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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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正文 第11节

    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第11节

    他径直往西边去,中途经过了操练场。

    楚忘便站着不动了。

    士兵上前,催促道:“楚公子。”

    楚忘忽地弯腿下沉,拳扎腰侧,收腹挺胸:“本公子见操练场中众弟兄热火朝天的景象颇是感怀,便应景扎一下马步吧。”

    “公子,您不是要上茅厕么?”

    “我忽然间不想上了。”

    两个士兵又交换了下眼神,便左右架住楚忘,打算将他拖回去。

    楚忘眼尖,大叫一声:“沈统领!”

    沈黎这下没法装作没看到,只得过来,却是对两个士兵拱手说道:“张大,张二,辛苦了啊。”

    两个士兵正欲还礼,楚忘便趁隙一把拉住沈黎:“我昨儿个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沈统领的话颇有道理,当即起身,扎了一宿马步。沈统领,你看看我的眼圈!”

    沈黎眯着眼,勉强地看了几眼:“嗯,挺水汪汪的。”

    “这不是重点!”楚忘大吼一声,“重点是我下定决心,要拜你为师,好好地扎马步!”

    沈黎长叹一声:“你别折腾了,昨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楚忘一愣:“你竟知道了?”

    沈黎沉重地点点头:“听说你趁夜偷窥王爷……如此猥琐,也无怪乎王爷大怒,将你禁足了。”

    楚忘抖了一抖:“我……我……王爷……”

    沈黎拍拍他的肩:“我早就劝你了,这种□不能看。看吧,出事了吧。不过看这种书,也无怪乎你骚动难耐……等王爷火气降下来再说罢。”

    楚忘哆嗦着唇:“我……我……”

    沈黎忽然变了一副表情,压低声音,问:“话说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怎么惹得王爷这么大火气?”

    旁边张大张二板着的脸亦松动了下,眼中射出精光来。

    “我看见——王爷,和一个男人——”

    三人瞪大眼,皆露出不可思议又果然如此的表情。

    沈黎又紧接着问:“跟一个男人在做什么?”

    楚忘冷哼一声:“你都不让我扎马步,我告诉你作甚么?哼。”

    说罢甩袖而走。

    张大张二连忙跟上,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公子,您走错了,营帐不在这个方向。”

    “自然没错,本公子去上茅厕。”

    楚忘带着两人狠狠溜了一圈营地,才回到营帐中。

    然后又请两人进帐,一起喝茶聊天。

    聊着聊着,便神秘兮兮地将那本生死刑拿了出来。

    “这是盛京中最前卫最先锋的书籍,都卖的断销了,今日,便让你们这些乡下大头兵开开眼

    界!”

    张大张二立马探头过来,三个人头挨着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生死刑。

    楚忘得意洋洋地翻开一页。

    两兄弟嘴巴大张,齐“哦”了一声。

    楚忘再翻开一页。

    两兄弟又齐齐吸了口冷气。

    楚忘啧然叹道:“你们真是土包子,精彩的还在后头。”说罢唰唰地翻到后头几页,“看这

    姿势,看着工具——”

    张大瞪大眼睛:“这……这颇是残酷,便是我们村头杀猪,也要温柔许多!”

    “这你就不懂了,杀猪可是一刀下去,干净利落,这里头可是真功夫!”

    张二佩服:“听楚公子这语气,莫非是尝试过?”

    楚忘哽住,然后高高昂起头,撒谎不眨眼:“自然是试过!”

    二人连忙问:“滋味如何?”

    “本公子是施予方,只觉痛快。至于受方滋味如何,可就不知了。”

    二人又忙问:“这受方长得如何啊?”

    楚忘睥睨冷笑,掸了掸手指,颇是挥斥方遒:“他……长得不错,身材亦是不错。双目狭长,风华内敛,嗯,就是脾气暴躁了些。”

    二人神往,眼中艳羡:“当是火辣美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应该会入v了。到时三更,楚忘变身,o(n_n)o哈哈~ps,谢谢吾名p君、和火车东嚓嚓的地雷,撸主会努力码字滴!!

    送信

    楚忘觉得这词颇是合心意,点头赞道:“确是。”

    然后忍不住肖想,萧修北若在下面……那风情定是无可比拟的。

    咕噜一声,楚忘咽了口口水。

    张大说:“公子,你莫要冲动。”

    张二点头:“我们哥俩都是正经人,守身如玉。你实在受不住,也可以自己撸撸。”

    楚忘将他们赶出去:“去去去,乱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么?!所谓曾经沧海,我会这么随便这么没要求么?!”

