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重生]皇子难伺候 作者:朽木刁也
正文 第29节
[重生]皇子难伺候 作者:朽木刁也
第29节
听了话,落雨抬起了头,眼里带些许震惊。
对落雨安抚地笑了笑,一会后,秦毅收起了落在落雨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了燕文灏,语气淡淡地承认道:“石步原确实是有拉拢过我,希望我能与他一起共图大事。”
嗤笑了一声,秦毅的话锋一转,又继续道:“我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之人,但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他之所以会拉拢我,无非就是为了我的钱,为了我手中的情报阁,能为他做事,至于他所谓的大事,便是与匈奴人勾结,剑指大燕,让百姓流离失所,动荡不安。”
“我自幼爹娘双亡,和弟弟两人颠沛流离,来了苏州,受够了这种生活,而我自问也没有他那么大的野心,更不喜匈奴人入我大燕境内,便直接拒绝了他,不过我虽然拒绝了他,但他到底是江南的总督,便承诺给了他不少的好处,因此与他的关系倒不至于僵化,他来找我办事时,我也会酌情帮他。”
燕文灏闻言,理解地点了一下头,并不怪他,而后又问道:“你可有办法将我们带进石步原的府邸?”
沉默着,秦毅思索了一会,说道:“方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最后能不能成事,只能靠殿下你们自己。三日后便是石步原幼子的周岁宴,他宴请了苏州城内所有的乡绅富商,我亦在邀请之列,我能带你们一起前去,以京城药商的身份介绍给他,但能否借此机会找到证据,便看殿下你们自己了。”
摇了摇折扇,谢景钰插过话,他笑问道:“秦老板乃是天下第一情报阁的幕后之人,号称天下的消息皆知,那么对石步原,你该是十分了解的,你可知道,他最喜与何人结交?他与匈奴人勾结的证据,又藏在何处?”
抬起了头,秦毅不答,反而笑着问道:“谢将军这几日应该也收集了不少消息,可是还不知情?”他没有忘记,方才谢景钰凑到了落雨的耳边说了话,两人看起来很是亲昵。
谢景钰耸了耸肩,落落大方地承认道:“虽然是得了不少的消息,但时间甚短,到底还是有些不足。”
听出了秦毅话语里有对谢景钰细微的针对之意,慕子凌便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从谢景钰那里接过话来,开口道:“石步原是个谨慎非常之人,防范之心也极强,此行,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出了差错,漏了马脚,我们便会落入危险之地,到时,秦老板你是引荐之人,也免不了杀身之祸的,故而,还望秦老板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你所知道的,都统统告诉我们。”
落雨坐在一侧,虽然不曾开口,但此时也看了一眼秦毅,眼中淌过一抹担心。
被落雨这么一看,秦毅也发现自己有点不理智了,是理亏的,就先道了歉,而后,他沉吟了一会,缓声开口道:“石步原愿意去结交之人,都是对他有利之人,能替他办事,能为他提供钱财,能为他提供粮草等等,这些人,大多都是苏州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与这些人结交之时,石步原便会拿出一本账本,将那人的名字记下,又在名字后面注上标记,使之成为最确凿的证据,使得那些人根本不敢反悔,只能被威胁着,然后咬紧牙关,继续替他办事,步步皆错。”
“石步原的手中有两本账本,一本是记着江南地界中,所有与他有过勾结之人,另一本,记着他这些年来暗中支持匈奴四皇子赫连宣的银两,这两本账本他都放在了书房里,不过他在书房中设了机关,又派了许多人看守,其中不乏有武功高强的武林中人,若是要硬闯,恐怕你们会落了下风,我的建议是,想办法智取。”
安静了一会,燕文灏道:“如此说来,我们如今的目标,便是那两本账本了。”
“是。”饮下一口茶水,秦毅看了看燕文灏,淡声提醒道:“殿下,其实,这苏州城,还有一个人能用。”
燕文灏闻言,转过头去看他:“是何人?”
放下杯盏,秦毅张嘴说出了一个名字。
皱了皱眉,燕文灏疑惑道:“你说的可是苏州知府,徐达?”
“是他。”
点了点头,秦毅说道:“徐达表面上看,是个毫无作为的知府,整日只知道沉迷酒色,温香软玉之中,又胆小又怕死,是石步原忠诚不二的手下,死心塌地地追随着石步原,但实际上,在两月前,我曾经无意看到他有意放过了当时被石步原紧追不舍的苏棋语,又故意引得那些追踪她的人追错了路,因此,苏棋语才能侥幸逃到京城,被四皇子救下。”
燕文灏早就猜到当时苏棋语能够成功逃脱,背后定然是有人帮助了他,这几日,他也派人去寻找过了,奈何都没有任何消息。
如今秦毅的话,倒是替他解了这个迷,但却让他十分意外,帮了苏棋语之人,居然会是徐达。
苏州知府徐达,是他在最开始时,就直接排除之人。
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秦毅又继续说道:“当时我看了好奇,就顺手让人去查了一下,果真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这徐达原名余人钰,乃是前任江南总督,余洪的幼子,他的母亲,原是一名青楼女子,余洪赎出她后却并未迎娶她入门,而是将她安置在了城外小村庄里,只是偶尔会去看望他们母子,再给她们一笔银两。”
“当年的一起贪污案,余洪被尚只是苏州知府的石步原陷害,含冤入狱,又因为证据全部都指向他,家中还搜出了大量的银两和官员来往的账簿,燕帝对比十分震怒,便直接判了余洪满门抄斩。”
“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徐达和他母亲远在城外,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便侥幸留下了性命,六年后,余人钰改名换姓,以徐达之名,在秋试中中了进士,被指派回苏州当了一名七品小官,又过一年,他突然便成了石步原的人,很受石步原赏识,在原苏州知府告老后,便顺理成章的接下了这个位置,一直到今日。”
谢景钰不禁道:“如此说来,徐达一直跟在石步原身边,便是想要收集证据,伺机替他父亲报仇?”说着,他便收起折扇,又轻敲了几下自己的掌心,才复又抬起头来。
安静地想了想,慕子凌蹙着眉,神情肃然道:“依着秦老板所言,徐达大抵是能用之人,但他也可能早已被利益驱使,忘了仇恨,真正成了石步原的人,替他做尽坏事,他当时放了棋语,或许是恻隐之心,一时兴起,又或者是有意为之,故而,这不能作为理由,也无法让我们能真正信任他。”
抓了抓他的手,燕文灏安抚了一下他,之后沉声道:“是与不是,试探一次便知,若是他确实有心,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要拿到石步原的证据,便也能容易一些。”
扭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是快到午时,秦毅便理了理广袖站了起来,他抬手作揖道:“能说,我都说了,剩下之事,便是殿下你们的事了。这石步原是谨慎之人,在苏州城里各处都布了探子,今日我已经来了许久,若是再不离开,消息传入他耳中,恐怕会引起怀疑,便就先告辞了。”
闻言,燕文灏也站了起来,他道:“那我们就不便相送了。”
转过头,秦毅眼神痴痴地看着落雨,半晌后,他收回视线,拱手道:“殿下,不知我可否带小雨离开?”
