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采朵野花戴头上 作者:非笔墨色
正文 第3节
采朵野花戴头上 作者:非笔墨色
第3节
不消片刻,土匪们觉得苗头不对,通通做了鸟兽散,打到饭菜的抱着碗就跑,没打到菜的蹲饭桶前多盛了饭拔腿就跑,直到最后,整个厨房门前只剩一阵清风吹散闷热,没有人了……
“他们不吃了吗?”孟云清呆呆转头,看着那群鸟兽散的土匪,闷闷开口。
“是……是啊……”博墨沁结结巴巴的答道,脸红得更盛了。
水生与寨主过来的时候还准备表扬孟云清起得大早为大家做早饭,可话刚到嘴边,一看整个厨房里还剩下很多饭菜的时候不由地傻眼了。
“他们都吃过了?”水生问。
“算是吧。”孟云清道。
“那他们只吃饭不吃菜了吗?”水生又问,或许能省点开支了。
“或许他们胃口不好吧……”孟云清接着答道。
“那他们是胃口都不好吗?”
“……”
这种事情他一个厨子怎么会知道……
由于早上的剩饭剩菜很多,孟云清中午便少做了一样菜,又忙活了许久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为表欢迎博墨沁和白凌坤的到来。
☆、21娘的味道[1] (1482字)
饭菜都上桌后,白凌坤趴在桌子上,口水直流到下巴,他边流口水,边用眼神瞄对面落座的博墨沁,见他没有对自己看,飞快抬起一手,抓了块鸡爪子便塞进了嘴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支筷子突然飞射出来,直直插在白凌坤身前的桌子上,而白凌坤因为这突然的一筷子,吓得差点将整个鸡爪子吞下肚子里。
“咦——哪里来的筷子?”孟玉郅没有看见筷子的发射者,只见到一支筷子突发扎进了桌子里,而筷子的目标很显然是白凌坤。
白凌坤含着鸡爪子,吞也不是,吐又不舍,只能乖乖坐正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对面的博墨沁,博墨沁扫了他一眼,眉心微皱,脸上并没有其他变化。
但是白凌坤知道,他这是在生气,绝对的生气,每次少爷这样皱眉头的时候,他都会被少爷折腾,而少爷记仇这是整个府中都知道的事情,少爷报仇的方式很特殊,从来不实施肉体上的催残,他只会用自己高深莫测的武功来拿你练手。
白凌坤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时候博墨沁刚从军营里回来,他不小心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当时博墨沁也是如此皱了皱眉头,然后到了晚上他把白凌坤叫进了书房,让他头上顶着一只桔子,站立在墙根边。而他就站在离他数十步的地方,朝着他扔飞刀,第一刀扔得有些偏,削掉了他左边的一束发丝,他魂都吓没了,哭着求饶,而博墨沁只淡淡地说了声:“第一次飞,不知道会不会射穿你的眼睛,我争取把你的眼珠跟脑袋一起射下来。”
当时他就哭了,被放出来后,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噩梦,每天都梦到博墨沁拿着飞刀追着他,专削他头发,而他总是在最后一刻变秃子的时候醒来,然后抱着头发又是亲又是摸。
从记忆中挣扎出来的白凌坤哭丧般看着孟玉郅,孟玉郅不解,抬头盯着他的嘴巴,问道:“是我哥哥烧得太好吃,所以你感动得哭了吗?”
他不是感动得哭了,他是吓得想哭了,想到以后的岁月他不由自主地想嚎哭出声啊。
既然有台阶下来,白凌坤自然不会放过,指着嘴里的鸡爪子,呜呜咽咽地说:“这……吃……哭……呜呜……”
“你放下来再说嘛,我知道我哥哥的手艺好得没话说,但是你这样我怎么能听见你说什么呢?”孟玉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碗放到他的下巴处,让他吐出那只鸡爪子。
白凌坤吐出鸡爪子的一刹那,抱住孟玉郅的肩膀就没脸地嚎啕出声:“啊啊啊……哇哇哇……太……太好吃了……呜呜呜……让我想起了我娘的手艺……真有娘的味道……”
寨主与水生打扮了一番,走进厅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如此一幕,纷纷朝一脸无奈地孟玉郅投去询问的眼神。
孟玉郅指着碗里的鸡爪子说:“都怪我哥哥烧得太好吃了,都把他吃哭了。”
水生惊讶不已,拉着寨主在上席坐下,忙开始询问缘由。
孟玉郅将白凌坤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孟云清刚好端着一盘子“糖溜片藕”进来,见到大家的眼神都投向自己,以为是自己的脸上沾了脏东西,用衣袖擦了擦,可他们的眼神依旧没有挪开,不由发问。
“我脸上长花了么?你们都这样看着我。”
水生赶忙走过去,将孟云清手中的菜接过,摆放好位置夸赞道:“小清儿就是厉害,菜都能做出娘的味道了。”
“啥?”
