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寒门巨子/朕不行 作者:七筒
正文 第3节
寒门巨子/朕不行 作者:七筒
第3节
他只是为了甩开赵吉等人方便柳亭行动,哪想到搞成这样,陶宴蹭蹭蹭溜下草坡,乱石中找到云暧人,已经撞的一脸血,陶宴抱着他摇晃摇晃肩膀,没见反应,又拍了拍他被刺草划的满是血口子的脸蛋:“陛下!陛下!”
云暧还是不动,陶宴抹撒了一把眼泪:“我的陛下啊!至于不至于啊!我就轻轻那么一弹啊!你怎么就撞成这样了啊!”
云暧震动中悠悠醒转,睁了眼,攥紧了他衣袖,呻吟道:“扶我起来!”
陶宴一看娘的没晕呢只是额头破了点皮流了点血,连忙抱他,云暧脚骨头受伤立不住,陶宴惭愧不已,搂着他腰转身趴过去:“陛下到臣背上来,抱着臣肩膀,臣背陛下上去!”
陶宴将云暧抱上马,生怕赵吉他们找上来,赶紧避着走小道直奔往柳亭商定的那条路去:“驾!”
云暧靠着他胸口,脸上血流不止,喘道:“陶宴,你要把朕带到哪里去?”
陶宴惊慌道:“臣不知道啊!臣迷路了”一边使劲打马。
云暧使不上力气,咬牙恨恨道:“陶宴,放朕下来。”
陶宴焦急道:“陛下,不能啊,臣得赶紧带陛下出去,这地方偏僻,太危险了!”
云暧挣扎起来,回头扇了他一巴掌,大骂道:“你当朕看不出来你在往林子里钻!”人往地上一扑跌下马背,马跑的飞快,他人一落下被卷入马蹄下,陶宴吓的连忙勒马:“陛下!”就要跟着跳下马背,一支箭自林中发出,正朝他面门飞来!
陶宴就是早有准备也骇一跳,娘的个姓柳的,搞什么!要老子命啊!他头一仰避过,刚开骂突然意识到不对!
树林里一阵簌簌乱响,箭矢如雨一般蹿来,云暧摔伤了胳膊惨叫,陶宴跳下马提起他就往树后闪,身后踏雪哀叫几声,轰然倒地,陶宴抱住云暧往树林里没命奔逃一面疯狂大叫:“来人啊!有刺客!来人!护驾!”
云暧拼命挣扎破口大骂:“放朕下来!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
背后箭矢乘着风呼啸而来,陶宴裹着云暧往草丛里一滚。
云暧捶他:“你放开!朕倒要看看是什么刺客!少在朕面前搞鬼!”
刺客已经拔了刀砍过来,陶宴来不及说话,提了剑鞘挡开攻击,一脚将云暧踢进草丛深处,拔出剑来冲上去厮杀。
云暧给他一脚踢中了腰椎,瘫痪在枯叶中,目光望去,陶宴已经淹没在一片混乱砍杀中,云暧忍着疼艰难的爬起来,陶宴瞧见他动作眼睛急的血红扭回头骂:“老子跟你说了是要命啊!不是开玩笑!快跑!”
说话胳膊被削飞了一片,鲜血连着衣袖一齐飞向空中,云暧张口结舌,连连后退,陶宴挥剑杀掉一个靠近的刺客,捂着胳膊,弯了下腰龇牙咧嘴:“快!老子要撑不住了!”
云暧后退几步,捂着腰子转身撒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崛起
“审问出结果了吗?”
“都不肯招,嘴极硬,不是普通刺客,该是受了专门训练的杀手,江湖中的帮派人物,臣斗胆揣测,他们怕是冲着陶大人去的,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陛下,恐怕臣等来不及救驾。”
赵吉一如既往的实诚,说完话恭敬的低着头等云暧吩咐。
云暧道:“陶宴呢?”
“伤的不轻,失血过多,恐怕得养些日子才能好。”
云暧道:“朕去看看他。”
陶宴躺在柳大人府上,要不是柳亭刚好埋伏在附近及时赶到,他已经给砍成肉泥了,现在柳大爷是他救命恩人。
柳亭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啧啧:“我说长絮,你可真是会英雄救美啊,你什么时候也救救我呗?怎么我倒霉的时候就见你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位一出事你就跟个发了情的公猪似的头上长角了啊?”
救美,救美,救个屁的美啊!人家根本要杀的就是他陶宴,皇帝压根安全的不得了,不需要他救好吗!
陶宴想到自己傻逼一样持剑御敌跟皇帝大喊:“快跑!陛下快跑!”还真的把皇帝吓跑了,陶宴就一阵恶汗,简直臊得没脸见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场景啊啊啊,一生的耻辱啊啊啊,宁愿护驾被砍死也不要这么逗老子玩啊!
