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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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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七国 作者:非天夜翔

    正文 第18节

    战七国 作者:非天夜翔

    第18节

    嬴政手肘搁在龙案上,一手撑着额头,直至百官山呼万岁,秦舞阳与荆轲上殿,荆轲茫然东张西望,秦舞阳却是忍辱负重,当廷便跪。

    荆轲也跟着跪下,抬眼望着身穿黑色王袍的秦王。

    秦国国色为黑,国运属水,嬴政黑锦王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更显威严无比。

    秦舞阳道:“燕国使节秦舞阳,荆轲,负本国大王求和之请,前来拜见大王。”

    嬴政睁开双眼,目光扫过荆轲,直视秦舞阳,缓缓道:“是钟浩然让你们来行刺孤的?!”

    秦舞阳刚站起身,万万想不到嬴政竟会料到此事!甫一听这话,不由得心内一阵寒颤,两脚不由得微微发抖。

    “是钟浩然让你们来行刺的?!”嬴政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吼道:“说——!”

    秦舞阳吓得两脚一软,又跪了下去。

    第48章 殊途同归

    数日前的易水畔。

    送行之人成山成海,通天与浩然,太子丹立于河岸边。

    一般的八卦袍,一般的紫金冠、朱璎绶,唯冠顶那麒麟纹色泽不同,通天的道冠乃是金色,华盖星绣纹;浩然则是紫色,天罡星绣纹,太子丹却是青色。

    通天懒懒道:“徒孙儿,你戴了个绿帽子。”

    太子丹:“……”

    通天亲传一脉中,太子丹的地位终于得到了承认,祖师徒三人气质相似,如同兄弟般静静看着易水两岸,黑压压的送别人群。

    浩然开口道:“师父既然能改得了命,徒儿求个事成不?”

    通天朝浩然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些。

    浩然不明就里,靠近前去,通天揽着浩然脖颈,低声道:“师父收了贿……荆轲那小子得交付在轩辕氏手里。”

    通天嘴唇贴在浩然耳上,温暖亲昵的气息令浩然脸上微红,一时间便想不真切,浩然狐疑道:“什么?”

    浩然忙道:“姬丹,你自去与荆轲送别就是。”

    太子丹忐忑点了头,于袖内取出一把匕首,缓缓走向易水。

    荆轲笑嘻嘻地将布包负于背上,绕过胸口打了个结,接过太子丹递来的短剑。

    “什么意思?”浩然道:“交付在轩辕氏……交给黄帝?”

    通天缓缓道:“先前小觑了这厮。轩辕氏、东皇早就知道此事,三清竟是后知后觉……”

    浩然道:“如何把荆轲送去?我糊涂了,既是要把他送去,怎么又让荆轲去送死?”

    通天低声答道:“他自然会取,只需暂时瞒着那假道标……”

    浩然蹙眉道:“什么?师父何时又和黄帝勾搭上了?”

    通天尴尬咳了声,抬手拍在浩然后脑勺上,将他拍了个趔趄,正色道:“什么勾搭上!”

    浩然忙赔笑道:“那你啥时候见了黄帝?我自涿鹿那场后,还没见过他呢。”

    通天一敛神色,悠然道:“圣人自有圣人联络的法子,不然如何叫‘神游太虚’?”

    浩然又疑道:“什么假道标?”

    通天缓缓道:“你是真道标,那家伙自然就是假道标了。篡了天道近万年,以一己之力左右历史的发展路向……不可再让那位大神把持下去……”

    浩然听在耳中,只觉说不出的疑惑。

    通天闭上双眼,复又睁开,瞳中似有无数星云飞散,远古绚丽的星辰绕着彼此缓慢旋转。

    浩然气息一窒,觉得这眼神仿佛颇有些熟悉,那是什么法术?

