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正文 第7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第7节
这种冒犯龙威的行为,皇帝却是欢迎的,高高兴兴的将楚岫搂进怀里,不过,楚岫太瘦了,磕在他身上,让他心痒痒身难受。
想着楚岫刚进宫那会儿,身上也不是这般没肉,看来这十个月来的勤勉工作难为他了,以后应当对他更好些。
第四章
没有多少感觉,大年就过完了,又要开始上朝做事。
工作狂楚岫仗着年轻,就不断透支身体,但是,当孟春一月过完的时候,体弱的他就不幸地被感冒袭击了,由于这是流行感冒的时节,楚岫害怕他的感冒随着他到处流行,把皇帝和别的大臣也传染了,就请了病假在家静养。
不过是发烧头痛流鼻涕咳嗽,楚岫喝了郎中开的黑乎乎的中药,就闷在房间里看书写字。
不知秦月从哪里知道他生病的消息,这日早上,便出了宫来看他,一直叨叨絮絮地说了一个上午的话,楚岫撑着精神一直陪她说。看楚岫并没有大病,秦月赖着吃了午饭就回去了。
傍晚,楚岫想着早睡对养病好,天才刚黑,他就准备洗洗睡了。
侍女吟香最是风火,急惶惶跑进屋里来,眼里透着狡黠地说,“公子,有贵客来探望!”
“贵客?”楚岫疑惑地回头,今早才请的病假,下午就有不少同僚来探病,他也就装着病重,强撑着头坐着陪客,不断擤着鼻涕,咳嗽着待客,客人们看主人这样,感动于他的谦逊有礼,又怕他过了病气,也不好再待下去,说了几句客套就离开了。不过,他们来的时候,这几个原来伺候皇帝的眼高侍女是不会用贵客这种词。
皇帝已在后面踏进屋来,身上的裘衣都没有脱掉。吟香马上上前伺候皇帝脱裘衣,就有希媛端着热的参汤奉上,伺候皇帝坐在屋中上位椅上。
楚岫看着侍女们伺候皇帝的用心,心里不是滋味起来,虽然对方是皇帝,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家,看吟香希媛的动作,好像皇帝才是这里的主子。
楚岫躬了身,准备拜见,皇帝就说话了,“爱卿不用多礼,爱卿病体不适,快坐下吧!”
“谢皇上!”楚岫坐下后,就又听皇帝关怀地说,“本是想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不过,朕刚好有时间,也就自己来了。”
“谢皇上关心,臣就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多严重,只是怕将病过给了皇上才请了病假!”
“既然朕来了,你且让朕给你把把脉看看吧!”
楚岫坐在皇帝的不远处,由于皇帝示意,他只好坐到皇帝的身边去,猜测皇帝难道懂医,也就把手腕递了出去,皇帝将楚岫的手握了一下,才把了脉,道,“爱卿脉象还好,只是消瘦地厉害,听说爱卿不喜肉食,只用果蔬粥类,这样子,你身子只会弱,这时节感染风寒也不奇怪了。朕带了个厨子过来,他能将各种肉食做成素食的样子,口感甚好且极类素食,就赏给你了。”
楚岫的手腕还在皇帝手中,听了皇帝的话,觉得跨度实在是大,难道不应该是说病的问题吗,居然就转到厨子身上去了。
楚岫经常能从皇帝那里得到工资以外的实惠,从各样补品到宫里才能吃到的果蔬,从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到成品的裘衣披风之类,还有一些比如御用的毛笔,笔洗、砚台之类,各种各样,楚岫都觉得皇帝雇用他后,就包吃包住包穿包侍女,以后还会将秦月嫁给他包老婆,楚岫虽然觉得自己可以是皇帝身边的重臣宠臣,但还没到是他儿子,让他如此包管的地步吧。
现在居然又送厨子过来了,皇帝的这一系列作为,让楚岫心里忧虑,想起最近皇帝已经让他两次留下来抵足夜谈,又想到今早秦月的抱怨,秦月本来向皇帝要求她今年及笄后就嫁给楚岫,但皇帝却以楚岫年轻无多大作为,再等两年为由拒绝了。
皇帝若有若无的试探和无限制的对他生活的照顾,即使是楚岫这个对情感木头木脑的人也能察觉到两分不寻常,况且,现在已经有大臣在私底里传他的闲话,说他靠着一张脸,蛊惑了皇帝,还夜宿皇宫,怕是已成了皇帝的榻上之臣。
楚岫当时以男宠的身份入宫,皇帝寿辰夜宴上不辨雌雄的妖艳红衣美人只经过一瞥已经深入人心,由于皇帝后宫管理得当,大臣们都以为当日的美人是被皇帝深锁在了兰苑,并没有想过经过了两个月出现的易大人就是当日的那个人。
一来是那晚,大家的匆匆一瞥,只注意到了一个人惊心动魄的美,而不会刻意辨清他的容貌;
二来,楚岫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即使短短几个月,相貌上也有了变化,更何况每天和皇帝待在一起,气质上也有了大变化,从原来的清高魅惑不可方物,到了后来的恭谨雅致。
这个时代是以门第论贵贱,大家虽没有怀疑他是当初送给皇帝的那个男宠轻贱他,但是,由于他的容貌,由于他受皇帝重用,不免有些人会说他是靠身体博位,楚岫的耳朵并没有太灵,加上皇帝对那些闲话人员的打压,楚岫最开始一段时候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黯然了几天,但是,想到清者自清,走自己的路让无聊的人去说吧,也就想开了。
只是,最近这种闲话多了起来,楚岫不免又开始心浮气躁,前些天就是因为有他敬佩的老臣当着他的面提到,“你是后辈,能力卓越,我这个老头子都是佩服的,只是,有些行为还是要注意些,虽然,这可能一时对你仕途有利,但是,长远看来,是没多少好处的!”