“你看,我们白公子都被你这鸡爪子给感动地哭了,让我也不由地想起了我那亲娘了,不知道没有我的日子她过得好不好,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跟她吵架,当年跟阿祝走的时候她正生着病,不知道病好了没有,真想回彤云村看看她,我知道,在她眼中我一定是个不孝子,可是我不怕她打我骂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好。哎……”水生擦了擦眼睛,将那附和的眼泪擦出眼眶。
☆、22娘的味道[2] (1575字)
“水叔叔,你娘亲不是在五年前病逝了么?”
“我都说了是亲娘了,那病逝的是我姨娘!”水生没好气的拍了孟云清的脑瓜子一下。
孟云清委屈的揉着头,很是生气地抱着个凳子就往博墨沁身边蹭去,嘴里还不甘心的小声嘀咕着:“迟早被你们一群疯子给打傻喽。”
这种时候博墨沁的心情当然是最好的,孟云清哪里都不去,就在自己身边坐着,很乖,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帮他揉揉头,顿然醒悟的时候,他已经这么做了……他的手搁在孟云清的头顶,隔着发丝轻轻揉着被水生打的地方。两人隔得本来就不远,这样做无疑像是博墨沁将孟云清圈怀里,看得桌边四人你咳嗽过来,我咳嗽过去,最后寨主连咳四声战胜了那三个虾兵蟹将。
“寨主,你嗓子不舒服么?要不要我给你晒点莲子蕊,据说那治嗓子挺管用的。”
孟云清完全不知道他们咳嗽的意图,博墨沁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也不管桌上四人是如何看他的。
一席六人也不拘谨,开始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孟玉郅为助兴,将屋子里的一坛子上好花雕都搬了出来,花雕酒一上桌,众人都要喝,博墨沁向来不沾酒,孟云清又是个沾酒就醉的人,所以席上四人你敬我,我敬你就这样喝开了,博墨沁与孟云清因为没有喝酒,倒是吃了不少菜肴。
“来,寨主,我敬你一碗,祝您老越活越年轻!”白凌坤站起身,端起白瓷碗,仰头就喝下了肚子。
寨主被敬,自然给自己上满了酒,与他对饮起来,豪爽地也将碗中烈酒喝得干净。
“来,寨主,我再敬你一碗,祝你与水公子和和美美,早生贵子!”说罢,白凌坤又不顾一切地仰头喝下了整碗烈酒。
放下碗一抹嘴巴,大笑道:“畅快!”
再看寨主,脸上明显不自然,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水生的脸色,此时水生也不说话,可明显不是很高兴,寨主一碰他的手,他立马抽起筷子就往他手背上打去,打得寨主嗷嗷直叫唤。
“寨主,我都干了,你怎么不喝呢?”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哪里说错的白凌坤,醉眼迷蒙地看着寨主发笑,“我这人啊,别的不会说,就是会说点哄人开心的话,我都说了这么好听的话了,寨主要是不喝就太不给小生面子了。”
水生端起桌上的碗,一脸挑衅地说道:“来,白公子,让水某人来敬你,祝你早日被人娶回去,生个胖小子,咱们好结为亲家,你说是不是?”
“好!为我早日被人娶走,咱们干完这一碗。”白凌坤来了劲,一脚踩着凳子端起孟玉郅的碗就仰头喝了下去。
到底几分醉几分醒,从他刚刚不细想就脱口而出的话就能看出来……此人酒品真真差得可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坛子上好花雕就被喝去了大半,花雕后劲大,白凌坤与水生拼酒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坐在一块,玩起了剪刀石头布。
“我出的是剪刀,你出的是石头,你说我一剪刀下去,你那石头还能有完整的吗?”水生大着舌头,话都说不清了。
白凌坤将握拳的手指伸开,抽出两根手指头,答道:“你喝醉了,我出的明明也是剪刀,你输了!喝酒!”
水生揉了揉眼睛,道:“啊,你也是剪刀啊,哎,我又输了,阿祝,给我倒酒。”
寨主满头热汗,还得搂着时不时往下滑去的水生,简直折腾得老命都舍了半条,听他又要喝酒,只好腾出一只手给他的碗满上浓茶,然后装作是酒端了过去。
水生大大的灌了一口茶水,推开寨主的手,“噗”得一口全喷到白凌坤的脸上,满脸不甘地指着碗说:“阿祝,这酒馊了!苦死了!”