落雨始终都低着头,只是这会儿,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了衣摆,眼神也出现了几分波动,但很快又恢复成平淡无波的模样。
偏头看了一眼落雨,燕文灏拒绝道:“你所求的药,我会给你,但不是今日,明日,我会带上你所求之药登门拜访,到时,无论落雨是想去或着留下,便是她与秦老板你之事了,我不会再干涉。”
眼见落雨一直低着头,不愿看一眼自己,秦毅压下心底的烦闷和伤感,苦涩地笑了笑,他沉默了半晌,许久后,才点了头,妥协道:“如此,我定会在府里恭候殿下的到来。”
说完,他又定定地看了落雨好一会,眼里满是温柔和深情,他就这么看了许久,直到秦山低声唤了他一声,才终于回了神,然后收回了视线,十分不舍地转过身离开了。
秦毅离开后,落雨也站起身,跟燕文灏和慕子凌行了礼,退了下去。
看人都离开了,谢景钰就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此时已经快到午时了,不如先用膳吧,等用了膳之后,再来商讨如何试探徐达之事。”
转头看了看慕子凌,燕文灏朝他笑了笑,颔首道:“也好。”
眼看两人又进入了同一个世界,将自己排除在外,谢景钰摇了摇头,无奈一笑,片刻之后,又笑眯眯道:“我和阿临一起去吩咐厨房准备午膳。”说罢,他就走到了门外,同阿临说起了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1章 926|
其实所谓试探之事,大抵都是大同小异的,无非是以他最关心之事,去试探。
若是依照秦毅所言,徐达潜伏在石步原身边长达数年,仅是为了收集证据,扳倒石步原为父报仇,那么,他们便只需要以此为出发点即可。
因此,在用过了午膳之后,燕文灏他们仅是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商量出了试探徐达的方法。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一封书信就足矣。
倘若徐达当真想要扳倒石步原,那么他当时之所以会放苏棋语离开的原因,就无非是知道苏棋语手上有对石步原不利的证据,他希望苏棋语能够上京,告到御前,令石步原能够获罪。
因此,他们就只需要假借苏棋语的口吻,仿写一封书信给他,约他一见,请他相助就行了。
如今距离他悄然放走苏棋语已过两月,苏棋语再次回来,出现在苏州,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而若是他收了信后,当真会前往,又不带任何人马前去捉拿,便是真的可以一用。
谢景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对了,不知徐达是否会认得苏小姐的字迹?如果认得,不是就会知晓了。”
转头看了看慕子凌,燕文灏语气温和,不紧不慢说道:“这封信,是由谦和来写的。”
慕子凌不仅写了一手好字,也是一个模仿字迹的高手,他能将他人的字迹模仿的有八九分相似,几乎能够以假乱真,如果不是相熟之人,又花了心思去仔仔细细地辨认,是认不出来的。
谢景钰自是知道慕子凌的能力,也不怀疑,他只是不清楚慕子凌是否看过苏棋语的字迹,因此,他问道:“子凌虽然善于模仿,但苏小姐的字迹,你可曾看过了?”
点了一下头,慕子凌说道:“嗯,我见过一次的。”
离京前的那一夜,苏棋语曾经拿着告御状的状纸找过他,那状纸,是苏棋语亲自书写,如今他只需要仔细地去回想一下,便能忆起来字迹的。
勾着唇,慕子凌自信地笑了笑,他起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书桌前,落座之后,便亲自磨起了墨,他一边研着磨,一边认真去会想那状纸上的字迹,约莫一刻钟后,便拿出了一张信纸,又执起一旁笔架山的狼毫笔,沾上了墨汁,低下头,专注地书写了起来。
他回忆着苏棋语在书写上的小习惯,虽然写的极慢,但是出现在纸上的字迹,一个落笔,一个停顿,都与苏棋语是大致相同的。
如果苏棋语此时在这里,定然会觉得诧异无比,因为慕子凌所写出来的字迹,真的与她一般无二。
差不多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慕子凌便写好了信,他搁下狼毫笔,拿起信纸轻轻吹了吹,待上头的墨迹干了之后,便转过头,拿给了一旁的燕文灏,问道:“如此写可行?”