别人虽只是暗示,但是,楚岫也心里堵了起来,回来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过了两天就发展成了重感冒。
楚岫把手从皇帝手里拉了出来,恭敬地答道,“皇上,臣府里已经有厨子了。臣不喜吃荤,是臣胃上的毛病,即使吃了也是消化不好的,所以,即使将肉食做成素食的样子,臣也是不能吃的,所以对我的身体不会有多大作用,还请皇上收回刚刚的恩赐吧!”
其实收了皇帝那么多东西,一个厨子也没什么,但是,楚岫就是想拒绝。
“他做素食也是有一套的,既然朕带来了,就留下来吧!”皇帝虽然语气温和,却自有不容拒绝的霸道在里面。
“臣府本就小,吃饭的也就几个人,两个厨子在这里,他来了想必也是无用武之地的,还请皇上收回!”楚岫硬气的拒绝,说了一通话,喉咙有些堵,又轻咳了几声。
皇帝本就是霸道的人物,对于别人的拒绝,并没有多少耐心,楚岫不断拒绝,他很快就不耐烦地甩袖冷言道,“朕赏赐下来的,你看不上么?”
楚岫男人的硬气和小孩的脾气并发,再加上病中头正痛着,心里憋得慌,也不管对方是谁,就扛上了,“没有看不上,臣这里地方小,装不下皇上送来的人。”
楚岫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皇帝说话,在屋里的吟香和希媛都为此吓得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也是愣了一下,才冷笑道,“是朕把你宠坏了,呃?”
楚岫因为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更觉得自己像个靠长相吃饭的小白脸,脸一下子惨白。
皇帝由于脸色吓人,吟香和希媛已经跪下来求情,她们两人毕竟是女人,又在宫中长大,还伺候过皇帝数载,对感情问题敏感至极,对皇帝的脾气也知晓不少,当然看得出皇帝对楚岫的某些心思,不过,她俩做为皇帝的人只管着遵从命令照管好楚岫。由于和楚岫相处久了,她们都喜欢上楚岫的温和气质,再加上楚岫是打心里将她们看作等同的人,第一次见到皇帝对楚岫发脾气,她们不免偏袒起楚岫来。
本以为皇帝会发更大的火,至少楚岫挨顿板子是不会少的,没想到皇帝只是黑着脸,甩了衣袖就大踏步走了。
皇帝也是在气自己,看上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看不能碰,只好闷闷回宫。之后两天,大臣们都要忍受皇帝的火气,不少人都因为一点小问题遭了殃。
第五章
楚岫硬气地反抗了皇帝之后,心里也没舒坦多少,倒是悔恨欲死,觉得自己逞一时英雄,让自己以后和皇帝都不好相处。
本来只请了三天的病假,由于楚岫的乌龟做法,便将病假又向后续了两天。
毕竟是年纪轻轻的少年,身体康复能力强,到四五天上身体就全好了。
第四天上,楚岫本来在准备上奏军队改革的折子,里面将不少现代的军队管理和训练之法写了进去,就有人来拜访。
来人是去年考上的举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汉阳凤家庶出子弟,名凤毓,字昱阳,汉阳凤家是承国大族,当今皇后便出自凤家。
凤毓是此次考上的唯一一位二十来岁青年,其余都已过而立。由于年龄相近,楚岫在朝中和凤毓关系最好,凤毓现在礼部任职,接受吏部考察。
凤毓说是来探病,看楚岫身体不错之后,便邀请楚岫参加明天的春游会。
仲春已到,二月大地回暖,堤上春草绿,柳枝轻舞风中成烟,野花开遍,马蹄踩踏生香。
春游在舞雩灞上,楚岫坐着马车前往,身边带着沉稳的侍女希媛。
舞雩是据‘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而来,此地风景秀美,河岸柳堤,亭台流觞,是贵族子弟聚友最喜欢的地方。
楚岫出发有些晚,到达时,人都来得差不多,他还算是迟到。
这里的人,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二十多岁的青年,年纪相当,便组织了这次春游聚会,人有十来个,楚岫也就认识凤毓。
凤毓拉着楚岫,为大家做了介绍,这些人都是在京中各大世家的贵族子弟,年纪最大的是廉家大公子,廉太师的长子廉湗,字时杰,时年二十八;最小是凤族嫡出的小公子十一岁的凤莜。
