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正文 第8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第8节
就这样坐了一晚上,五更天从床上爬起来,楚岫便把那告老还乡的折子给收了起来,提笔重写新的:
臣出身草莽田园,父母早亡,有姨母严谨教育,记事即习诗书礼仪于庭,不想束发之年家中遭变,姨母失踪,而臣被缚送与皇上,幸得皇上赏识,重用于臣。皇上之恩,甚于山岳,广博绵延,教诲临耳,如父如兄。臣感佩皇上恩德,愿为皇上天下基业效犬马之劳,不负皇上厚恩。
臣资质贫乏,礼仪未全,数冲犯皇上圣明,实羞愧难当;再者朝堂万变,臣年岁尚幼,眼光不明,多时不辨时局,幸得皇上提点,不致导祸,然臣心忧之。望暂远离朝堂,游于国中,查百姓生活,知民间疾苦,开拓思路,历练数载,待心性已坚,返还为皇上解忧。
…………
楚岫洋洋洒洒写了千言,大概意思是想要离开,还望皇帝批准。
之后,又给秦月写了一封信,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自己不会负了秦月的情,但是若秦月遇到了相知相爱相守之人,也不用理他,想嫁便嫁。
虽然房里燃着暖炉,但是坐的太久,写好之后,楚岫手脚已经麻木,受伤之处更是疼痛难当,楚岫又写了一封病假折子,让府里的车夫一起送去了宫里。
当天下午,楚岫正在暖脚炉上暖着脚看着书,没有任何通报,房间里就进了一个人。楚岫看书认真,皇帝进来站在一边站了好一阵,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看着书或皱眉或微笑,有的时候提起笔就在书上批注,有的时候便在旁边的纸上写写记记,最后,是进屋送茶的侍女吟香打破了书房的诡异气氛。
先给皇帝送了一杯参茶,然后才端了另一杯放到楚岫的书案上,轻声道,“公子,皇上来了。”
楚岫看得太认真,以致没有听明白吟香的意思,低着头随意答了一句,“让他在前厅等会儿,我这儿就好了。”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惊诧地说,“皇上来了?”
抬起头就看到穿着便服的皇帝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他惊慌未定,一下子站起来没料到自己没穿鞋,脚还正放在脚暖炉里,一踩一晃就又摔回椅子上去,书案上的纸张全被他一扫散落到地上去了。
楚岫看吟香要出去,他可不敢再和皇帝独处一室,马上唤道,“吟香,来把纸收起来!”
楚岫这才趿拉了鞋要来跪拜皇帝,吟香看了皇帝一眼,还是慢慢收拾纸张去了。
“不用跪了。听说你脚和手都受伤了?朕来看看!”皇帝放下茶杯说了一句,神色不明。
楚岫的病假折子上写的是风寒未愈,皇帝却说他的手脚上的伤,看来是他身边的侍女去给皇帝打了报告,楚岫不经意扫了一边的吟香一眼,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几天也就好了!皇上,我的那封折子,不知您……”
皇帝未等楚岫说完,便道,“听说你脚崴伤了,手是矬了骨,昨日你离开的时候,何不告诉与朕呢?”
看来皇帝是知道这些伤是他造成的,他这是来慰问的么,“这伤没有大碍,不敢惊动皇上!”
楚岫毕竟觉得自己委屈又吃了亏,语气里难免有点埋怨的意思。
皇帝听了脸上现出了点笑意,道,“朕没想过你这么容易受伤。朕带了太医来,让他进来给你看看吧!你不好好养伤,以后说不定会成了跛子!”
听皇帝这么一说,楚岫的脚又开始犯疼,还真怕以后真的成了跛子。
站在门外守护的皇帝侍卫长明松听了皇帝的指示,便让太医丞吴晋明进来给楚岫看病。
楚岫单脚站立,扶着书案出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皇帝看他实在费劲,便扶着他帮了一把劲,被皇帝一碰到,楚岫说不出的心惊胆颤。
受伤的右脚上缠了厚厚的布条,一层层解开,看到脚踝处肿地不轻,并且已经发紫,老太医感叹了几句,便给他轻揉按摩,后又扎了几针,给他洗了原来上的药,重新上了药膏,这才将脚又用新的纱布包上。
皇帝坐在一旁看着,楚岫微皱着眉一直盯着老太医的动作,他的脚比起别的男子来小巧莹润很多,白皙的仿若透明,很漂亮,皇帝就这样看着,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昨天并没有想过要那样做,只是心里一下子又空又烦,便下手没轻重了,楚岫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一直装着不知,很多时候虽是谨遵君臣礼仪,但有时也会朝他软语撒娇,天下人都是被他操纵在手里的,但他却不知道楚岫所想,他昨天只是想确定楚岫的意思而已,没想到把他伤成了这样,并且自己还被拒绝了。
第十章
左手腕矬的骨已经接了回去,用一块小木板固定着,太医将纱布拆了,将木板取下来,看了一下伤势,除了有些红肿便没有别的,伤得并不重,也没有淤血。
老太医观察按摩了一阵,上了药,依然用小木板给固定住缠上了纱布,还赞了两句做的不错。
不过,他这次是伤筋动骨,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动作。
老太医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医,看了多少皇家密事,知道多少人情世故,一看皇帝坐在那里的神色,易大人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可能发生的事。在黑暗的皇宫里做事做了三十多年还好好的活着,他自有一套生存哲学,当下向皇帝报了楚岫的病情,开了药方,就恭敬的退下了。
即使楚岫想挽留,他也只是安慰的说了几句伤势,好好休养以后每日来给他看伤之类,然后就出去了。
原来还在房里的吟香不知什么时候也退下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楚岫看皇帝脸色不好,琢磨不定他所想,心里有些打鼓,由于皇帝不说话,房间里气氛压抑的厉害,最后,他只好解释着说道,“脚是昨日摔到地上的时候崴到的,开始不疼,我没怎么注意,回府了才发现伤势有些严重!但是,也没什么大碍!”