偏偏柳亭就爱戳他心尖子,陶宴黑着脸:“别讽刺老子行吗?”
柳亭摸他脸蛋子乐:“你瞧瞧你瞧瞧,你要不英雄救美只管自个逃命,以你那腿脚,谁追的上你啊,看你这么好一身肉,非得去挨削给砍得刀桩子似的,上次挨的打还留了疤,这次伤口比上次还深。”
柳亭对陶大人那好身材好肌肉爱不释手,一看给打杀坏了就疼,陶宴翻了两个大白眼:“老子肉好又不是你的。”
柳亭笑道:“在你身上我好歹可以摸一摸嘛!”
云暧进门,柳亭正给陶宴换药,见他连忙起身,云暧道:“你继续。”柳亭道:“已经收拾好了。”恭敬的叩头作了礼,敛了衣服谦谦退下,陶宴对着云暧尴尬赔笑,云暧站在床边瞥他,嘲道:“陶大人很是英勇的嘛,身陷敌阵孤身护驾,那姿态好生威武好生潇洒,朕一定得好好奖赏你。”
陶大人羞的要哭了:“臣不敢当!”
云暧看他难得的脸红,心中好笑,这样的厚脸皮无赖东西原来也会脸红。
陶宴想一头钻床底下去算了,云暧抬了下巴:“要不要朕给你被子挡脸遮遮羞?”
陶宴死鱼眼回视他:“臣虽然做了蠢事,可是臣对陛下一番心意不假。”
云暧在他枕边坐下,衣服上熏香散入鼻孔中。
陶宴脸对着他屁股,无语,小皇帝坐姿怎么这么不讲究,这叫人家怎么好意思,转过头去。
那腰肢香软的味道还是往脑子里钻啊钻。
陶宴又扭了扭身重新转回去。
云暧穿着白色的织金云纹锦衣,料子十分光滑还有色泽美丽,小腰细细的一握,玉带束着腰,背对着陶宴,手中把玩着桌上茶具,陶要盯着他屁股猛瞧,心下里口水滴答的,很想上手摸一摸。
不敢摸,陶宴把脸贴近了些,挨着他屁股嗅,小皇帝屁股都是香的。
云暧道:“陶大人。”
陶宴闭了眼深呼吸:“恩。”
云暧问:“你可知道陈思王跟文帝的事?”
他说的是曹氏兄弟,云暧喜欢读曹植的诗,陶宴道:“陈思王的诗独步一时,文帝也很有才学。”
“你们汉人的历史,朕从小学的很多,朕幼时看到陈思王给文帝的上书,言辞悲切感慨,心中很是哀痛。”
“陛下有什么看法……”陶宴薰薰然已醉。
“魏文帝登位后重用司马氏,对曹氏皇族兄弟诸般打压,杀的杀贬的贬,结果是曹氏一族实力大损,司马氏取代了曹氏。陈思王当年曾说文帝,陛下若是连自己的兄弟亲人都信不过,又如何去相信那些外人呢?我也记得陶大人说晋亡于八王之乱,又说刘汉,石赵灭亡的原由,也是皇族争斗。”
陶宴摸向他腿的手停住:“臣是这样说过。”
云暧回过头,望着陶宴面色诚恳:“陶大人只说皇族兄弟叔侄间怎么斗怎么自相残杀,难道外人就会比自己兄弟叔侄要仁慈善良吗?所谓疏不间亲,到底都是姓云,朕若是连自己的叔叔都不能指望他帮朕,难道朕要去指望外人来对朕忠诚?”
陶宴是听明白了,皇帝对汝南王下不去手。
那日上林苑恐怕就算自己真给人杀了,这小皇帝也不过将云崇那混蛋骂几句了事。
对云暧就是死了个棋子,生气一阵的事情,对陶大人那可是命哎!老子娘养我这么大老人家容易么!让你们想杀就杀!
陶宴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
这一天早上,云暧用早膳,太监试菜,银针发黑,皇帝的御狗吃了,当即口吐白沫肚皮一翻,死了。
延春殿内侍,宫女,御医,膳房一干齐齐哆嗦,纷纷喊冤枉,一时间人心惶惶,宫中沸腾,皇帝雷霆大震。汝南王刚好经过了陶宴被刺杀一事,为避风头抱病在家许久不上朝,朝中刘静在理事,云暧一通大火发过,传靖国公刘静觐见。
半刻工夫后刘静进了宫,也是惶恐震惊,扑通跪地请罪一番自陈后,表示严查,于是从御膳房到延春殿,有关人员一律关押盘问,半日后结果出来,矛头指向汝南王,大司马,护国将军,云暧的四皇叔,云崇。
云暧镇定下来了,将供录甩到地上,只说了两个字:“可笑!”
不说要把一份有毒的食物送到皇帝面前有多难,要经过厨子,传膳太监,试膳太监重重把关,云崇有没有那个本事将这一路全部买通,只说云崇对皇帝下毒,这本来就是个荒谬至极的事!
