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重生]皇子难伺候 作者:朽木刁也
正文 第18节
[重生]皇子难伺候 作者:朽木刁也
第18节
他若无法入宫,又如何能够帮忙?
“姜大人不必担忧。”
慕子凌微微一笑,说道:“今夜,自然会有人前来送你入宫的,你只需在府里等候便是。”
这个问题,燕文灏自然早已考虑到了,所以,一旦姜溪同意,他便会派人来,送姜溪入宫,冷宫那里,他已然打点好了一切。
认真地看了一会慕子凌,姜溪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二皇子难道不怕我会将他的真正实力,告诉五皇子吗?”
“姜大人,你不会的”慕子凌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淡笑着,继续道:“何况即便你说了,也改变不了现今的情况了,五皇子的行为,群臣可见,他已然让大家都失望了,而陛下的心底,对他更是早已失望透顶。”
“呵。”
目光变得有些深远,眼神似有感慨,姜溪安静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道:“是啊,五皇子他的做法,确实让人大失所望,他不适合,不适合啊……”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仿佛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一般。
从姜溪府邸离开,慕子凌没在宫外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宫。
凌霄阁内。
听到福全禀报慕子凌已经归来,燕文灏便勾了勾嘴角,放下手中书籍,下了塌疾步走向门外。
他的脸色带着喜色。
即便只是和慕子凌分开几个时辰,他都觉得思念不已。
看到面带笑意,朝着自己快步而来的燕文灏,慕子凌停下脚步,低下头就要朝他行礼,但却被燕文灏抓住了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谦和,我说过,我们之间,无需如此多礼的。”眼里含着笑意,他假意板起脸,说道:“以后不许再向我行礼了,否则,我会惩罚你的。”
垂着眼眸,慕子凌低声道:“但是殿下,礼不可废。”
燕文灏深情的注视着他,温柔道:“谦和,你是我的皇子妃啊。”怎么会需要这些虚礼?
看了看他,在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神色时,慕子凌的心里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见状,燕文灏的笑意立刻染上眼底。
满足地握着慕子凌的手,燕文灏牵着他一起往正殿走去,偶尔偏过头,一双眼,满满都是爱意。
多元和福全跟在后面,看着自家殿下,如同孩童一般,露出欢乐笑意的模样,不由地也笑了起来。
他们是由衷地替燕文灏高兴。
回到正殿,慕子凌刚刚坐下,就准备告诉燕文灏,姜溪已经答应了帮忙。
“姜……”
打断了慕子凌的话,燕文灏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水,而后笑笑地看着他,语气十分温和:“不急,谦和你先喝一口水再说。”
倒是真有些渴了,慕子凌没有拒绝,在饮下一整杯茶水后,他的眼里散发着光亮,高兴道:“殿下,姜大人他答应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燕文灏点了点头,随后道:“辛苦了你走一趟了,谦和。”
低着头,从怀中拿出那封写着燕文志身世的信件,把他重新交回燕文灏的手上,慕子凌的语气里含了一丝庆幸,他道:“这封信,没有用到,还给你。”
接过信件,燕文灏细细地看了看慕子凌,在看清慕子凌的神情后,他歪了歪头,出声问道:“谦和,你可是觉得用这样的法子威逼姜溪,太过卑鄙了?”