皇帝点点头,“手是被朕弄伤的么?”
“小时候我从树上掉下来,这手摔伤过,所以,容易脱臼,与皇上并没有太大关系!”楚岫当然不敢指责皇帝的暴力行径,马上编了个说得过去的谎言敷衍过去了。自从跟在皇帝身边后,这种谎言基本上是不断的,最开始的时候心里还不好受,到现在都成家常便饭了,随口都能说出来,他有的时候都会觉得这真是一种悲哀。
“以后多注意吧!”皇帝心里本还有些愧疚,听楚岫这么说,愧疚也就少了,象征性的慰问了几句,最后说,“朕看到你的折子了,爱卿怎么想到要离开?”
“臣从出生一直住在庄子里,每日死读书,对书中所说,多有疑虑。所以,臣一直想到处去走走,四处了解民情,了解天下山川,边走边看,写几本书出来。这是臣的志向,本可以老来去做。不过,现在,觉得老了臣就走不动了,所以想趁着还年少能去游历山川,并且可以将所见所闻及时写出来,定时报告给皇上,让皇上知道您的臣民们的生活状况,知道您的天下的样子。这样也是对臣的一种历练,玉不琢不成器,臣觉得臣应该出去接受一番雕琢,才堪皇上的重任。”
楚岫语气平和却沉稳异常,对皇帝说出来不急不躁,让人觉得很有说服力。
皇帝是知道的,楚岫要游历山川,只是想远离他的借口。楚岫说的很有理,却不是没有破绽,作为皇帝,他心思精细,能怀柔的时候自然怀柔,不会断然拒绝楚岫的要求,只是说道,“先把你的伤养好吧!朕还有很多事要你的意见,你要游历,以后并不是没有时间。”
楚岫还想说些话,但是皇帝却已起身要离开,楚岫想起身恭送,皇帝摆摆手说免了,最后就真的走了。
楚岫盯着那门发呆,皇帝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他松了口气,但却越来越不明白皇帝昨天所作为何。
只是,皇帝推辞的言语明显是不想放他走,他也不敢硬和皇帝对抗,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的当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手上和脚上有时传来的疼痛让他心烦意乱。
皇帝给楚岫批了半个月的假。皇帝想在军队中改革,楚岫给他写的改革之法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便在这段时间里经常便装秘密前来楚岫府上做讨论,和皇帝一起来过几次的还有京城守卫禁军的都尉府逄将军,楚岫因此也和逄将军熟了起来,逄将军四十出头,原在西北军中任职,是皇帝破了重重阻挠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对皇帝贡献了所有的忠诚。
他为人谨慎机敏,又不失大将风度,思想灵活,文才武功,并且人长的高大威猛,楚岫很喜欢和他谈话,他也将楚岫引为忘年之交,直说要是有儿子也该楚岫这般大,只是,到现在他也只有三位千金,虽都只十多岁,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楚岫的伤养了近二十天,再去上朝,朝上已经天翻地覆,皇帝在军队中的改革,是从京中禁军的一部分开始的,然后是全部禁军,最后会将全国的军队改革。从士兵的选拔训练到将领的选拔和军功体制等,这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但盛源帝一向是霸道专权的主,反对的人很多被降了职,或是撤了官,甚至处死了最激进的四位大臣,一时朝堂上风云变幻,但是只要不触及权利最大的几大世家大族的根基,他们不会闹得太凶,皇权依然稳固。
由于皇帝的军队改革,人们的视线都注意到那里去了,几乎没有人再说起楚岫的闲话;这段时间以来,皇帝也再没有做出过暧昧之事,楚岫心里对那次被强迫的阴影也减淡到只剩下朦胧的影子,只有在深夜梦回,或是少年情动的时候,才会若有似无的回想起曾留在唇边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惊恐和恶心,只是一种淡漠的触觉而已。那是他的初吻,从技艺上来说,其实是不错的体验,他往深处去想时,还会想到那是一门学问和技巧。
又到了皇帝的生辰,楚岫这个守财奴当然不愿花钱去买古玩或是稀罕贵重玩意儿,最后,就练习了一大横副字,用小楷写成,上书天地玄黄千字文。楚岫省钱的无意识行为无疑让皇帝乐了很久,最后这副字还成了最值钱的稀世珍宝之一。
第十一章
皇帝生辰,对此时的楚岫来说,无疑是在皇宫里拘谨的大吃大喝一顿。
去年还是自己站在大殿上接受皇帝和群臣的目光和意淫,今年,就轮到他来欣赏别人的歌舞和献媚了。说不出坐在位置上看别人将活生生的人当成礼物送给皇帝时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里的愤怒最后只能化为茫然。
去年同自己一起被送给皇帝的美人们,她们最终只成了皇帝后宫上千人之中的一位,每天等着皇帝的临幸。听秦月偶然提起,去年被送进宫,最漂亮的一个叫芷兰的女孩儿在年前就病没了,楚岫想,如果自己当时也成了皇帝的脔宠,说不定也死在皇宫的某个角落了,当春来到,风吹过,谁也不会记得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易楚岫的人存在过。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残酷的必须小心谨慎每日以命相搏,天子近旁,也许明天就被打下了监牢,也许明天就身首异处。
大殿里被酒气熏得很热,楚岫看大家红光满面的相互敬酒,想到刚刚送给皇帝的几个美人,有男有女,心里不知为何便异常烦闷,借口更衣便出了大殿。
一路沿着宫中小路漫步,由于是三月十二,已经接近月中,月亮异常明亮,淡淡的清辉像淡淡的忧愁,又像淡淡的希望,世界被笼罩其中,华贵的牡丹开在不远处的花圃里,暗香浮动间,夜已渐深。
楚岫静静的靠坐在曲廊阑干上,手里提着一壶酒用杯浅啄慢饮,他并不嗜酒,今晚却有些想醉。
“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喝酒来了!”