云崇有那个狗胆子,当初直接杀了他自己当皇帝或者干脆立个小皇帝不是更方便,犯得着等到现在?
而且要毒死皇帝,却给太监一根针就试出来了,哪个下毒的这么蠢?
大理寺将审查结果还有人犯供词呈上来时,云暧一手将那摞叠的书卷挥到了地上,大理寺卿伏地磕头,陶宴站在一边脸色凝重,眼观鼻鼻观心,云暧骂道:“荒谬,这样的供状也敢送上来,拿回去重审!”
一审二审再三审,主审官陪审官换了一拨又一拨,事情的矛头始终直指云崇,云暧在延春殿将那桌案都拍烂了,气的口舌生疮,竟然找不到个能去审这桩案子,拨转阴阳的人,云暧最后终于是一口血冲头。
“人犯在哪里!朕要亲审!”
云暧亲自上阵,组了个审查团亲自往大理寺去,结果更让他失望,那十三名人犯众口一词指证云崇,所有线索细节衔接的丝毫不错,堪称完美,铁证如山,完全不是云暧所能推翻的。
刘静请旨,汝南王谋反,按罪论诛,该下旨捉拿。
云暧不肯下旨,在延春殿装死。
各司御史官员如同苍蝇一样围上来,纷纷叫嚷着捉拿云崇,云暧怒气冲冲砸了琴,几乎是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这群废物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吗!让他们打哪来滚哪去!”
那侍中梁因还劝:“陛下,事已至此,拖着解决不了问题,再耗下去恐怕得出事儿。”
云暧道:“滚出去。”
陶宴跪近了些,将漆盘里的小盅捧出来,盅子里炖的梨汁,云暧经过那下毒之事,现在对吃的东西看着就膈应,连着几日未水,眼睛下都薄薄的一圈青色,陶宴摸着他手安慰道:“陛下吃点东西罢,别为这点事气坏了身体。”
云暧盯着他,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陶大人,你怎么事发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你不是一向话多的很吗?”
陶宴道:“臣与汝南王有私仇,臣得避嫌才对,不该过分多嘴。”
云暧一屁股坐下,胳膊横在膝上:“朕要听听你的意见,你说。”
陶宴道:“臣不敢。”
云暧寒声道:“陶大人再推辞就演过头了。”
陶宴连忙扑了扑前襟跪下磕头:“臣以为此案有蹊跷,牵涉甚重,不能随意定案,否则恐怕会出乱子,刘静想要借陛下的手对付汝南王,陛下不如先下旨将汝南王解职,敷衍一下他,之后再想办法对付刘静。”
云暧道:“不如让陶大人去传旨。”
他这话阴森森的没有一点发问的意思。
你敢回答说遵旨,跟朕玩心眼,不等废了汝南王,朕先废了你。
陶宴无比谦恭:“这个旨臣不能去传,汝南王若是看见传旨的是臣,恐怕会怀疑陛下的用意,若是不服就危险了。”
云暧脸色才缓和了些:“那你说让谁去?”
陶宴建议道:“不如让赵吉将军去吧?赵将军的为人汝南王信得过。”
赵吉拿了圣旨去,陶宴仍旧留在宫中。
云暧神色疲倦,用饭用了一半又搁下,入夜,陶宴扶着他睡下。
云暧突然又惊醒过来,手一伸抓着陶宴的手:“陶宴!朕做噩梦了!”
陶宴连忙抱着他拍抚,又给他递水擦汗:“陛下做什么梦了?”
云暧整个人痴愣愣的,陶宴给他揉着胸口,关切道:“陛下做什么梦了?”
云暧握了他手,好半天回过神来说:“朕梦见阿侑回来了。”
这叫什么噩梦?陶宴哄他安慰:“鲜公子还没有消息,陛下宽心一些,估计过不久派出去的人就该回来了。”
云暧疲惫躺回去,难过道:“陶宴,你陪朕睡一会。”
陶宴只得和衣上了床,给他搂在怀里:“陛下睡罢。”
云暧其实没有梦见鲜侑,他梦见了张合。
陶宴给他抱着,也心塞的十分痛苦,他决心要搞死云崇,这小皇帝回头知道了肯定要疯。
云暧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睁了眼,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又道:“赵吉去传旨,怎么还没回来复命?”