扫了一眼上头的内容,燕文灏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他看着慕子凌的神情,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含笑故意道:“可以是可以了,只是这字里行间,确实不像是女子的语气。”
自然是听出了燕文灏话里的笑意,也知道他是故意逗弄自己,但慕子凌还是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站起来是就要推开他,却被燕文灏顺势抓住了手,抱了抱他,然后又笑着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瓣。
“……”
转过头,谢景钰正要开口,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便连忙移开了视线又转开了脸,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既是感慨又是羡慕。
谢景钰本以为燕文灏和慕子凌二人又会亲昵许久,正要轻咳一声提醒他们一下,却见他们已经一起走了过来。
把信件交给了谢景钰,燕文灏道:“景钰,你入夜后,便把这封信送去给徐达,而他到底能不能为我们所用,明日便能出分晓了。”
接过信件,又把它放进怀中,谢景钰应道:“好,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问慕子凌道:“对了,你约了徐达何时,在何处相见?”
闻言,慕子凌正要开口回答,便听见燕文灏已经先他一步说道:“约了明日戌时三刻,在东街的‘杨柳阁’。”
怔愣了一下,谢景钰不可置信道:“你所说的‘杨柳阁’,可是苏州城里最大的青楼?”
微微颔首,燕文灏道:“正是。”
定了定神,谢景钰先是看了看慕子凌,之后又看了看燕文灏,怀疑不已道:“你居然要带子凌去青楼?”
“并非如此。”转身回到软塌坐下,燕文灏抬眸看了一眼谢景钰,神色淡淡道:“我与谦和都不会去,明日只有你去。”
谢景钰:“……”
沉默了好一会,谢景钰不解地问道:“为何要选在‘杨柳阁’相见?”他能猜到,这是有原因的。
慕子凌认真解释道:“徐达一直以来,都以沉迷美色的面目示人,又经常流连烟花之地,倘若约在其他地方,稍有不妥,就会引起石步原的注意,但是若是在‘杨柳阁’,便能顺理成章了,他是‘杨柳阁’的常客,会过去寻欢一下,并不稀奇,亦不会引人注意。”
停了停,慕子凌又继续道:“何况,‘杨柳阁’是苏州城里最大的青楼,入了夜后,门客众多,会变得十分热闹,如果他真的带了人去,到时候人多眼杂的,我们要避开他们离开,也会更加容易一些。”
谢景钰听了话,便了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坐了一会,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杯茶,就拍了拍衣摆便站起身,笑眯眯和慕子凌说道:“下午,将小临借给我吧,来了苏州这么多日,今日总算是得了一点空闲,天又难得放了晴,天气极好,正好带他出去走走,哄哄他,省得他整日对我横眉竖眼的。”
他在慕子凌面前,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阿临的心意了。
慕子凌听了话后,没有反对,当即就点了头,又笑着说道:“阿临定会十分高兴的。”
阿临本就还是孩童心性,还未长大,如今有谢景钰愿意陪他游玩,又宠溺着他,是他的福气,是极好的,慕子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的。
见慕子凌点了头,谢景钰便对他拱了拱手,笑容满面道:“那我就带小临出去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会照顾好他的。”说完了话,他就转身出了门,又在门外停下,他走到阿临身边,笑笑地跟阿临轻声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就拉着阿临走了。
谢景钰离开后,燕文灏就转过了头,含笑看着慕子凌,语带笑意道:“谦和,其实方才,你还有一个私人原因未对景钰说明,我猜的可对?”
轻咳了一声,慕子凌一本正经地摇了一下头,“不对。”
单手托着下颚,燕文灏继续看着慕子凌,一双眼里,尽是笑意,他笑问道:“真的?”
迎着燕文灏的目光,慕子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弯起眉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他道:“谁让他总是挪揄我们。”
想了想,慕子凌又道:“不过,我刚才所言,也不是假话,‘杨柳阁’确实是最安全之地。”
抓着慕子凌的手低头亲了亲,燕文灏的眼神温柔无比,他轻声道:“嗯,我知道。”
又注视了慕子凌一会,燕文灏问道:“如今时辰尚早,谦和可也要出门走走?”
轻摇了一下头,慕子凌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推了推他,催促道:“你去处理事情吧,我自己去寻一本书看就行了。”
自从进了苏州城后,燕文灏便一直很忙,夜里总要过了三更才能休息,有时还是彻夜未眠的,为此,慕子凌已经是心疼不已了,再舍不得燕文灏用夜里休息的时间来换白日能陪他了。
看出了慕子凌眼里的关心,燕文灏的心里一暖,他忍不住伸手揽过慕子凌,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然后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压下他的头,而自己则微微仰起头来,凑上去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他的嘴唇,等到慕子凌回了神,慢慢放松后,又撬开他的唇瓣,将舌尖探入他的口中,逐渐地加深这个亲吻。
一吻结束后,燕文灏看着软软靠在自己怀中的慕子凌双颊通红,眼中水气氤氲的模样,眼神暗了暗,连呼吸都重了些。
他忍了又忍,终是用力压下了那抹强烈想要占有慕子凌的心情,又抑制住了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欲望,他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慕子凌的脸颊,轻笑着,然后一声一声的唤着慕子凌的名字,言语当中温柔和情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靠在燕文灏的怀里,慕子凌心里暖成了一片,就像是浸泡在温泉里,暖暖涨涨的,很是舒服。
他虽然红了脸颊和耳根,被亲得有些害羞了,但是他的脸上,却尽是抑制不住的微笑,甚至连眼角都染上了点点的笑意。
他能察觉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和享受这种亲昵的感觉了。
互相拥抱着,两人就这么拥抱了好一会,直到过了许久,慕子凌才推了推燕文灏,退出他的怀抱,站起来重新回到一侧的位置上,温声道:“你该去忙了,否则晚上又无法休息了。”
闻言,燕文灏轻笑道:“是我错了,让谦和独守了这么多日的空房。”
“你乱说什么……”
慕子凌心里砰砰跳着,他睁大眼,气呼呼地瞪了燕文灏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遮住自己眼里的神色——他不敢承认他近来确实没睡好。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燕文灏陪着他入眠,没了燕文灏,就像是突然少了什么,心里便总是空落落的,也没了睡意。
看了看他,燕文灏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他抓过慕子凌的手又低头亲了一下,随后勾起嘴角,含着笑意说道:“我做事的时候,谦和陪着我吧,你就在此处看书可好?”