秦月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然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也不用酒杯,直接往嘴里倒。
“这酒也没什么好!”秦月一副豪放的做派,大喝了几口,捞起楚岫的衣袖就往嘴上擦。
楚岫看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烦闷一下就消了,笑起来,边将手巾从袖袋里掏出来给她擦擦,边说道,“你找我做什么?”
“今儿下午,就陪着皇兄的一大帮妃子美人们,看她们斗过去斗过来的,真有意思,皇兄也真是,明明不想坐在那里,偏偏还要待上一下午,害我也必须在,后来都烦闷了。”秦月一时轻笑一时皱眉,最后也学着楚岫的样,坐在阑干上,慢慢品尝起酒来,埋怨道,“我好不容易逃过守卫,刚刚去了殿里找你,差点都被皇兄发现了。找了一大圈,却看你不在,就知道你会躲在什么地方偷懒,便一路找了过来,我找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的。”
月亮就悬挂在中天,从阑干处往外看,无云的天空,月亮的清辉就洒在头顶,仿佛她触手可及,可是她有多么遥远,楚岫却再明白不过。
“让你找了这么久,我得向公主大人道歉!公主大人要怎么罚小人,小人照办就是!”楚岫笑着说道,语气温柔带着调笑。白玉般的脸庞上是宠溺的笑意和关怀,就像槛外的月亮,散发着柔和温婉的光芒,上翘的嘴角,脸颊上的小小的梨涡,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圣人也说,食色性也!楚岫,我,我……”秦月大口将酒喝尽,看着楚岫,脸越来越红,一连磕磕绊绊的说了几个我,最终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怎么了?小丫头?”楚岫高兴或是开秦月玩笑的时候就喜欢叫她‘小丫头’,然后看秦月来一个河东狮吼的发威。不过,这次,秦月却转性了般,异常的羞答答,红着脸半天没说话。
秦月盯着楚岫的脸看,看得楚岫都不好意思起来,看她不断靠近,脸上红得都可以用那首‘你的脸蛋像红太阳’来形容了,楚岫以为她喝醉了酒,上前摸了摸她脸,关心道,“怎么了?酒喝多了?难受吗?”
“楚岫!楚岫!楚岫!”秦月一次次喃喃的说道,放了手中的酒壶,直接将楚岫紧紧的抱住。
酒壶从曲廊上掉下去,掉到阑干下面的石板路上,‘砰’的一声酒壶摔碎,在静静的夜里变得极为突兀。
虽然和秦月相处不用太注意这时代的男女授受不亲,但这样的紧紧拥抱也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楚岫轻轻的问道,实在不知道秦月这是出了什么事。
“楚岫真是个笨蛋!”秦月闷闷的出口,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楚岫,相拥而视,两双大眼就这样对着,楚岫觉得自己眼都要酸了,只好又问道,“怎么了?要找人来送你回去吗?”
“大笨蛋!”秦月垮下脸,嘟着嘴嚷道。
楚岫眨了眨眼,这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周围静悄悄没人,便回抱着秦月,凑上去亲了一下秦月的嘴,秦月瞪着大眼睛把他看着,他也脸红了,道,“要把眼闭上!”
秦月依言闭上眼,楚岫还是第一次主动亲吻别人,心里很紧张,总觉得天上的月亮是一只大眼睛把他俩盯着似的。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吻上了秦月,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只是互相轻触舔舐,辗转轻吻。
好半天,两个人才拉开距离。楚岫看看天上的月亮,还是挂在那里,还是那般亮,脸上烧红般的热,楚岫又看看秦月,心想,现在是四个红太阳了。
秦月坐在阑干上,双手撑在两边,轻笑起来,“像吃醉猪蹄!”
楚岫当然知道她在指什么,也笑起来,“谁让喝了这么多酒!”
秦月看着楚岫的笑脸,又凑上去亲了一下才罢,最后靠在楚岫怀里,从没有过的温柔和坚定,“楚岫,此生,吾愿为汝妻!”