慕子凌没有回答。
抓着慕子凌的手轻轻捏了捏,燕文灏笑了笑,他无声地笑了笑,柔声道:“谦和,你太善良了,我猜得到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可知道,或许让姜溪看清良妃的真正面目,对他而言,才是好事?”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否则,姜溪会一直活在自欺欺人当中,受着良妃的蒙骗,无法清醒过来。”
闻言,慕子凌不禁拧起眉。
他张嘴欲言,然而几番想要说话,最后,却仍旧无法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燕文灏的话听起来虽然有些冷漠、不近人情,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对的。
一直都在注视着慕子凌,此时看到他表情有了微弱的变化,燕文灏便知道,慕子凌已经明白了。
心思一动,燕文灏的眼神变得极为幽深,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然后伸出手,想要摸一下慕子凌的脸颊,只是还未触碰到,慕子凌就已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燕文灏的心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失落。
气氛有些暧昧,又有些尴尬。
看了一眼燕文灏,慕子凌便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移开目光,转移话题说道:“殿下还是快些处理事情吧,如今距离陛下生辰,已经只剩四日,淮王的五万兵马聚于城外,始终是个隐患,你该好好想一个办法让他们退离才是。”
知道慕子凌最为关心的是什么,燕文灏闻言,敛了敛神色,轻声安慰道:“谦和,你无需担忧,我已然让景钰连夜去最近的驻兵处调来兵马,至多再过一日,他们便会到达,而且一旦淮王被擒,没了主帅,那五万兵马,便也不足为患了。”
燕文灏虽然有把握淮王的阴谋定然不会得逞,不过城外的五万兵马始终不容小觑,他不会拿京城百姓来开玩笑,更不会拿大燕的安危开玩笑。所以,昨日在暗一禀报之后,他就已经命人通知了谢景钰,让他连夜出京,去调来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晚膳过后,姜溪便负手站在庭院中,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表情很淡,但神情却显得十分落寂。
他又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往事。
而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始终站在姜溪的身后,这会儿,李欣低着头,小声道:“大人,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闻声,姜溪回过神来,他收回视线,然后转身看了看李欣,轻声道:“我再站一会儿,很快便会回房的。”
停了一会,他又补充道:“今夜你无需要伺候了,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奴才先行告退。”
说完,李欣规矩地向姜溪行了一个礼,接着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眼前的自家主子,不禁摇了摇头,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
都是一个情字,误了他家主子的一生啊。
李欣离开后,姜溪又独自站了一会,好半晌过去,他望着远方,突然开口道:“两位既然已经到了,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就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他的身后位置。
转过身,姜溪看向来人,在看到燕文灏的时候,饶是他再镇定,也不禁呆愣了一下,不过在反应过来后,他就迅速躬了躬身,恭敬的行礼道:“微臣见过二皇子。”
燕文灏摆摆手,淡笑道:“姜大人起身吧,今日我算是以私人身份来见你,你不必太过多礼。”
姜溪听了话,便直起腰来,他借着月光,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燕文灏,眼里都是探究,他越来越想不透,燕文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如果没有看错,刚才燕文灏是自己施展轻功进来的,而非靠其他人的帮助……这意味着,燕文灏是会武,并非是他一直表现出来的孱弱。
思及此,忍不住蹙了蹙眉,姜溪的心里难掩惊诧,难道这么多年以来,燕文灏都是装病?
姜溪又仔细地把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而后他猛然恍悟了过来——这一切,或许真的都是燕文灏在背后操控。
是他太大意了,太自以为是了。
姜溪自嘲地笑了笑,饶是他聪明一世,也终究还是在燕文灏的事情上糊涂了。
燕文灏,真的是一个比燕文远更加厉害的对手。
他一直低估了燕文灏。
只可惜,到了此时此刻,他就是悔悟过来了,也已经晚了。
燕文灏站在原地,任由姜溪打量着自己,在看到姜溪的神色变了好几变后,他眼底的眸色渐深,明白姜溪已经猜到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
互相沉默着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姜溪主动开口,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二殿下您这般坦然地在微臣面前展露出您的本来面目,您难道不怕微臣会告诉五殿下,或者,三殿下吗?”