寨主觉得头都疼了,只能安抚着他说:“这是陈年的老酒,酒越好,就越苦。”
白凌坤抹干净脸上的茶水,捻起脸上贴着的茶叶,拿给水生看,笑喊道:“什么酒啊,这是茶,哈哈哈……你被骗了吧……”
刚笑到一半,就被寨主伸腿揣倒了凳子,整个人就在这么仰倒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23报!有官兵[1] (1543字)
酒桌上早就没有了博墨沁与孟云清的身影,他们两人嫌弃吵闹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孟玉郅因为喝了太多酒也离座去了茅房,所以也就只有清醒的博墨沁与孟云清听见了响声。
两人走进厅堂的时候,水生正半光着膀子靠在寨主的怀里扭来扭曲,像条蛇一样。再看地上倒了两只凳子,白凌坤仰面朝天,倒地上睡得正香。
“寨主,要不你先送水叔叔去休息吧,他喝了不少酒,心里正火烧一般,他又靠着你早就热得不行了,你让他泡个澡那样会安静些。”孟云清扶起凳子,看了一眼地上正熟睡的人,无奈地摇头。
博墨沁站在门边,也不说要帮他把睡过去的白凌坤扶起来。
“白公子喝醉了,不如送他去休息吧。”
“不用管他,我们去屋外乘凉。”
“可是……”
孟云清还想说什么,却被博墨沁一把拉住了手腕,带离了厅堂。
后来白凌坤醒来发现自己正不着一寸躺在陌生的床上,尖叫声传了很远。也是从那天开始,白凌坤看见孟玉郅跟见了仇人一样,孟玉郅与他说话他也不再搭腔,唯独一次开口还是因为孟玉郅抢了他的饭碗。
博墨沁带着孟云清走到树荫下,拿着扇子为孟云清扇风,不知不觉便与他闲聊起来。
“昨天我问过你,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博墨沁开口。
扇子呼呼地扇着,孟云清满脸隐忍,企图将事情理顺了再解释给他听。
“其实,是昨天他们抢劫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抢回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寨主说过了你的事情,寨主说等过阵子太平了就放你走,你不用担心寨主会扣留你,不过,就算是寨主想留你,你也未必能被他困住。花师父那点花花肠子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穿。”
“不小心把我抢回来的?那为什么要脱了我的衣服?”博墨沁不解。
孟云清更是一愣,道:“怎么?你的衣服不是你自己脱的啊?这个死王大武,怎么可以这样糟蹋美人呢!”
“……”
博墨沁极度想接上话,可他刚刚那句糟蹋美人,不由地让他联想到一个猥琐的男人,将他光溜溜的看完了,他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到此处,博墨沁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两人觉得尴尬的时候,一名土匪被鬼追一般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扑倒在地,慌慌张张地大声禀报道:“报!有官兵!!寨子附近有大批官兵。”
孟云清腾地站起来,慌不择路地直接穿进小树林,往寨主的院子跑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博墨沁与累得够踹的土匪。
寨主一听有官兵,立即召集了寨子里的土匪们,孟玉郅安置好醉死的白凌坤也匆匆赶来校场,此时,校场上已经人山人海,土匪们不安的交头接耳,商讨对策。
校场的大屋前,寨主正一脸严肃的与花振耳语着,似乎在商量什么,孟玉郅站在土匪群中,问了问情况,当即慌了。
寨子被官兵围上这样的事情随时会发生,只是这次赶得太过凑巧,明明没有收到一丁点讯息,而且,水生跟寨主他们又都喝了酒,此时稍微普通的围捕都有可能让整个寨子消失干净。
博墨沁真的很想问他可知道私奔的意思,私奔是指何人,而他与他都是男人,怎么能用私奔这个词。
收拾完后,孟云清又拉着博墨沁往校场而去,他们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而是选择躲在角落里,刚准备走出的孟云清被博墨沁一把拉了回来,原来是水生从屋内出来了,估计是喝了茶洗了澡的原因,水生正迷蒙着眼睛从屋内出来,可见是被这大动静吵醒的。
整个寨子里人人自危,就连孟云清也感觉到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拉着博墨沁就收拾起包袱细软。
博墨沁见他收拾,问道:“你这是作何打算?”
“收拾东西,把值钱的都带上,”转身又拿了几个银锭子,继续道:“趁乱咱们私奔了吧。”
博墨沁:“……”
☆、24报!有官兵[2] (1377字)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出去能有什么作用?”
“我能给他们说说道理,劝他们放弃做土匪啊。”
“你觉得他们会听吗?”
“不会!”
孟云清答得很干脆,低头想了想还是退回了角落,蹲在博墨沁的身边默默注视着校场上的动静。
要是所有人的心思都跟孟云清这般单纯,或许就不会有什么强盗、土匪这样的人出现了,天下全部太平了,一切都美好了。
校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寨主摊开双手朝人群压了压,清了清嗓子:“我与花师傅商量了一下,这次官兵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手中带着武器兵刃,对于赤手空拳的我们,是石头对鸡蛋。为了减低伤亡,本寨主决定解散蓬勃寨,大家领着自己的那份都散了吧。从此江湖相见能做朋友就做朋友,不能做朋友也不勉强。”
寨主说得动情,土匪中隐隐有哭声传出来。
“寨主,这样做,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哎……我花老头也在这蓬勃寨生活了近二十年,自问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请寨主将我花老头留在身边,以后的日子,就让我花老头继续伺候您吧。”花振擦了擦红了的眼眶,声泪俱下。
寨主被花振这样一说,鼻头一酸,叹了口气道:“哎……不是我不愿留你,只是以后我便在刀口上过日子,你在我身边未必安全啊!”