陶宴背心冒冷汗,云暧顿时从梦魇中清醒了,顿时要起身穿衣服,陶宴连忙按住他:“陛下,陛下,这会已经三更……”
云暧打断他:“叫赵吉来,朕要问他。”
陶宴安抚住他:“臣这就去找赵将军,陛下稍安勿躁。”
陶宴连夜离了延春殿匆匆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
☆、对峙
尚书台的圣旨下去,云崇被原府中看管候审,当夜汝南王府灯火未歇,凌晨圣旨又突然从宫内发出,要将云崇押送收监。于此同时陶宴也刚从宫里出来,到了汝南王府上找赵吉:“赵将军,陛下传将军进宫觐见。”
赵吉见是陶宴亲自来,当是有什么要事,急忙跟着进宫。
他们前脚刚走,孙琰带着圣旨就也上了门,要将云崇拿下问罪,这桩案子里,云崇一直在看云暧的态度,哪里把刘静那点小伎俩放在眼里,见到这个还得了,让手下直接把那孙琰拉下马,要查验圣旨。
一看是个假玩意儿,哈哈大笑,一把撕了大骂:“刘静小人!什么东西!竟然敢冒圣上的旨意,此为逆乱!”
拔刀一刀下去剁了那孙琰的脑袋,血溅一地。然后带着府中早已埋伏准备好的武士,声称刘静假传圣旨,挟持皇帝,一大帮人气势汹汹一路杀过去,包围了刘静的府邸。
于是就在深夜里,两边人马开始火拼对砍。
云暧大半夜的整个人都吓精神了。
问陶宴:“谁传的圣旨?”
陶宴一脸懵懂:“臣也不知道,臣一直在宫里……”
云暧急的焦头烂额,这两位打起来,不管是刘静杀了云崇,或者云崇杀了刘静,结果都够他呛的。
云暧当机立断,招赵王云栩入宫,持白虎幡,领兵前去解斗。
云栩怀里揣着圣旨,刚到东华门,陶宴突然闪身出来,同他并行,边走边迅速问道:“赵王此去如何打算?”
云栩道:“陛下让我解了刘静和汝南王二人兵权,陶大人怎么说?”
“刘静同汝南王争斗不是一日两日,今日必定会分个输赢,赵王爷是去做什么?帮刘静,还是帮汝南王,或者两边都不帮,各打五十大板?这种两头都不讨好的事情,赵王爷打算做?”
云栩住了脚,他性格儒弱耳根子又软,生性多疑,听见陶宴这般说,问道:“陛下已经下了旨,陶大人这么说,那得如何是好?”陶宴招呼着他往暗处:“赵王爷不妨听臣一言。”
云栩给他牵着袖子到避人处去,陶宴道:“今日是你死我活的事,刘静跟汝南王,赵王爷必定得帮一个。”示意云栩贴近,云栩附耳上去,陶宴压低了声音:“依臣之见,不如杀了汝南王。”
云栩大骇,身子后仰惊叫道:“这如何了得!”
陶宴捂了他嘴扯着他衣服扯回去:“如何不了得?这事与赵王爷只是有利无弊,赵王爷自己掂量掂量,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赵王爷放开胆子去做,陶宴用这颗项上人头担保你平安无事,回头青云直上,官升三品。”
说说又笑:“当初一力救护陛下明明是赵王爷,臣还亲眼所见,他汝南王不过领着二十万大军露了个脸,结果事后便宜的他,赵王爷只区区一个右军将军,这种事情任谁心里也不平,今日正是赵王爷的时机。”
云栩犹犹豫豫:“可陛下那里怎么办?”
陶宴拍他肩膀:“赵王爷只管放心,他云崇是是陛下的皇叔,赵王爷难道就不是陛下的皇叔了吗?”
云栩着实没有那包天的狗胆,张张惶惶的左右徘徊不知如何是好,他宴笑了笑将他手中的圣旨抽了出去,从自己怀里另取出一封,递给他。云栩打开看,纸上空白,只盖着空玺,陶宴示意他收好,凑了耳边:“臣有一计……”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教导一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爷千万慎重。”
云崇听见是云暧从宫里派了人来,又望见白虎幡,只当是云暧来麾军,立刻排开众人上前去领旨,走近了却见使者是云栩,惊讶之余,隔了几步,心中戒备,竟然没跪,就大喇喇站着问:“陛下传的什么旨意?”
云栩从袖中取出圣旨,低声道:“陛下派我来勉励汝南王,杀了刘静,必有重赏。”
朗声道:“云崇下跪听旨。”
云崇放了心,跪下来接旨,云栩等他走近一个猝不及防,拔了身后随从传旨太监腰上长刀,一刀捅过去,直插心口。
一刀毙命。
云栩登上高车,高举了圣旨喝道:
“汝南王意图谋反!已经为我就地正法!陛下有令,从者放下兵器归降,赦免你等死罪!”
云暧见到云崇尸首,直接血涌上头,嗝,气晕了。
刘静跟云栩连夜跪在延春殿外求见,陶宴将云暧掐醒:“陛下,他们进宫来了。”
云暧醒过来挥手砸了杯子,骂道:“都滚出去!你们一个个的都能拿主意,还要问朕做什么!往后你们想干什么拿着刀就去干好了,想杀谁直接去杀好了,也不用再跟朕说了!”