    这眼神他一共只见过三次,自金鳌、昆仑两岛决战之时,通天瞳如死海;那日桃树下谈论别来之事,通天瞳如幻云;此刻……

    通天教主似是猜到浩然所想,闭了眼,笑道:“此乃仙术‘太虚眸’,睁眼时,左眼藏创世火,右眼藏末世冰,上知十万年岁月,下晓十万年光阴。”

    浩然颤声道:“你在看什么……师父?”

    通天教主答道:“我在与一双眼睛对视。”

    “自封神之战那时起,我便已隐约察到一丝蹊跷,徒弟,你可有感觉?”

    浩然沉吟片刻,答道:“我……只觉得,这许多年里,所经历的事,无论过程如何,一切都会被导向一个必然的结局。”

    通天淡淡道:“那便是了,为师早在金鳌岛上收你为徒时,忽也想到此事,然而那时却与你同样不解。”

    浩然问道:“但这不是正常的么?历史一定是这样,否则也不会有我们后世的史书了。”

    浩然不待通天回答,便自顾自解释道:“无论是谁,回到过去,如果他杀了自己的祖父,那么他又如何会出生呢?他不也一样会消失么?这样因果不就相悖了么?”

    通天反问道:“所以呢?”

    浩然道:“所以假设那个人有能力回去,但他决杀不得自己祖先,就算他费尽心思去杀自己的父亲,祖父,他们也绝不会死。”

    “他想改变一切与自己相关的因果,也绝不可能得逞,换句话说,这道理对所有既成的历史不也都适用么?”

    通天点了点头,道:“你的设想没有错,一环乱,环环乱。所以十圣穿越玄门,成圣后便彼此约定,不得再干预世事,就连我们亦是把这信条当作参照准则。”

    通天想起了封神之战,唏嘘道:“当初三清只以为是女娲打破了规则,才会消湮于你剑下,如今看来……竟是与你全然无关。”

    浩然一知半解,不知通天话中所指,又疲惫道:“所以,时间旅行者,无论是谁,都不得插手干预历史;或者说,天道束缚了一切,纵是干预了历史,也没有用,就像现在离开的荆轲……”

    通天忽道:“你就是天,你束缚了谁?!”

    浩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便静了。

    一时间无数的问题涌来,那些问题彼此矛盾,得不到一个完整的解答。

    浩然竟是背脊有点发凉,道:“我也被天道束缚着,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通天一哂道:“东皇也算是忍辱负重,当初九圣各回洪荒,难为那只怪鸟能只字不提,留待这时方遣你来办大事……”

    浩然吸了口气,道:“师父……”

    通天看了浩然一眼,认真道:“还道于天,东皇是想将‘道’还给你,他与轩辕氏谋定之事,若我所猜不差,现在便要开始了。”

    浩然道:“等等,我还是不明白,天道被谁夺了?”

    那虚无缥缈的二字,对于浩然来说,几乎全无意义,从踏进玄门的第一步起,他便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什么,下场又会如何。

    唯一从女娲,三清,轩辕氏听得的些许概念,仿佛都将他当作了众仙之上,乃至十圣之上的制裁者,然而浩然自己却不曾有过丝毫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的念头。

    通天这不着调的言论虽然令其似懂非懂,直白了说便是“命运的大轮子开始转动”一类的预言,但旺盛的求知欲仍驱使着浩然问出了这一问题,并不自觉地抬头看天。

    通天“嘘”了声,低声道:“现在,有一双眼,便在太虚中注视着我们。”

    浩然道:“是谁?”

    通天会心一笑,道:“他要来干预我们的对话了……你看,那假道标,便是盘……”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瞬间,高渐离击筑引亢,歌声浑厚,直达天际。

    易水岸畔万人齐声高歌,那声音汇集成悲凉的洪流,太子丹将壮行酒倾于滚滚河水中,撩起袍襟,俯身拜倒。

    通天道:“假道标只需伸出手,稍稍左右一下凡人的意志,便能推动着因果,朝他设计的方向发展。正如方才,瞎子会在那个时间节点开始高歌,徒弟,你可认为是巧合?”

