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柳花飞 作者:南风歌
正文 第31节
柳花飞 作者:南风歌
第31节
守将慌忙让手下人让路,打开城门,看著一行人骑尘远去,又将城门紧紧地关上,不无後怕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
又到1点鸟,好困
109 抓不住的金丝雀
109逮不著的金丝雀
“年华,济城一共有四个城门,东西南北各一个。反贼叛军有三万多人,分成四巢盘踞在城外,但也并非滴水不漏。”陈正拿出简易的地图摊在地上,借著火光给年华讲道。
年华在那张泛黄的不知什麽动物的皮上画的一些抽象线条使劲看,只觉得眼晕。他连现代那些制作精良的地图都看不明白,别说这麽古老的东西了。
“行啦,他们三万人,我只有一个人,从哪里走都是一样的。”年华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陈正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继续道:“济城的西南角有一条大河流过,我看过了,那里的叛军不多,是防范最松的地方,你从那里走吧。”
“这里为什麽会松?不会有诈吧。”年华凑过去看了看道,“这种比较特别的地方,难道不该多加防范才对麽。”
陈正无奈道:“首先他们大概想不到现在还会有人不要命地要冲进城去。其次那条河有数丈宽,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武艺高强的。便是我,如果没有船阀,也很难空手渡过。”
年华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好吧,不要多说了。现在是人最疲惫的时候,我要出发了!”
“记得我们商量过的事情吧。”陈正道,“如果你准备不好,我不可能带著兄弟们硬冲的,这些粮草便运不进去。”
“我知道,你放心吧。”年华一边说著,一边拿起几块饼塞到怀里。
“你这是干什麽。”陈正哭笑不得,“还没进去呢你就怕挨饿了?!”
年华瞪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麽,便向山下走去。
君明芳躺在床上刚刚昏昏欲睡,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那声音并不像是自己营里的人,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拿起武器向门外走去。
门刚一打开,几个火把就围了上来。侍从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站在他的身边回禀道:“大人,是皇上驾到……”
“行了,废话不要多说了。”元牧天一把推开侍从,“你们都下去。”
侍从慌忙告退,凌青在元牧天和君明芳进了房间之後也跟了进去,把门关上。
“年华人呢?”元牧天坐下来,开口就问。
君明芳心下暗叹一声,还是回道:“正在他的房里休息,皇上现在要传年公子麽。”
元牧天长吁了一口气,面上轻松了一些,一挥手道:“不用,朕等会亲自过去找他。明芳,大军部署得如何了。倭寇气焰日盛,四处为祸,必须早日铲除。”
“臣斗胆请问皇上,这一次来是想要御驾亲征麽?”君明芳没有回话,却弯身问道。
元牧天皱了皱眉头道:“朕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你仍是大军的领将。不过朕一路行来,所见皆是倭寇叛贼作下的恶果,朕的子民被他们肆意践踏,民不聊生。朕绝对无法端坐高堂之上,只等战报。”
“既然臣仍是领将,就请皇上相信臣的决断。这一次臣必将所有反贼强盗一举歼灭,让他们再也无力兴风作浪。”君明芳低下头道。
凌青站在一边,也把君明芳的话听在耳中,却觉得有些不对。他的话里有怨气,而且这怨气似乎还是冲著皇上去的。难道是皇上亲自前来让他感到被轻视了?
凌青听得出来,元牧天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下了然,便又问道:“年华有没有要你出兵解济城之围。”
“年公子是问过一句,他知道臣不会出兵之後便不再问了。”君明芳回道。这倒是实话,年华本为救程子涵而来,没有一直纠缠倒让他松了口气。如今元牧天却一来就问他出兵的事情,简直像一个迫切满足宠妃心愿的昏君一般,也难怪君明芳会感到心中不悦。
元牧天点了点头道:“朕就知道年华不会这麽不懂事。”说著便站起身来:“朕去看看他。凌青,你自去安歇吧,不用跟来了。”
凌青与君明芳对视了一眼,一齐跪送元牧天离开。
“皇上真的变了。”元牧天离开之後,君明芳站起身来看著门外道。
凌青无奈地摇了摇头:“明芳,你不要怪皇上,他并无怪罪你不出兵的意思。只是我们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惨象让皇上心中焦躁愤怒,他才会……”
“我知道。”君明芳打断他道,“但是皇上为了区区一个男宠就离开京城赶来军营,这不是昏聩又是什麽。”
“明芳,你不要这样。”凌青无奈地道,“皇上并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他自有分寸。如今瑞王殿下坐镇皇城代理国事,皇上亲至军营也可使士气大震。你为何因为一个年华就如此生气呢。”
君明芳回头瞪了凌青一眼:“你现在倒是这样说了,一开始想杀年华的不是你麽。”
凌青语塞,君明芳推开他的肩膀走向床边:“我要睡了,明日还有军事。你随意吧。”
他刚刚坐上床边,元牧天突然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满面阴鸷道:“年华不见了。”
110 闯城
110闯城
年华施展轻功,十几分锺後便到了陈正指示他的地方,不远处果然有一条大河横过,城墙依稀在望。