燕文志或许已经无法东山再起,然而燕文远却不是。
这个问题,他先前虽然问过慕子凌一次了,但这次,他想听听燕文灏的答案。
自信一笑,燕文灏没有回答,却反问他道:“姜大人,你会吗?”他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既然敢这般出现在姜溪面前,就料定了姜溪不会同任何人提起。
——他手中有太过能够威胁姜溪的把柄,随便一样,便能要了姜溪的性命。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后,姜溪当即变了脸色。
燕文灏手中有能威胁他的证据,不提其他,就单单是他这么多年对良妃的痴心一片,就已经能令他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若是他真的将燕文灏的事说出来,对燕文灏而言,无非是多一些麻烦,增加一些坎坷,将夺嫡搬到明面上,再不会有其他,但对他来说,却不只是如此。
敛了敛自己脸上的表情,姜溪看了一眼燕文灏,扯了扯嘴角,十分漠然道:“二殿下果然事事都算计地极准确,微臣不得不佩服。”
姜溪这番极具嘲讽的话,让燕文灏的眼里迅速地闪过了一丝不悦,不过虽然不悦,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声说道:“姜大人,冷宫那里我都打点好了,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请你务必在这半个时辰内,从良妃手中拿到证据和名单。”
迟疑了一会,姜溪点头:“……我知道了。”
微微颔首,燕文灏眯了眯眼,对姜溪说道:“这一路,可能要让姜大人受累了。”说罢,他转过头,给身后的暗一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带姜溪入宫。
往前走了几步,暗一来到姜溪跟前,面无表情道:“姜大人,得罪了。”说完话,他就已经抱起姜溪,接着顺势一跃,人便已经消失在院内。
姜溪被暗一抱着,虽然觉得别扭无比,但他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会掉下来,只能全程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在心里念着静心经。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觉得自己被放了下来,脚踩到了实地。
睁开了眼,姜溪看着眼前冷清又寂静的宫殿,神情复杂无比,他无法想象,曾经那么喜爱热闹的女子住在这里头,这会儿会变成什么模样。
伸手替他推开了门,燕文灏偏头对怔怔站着的姜溪说道:“请,姜大人,我与暗一会在门外等你的。”
抿着唇,姜溪睁大眼睛,看着那扇门,他知道,自己一旦走进去,再出来时,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那名女子,便逃不开一死了。
一直踌躇、犹豫了许久,过来许久,姜溪才终于下了决心,神情变得坚定起来,他的眼底含着悲色,犹如壮士断腕一般,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姜溪只在里面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出来时,他的脸色苍白无比,神色戚戚,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显然是被人打的。
而打他的人,只有可能是良妃。
低着头往外走,在走到燕文灏面前时,姜溪才停下脚步。
敛了敛自己外露的神色,只是脸色依旧惨白,他控制不住地手指颤抖着将手中的纸张交给燕文灏,垂着眸,哑着声音说道:“……这是殿下您要的名单。”
没有多问姜溪是怎么拿到的,也没问他进去后发生了什么,燕文灏只是沉默着接过了名单,而后淡淡道:“姜大人辛苦了。”
努力扯了扯嘴角,姜溪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最后,他干脆再一次把头低下,不言也不语。
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安静地看了姜溪一会,燕文灏思索了片刻,又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封信件,将其递给了姜溪,淡声道:“姜大人,这是给你的。”
姜溪接过后,疑惑地看向燕文灏:“殿下,这是?”
燕文灏并未直接告诉他,而是委婉着说道:“这封信件里,写了一个关于良妃的秘密,如今我把它给你,你可自行决定是否要看它。”
他让姜溪自己选择看与不看。
说完这话后,燕文灏又转过头,交代了暗一把姜溪送回他的府邸后,就自己先行离开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姜溪手里拽着信件,盯着燕文灏消失的方向出神了许久。
暗一看了一眼姜溪,随后上前一步,语气毫无波澜道:“姜大人,得罪了。”
“劳烦你了。”
点了一下头,姜溪淡声应道。
先前已经试过了一次,再来一次,姜溪到没有那么担心,他一动不动地窝在暗一的怀抱里,神情却是十分复杂的,他紧紧抓着那封信件,似有千斤重一般。
将姜溪平安送至姜府后,暗一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姜溪忽然叫住了他,扬了扬被自己抓的变形的信件,轻声问道:“你知道,这里头写了什么吗?”
闻言,暗一回头看向姜溪,他无波无澜的视线落在姜溪身上,过了半晌,才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摇了几下头,然后一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盯着暗一消失的方向,姜溪不禁苦笑出声,他低声喃喃道:“姜溪啊姜溪,你果然还是没有勇气的……”
他其实自己能感觉地出来,他若是看了这封信,只怕会再一次受伤,再一次失望透顶。
但他知道,自己是想看的。
可是,他真的害怕。
因此,他甚至做出了询问暗一这样荒唐的事情。
姜溪从良妃手中拿到的这份名单上,一共写了六名官员的名字,他们都是朝中二品以上的权臣,位高权重,权利颇高。
其中有两名官员,甚至是同云琛一样,早已渐渐远离朝野,若是没有这份名单,任谁都不会联想到他们。
慕子凌看见名单上的其中一个名字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觉得惊讶无比:“怎么施太傅也在其中?”
施太傅乃是燕帝的启蒙老师,亦是慕纪彦曾经的恩师。
燕文灏冷笑一声,评价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沉寂了八年,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八年前,慕子凌十四岁,尚且只懂得埋首书中,对朝中之事丝毫不关心,也并不了解,故而闻言,他便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说?”