    浩然颤声道:“不……不是,我明白了。难怪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殊途同归。”

    万人挥泪,荆轲朝密密麻麻的送行人群挥手道别。

    “瞎子——!我会想你的!”

    荆轲带着秦舞阳踏上了刺秦的征途,黄帝与东皇一同筹备的最终计划从这一刻展开,无数破碎的因与果巧妙地重合。

    刺客身上肩负的,并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暗杀,而荆轲留给历史的,却唯有这么一个消失在漫天滚滚黄沙中的背影。

    通天喃喃道:“然而师父还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兵主蚩尤也插手此事,又是为的什么?”

    第49章 白虹贯日

    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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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这是铜先生教我的保鲜方法。”

    荆轲蹲在地上,打开一个盒子,拎出一个人头,那人一脸血污,双眼怒张,脖颈处抹了一层石灰粉。

    “……”

    嬴政王霸之气释出,登时吓瘫了秦舞阳,不料接着却遇上这更难摆平的傻子,当即哭笑不得地看着荆轲,不知如何是好。

    嬴政跟随浩然、子辛二人习艺已久,一眼便看得出荆轲并非练家子,那手法笨拙,双眼更毫无真气充沛的灵动,便不再忌惮,坐了下来,冷冷道:“这是谁?”

    荆轲想了想,道:“太子丹说了他是谁,但我忘了。”

    朝廷百官登时啼笑皆非,荆轲提着人头辫子,一手手指拨弄,将悬在空中的死人脑袋滴溜溜转了个圈,让其脸朝自己,看了片刻,又端着朝向嬴政,道:“你认识他么?”

    李斯拱手出列,恭敬道:“是樊於期将军。七年前,邯郸一战败后,樊於期惧责逃至燕国。”

    嬴政点了点头,想起浩然子辛带着自己,逃回咸阳的往事,面容阴晴不定,而后道:“罢了。姬丹有何事与我说?”

    荆轲道:“他说给你割地,让你不要生气。”

    嬴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原话如此?”

    荆轲点了点头。

    嬴政静了,而后道:“他打算何时来秦?钟浩然也在燕国?”

    荆轲蹙眉想了片刻,道:“钟浩然……是谁?不认识。姬丹便拿出燕国疆土地图,和匕……”险些说漏了嘴,忙道:“和玉璧,让我交给你。”

    嬴政心情好了许多,道:“什么玉璧?”

    荆轲茫然道:“路上不小心弄丢了。”

    “……”

    嬴政一时间不知说甚才好,荆轲又道:“你看看地图?看完答应了我,我再回头沿路找去。”

    嬴政疲惫道:“拿来罢。”

    李斯上前去接,荆轲却道:“他让我亲手给你。”

    嬴政道:“不妨。”

    李斯踌躇道:“大王……”

    嬴政道:“他不会武,方才那秦舞阳武技甚强,可是你随身侍卫?”

    荆轲道:“对,你怎么都知道?”

    嬴政道:“孤自小与姬丹一同长大,他的心思……我自然晓得。”

    刺秦:第一步。

    荆轲跪在地上,双手取开盒盖,百官一同瞥向盒内羊皮卷轴。

    咸阳宫外长空万顷,碧天无云。

    荆轲从盒内取出卷轴,面无表情地缓步上前,蒙恬一手按在佩剑柄上,紧张屏息,双目锁定了荆轲的动作。

    刺秦:第二步。

    荆轲缓缓道:“燕国五郡。”说着缓慢展开羊皮地图。

    嬴政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刺秦:第三步。

    一滴汗水极缓地从蒙恬鬓角滑落。

    李斯张大了嘴,抢上龙案,以手中笏板直取荆轲双目。

    图穷,匕现。

    雪亮的匕首锋利边缘,映照出嬴政布满红丝的双眼,荆轲反手抡起短匕。

    嬴政一脚踹向龙案,朝前扑去!