抬起头来,迎着燕文灏温柔至极的目光,慕子凌下意识地就点了头,反应过来后,他又应道:“好。”
他本来,就是准备安静地陪在燕文灏身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2章 927|
苏州城里,城东较于城南,会更加繁华一些。城里的大部分乡绅和商贾,都选择将宅院建在了城东这里,故而这条街,又被百姓戏称为‘富人街’,白日里十分热闹。
秦毅是苏州城最富硕的商人之一,秦府就坐落在了这条最热闹的街道上,朱门之外,还立有两座石狮,以作镇宅之用。
燕文灏和慕子凌来到秦府时,秦府门外已经侯了不少人,看他们的打扮,大多数都是大夫或者药材商贾,倒是应了先前谢景钰打探回来的消息。
伺候着燕文灏和慕子凌下了车后,多元又把马车赶到了一旁,然后小跑着跑去敲响了秦府的门,他的行为,惹得众人一阵注目,大家盯着看了一会,见里头始终没人出来响应,大门还是一动不动的,便一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又各自交谈了起来。
把众人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燕文灏沉吟了一会,便示意阿临去把多元叫回来。
“是。”阿临连忙应声,然后就跑了过去。
不多时,多元就和阿临一起回来了。
这时,有一胖胖的中年人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走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站定,打量了一会燕文灏和慕子凌,便笑眯眯说道:“两位公子看起来很是面生,可是从外地而来的?”
闻声,燕文灏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了他的打扮,隐约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遮盖不去的药味儿,余光又瞥见了四周众人的反应,立即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于是便笑着应道:“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是从外地来的,前几日刚到的苏州,不知你是?”
在自己挺出的肚子拍了拍,胖胖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济世药馆’的掌柜,姓陈。”说完后,他眯了眯眼,又笑笑的出声问道:“哦?那不知两位是从何处而来?是否也是为了秦老板寻药之事来的苏州?”
燕文灏故意装的生嫩,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我们兄弟在京城做点药材生意,原是回来探亲的,前几日刚到的苏州,路上听闻了秦老板寻药之事,我这哥哥听了那首诗,就猜了几种药,我便想着闲来也是无事,就干脆来凑个热闹。”
眼中的精光一闪,陈掌柜心里打着主意,他面上笑笑的,过了一会,又状若无意地说道:“两位公子看着都是读书人,想必是猜的极准的,秦老板所允诺的那十万两银子,二位该是志在必得了吧?”
听了话,燕文灏淡淡一笑,却是不再回答他了。
陈掌柜见了,就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转而又说道:“两位公子今日是第一次来,初来乍到,应是还不知晓,这秦府每日要巳时三刻才会开门,然后由侍仆发放号码,而秦老板每日只见二十人,只有拿了号码的人才能入府,我看两位今日来得晚了些,如今这里早已不止二十人,是排不上号了,我看他们之中又有几人自信满满的,想来是有了答案,觉得志在必得了,若是你们错过了今日,恐怕就不会有明日了,十万两,便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其实不瞒两位公子,我先前已经收买了秦府的侍仆,今日会拿到第一的牌子,两位若是肯与我合作,告诉我你们所猜的是何种药材,倘若答案真是秦老板所求之物,所得的十万两银子,便一九分成如何?”
听着这厚颜无耻的话,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青年笑了,他双手抱着胸,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直言讽刺道:“陈掌柜倒是赚的很,就是领个路,就准备白白赚了一万两银子?”
这青年,便是被秦毅早早就派出来等候燕文灏他们的秦山。
看了秦山一眼,燕文灏就又转过头,对面露尴尬的陈掌柜说道:“就不劳陈掌柜帮忙了。”
陈掌柜显然是也认出了秦山的身份,便讪讪地笑了笑,又对秦山拱了拱手,而后就转过身,胖胖的身子很快就走到了另一侧。
看陈掌柜离去之后,秦山就走到了燕文灏和慕子凌的面前,低垂着眉眼恭敬说道:“我家老爷已经等候两位公子多时了,请二位跟小的来。”
微微颔首,燕文灏淡声道:“带路吧。”
有秦山带路,原先多元敲不开的门,很快就开了,门房看了秦山,连忙退到了一边,迎着他们进去,稍时,又重新关上大门,把门外众人的窥探和惊讶,全部挡在了门外。
不远处,陈掌柜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跟一旁的小厮交代了一句,然后疾步离开了——他离去的方向,是朝着总督府衙的。
走在前头引路,秦山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消息本是为了传达给落雨姑娘,希望落雨姑娘能归来的,但十万两银子的诱惑太大,引来的商贩不少,老爷见得烦了,又怕人多眼杂,混入了恶人,便才做了这个规定。”
燕文灏淡笑一声,道:“如此也好,人多了,便能更快将消息传出去,也合了我的意。”
秦毅这府邸建得极好,亭台楼阁无一不有,奇花异草无一不足,假山林立,池里碧水依依,是引得外面的活水,而碧水之上,还修建了一座湖心亭,美轮美奂。
此时,秦毅便在湖心亭里等候着,他远远看着秦山领着燕文灏一行人缓步而来,便已经迫不及待站起身,探头往燕文灏后面看,想看一看落雨。
他对落雨的思念在十几年间,从未减少,反而是越发浓厚,积攒到了如今,已是深入骨髓,刻骨铭心了。
只是,秦毅这么看过去,又寻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看见落雨,当即他眼中的光亮便黯淡了下来,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不禁有些出了神。
把燕文灏和慕子凌领到了湖心亭,秦山就唤了秦毅一声,又对秦毅行了礼,然后就退到了亭外,站在亭外候着。
被秦山唤回了神,秦毅看了燕文灏和慕子凌一眼,便起身朝他们行了礼,之后,他出言问道:“殿下,怎么不见落雨?”