几顶帐蓬扎在河外,篝火燃烧爆裂的声音偶尔在静夜中响起,几队敌兵迈著松散的步伐来回巡视著。
护城河与大河河道相通,护城河後的城墙即便在这夜幕之中也显出了破败的模样,犹如疲惫的战士还在静静坚守。
整座城被周围无数的篝火映照得亮如白昼,被包围在三万虎视耽耽的暴戾敌人中间。不远处的济城南门外吊桥高高吊在半空,高大的城门紧闭著,墙下堆满鹿砦。城墙上闪著火把的光亮,离得这麽远只能看到一点微光。守城士兵举著火把巡逻,一道道细细的火龙交相辉映。
蓦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城墙上,微弱的火光之下只能看到那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修长纤瘦却倔强地挺拔著,也依然遮掩不住那浓浓的疲惫。
子涵。年华咬牙低声叫道,心中升起一丝庆幸,而後便是蓦然来袭的疼痛。
还好子涵仍旧活著,可是他却又要独自一人背负起这个城池的存亡。尽管它已经残破不堪,尽管它已经被其他所有人放弃,子涵却依然要用生命与它一同坚守。不管是面对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的元牧天时,还是面对如今这等著血洗济城的虎狼之敌。
年华从京城一路走来,那些强盗和反贼的联军有多残暴是他所亲眼目睹。被洗劫过的城镇十城九空,城外数十里地都被鲜血染成惨淡的红色,城中街道上尸体纵横,惨不忍睹。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那种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引发的完全无法扼制的颤栗,他再也不愿意多体验一次。那一刻年华才真正感觉到一个人的力量有多麽渺小。
子涵十几年来都生活在那样的颤栗和无助之中吧,为什麽总是这麽让人心疼呢,年华咬住下唇捂紧胸口,命运偏要对子涵如此不公,所以他绝对不能弃他於不顾。
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我也绝对会站在你的身边。
年华计算了一下距离,大河连上护城河,水面太宽,就算依他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从原地一举跃过,必须要在中途借力。而出了这片树林的掩护,他就完全暴露在倭寇和反贼的面前了。
年华把陈正送他的武器拿在手里掂了掂,那是一柄长柄的大刀,钢铁的手柄握在手里冰冰凉凉,银白的刀身反射出远方的火光。
以前电视看多了他总觉得剑是最好看优雅的武器,如今真正到了冷兵器的站场上,还是这种看著就粗暴的玩意儿更有安全感。
年华最後朝城墙上看了一眼,程子涵已经不在那里了。他长呼一口气,猛地冲了出去。
原本想兵不血刃地偷偷溜过去的想法是多麽可笑,既然如此,那就索性独闯敌军杀出一条血路,给所有人看一看!
敌营中的巡逻士兵一眼就看到了直冲而来的黑影,立刻大声叫嚷著警戒全营,一边纷纷拔出刀来。
嗖地一声,是手中的兵器破空而出的声音,此时似乎一切声音都已寂灭,惟有手中的利刃带起微弱却尖利的风声,直向面前的人群劈去。
年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如此真正地直面著凶残的敌人。原来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惊心动魄,也并没有原以为会有的心惊胆战。
反而只余一片平静,从心底蔓延至这天地之地,除他以外的一切事物似乎都被定格慢放了。
砰地一声,一片鲜血迎面扑来,一切声音忽尔回复,烈烈的风声呼啸过耳,刺得脸上微疼。
对方的叛军只觉一晃眼间,那原本还在远处山坡上的黑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猛地出现在了眼前,当先一个贼军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手臂飞向了空中,还未回过神来时,眼前又是银光一闪,一具躯体重重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知觉。
年华用空著的手抹去脸上的血水,猛地抬头看向前方,四面八方都是暴喝的敌人,远处还有无数火把疯狂地涌过来。他已经深陷敌阵,再无退路。
手中的兵器再次举起,运足了全身的内力旋身飞上半空,一道锋利的气刃从刀锋上轰在弹了开去,震碎在冲得最近的敌人身上。
手举长矛的一群人猛地一滞,重重的扑地之声四面响起,到处都是残破不全的躯体,汩汩流出的鲜血和内脏带走了所有的生气。
眼前的景象和气味令年华几欲作呕,现实却根本容不得他有半丝犹豫,後面的敌人被震慑了一时,却又踏著已方军士的尸体,两眼血红地冲上前来。
一切招式都已经忘记,此时只有最机械最直接的挥动兵器,寄生於体内的内力从未如此刻这般收放自如,收割敌人的生命。这是身体中最原始的本能,无需记忆,无需技巧。
远处的一点骚动很快就在敌军中蔓延开来,陈正也发觉了年华去往的那个方面宣嚣之声渐响。他猛地从地上坐起身来,向敌营中看去。
连这边的贼军也警戒起来,几队人马正在往骚动传来的方向赶去。
陈正低咒一声,一拳打在树上。
年华信誓旦旦地说以他的轻功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敌营进到城里去,面对三万人的大军这是惟一的方法,不然惟有死路一条!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信口胡说,陈正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佩服他了,他还真是不怕死,一人独挑三万人,真以为自己武功盖世吗?!