    蒙恬汗水落地,张口咆哮,抽出佩刀,直挥向荆轲!

    荆轲甩手抛出匕首,短匕在空中呼呼转圈,嬴政飞跃半空,那匕首竟是后发先至,插进了嬴政的侧颈!

    轰然一瞬,咸阳宫内炸了锅!

    “抓刺客——!护大王!”

    嬴政脑海中一片空白,捂着肩颈处的匕首,片刻后双眼涣散,道:“是浩然……还是姬丹?”

    荆轲笑道:“都有份儿,匕首上有毒。”

    嬴政抽身便躲,荆轲赤手空拳便扑了上来!殿上瞬时乱成一团,无数侍卫冲进殿内大喊,嬴政身上血如泉涌,纵声嘶吼,犹如濒死的猛兽。

    “缘何恨我——!”嬴政绝望地咆哮道。

    荆轲身如狂风海浪中的一片落叶,轻巧穿过数十人的合围,直取仓皇奔逃的嬴政而去!

    夏无且抛出药囊,情急喊道:“大王抽剑!”

    嬴政抽出腰畔天子剑,迎着荆轲当胸一剑!刹那间无数剑影幻化开去,剑风扫出一块空地,嬴政全力施为,怒火已至极点,吼道:“我与你同归于尽——!”

    荆轲全料不到嬴政亦有此仙家道术,抽身左闪右避,上百虚剑扑面而来,小小一个议事廷上,方圆三丈开外,却是无人近得身!

    荆轲冷不防被一剑穿胸而过,狠狠钉在大柱上,哇地吐出一口血。

    匕首毒性发作,嬴政眼前一黑,漫殿飞剑消失,朝前扑倒。

    荆轲握着插在自己胸前天子剑,勉力摇了摇,拔了出来,继而软软瘫在殿上,全身是血。

    荆轲坐在地上,两脚大张,朝嬴政有气无力地比了个中指,道:“你死定了……”

    刹那间殿上哭的哭,喊的喊,乱成一团。

    数十名侍卫涌上去,围在荆轲面前。

    荆轲闭上眼,复又睁开,目光穿过那些陌生的面孔,涣散地看着殿外晴空,喃喃道:“渐离……”

    继而脖子一歪,死了。

    荆轲刺秦一事传出,天下震动,纷纷猜测秦王会用何等手法来报复不知天高地厚的燕国。

    然而嬴政挨那淬毒匕首捅了一记,已经无暇顾及旁的事了。匕首乃是太子丹特请匠人打制,一割破肌肤,伤口登时变得紫黑。

    夏无且与众御医用尽所有方法,放血,敷药,却依旧不见毒血排出。

    然而紫黑色的伤口散发着臭气,仅局限于嬴政的脖侧,一小摊发白的死肉削去后,隐约可见泛灰的肩胛骨。

    这是什么原因?

    原因只有嬴政自己知道,毒素被他以混元真气压制在伤口附近,竭力控制着伤势。这毒,药石之力是无法治好的。

    意志与剧毒对抗,神智涣散之时,便是自己殒命之日。

    嬴政虚弱地说:“都下去罢,赵高,传李斯与韩非来。”

    赵高一听之下,登时色变道:“大王身负重伤,此时万万不可出征!大王请三思呐!”说毕撩起前襟跪下。

    嬴政不吭声,只与赵高对视一眼。

    垂死的兽眸神色令赵高打了个寒颤。

    齐国,黄河入海口,小船在一处渔村外停了下来。胡喜媚终于松了口气,哭丧着脸道:“姐姐你可来拉,这小孩儿是谁?”

    王贵人道:“我去寻船,你且过来看着。”说毕推了推赵迁,道:“去与那姐姐一处。”

    赵迁脸色忐忑,喜媚走上前来,把赵迁虚虚抱着,后者本就憋着眼泪,此刻终于哭了起来。

    喜媚摸了摸赵迁的头,同情道:“莫哭,这是怎么回事?”