陶宴要劝,云暧一巴掌呼到他脸上:“你个混账!别当朕不知道你干的什么好事!你也给朕滚远一点!”
陶宴道:“陛下,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生气,而是要给个定论。”
云暧骂道:“给什么定论?恕他们无罪?汝南王是谋反,是朕让他们去杀的人?”
“不如此不足以平怨愤,陛下若不表态,恐怕军营里那些人会借机生事。”
云暧冷笑道:“刘静假传圣旨擅自杀人。赵王,朕让他去调和纠纷他竟然敢帮着刘静杀人行凶!你们一个个真是好大胆子,耍着朕玩是吗?现在来求朕干什么?有胆子杀人没胆子偿命是吗?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承担后果,你们在朕头上拉屎撒尿,还要朕给你们擦屁股是吗?都给朕有多远滚多远!”
陶宴争道:“人已经死了,陛下不能意气用事。”
云暧唤赵吉,指着陶宴:“把他给我拖出去,打他二十大板!”
赵吉扯着陶宴出去:“陶大人,陛下这次是真生气了,陶大人还是不要再说了。”
陶宴道:“他要拖下去出了事怎么办!天一亮消息就会传出去,云崇手下十万士兵在城外驻着,那是能开玩笑的吗!”
赵吉哼道:“你们敢干这种事,会出什么乱子难道没准备吗?自己去应对去。”
陶宴道:“放屁!这事人人都插了一脚,大家心知肚明,你装什么大头蒜,他们要是反了,杀了刘静杀了云栩或者杀了老子就算了,他们要是对陛下也不满要杀皇帝怎么办?你他娘说的好听!”
赵吉道:“反正不干我的事,我只奉陛下的命令行事。”
陶宴给他竖了竖中指,转身杀向尚书令裴大人家将其踹醒,揪回宫拟旨,下诏,连出了二十多道诏令,收拾善后。
第一道汝南王谋反,论罪诛。
第二道刘静云栩等人奉旨诛逆,赦免无罪。
第三道任赵吉为司隶校尉,立刻连夜带人搜捕云崇党羽归案。
第四道命云栩刘静带兵赶往北军营,抓捕作乱同党以及煽动谣言意图不轨者,安抚士兵。
……
二十多道诏令有条不紊依次下去,最后一道,陶大人本人,带人去汝南王府上,抄家!
尚书令大人吓得手脚哆嗦写不动字,陶宴挽了袖子接过了笔亲自上阵,裴大人颤颤巍巍给磨墨。
云暧看陶宴龙飞凤舞奋笔疾书点定乾坤那麻利劲儿,指着他手指头打颤,吹胡子瞪眼简直恨不能一脚将之踹死。
陶宴稳坐御案定力惊人,杀伐决断笔墨之间,生死输赢尺寸之案,丝毫不把近在眼前的皇帝当回事,这才是真有气魄啊,云暧看惯了他这段日子挨打挨骂装傻卖乖,差点忘了这位是挟持过皇帝帮扶过段荣屹立三朝不倒的陶中书啊!
“好,好,陶宴,你是个人才,往后你就这么干下去吧!”
这时候洛阳城内的事情早已传到了北城军营,士兵将领们乱成一窝,早已经炸了锅,有嚷嚷着为云崇报仇的,有心惊胆战要逃命的,刘静云栩带人杀过去,趁乱尽数料理。陶宴收到回报,长出一口气。
抖了抖衣裳起身,出宫,抄家去。
云暧指着他背影对何鸾道:“他敢再进宫来,给朕放狗!”
陶宴抄家抄得那个爽啊,看士兵们一箱一箱运着金银,珍宝器物,那么大个沉香屏,那个高的名贵珊瑚树,还十多株,汝南王是真土豪啊,陶宴看的啧啧不已,问柳亭:“哎,小柳儿,你家有钱还是他家有钱?”
柳亭道:“那架沉香屏还是我送给汝南王的呢。”
陶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柳儿啊。”
陶宴顺手牵羊了一枚玉佩,柳亭提醒道:“这是公物。”
陶宴道:“这玉佩原本就是我的,云崇那小子当初给我抢去了,这混蛋玩意儿。”
陶大人拎着小玉佩进宫,刚到延春殿外,一只大狗冲出来,陶宴瞪眼,和平安全的皇宫里竟然有恶犬行凶!一脚就踹过去踹的那狗东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何鸾接着冲出来啊啊大叫:“陶大人!你怎么把陛下的虎威将军给打死了啊!”
“哈?”陶宴叉着腰惊了:“陛下什么时候养狗了?”
何鸾道:“早上,早上刚弄来的!”
那虎威将军已经给他一脚踹成了狗熊将军,云暧刚睡起听到狗叫,衣裳都顾不得穿就奔出来,见刚领进门的爱狗已经挂掉了,顿时疯了,抄起脚上鞋板子就冲陶宴砸过去:“你给朕的将军抵命!”