这次的组织者廉湗算是京中最有名的纨绔子弟之一,已经快到而立,仍然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从看到楚岫后就一直盯着他不放,让楚岫总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别家少年都是带着自己的男仆或书童前来,只楚岫一人带的女眷,这让楚岫有些不堪,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以前,他忙于工作,根本没有答应过参加活动,再说,朝中众僚比起楚岫来都大了很多,大家也不怎么邀请楚岫这个他们看来还未及冠的孩子。
大家先去灞水游船,楚岫清清淡淡的,和大家关系不近但也不生疏。
坐在画舫船舱里,薰香寥寥,风吹浅粉幔帐飞舞。大家一起谈论辞藻文章,楚岫比起正统大师自是差很多,但和这些纨绔子弟比起来,还是好了不是一个层次。
一向冰冰冷冷的小公子凤莜开始对他不屑一顾,后来也跟在大家后面认真听他讲怎样用韵成诗,最后所有人来连诗罚酒。
楚岫骨子里也算半个风雅文人,又受了中华几千年文化的浸淫,这些做起来手到拈来,到最后都没有被罚过酒,而此时,没罚过酒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首家廉大公子不服,微醺了酒说道,“易公子一杯未罚,这怎好交代,你刚刚迟来,为此也要罚喝三杯!”
这个年代的酒淡,喝上两斤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楚岫什么也没说,含笑端酒就喝了,连饮三杯,“方才迟到本就当罚。”
大家看楚岫这么豪爽,也就不难为他,便难为起同样没被罚酒的凤毓来,凤毓没有办法也喝了三杯。
时近中午,船行到了灞上水坊,这灞上水坊相当于楚岫所知著名的秦淮河,它处在琼英外围,处处香风阵阵,有最美的歌姬舞姬和承国最盛名的官妓私妓。
一行人从码头上岸,已有人来迎接,想必是早就定好了地方。楚岫看了看情况,觉得大家一起乱搞嫖妓的可能性很低,最大可能是在这里用饭兼观赏歌舞,本想将希媛留在船上,不过希媛执意要不离左右,楚岫想到这很可能是皇帝的命令,他心里虽不高兴,但也不好难为希媛,只好让她跟着。
进了一个名作水月馆的地方,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梅花阵阵飘香,环境优雅,柔软若江南水乡。
大家一阵谦让,便在一片梅林包围的阁子二楼坐下了,此唤梅阁,里面甚为宽阔,二楼设帘幕雅坐,中间有大的天井,中央正好设了高台,供歌舞表演之用,坐在二楼雅座里,观赏歌舞最好。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一楼几乎已经坐满,由于楚岫一行十几个都是青年俊秀,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还有好些人上前打招呼客套,甚至还有几个楚岫不认识的上前来通告姓名想结识。
大家坐定不多时,便有丝竹之声,在一通弹唱之后,热烈的掌声响起,一位红衣佳人上台表演旋舞。
佳人丹凤眼传神,眉目描摹如画,面容妩媚婉转,顾盼之间千娇百媚,在鼓乐声中起舞,舞衣轻盈,身姿旋转,玉臂舒缓,飘飞的舞裙若霞光中朵朵云彩绚烂。
胡旋之义世莫知,胡旋之容我能传。
蓬断霜根羊角医,竿戴朱盘火轮炫。
骊珠进珥逐龙星,虹量轻巾掣流电。
潜鲸暗嗡笪海波,回风乱舞当空霰。
万过其谁辨终始,四座安能分背面?
才人观者相为言,承奉君恩在圆变。
大家看得入神,楚岫也完全被这美妙和高超的艺术所感染,久久不能回神。
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听不远处的一位赵姓公子道,“雨烟旋舞当为天下之冠,红衣能穿出此种风采的,天下也只唯她而已。若不是她不嫁,某便弃了族训娶她回家。”
旁边马上有人笑道,“等着娶她的已经排满了灞水,何时能轮到你来。再说,为这等风尘女子违背族训,还当真不值。”
“要说红衣如霞,也不唯这傲气的雨烟,皇上后宫兰苑的佳人们据说都穿红衣,哪位不是曼妙如画。”这位公子说完,发出一阵猥亵轻笑,又道,“呵呵,不过,那些都是男子,除了时杰兄外,谁想将那样的佳人入怀?”