    小船顺水载浮载沉,李牧躺在船上,脸色紫黑,剧毒已蔓延至半个身躯。

    喜媚探手去按李牧脖侧大动脉,白起忍不住道:“还有救么?”

    喜媚面容迟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起道:“这人是浩然义兄,那日邯郸城破,浩然不知去了何处……”话未完,喜媚忽的“啊”了一声,道:“教主给公明传信儿呢,说见到这家伙,得送去蓟城,与他们汇合。”

    白起松了口气,然而喜媚道:“这毒快到全身了……现在赶去,恐怕救不活,我们姐妹又不会遇见,得找公明……”

    话未完,喜媚忽地蹙眉道:“什么声音?”

    天空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一只血红的飞鸟疾速掠过。

    白起警觉地抬头,道:“赵迁,快躲起来!”

    白起将赵迁推到礁石后,血鸟尖锐鸣叫着掠过,胡喜媚道:“你们快离开——!”

    白起吼道:“那是什么!”

    胡喜媚倏然间化为五彩斑斓的雉鸡原型,扑上天去,一时间无数落羽纷飞,砰然爆散。王贵人正与渔村内一人讨价还价,忽见天降异兆,顾不得再说,撇下海船回援。

    胡喜媚发出一声尖叫,被啄得仓皇逃窜,白起纵声大喝,双臂抱起一块巨大礁石,投掷向天!

    “喜媚……”浑厚沉重之声响起,喜媚尖叫道:“滚——!”

    白起认出了这声音,那是蚩尤。

    火焰型的飞鸟散了,幻化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反手将半空中的雉鸡精一拍,喜媚大叫一声,重重坠地,那阔掌从天而降,抓向小船,将船上数人抓离地面,飞向天空。

    王贵人飞奔回海滩,那处已空无一人,白起,徐福,胡喜媚与躺在船上的李牧皆已不知所踪。

    赵迁吓得不住发抖,王贵人看了好一会天空,方低下头,抱起赵迁,道:“我们先走。”

    韩地,首阳山。

    金甲巨人像蹲在地上,门窗般巨大的双眼瞪着胡喜媚。

    白起昏死了躺在地上,李牧则已是半个死人了。

    胡喜媚一醒转,便哇哇大哭,一脚死命去蹬金甲巨人的鼻子,叫唤道:“你又干嘛——!滚!”

    金甲巨人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请你帮个忙,喜媚,待会就送你们回去。”说着转过身,一脚踩在石地上,大殿砰的一声巨响,将白起震得弹起半寸,又摔在地上。

    白起醒了,将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金甲轩辕神像的行动。

    蚩尤没有形体,需借助人身来行动,这白起是知道的。

    金甲巨人打开胸口的一个暗门,掏出一具软绵绵的身子,放到地上,道:“喜媚,帮我治治这人成不?”

    白起认出那具了无生气的躯壳正是邹衍,邹衍紧闭着眼,脸色苍白,仿佛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喜媚掏出银针,试着去戳邹衍的人中,问道:“他怎拉?”

    金甲巨人道:“不知,似乎快死了,这壳子留着还有用,劳驾你了。”

    金甲巨人说完又转身蹲向徐福,手指笨拙地取下徐福脑袋上扣着的神农鼎,扔到背后祭坛上,当的一声,与伏羲琴,昆仑镜摆在一处。

    徐福张着嘴,呆呆看着巨人。

    巨人侧着头端详徐福,道:“崆峒印碎后,便成这模样了?剑儿这不着调的,让他寻两件神器归来,又被钟儿给钓跑了……”

    说着巨人扣起手指一弹,把徐福弹了个趔趄,摔在地上,道:“崆峒印,你还能化形不?”

