第10节
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正文 第10节
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第10节
楚忘扭曲着脸挣扎:“我槽你这龟蛋!快把老子放下!你在摸哪里?!我槽你在摸哪里?!”
常胜忽然一脸被雷劈中的样子,手依旧探在楚忘下襟处,不可置信地摸了摸。
他瞪大眼,又使劲摸了摸,再攥了攥。
大汉常年习武,三大五粗,手中全是粗茧,虽是一摸,却要擦去层皮似得疼。
楚忘使劲挣扎,嗷嗷直叫,然后啪地一声,却是被摔在了地上。
常胜傻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喃喃道:“竟是带把的!”
几个士兵围上去,纷纷问:“老大,怎么了?”
常胜一声大喝:“竟然是个带把的!”
几人皆一脸震惊,看着萎靡在地的楚忘:“这怎么可能……”
摔在地上的楚忘,在几个男人眼中,可谓是青丝散落,娇喘声声,星眸带泪,香肩半露……怎么会是带把的?
楚忘打破众人幻想,双目通红,表情扭曲,扭头痛骂:“信不信老子切巴了你的鸡/巴啊!麻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活回自己老母肚皮里去了啊?!”
说罢爬将而起,猛地一掀下袂,伸手往下一指,爆目怒吼:“看清楚了啊!眼珠子别一个个长都到屁/眼上去了!老子,是男的!”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尴尬万分。
其间已有众多军妓围上来,女人轻声的谈话声雾般弥散开来。
有女人低呼声传来:“呀,真的有!”
“也不小嘛。”
“竟是粉白色的,真可爱……”
楚忘挺直腰杆,抻长脖子,在纷纷众口中,自豪万分。
然后系好裤子,甩袖而走。
身后人男人粗犷的声音尴尬响起:“原是军中兄弟,真是误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楚忘冷哼一声并不回头。
见谅你个驴蛋!看爷我不搞死你!
他怒气冲冲地一路走着,赢得无数瞩目,直至被萧定襄叫住:“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楚忘冷哼:“你那些士兵,颇是生猛。”
萧定襄将他拉进帅帐内:“以后莫要这样出去,来,坐,我替你束发。”
楚忘坐在胡椅上气愤不已,而面前的铜镜斑驳,模糊不清:“那群驴蛋,竟把我当成了女人!”
萧定襄挽起他的发,插/进一根白玉簪。白玉衬青丝,好看得惹眼。
“你这幅样子,确是一副佳人样。可有吃什么亏?”
楚忘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道:“都是男人,吃什么亏?!”
萧定襄不置可否,呵然一笑。
“你不必笑得如此有深意,正常男人还是只爱美娇娘的。”
萧定襄抚着他的发丝:“这军中哪有什么美娇娘?仅有的军妓都被糟蹋得猪狗不如……许多男人没处下火,就逮着清秀点的男人发泄了。你今日毫发无损,是运气好。以后莫要乱跑了。”
楚忘有些尴尬:“晓得了。”
萧定襄亦坐下,倒了杯茶:“待尘埃落定,我送你去河清郡可好?”
“河清郡?”
“我记得那里……是你母亲的故乡。那里地处江南,烟雨漫漫,风景是十分宜人的。以后你去了那里,娶一房妻妾,生几个孩子,日子定然是美满的。”
楚忘垂下头,眼神郁郁:“哦。”
萧定襄啜了口茶,眸间闪过一丝光:“你这幅样子……莫非是,忘不了他?”
楚忘猛地抬头,被狠狠戳到似的,大声道:“谁忘不了谁?!太搞笑了,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谁会放不下?!”
萧定襄点点头,眸中似笑非笑:“如此最好……对了,你如此手无缚鸡之力,待在军中,也不是办法,从今日起,便学些护身之术,如何?”
楚忘哼一声:“我自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武功什么,都是身外虚无之物。何况我年纪不小,四肢僵硬,怎么学?”