跟着就有几人附和轻笑,廉湗也不急,笑道,“你们不知妙处才如是说。”顿了一下,居然看着楚岫说道,“若是易大人穿上雨烟的红衣,雨烟恐怕也不及他的身姿曼妙。皇上的后宫兰苑怕也是不及的。”
楚岫今日穿着白色的曲裾深衣,领口袖口下摆都绣着点点墨梅,外罩一件浅蓝禅衣,五官精致,眉目清灵,气质沉静,端坐一旁直如神仙中人。
大家听廉湗这么意有所指地说,有几个人附和,更多的人却是沉默轻笑,楚岫虽美,毕竟是男子,大家看看也就罢了,再说,这些人中挺多听说关于他和皇帝的闲话的。楚岫在这样一群人中算年岁小的了,却是这一群里官位最高的。虽然除了最小的凤莜没有官位,大家凭着世家大族公子身份都已在朝中任职,但还都是小官,还等着慢慢熬着升职,可楚岫却是小小年纪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家其实也是眼红的,当真的见了楚岫的面,看他面如冠玉,美丽曼妙,大家只会加深他是靠身体博位的认识。
楚岫本是看在凤毓面上想着散心才出门来参加这个春游聚友,没想到居然被人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赵大人的妹妹赵昭仪,李兄的妹妹李修容,秦兄的姐姐秦婕妤,小弟在皇上身边时都还听皇上提起过,……上次封尚书还送了个叫做青柳的美男子给皇上,听说这青柳是封兄家中的庶出小弟,不知是否为真?”楚岫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皇帝的脔宠,当下就冷嘲着说道。
你们这里坐的谁不是靠卖肉给皇帝家呢,自己不卖,卖姐卖妹,卖兄卖弟,卖子卖女,然后自己就在这里坐享其成,高官厚禄,乱嚼舌根。
第六章
听楚岫如是说,在场听懂之人或面有愧色,或面有愤色,没听懂之人,则不知发生了什么。
被楚岫点名了的特别是那位封兄,脸上更是不好看。
大家看楚岫和气,以为他是小白兔,只是没想到兔子也有咬人的时候。
凤毓看楚岫已经生气,马上出来打圆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家谁不是为皇上为家族做事的呢,楚岫不仅长相好,文才更是一等一的好。皇上用他那是皇上英明。”
不论楚岫是不是皇帝的枕边人,他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将他惹毛了,大家都没好处,听凤毓这么说,大家也就笑着称是。
因为有凤毓的调解,加上楚岫并不是小心眼之人,不过一会儿,气氛又融洽起来,大家说说笑笑用完午膳,然后相约去后苑玩乐。
这个水月馆前苑相当于高级剧院和饭馆,后苑则是高级俱乐部做皮肉生意的,大家这里指的玩乐就是去温香软玉抱入怀的意思了。
楚岫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绝不会有家花不若野花香这种想法,一心只对一个人好,想着会娶秦月,便不会在外面乱搞,于是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大家看楚岫身边跟着希媛,以为希媛是他的侍妾,也不好意思让他跟着去了。
凤毓带着半大的孩子凤莜,这个时代要十三岁左右才会给孩子做性教育,凤莜显然还不到年纪,于是凤毓也没去,就带着凤莜同楚岫一起回城。
灞水在琼英西城边上,要回去还是有一大段路。舍弃了坐船,大家坐马车返回。
凤毓看楚岫神情默默,没有不高兴,但也看不出开心,想到他这么小年纪已有了这么深的城府,他不是不心惊的。在皇帝身边混的人就是不一般,一天天的揣测圣意,和各种老狐狸大臣打交道,人不变得有城府都不行。
凤毓是凤家偏房庶出,本来没有任何希望做官,只能守在家中为正房做事,不过,他生来好学,人也聪明,及冠之年,在汉阳就已小有名气,听到朝中要科举取士,便求了家主前来琼英应试,没想到一举便中了,虽然他现在还是个打杂的小官,不过,他有的却是鸿鹄之志。
文人相轻,是自古以来的定律,凤毓最开始的确不怎么看得上楚岫这个小白脸样的人物,后来看了他的文章,听了他的时评,和他交往多了之后,便真心佩服他起来,两人关系也就越来越好。
楚岫回到府中,面无表情的坐了半个下午,伺候他的侍女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无不担心。问起希媛今天出去发生的事,希媛说了在水月馆众人的笑弄后,大家就更加忧心了。
本来以为楚岫的这种低气压要持续几天,希媛都准备再给楚岫请病假了,没想到楚岫的闷气在晚饭前就好了。后来便是同往常一般的看书做笔记,写第二天的折子。
易大人病好了,又上朝了,皇帝的坏脸色暴脾气并没有好,好几个人因为事情没做好被撤了职,楚岫也跟着挨了骂。
楚岫并不是没挨过皇帝的骂,事情做得不好,甚至他写的奏折上用了错别字,也是要挨骂的,只是这次太过于无理,有人呈上来的折子遣词用句不通顺,皇帝读了心烦,就把身边的楚岫大骂了一通。