“我们都愿意留下来陪着寨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上刀山,下火海!”队伍里土匪们突然齐齐喊出口号,竟然都不愿离去。
寨主红了眼眶,颤抖着唇说:“你们都是我祝某人的好兄弟,大家都是苦困的走过来的,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只是,这次非比往日,官兵数量众多,岂是我们小寨子能抵抗的!我解散你们,是不想你们白白丧命啊!”
人生相逢皆因缘分,众多兄弟能在人海茫茫之中相聚,便就是一种缘分,而此刻,似乎那缘分已经到了尽头。蓬勃寨自随乐皇在位时已经成立,现如今,皇帝都换了,自然是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那么兄弟情更是深厚,也可想而知。
孟云清抬头看了看寨主,憋红的眼眶里含着热泪,平时汉子的寨主居然也有如此一面,让孟云清也跟着难过起来,顺手揪起博墨沁的衣袖就擦起了眼睛。
博墨沁知道他心里难过,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安抚阿猫阿狗。
“报——寨主,官兵离寨子越来越近了,再不撤退就真的走不掉了!”一名土匪飞奔到校场,满头大汗,脸都跑白了。
众人虽然万般不舍,却仍是拗不过寨主的坚决,就在大家准备逃散的时候,官兵已经将整个蓬勃寨给围个水泄不通。
“里面的人听着!要么出来保下一命,要么等着我放火烧了寨子。”官兵之后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名男子,男子一身软甲,左手拿着皮鞭,甩得呼呼作响,数千精兵手中持着武器,都是一脸肃杀。
寨主一听那人喊话,不由地紧张起来,道:“你们何苦跟着我受罪,要不投降吧,大家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水生依靠在门框上,揉着疼痛异常的脑袋道:“你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让大家去投降,我看,要么咱们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都不走,一起抗敌,反正都已经把寨子围了,哎,朝廷还真是舍得。”
“水公子说得在理,我们都愿意跟着寨主一起对抗外敌。”
人群中不知道谁这样喊了一句,人们纷纷走向山寨各个角落,抄起所有能用上的工具,来抵抗官兵的围剿。
☆、25兵来将挡[1] (1535字)
水生因为头痛一直靠着门框,寨主见他此般心疼自不用说,只能站在他跟前,问长问短:“水生,待会他们要是杀进来了你就跳我背上,我带着你杀出一条血路来。”
水生笑叹,道:“你的武功比我还好吗?当年你为我自断了经脉,一身武功就这么费了,我可没有忘记,你现在的功力只怕还没有三成吧,保命都成问题,又何来的保护我?让我保护你。”
寨主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修复经脉,现在虽然功力不高,保护你还是可以的,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只对你报满愧疚,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寨主眼神犀利,确实下定了决心,哪怕是自己受伤也不让心中至爱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气压中,孟云清听到中途已经打算放弃了逃跑,打算抽起身边的扫帚,加入到抵抗的队伍中,只是扫帚还没拿起就被博墨沁凿了一个爆栗。
“痛啊!”孟云清嚷嚷。
博墨沁道:“你当那是玩过家家酒呢,你拿把扫帚是想去送死吗?”
孟云清认真思索了道:“我觉得我能用扫帚扫起灰尘,迷了他们的眼睛。”
博墨沁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估计你还没扫,脑袋就跟身子分家了。”
“啊?”
孟云清有两怕,一是怕冷,二是怕疼。
一听脑袋会跟身子分家,他吓得用手抱紧了脖子。
博墨沁见恐吓有了收效,拉起蹲地上的孟云清,直直往白凌坤所睡的厢房而去。
“这是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厢房,博墨沁一脚踢开了房门,走到床边,一股子酒气从床上睡熟的人身上散发出来。博墨沁被熏得捂住了口鼻,用手拍了拍白凌坤的肩膀却是毫无反应,博墨沁又将他身上的薄被掀开,打算拉他起来,怎料,薄被子下的白凌坤竟然未着寸缕。
只见博墨沁站在床边没了反应,孟云清上前打算一探究竟,被博墨沁一把拉住,翻手就遮住了他的眼睛,轻声在他耳边说:“别动,不许看。”
被教训的孟云清只能干站着,被博墨沁捏着肩膀转了个身,推出了厢房的门。
不出片刻,厢房内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那人正是白凌坤,他喊道:“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
再过了不久,博墨沁冷着脸出来,身后是衣衫凌乱的白凌坤,他一脸泪水地捂着右手背,嘴里哼哼着,不知道究竟哼的是啥。
孟云清上前道:“现在官兵已经快要入寨子了,我们该怎么办,寨主他们会不会有事。”
博墨沁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凌坤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白凌坤擦了擦眼泪,撕扯了块布条,给自己的手背包扎了一番,原来博墨沁见喊不醒他,索性就用刀子在他手背上划了一个口子。结果是效果显著,醉死的人不仅醒了,还很清醒。
校场内人头攒动,声音一片犹如浪潮,烈日晒得人头顶汗珠跟黄豆般大小。
官兵只是围着蓬勃寨,却并没有一再催促土匪们选择,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躲在树下乘凉,只是让那些兵将们守着寨子,不做下一步打算。
寨主站上高台,眉头紧锁,看了看敌方,再看看我方,对水生说道:“不对啊,他们既然是来围剿我们的,为何不发动官兵直接攻上寨子?”