“那便从最基础的练起。外头阳光正好,你去扎马步吧。”
“啧……阳光也太好了吧。”
“晒黑了就能多添一点男子气概,免得被人误以为是女人。对了,我这里有本剑谱,里头招式、剑路皆是不错,你先拿去看。”
楚忘接过,只见书籍黑面金字,金灿灿亮闪闪地印着三个字:生死谱。
霸气万分。
楚忘乍一看下,手有些抖,心想难道与自己袖中珍藏那本是姊妹篇?
但看东莱王一脸正经,于是忐忑又憧憬地打开一页。
生死者,欲其生而生,欲其死而死耶。招至高处,招至心生,生死由我……
看来……的确是正经剑谱。
楚忘来到帐外,便找了处阴凉地,随意扎起了马步。
扎着扎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索性拿出那本生死谱,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便不由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在书本里,做起梦来。
那是除夕夜,宫中大宴。
西花厅,宫灯辉煌,恍如白昼。
他手中捏着一张纸条,是青锋送过来的,被手汗浸湿了。
上头写着:苏家小妹,封婉妃,居海棠苑。
海棠苑……他要去海棠苑,见表妹一面。
一面就好了,他并不贪心,就一面。
他偷偷地后宫溜去——却碰着了那人。
那人隐在灯光下的脸,似是冷峻,似是笑意隐隐。
他肉疼着连塞给那人几张银票,涎着脸笑问:“这位兄台,请问海棠苑在哪?”
结果……被带到了未央宫。
自己傻愣愣地抬头,兀自感慨:这海棠苑颇大颇豪华。
然而里头并无表妹,倒是那人斟了一杯酒,递给自己:“良辰美景,美酒佳人,该饮一大白。”
那人长了一副好皮相,自己又很肤浅,在美色下果决地一口闷,然后醉了。
然后再没醒过。
那人……长了副好皮相……
但很易怒,偶尔暴虐,又常常说些甜言蜜语,还会自以为是地幽默一下……
自己大概……
是喜欢他的。
酒是琥珀色的,他喝醉了,于是拉住他的手,很是羞惭害臊:“我……我挺中意你的。”
“要是一辈子在宫里……我……我也认了。”
“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你……你喜欢我么?”
那人敛着眼底笑意,却不作答。
“啧……闷骚。”
“萧修北,你真闷骚!”
“谁闷骚呢?”有声音在耳边问。
楚忘猛地惊醒过来。
太阳已经西斜,他埋头睡出了一头汗。
马步
楚忘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反应不及:“你……谁啊?”
“在下虎贲统领沈黎,奉王爷之命,教导世子武功。”身前的青年身材高大,将半边的阳光都遮了去,“明日一早,还望世子于连操练场集合,与士兵一起训练。”
楚忘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便往军帐里头走去。
反正一辈子不回去了,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忘呢,一时半刻的急什么。
“世子,您的书!”
楚忘头也不回,摆摆手:“全当见面礼吧!”
沈黎低下头。
地上静静躺着两本书,一色的黑皮金字,沾着点沙场灰尘,像是姊妹合集。
他将书捡起来,只见一本是生死谱,一本是生死刑,一色的煞气腾腾金光闪闪。
沈黎随手翻开生死谱,立马被里头玄奥巧妙的招式剑法吸去了魂。
果然是好书!
第二天,日头迟迟,楚忘才精神不振地到了操练场。
沈黎在日头下的脸泛着黑气,命令楚忘到一旁去扎马步。
楚忘扎着扎着,便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的僻静阴凉处慢慢挪去。
“楚公子!”沈黎走到他面前,手握剑柄,青筋毕露,“您以为您是螃蟹么?!”
楚忘一笑,树荫下的脸庞在光晕中明明暗暗:“不过是迟到一会,沈统领何必发如此大的怒气?”
“楚公子!”沈黎咬着牙道,“你可让我受尽了嘲笑!”
楚忘十分不解:“啊?”
沈黎从怀中掏出那本书,重重扔在楚忘怀里:“如此邪书淫本!简直……败坏伦常!亏我还以为它是什么武功秘籍!”