    楚忘心情郁悴,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只随便扒了两口。

    张氏兄弟尽忠职守,依旧守在帐门口,没有懈怠。

    帐中一点烛火,摇曳不定。

    楚忘盯着桌上雪白宣纸,一动不动。

    光晕闪烁,投在纸上,虚弱颤动。

    楚忘终于执起笔,又疑迟着落不下去。

    墨水落在纸上,胡成一团,徒劳无功。

    楚忘纠结地挠挠头,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又拿出张羊皮地图,入神地死盯着。

    蜿蜒的于延河,是两国边界,亦是天然屏界。

    北边是北魏,南方是梁国。

    于延河迤逦着,汇入沧海。

    而燕云十六州,东起沧海,西至大漠,沿着于延河,囊括了诸多边疆重镇。

    楚忘伸手,将那燕云十六州遮住。

    十六州在地图上的范围,刚好是一只手大小。

    楚忘歪头,看着被遮住一大块的梁国,残缺不全地躺在那里。

    既失边疆,家国何存?

    萧定襄疯了,他楚忘可没疯。

    纵使他再不愿意,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那是他的祖国,他的故乡,有些事情,便必然有所取舍……

    他又铺平一张宣纸,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么个万全之策了。

    从今以后……他们便能在一起。

    自己与他,真是陌路了。

    萧修北,你跟萧定襄真是兄弟,两个蠢货。

    你这个蠢货,能跟自己喜欢那么久的蠢货在一起,会不会很高兴?

    第二天,楚忘撸顺头发,出了营帐。

    张氏兄弟正倚着帐口打着瞌睡,一听到动静,猛地惊醒过来。

    “公子,”张大有些结巴,“你怎么……怎么这么憔悴?”

    张二皱着眉,苦口婆心:“公子……您昨晚不会是撸了一夜吧。这太伤身了,须知过犹不及。”

    楚忘整整衣襟:“有么?我觉得昨晚休息得颇好。”

    说着,从袖里掏出个油纸包,将它展开后,露出里头金灿灿香喷喷的糕点。

    楚忘捻了一块,扔进嘴里,满口脆香:“昨天送来的糕点真不错。”

    张二盯着他手上糕点一会,然后艰难地移开视线,偷偷咽了口口水:“听说是盛京有人快马加鞭,专程送来的。”

    楚忘点头:“唔,当初我在宫里头常常吃。真是昔日草芥今时珍馐。”

    说着,便将那糕点重新裹好,塞进衣袖里:“真是不舍得一下子吃完。”

    “公子别不舍得,王爷那儿,还有许多。”张大说道,“如今盛京三天两头地送东西过来,可真稀罕。”

    楚忘嘴里残留的糕点酥香立马变成了满口苦涩:“有什么稀罕。陛下与王爷兄弟情深,送些东西来,最正常不过。”

    张大呵呵笑:“以前可从没有过的。各种零嘴小玩意儿,可多了,可以塞满三个营帐了。”

    楚忘嗯了一声,心里升起些莫名的热气来,仿佛有所期待有所念想。然后又生生地将心底的热气掐下去,只装出一副淡淡的模样。

    远处传来战士呼喝的操练声。

    楚忘想了想,便径直地走去。

    张氏兄弟缀在他身后,原以为他要去操练场,结果楚忘目不斜视地走过,七拐八拐,往西北角走去。

    这是整个营地中颇为特殊的一个地方。

    隐蔽而不可或缺。

    有女人的叫音隐隐传来,尖锐的,欲望的。

    张氏兄弟略感尴尬,对楚忘道:“公子,这种腌臜地,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楚忘摆摆手,说:“我来找一个人。”

    有女人在晒着破旧的衣服,身形干瘦,手指粗糙,楚忘在她身旁一站,被衬得更像是水灵灵的大姑娘。

    “这位……姑娘。”楚忘问道,“有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嗯,这么高,请问她在哪里?”

