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三局两胜 作者:桃山皮
正文 第2节
三局两胜 作者:桃山皮
第2节
闻三爷把叶云墨带到一间安静的包厢。
叶云墨脸色绯红,勉强靠坐在沙发上,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闻三爷看着他,喉头有些发紧。
叶云墨不常喝酒。他的酒量没有叶弈棋的好,也不好这一口,要闻三爷半哄半迫才能喝上一杯。喝过后颊烧红霞眼波潋滟,床上倒还放得开些。一次闻三爷兴起,想到听人说过的新鲜玩法,将红酒灌进套子里,塞到叶云墨肠壁深处。闻三爷提枪而入,抽`插间那套子在里面挤压翻滚,半醉的叶云墨绷紧腰身婉转呻吟。最后激烈冲刺时套子不堪重负而破,混着精`液和红酒灌满叶云墨的后`穴。
肠壁对酒精的吸收猛烈而迅速。这一次人体“深水炸弹”让叶云墨因酒精中毒而陷入昏迷,足足躺了三天才清醒。叶弈棋守在旁边,死死握住他的手,眼圈发红。
闻三爷补偿的方式,是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
这辆车照例在车库里接灰,他们依然开着那辆半新不旧的雷克萨斯代步。
这一次玩得太过火,闻三爷此后便不再强迫叶云墨喝酒。许久未见他的醉态,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怒火掺着欲`火,交替燃烧。
他欺身上前,手捏住他的下巴,贴近。带着酒味的呼吸交错,气氛暧昧而危险。
叶云墨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神态慵懒。闻三爷深深吸了口气,一把甩开手,直起身。
他叫人端了一大桶冰水来,哗啦啦从头到脚,浇了叶云墨一个透心凉。
ps:今晚加更。虐哥哥的部分马上就要结束了。
叶云墨被冷水一激,浑身湿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酒也醒了大半。
曲阳轻轻敲门,端着果盘茶水。他迅速暼了眼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叶云墨,暗自庆幸自己这个电话打得及时。
即便叶云墨被冷水淋了一头一脸,形容狼狈,曲阳也不觉得他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足轻重。
闻三爷肯为了他亲自赶到天下春,可见这孩子与他关系非同一般。
闻三爷倒了杯茶,递给叶云墨。叶云墨此刻急需热源抵御骨子里的冷,他抖着手接过,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闻三爷说:“刚才那个林公子,他父亲求我办事的时候,三十多度的天气,亲自跑去给我捡高尔夫球。现在呢,你却只能被他那个草包儿子羞辱。”他笑道:“跌进泥里,谁都可以践踏一脚的滋味,好受吗?”
叶云墨也笑了,声音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带了一丝甜软:“您也没高贵到哪儿去。都是嫖,半斤八两。”
“你为什么总是试图挑衅我?真想我杀了你?”
“杀人偿命。”叶云墨撑不住,歪头靠着沙发扶手:“闻三爷手眼通天,是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逃脱制裁?”
闻三爷说:“嗯,可能是比你们要好办一点儿。”
“未必每次都能如你心愿吧。”叶云墨喃喃道:“可惜,就算你因为杀了我去坐牢,我也看不到了。”
“别想了。”闻三爷说:“我不会杀你。但像今天这样的事,你还会遇到很多次。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好心来救场,除非让我找到你弟弟,或者他自己出现在我面前。”
叶云墨似乎有些困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我们到底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他抚摸着自己的脸:“因为长得好看吗?还是因为长得一样?”
他话音甫一落,闻三爷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快过了他的直觉。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叶云墨就抓起了果盘里的水果刀。
水果刀锋利尖锐。它顺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迅速而决绝地狠狠划下。
从左边颧骨,经过左脸,直到下巴。
刀尖经过的一瞬间,皮肉绽开,如细腻的鱼肚,然后红色血珠突然密密麻麻地涌出来,迅速汇聚,像烧尽的红蜡,一滴接一滴,砸进闻三爷眼里。
“这张脸,早就不想要了,累赘。”叶云墨平静而倦怠地扔了刀子,任血汩汩而流,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你让小棋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对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厌恶透顶。”
“顶着这张脸的,有小棋一个就够了。”
闻三爷死死抵住叶云墨的伤口。厚厚一叠纸巾,仿佛扔进染缸,瞬间红透了。他气急败坏地喊着门外的手下:“叫救护车!”