“陈大人,怎麽办?”其他将士显然也发现了,一名手下的将领走过来问道。
陈正看向前方,沈默了片刻才咬牙道:“等。”
眼前已经是一片红雾,火光的光芒也成了红色。年华不知道是这个战场已经被血液沾满了,还是自己被血糊了双眼。
倒在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内力在流失,却并不觉得累。敢像开始那样毫无畏死地扑上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包围在周围的人开始面露惧色,面带惊恐地看著尸山上站立的青年。
原来你们也知道怕啊,年华觉得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挑,他用手在眼前抹了一把,视野中却更红了。被他目光扫视到的敌军居然不可自制地向後退去。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後退者死,给我杀了他!”
年华吐了一口唾沫,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枝矛,血污的矛身直直地飞向前方,噗地一声没入肉体的声音,那一声大喝化作一道短促的惨叫,而後戛然而止。
年华再一次向著河边冲去,远处的火光正在向此处汇集,面前的敌人已经被吓到暂时不敢阻击,这是最好的时机。
对面城墙上的济城守兵自然也发觉了这里的异状,只见一片火光攒动,黑色的人群聚集到西南角的这一边,呼喝著不知道在说什麽。
越来越近了,年华在奔跑中抬头看去,那抹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城墙上。
子涵在喊些什麽年华听不清楚,身後的敌军正在紧追不舍。
他现在所余的全部内力只能够他一次暴起掠过河面,在此之前他只能靠著两条腿。
河岸越来越近了,身後的追击却也更加近了,年华几乎能够感觉到长矛划过自己脖颈的恐怖感觉。
突然後心一阵巨痛,年华一个踉跄,几乎猛地栽倒在地。他张大了口呼吸著,觉得简直快要疼死过去。
那疼痛太痛太痛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这麽痛过。一个凉凉的东西插在後背上,年华不敢回头看,不也用手去摸,只能咬著牙向前奔跑。
突然从对面的城墙上响起一阵阵咻声,年华抬头一看,只见一排排羽箭在明亮的火光之中闪著阴冷的光。
他下意识地猛一低头,脑子里浮现起被万箭穿心的恐怖。想象中的巨痛却没有发生,反倒身後一片人仰马翻的声音。
年华来不及向後看,他几步跃到岸边,一脚踏在一块尖石上,猛地暴起全身内力,轻捷地跃上半空,倏然向著对岸飘掠而去。
111 无题
111
吉康城县衙内。
元牧天一拍桌子怒道:“年华,你究竟想要怎麽样!”
君明芳道:“皇上,臣已经派人去查问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年华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解救济王殿下,只怕他是往济城去了。”凌青站在一边说道,却被君明芳无奈地瞪了一眼,嫌他多嘴。
果然元牧天冷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虽然嘴上没有说什麽,那股子遮掩不住的嫉恨却让凌青蓦地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什麽。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报,果然今晚有人出城。
“是陈百将带了几车粮草和几十军士出了城,他拿著出城的令牌,守城将士们便没有拦他。”
“这个陈百将又是什麽人,胆敢如此藐视军纪!”元牧天终於忍无可忍地怒喝道。
君明芳想了想道:“因为他曾与济城有过往来,这一次是派他安抚城中有亲人在济城的人。如今济城早已断粮多日,那些粮草恐怕是……”
凌青与君明芳相互看了一眼,又一齐看向脸色阴沈的元牧天。
君明芳接著道:“皇上,需要臣派人截下他们麽。”
元牧天沈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用。他们若有本事将粮草送进城去,也是救了几千条性命。”
君明芳垂首应了,元牧天突然站起身来道:“明芳,你操劳了一天,你先歇息吧。”说完便带著凌青离去,拒绝了君明芳的恭送,让下人带路往刚刚安排好的别院走去。
天上一轮明月被乌云掩住,元牧天抬首望去,长呼一口气。
凌青跟在後面,一直沈默著。元牧天出声道:“凌青,你在想什麽?”