    女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麻木,又隐隐鄙夷:“这么小的丫头,也不让她休息一下。”

    楚忘有些迷糊,连忙赔笑:“这……我找她有些事情。哦,上次跟她说带些吃的来。你瞧,我这儿刚好有点点心。”

    楚忘掏出那包糕点,捧在手心上,对着女人一笑。

    凤眼便弯成月牙,像个大孩子。

    女人的眼光有些变化,抬手一指,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晾晒起衣物。

    楚忘道了声谢,便向女人所指的那个营帐走去。

    但走到帐口,脚步忽然重逾千斤,他走不动了。

    有女孩的啜泣声传了出来,很低很嘶哑,像是哭了很久。

    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楚忘呆呆地站在帐外,张氏兄弟站在楚忘身后,默默无言地守着他。

    里头的声响终于渐渐消失,然后有衣物窸窣声响起,两个男人相继走出帐门,看见外头站着的三个人,皆惊了一下。

    男人对着楚忘等人一笑:“果然小雏货就是热销,这不,又来了三个。不过兄弟,那小婊/子还没长成,怕是吃不消。”

    然后一双眼上上下下瞟着楚忘:“这位兄弟倒是长得……标致。真嫖这些婊/子可是让她们占便宜了。”

    楚忘冷着脸扭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掀帘走了进去。

    一股呛鼻的男性膻味扑鼻而来,楚忘皱眉,看见一张硬板床上团着凌乱的棉被。

    女孩缩着头,躺在里头。

    楚忘走近几步,看见女孩一头凌乱枯黄的发露在外头,一只温润的白玉钗,斜斜插在上头,一副摇摇欲坠可怜巴巴的模样。

    楚忘拿出那只纸包,将油纸层层打开。

    食物的香味缓缓散开,混在腥膻味中,让人作呕。

    “丫头,”楚忘说,“我带来了点小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女孩的头颤巍巍地从被窝里探出来。

    “哥哥?”她小声地问。

    楚忘点点头。

    女孩一把抢过他手上糕点,胡乱往嘴里塞去。

    楚忘捏紧了袖中的信笺,看着她狼吞虎咽。

    “丫头,好吃不?”

    女孩点头。

    “还想不想吃更多?”

    女孩赶忙点头。

    楚忘拿出手中信笺,转头看了看帐口。

    帐帘沉甸甸地垂在那里,张氏兄弟并没有进来。

    他将信笺塞给女孩,在对方耳畔低语:“丫头,你到抚冥城,找一家驿站,帮我送一封家信。”

    丫头迷茫地眨眨眼。

    楚忘又拿出一袋银子,一齐塞到她手中:“记得偷偷去,偷偷回。”

    女孩眼睛一亮,捏紧钱袋,忙不迭地点头。

    楚忘咳了一声,正经问道:“丫头,你今年几岁啦?”

    女孩将信藏在衣襟里:“十二了。”

    “看起来像是只有八、九岁。”

    女孩笑了一笑。

    “疼不疼?”

    女孩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梅姨给了我药膏,涂上去应该就不疼了。”

    楚忘抬手,摸了摸她脏兮兮的脸:“你好好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

    女孩红着脸,点头。

    楚忘站起身,走出帐口。

    张氏兄弟一脸暧昧地看着他。

    “公子,您挺快的。”张二说。

    张大一个后肘戳过去:“这叫利落!是不是啊公子?”

    楚忘胡乱应了声,垂头丧气地走着。

    张大以为他因此伤心,连忙跟在后头劝慰:“公子,这种千人骑万人踩的,上一次也是倒胃口,时间短点也可以理解。”

    张二连忙跟上:“是啊是啊,公子这么斯文,一点下作声音都不听见——”

    又被张大一个胳膊肘戳了过去。

    楚忘走到操练场,找了块树荫,坐下看着众将士操练。

    常胜又探头探脑地在远处偷看楚忘。

    楚忘僵硬地转开视线,然后又转回,对着常胜一笑。

    常胜受宠若惊,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楚忘抬手,不动声色地对他勾了勾手指。

    以至于张氏兄弟都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嗯,过渡章节……撸主写得也很无聊,争取快点写到狗血处!!谢谢aitvxq0820童鞋的地雷,么~

    双龙会际

    常胜欢跑着冲将过来,到楚忘面前堪堪刹住,满脸通红:“楚公子!”

    楚忘对他一笑。

    他立刻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还好被张氏兄弟及时架住。

    常胜立时挣扎:“你们抓着我做什么?还不放开!”

    楚忘连忙上前,帮着他脱开二人桎梏:“都是军中兄弟,动手动脚伤和气是不是?”