“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楚岫轻轻地回答,虽然高兴,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却深深地不安起来。
月亮转过曲廊中间的阁楼,淡淡的光芒洒下来,刚刚处在暗中的身影被月光渐渐照到,能看到他脸上强烈的伤痛和愤怒。
第十二章
秦月先离开了,楚岫想再坐一会儿等到晚宴快结束时再回去。
刚刚的欣喜和甜蜜还留在脸上,楚岫满脸笑意盯着天上大大的月亮,终于知道为什么掌管姻缘的称为月老了,月亮柔和的光就这样撒满了大地,在这样的月夜里不知道有多少的情侣在幽会。
“易大人!皇上传召!”
楚岫还在欣赏着月光,就有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楚岫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一个总管太监打扮的内监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他之前没听到任何声音,这些人居然就到他跟前了,太监可说是这宫里最莫测的一种人,楚岫起身行了一礼,道,“公公是?”
“奴才是恒宇殿总管,受命来传召易大人。”来人态度恭谨,让一步说道。
“原来是恒宇殿楚公公!不知皇上传召微臣有何事,有烦公公带路,这就去!”恒宇殿的总管姓楚名随,是从小跟在当今皇帝身边照顾皇帝的太监,在宫里皇后也要给他三分薄面,楚岫以前见过他两次,由于是在皇帝面前,太监总低着头,他没看清过此人相貌,现在看来,这个楚随也最多三十,没有很多太监的阴气,除了声音有些娘外,外貌上倒还是个英气的人。
“皇上可能喝多了,正有怒气,易大人还要小心些!”楚随在当今皇帝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算是个极精的人物,对于朝中的某些谣言,他虽然没见过楚岫几次,但是看皇帝对楚岫的那点意思,他还是知道多少不是空穴来风,这个易大人现在还不是他能得罪的。
楚岫对楚随的善意提醒感谢了两句,问道,“这不是去前殿的路,皇上是在哪儿传召微臣呢?”
“呵呵!是在恒宇殿!皇上早就从宇龙大殿上回了,易大人贪恋月色忘了时辰,现在已过定昏,殿上要回的大人们早回了!”楚随轻笑了几声,话语很柔和,和楚岫说话倒像是和认识好久的友人。
“已经这么晚了么!我的确是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还好有公公前来,不然,我就要在这里坐着过夜了!”
转过几个曲廊,便一直是宫墙,由于是皇帝寝殿,为了视野开阔防止刺客隐藏,这里没有多少树木,一路倒有不少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这里,便是楚岫去年醒来的地方,看着殿门,他有些迈不出步。
进去通报的楚随出来请他进去,楚岫一番犹豫,才踏进了殿门,这里同记忆中去年住过时候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跟着楚随穿过外间直到内间寝房,楚岫实在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根据以往皇帝的行为,楚岫不得不猜测,难道要他来侍寝。
楚岫紧张地恭敬地进去了,没敢看里面的情况,就跪下行了臣子的大礼,还特别大声的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意想中的皇帝让他平身,楚岫于是只好自作自受的一直跪着,房间里一安静,楚岫就发现了情况不对,从侧前方的龙床上发出的低媚的呻吟和衣料的摩擦声随着房间的安静变得越来越大和越来越媚人,楚岫动了动头看了看,才知道刚刚带他进来的楚随已经出去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跪在龙床不远处。
楚岫因为那淫媚的声音变得脸通红,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想是刚刚喝酒喝多了,在外面吹风的时候不觉得,一到这种密闭闷热的地方就难受起来。
楚岫在心里担心自己的处境,又暗骂皇帝的荒淫,居然让臣子来听他的壁角。
楚岫不知道他要听多久,难道要听皇帝的完整版,他心里又闷又气,但也不能发作。
能够明显感觉到床上人的呼吸加重,还能听到水啧声,楚岫即使听着,他这个对性事所知可说是一穷二白的人并不明白具体在发生什么,出于好奇,便偷偷抬起了头看,只见到穿着玄色冕服的皇帝靠坐在床上,楚岫由于头抬起的幅度不高,只能看到他的胸腰以下,然后是一个伏在他下半身上的身着红色单衣的人,那人也不知是男是女,长长的头发绾起来,衣服几乎是挂在手臂上,露出了整个光洁白晰的背部,由于房里燃着大量烛火,那背在烛火映衬下几乎是在反光,又正好对着楚岫,说不出的艳色。
楚岫看着这个情景,突然想到了一个词——blow job,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脸比刚刚还要红,眼睛睁得大大的,由于头抬地过了,居然就看到了皇帝的脸,皇帝一双眼正盯着他,楚岫被吓得马上低下头,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
皇帝的眼是他从没见过的黑,反射着烛光仿佛那是带着月晕的深邃夜空。楚岫觉得自己在皇帝的眼里看到了火,那种要烧尽一切的烈焰正在里面酝酿。
皇帝只觉得心里有团火烧,在皇宫里压抑出来的戾气只想找个出口,当看到楚岫和秦月那般亲密,他就想上去将两人扯开,但是他不能,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爱卿,他虽是皇帝,但并不能肆意妄为。
有好几个大臣都送了美人,皇帝想到楚岫去年也是此般被送进来的,他看到其中一个红衣少年和楚岫倒有几分相似,便点了他侍寝。
回到寝殿里,他只想喝酒,身旁相偎斟酒的美人虽和楚岫相似,终究不是他,他身上的香味不浓却也不是楚岫那清露似的味道,声音太媚了没有楚岫的清爽,身姿太娇了没有楚岫的英气,当然言谈上更不会有楚岫的睿智。
皇帝突然觉得太想那个站在他面前,或恭谨或侃侃而谈的身影,而眼前的美人真是一无是处。
酒里放了春日醉,皇帝一喝就知道,这种助兴的东西身边随侍的太监常常会在请示他后放一些,他一向觉得可有可无,但今日喝了却说不出的烦躁。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那个身上带着月光的人,月光晕满了他的全身,那时的他就像月神一般。
他不自主的就让人去传召楚岫,明知不可为,可他太想了,他是皇帝,他没有任性的资格,可他的权利却能让他随心所欲。
身边的美人情动的伺候他,可他眼睛却没有离开过跪在前方的人,当楚岫抬起头望进他眼里的时候,楚岫睁得比平时更大的眼,微张的唇瓣,晕红的双颊,那惊诧的神情居然就轻易的让他把持不住,低吼一声射出龙精,他望着楚岫,太渴望在伺候他的人就是他。
伺候皇帝的美人眼睛微睁,里面闪着水润的光泽,脸上晕着桃红,嘴角甚至还有丝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皇帝的精液,淫媚艳丽无比,他的身体被调教地太过敏感,仅仅是皇帝的抚摸已经让他情动不已。
他并没有介意地上还跪着个人,起身靠近皇帝,在皇帝耳边轻轻的呢喃道,“皇上!让蓝岚为您宽衣!”