凌青迟疑了片刻,还是老实开口道:“属下是在想年华他从没有实战的经验,这一次万一遇到什麽危险──”
“他有逆天的武功,就算不能成事,也足以在乱军之中自保。”元牧天说道。他比谁都了解年华,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年华,你要高飞,朕便放你高飞。但你永远别想脱开朕手中的线!
“年华!”程子涵的声音响在耳边,年华抬头看去,变得有些模糊的视野里,程子涵满是担忧的脸越来越近。
掠近城墙的时候年华已经力尽,程子涵拉住一根铁锁,飞身向下跳去,在半空中将年华截住,又一使力带著两人飞上城墙。
“年华,你没事吧。”程子涵看著那枝羽箭,焦急地在年华耳边喊道。
“殿下,您让一下,让老朽替这位公子看伤。”早有人喊上来一名军医,在一旁拱手道。
一队士兵举著火把围在周围,把这里照得昼亮。
程子涵让年华趴靠在自己身上,让大夫用刀划开他身後的衣裳。
“还好箭头没有毒,也没有伤及要害。待老朽替这位公子包扎好伤口,好好养伤,应无大碍。”
程子涵微微放下心来,年华突然动了一动,疼得嘶声抽著冷气,醒了过来。
“好疼,好疼。”年华咬著嘴唇,差点把泪花逼出来,还好硬忍了回去。
程子涵心头一怒道:“谁让你这麽不知死活的!疼死你算了。”
年华颤微微地坐直身体,眨了眨眼道:“子涵?”眼前的这张脸庞比之前瘦了很多,下巴都变尖了,眼周都是淡淡的青色,显著憔悴又疲惫。年华一眼又望见程子涵的盔甲之中裹著绷带的肩胸。
“你受伤了!”年华叫道。
“现在是你受伤了。”程子涵没好气地道,“我扶你下去,让大夫给你包扎伤口。”
“等一等。”年华费力地把身上的包裹解下来,又从怀里掏出几包东西,放到地上。
“我听说城里早就断了粮,就带了一点干粮过来。”
程子涵闻见那食物的香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周围早已十几天没见过一粒米的士兵也都眼冒红光地看著地上的东西。
“你──”程子涵一时无语。说他是好意吧,好歹这城里还有几千城民,就带这麽一小包东西过来能干嘛。说他愚蠢,好歹人家也是九死一生给他们送了这几块干粮过来,要他怎麽对著那张殷勤的脸说出什麽重话。
“唉──谢谢你了。”程子涵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吩咐一名士兵把东西拿走分给其他人,一边扶起年华往楼梯走去。
“你不吃一点麽?我怕你太饿了,专门带过来给你的。”年华很是担忧地问道。
程子涵这一次就真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只能沈默。
年华也低著头安静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喂,你不是以为我费这老牛鼻子力气就为给你们带这几块大饼过来吧!”
程子涵看著他,一脸“真的很感谢你”的诚挚表情,年华气结道:“你就当我这麽傻吗,真讨厌啊!”
程子涵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来是要与我同甘共苦,共同进退。年华,真的谢谢你,我……”
“煽情的话以後再说啦,我真的有大事要跟你商量。”年华一抬手,一下子碰到还在肩上钉著的箭,痛叫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
程子涵回头喊那大夫快一些,一边道:“有什麽事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先给你治伤。”
112 仍旧无题
112
元牧天到了临时为他备下的别院,将下人都遣走,只留下凌青一人。
“明芳也是越来越大胆了。”元牧天拿起桌上的镇纸摸了摸,冷哼了一声道,“他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年华分明是他默许下放走的,还有那个陈正。”
“皇上,明芳他对皇上衷心耿耿,不会做对皇上不利的事的。”凌青听到元牧天口气不善,有些焦急地跪在地上道。
“起来,你这是做什麽,朕又没说要治他的罪。”元牧天把镇纸扔下,“明芳未必不想接济济城,毕竟济城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只是如今合围之势初成,决不能在此时让大军先动,泄了积聚已久的士气,也会将那些被诱入包围的反贼打草惊蛇。他本就有心放行,所以那陈正才能那麽容易混出城去,顺便把年华也带了出去,一了百了。”
“皇上果真明察秋毫。”凌青低头道。
“好了,你也不用恭维朕了。你们两个人,一个一个的倒是都学会了,当著朕的面一套,背著朕又是一套,还回回都要阴上朕的年华一次。也就只有年华这种脑子一根筋的,还拿你和明芳当好人。”元牧天坐在太师椅上,摸著扶手叹道。
他不会治这两个心腹的罪,却也控制不住一逞口舌之快,替年华这个呆瓜骂这两人一次。
凌青抿了抿唇,心下觉得冤枉又委屈,却也无法为自己辩驳。他是曾经针对过年华,可那都是曾经了。这一次是明芳,完全和他没有关系,事实上,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去陷害年华……
元牧天仰头望向窗外一轮明月,皎皎光浑撒向世间。那般毫无保留、纯洁干净的感觉,正像是年华不经意间在他心上刻下的印象,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深入心血,无法拔除了。这样的透明纯粹,让帝王的占有欲空前地胀大,再也不能忍受让他从自己的指间溜走。
月光映照下的济城,处处凄凉破败。