楚岫当然觉得无辜,不过皇帝要骂也只能承受着。
楚岫做完事,准备回去,便有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叫住了他,楚岫看他鬼鬼祟祟,由于心情不好本不想理他,只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最好不要得罪,不然以后做事不好做,便跟着他到了偏殿旁边听他说。
“易大人,奴才是来向你求个请,请你帮忙的。”那三十岁左右的太监居然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全是金银首饰,双手呈到楚岫面前,要楚岫收了。
楚岫脸上虽无表情,心里倒是疑惑,也不接他递过来的荷包,问道,“公公有何请求,楚岫要是能帮忙的,自当帮忙,不能帮的,你求我我也是无法的。”
“此事非易大人不能做。奴才那口子的哥哥现在还在牢里,每天要被打十大板子,直到打死为止。他命苦呀!就盼着易大人能向皇上求个情将他放出来。”太监一脸请求,直害怕楚岫不答应。
楚岫知道宫中的太监很多是暗地里结过婚的,有吃对食的宫女,这是皇帝也不管和放任的事情。楚岫想他的小舅子关在牢里每天挨打,虽然可怜,但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再说,皇帝下的旨意,他去说放人就能放人,那他不就是皇帝了。
“我虽是很想帮忙,只是,皇上下的旨意,做臣的怎好违背。”
“易大人,他本是宫里的内监,和奴才是一起入宫的,因为做的一手好菜,便被当时的太后娘娘看上了,后来,太后娘娘崩了,他便进了光禄寺掌管膳食,由于人老实不爱讲话,一直没什么大发展,前些日子,皇上看上了他,听说还带出了宫,弥公公说是要送给您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就被打入了牢里,还要被打死为止,奴才找了多少关系,一点法子也没有,幸得弥公公看奴才可怜,便指了条明路,说求您就定能解决。这些东西不值什么,还请易大人不要嫌弃,收下吧!奴才那口子这些日子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奴才这就给你跪下了。”
楚岫看他就要跪到地上去,马上把他拉起来,和蔼道,“公公这是做什么?平常我也没给公公供奉,哪来拿公公钱财的道理。大家都是为皇上做事,以后,说不得我还有很多事要公公帮忙呢。既然公公求到我这里来了,这件事与我也有些关系,那我就去求求皇上吧。只是,您也知道,皇上这两天心情不愈,能不能求得动,我也是不敢打包票的。”
楚岫没想到自己的拒绝,就将那一个厨子打到了牢里,还要被慢慢折磨死,这才是皇帝的权利和怒气吧。自己的抗争是多么的自私和无力。
那太监听楚岫答应了,一边道谢一边要将那一袋珠宝给楚岫,楚岫当然是再三拒绝了,说人命关天,马上就去向皇帝说情。
第七章
这时已是黄昏,暮云层层天边,霞光轻染,有冷风拂过,天高清远,宫中常绿松柏几株,落叶树开始染上嫩绿,要开的花也开始孕育苞蕾,世界从寒冬里走出来,要迎接新的生机和辉煌。
皇帝还在书房里,不是在看折子,倒是在看楚岫每晚花时间抄抄写写的军队改革之法,由于写得多了,都已有了一本书的厚度。楚岫写东西的时候,开始时还会注意文法,写得畅快入迷的时候,就大部分用上了现代语,列条目,用标点,分段分行,简繁不分,等等,全凭自己喜欢,皇帝有的时候会看得很畅快,但有时就完全看不明白,所以楚岫挨骂也是当然。
楚岫的标点皇帝已经习惯了,并且还都知道它们的作用和章法,觉得很可行,甚至想让别的大臣们也都来用,不过这是一件严肃和费力的事情,大臣们会觉得这样的标点破坏了文章的行文美观,甚至牵扯到礼仪规范上去,许多大臣定会反对。
楚岫写的有些简化字,皇帝是把当成错别字来看的,不过,每次楚岫都错成这样,现在他也已经找到规律看明白了。
看楚岫写的东西,皇帝已经有了心得,倒不会出现困难。
皇帝本就是一个热血青年,纵横沙场,万马千军之中取敌首级的梦他也做过,好战因子在他看到楚岫写的练兵之法时,便全被调动了起来,心情澎湃,热血沸腾,脸上甚至不自觉露出了豪放的笑意。
所以,当掌茶宫女来换了茶,弥润进来请事,说易大人在门外侯着,有事情上报的时候,皇帝似乎都忘了前段时间和楚岫的不快,今天还朝楚岫发了一通火,马上让弥润宣他进来。
楚岫进了书房看一向情绪不外露的皇帝红光满面,笑意盈盈,突然觉得明天太阳难道要从西边升起。
心里虽疑惑,不过还是按照礼仪地行礼叩安,皇帝还没等他把那万岁说完,就起身过来将他拉了起来,一直拉着他来到御案前,拿着书对他说,“楚岫,你这个写得不错,具体清晰,比那帮老头子的上奏得朕心多了。”
此时的皇帝就像个还童的孩子,一脸欣慰。
楚岫马上低头接话谦逊道,“臣还害怕写得粗糙,又只校对了一次,错误之处还会惹皇上不快呢!”