“或许是在试探我们寨子里的实力吧。”水生摇着蒲扇,撩拨起脸庞的发丝,眼角含着一汪春水,诱惑而又迷人。
“寨主!”孟云清抬头冲高台上的两人喊道。
“小清儿,你快躲起来,他们那些官兵马上就要杀进来了,你不会武功,我与你水叔叔无暇顾及你,你顺着地门逃走,他们是不会发现的。”寨主一见是瘦弱不堪一击的孟云清,当即慌了手脚,刚刚只顾着让兄弟们逃走,却全然忘记了小清儿跟玉郅武功都不行。玉郅稍微好些,能简单的防身招式,可小清儿就不行了,弱得连杀鸡都不够力。
☆、26兵来将挡[2] (1710字)
知道寨主会让自己逃,孟云清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校场上的土匪们,咬着唇说:“寨主跟水叔叔都不走,小清儿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就算曾经也想着离开这里,但是绝不是看着大家都白白送死,所以,我要留下来做接应。我会包扎,会烧火做饭,絶不会让大家看扁的。”
“你放心,我有莫公子保护,王大武不是说了吗,莫公子武功高强,他一定能保护我的。”说罢,孟云清一把拉过博墨沁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像是下定了决心,就连力道也显得极重。
寨主犹豫地看向水生跟花振,二人皆点头赞同,他也不好再多说,不安地吩咐着:“若是见苗头不对,请莫公子带小清儿逃出去。我祝某人,若能活着,必定不忘莫公子大恩。
按照常理,寨主是绝对不会将孟云清,交给一个出现在山寨内不足两天的人,可是病急乱投医。他做出如此选择也是逼不得已,他本身就在十年前就受了重伤,是水生用自己的一半功力将他从阎王跟前拉回来的,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唯独欠水生太多。在博墨沁身上他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虽然博墨沁给他的感觉与自己当年不一样,但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气势,使他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只望自己没有将孟云清托错人才好。
博墨沁攒动眉头,知道他是对自己不放心,当即严肃异常地说道:“寨主放心,在下必定保护孟公子安全。”
寨主神色复杂地点头,转而将精力投入到了应对官兵身上。
白凌坤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呼着一嘴的酒气说:“莫……莫公子,我认得那带头之人是谁……”
“哦?”博墨沁转身,对他投以一抹赞赏的笑容。
白凌坤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是……是……是京都千军骑的统领白霄,听说此人好会武林高手,小生见莫公子身手了得,不如出去一会?”
“这怎么行!莫公子就算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万不可莽撞。”寨主登高而呼,将白凌坤吓得一哆嗦,跳开了一步远。
看来,他今天是受到了太多的惊吓,以至于寨主的高嗓门都能将他吓得哆嗦。
“无碍,小清儿和寨主在此等候,我去会会他们。”博墨沁像是很有信心,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十足的成竹在胸的样子。
土匪们本就好奇,听他这么一说大有看好戏的趋势,也不阻拦,自觉让道给他,只是那些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形容才恰当。
山寨的门从内打开的时候,坐在树荫下的白霄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揪着马鞍,端正了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寨子门口。
“报告白大人!寨子中出来了一个人。”
白霄抬头看去,这差点把眼珠给瞪掉了,他努力稳住身形,极力忍住双腿发软和身体不由自主想要下马的冲动。
“你……你是……你是何人!”白霄结巴地说着,毫无一点官派。
“莫沁,江湖人都称我莫公子。”
什么江湖人,应该是寨子里的土匪吧。
“原来你就是那传言中,武功高深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风流倜傥、潇洒万千、迷倒万千少女的江湖大侠莫沁莫公子,久仰久仰!在下白霄,幸有缘见到公子的真面目。”白霄坐在马背上,毕恭毕敬地拍着博墨沁的马屁。
博墨沁眼睛抽动了一下,清咳一声道:“正是在下。”
“不不不……您是我的在上,我是您的在下。”白霄笑眯眯地说到。
“那,在上正是……”
“……”
士兵中已经有人对着诡异的一幕产生了质疑,可自己的顶头大人不说话,他们也只敢在小声议论,不敢大肆喧哗。
“你是来围剿这群土匪的?”博墨沁问道,眼神却是犀利异常。
“是……是啊!”为什么明知故问?接着要怎么演?没台词了呀!