“下去吧!”皇帝淡淡开口。
“皇上!”美人眼中闪着疑惑,声音娇媚无比的撒娇。
“出去!”皇帝将美人轻轻推开,可美人并不明白帝王之言不容反抗,仍然想贴在皇帝身上,“皇上,蓝岚不好么?”
“来人,把他拉出去!”皇帝看到楚岫跪在地上对他和美人之间的互动无动于衷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怒气,而这个蓝岚显然太不听话,皇帝莫宇昊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一把就把他推到了地上。
楚岫在听到皇帝让那美人离开的时候,心就砰砰砰要跳出来,勉强维持姿势跪在那里没有逃跑。突然,那美人就因为帝王之怒被推了下来,正好摔在他前面,楚岫这才看清这个美人是个美貌的少年,脸上虽有惊恐的神色,却依然娇媚艳丽,他好像被摔痛了,恐慌里还带着忍痛的委屈。
楚岫出于人道主义,和对弱小的怜惜本能地伸出手去想扶他起来,手都伸出去了才想起这不是帮助弱小的时候。只好又把手收回来,对皇帝道,“皇上,不知深夜召臣进谏有何要事!”
第十三章
楚岫看着摔到地上自称蓝岚的美人被太监拉了出去,他出去时甚至腿软得走不稳,踉跄着被拖着出去了。
楚岫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到他回过头来,他眼中的惶恐和哀怨刺伤了楚岫的心,他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吧,被人送进皇宫来,第一晚就惹皇帝生气了,心里一定是害怕的。
楚岫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原来的紧张和气愤也被这阵酸楚所替代。在这个权利决定一切的地方,弱小的人又何来的自由和人权。他转过头看向皇帝,脸上的红潮褪尽,呈现出黯然的苍白,他不知道那被拖出去的蓝岚会被怎么样,他心里是想替他求情的,但是他的求情也许会更得其反,于是只是道,“皇上,传召臣子进寝殿于礼不和!”
皇帝并不在意楚岫在说什么,靠在床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盯着楚岫说道,“楚岫,你也该单独敬朕一杯!”
龙床的帐子将皇帝的半边脸遮掩在了暗光里,更显皇帝的眼睛深不可测,楚岫看着皇帝,被他的气势和戾气所摄,又开始紧张起来,慢慢起身,脚跪得有些酸软,在一边的桌子上摆了碧玉的酒壶和酒杯,楚岫去倒了两杯,金黄的酒液在碧绿的杯子里荡漾着,闪烁着烛光,瑰丽异常。
先双手端了一杯走到皇帝身前呈上,皇帝接了过去,楚岫看皇帝除了有些衣衫不整,倒是坐姿稳当,脸色沉沉,并没有其他淫秽的意思,也就稍放了心,于是自己端了另一杯,弯腰恭敬地祝酒道,“圣诞之期,祝万寿无疆!”
皇帝没有喝,而是说道,“祝些别的吧,这些朕听烦了!”
楚岫愣了一下才又说道,“谨以此杯祝皇上生活顺遂,身体健康,心情愉悦,心想事……”
楚岫正想着我这样说,总不会有人已经说了吧,还没说完,猝不及防,一个大力将他拉了过去,手中的酒杯没端稳,直接掉到地上摔碎了,啪的一声,声音清脆很是好听。
寝殿外马上有人请示,“皇上!”
“无妨!”皇帝说了一声,抱住楚岫就要他喝他手中的那杯,“先把这杯喝了,朕心情也就愉悦了!”
楚岫前几秒还苍白的脸,马上涨得通红,“皇上,我是你的臣子,还请放开我!”
“喝了!”皇帝的话语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将酒杯就凑到楚岫的嘴边让他喝,楚岫自然不肯,皇帝就搂紧了他硬灌。
“呜呜~~咳咳!!”楚岫被酒液呛到,酒只喝了一两口,其余的都流到他领子里了,他推拒着皇帝带着怒气地说道,“皇上,您这样哪有一国之君的样子,还请将臣放开!”