“什麽?陈正也来了?你们有办法运粮草进城来?!”程子涵一下子叫出声来,苍白瘦削的脸上也浮上一些激动的红晕。
年华看他这样,就知道济城里断粮的危机已经很严重了。再看程子涵身上,一袭冷盔裹著修长的身躯,里面的衣裳已经有几处破损脏污,哪还有半点贵公子的模样。心里正在心疼时,大夫已经拿著药和刀具上前来,要替年华治伤。
程子涵退开年华身边,走到门边叫来一名将领吩咐了几句话,便又走了回来,一直陪著年华处理伤口。
等到年华的伤口包扎完毕,外人也都走光以後,程子涵才终於松了一口气,捧来一杯水递给年华。
“城中的存粮早已吃光,连水也不敢喝外面的河水,只有城里几口老井,供给全城的人吃。”程子涵一脸疲惫不堪地道,一边坐在年华身边,挺直的脊梁终於敢稍微放松了下来,“野鼠都快被捉光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城民们真的要易子而食了。父亲让我守护的国家和子民,我一个也没能保住。如果今天你没有来,我怕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年华……”
年华用没有受伤的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臂道:“子涵,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换成别人,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程子涵摇著头又是叹气又是自嘲地失笑道:“年华,你连安慰别人都不会。你看看我如今走投无路的惨状,这也能叫好麽,我现在不过是带著济城的几千人苟延残喘而已。”
“这不是你的错。”年华抿紧了嘴气鼓鼓地道。想了片刻,他放开程子涵,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萧国大军明明就是济城後面,却就是不来替你解围。子涵,你恨他们麽?”
程子涵看了年华一眼,出乎年华意料,他却摇了摇头。
年华心里一块石头落下,还好没有多出这一节恩怨。他想了想却又觉得好奇,依程子涵的脾气,居然到这了个地步也没有怨言,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在你眼里就是那麽没气量的人麽?”程子涵哼了两声,却仍旧软著身体赖在年华身边不起来。
“我又没这麽说……”年华讪讪地回道。
程子涵一边伸手解盔甲的衣带一边道:“我知道君明芳的主意,他已经向我说过了。吉康城是围堵反贼叛军的最後一环,在他布署的合围之势完全完成之前,济城必得坚守不破,替他挡住这一支主力之一。”
“什麽?”年华一下子很是吃惊道,“你是说,君大人把什麽都告诉你了,你现在是在帮他?!”
“我才没有那麽好心。”程子涵翻了个白眼道,“我只是不想躲在後面,任济国子民遭受铁蹄践踏。我只想与他们共同进退,这是我的命。君明芳本就派了人来死守济城。但是你也知道,我济国的子民对萧军十分厌恶,会不会配合他们还另说,到时候内乱外患,济城必定守不住。所以君明芳也需要我,带领萧军守护济城。”
“看你们一个个都那麽胸有成竹的,那又怎麽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仗还没打呢就快把自己饿死了。”年华没好气地说道。他话音刚落,程子涵的腹中就很适时地唱起了空城计,弄得程子涵恼怒得涨红了脸。
“你懂什麽,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再万全的计划也有不及变化的时候。”程子涵捂著肚子薄怒道,“叛军中多有倭寇,以前他们也总是强盗作风,只懂一味强攻,贪图抢劫财物美女,劫掠一空便弃空城而去。谁知这一次竟然转了性子,先切断了济城的粮草供应,又四面合围,不像是为了抢劫而来,却是想要夺城。”
“好了好了,你不要激动嘛。饿了吧,给你吃。”年华从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个布包出来,打开来放在程子涵的面前。
“虽然又硬又凉的不太好吃,好歹也能管饱……”年华话音还未落,却见程子涵捧著那粗糙得看不出原材料的几个窝头狼吐虎咽起来,看得年华一阵心酸。
这样的模样,这样的脾气,就该生作一个贵公子,舞文弄墨不问人间俗世,或者干脆当一个小受也行,被攻好好地宠爱,捧在手心。可自从认识子涵以来,他根本就没过过几天自在日子,总是颠沛流离,受尽辛苦。
程子涵三下五除二地把布包里的东西吃完,一抬脸对上年华心疼的视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本想要把那剩下的几个渣渣也吃掉,现在也不好意思了,只能使劲咽了咽口水,哼哼了两声,把身上已经解开衣带的盔甲一脱。
“喂,你干嘛啦!”年华腾地一下坐起来大叫道。
“睡觉啊。”
“睡你个大头啊,陈正还带著粮草在城外山上等著呢,我们得快点接应进来。”
程子涵停下继续脱衣服的手道:“我知道。刚才你治伤的时候我已经给陈正点了信号,他知道你安然无恙。城外的叛军被你那麽一搅,戒备严了很多,根本没有空子可钻。接应粮草的事今晚怕是不行,陈正现在应该已经找到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了。”
年华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还好有办法跟陈正联系上,不然他还真怕他在那里傻等著,万一被敌人发现了就糟糕了。
在年华沈思的这片刻间,程子涵已经脱得只剩一层薄薄的贴身里衣,钻进了年华的被子里。
“喂,你又干嘛啊!”年华大叫道。
“睡觉!”