博墨沁昂首挺胸,眼神傲慢地扫视着上千精兵,不温不火地道:“可知我是谁?”
“知道啊。江湖中万夫莫敌的莫沁莫大侠!”白霄眼中满是崇拜,虽坐在马上却已经将尊严全部踩到了脚底下。
“那你说,凭你这一千精兵能打败我吗?”
“呃……不能……”
“我只需挥一挥衣袖,你们将会怎样?”
“我们将全被您身上的功力所伤,无一幸免,就连犄角旮旯里的也不能幸免。”
☆、27前浪滔天[1] (1756字)
身边的护卫不能理解了,偏头对着马上的统领看去,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不免感觉奇怪,开口问道:“大人!为何对这土匪如此客气,咱们上千精兵冲进去拿下这寨子,救出安王不就可以了,何必与这土匪多说废话?”
白霄与博墨沁同时朝那护卫投去眼刀,护卫被瞪得无话可说,缩着脖子站得离他们有十步远。
要是能这样做不就好了,关键是要救的人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你的面前,还逼着你跟他演戏,这种活罪,他真心的不想再受了,真想上去抽那护卫两个嘴巴子。让你丫的多嘴多舌。
白霄双眼通红,脸上表情却是哭笑不得,这戏本来演得挺好的,却被这个冒失的属下给搅和了,回去少不了又得挨罚了!
“白都统!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周边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寨子边缘包括那数千的精兵都屏着呼吸,生怕错失了最好的良机。树枝上的知了聒噪地叫着,阳光炙热地投射在人们身上,那些精兵人人头上都顶着一脑门的汗水。就连白霄也不免满脸汗水地紧紧注视着身前的博墨沁,握着马缰的手攥得死紧,眼睛睁得椭圆,隐忍的怒火几乎在他头顶飘。
再看寨子门口阴凉下的博墨沁,正一脸淡然笑意地瞟着马上的白霄,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最后只剩下无边的冷意。
情势异常紧张,这一点寨子里的寨主也明显感觉到了,身边的孟云清拉着他的衣袖,揪着他的肉,不停地拧着,他也只好忍住不再吭声,由此可见,孟云清也异常紧张,生怕博墨沁出了什么意外。
终于寨主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悠悠地问:“小清儿,你是不是很担心莫公子啊?”
孟云清转头看寨主,两只眼睛因为一眨不眨地盯着而红鲜鲜的,他异常坚定地点头,将那坨肉又用力拧了拧。
寨主的脸色变了变,长叹一声道:“你担心莫公子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拧我的肉,不然等莫公子回来的时候,寨主我就先被你拧死了。”
孟云清这才发现自己由于紧张将寨主的肉拧着转了无数个圈,导致他脸色异常惨白,他像是知道错了的乖孩子,抵着头,小嘴撅得老高。用寨主的话说,可以挂个灯笼了。
“寨主,莫公子本来就是外人,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很……不人道?”孟云清开口,声音委屈的可怜。
白凌坤悠然自得地拿着蒲扇扇风,道:“放心吧,我看好莫公子。”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莫公子长得漂亮啊。”孟云清突然大声斥责起白凌坤。
白凌坤瘪着嘴,无辜地朝身边的孟玉郅看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冷哼一声,抱着一旁的柱子幽怨去了。
“小清儿不用担心,若是情势不对,我一定让兄弟们都冲出去,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决不能让莫公子为了我们寨子而白白死掉。”
“会死掉吗?”
寨主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呸了几声,又摸了摸孟云清的脑壳子,安抚着:“不会的,一定不会被砍得血肉模糊,肯定会完好地死去的。”
“也就是说,他会被活活砍死?”孟云清实在是无法想象那场景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无比自责,别提多伤心了。
寨子内的一幕博墨沁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太阳依旧热,他站直身体,径直走到马前,脸上挂着面具般的笑容,他说:“我出一招前浪滔天。”
“我军右部兵士不小心中招,倒下一片。”白霄抽空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声说道。
士兵们都傻眼了,什么情况这是?
“倒下!”护卫见苗头不对,忙举着小旗子喊道。
右部士兵很是听从地卧倒了一片……
“我再出一招前浪涛天。”博墨沁退后几步,挥了把衣袖。
“我军左部士兵被内力所伤,全部倒下。”白霄腹诽,同一招是吧?
护卫捡起掉下的下巴,从右部飞跑到左边,举起小旗子大喊道:“都倒下!”
于是士兵们接二连三又倒下一片。
“我还出一招前浪涛天,这次我用了十成的功力。”
于是浪潮一般的“啊、哎呦、嗷、哦、咦”曲子在士兵们的嘴里叫开了,那声音奇特,带着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喊起。直喊得白霄额头热汗淋漓。
护卫跑到白霄的马后面,举着旗子大声喊道:“全部惨叫着倒下!”