楚岫用力一推,真的挣脱了皇帝的束缚,没想到皇帝就这样将他放开了,他正想皇帝是喝醉了,自己还是快跑吧,等皇帝酒醒也没理由治他的罪。
“去把酒壶拿过来!”皇帝盯着楚岫,命令着他,就像命令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一般。
楚岫当作没听见地往外走,皇帝又说了一遍,“把酒壶给朕拿过来!”看楚岫还不去拿酒壶,便嗤笑了一声,冷言道,“这里是朕的寝宫,你以为你能出去?”
楚岫回头瞪了他一眼,只要站在皇帝近处,就能闻到浓重的酒味,看来皇帝是真的喝醉了,他心里嘀咕着皇帝这难道是在发酒疯,还是去拿了酒壶,呈到皇帝近前。
“满上!”皇帝又命令了一句。
楚岫依言接过皇帝手中的酒杯,倒满后又呈给皇帝,皇帝却说,“喝了!”楚岫只好把酒给喝了。
就这样来了五六回,由于酒杯挺大,酒壶里的酒就下去了大半壶。楚岫原来就喝了不少酒,这时又喝了不少,脑袋开始疼起来,不过,脑子仍然清楚,思维仍然清晰。
看皇帝这样罚他喝酒,他便想到了,皇帝应该是在生他的气,但仔细思考,并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皇帝又让他倒酒,他的手已经因为酒精的缘故有些哆嗦,想着皇帝一定会要他把酒喝完,这样一杯一杯磨人,还不如一口气喝完算了。便弃了酒杯,直接就着酒壶喝,一口气便把剩下的都喝了,倒了倒酒壶,示意里面已经没有酒了,然后用衣袖擦擦嘴角,有些气闷的道,“皇上要处罚微臣,直说不就好了,臣又怎能反抗,这样罚酒算什么意思!”
楚岫其实已经醉得差不多,不过,他自己却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皇帝也不答他,直接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凑上去亲他,楚岫大睁着眼睛看着皇帝近在眼前的放大的脸,皇帝和秦月在长相上倒有些相似,只是来得比秦月粗犷,他就像一个精打的粗胚,而秦月是在精打后细琢了的,还有他的眼睛是深黑色,像黑洞一样要把人吸进去,而秦月的颜色却要浅一些,总是晶晶亮亮的,眼角弯弯。
楚岫看着看着就觉得是秦月抱着他,他感觉身上有些热,轻轻推了一下,想离秦月远些,在唇上流连的秦月的唇瓣不如刚刚来得柔软,他张嘴喃喃道,“我们喝了酒了,满嘴酒味!下次我们不要喝!”
皇帝坐在一边,半阖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欣赏楚岫一杯一杯喝酒的样子,便觉得喉咙发干,心痒难耐;酒壶里的酒被楚岫一饮而尽,从嘴边逃脱的金黄的酒液在烛光的映照下滑过楚岫的下巴脖颈,然后滑进白色的领子里。
皇帝不想再这样看着,直接拉了楚岫到怀里,楚岫的脸已经被酒熏成粉红,唇上闪烁着水润的光泽,身体柔弱无骨的靠在他身上,眼睛睁得比平时大,朦朦胧胧的将他看着,就像窗外月光的诱惑。
皇帝固定住楚岫的后脑,直接将舌侵入他的口腔,放肆地挑逗和缠绕,两个人交换着津液,楚岫觉得自己就像在水中的鱼,很舒服,吻了很久都没觉得气闷,他被吻得身体发软,脑袋发昏,终于分开的时候,他向眼前秦月的脸笑着说道,“秦月,你怎么这么厉害!”
第十四章
皇帝听楚岫这么一说,眼中原来如碧潭的温柔也被红色的凶狠所代替,脸上更是不好看,一张脸黑到了底,一把将楚岫推到床上,楚岫被突然而来的一摔弄得头更昏更痛,呜呜几声表示很不满。
皇帝起身,朝外面道,“来人,伺候就寝!”
马上就有等在外面的楚随带着几个太监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先是伺候皇帝脱下冕服,伺候他梳洗。
楚随将皇帝的头发梳理好,用黑色缎带在中段束好,才问,“皇上,是否给易大人沐浴后再送来!”
楚随这种说法完全是把楚岫当成来给皇帝侍寝的,他的一向认识便是一切以皇帝为重,将皇帝伺候舒心了,他的地位才能得到保证。这当然也是他一直只能做皇帝寝宫总管的原因。
皇帝看看躺在床上的楚岫,原来冒火的眼变得幽暗,道,“给他把衣服脱了就成!”
楚岫只觉得身体很累很重,一根指头也不想动,头脑也沉沉的什么也不想想,就想睡过去。
有人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他还是有感觉的,由于身上发热,去了衣服的束缚让他舒服很多,于是很配合,直到只剩下内里的亵衣,他才觉得有丝冷,有只手在摸他的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恶心,便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满。
皇帝坐在一边看着楚岫的一件件衣服被脱下来,最后只剩下那单薄的一层白色丝织亵衣,由于楚岫喝的酒里加了春日醉,楚岫已经因为情动身体泛着一层粉红,即使隔着亵衣也能看到那艳丽的颜色。
为楚岫脱衣的太监是他这殿里资格极老的太监,对他是百分百衷心,既不贪权也不贪钱,不过,却很好色,很多给他侍寝的地位不高的美人男宠都会被他看光摸两把,皇帝以前没看到当然不会说什么,没想到他胆大妄为,此时居然将手伸到楚岫的亵衣里去了,皇帝哼了一声站起来,极为愤怒,“你哪只手摸的,就去把那手砍了!”