“你干嘛在我这里睡啊!再说你要睡就睡,你脱这麽干净干神马,万一半夜打仗了怎麽办,你要半裸著跟敌人拼命吗?!”
“罗嗦,闭嘴。”程子涵继续往床里面钻了钻。
“而且你还没刷牙啊!”
“你怎麽这麽多废话!”
113 行动前夕
113
第二天一早,程子涵从睡梦中睁开双眼,还有些迷迷糊糊。
自从回到济城之後,日日在外敌围困之下,他从来没有一夜能够安睡到天亮,有时甚至连战甲也不敢脱,武器更是不敢离身。那是比从前更甚的危机感和一丝丝绝望。在享受过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之後,再像从前那样时刻自危,每一个决断都关系著几千性命的沈重已经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唔……”程子涵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一脸微笑地看向年华。
年华似乎早就已经醒了,这时看到程子涵也醒了过来,连忙皱著眉头苦著脸道:“你可算醒了,快点起来快点起来,我手被你压麻了。你真是重死了,抽都抽不出来。”
程子涵原本晨起的粉红脸色瞬间一黑,哼哼了两声,不高兴地从床了爬了起来,狠狠地在年华身上踩过一脚。
年华痛叫一声,一手捂著伤口一手指著程子涵,咬牙切齿地,却还不等他说什麽,又听到程子涵没心没肺地揭他伤疤,低声咕哝著道:“跟你睡个觉还叽叽歪歪,哼,我就知道,你就喜欢陪狗皇帝睡……”
“喂你!没良心啊没良心!”年华一口血闷在喉咙里,喷都喷不出来。
早晨的插曲揭过,也算是难得的一时轻松。吃过了早饭──所谓早饭也不过就是一大碗水里飘著几粒米两根菜叶,年华都没敢细品,就捏著鼻子倒下肚里。早饭过後程子涵就把城里所有的将领都叫了过来,共同商量接应粮草的事。
一共七名将领,有五个是程子涵的人,还有两名是君明芳派过来的。早先还因为彼此的私怨内斗得厉害,谁也不服谁,这时候一个个全都饿得两眼昏花脚软无力,终於没有力气再斗了。
一听说此时城外就有几大车粮草等著运进城来,几名将领眼睛都变得精亮起来,青筋暴突地纷纷请战,饿了这麽多天,这是头一次如此地众志成城,斗志昂扬。
“等一等啊,你们都虚弱成这样了,外面那些叛军马肥人壮,这样贸然出战不是找死吗。”年华说道,“陈正那边人也不多,想硬闯根本不可能。”
“都到了这等时候,哪里还有时间瞻前顾後!将士们已经清汤寡水熬了十多天了,以後恐怕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了。到时候大家都饿死了,连找死的机会都没有了!”一个将领大声说道。
程子涵看向年华,年华又道:“那时候你不是告诉我说,济城有一条地道是通到城外的吗?难道不能从那里运粮草进来吗?!”