“我军剩余士兵由于体力不支,全部惨叫着倒下。”白霄在内心怒骂,你够了!你别以为你是主子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28前浪滔天[2] (185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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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侠不愧是莫大侠,武功已经练就到如此地步了。在下佩服佩服。”
“既然我的功力这么狠,你又该如何呢?”
“啊——”白霄惨叫一声,捂着心口的部位,从马上翻下身,倒地上不停抽搐着,“果然……不同……凡响……”
说完,白霄躺地上抽了抽两下腿,再也不动了。
护卫一个人举着个小旗子,对着博墨沁看傻眼了,见博墨沁对自己投来眼神,很是自觉的用旗子棍捣向腹部,自裁了断——“死了”。
博墨沁看着躺倒的人,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朝寨子内走去。寨子边的土匪首先响起了喝彩声,因为离得远,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着博墨沁挥了三下衣袖,那些人跟倒木头一样全部倒下了。
有人说,这是博墨沁的内力所震慑的效果,这就是高手。
有人说,博墨沁会仙法,他们都被博墨沁夺了魂,所以才都倒了。
还有人说,博墨沁是仙女下凡来,最后这个人死得很惨烈……因为博墨沁刚好听见了这句话,朝他看去的时候很是不快,于是土匪们自发上前将这人围殴了一顿。
总之回到寨子内的博墨沁被土匪们捧成了神,大家都围着博墨沁说东道西,还被人抬起来抛高高。
寨主看得眼眶一热,开心地哭了。
再说那群被博墨沁打败的精兵。
白霄在听见寨子内的欢呼的时候就已经爬起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用脚踢了踢护卫,见他没反应,上前查看,原来护卫竟然倒地睡着了,抬头看看日头,已经西斜了,于是不管不顾,踩着护卫的肚子招呼倒地上“死相惨烈”的士兵们排好队伍,迅速撤离。
护卫被踩了肚子,一路上趴在马背上,不时哼出声,是本次围剿中受伤最重的一个,后来博墨沁赏了他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以示补偿。当然护卫本人是不知道博墨沁的身份的,不然也不会在白霄演戏的时候拆台了。
一场堪称闹剧的围剿就这样落幕了,当晚,白霄飞鸽传书与博墨沁,写道:我主英明,心怀天下,试用招安安抚土匪,实乃良策,属下为我主菩萨心肠感到自豪,同时深深面壁自己,试问,有此主,天下能不安乎?百姓能不乐乎?
博墨沁当时就笑了,将那纸条烧成了灰后,拿起笔刷刷写道:待命德镇,助百姓,挡潘王。
孟云清白天答应过博墨沁要给他准备莲子羹,所以当他将信鸽放飞后,孟云清也已经端着做好的莲子羹走了进来。
“莫公子,白天多亏有你,不然,蓬勃寨就遭难了。土匪们现在都很喜欢莫公子,莫公子就是蓬勃寨的大英雄。”孟云清笑弯了眼眸,嘴角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博墨沁坐下,看着桌上的莲子羹道:“那你呢?”
“啊?”孟云清被他这样一问反倒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抓了抓脑袋道:“在我心中莫公子当然是大英雄。”
“我不是说这句。”
博墨沁舀起一勺莲子羹,吹了吹,递到孟云清的唇边,孟云清也不嫌弃,直接张嘴就含住了汤匙,脸上的笑更加明媚动人。
“那是说哪句?”孟云清吞下莲子羹,撑着下巴看着他吃相优美的吃着莲子羹。
“你喜欢我吗?”博墨沁抬头,又舀起一勺莲子羹朝他唇边送去。
“唔……”孟云清含住汤匙,想了想,“喜欢。”
博墨沁嘴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很浅,一双眼瞳在烛火下很是亮丽,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孟云清的唇,笑道:“我也喜欢小清儿。”
如果当年孟云清不是白痴,或许就能明白博墨沁话中的喜欢跟他的喜欢并不是同一类意思,所以直到博墨沁为他舍身拼命的时候,他也只是单纯的以为他只是喜欢他,而不是那种想要与他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博墨沁从白凌坤那听来了孟云清在他与白霄对峙的时候的表现,所以,他想从他口中听到他的真心话,显然,孟云清这个傻瓜说了他很高兴的话,于是,事情诡异地朝着他与孟云清无法估摸的方向发展着。
最后一碗莲子羹,博墨沁只吃了两口,接下来的全部被博墨沁喂给了孟云清。
吃到最后,孟云清拍着肚子说:“真好吃啊。”然后话锋一转,很是委屈地说:“真是的,我是煮给莫公子吃的,最后全是我吃了。”
“呵……”博墨沁笑出声,曲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说:“看着小清儿吃,就跟我自己吃一样,很开心呢。”
孟云清被博墨沁这暧昧的亲昵触碰弄得脸红脖子粗,笨手笨脚地起身拿着吃剩的碗就飞快地逃了出去。
☆、29年少多忧[1]2更 (1803字)
夜空满是星星,像是颗颗闪耀的珍珠,孟云清与孟玉郅躺在凉床上头枕着头,聊了起来,边聊边看夜景,先前被博墨沁撩拨到羞涩的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
孟玉郅舒服地长叹一声,眯起眼睛道:“没想到,莫公子那一招前浪滔天会如此厉害,竟然那么轻松地摆平了那么多的官兵。哥哥你以后可要好好的报答人家。”
孟云清被说得脸红了起来,抓起头发,说道:“我又不是女子,怎么待他好点,怎么报答?难道不会被别人说吗?”