看着慕子凌不解的模样,燕文灏微微一笑,他斟酌了一会,便将八年前发生的那一件事,仔细地告诉了慕子凌。
八年前,这位施太傅,一直仗着自己曾是燕帝和慕纪彦的老师,不仅纵容其家族成员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甚至还私自收取官员贿赂,只手遮天。
有一次,施太傅最小的孙子施万,在扬州闹出了一起人命官司,起因是他在酒后,竟然对一名女子施暴,女子反抗无果,被施暴后,不堪其辱,便留下一纸遗书,自缢而亡。
这名女子,乃是一名秀才的未婚妻,秀才与这名女子恩爱非常,他们仅余十天,便要成婚了。
女子受辱而亡,秀才在巨大的伤心难过之下,便一纸状子,将施万告上了衙门。
当年的扬州知府,碍于施太傅的官威,又私下收了施太傅的一万两白银,竟然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判了施万无罪释放,甚至倒打一杷,指责秀才血口喷人,是女子先勾引施万再先,施万才是受害者。
秀才无辜受了刑,几次三番险些死去,但或许是他要为女子洗刷冤屈和报仇的决心太重,所以老天有眼,这一年的院试,他拿到了前三甲,得到了一个殿试的机会。
施太傅得到消息后,害怕他会在燕帝面前告御状,又生出毒计,三番两次陷害于他,他先后两次入狱,院试的名次也理所当然地被取消了。
八年前,慕纪彦乃是那一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他对秀才的文章印象颇深,对于施太傅说他是贿赂考官,作弊得来名次这样的说法,并不十分相信,于是他便亲自去走访调查,这才发现了背后的冤情。
得此冤情,慕纪彦觉得愤怒无比,亦对施太傅非常失望,他亲自为秀才洗刷了冤屈,又换了他殿试的机会。
后面,秀才在殿试脱颖而出,他的学识得到了燕帝的赏识,随后,燕帝又听闻了女子的案件,便亲自下旨,替女子平了冤,扬州知府和施万一同被判了死刑,而施太傅,念他已经年迈,又是爱子心切,就只是革了他的职位,允许他颐养天年。
而当年的这位秀才,便是如今的工部尚书,刑贞。
听完燕文灏的这一桩事件,慕子凌不禁面露郁色,眼里也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他还小的时候,施太傅到丞相府作客过几次,那时,他曾经对施太傅的学识钦佩无比,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反感不已。
稍时,慕子凌敛了敛神色,又正色道:“如今我们已经拿到了和淮王勾结的名单,是否应当去禀报陛下了?”
勾了勾唇角,燕文灏轻笑了一下,点头道:“是,但不是我们去。我已经命落雨,将淮王意图谋反的消息禀报给三皇弟了。”
顿了顿,他眼神一凛,又冷声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我便会派人把名单交给落雨,落雨会将这份名单转交于三皇弟,到时,三皇弟他自会禀报父皇的。”
淮王谋反之事事关重大,燕文远今日从落雨收到消息后,必然不会全信,燕文远会连夜命人去打探消息,而他早已经让暗三把消息放出去,以便于燕文远的探听。
到了明日,落雨再把这份名单交给燕文远,燕文远定然已经探听到了消息,也知道五万兵马聚于城外,他自会直接入宫,向燕帝禀明情况的。
知道燕文灏一向思绪缜密,慕子凌听完后,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担忧着。
松懈下来后,慕子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的睫毛微颤,用力地眨了眨眼,想要借此稍微缓解了一下倦意。
此时,外头正好响起四更更鼓。
看着慕子凌已经疲倦无比的模样,燕文灏觉得心疼不已,他抓着他的手亲了亲,语调温柔道:“谦和,你的身子刚刚恢复不久,快些去休息吧,这件事,你无须再记挂这了。”
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慕子凌确实已经困倦不已,他本来还想坚持一会,但他抬起头,看了看燕文灏,在对上他略带心疼的目光时,犹豫了片刻,慢慢地点了一头。
“好。”
☆、第82章 04|
姜溪只在里面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出来时,他的脸色苍白无比,神色戚戚,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显然是被人打的。
而打他的人,只有可能是良妃。
低着头往外走,在走到燕文灏面前时,姜溪才停下脚步。
敛了敛自己外露的神色,只是脸色依旧惨白,他控制不住地手指颤抖着将手中的纸张交给燕文灏,垂着眸,哑着声音说道:“……这是殿下您要的名单。”
没有多问姜溪是怎么拿到的,也没问他进去后发生了什么,燕文灏只是沉默着接过了名单,而后淡淡道:“姜大人辛苦了。”
努力扯了扯嘴角,姜溪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最后,他干脆再一次把头低下,不言也不语。
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安静地看了姜溪一会,燕文灏思索了片刻,又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封信件,将其递给了姜溪,淡声道:“姜大人,这是给你的。”
姜溪接过后,疑惑地看向燕文灏:“殿下,这是?”