    顺便将一张小纸条偷偷塞进常胜手中。

    常胜抓着纸条,一时愣住。

    楚忘带着兄弟二人离开,才反应过来,扑通着心脏,将手中纸条缓缓打开。

    上头的字潦乱却不掩俊秀:

    子时三刻,茅厕三号坑,不见不散。

    他唰地合拢纸条,神情激动,心脏狂跳。

    公子不愧是读书人,才子英雄,深夜幽会,才够浪漫!

    常胜早早便在茅厕里等候。

    从人流如织等到夜深人静。

    深夜寂寥,罡风呼啸,唯有屎味永恒。

    常胜缩着身子,蹲在第三扇矮门后,再次耐心地撸顺头发,竖正衣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常胜兴奋不已,特意从梳得光滑的发鬓上,挑下一缕头发,垂在腮帮子旁,做风流不羁状。

    木门被吱嘎一声打开。

    常胜正欲深情款款一声唤,对方已竖指抵唇,轻声嘘一声。

    “他们在外头,”楚忘压低声音,“我长话短说。”

    常胜赶忙点头。

    楚忘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塞到对方手中:“替我去一趟盛京,送一封信。交给朱雀街青府青锋。到时必有重谢。”

    常胜有些懵:“我是边疆将士,不能擅离大军。”

    楚忘扭过脸,吞一口唾沫,有些艰难:“连封信都不愿意替我送,可见你只是嘴上说说,不是真心。”

    他说着起身欲走:“不愿意就算了,我才不稀罕。”

    常胜连忙拉住他:“我愿意我愿意!到时候你用什么谢我?以身相许?”

    楚忘低斥:“不正经!我就值一封信吗?!”

    常胜害羞道:“那……那就一个吻。你吻我一下,我就去送信,好吗?”

    楚忘抽了抽嘴角,只见对方欲语还休,鬓边一缕长发不羁地飘荡着,缠绕着方正光滑的腮帮子。

    “你剃胡子了?”

    常胜呵呵笑:“怕你亲我被我胡子扎。”

    楚忘又抽了抽嘴角:“你……等你回来后,再说吧。”

    常胜抓住他的手腕:“那可说定了,等我回来后,你再亲我!”

    楚忘胡乱点了点头。

    “抚冥到盛京,快马加鞭,来回不过十天,呵呵,你且等着我!”

    楚忘甩开他的手:“废话少说,我先走了,你再蹲一会儿,等我走远,你再出来知道么?”

    吱嘎一声,楚忘推开矮木门,走了出去。

    常胜捏着信,目光炯炯精光四射地看着他的背影,踌躇满志。

    美人袍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区区送一封信?

    楚忘的抱怨声在黑夜中传来:“靠,真臭。”

    “公子,我刚才似乎听到有谈话声……”

    “嗯,我便秘,就自己给自己打气。”

    “公子,便如我们兄弟一般,常常锻炼腹肌,蹲坑力量足,就不会便秘了……”

    “……”

    楚忘在黑夜中,转头看一眼茅厕。

    两封信,两个人……

    希望总有一封,能成功到达盛京。

    接下来几天,楚忘整天无所事事。

    而隔河对峙的两国大军,亦呈僵持之势,双方皆无动静。

    此时的平静太过诡异,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般,搅得军中人心躁动。

    楚忘猜想,八成是萧定襄和北夷因为某些利益分配不均,拉扯住了。

    扯住好,扯得愈久愈好。

    那天乌云沉沉,厉风如刃。

    虽是傍晚,却堪比黑夜。

    有一骑斥候,飞马奔入,直入中军主帐内。

    不久便有人,将楚忘叫到帅帐中。

    帐中高悬着地图,北魏、梁国南北而立,山河天下,皆在此中。

    萧定襄负手背对着他,抬首看着地图:“你来了。”

    楚忘应一声,然后说:“你该看雍城,不该惦记盛京。”

    雍城是北魏都城,北倚九嶷山脉,南临雍水,易守难攻,龙凤踏鸾之地。

    萧定襄侧过身:“何以见之?”