拉着慕子凌坐下,又给慕子凌倒了一杯茶水,看他饮下之后,燕文灏才回答道:“落雨是我的暗卫,自是不在明处的。”
秦毅拱手请求道:“不知可否请殿下让落雨出来?”
看了看他,燕文灏微微颔首,而后就出声唤了一声‘暗六’,不过片刻,就见落雨神色淡淡地落在了亭中,腰间配着一柄长剑,又抱拳对燕文灏行礼道:“殿下。”
见落雨出现,秦毅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落雨,眼神痴痴的,怎么都舍不得移开。
应了一声,燕文灏抬手指了指一侧的位置,淡淡道:“你且坐下吧。”
看了一眼秦毅,落雨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又低下了头,她恭敬地应声,随即便走到了石凳坐下,背脊挺得很直,神情亦是平淡无波的。
掩饰住了自己心里难言的失落,秦毅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勉强勾着一点笑容,开口问道:“殿下今日再来,可是还有何事要找秦某?”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燕文灏告诉他道:“我今日登门,其一,是为了让石步原得知你已找到药材的消息,而送药之人,是我和谦和,而第二,却是为了自己的一件私事,我有一事,想要向秦老板打探,秦老板门下众多,或许能知道一二。”
秦毅点了点头,淡笑道:“殿下该知道我阁里的规矩,想知道消息,就要花银子来买,即使是您是皇子,亦不能打破。”
顿了顿,他又道:“殿下想要知道的消息,我大概猜得到,阁里也确实有记录,不过殿下若是想知道,便需要先付一千两银两。”
他的话音刚落下,多元就已经送上了一万两的银票,燕文灏说道:“我知道秦老板的规矩,也不准备打破它,这是一万两的银票,还请秦老板告诉我,可否有大夫能治得了因中毒而失明多年的眼疾,使人可以恢复视力?”
慕子凌闻言,便知道这是燕文灏为云景所问的,微微侧过身,他看着燕文灏眼中所含着的隐约的期待,不禁在石桌之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又柔声唤了他一声。
偏头看了看慕子凌,燕文灏朝他摇了摇头,勾着唇角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随后,他又转回了头,继续等待秦毅的回答。
接过了银票,秦毅静默地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依稀记得有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但具体是何人,又住在了何处,记不太清了,还请殿下稍等片刻,我这便让人去查。”
说完,他就抬手招来秦山,然后吩咐他道:“你且去查一查。”
“是。”听了话,秦山点头后就匆匆退了下去。
秦山的速度极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又回来了,回来时,他的手中还捧着一本册子,来到亭中,他就把册子交给了秦毅。
秦毅翻看这册子,一目十行看得极快,在翻了几页之后就停了下来,又把册子摊开在石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册面上的一行小字,道:“这两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他们一个是专门研究毒,一个专门研究医,不过性格都十分怪异,前者是非中毒者不收,后者是非疑难杂症不收,但二人有一点是相似的,不收对方的病人,亦要求求医者独自前往,而且收费都极高,少则白银上千两,多则上万两。”
“云将军的眼睛,乃是当年战场上中毒所致,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十余年,若是还有谁能去了他体内的毒性,使云将军恢复视力,恐怕便只有这二人了,他们所住之地位于高山之巅,苦寒之地,常人已是不易前往,何况是患病之人,但我知道云将军非同常人,即使是独自一人,相信也能够达到。”
听到当真有人能够治得了云景的眼睛,燕文灏已是喜上眉梢,他忍不住握紧了慕子凌的手,脸上更是露出高兴的表情来,多了几分稚气。
此时此刻,若不是还有秦毅和秦山在,燕文灏早已抱住了慕子凌,又亲吻了他,以此来抒发心中的喜悦之情。
既是已经达到了告知石步原的目的,又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燕文灏和慕子凌就没有再多停留,起身便准备离开了。
他们如今的身份到底还只是药商,虽然送来了秦毅寻找已久的‘药材’,但如果在秦府停留太久,传回到石步原耳中,恐怕还是会让他起疑,若真是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秦毅自然也明白个中原因,就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在他们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燕文灏,能不能把落雨留下。
闻言,燕文灏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了落雨,淡声问她:“暗六,你可要留下?我昨日便说过了,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落雨,秦毅眼中含着一抹深深的希冀。
抿了抿唇,落雨沉默了许久,恭敬道:“暗六愿誓死跟随殿下。”
秦毅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散去,化作了嘴边的一抹苦涩的笑容,神情满是落寂。
瞧见秦毅的模样,落雨心里猛地一疼,她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却又不禁忆起幼年时候的点点滴滴,越发酸涩难受起来。
沉默了一会,她咬了咬牙,忽然又跪了下来,垂着头,开口说道:“但请殿下也给暗六七日的时间,这七日……我想留在秦府。”
霎时,秦毅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3章 928|
天边太阳的余晖消失之后,城北的一条花街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原本白日里街道两旁紧闭着的大门,这会儿已经一一打了开来,又有几个壮汉走出手脚麻利地将挂在门外的灯笼点起,霎时,红色或是粉色的暖光照亮了一条街,显得既朦胧又暧昧。
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便有身着轻纱,手握香扇的姑娘走了出来,她们笑吟吟地依在门口,若是见了有男子走过,便会走上前,巧笑颜兮地跟他们交谈,差不多时,手上也动起了手,要把他们拉入了店里。