楚忘捧着书一声惊呼:“怪不得昨晚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它,原来在你地方!咦,一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破旧?”
沈黎脸色变得尴尬,怒火中夹着难堪:“昨日他们问我是什么书,我看生死谱正入迷,便说这亦是绝世秘籍……结果……一整个晚上他们便四处传阅,挑灯阅读了!还能不看旧么?!”
他愈说愈激动,一把攥住楚忘衣襟:“我向来自律,现下全军都以为我是假正经闷骚之人,你要我往后如何在军中立威?!如何在兄弟中抬头?!”
楚忘呆了呆,连忙劝导:“兄台,不过小事,莫要如此激动……”
沈黎松了手,冷哼一声:“作为惩罚,我便将那本生死谱没收了。还有,莫要将这种邪书流传出去,污了军中风气!”
楚忘整整衣襟:“昨儿个不是传了一圈么……”
“只是在虎贲军而已,怕是中垒、射声、步兵、越骑等诸军也会慕名而来……都是军中兄弟,我不好拒绝……此事因你而起,你得做好这个恶人。看什么看,还不扎马步?!下午还要教你剑法!快点!蹲下、持平!”
楚忘麻着腿蹲下,心中默念:果然假正经……
沈黎监督了一会,便又去训导其他士兵了。楚忘立刻精疲力竭地蹲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手中捏着那卷书,翻来覆去,颇有些心痒……
闲来无事,便翻翻看看吧,反正自己蹲着的地方也挺僻静,该是无人会来。
他正要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尔等何人,竟在此处随地屙屎?!”
楚忘一呆,抬头看过去——那人身材魁梧,长着虬髯胡须,一双虎眼,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怎么如此眼熟?!
“啊!”那人倒先叫起来,“美人——不,公子!”
他躬身做了个揖,脸色通红:“一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
楚忘想起来,不就是昨日将他当成女人非礼的那个白痴么。
他这是什么样子,在害羞么?
“公子,”他很是害羞地问,“您是在……在——”
楚忘倏然站起,很淡定地答:“哦,扎马步。”
“啊……”他指着楚忘手中书籍,“这不是——不是——”
楚忘咳了一声,将书塞进袖中:“你看错了。”
常胜摸着后脑勺,傻笑着:“我昨晚……跟着一众兄弟,看了一宿。”
楚忘看了看他漆黑浮肿的眼圈:“嗯,看得出来。”
“原来……男子与男子也可以……还如此多花样。”
楚忘嗤一声,转身欲走:“孤陋寡闻。”
“公子!”常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见楚忘瞪他,又急忙放开,“那日……那日是在下唐突。”
“你也知道唐突?”
常胜认真道:“我那时无知,竟不懂风情,将公子抛在地上,也不怪公子恼怒于我。但我现在已然知晓,公子——”他又羞红了脸,络腮胡子亦羞得微微颤抖起来,“在下愿意与公子演练书中招式。”
楚忘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练你个驴蛋!好不要脸!”
常胜捂住胯/下,也不躲避:“公子莫羞……公子体弱,禁受不住上头招式,我却可受。”
楚忘再狠踹几下:“受你祖宗!”
沈黎见了这里动静,走过来喝道:“闹什么闹?!常胜,你在这里做什么?”
常胜诺诺说不出话,被沈黎赶走。
楚忘气得直翻白眼,哆嗦着唇:“这什么人呐……脑子有坑吧。”
沈黎一掌拍到他肩上,压得他往下一沉:“马步!”
“我……腿肚子在颤。”
“脚再弯些!”
“都酸得有点抽筋了……”
“屁股!不要朝上撅着!”
楚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我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沈黎皱眉看着他,像是看着一滩烂泥:“那我使一套最简单的剑法,你好好看着。”
说着抽剑而出,摆了一个起剑式,扭过头对楚忘说:“看好了!”