    楚忘遥指了下地图上的盛京:“那字都被你摸糊了。”

    萧定襄哂笑,抬手轻抚过图上城池,就如以往千万次摩挲过一样。

    那两个字,盛京,隽秀锋利,笔画昂扬,字体却微微糊了,像是被人用水浸过一般,呈现出一种破旧感。

    “我惦记它……不,我惦记他。”

    楚忘皱眉,双手有些无措地交握,微微颤抖:“你别莽撞……别把彼此都逼入了死胡同。纵使成功,他……那样一个人,岂会甘居人下。”

    萧定襄一笑,不置可否:“我们现在不谈他,来谈谈你。”

    楚忘一惊:“我?”

    萧定襄将桌上一个雕漆箱盒推到楚忘面前:“打开看看。”

    盒子并不大,大概是乌木做的,看起来很沉。

    楚忘伸手,打开盒子。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楚忘脸色蓦然变得雪白,蹭蹭往后疾退两步:“你!”

    “禁军统领青锋青大人送过来的。千里迢迢,礼轻情意重,本王十分欣慰。”

    楚忘低下头,浑身颤得有些厉害。他勉强定了定神,自言自语:“不可能。”

    “今日我大宴诸军将领。”萧定襄傲然道,“到时三千虎贲军埋伏四周。黄袍加身之际,本王倒要看看谁会说不可能!”

    “今晚要下雨,不是个宴饮的好天气……”楚忘喃喃说,“你何不再想想……”

    萧定襄走到他面前,伸手扣住他的下颚,强制扭过他的头,逼他直视着那乌木箱盒:“要想想的是你!今晚大宴,你也在席。你且好好看看,天下风云,在此而起!”

    说罢松了楚忘,大步向外走去。

    楚忘失了桎梏,瘫软在地,许久才缓缓爬起来。

    外面忽然滚过一阵响雷,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楚忘走到桌前,看着盒子里的人头,说:“对不起……”

    他捂住脸,抽噎一声:“对不起。”

    许久,他伸手探入盒内,将那人头捧起。

    血腥味愈发浓稠了,手上湿淋淋黏糊糊,全是血。

    血也不新鲜了,呈现出一种乌黑的色泽,混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那……我说过,等你回来,就亲你一下。”楚忘哆嗦着唇,低下头,在人头血瘀的脸上浅浅印上一吻。

    “我……现在不欠你了……”

    但说这种话,实在太心虚了太不要脸了。

    楚忘将人头重新放入盒子里,猛地合上盒盖,放声大哭。

    外头雷声轰鸣,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了去。

    楚忘被张氏兄弟拖出了帅帐。

    外头已然摆好牲畜酒水,长长的酒席蜿蜒了足有百步长。一顶顶的盖幔打开,撑在酒席之上,像一片片不详的云。

    众将士陆续入座,喧嚣声笑语声不断。

    他们是最粗犷豪迈的男人,就算天上下起了碗口大的冰雹,也影响不了他们喝酒的兴头。

    楚忘缩在一角,在狂风中,似乎有些瑟瑟发抖。

    萧定襄在左右心腹的陪伴下,亦入了座。

    他执起一杯酒爵,大声道:“我萧定襄,先敬诸位兄弟一杯!”

    底下轰然叫好。

    此时终于有雨落下来,打在土黄色的沙地上,激起一片朦朦的灰尘。

    萧定襄一口喝干,翻杯以示众人。

    雨滴越下越大,倒真是冰雹似的,砸在地面上。

    将士纷纷倒酒,遥敬萧定襄,然后一口闷干。

    萧定襄勾起嘴角,正欲说话,忽然一声马嘶声遥遥传来。

    一人一马,在雨帘中疾驰而来。

    马蹄伴着雨滴,砸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如战鼓一般,摄人心魄。

    萧定襄面沉如水,死死盯着来人。

    来人勒马,骏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天上夏雷阵阵,青电贯如长虹。

    泼天雨幕中,那人飞身下马,走到宴席中央。

    萧定襄从盖幔中走出来,雨水瞬时打湿了他的华衣。

    他走到那人面前,浑身湿漉,衣衫滴水,却并不下跪。

    倒是有眼尖的将士高呼万岁,叩首在地。

    34 狗男男

    萧修北伸手,牵住对方的手,然后握在手心。

    萧定襄微微挣扎了下,却被握得更紧。

    “朕颇是想念九弟,兴致而起,便微服边疆。诸将不必拘礼,随意宴饮。朕有话欲对小弟说,便先离席,众卿莫怪。”

    众人齐赞手足情深,陛下圣明。

    楚忘依旧缩在一边,看着那两人手牵着手,入了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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