谢景钰年纪还尚小的时候就随着他师父走南闯北,见过了不少市面,但是走进青楼妓院,倒是头一遭,他的样貌出众,衣裳的料子也是上乘,一双桃花眼又总是带笑,端是风流潇洒,一踏进这街道,就立刻有姑娘朝他围了上来,想邀他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
饶是谢景钰平日里再肆意潇洒,怜香惜玉,这会儿被几个姑娘你来我往的拽着衣袖,又争着是谁都不相退让的模样,也不禁皱起了眉,觉得头疼的紧。
这时,他心里不禁生出了一点庆幸来,他先前险些就把阿临给带出来的,幸好是阿临被慕子凌叫去帮忙了,让他不至于犯了傻,做了让自己后悔的蠢事。
谢景钰被吵得眼晕头疼,又不好随便碰触这些姑娘,于是就用折扇轻敲了一下几个拽着他衣袖不放的姑娘的手臂,趁着她们‘啊’的惊讶出声,下意识收回手时,就提气足尖一点,使了轻功越出了这个‘包围圈’。
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这么狼狈地落荒而逃。
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他就学乖了,走路时,脸上不再挂着笑意,而是板起了脸,眼神也凶狠了一些,或许是他生人勿进的模样确实是吓着人了,姑娘们真的不再靠近他了,都避着他走。
他就这么一直走到了距离‘杨柳阁’不远的地方,才停下来重新理了理刚才被拽出褶子的广袖,脸上也恢复了淡淡的笑意,又过了片刻,他便打开了手中的折扇,闲庭信步一般地朝着‘杨柳阁’走了过去。
‘杨柳阁’的门口并没有站着姑娘,与其他青楼一比,就显得特立独行了,不过虽然没有招客的薄纱姑娘,但进进出出往来的客人却仍旧不少,十分的热闹。
谢景钰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就看见有不少的男子走了进去,在这些人里头,他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在看到那人出现时,谢景钰眼神一闪,不禁拧起了眉。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苏州城里四处走动,认了不少人,也查了不少的事,他记得刚才走进去的男子,乃是石步原府里的一名门客,叫做何清。
何清原是一名心怀理想抱负的学子,但由于先前考场舞弊之风盛行,他在几次秋试都落了榜,心灰意冷之下,他遇见了石步原,石步原许了他前程似锦的好处,他便干脆投到了石步原门下,给石步原出了不少主意,是石步原信任的心腹之一。
只是何清如今出现在此,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谢景钰寻思着,眼睛已经不动声色地在周围扫了一圈,在确定四周并无埋伏,知道何清大概只是来此喝花酒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忽然一个青年打扮的人走到了谢景钰的面前,笑着问道:“我看公子已经在此站了许久,可是要等人?若是等人,何不进去里头等。”
谢景钰闻声,打量了他一眼,又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我是第一次来。”说话的时候,他刻意带上了一点初次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青年听了淡淡一笑,仿佛是已经习惯了,他含笑道:“我是这‘杨柳阁’的管事,姓杨,公子可需要我带你进去?”
谢景钰连忙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劳烦了,我自己进去便行了。”
杨管事听了一笑,也不勉强,他朝谢景钰拱了拱手,含笑道了一声“自便”,随后又朝谢景钰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进去。
注意到杨管事迈步时的自然轻盈,谢景钰眯起了眼睛,他若是没有看错,这人是会武的,而且武功不弱,绝对不是小小的管事那么简单。
不过今日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所以谢景钰仅是稍稍一想便先搁到了脑后,准备等到明日,再去秦府找秦毅问一问。
纠正了跑偏的思绪,谢景钰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发现已是快到戌时三刻了,便迈开了脚,摇着折扇走进了大门。
谢景钰一踏入‘杨柳阁’,就立刻有一个老鸨打扮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她摇着一柄香扇,笑盈盈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可是第一次过来?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保管您会满意。”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收回视线后,谢景钰便拿出了一片金叶子,淡笑道:“给我准备一间安静一些的上房,再叫几个温柔一些的姑娘过来给我看看。”
老鸨一看金叶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态度也越发恭敬起来,她拿过了谢景钰手上的金叶子,塞进了自己的腰间,笑着说道:“公子您请随我来。”说着,她又抽空转头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叫来。”
那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小跑着就上了楼。
丫鬟离开后,老鸨就把谢景钰领到了二楼,她推开了靠近最右侧的一间房间,说道:“请公子您在此稍等片刻,姑娘们很快就来。”
谢景钰微微颔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隔壁的禁闭的房门,便抬脚走了进去,然后打发走了老鸨。
把门关上后,谢景钰随手拿起了一根筷子,走到了墙边,观察了一会,又伸手按了按墙面。
在墙上找了个恰当的位置,谢景钰就将内力汇入了自己的指尖,借着内劲,用筷子在墙上打了一个小洞,而后便凑了上去,观察起了隔壁的房间——那里便是他们与徐达约定相见的地方。
此时徐达还未来,屋内还尚且无人,谢景钰看了一会,忽然听见门外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便立即用书画遮住了圆孔,转身回到了圆桌前坐下。
推门走了进来,老鸨摆了摆手,示意她身后的四个姑娘站到一旁排成一排,然后笑着对谢景钰说道:“这四位姑娘,便是我们店里的头牌姑娘了,她们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琴棋书画都略微懂得,不知公子可觉得满意?”