“皇上,奴才这是要给他脱里衣,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饶了奴才,饶了奴才!”被皇帝的怒气吓破了胆的他马上跪下来求饶。
皇帝正怒气难消,自己去扶了楚岫靠在身上,楚岫嘟噜了两声,找个好位置靠着治头痛。
“给朕掌嘴!拖出去将他两只手都砍了!”皇帝搂紧了楚岫,看几个人将那太监拖了出去,那太监本想求饶,不过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捂了嘴。
楚随和这个太监本就不和,但介于他是以前皇太后送过来给皇帝的,在宫中有一定地位,所以,并不能将他怎么样,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在皇帝面前摸起了皇上的心上人。
其实是楚随早先没告诉他床上的人是那位传得神奇的易大人,假如他知道,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的。在宫里没有了手就是废物,只能被扔出宫。
身体开始热得发躁,楚岫第一次用春日醉这种药,药效要比皇帝想像地来得重。一会儿时间,楚岫便难受得在皇帝身上蹭起来,喘息着想把最后的束缚也扯掉。
皇帝让内殿里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楚随走到门口,看了在皇帝怀里脸色晕红的楚岫一眼,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过,在他看来,美人都是一样的,要说不同就只有两种:受皇帝宠的和不受宠的。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对一个人宠成这样,只是不知这宠能持续多长时间。
楚岫觉得有一股气绕在身体内,热热的燥燥的,让他四肢百骇很舒服,但渐渐的这股气流动加快汇集越多却找不到出口,这让他难受,躁动起来。
皇帝亲吻着楚岫的脸颊,楚岫也在他脸上蹭着亲着,蒙上水雾的双眼失神的看着他,双手也挣脱皇帝的束缚在他身上探索着,只差没有力气将皇帝推倒压在床上了。
皇帝看楚岫这么热情,便从善如流的躺下,捞着楚岫压在他身上。楚岫随着本能在皇帝身上摸过去摸过来,从皇帝的脸颊亲到了胸口,皇帝下巴上的胡茬刺得他难受还被他轻咬了一口。
两个人最后的亵衣都散了,楚岫贴在皇帝身上蹭了不下一刻钟,把皇帝的裤子也脱了,最后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迷惑又暴躁地发起脾气来,皇帝因此挨了他两下。
当然,楚岫的那两下几乎没什么力气,皇帝有些好笑的翻身将楚岫压在下面。看着楚岫那因为不满而嘟起来的嘴,皇帝亲了下去,然后又是一番相濡以沫的纠缠探求,楚岫觉得舒服也开始回应起来。
终于分开了,皇帝原来抑郁的心情也被楚岫的热情吹散,开怀地将楚岫剥干净,看着楚岫的玉茎已经因为情动立起。他以前看到别人的阳具只觉得脏,上过他床的男宠们的这东西他也从不会关注,此时,却觉得楚岫身上无一不好,还伸手轻轻拨了一下,楚岫呜呜的哼哼几声。
他觉得有意思便用手捋了捋,楚岫觉得很舒服,就动了动身子往他手里凑,有晶莹的泪滴从尖端渗了出来,污了皇帝的手,皇帝看了楚岫迷惘享受的脸一眼,也就没有抽开手,楚岫因为身体上的愉悦,开始轻轻的哼起来,声音清亮里带着欲望的迷茫和压抑,扭动着身体想寻求更多的快感,皇帝看得心情更加澎湃,放开手,便压倒楚岫身上去,楚岫的耳朵形状很美,在此时仿若透明般泛着浅红,皇帝在他耳上轻轻噬咬舔弄,然后又移到他的颈项,一路侵犯到胸前,在他的两点樱红上盘绕不去,慢慢磨搓着。
这种柔情让楚岫不能忍受的乱动起来,抬起腰在皇帝身上蹭起来,皇帝伸出一只手继续替楚岫用手抚弄着他的欲望,楚岫呜咽一声就释放了,量并不多却沾了皇帝满手,皇帝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从床边的矮凳上拿过手巾擦了,楚岫的精液并没有太大的腥味,倒带着些清香,呈现出晶莹的剔透,并不是乳白色,这样的精液是不能让女子受孕的。皇帝知道这与楚岫的饮食习惯有关,楚岫不吃肉食,素食也吃得清淡,也许楚岫再这样下去,他都不能算成男人了吧,他的一生都不能有孩子,皇帝看着,心里其实是说不出的畅快。
第十五章
楚岫今天着实累了,欲望一向不强的他疏解完之后就死死地睡了过去,甚至还发出小小的鼾声。
皇帝被晾在了一边,不过他本就没有指望楚岫会来主动伺候他,只是另一个人就这么睡了,他怎么心里也有了疙瘩,从床边柜子上拿了宫廷密制的杏仁润滑膏,将楚岫的双腿打开,挖出大半盒就往楚岫的后穴抹,皇帝此前从没做过这种事,上他床的男宠们都是自己抹上的,现在给楚岫做这种事他虽不厌恶,但由于没有经验也做得不顺手。
有凉凉的东西抹在屁股上,楚岫很不舒服,条件反射地就乱蹬着腿避开,手也挥舞着要打人,皇帝一时没注意胸口上就被踢了一脚。
平时的楚岫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甚至很多时候口都不怎么动,就动笔,现在倒和个流氓差不多了,皇帝这才知道即使是楚岫这样的人,骨子里有的也是暴力倾向。
皇帝可不想让外面的太监进来帮他抹,就拿手巾将楚岫的两只手给捆在了一起,又两条腿将楚岫的腿给压住,楚岫双手被缚,双脚动弹不得,开始难受得呻吟起来,扭动着身体想将手脚解放出来。