燕文灏并未直接告诉他,而是委婉着说道:“这封信件里,写了一个关于良妃的秘密,如今我把它给你,你可自行决定是否要看它。”
他让姜溪自己选择看与不看。
说完这话后,燕文灏又转过头,交代了暗一把姜溪送回他的府邸后,就自己先行离开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姜溪手里拽着信件,盯着燕文灏消失的方向出神了许久。
暗一看了一眼姜溪,随后上前一步,语气毫无波澜道:“姜大人,得罪了。”
“劳烦你了。”
点了一下头,姜溪淡声应道。
先前已经试过了一次,再来一次,姜溪到没有那么担心,他一动不动地窝在暗一的怀抱里,神情却是十分复杂的,他紧紧抓着那封信件,似有千斤重一般。
将姜溪平安送至姜府后,暗一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姜溪忽然叫住了他,扬了扬被自己抓的变形的信件,轻声问道:“你知道,这里头写了什么吗?”
闻言,暗一回头看向姜溪,他无波无澜的视线落在姜溪身上,过了半晌,才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摇了几下头,然后一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盯着暗一消失的方向,姜溪不禁苦笑出声,他低声喃喃道:“姜溪啊姜溪,你果然还是没有勇气的……”
他其实自己能感觉地出来,他若是看了这封信,只怕会再一次受伤,再一次失望透顶。
但他知道,自己是想看的。
可是,他真的害怕。
因此,他甚至做出了询问暗一这样荒唐的事情。
姜溪从良妃手中拿到的这份名单上,一共写了六名官员的名字,他们都是朝中二品以上的权臣,位高权重,权利颇高。
其中有两名官员,甚至是同云琛一样,早已渐渐远离朝野,若是没有这份名单,任谁都不会联想到他们。
慕子凌看见名单上的其中一个名字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觉得惊讶无比:“怎么施太傅也在其中?”
施太傅乃是燕帝的启蒙老师,亦是慕纪彦曾经的恩师。
燕文灏冷笑一声,评价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沉寂了八年,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八年前,慕子凌十四岁,尚且只懂得埋首书中,对朝中之事丝毫不关心,也并不了解,故而闻言,他便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说?”
看着慕子凌不解的模样,燕文灏微微一笑,他斟酌了一会,便将八年前发生的那一件事,仔细地告诉了慕子凌。
八年前,这位施太傅,一直仗着自己曾是燕帝和慕纪彦的老师,不仅纵容其家族成员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甚至还私自收取官员贿赂,只手遮天。
有一次,施太傅最小的孙子施万,在扬州闹出了一起人命官司,起因是他在酒后,竟然对一名女子施暴,女子反抗无果,被施暴后,不堪其辱,便留下一纸遗书,自缢而亡。
这名女子,乃是一名秀才的未婚妻,秀才与这名女子恩爱非常,他们仅余十天,便要成婚了。
女子受辱而亡,秀才在巨大的伤心难过之下,便一纸状子,将施万告上了衙门。
当年的扬州知府,碍于施太傅的官威,又私下收了施太傅的一万两白银,竟然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判了施万无罪释放,甚至倒打一杷,指责秀才血口喷人,是女子先勾引施万再先,施万才是受害者。
秀才无辜受了刑,几次三番险些死去,但或许是他要为女子洗刷冤屈和报仇的决心太重,所以老天有眼,这一年的院试,他拿到了前三甲,得到了一个殿试的机会。
施太傅得到消息后,害怕他会在燕帝面前告御状,又生出毒计,三番两次陷害于他,他先后两次入狱,院试的名次也理所当然地被取消了。
八年前,慕纪彦乃是那一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他对秀才的文章印象颇深,对于施太傅说他是贿赂考官,作弊得来名次这样的说法,并不十分相信,于是他便亲自去走访调查,这才发现了背后的冤情。
得此冤情,慕纪彦觉得愤怒无比,亦对施太傅非常失望,他亲自为秀才洗刷了冤屈,又换了他殿试的机会。
后面,秀才在殿试脱颖而出,他的学识得到了燕帝的赏识,随后,燕帝又听闻了女子的案件,便亲自下旨,替女子平了冤,扬州知府和施万一同被判了死刑,而施太傅,念他已经年迈,又是爱子心切,就只是革了他的职位,允许他颐养天年。
而当年的这位秀才,便是如今的工部尚书,刑贞。
听完燕文灏的这一桩事件,慕子凌不禁面露郁色,眼里也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他还小的时候,施太傅到丞相府作客过几次,那时,他曾经对施太傅的学识钦佩无比,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反感不已。
稍时,慕子凌敛了敛神色,又正色道:“如今我们已经拿到了和淮王勾结的名单,是否应当去禀报陛下了?”