云暧又养了一条狗,是条藏獒,叫虎贲将军。
这傻狗跳起来足有陶大人高,用跟手腕粗的铁链子系在延春殿外头,见别人不咬,只到陶宴就狂吠,泰山压顶一般往上扑,那阵势真是惊天动地的,陶大人一进宫这家伙就发威,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太监吓得屁滚尿流,陶宴出场第一次对阵差点没给骇出心脏病来,回头去查,娘的,谁弄得这破玩意儿来吓唬老子,原来是卞州张合张将军送的。
这姓张的可真会上赶着啊。
陶宴讨厌得不得了,想悄悄把那东西给杀了,想想还是算了。
云暧对他动了怒,又收拾不了他,只好使点小孩子脾气,给他欺负欺负让他出出气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失宠
陶宴仰在床上吃葡萄,翘着个脚丫子,一个小厮在床里边给他捶着肩膀。
“你真不去?”柳亭问,“靖国公又派人来请,家人还在客厅等着回话。”
陶宴吐着葡萄皮摇头:“不去,去什么去,小皇帝已经看我不顺眼了,我还是避避嫌,别去触他霉头的好。”
云崇死了,他得赶紧跟刘静云栩等人撇清关系。
柳亭叹口气,喊小厮去打发,人往榻上一歪,陶宴往里让了让给他腾了点位置,递葡萄给他:“你吃不吃?”
柳亭骑到他腰上去要啃,陶宴端着葡萄盘子差点稳不住,连忙叫住手住手,柳亭道:“老子有点无聊啊,你得意了马上要
官复原职了,老子还整天在家喝西北风,蛋疼死了,你也给我想想辙。”
陶宴道:“你有钱嘛怕屁,玩就是了,折腾干啥。”
柳亭道:“我昨天买了个小厮,结果不听话给打坏了,气死我了,上个月跟赵大辛闹翻了,他说我,你也不陪我玩。”
陶宴翻白眼:“老子陪你玩,玩哭了可别叫阿妈。”
柳亭一个饿虎扑食压住他:“叫哥哥成不?”
问一句手在陶宴胸上狠狠揪一下:“叫爹爹?或者叫相公?”欺近了脸贴紧,嘻嘻而笑,“你喜欢怎么叫?”
陶宴给他呛的一颗葡萄噎住:“咳咳,孩儿,你正常一点,你爹心脏不好。”
柳亭道:“我给你揉揉。”直接揉胯下去了。
陶宴无语道:“老子心长在裤裆里吗?”
柳亭乐:“哪个男人的心不长在裤裆里?”
陶宴一巴掌拍飞他,一跳跳下床拉了衣服往身上搂,柳亭打滚:“你陪我玩一玩怎么了嘛!让我考验考验你的工夫!”
陶宴已经麻利劲儿的穿好衣服系好了腰带:“受不了你发骚那劲儿,吓都吓萎了,我进宫去瞧瞧。
何鸾给他拦在殿外:“陶大人,陛下身体有恙,不能接见,陶大人请回吧。”
陶宴愣了:“陛下什么时候生病了?”
何鸾哼哼的笑,斜着眼睛瞟他,不说话。
陶宴问:“陛下生的什么病?传了太医没有?什么时候的事情?”
何鸾就不耐烦了,觉得这陶宴很不识相:“陶大人,我只是负责传达陛下的口谕,至于别的,恕下官不能奉告。”
说完轻飘飘的转身带着太监离去,陶宴望着那金色的殿门,秋风飒飒,一树梧桐凝绿,秋天的第一片树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在陶大人的头上,那大棕毛的獒犬还张着血盆大口盯着他呜呜的龇着口涎。
陶宴悻悻的出宫去了。
刘静杀死了云崇独揽大权,一时风头无两,朝中再无劲敌,很有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意思。
云暧开始称病不去上朝。
陶大人本着不怕狗咬的精神每天上延春殿请安,但云暧对他日日疏远,他现在连云暧一根毛都瞧不见了。
陶宴躺在床上长叹气。
果然失宠了。
陶宴跟柳亭借钱,在长隆西巷新置办了一处宅子,买了两个小厮三五个杂役仆人,柳大人那白吃白住是舒坦,但总住着也不叫个事,陶宴搬新宅子住去了,在宾香楼摆了桌酒答谢柳大人。
柳亭乐滋滋的去了,回头大扇一摇把酒帐一块给他结了。
云暧派去北边的人回来,陶宴听了连忙进宫去问,只见着赵吉从宫门出来,陶宴要往内廷去请见,赵吉好言提醒他:“你还是别去了吧,陛下别一生气直接给你打出去,到时脸没处搁。”
陶宴问:“鲜公子怎么样?”