    徐福“呵,呵”地傻笑数声,巨人又摸了摸徐福的脑袋,叹了口气,道:“罢了,先这么着吧。”

    胡喜媚道:“老头儿活不成拉,强行不知催动了什么法宝,体内筋脉被震断了八九成……”

    蚩尤不好意思地说:“我又办坏事儿了。那人又是谁?中毒了?”说毕指向李牧。

    胡喜媚道:“这人也一条性命呢!都记你身上!”

    蚩尤连连摆手道:“我这就把他给送回去……”

    话未完,只觉脚下阵阵震动,远方大地颤抖,似有无数呐喊声传来。

    胡喜媚尖叫道:“又怎了——?!”

    蚩尤道:“山下的人动了,你在此侯着,莫乱走!”

    金甲巨人飞步冲出殿外,见山脚下密密麻麻的秦军如同蝗虫般开始登山。

    白起顾不得再装睡,起身扑向祭坛,捞了神农鼎扣徐福脑袋上,沉吟片刻,又把伏羲琴与昆仑镜取来,交给喜媚,自己背了李牧,道:“趁这时候快走!”

    金甲巨人看了好一会,不明这数月前便已围山的人类军队为何会在此时大举进攻,举目眺望,又见近十万敌军后阵,竖起一面黑龙大旗,上书“嬴”字。

    秦军冲至半山腰,开始放火。

    金甲巨人回身入殿,道:“我们换个……”

    殿内空空荡荡,神器与人都失踪了。

    金甲巨人勃然大怒,仰天长啸,轰然一声巨响,整个轩辕殿被飓风般的音波摧得粉碎,千万碎石飞向远方。

    “这是什么?”太子丹好奇道。

    通天边思考边笑答道:“填字游戏。”

    太子丹看了好一会,道:“这处是个‘猪’字。”

    通天恍然大悟道:“啊哈!徒孙儿你真聪明!”忽地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凝视天空,喃喃道:“首阳山发生何事?”

    通天吩咐太子丹道:“去唤你师父来。”

    太子丹忙匆匆去了,子辛睡眼惺忪,追着浩然跑到庭院内。

    通天道:“你俩跟着我。兵主那处有麻烦了!”说毕御起飞剑,浩然御剑带上子辛,三人连告别也顾不得与太子丹说,便飞向西南方的首阳山。

    太子丹犹豫片刻,正在想是否要去追,通天又在长空中喝道:“姬丹不可跟着来,太危险,在府里等着便是!”

    太子丹只得收剑转身,孰料田光仓皇从府外奔来,焦急道:“荆轲身死,秦军破魏!王翦攻破大梁,廉颇战死,正朝着燕国来了!”

    太子丹吸了口气,田光道:“王翦闻嬴政遇刺大怒,破乐毅将军于黄河北岸,要求大王将你交给秦国,否则将血洗……血洗全国!”

    太子丹静了片刻,道:“父王如何说?”

    田光摇了摇头。

    太子丹道:“召集蓟城军队,与我出城抗敌。”

    田光正要转身,忽听府外又有数名侍卫来到。

    “大王有旨,着太子殿下觐见。”

    第50章 始皇之称

    千万流矢于首阳山下射来,蚩尤被暴雨般的利箭冲击力激得不住后退,抛网,飞索投出,将黄帝巨像摧倒于地,蚩尤怒吼一声,砰然倒下,双目闪现血红色的火焰,继而黯淡下去。

    绳索此起彼落,牢牢束缚住了躺倒在地的金甲巨人,蚩尤略挣了挣,便不再抵抗,任由虫豸般的凡人在其身上忙活。

    “报告杨将军!殿内未发现琴镜二器!”

    蒙恬心头一凛,道:“快去回大王!”