谢景钰闻言,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四名姑娘的样貌确实是十分出众,又各有特色,只是沾染了一身的风尘,此时仅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眼角都会自然流露出一股媚意来,让他不禁觉得感慨不已——
明明都是好姑娘,却无端陷入了这青楼之地,挣扎求生,逃脱不掉,当真是无奈的。
移开了目光,谢景钰对一旁的老鸨点了点头,道:“嗯,就她们吧。”说着,他又拿出了两片金叶子,赏给了老鸨,而后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听了话,老鸨心领神会,她满脸笑容道:“公子您玩得尽兴。”说完,她就依言退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站在门外,老鸨迫不及待地就拿出了两片金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就又重新放回腰间,然后轻拍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
她满脸笑容地走了几步,却忽然遂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她‘哎呦’一声正要开口质问,抬起头来却发现撞她的人乃是徐达,于是已经要脱口而出质问便又赶忙噎了下去,忙不迭改成了一声问候:“徐大人您来了。”
由于在楼下大堂看到了何清,此时的徐达满心都是担心,何清之前是见过苏棋语的,若是被何清发现自己和苏棋语见面,那他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但他如今也不能离开,否则更容易让何清起疑。
徐达正兀自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他回了神后,就看到眼前赔笑的老鸨,掀起眼皮,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便直接越过了她,朝着最里头的房间走了过去。
而此时,听到外头传来的声响,谢景钰便勾了勾唇站起了身,他缓步走到了四个姑娘面前,对她们展颜一笑,之后便趁着她们不注意,迅速点了她们的睡穴。
在确定她们都软倒在地并且睡着了以后,谢景钰就又来到了墙壁旁,他小心地移开了字画,透着小洞去观察着隔壁房间的情形。
这边。
进了屋内后,徐达就坐了下来,只是他仅是坐了一会,就又站起来把双手背在身后,皱着眉神色不安地走了几圈,又时不时看向门外,神情之间,满是忐忑。
他既担心苏棋语出现,又担心苏棋语不出现。
就这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忽然,在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直到在他门口停下,于是徐达也跟着停住不动了,他偏着头,睁大眼睛盯着门口处,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过了一会,他才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问道:“是谁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4章 101|
徐达的话音落下,便听见一个青年的声音缓缓回道:“徐大人。”
站在门外的人,乃是何清。
听出声音是谁的之后,徐达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紧张了起来,他又在屋里转了几圈,这才定了定神,缓步走到门口处开了门。
这会儿,徐达已经压下了心头的忐忑,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他看着门外站着的何清,朝他拱了拱手,淡笑着说道:“原来是何先生,不知何先生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何清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屋里,稍时才收回视线,笑着说道:“难得能够清闲一日,便来放松一下,不曾想如此有缘,竟然在此碰见了徐大人,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便一道放松如何?”
闻言,徐达的神情微变,他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有些为难道:“这……”
何清笑问:“怎么,徐大人不方便?”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达,并没有笑意。
徐达心下一震,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赔笑道:“不是不是,怎么会不方便……只是我来此一般会叫几个小倌来伺候,有时会玩得疯了些,我不是担心何先生会……”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整,但要表达的意思,倒是完全了。
听了话,何清习惯地眯起眼,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徐达,“原来徐大人竟还有如此爱好?”
讪笑了一声,徐达小声道:“就是玩玩,玩玩罢了。”顿了顿,他又道:“还请何先生勿要告诉石大人,毕竟这等兴趣,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轻笑了一声,何清意有所指道:“徐大人请放心,这私下之事,石大人是不会管的,只要徐大人替大人做事时尽心尽力就够了。”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徐达连忙拱了拱手,应道:“那是自然,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效忠大人的。”
过了一会,徐达又笑道:“何先生请进,不知何先生可叫了姑娘?若是还没有,不如便让我给你推荐几位,你看如何?”
“那就劳烦徐大人了。”何清笑了笑,而后就从善自如地随着徐达的脚步,走进了屋里。
跟何清一道坐下,徐达心里有些焦躁,他担心苏棋语会闯进来,被何清发现,但是在面上,他却一点都不敢表达出来,只是一直笑着,跟何清说着话。
拿起桌上的酒盅给何清斟了一杯酒,徐达笑问道:“不知何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何清没有起疑,也循着话,笑应道:“何某人不挑,性格温顺点的就行。”
听了话,徐达便顺势道:“那倒是简单,我这便去叫老鸨把书棋和书画姑娘叫来,这两位姑娘,性子十分温顺,又人如其名,一个下得一手好棋,一个作得一手好画,何先生该会喜欢的。”
喝下了酒杯里的酒,何清点头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徐大人了。”
徐达又给他斟满了酒,道:“不麻烦不麻烦,何先生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他就起身,从容自若地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何清看不见的地方时,徐达才抬起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又在楼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苏棋语的身影后,这才去找到了老鸨,给她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她叫来书棋和书画两位姑娘,又让她找来几个小倌。
笑盈盈地应下,老鸨又问道:“今日,徐大人可还是要找青竹和青松两人?”