勾了勾唇角,燕文灏轻笑了一下,点头道:“是,但不是我们去。我已经命落雨,将淮王意图谋反的消息禀报给三皇弟了。”
顿了顿,他眼神一凛,又冷声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我便会派人把名单交给落雨,落雨会将这份名单转交于三皇弟,到时,三皇弟他自会禀报父皇的。”
淮王谋反之事事关重大,燕文远今日从落雨收到消息后,必然不会全信,燕文远会连夜命人去打探消息,而他早已经让暗三把消息放出去,以便于燕文远的探听。
到了明日,落雨再把这份名单交给燕文远,燕文远定然已经探听到了消息,也知道五万兵马聚于城外,他自会直接入宫,向燕帝禀明情况的。
知道燕文灏一向思绪缜密,慕子凌听完后,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担忧着。
精神松懈下来后,慕子凌就觉得疲倦就源源不断地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睫毛微颤,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想要借此稍微缓解了一下倦意。
他还不能就这么睡去,他想再陪燕文灏一会。
他能看得出来,燕文灏的心底,也是紧张的。
此时,外头正好响起四更更鼓。
看着慕子凌已经疲倦无比的模样,燕文灏觉得心疼不已,他抓着他的手亲了亲,语调温柔道:“谦和,你的身子刚刚恢复不久,快些去休息吧,这件事,你无须再记挂这了。”
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慕子凌确实已经困倦不已,他本来还想坚持一会,但他抬起头,看了看燕文灏,在对上他略带心疼的目光时,犹豫了片刻,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好。”
☆、第83章 05|
从落雨处得到消息后,燕文远的一番反应,果然不出燕文灏所料的那般,并未全然相信,然后不管不顾地入宫禀报。
燕文远很是怀疑,毕竟五万兵马不是小数目,若是城外真的驻扎了这么多人马,怎么会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故而,他连夜派了封言出城去查探。
按照燕文灏的吩咐,暗三刻意将封言引到了淮王那五万兵马驻扎的山头,让封言眼见为实,从而能够回去同燕文远禀报。
并未察觉是有人故意引导,事实上,当封言进了山里,看到山坳间驻扎着一支陌生兵马的时候,他已经震惊了。
记下此处的地点,封言连忙转身离开,而后匆匆忙忙赶回了三皇子府。
难得会看到封言如此形色匆匆,焦急的模样,燕文远不禁蹙了蹙眉,他沉下脸,问道:“打探的如何了,可是真如落雨所言那般?”
“是,落雨所言的,确实不假。”
说完,封言又抿了抿唇,面色严肃道:“殿下,您应当尽快入宫将此事禀报陛下。”
拿出一对白玉茶杯,燕文远往里头斟满了茶,随后抬头对封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无需着急,再过一个时辰宫门才会开启,到时,我自会入宫禀明父皇。”
他还在等,等他命落雨去拿的证据。
看着燕文远的态度,封言拧着眉,上前一步,十分不赞同道,“但是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您该……”
“封言。”
打断了封言后面的话,燕文远站起了身,他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端起其中一杯茶,亲自把茶杯送到了封言的唇边,抬头笑看着他,轻声道:“这是我亲自替你斟的茶水,你不喝吗?”