说罢刷刷地舞了起来,大开大合,是战场上最实用的招式。
把剑挥舞得力拔山兮气势汹汹,跟挥着战斧似的。
楚忘撇嘴,凶悍粗犷,毫不美型。
那青楼小苑的美人舞剑,才是真正的剑舞啊!
沈黎收剑,将剑递给楚忘:“你来试试。”
楚忘接过,很是敷衍地比划了两下,却让沈黎颇为惊讶。
“没想到剑法方面,你还颇有天赋……就是力气不足下盘不稳,还是基本功不够。来,继续扎马步,连扎个十年八载的,想必能有所成就。”
他见楚忘闷闷不乐,一脸不情愿,便凑首过去,低声威胁,“若你再偷懒,我便让常胜常校尉来指导你扎马步,可好?”
然后自问自答地点点头,肯定道:“如此郎情妾意,楚公子练功,定然能事半功倍!”
楚忘无奈,只得气沉丹田,半身蹲着:“其实沈统领不必如此认真。”
沈黎挑眉:“我向来就是个严肃而认真的人,王爷的嘱咐,从不敢懈怠。”
“王爷还说替我找媳妇呢,然后送我去南方,过神仙日子。所以这马步,扎了也没用武之地啊。”
沈黎一声嗤笑:“其实王爷也承诺过替我找媳妇……但你看看,我们虎贲营,几乎全是光棍,都是饿得眼都绿了的一群狼。且不论这北疆能否有正常女人,就算王爷替你找来了——怕是你也留不住。”
他说着,拍拍楚忘的肩:“我再偷偷告诉你,这扎马步,对男人持久力爆发力也颇有好处。你这般软绵绵,只怕日后……咳,只那么一下……你懂的。你怎么留住你老婆,嗯?”
楚忘呆了呆:“我记得你自诩既正经又认真……”
沈黎肃然道:“我自然既正经又认真。”然后伸手一指远处探头探脑的某人,“那种人才不算正经。”
楚忘顺着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常胜对他咧嘴一笑,似娇似羞,春光灿烂。
他僵着脸转回头:“确实……甚是有理。”
楚忘练了一天基本功,回到营帐便瘫在床上,胡乱啃了几口干粮,便欲昏昏沉沉睡去。
他又做梦了。
梦里,他在河清郡。
他从没去过河清,但他却莫名地知道,自己便在河清。
红烛高照,罗帐低垂。
他娶亲了。
新娘子端坐于床侧,红罗帕低垂。
他很忐忑不安地伸手,掀起罗帕——底下那人,抬起头,狭长的眼似笑非笑,满是勾引。
他端过两杯合卺酒,与他交杯喝了。
酒是琥珀色的,一饮几乎醉了。
他捧着他的脸,醉意熏然地说:“如今……你是我的人了,从此以后,你可不许想别人。”
那人抿着唇,笑。
菲薄的唇显得性感危险,又薄情。
他一口啃上他的唇,将他压在床上,肆意蹂躏。
那人肌肤过于白皙,以至于呈现出至尊位者的苍色来。然而肌理分明,隐隐透着一股力量。
他啃着对方躯体,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有一个血红的印记。
然后翻过对方的身体,顺着尾椎啃下去,双手肆意揉搓着对方的臀/瓣,接着是那处幽地。
他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而攻。扶着自己那物,狠狠挤进小/穴。巨大昂扬的物什将层层褶皱挤开,然后被紧紧箍住。
快/感——难以言喻的快/感,澎湃而来。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然而自己那物被紧紧咬住着,小/穴蠕动着,将他碾压着。
他实在忍不住——一下子便泄了出来。
我擦!他在心里狂骂,如此时刻,自己竟然……秒/射?
身下人微微侧首,掩在青丝中的眼神便露了出来——鄙夷中带着嘲讽。
楚忘猛地惊醒过来。
北疆深夜,夜风破急,在帐外呼啸着。
胯/下湿淋淋黏腻腻。
楚忘不可置信伸手一摸,脸都黑了。
做春/梦……也就罢了。看了这种书,不能太过苛求自己。
可梦里……好不容易翻身……怎么还这么孬?!