赵吉道:“没找着人,一点音讯都没有呢,现在北边战乱不定,兵荒马乱的,哪里去找个人。”
陶宴听这消息心里一咯噔。
鲜公子没找着,那小皇帝又要哭了。
敷衍了赵吉,陶宴仍旧往延春殿去,到了地方还没能请见,何鸾已经慌慌张张出来拉着他出去:“陶大人快别撞这晦气了,回去吧,陛下说了不见。”拖拖拽拽的就给他推搡走。
陶宴心情郁闷,柳亭拉着他出门找朋友喝酒,碰上个不长眼的,非拉着他给他又劝又灌,黏糊糊的磨蹭,陶宴本来就不高兴,火气大了点,劝来劝去一言不合,当场打起来。各自挂彩。
柳亭有些过意不去,拉着他去自己家上药,陶宴不耐烦的甩开他:“行了行了,不关你的事,我自个回去弄。”
柳亭好心没好报,也懒得管他,一甩袖子走了。
陶宴躺在床上,有个小厮给他洗着脚。
他脑子里想着云暧的事,云暧的态度,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小皇帝这是恨上他了?
云崇一死,刘静就控制不住了,云暧肯定恨他。
虽然抓不到他的把柄,但这小皇帝很聪明,自己那点手段瞒不过他眼去。
但也不能怪他老陶啊,云崇那个混蛋,不杀了他,难道让他杀了自己么?虽然陶大人感情上说来是和小皇帝亲近些,毕竟小皇帝救过他命,对他还挺不错。但总不能这样就让他老陶去拿刀对着刘静砍吧?那不是搞笑了么!陶大人自认问心无愧,他活这么多年不要脸惯了,坏事干的不少,杀的人也能摞一垛子了,一向不在意别人恨不恨他。
但现在感觉到小皇帝在恨他,竟然有那么点不得劲。
他自认为自己干的事不算个屁,这本来就是云崇跟刘静的斗争,他添了把火而已。
就算他不添这把火,刘静跟云崇也不可能相安无事,总有一天要你死我活。
陶大人怪委屈的,你把我陶宴往火坑里推,差点命都玩脱了,我也没跟你皇帝陛下你计较,就算我杀了云崇那也是你不仁我不义礼尚往来,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你这样搞,好像专成了我的错似的。
他自认侍奉云暧够小心翼翼了,比侍奉他以往的主子都要掏心掏肺。
但现在云暧这个架势,有点危险啊。
中秋宴上云暧露了个面,好好的秋凉天气这位裹着一身狐裘,出场摆了摆姿势,太监传了几句话,又团团簇拥的离去了。
陶宴老远看着他脸色不对,一直当他是装病,没想到竟然是真病。陶宴知道这位主素来身体不好,虽然每日花了时间努力习武强身健体,但没健出个什么名堂来,还是风一吹就倒的弱鸡样。
云暧出去见了点风,回了延春殿又哆嗦发寒,吃了药躺在床上出汗,张合却突然回了洛阳。
云暧强撑着穿了衣服起身,让人传唤他进来,直接在榻上接见。
张合给赵吉领着进去。
这时候有月光入户,没有升烛,但很是亮,琴案边是食案,食案上依次摆放着果盘点心酒盏酒壶等物。张合穿着身白袍子,极为深浓的黑头发黑眼睛,还是老样子,目光精亮的兴奋,带着野,像条畜生。
看见云暧,忍不住笑了一笑,叫道:“陛下。”
云暧听张合这趟回来,是想请旨去守隽城,不由得惊奇:“你倒是志向不小,只是隽城这地方,恐怕你没那能耐。”
隽城依靠着延平关,乃是一处扼西北的要塞,地位之重不必多说,而且地方军阀势力错综复杂。原隽城守郭章重病,眼看着是活不久了,郭章倒是有两个儿子,不过都是庸碌无能,郭章一死,这地方肯定是要易主了。
让张合去守隽城倒是个好主意,云暧最近也在想这个事,但一直犹豫不决,没找着合适的人选。
张合的话,云暧对张合再多怨愤,大事上,他是信任这个人的。
过往不论,张合最近的表现也挺让他满意。
云暧保留态度:“这件事非同小可,也不是朕能决定的,你让朕想想。”
张合问道:“陛下是担心靖国公?”
云暧道:“不光是刘静,隽城局面太复杂,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朕不能随意就下旨。”
张合道:“臣只需要陛下的态度,至于如何去办,臣自然有主意,绝对不会给陛下惹出乱子来就是。”
云暧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朕可以给你一道旨意,让你去接手隽城,但这种地方,朕的旨意是不管用的,只能给你名义,隽城周四方势力,需要你自己想办法,让他们承认你。至于别的朕也帮不了,你有本事不怕死,你就去争罢。”
张合笑的白牙森森:“臣知道。”
云暧继续道:“朕若越过韩深,直接授意给你,他恐怕会不满。你还得说服韩深,让他派你去,你到了隽城,再请出朕的旨意,这才名正言顺,也免得生事。”
张合仍旧称是,云暧累了,表示要休息,张合扶他躺下,云暧道:“今日是中秋,你倒是有闲心上洛阳来,刚好,朕也无聚可团,咱们两个正好凑一块了。”
云暧让宫人拿月饼赐给他,嘴唇苍白微笑道:
“这个是莲蓉馅的,朕觉得有点甜了,不过张将军喜欢吃甜的,可以尝一尝。”
张合是很久没见到云暧对他笑了。
他有些受宠若惊,拈着月饼吃了一口,云暧凝神看着他。
“好吃吗?”