面色一红,封言皱眉道:“殿下,您……”
把茶杯又往前抵了抵,燕文远挑了挑眉梢,含笑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封言你无须着急。”
对上燕文远满是自信的模样,封言虽然依旧无法赞同,但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封言的反应,燕文远满意一笑,他将抵在封言唇边的茶杯转而送到他的手中,然后转过身,语气淡淡道:“今夜辛苦你了,若无其他事情,便先回去休息吧。”
“是。”
封言低着头,恭敬地应声道,但他并未离开,而是垂首,安静地站在一旁。
五更天时,落雨依言而来。
看到她,燕文远便后退一步,与封言分开来,然后反身回到主位,坐下后,问道:“可拿到了?”
装作不曾看见,落雨点了点头,随后认真道:“不负殿下所托,属下已然拿到了。”
说着,她便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低着头,呈递给了燕文远,“这是属下从陈大人口中获知的名单,一共有六名大臣,都是在暗处,与淮王有所勾结之人。”
落雨所说的陈大人,乃是一名朝廷二品大员,他时常出入花街柳巷,更是落雨店内的常客。
他的名字,赫然也在名单之上,拿他作为那个泄漏消息之人,最是妥当不过。
这是燕文灏一早便考虑到的。
接过名单,燕文远低头扫了一眼后,便勾唇笑了出来,他高兴道:“落雨,这次你立了大功,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摇摇头,落雨恭敬道:“属下只是办好分内之事,无需任何赏赐。”
“虽然如此,但我一向赏罚分明,此番你立了大功,定然是要有所奖赏的。”说着,燕文远停下来思索了一会,随即笑道:“便这样吧,我这里尚有父皇赏赐几件珍玩,还有几盒香料,奇香配美人,便一同赐予你吧。”
没有拒绝,落雨低下头,感激道:“谢殿下奖赏。”
燕文远把玩着大拇指处的玉扳指,沉默了一会,又出声吩咐道:“对了,五皇弟那里,你还需盯紧他,他近来太过安静了,想来是接二连三的事件,对他打击甚大,但他如果一直消沉下去,在必要时,你还需刺激他一番,让他勿要忘了,对二皇兄的仇恨之心。”
这会儿,燕文远已经隐约察觉到了燕文灏并非像是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弱小无害,所以,他越发无法容忍燕文灏的存在了。
他需要燕文志出手,替他解决燕文灏。
低着头,落雨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须臾,她应道:“属下明白。”
皇宫内,乾行宫。
燕帝此时正在用早膳,忽然听闻殿外小太监传来的禀报,他有些诧异道:“文远入宫了?”
低眉顺目,小太监垂着眼皮,视线只敢落在燕帝明黄的衣袍上,闻言,他毕恭毕敬回答:“是,三皇子如今已在殿外等候许久,陛下是否要宣三皇子入殿?”
闻言,燕帝想了想,便同意道:“既然他已经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是。”
躬着身,小太监依言退下,稍时,燕文远便肃然着脸,昂首阔步,迈着稳重的步伐,踏入了殿门。
刚刚踏入殿内,燕文远便掀袍跪地,向燕帝行了一个礼,朗声问安:“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起身吧。”
看了看燕文远,燕帝出言问道:“你这么早便入宫来找朕,是为何事?”挥退了要替他布菜的宫女,燕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过来坐下说吧。”
并未依言过去落座,燕文远的神色十分凝重,他起身后,便严肃无比道:“父皇,儿臣此番入宫,是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燕帝从宫女手中接过巾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闻言,他抬起头来,看到燕文远的模样后,不由皱了皱眉,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紧锁着眉头,燕文远稍稍斟酌了一下语句,随后开口说道:“昨夜,儿臣听闻了一个消息,说淮王此番入京,是意图在父皇您生辰那日,起兵谋反。”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燕帝的脸色便黑了下来,他盯着燕文远,冷声问道:“远儿,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可去证实过了?”