    蒙恬未来得及遣人下山去,嬴政的王车却已沿着山路缓缓行进,杨端和几步沿着台阶跳下,抬手拦了王车,道:“山上情势未明,大王万万不可以身涉险。”

    王车上走下一人,道:“大王……情况不太好,坚持登山。蒙将军请勿阻拦。”

    那男子对上蒙恬,语气平淡,却自带着一股威严,容不得杨端和抗拒,数名侍卫从车上抬下一架小木榻,嬴政嘴唇发黑,躺在榻上,道:“杨卿,让路……孤快不行了……”

    蒙恬全身冰冷,打了个寒颤,只得率先开路,将嬴政护送到首阳山顶。

    黄帝巨像一动不动。额上渗出一丝游移的血光,轻飘飘升至半空,聚为一只眼,望向地面。

    数名凡人抬着另一名凡人,将木榻轻轻放在地上,嬴政睁开眼,道:“你是……谁?告诉孤。你也是仙人?”

    那男子上前一步,挡在嬴政身前,躬身道:“回大王,此乃人族先祖,我华夏儿女的共同祖先,黄帝轩辕氏之像。”

    “轩辕……”嬴政喃喃道。

    血眼闭上,复又睁开,沙哑着声音道:“你是人王?”

    嬴政道:“你便是万古贤王轩辕?”

    “正是。”蚩尤大言不惭道:“你有何事?”

    嬴政道:“我来求你一事,将伏羲琴,昆仑镜交给我……”

    蚩尤微一错愕,那血眼便投射出一道光,将嬴政笼在其中,众兵士大声喧哗,站在嬴政身旁那男子忙阻住周围人等,道:“不得无礼!”

    山上山下万人惊呼,一道血雾漫开,把嬴政裹了进去,继而卷成一团虚虚漂浮于轩辕氏神像上的雾球。

    混沌幻境中。

    “这是何处?”嬴政吁出一口滚烫的浊气,力气仿佛又逐渐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蚩尤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你是第三个寻找太古神器的人,你要镜,琴二器何用?”

    嬴政坐起身,四周无数血雾渗入他泛黑的肩上伤口,毒素逐渐被吸走,消褪。

    “你知道浩然么?”嬴政开口问道。

    蚩尤答道:“知道,为何不问轩辕子辛?”

    嬴政不答,问道:“我要借用这两件神器,将其藏起。”

    蚩尤之声哂道:“你可知他为何寻此神器?”

    嬴政摇头道:“不知,但孤自有打算。”

    蚩尤道:“既不知他为何要寻,你又如何拦他?”

    蚩尤话声未落,混沌幻境内已倏然变了个景象,四周暗了下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壮丽的霞光绽放,将混沌撕开了一条缝,发出巨响。

    千亿星尘绚丽地离开原点,飞向远方,鸡蛋般的混沌破开两半,并不断分离。天与地斜斜支开,巨人伟岸赤裸的身型于那混沌中显现。

    通天戏谑道:“徒弟,你知道盘古是公的母的不?”

    “啥?”浩然茫然道:“盘古是开天大神,万灵之父,不就是男神么?”

    通天淡淡道:“盘古无性,乃是世间元灵之首,否则你想,洪荒时期直至夏禹的这段时代,神州正由母系氏族统辖……”

    浩然发挥了他目不识丁,勤学好问的本事,讨教道:“母系氏族是什么?”

    子辛哭笑不得解释道:“母为尊,父为卑,子女随母,尊贵姓氏前俱有女字旁,比方你那大徒弟姬发。就连姬轩辕,称帝成圣前,亦须尊女子。”

    浩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通天接着道:“盘古本无性,否则母系氏族如何会尊一名男神为图腾?”

    风声从耳畔呼呼掠过,浩然御剑紧追通天,飞向首阳山,忍不住道:“那又怎样?”

    通天煞有介事道:“所以说,盘古不像我们,他木有小唧唧。”

    “……”

    浩然险些从飞剑上摔下去。

    “那是什么?!”