这本书是楚岫花了好几个月写的,里面根据现在承国军队的情况,结合中国几千年历史中出现的战例,甚至还有现代军队的一些管理和训练方法,写就而成。楚岫自己看了,觉得都可以出书的,只是没想到皇帝没有骂他文不成文,满篇废话不少,还夸奖了自己。
“朕还没看完,等朕看完了,再和你讨论一下里面的问题。”皇帝走到御案后,坐下去又开始看书,楚岫怕等他看完,自己都快忘了来的目的,便急切道,“皇上,臣是来请罪的!”【本文嚴禁轉 載】
“请罪?”皇帝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情,一副莫测的样子看向楚岫。
楚岫马上跪下,以一副最诚挚的口吻道,“臣有罪!上次不该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皇帝经楚岫一提,刚刚的那阵狂热和欣喜退了大半,脸上现出些阴郁。
“皇上对臣如兄如父,教导照顾,臣感激不尽,只想能用此生所学此生经历伴皇上左右助皇上成一代明君,但皇上对臣无微不至,让臣实在惶恐不安,不知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上次拒绝皇上,实是臣不对,希望皇上能不计臣的无礼冒犯。”楚岫说得字字清晰,感情真切,皇帝听了,心里好受很多。在他心里,楚岫毕竟还是个少年,心性还不成熟,发发小脾气,只要不过分,他也是不计较的。
“爱卿,起来吧!你是来给那御厨说情的?”
皇帝一语中的,楚岫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也为自己不用再拐弯抹角说到那话上面去然后求情感到轻松,“是!皇上,那些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辜负了皇上的好意,还请皇上放了他吧。臣这就把他带回府里去。”
楚岫故意示弱,声音也不是平时故意装老成和严肃的刻板认真,带上了点点软糯清甜,皇帝听了心里一阵荡漾,但他也不是谁使使美人计就被迷惑的主,声音仍然严厉,“他你既然不喜欢,你也不用去带回府里去,没有用的东西,让他在牢里灭了也是应当。”
楚岫一阵愕然,这才完全明白,在皇帝的眼中,根本不会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他还从没有害过别人的性命,想到有一个人就要因自己而死,心里有些惊慌,“皇上,臣没有不喜欢,还请皇上饶了他吧!”
“你下去吧!不用说了!”皇帝摆摆手,让楚岫出去。那是楚岫第一次拒绝他送出的东西,即使他原谅了楚岫,心里依然是有疙瘩的,那厨子也算该死。
“皇上,臣当时,当时只是在和您生闷气,并不是故意要拒绝您的好意,皇上的好臣心里都记得。还请皇上放了他吧!”楚岫跪在地上,那里并没有垫上蒲团,虽有地毯,但地上有多冷,皇帝还是知道的。
皇帝面无表情,默默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楚岫,手中拿着的仍是楚岫花了好几个月书写的手稿。
书房里一时静寂地仿佛能听得到不远处暖炉里木炭燃烧的声音,楚岫刚刚所为,已经算是在装可怜使美人计了,他对自己不齿,心里忐忑的跪着,无论跪多久,希望能救下那个被打到牢里的御厨。
“弥润!你进来!”
皇帝终于出声了,却没有叫楚岫起来。
“去让把那御厨放出来!不过,宫里不能让他待了,撵出宫去。你也去领十板子!谁给易卿求情的,也撵出宫去。”
皇帝的声音冷漠地毫无温度,楚岫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能听到弥润领旨谢恩的跪拜声。
“易卿,过来!”皇帝的声音这才带上了点温度,楚岫考虑着是不是要跪着过去,就听皇帝语气不善地说,“快过来!”