抬头看了一眼燕帝,燕文远面色严肃,朗声应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查探过了,这个消息,确实属实,儿臣派出之人还探到,淮王偷偷将五万兵马藏于城外‘鬼山’之中。”
“这‘鬼山’原名五淮山,乃是城外一座巍峨高山,因常年雾气笼罩,山头又曾是乱葬岗,一旦有百姓入山,便再无音讯,故而得名‘鬼山’。”
停下来看了一眼燕帝的神情,紧接着,燕文远又继续说道:“儿臣以为,淮王便是知道百姓不敢轻易踏入,因此,他才将五万兵马藏于山中,这样一来,即便是五万兵马日夜操练,亦不曾引起任何注意和怀疑。”
说完,他又从袖中拿出落雨交给他的那份名单,将其递给福喜,然后出言道:“这几名大臣,乃是与淮王勾结之人,他们准备在父皇您的生辰那日,同淮王理应外和,逼您、逼您……退位。”
最后的两个字,他虽然是含糊盖过,但整体的意思,却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白。
低头看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燕帝眼底含着一丝冷厉和肃杀。
他沉吟了一会,再抬头时,他直接吩咐燕文远道:“文远,你即刻率领禁卫军,去将淮王,还有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官员,都给朕抓起来,若是有抗旨不从,胆敢反抗者,朕允许你先斩后奏——”
☆、第84章
五更十分,许多人还尚在梦中。
率领着一千禁卫军,燕文灏出了皇宫后便直接将一千人分成七个小队,让他们每队分别前去捉拿一名官员,以免这些官员听闻消息后,匆忙逃离。
而他自己,则领着一个小队,直奔淮王府过去,打算亲自捉拿淮王。
淮王府。
昨夜,淮王与几名美妾嬉戏玩耍,因此,燕文远领着人马到达时,他还尚在温柔乡中未曾醒来,怀中拥着他最是宠爱的一名妾室,快哉不已。
没有让人去敲响大门,而是命人直接踹开大门,燕文远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第一个进了王府。
束手而立,燕文远巡视了一番淮王府,眼中尽是些战战兢兢的下人丫鬟,却不见淮王其人,于是便扭过头,对身后的一队人马吩咐道:“速去将府里的所有人员统统拿下,绝对不许放走一人!”
“是——”
回应他的,是一道整齐化一的嘹亮声音。
这一声巨大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王府内的每个人,包括了还在睡梦中的淮王。
从梦中惊醒,淮王揉了揉额角,两道眉紧锁着,声音中含着一丝怒气,出言问道:“外头出了何事?”
房门自外被打开,淮王府的总管太监躬着身,小声应道:“王爷请稍等片刻,老奴这便去查看。”
不耐的摆摆手,淮王催促道:“快些去。”
待总管太监一离开,便有一双柔夷从后面抚上他赤裸的胸膛,一下一下的,轻轻的画着圈圈,紧接着,就有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上了他的背脊,随后,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撒娇道:“王爷,现在还早,再陪人家睡一会嘛……”
抓住那只在自己胸口作祟的白皙嫩手,淮王邪笑一声,随即猛的一个翻身,又将背后之人压于自己身下。
“真的还要睡吗?”
他笑着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宠妾,轻声问着,不过他一只手却已经往下,摸到了女子的腰间……
宠妾满脸羞涩地看着淮王,双颊绯红不已。
正当他们要进一步时,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踹了进来,紧随其后,便是一群浩浩荡荡的禁卫军面无表情地涌了进来。
见状,宠妾尖叫一声,连忙裹紧被单,随后大声斥责道:“大胆,你们——”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淮王直接打断了。
“闭嘴。”
宠妾之所以能够得宠,且数学不衰,自然是个会看眼色之人,她看到此时淮王脸上的阴沉,立即就闭上了嘴吧,后往后挪到角落位置,用被子裹紧自己。
淮王冷着脸,看着眼前一个个的禁卫军,怒气横声问道:“是谁允许你们如此大胆,竟胆敢私闯本王府邸?还不速速给本王出去。”
“皇叔的话,他们恐难从命。”
说话间,燕文灏就迈着轻缓的步伐,跨过门槛,从外头,慢慢走了进来。
进到屋内,他先是看了一眼赤裸着胸膛、面色难看不已的淮王,然后又看了一眼躲在角落处,但仅仅只披着被单的女子,自唇边溢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偏过头,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禁卫军们,燕文灏冷着脸,历声说道:“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将淮王拿下!”
闻言,禁卫军们便一拥而上,朝着床上的淮王而去。
“燕文远,你凭什么抓本王!”打退了上前的禁卫军,淮王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燕文远被封言护在身后,闻言,他笑了一声,冷声反问道:“皇叔真是不知?”
顿了顿,不等淮王回答,燕文远就已经直接言明,出声说道:“皇叔你串通施太傅、陈大人等大臣,意图在父皇生辰那日谋反之事父皇已经知晓。”
说着,他的神色一凛,片刻后,又一字一句道:“你藏于城外“鬼山”的五万人马,便是最有利的证据,如此,皇叔你可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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