楚岫两瓣雪白雪白的屁股直接刺激了皇帝,当将一根手指探入的时候,楚岫并没有觉察到后庭的危险,里面又热又紧,皇帝急不可耐的又探入了第二根指头,痛楚传来,楚岫开始难耐地大声抗议起来,皇帝管不了那么多,又挖了一些润滑膏,三根手指进去为他做扩张,楚岫痛得眼角开始泛泪,身体被固定住想逃开也无法,大脑还处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中,不会想到男子汉的尊严或是稳重之类的他开始啜泣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在说些什么,好象是在骂人,但又听不明白他在骂什么。
由于润滑膏里含有杏仁蜜,此时的床帷之内弥漫着一股杏仁的苦香。
将楚岫的双腿放开,让他面对着自己,由于压的力气过大,他的腿上已经有明显的红痕。皇帝的欲望早就高耸,也顾不得这么多,轻轻亲了一下楚岫带着泪珠的脸颊,吻上他不知是在叨絮还是在骂人的不断翕合着的嘴,直接将他的腿分到最大,扶着欲望就顶了进去,突如其来的撕裂似的疼痛让楚岫发出一声绝望般的悲鸣,开始大哭起来,用力动着被束缚住的双手,想挣脱开来。
皇帝看他这副样子,心底那根柔软的弦让他有一瞬想就这么放弃算了,但是,想到自己一天一天看着他,等着他看懂自己的意思,他却丝毫不查觉,还和秦月调情,甚至亲密拥抱接吻。一瞬间,嗜血因子就压过了那丝温柔和怜惜,固定住楚岫的腰肢就开始抽插起来。他是皇帝,身边并不缺少美人,脸蛋比楚岫好的有,身姿比楚岫好的更是不少,楚岫瘦骨嶙峋,往他身上一模全是骨头,也不懂床第之间伺候人的法子,大哭大闹的样子也不娇媚,皇帝抱着他,将欲望埋在他的体内,心里却是从没有过的满足,快感同潮水一般袭来,几乎将他没顶,让他觉得天地间就这张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帝位,天下,臣子,权利……那些全都离他远去,他现在只是作为一个最单纯的动物而存在着,体会世间最原始最美妙的快乐,没有算计,没有攻心,没有压制,没有掩藏……,一切单纯,一切随心。
楚岫还在挣扎,还在哭,皇帝在这一瞬也想哭,他将楚岫抱到自己身上,就着这个体位享受楚岫自己挣动带给他的快感,他吻着楚岫的脸,搂紧他的身子。
他并不知道世界上什么是爱,爱是什么,他只是想得到,想得到这么个人而已,无论他是叫易楚岫,或是叫易卿,也许他还会叫他妹妹的驸马,但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么个人,无可替代的,他想要他,同江山和权力一般,让他迷恋,这一刻,甚至想为他生为他死,自己死了也要他陪着。
皇帝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这二十七年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来感受这一刻的快乐,这一刻自己的鲜活,作为一个叫做莫宇昊的单纯的人的鲜活。
在将自己的精液释放在楚岫体内的那一刻,他在高潮中恍惚了起来,在白云渺渺的苍茫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看到自己孤独地站在空阔的大殿里,看到大殿外不远处的花园里,父皇抱着个小孩子和他的爱妃笑意盈盈,那是他是羡慕也是恨。
皇帝从楚岫体内退了出来,带出来的乳白的精液里夹杂着血液,白色和红色混在一起异常漂亮,楚岫的后穴还在翕动着,一张一合能看到里面深粉的内襞,皇帝看着这幅情景,欲望便又开始升腾。
楚岫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酸痛异常,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迷迷糊糊的梦见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的军训,拉练跑了四十公里,回到家后身体酸痛得在床上哭,能听到妈妈的呵骂声,楚岫记得那时老妈骂他娇滴滴要去做小姑娘么,一个男孩子没有一点意志力;接着又觉得是八岁的时候,小楚岫爬到园子里高大的李树上摘李子吃,听到静姨叫他的声音,一不留神从树上摔了下来,一下子平沙落雁式屁股被摔了个扁平,他稀里哗啦地哭,那哭爹喊娘的声音把园子里所有的人都招了来,最后静姨数落了他一顿,幸好屁股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就是摔痛了,他躺着静姨怀里,静姨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背,柔和的声音轻轻地安慰他,“很痛吗,以后不会这样了,下次不会让你这么痛,别哭了……”
楚岫迷惑起来,好像静姨不是这样说的,而且,静姨的声音是好听的柔软的女中音,为什么此时变成男中音了。
脑中像一串电流激过一般,楚岫模糊地记起些什么,虽然不明了,可也吓得他一身冷汗,挣开眼睛,看到抱着他抚摸着他背的哪是静姨,分明是昨夜把他召到恒宇殿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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