楚岫跪久了,身体有些僵,一下子站起来没站稳又跪了下去。他这才知道皇帝的怒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帝王之怒是要用别人的生命来平息的。楚岫觉得自己和皇帝对着干,生闷气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楚岫准备爬起来,就有一个阴影笼罩在他的上面,皇帝将他拉了起来,楚岫愣愣地看皇帝用手摩挲他的脸颊,心跳骤然加快。
第八章
皇帝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异常柔和,那摩挲着楚岫脸颊的手上动作更是暧昧不清,楚岫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对他这样,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拥有后宫三千,美女俊男坐拥的男人对他暧昧不清到底是何意思。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冷血帝王是对他有了爱情,因为那比让他相信地是方的更荒谬,没有了推理最开始的那个假设,后面的结果便不可能找到原因。所以相信有果必有因的楚岫,便只剩下了疑惑和忐忑、
“皇上!”楚岫的眼里闪现的是忧虑和不解,轻轻转过头避开皇帝的手,声音有丝颤抖地对皇帝提醒道。
楚岫身上清露般的味道让皇帝迷恋不已,凑上去正想一亲芳泽,就被楚岫一把推开了。
楚岫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在御书房调戏臣子,本来还想用言语劝劝皇帝不要乱来,没想到颈上就有了温热的呼吸触感,楚岫心里一惊,条件反射的一把将皇帝推开了,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因为反作用力摔到地上,皇帝黑着脸错愕地把他盯着。
“皇上!臣这就告退了!”楚岫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脚上的不适,慌慌张张说了一句,就要往外跑。
“易卿,你是知道朕的心意了?”
楚岫怎么逃得过皇帝的眼明手快,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对着皇帝黑黑的脸,楚岫只好低下头,心说:知道你什么心意,勾搭妹妹的未婚夫,想将自己的臣子拉到床上去,得不到的就是最好最香的?
楚岫心里发慌,脸上却平静不过,不过,他毕竟还没练到脸比城墙厚、三寸不烂之舌走天下的地步,看皇帝半搂着他,便想挣脱。
“你明明知道了,对朕欲擒故纵么?”皇帝看楚岫挣扎,手上便用了劲,楚岫被紧紧箍在他身前,他一手抬起楚岫的下巴,语气冷冽,脸上表情也只能用危险来形容。
“没有。臣还不想被传为媚主的佞臣,再说,臣已和秦月定了终身,自不能辜负了她!”楚岫盯着皇帝的眼,毫不避讳,只想皇帝能快些放过他,他的手被绞在身后,被皇帝的手握得快断了,脚上也传来绞痛,看来是刚刚摔到地上的时候崴伤了。皇帝和他的这个动作实在是暧昧至极,假如被谁进来看到了还不传得风风雨雨,即使他可以不在乎别的大臣背后的闲话,但也要顾及秦月听到时候的心情和想法。
“没有么?刚刚你说和朕生闷气是什么?不要用你这无辜的眼睛把朕盯着,朕只会认为你在勾引朕。”皇帝修长微冷的手指一遍遍轻抚过楚岫的嘴唇,语气里带着嘲弄。
楚岫大气不敢出,觉得皇帝的动作和话语太过色情,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到底是怎样的魅惑样子,只好半闭上眼睛不看皇帝,抿着嘴唇不说话。手上和脚上传来的痛楚让他紧皱了眉,皇帝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力又加大了几分,楚岫闷哼出声,憋不住了才断断续续说道,“皇上,您……后宫佳丽三千,……臣这点姿色,实在不敢在皇上面前……”
皇帝脸越来越黑,楚岫最后也说不下去了,假如是别人的调戏,他可以有很多种办法解决问题,可对方是皇帝,还是有发怒征兆的皇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皇帝暧昧的调戏问题。
皇帝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黑色的眼瞳就像寒冬最黑最冷的夜,里面一颗星子也不曾有。
看皇帝的脸越来越近,楚岫额头上冷汗都吓出来了。
嘴唇被皇帝轻啄了一下,楚岫挣扎着,想说些让皇帝冷静下来的话,没想到下巴直接被皇帝固定住,嘴唇上先是浅啄,辗转的舔舐之后,毫不费力,皇帝就浸入了楚岫的嘴里,皇帝的舌头轻轻舔弄着上颚,只觉得痒痒的,楚岫麻木的被皇帝固定住,心里不知道该想什么,直到舌头也被卷住,才呜呜叫起来,剧烈地挣扎着,皇帝的力气虽然大,楚岫用力反抗,他也抓不住,只好放了楚岫的下巴,双手将楚岫的腰和手固定住。
楚岫只觉得皇帝的手摸着自己的屁股,那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恶心,也不管这个挟持占他便宜的人是不是顶头上司兼这个国家的第一人,抬起还能动的腿就踢起皇帝的腿来。