徐达点了点头,道:“便让他们两人来伺候吧。”
这边,徐达走后,何清便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后,这才松开了皱起的眉,又重新走回圆桌前坐下。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多疑了些。
但近来徐达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他不得不防。
而在墙的另一侧,谢景钰把刚才的情况都收入眼底,又确定了徐达能用后,就没有再停留,留下了几片金叶子,又解开了几个姑娘的睡穴,便直接离开了。
回到了城南的宅院,谢景钰又径直去了书房。
此时,燕文灏和慕子凌都还未休息,正坐在书房内下棋,看见谢景钰归来,慕子凌便停了下来,转头问他道:“如何了?”
饮下了一杯茶水,谢景钰回答道:“秦毅所说的,确实不假,这徐达的确能用,今日我在暗中观察了他许久,他的行为不像是作假的,他确实是来等苏棋语的。”
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燕文灏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此,夜深之后,我们便去会一会他。”
闻言,谢景钰诧异道:“你要亲自去?”
燕文灏点了点头,又应了一声。
拧着眉想了想,谢景钰不赞同道:“这样不妥,还是我再去走一趟吧。”
“文灏。”慕子凌也拧眉唤了一声燕文灏,然后偏过头去看着他,眼里含着满满的担忧。
“无需如此麻烦。”
拍了拍慕子凌的手,又扭头看了一眼谢景钰,燕文灏思索了一会,沉声道:“即便是你今日自己去了,到了明日,我还是要去一趟,我们剩下的时日已是不多,唯一能够进入石步原府里的机会,就是他两日后办的周岁宴,若是错过此机会,不知还要等上多久,如今匈奴在外虎视眈眈,我们已然没了时间,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误了事。何况,有你和暗二他们在,即使有事,我也能全身而退,所以,景钰你不用太过谨慎了。”
见是劝不了燕文灏了,谢景钰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叹着说道:“也罢,你说的有理,也是我多虑了。”
燕文灏对谢景钰一笑,随即又转头看向慕子凌,牵起了他的手,温声说道:“谦和,今夜我不能陪你了,你且好好休息,我会让多元和龙一龙二留下,若是有事,你就和他们一起离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忍不住反握住了燕文灏的手,慕子凌抬起眸,安静地注视了他许久,眼里满含忧虑,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微微颔首,温声道:“好,你千万要小心。”
轻轻地笑了笑,燕文灏伸手摸了摸慕子凌的脸颊,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脑袋凑上去,亲了亲慕子凌的额头,温柔道:“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慕子凌又很轻地“嗯”了一声。
徐达回到自己府邸时,已经临近四更天了。
他想起方才在‘杨柳阁’,酒过半酣,何清无意间向青竹和青松说话时,字里行间处处都透着探听的话语,不禁皱起了眉,又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处,脸色沉了下来。
所幸是他最开始时就做了准备,每次去‘杨柳阁’时总会叫上一两个小倌,否则今日便真是要出事了。
但是今日之事,确实蹊跷的很,他在‘杨柳阁’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没见苏棋语的身影,他本是怀疑此事是石步原对他起疑,故意有意试探他的,所以何清才会那么巧合出现在那里,但是转念一想,那信件上的字迹又分明是苏棋语的,而石步原他们从未看过苏棋语的字迹,根本无处模仿,便又说不通了。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正思索着,徐达却忽然就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处,厉声道:“是谁?”
不紧不慢地缓步走了进来,燕文灏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徐达,或者,该叫你余人钰。”
闻言,徐达心下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盯着燕文灏和谢景钰,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可知夜闯知府府衙是何罪名?”
看了看徐达,谢景钰无畏一笑,他摇了摇折扇,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丢给了徐达,示意他看一看。
徐达心里疑惑不已,但还是打开了书信,他低头看了一眼后,便猛地抬起头来,皱眉道:“今夜邀请本官去‘杨柳阁’之人,是你们?”这信上的内容,和他先前收到的信一模一样。
燕文灏没有心思再此停留太久,就也不再与徐达掰扯,他微微颔首,直接说道:“是我们,苏棋语如今已经在京城四皇子府里,而她手中的证据俱已上呈天子,但单凭她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治石步原的罪,徐达,我知道你与石步原有不共戴天之仇,多年来在他身边,也是为了收集证据,伺机报仇,此时我们前来,便是要你帮助我们完成一事,拿到石步原手中的两本账册,将他绳之以法。”
并没有立刻回应,徐达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沉着脸,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和燕文灏对视了一眼,谢景钰点了点头,随即就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亮出来给徐达看,“你可看清了?”
他拿出来的令牌,是他们从京城出发时,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同燕帝要来的牌子,是一块御前侍卫的令牌,以作遮掩之用。
徐达本就不会愚笨,这些年来所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一些迷惑石步原的假象,此时他看了谢景钰亮出来的令牌,又仔细一想,就大概猜到了微服之事,只是他并没有猜到燕文灏的身份,而是把他当成了姜溪,故而他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姜大人。”
“嗯。”燕文灏和谢景钰没有去解释,反而是直接将错就错地应了一声。
在邀请他们坐下之后,徐达踌躇了一会,问道:“不知大人是何时到的苏州?”他本是还担心钦差的安危,害怕他派出的人真的伤了钦差,这会儿看了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几日前就到了。”看了他一眼,燕文灏又问道:“看徐大人的模样,似乎是有话要说?”
徐达闻言,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石步原要他办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最后他道:“请大人放心,下官派出的人,都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正伤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 103|
这件事,燕文灏本就做了准备,又已经让暗三和暗五连夜赶过去了,这会儿倒是并不担心,故而听了话,仅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其他。
而一旁的徐达见燕文灏和谢景钰两人对自己的话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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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