程子涵摇了摇头叹道:“哪有你想的那麽简单,如果那麽好用的话我们还会被围困至此麽。地道的出口正在敌营包围之内,根本无法通行。”
“这个我想到了。我以前听你说过地道出口在北门外面,陈正已经在那边等著了。我已经跟陈正说了,可以从地道运粮。出口的地方想必已经离外围很近,只要能将陈正他们接应进来,然後炸毁地道阻断敌人的追击,不就可以了。”
“炸毁?”程子涵疑惑道。
年华挠了挠头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好了。怎麽样啊子涵,我就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殿下,我觉得年公子说得可行。事到如今,不冒一丝危险是不可能的了。”程子涵手下的一名将领说道,其他几人也纷纷应和。
已经忍饥挨饿了那麽久的人,突然听说城外就有一大堆的粮食等著运送进来,再要他们保持理智三思後行几乎就是强人所难了。
程子涵看了看年华肩上的伤,面带一丝担忧地看向他,又看向其他下属满含希望与急切的脸,那些脸上燃烧著许久难以见到的沸腾斗志,迟疑了片刻,终於点头应允。
年华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子涵,你不要这麽担心。我昨天可是几乎杀了他们好几百人呢,这一次既不恋战也不为杀敌,只是牵制他们,让陈正能带著他的手下进了地道就可以。这个简单多了,不会有事的。”
“年华,你昨天刚刚受了伤,不如……”程子涵挣扎了片刻,抬起头看向年华,皱著眉头担忧道。
“这点小伤无所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的功力,我去接应要容易得多。”年华道,“还有不要太多人跟去,不然只是去送死,你替我挑一些武功好的吧。你再给陈正打个信号,让他早点准备好。”
程子涵的手下曾经与年华一起保护过程子涵一段时间,对於年华的功力和他二人的关系早就了解,此时也没有什麽大惊小怪。只是君明芳派来的人却不明就里,他们不知道这个年华是什麽来头,反正不是敌人就好。本来爽快的济王这时候却这麽不干脆,性子急躁的一人便忍不下去催道:“济王殿下,您快些下决定吧。兄弟们情愿战死,也不想饿死在这荒城里。你如果担心这个小兄弟的安全,那就让他留在城里等著就好了,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程子涵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他的同僚也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别那麽不长眼色。
程子涵站起身道:“就按年华说的办,但你们必须趁夜行动。你们几个,分别把自己手下骁勇善战的人挑出几个来,趁白天先吃饱了,养足精神,等到天黑再行动。”
几名将士领命下去,程子涵又看向年华,半晌才轻叹道:“年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出口来才觉得这话简直是多余,只是不说却又像是少了些什麽。
“我真恨我这没有用的身体,我──”
年华制止住他,怕他再说一些自揭旧伤疤的事:“你不要担心,子涵,我这个人最惜命了,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正好那地道我只听你提起过,还不了解里面的事情,你就趁白天给我仔细讲讲吧。”
程子涵点了点头,拉起年华道:“你跟我来。”
年华跟在程子涵身後走著,思绪突然飘远。此行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担心他的子涵。
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口口声声说有多麽爱他的人,如果他这一次受了重伤,或者干脆壮烈了,元牧天会不会有一点点真心的伤心难过呢?
=====
日更保持中,握拳
第114章
114
“启禀皇上,昨夜敌营发生骚乱,据说是有人闯营,杀进济城去了。”
元牧天听到底下士兵的回报,眉间微微一蹙:“昨夜有几人闯敌营。”
“启禀皇上,只有一人。”士兵低头回道,“那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孤身一人便斩杀敌人数百人。现在反贼军中正在惶然大乱。”
“他有没有受伤。”元牧天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些。
“呃……似乎是被流箭射中,他已进了济城,现在情况如何,末将未能探查得到。”
元牧天长叹一声,挥手让那将士退下。
凌青站在一边沈默了片刻,忍不住上前道:“皇上,与年华一同去的那个百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年华肯定是没事的,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往城里运粮。”
“这个傻瓜,别人都不去做这麽危险的事,偏他去逞那个英雄。”元牧天喃喃道。
凌青咬了咬唇。皇上似乎太过相信年华的功力,可是他却有点担心。虽然年华入营考试的时候很是显摆了一番,大出风头,可那毕竟与战场不同,而且他很多时候所见的总是他……娇弱的样子。年华身为男宠时的日子就不说了,自从他入了侍卫营之後,凌青便视他如同其他兄弟一样,年华的表现也向来不曾让他失望。只是後来却又让他撞见年华被皇上……欺凌时的模样,以致他再见到年华时便总觉得有些异样,不能如常处之。想到如今他独自一人在外应对万千敌人,便总是无法放心。
这种担忧与他对君明芳的关心不同,毕竟他还从未见过君副统领承欢人下的柔弱模样。
“凌青,你在想什麽。”元牧天本想吩咐什麽,一抬头却看到凌青面色微红似担忧又似回忆的诡异表情,不由得皱起眉头道。
凌青慌忙回过神来,弯腰拱手道:“臣、臣没有想什麽,皇上有何吩咐。”若让皇上知道他自从那日见过年华的魅态便总是无法忘记,时不时地想起,皇上定然要勃然大怒……
元牧天摇了摇头:“你最近是怎麽了,总是心不在焉。你去把明芳叫来。”
“是。”凌青低首应道,便匆忙地往外走去。
君明芳跟随凌青来见元牧天,一进门便低身行礼道:“皇上要见臣?”