楚忘握拳咬牙,好歹持久一点吧我去!
看来……的确得扎马步。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调戏撸主抚摸撸主非礼撸主吧!!那样撸主就能持久啦!!
与虎谋皮
楚忘简单擦拭一下,换了条褥裤,便躺在床上发呆,再无睡意。
长夜漫漫,人有三急。
他随意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如今吹得是东风,茅坑便在军营的西边,处在下风口,免得熏死人。
楚忘蹬蹬跑到西边,解决完后再蹬蹬地跑回来。
时值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夜风呼啸作响。
远处瞭望塔有士兵持灯而待,灯光隐隐绰绰,闪做一点。
偶尔亦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响起,靠近,再走远。
楚忘的营帐紧挨着帅帐,此刻帅帐中犹亮着灯光。
橘黄色的亮光从帐帘的缝隙中隐隐透出来,成了单薄的一根线,铺在地上。
楚忘撇了一眼,心想果然是王爷,万人之上,事务繁忙,挑灯夜读。
大半夜的,也体恤士兵,竟没有人在帐外执勤。
他正欲掀帘入内,忽然帅帐那头传来声响。
他呆了呆,转头看去——只见一人微微躬身,从帅帐内掀帘而出。
明媚的灯光从他身后泻出,缠着他的影子一起铺在了地上。
那人亦望了过来,容颜背着光,瞧不大清,唯有一双眼,像紫色的一刃刀,劈了过来。
楚忘瞪大眼,欲盖弥彰地闪身入内,然后又忍不住,从门帘一侧的缝隙中往外瞧去。
帘帐一动,对方从另一侧钻了进来。
“哦,小东西。”对方笑意盈盈,“大半夜的,你乱跑什么?”
楚忘站直身体,反诘:“你大半夜的,在干什么?!”
拓跋走近一步,咄咄逼视着他:“多日不见,怪想念的。”
“想念谁啊?”
拓跋低笑,气息吹在楚忘耳畔:“你啊。”
楚忘僵住了身体,但依旧气硬:“你果真想我,都想到了东莱王帅帐中去了。”
拓跋搂住他:“哦,小东西,你是在吃醋么?”
楚忘挣开,蹭蹭往后退了两步:“拓跋烨,你想太多了。”
“为人君者,自然要行一步想百步。不然哪天,被人硬拉下皇位也不知道,岂不可悲?”
楚忘瞅着他,目光警惕:“你说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拓跋并不答话,只笑着往前两步。
楚忘蹭蹭连退几步,然后到了床边,退无可退,只得止住。
拓跋搂住他的腰,鼻尖几乎碰到了鼻尖:“小东西,跟我去北魏,可好?”
楚忘扭过头,努力拉远距离:“不去!”
对方垂下眼帘,似有伤心色:“为何?”
“背井离乡,有何可去?”
拓跋勾唇一笑,然后箍住楚忘的头,轻啄了一记他的唇:“你将北魏当成故乡,不就可以了?”
楚忘冷笑一声:“我可无法把自己当成月姬。”
拓跋微不可察地一颤,眼中沉沉,神情复杂:“你是你,她是她……根本就是两个人,你又何必纠结于此?”
楚忘拨开他的手:“确是,根本就是两个人,你又何必想不开?”
他说着,走到帐帘前,伸手一掀。
夜风鱼贯而入,吹得两人衣襟摇摇晃晃。
“北魏陛下,您深夜潜入敌营,密会敌国统帅,可是件危险的事情。趁着事情还未败露,赶快离开吧。”
拓跋走到门口,低声问道:“你不再考虑下么?”
“考虑什么?做替身?……”楚忘笑了起来,低语,“我可受够了。”
拓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捏住:“你是你,她是她……怎么会是替身?”