张合点头:“味道很好。”
云暧道:“朕倒是也想沾沾节气,只是怕伤了胃又不好了。”
张合看云暧消气了,脸上也露出笑来,他是个阳刚气颇重的模样,脸上却长着两个酒窝,平爱笑,笑起来一脸喜气。张合放了月饼,往云暧身边去跪住,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盒子来,殷勤递给云暧:“陛下。”
云暧看是方小小的篆章,张合将印泥一并掏出来,给云暧试着按了一按。印章烙着隶书的“锦绣山河”四个字,竟然是当朝名家王子政的手笔,云暧惊了,他一向对这位的书刻十分仰慕。
张合看云暧表情,高兴的更厉害,几乎要手舞足蹈:
“臣在卞州碰到那位老先生,请他刻的这枚章子,知道陛下喜欢这个。”
云暧在许昌宫,张合便爱四处搜寻字画书卷,金石文刻一类给他,张合这人是个大老粗,自己不懂文人的玩意儿,但对这个相当来劲,其实也就是为的哄云暧开心。
云暧在许昌宫,难得有点玩物消磨时日。
那王子政早多少年就不动刀笔了,云暧不用想就知道这位张将军嘴里的请是个怎么请法。
云暧小心的将印章收下:“回去记得把人给放了。”
张合笑道:“没事,老先生在我那开心着呢!”
云暧睡得并不安稳,时睡时醒的,张合坐在床边,黑漆的眸子盯着他,他睡着,张合就沉默,他迷糊醒来,张合又找着话头跟他说话。一夜精力充肺,神采奕奕并且眼睛晶亮。
天色亮了,张合趁着晨曦独自出了宫,没有在洛阳停留,当日就骑马出城,又回卞州去了。
云暧有些空落落的,对着那锦绣山河的印章发了许久的呆。
作者有话要说:
☆、肝胆
云暧病好了,筹划着要将隽城给张合,这事却不顺利。
刘静不许。
刘静是完全知道这个小皇帝要培植势力,要自立的心思。刘静现在掌握着洛阳的军政大权,朝廷的三台六部都是墙头草的角色,刘静挪挪换换,拆拆补补,把段荣留下的朝廷又改了姓刘了。他实则没有篡立的胆子,也没有篡立的心思,这位靖国公出身贵族豪门,一向在士林很有名望,自然不是段荣那种土匪军阀能比的。
但尽管如此,尽管他没有篡逆的心思,小皇帝还是不能不防的。因为云暧已经不信任他,云暧要收权,一定会拿他开刀。
刘静一个不许,云暧就干不成。
其实他可以绕开刘静直接下诏,谁敢不从,但若这样做了,那就是公开要和刘静对着干,现下他还没有那底气。
好歹是个皇帝,却连任命一个地方将领的权力都没有,云暧是气的要吐血了,在宫里乱转。其实他生气的不是隽城这件具体的事,而是因为,云崇死后,他一直意识到会发生的一个事实,终于明确的摆上了台面。
皇帝算什么,什么也不算,什么金口玉言都不过是臭口水。
陶宴这时候知道了云暧在琢磨什么,就又跑进宫来,给云暧建议,硬的不能来,可以来软的,明的不能来,可以来暗的。
陶宴先是给云暧分析了一通隽城的形势,然后告诉云暧道:“陛下不能下旨,不代表张将军不能有旨,抢地盘跟抢女人一个道理,谁先上了归谁,行!”
陶大人果然是个人才。
云暧一向知道他诡计多端,不是个好东西,一肚子坏水儿,可是见到他这么坏,还是忍不住心里骂他。
这个奸诈的东西!
张合先是取得了韩深的许可,然后就揣着诏书,带着自己的人马往隽城去了。他哪里来的诏书印玺?大萝卜刻的差不多。
也确实是大萝卜刻的。
隽城处在三方势力的夹缝之中,这三方都想吃这块肥肉,争来争去,势均力敌,谁也不肯相让。而张合的力量实则比这三方都不如,但正是因为如此,也只有张合能够取得这个地方。因为换做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取得隽城,都会打破势力平衡,而招致其他两方的剧烈反对。
于是张合拿着个大萝卜刻的诏书一去,接替隽城军务,竟然没人反对,反而都默认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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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