    首阳山已映入眼帘,山顶漂浮并不断旋转的巨大血球令浩然吃了一惊。

    “那是盘古。”嬴政沉声道。

    天与地分离,山川,流水成型,飞禽走兽四散,树木拔地而起。

    蚩尤之声缓缓道:“天地初开时的第一批活物,后来它们都成了圣。”

    北方的大鱼跃出天地间,展开遮天的双翅远远盘旋。

    “鲲鹏。”蚩尤解释道。

    南方雷泽跃出一只巨鸟,鸣叫中雷声阵阵,巨鸟产下两只洁白的蛋,便颓然坠落,蛋内孵出巨蛇彼此缠绕,一雌一雄,各化出人头蛇身。

    “伏羲与女娲,雷鸟是他们的母亲。”

    嬴政问道:“你在何处?”

    盘古注视着自己创造出的世间,俯身握了一把泥土,泥土聚集为兽型,雄性巨蛇喷出元灵,注入那头凶兽中,蛮牛的双眼焕出血红色泽。

    “那是斗魁。”蚩尤不带感情地说道:“蚩尤的妖身。”

    嬴政道:“给孤看这些做甚?与浩然有何关系?”

    天地间的一团浮气仍彼此缠绕着,舍不得分开,两仪的黑白之气,如同开天辟地后的两条灵鱼,欢快地打着旋。

    蚩尤道:“天地分离之时,留下了一只眼睛,看着岁月流逝。”

    嬴政问道:“就是那团东西?”

    蚩尤不答,幻境中的盘古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团混沌之气,黑白二气登时受到侵扰,不安份地分开,要再次嵌合之时,却被盘古一手抓着一只,将黑气投向大地,白气抛往天上。

    天地仿佛感觉到了挑衅,再次收拢,盘古大喝一声,高举双手,撑住了下沉的天。

    白气茫然寻找了许久,寻不见自己的同伴,只得掉头乱窜,被鲲鹏衔住,掉头飞走。

    雌蛇则蜿蜒爬向黑气落地之处。

    “天地的眼睛?”嬴政蹙眉道:“瞎了?”

    蚩尤答道:“是的。”

    盘古一动不动地支撑着天地,过了许久后倒下,吁出一口气。

    嬴政冷冷道:“死了。”

    蚩尤道:“不,他没有死,还活着。”

    话音甫落,天空中睁开另一双眼,看着神州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世间飞速变换,每一秒便是上百年,魔物繁衍子息,继而尽数消失;妖族统治了神州大地,又遭到人类驱逐,人类在世间活动,高楼广厦拔地而起,天空中蚊子般的铁鸟来回穿梭,一发蘑菇云腾空,远处重归死寂,黑暗。

    “这就完了?”嬴政问道。

    蚩尤不答,反问道:“你是第一百一十四代人王。孤且问你,当你统御你的子民,是定下规矩,让其遵守为上;还是任其自生自灭,无为而治?”

    嬴政嘲道:“自然是统领天下,如何说这等蠢话?”

    蚩尤又问道:“你若繁衍子息,是放任不管,还是勤加约束?”

    嬴政道:“那还用问?”

    蚩尤又道:“若有人来干预予你,所言天道无为,你的子女有其生存的自由,不可胡乱约束,你会如何?”

    嬴政微一沉吟,终于认真道:“国不可无君,孤不知万物生长,演化须遵循何人之意,在孤眼中,事情无人管,终究是不成的。一国之君亦有错的时候,纵是错了,强加约束,亦比无人搭理要强得多。”

    蚩尤道:“那便是了。然而你凭什么约束子女?就正因你心所喜?”

    嬴政道:“凭我的力量,这世上谁的本领强,便该听谁的。”

    蚩尤漠然不答,片刻后道:“你看那双眼,便是盘古之魂,历史道标,人间千秋万代,俱遵循其意前进。”

    嬴政蹙眉不解,忽地背脊涌起一阵凉意,道:“轩辕氏,我们也在他的注视下?”

    “历史的前进,都是他选择的?”嬴政抽了口冷气道:“孤登基为王,一统六国也是?”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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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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