“那是,我是我,她是她,做替身也是不够格的。陛下,您请吧。”
拓跋低笑一声:“楚忘,你可真有趣。”
楚忘扭过头,将视线落在他身后:“你滚吧。”
拓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萧定襄站在帐外,点了点头,权作示意。
萧定襄亦回礼。
拓跋松开楚忘的手腕:“也罢……来日方长。”
北疆天高地阔,星宇寥落。
有罡风凌厉,破空而来。
拓跋倏忽无影,似乘风而去。
萧定襄定定看着楚忘,眸色沉沉。
楚忘咧嘴对他一笑:“一国之主,来无影去无踪,江湖大盗似的。”
萧定襄缓步走了过来:“今日所见,一字不许外泄,知道么?”
楚忘握紧拳头,掌心湿濡,全是冷汗:“与虎谋皮,你疯了么?”
对方冷笑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想得什么?皇位?”
萧定襄似是听到了笑话,忍俊不禁:“我稀罕那个位子作甚么?”
他笑着笑着便渐渐止了下来,神情肃然,带着极深的嘲讽:“不过没有那个位置,自然也得不到他。”
楚忘心底酸涩,无力道:“瞎折腾。”
萧定襄一笑,走入帐内,拢了拢伸手披风:“你懂什么,真是孩子话。”
楚忘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不是瞎折腾么?”
萧定襄一瞬间滞住,眸中带点难以置信的惊愕,然后大笑起来:“真是……孩子话!笑死我了……他,他怎么会喜欢我?他……恨我还来不及。哈,你这笑话,真是太可笑了!”
楚忘绕过他,径直走到床边,然后闷头躺下。
“蠢货。”他说。
“我是很蠢。”萧定襄应道,“当初他母后新丧,舅家无力,偏偏心比天高,要问鼎天下。我想成他助力,便努力讨好父皇,得以权势——”
“疯子。”楚忘又道。
萧定襄轻笑:“你说话,真不中听……但倒是一语中的。他那时需要我,还愿意勉强对我和颜悦色……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不愿与他做一辈子的陌路人,那便……疯一下吧。”
楚忘倏然坐起,高声质问:“你疯便疯了,扯上苍生百姓是何意?!这是梁国的大好山河,北魏又虎视眈眈。一旦激变——当真是要血流漂杵、尸横遍野了!”
萧定襄一笑:“那又如何?不过北魏王一诺千金,我自然信他。”
“野心面前,诺言算个屁!”
萧定襄淡淡回道:“燕云十六州,够填他胃口了。”
“喂,你还真是天真!人心不足还蛇吞象呢,他今儿个燕云十六州,明儿个便是盛京了!”
对方只低笑着看他抓狂,像看个孩子。
“江山美人,让你选,你选哪个?”
他突兀问道。
楚忘一愣,真的皱眉认真思索起来,然后很不确定地道:“大概……江山吧。”
“那你猜猜,我选哪个?”
楚忘撇嘴:“还用猜么,肯定是美人了。”
虽然……萧修北那狗皇帝……
好吧,勉强算个美人。
“那你猜猜,拓跋烨会选哪个?”
楚忘皱眉:“你什么意思?“
萧定襄大笑,声如清泉,风骨凌然。
“我的美人……你便好生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直到成功之日。”
“喂!你什么意思?!”
萧定襄转身离去,姿态风流:“便是字面的意思。”
“喂!”楚忘使劲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掀帘而去,不曾回头,消失在楚忘眼中。
“你不会……把我卖了吧……”楚忘喃喃,“我还真替你数钱了……”
楚忘躺在床上,睁眼熬了一宿,第二天黑着眼圈出帐,却见帐门两侧各守着一个士兵。
士兵见他出帐,持戟拦住:“楚公子,王爷有令,公子不得踏出营帐一步。”
楚忘深吸一口气,喝道:“你叫本公子吃喝拉撒都在营帐里么?!滚开,本公子要上茅厕!”
士兵交换一个眼神,便退步妥协:“公子自然可以上茅厕,但属下必须陪伴公子。”
楚忘冷哼一声:“也不嫌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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