皇帝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上了身,一把抓起楚岫就压在宽大的御案上,案上的折子被撞倒,有些掉到地上,有些铺散到案上,一阵哗啦啦的响。
楚岫这才知道情况紧急起来,马上大声喊道,“皇上,您这样做是让臣子寒心,皇上不是更赏识臣的学识么,您要美人,让人去后宫传,那里太多人等着您了,再说,您对我做这些没用的,……”楚岫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皇帝抵在自己腹部的硬物,虽隔着好几层衣物,他也最明白不过那是什么,代表什么。
皇帝的气息明显加重,楚岫知道反抗只能加重此人的征服宇和情欲,于是也不动了,如死鱼般的躺着,语气变冷,冷漠的分析道,“皇上,您这样对臣,到底是看上了臣的什么呢。就因为没有得到,就放不下吗。您就要这样将臣毁了么,身为臣子勾引皇上,爬上皇上的龙床,臣以后也许能够面对满朝大臣的嘲讽和指责,可臣要如何面对皇上您,如何面对秦月呢?……”
楚岫的话倒让皇帝冷静下来了,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楚岫,由于离得太近,他甚至能看到楚岫细致的脸上紧绷起来的细细的白色的毛孔,他一阵恍惚,也觉得自己刚刚所做有些过分,他一直是以为楚岫在欲擒故纵的,毕竟有的时候,他的所为那么明显,而楚岫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再说,朝上那么多人在暗地里说两人的关系,楚岫知道却从没有来找他澄清过。
皇帝放开楚岫,神色不豫地坐到一边去。
楚岫从御案上爬起来,衣服已经被弄皱了。靠在御案上喘了会儿气,本想给皇帝跪下告退的,手上和脚上都传来钻心的痛,轻轻转了转左手手腕,疼得他心都纠了起来,直冒冷汗,看来手腕刚刚被皇帝弄脱臼了。
楚岫心里有气,于是什么也不想说了,便轻轻整整衣服,慢慢往门口走。
皇帝的目光原来是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到楚岫步伐不稳,心里有丝讶异,却语气平和地问道,“爱卿,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软!”楚岫说着瞎话,退到门边去。
皇帝当然会以为楚岫是被吓的腿软了,心里虽不好受,也只点点头,让楚岫出去了。
脚上和手上都有伤,楚岫忍着痛,死命的将步子走得自然,门外的宫女内监们刚刚肯定有听到里面的情况的,看到楚岫时,大家却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依旧弯腰行礼送楚岫出去。
回到府里的时候,楚岫发现右脚脚踝处已经肿成了包子,左手腕处也又红又肿。
楚岫咬牙嗫嘴的让希媛给自己上好了药,对希媛她们的问话关心却闭口不理。
晚间睡觉的时候,楚岫迷惑不安起来,一是为皇帝对他的态度,而是为以后的前程,也许,他应该到地方上去干几年实事,这样既能远离皇帝,又能更好的锻炼自己的能力。
其实,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是自己能力卓绝,才得到皇帝的这样的庇护和提拔,很大原因,只能是裙带关系和皇帝对他的‘厚爱’。
第九章
告老还乡的折子已经写好了,楚岫翻来覆去的看了改改了看,一连好多遍。在书房里一直闷坐着却下不定主意,假如就这样告老还乡,能成功的话自己以后的政治前途算没有了;不能成功,也会惹毛了皇帝,说不定皇帝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已经过了三更了,天地俱寂,只闻大街上的梆子声,楚岫依然没睡,侍女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楚岫的情形,应该与皇帝脱不了关系,并且不是好事。
希媛进屋劝了几次,楚岫才洗洗上床睡了。没睡多久,又做噩梦梦到皇帝对他动手动脚,便被吓醒了,醒来一身冷汗,发现受伤的手在翻身的时候被压到,所以才痛得做了噩梦。
醒来就再睡不着,楚岫靠在床上,到处一片漆黑,甚至窗外也没有半点月光。
楚岫就这样想了很多,想他在现代的时候的生活,想小楚岫在庄园里快乐生活的日子,想这一年来在皇帝身边的日子,想遇到的各式各样的人,想天下的黎民百姓,想人生的目的,想生活的意义……从中国的孔夫子游学到李时珍尝遍百草写本朝纲目,从宋朝的包青天到明朝的海瑞,从飞将军李广到戚家军戚继光,从分桃的弥子瑕年老色衰为卫灵公所弃到断袖的董贤在汉哀帝死后家破人亡……
总之,做大臣的即使从皇帝那里得不到好处,但是只要做实事,为民谋利,至少是能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但是成了皇帝的佞幸之臣,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悲惨的,弥子瑕、韩嫣、邓通、董贤这些历史上有名的佞臣都没有好结局,他们为楚岫立了一块碑,让他要看清前车之鉴。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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