“平身吧。明芳,据朕所知,这一夥海盗反贼勾结而成的叛军有两路主力,一路是你正在诱使深入的倭寇一支,一路是在围困济城的反贼之军,还有一部分贼军坚守在他们的老巢琴池。你到底想要如何一网打尽?”
君明芳俯下身道:“皇上,臣以为对百姓而言,为祸最深的是凶残暴虐的海盗之流,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从不留活口。臣必先要将他们诱入死路,一举打尽,绝对不能留有漏网之鱼。否则大军一撤,他们必定卷土重来,百姓又要遭殃。如今各路伏军已经就位,派出去的几位将军且战且退,已快要将之引入伏军的包围之中。”
“至於反贼,他们求的是大萧国土,也要铲除。但在倭军入甕之前却不宜早动,以免打草惊蛇。一城一池的得失不算什麽,待到大军出动之时,兵分两路,必将他们全部歼灭。”
元牧天点了点头:“好,明芳,你继续依计而行。但是朕要亲自督领三军攻打反贼叛军,你就专心对付倭寇海盗吧。”
君明芳对皇帝的这个命令毫不惊讶,他甚至想过更糟的状况,万一皇上昏了头,冲冠一怒为蓝颜要乱动大军,他便是冒著被杀头的危险也决不能遵旨。如今这样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皇上甚至没要收回他的兵权,看来他擅自把自家主子打成昏君还真是冤枉了他。
君明芳深深地低首应道:“微臣遵旨。”
“这条地道是父王命人建的,那时战乱四起,济国国小兵弱,根本保不了自己。父皇建这条通往城外的地道是为了城破之时逃亡用的。”程子涵打著火把走在前面,向年华说道。
“哦……”年华也不知道该说什麽,这样做显得很没有担当唉。平民百姓也就算了,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可是皇家还这样做就太……
不过当著程子涵的面,他也不好说人家的长辈不是,何况子涵又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济城的人。
“你在想,我父王贪生怕死,枉为人君,是吗。”程子涵却笑了笑道。
“没有啊……子涵,你不要乱想。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我只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男子汉。”年华认真地道。
“你啊,说谎都不会。不过没关系,父王怯懦本来就是事实。可惜父王最终也没用上它,如今能为城中百姓们的性命出这份力,恐怕父王也没有想到吧。”程子涵一边说著,一边拨开前面的蛛网,“你接应陈正他们进来之後,要封住敌军的追击也容易,在地道出口处有一道机关,可以将地道完全封死。”
“就是这里。”又走了一段路之後,程子涵用火把照亮洞壁,一只惟妙惟肖的虎头出现在火光之中。
“到时候将虎头推进墙里,机关自会关闭。”程子涵示意年华抬头看顶上,前方五六米的地方,有一道半米厚的石门正安静地嵌在顶壁之中。
“哇,这麽厚,肯定万无一失了。”年华仰著头绕了两圈,又看向程子涵道:“前面就是出口了?那这里岂不是正在敌人脚下。”
程子涵笑著点了点头,又道:“出口本来是被一座别院掩护著,现在恐怕已经被敌人占据了,而且应该有地位不低的人住进去了。年华,我很担心──”
“都说了不用担心啦,地位不低的人堵枪口正好,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正好是他们的头儿,那我顺手杀了他正好一了百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今天晚上就能让你吃到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你要是说到一个别院,我在城外的时候看到过,原来地道的出口就在那里啊。目标这麽大真是太好了,你可以打信号告诉陈正这件事麽?让他时刻注意那个院子,一旦我们打开缺口,让他们抓紧时机赶过来才好。”
程子涵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不过信号的表意有限,而且也怕敌人屡次看到,会起疑戒备。我只能尽力而为,其他要靠陈百将自己参悟了。”
程子涵说完,看年华还在瞎转悠,一脸好奇地在地道里四处看,无奈地上前拉住他道:“走吧,你也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下午再让大夫给你的伤口换一次药。这一次这麽危险,你可不要大意了。”
年华点头应了,乖乖地跟著程子涵走了出去。
是夜天晴,繁星满天。年华带著二十几个身穿敌营服装的将士走到地道入口处,让大家再一次确认了自己人的标识,便举起手用力一挥道:“出发!”
第115章
115
陈正早已看到程子涵的信号,指示著东北方向。放眼望去,那里只有林中一座别院很是显眼,如今已经被敌军作为临时的大营安驻。
陈正又想到年华所说的连通城内外的地道,细想一想,便命令众人向著靠近别院的方向移动,就近停驻下来,耐心等待。
夜半时分,那别院中突起一阵骚乱。陈正吐出口中刁著的草叶,从地上站起身来,振臂一挥,身後的将士们也全部整装待发。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高高的屋顶之上,手中举著一包东西扬了起来,借著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那人手中的东西显现出形状来,竟是一只表情狰狞还在滴著血的人头。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