“这就是你的迂腐了,这大业国虽说男风不盛,可那京城皇宫里少不了一些娈宠嚣张,咱不说那么远的,就说寨主与水叔叔。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可是他们两个难道比那些男女配对的夫妻过得差吗?再说了,莫公子那一脸冰块在你这里可就突然化作了一池春水,就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就你一个人傻傻的以为那是因为你收留他,他才对你好。”孟玉郅分析道,翻身趴在凉床上摸着哥哥的脸。
“你做什么摸我的脸?”孟云清不懂,转头看向一脸高深笑意的弟弟孟玉郅。
孟玉郅道:“我在摸摸看,我哥哥没有练武是不是会比较细皮嫩肉,要是换了女儿装,铁定不会比那女子差。”
“做死拿我比作女人!”孟云清不高兴了,抬着手就往孟玉郅的头上打去。
孟玉郅也不逃,笑嘻嘻地往孟云清的耳边凑,道:“其实,我在这里劝你半天只是想说,我觉得白凌坤长得很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不理我了,你给我出出主意。”
孟云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说:“你活该,在这里祸害我,我干嘛要帮你出主意,好心没好报的事情我才不干。”两眼一闭,挥舞着扇子驱蚊子,也不理睬孟玉郅了。
没人出主意,孟玉郅显得极其颓败,翻身起床,走到树下不停地拿拳头捶着树干,好像那树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厢房这边,博墨沁出门找孟云清,抬脚往门外去的时候差点被一条腿绊倒,待看清是好死不死的白凌坤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冷了很多很多。
“少爷!”白凌坤舔着笑容,一幅狗腿子的形象。
博墨沁淡淡地“嗯”了声,也不看他,直直往凉床方向走去,绕过几间屋子,偌大的凉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人影,那人在黑暗中摇着扇子,驱赶着身边多如星点的蚊子。
白凌坤想跟上去,一看见凉床上有人,很快就识趣地退后,转身离开了。
孟云清正闭着眼睛休憩,虽然蚊虫多得可怕,但他还是选择出来乘凉,因为山里树木多,所以夹带着蚊虫也多得吓人,他摇了几下扇子,发现腿上不时会被蚊子叮上,猛拍几下后又慢慢地摇着扇子。
博墨沁在他身边坐下,抽过他手中的扇子,为他驱赶着蚊子。
“咦!莫公子,你还没睡啊?”纯属没话找话。
“嗯。我为你扇会,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博墨沁靠近孟云清,他身上的花香味更浓了些,让孟云清不由地蜷缩着身子往凉床里面挪了挪。
盛夏的天说变脸就变脸,明明前一刻还是月亮大亮着,不消一会,月亮就被乌云给遮住了,孟云清带着叹息说:“看来,今夜会有一场大雨。”
博墨沁抬头望天,希望不会那么准确,毕竟……白霄还带着他的上千官兵驻守在德镇,若是下雨……估计……会全部淋成落汤鸡。
孟云清听着身边的动静,见博墨沁很久不开口,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恼了他,他便小心翼翼地拿手碰了碰他的衣袖,道:“莫公子是不开心吗?”
“不是,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只管说,要不说说你的生活吧!没有被掳来这里的时候你的生活是怎样的?”孟云清眨巴着眼睛,虽然天太黑,博墨沁一定看不见,他还是不停地眨着。
博墨沁淡勾唇角,扇子又用力了一些,他缓缓开口:“我……不如你问我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身处高位久了,身边能说心事的人少之又少,能碰见孟云清这样的傻大头还是头一遭,也就不怪他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了。
“那……”孟云清停顿,“莫公子有兄弟姐们吗?”
博墨沁没有想到孟云清上来就问家庭,明显一愣,转头看向黑暗中的孟云清,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我家有个远嫁的妹妹,其他的没有了。”
博墨沁说得是实话,据府里的老人们说,当年他娘连夫人并不受宠,他的亲爹喜欢的是一个叫“梨儿”的小妾,会生下他们兄妹,纯属是因为他爹在喝醉后将他娘误认做是小妾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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