叶云墨事不关己似的,恍惚笑道:“知道吗?我们做`爱的时候,小棋总不忍心看我。我又何尝不想闭上眼睛,可是我不能。”
他目光突然变得清澈,盯着闻三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ps:ok终于虐完了。
第五章
闻三爷大风大浪里折腾到三十五岁,已经很少被什么人,什么事震撼到。叶云墨的举动,却一再颠覆了他的认知。
对别人下得去手不难。对自己下得去死手的,才是真正的狠绝。
“割得太深了,已经伤到肌肉组织。”医生无奈地摊手。
闻三爷捻了捻手上干涸的血渍:“会留疤吗?”
医生给了他一个“显而易见”的表情。
“不过,伤患还年轻,恢复得会好一些。再利用现在的一些药物和激光除疤技术,应该会有所淡化……”
不过是公式化的安慰罢了。刀口深可及骨,密密麻麻缝了二十多针,再淡又能淡到哪里去。医生不无遗憾地看着病床上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青年: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孩子。破相已成定局。
闻三爷到卫生间,仔细洗掉手上的血渍。脑海里反复重播叶云墨自毁的画面,还有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关了水龙头,看着镜子笑了。
养了四年的宠物,原来是个人。
虽然伤得很重,但毕竟不是性命之虞。确认伤口恢复情况良好,一个多星期后,叶云墨出院了。
闻三爷亲自来接他。他坐上车,脸上还贴着厚厚一层敷料,神情十分倦怠。
“开车。”闻三爷同他一起坐在后座,对司机吩咐道。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
叶云墨朝窗外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已经毁容了,再去天下春恐怕会砸了三爷您的招牌。当然,如果有不介意脸长什么样的,你也可以把我送了。毕竟身材还不错,脱了衣服关了灯,也勉强……”
“够了。”
闻三爷打断他:你不用再回天下春。找你弟弟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这几天他想了许多。叶云墨的个性并不如他从前伪装的那样温顺无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一点他已经深刻领会到了。万一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把人逼急了,还不晓得要发生什么事故。
如今他只能暂退一步。叶弈棋还没有找到,他并不想把叶云墨逼上绝路。
闻三爷指尖轻捻叶云墨的下巴,微微抬起。他撕掉他脸上的纱布——伤口已经拆了线,血红的刀疤似一条狰狞的蜈蚣。
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有了划痕,让人心痛惋惜。
叶云墨却觉得很划算。
也许是借了点酒意的怂恿,也许是早想这么干了。可能有些冲动,但绝无后悔。
痛,也痛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决意压上的筹码,说是全部,就是全部。
闻三爷把他安顿在一个城郊的别墅里。
“你可能不太想回原来的家。”闻三爷说:“这里怎么样?”上次他们一起回去,他能够看出叶云墨明显的抵触情绪。他可以理解。呆在一个充斥着不堪回忆的空间,任谁都不会开心。
“学校那边我安排好了,你们的毕业证过些日子会寄过来。”闻三爷说:“虽然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好歹读了四年的书,也算是个了结。”
“你怎么知道没有意义?”叶云墨问。
“哦,”闻三爷笑:“还指望拿着文凭出去找工作?”
叶云墨不吭声。又问:“我可以出门吗?”
闻三爷顿了一下,大度地说:“可以。不过你现在伤还没好,最好先不要见风。”
叶云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门口守着的保镖。闻三爷说:“只是护院。房子大,保护你的安全。”
叶云墨说:“你不怕我跑了?”
闻三爷似乎就在等他这么问。
“如果你想跑,为什么不和你弟弟一起跑?”
叶云墨绷紧了肩膀,歪头看着他。
闻三爷说:“冷静想想,你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转移目标,给你弟弟逃脱的时间和机会吗?这说不通。因为如果那个人能把小棋弄走却不让我查到一丝线索,为什么不能一并救了你?这并不是件难事。”
他鹰隼般的目光牢牢盯住他:
“是逃不了,还是不想逃?”
叶云墨的肩膀松了下来。他问:“我为什么会不想逃?”
闻三爷笑了,笑容里居然有些亲昵的意味:“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毕竟你的嘴可严实得很,连我都撬不开。”
叶云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神经病。”然后转身上了楼。
被骂神经病的闻三爷却意外的没有动气。他心情大好地对厨师说:“今晚我留下来吃饭。”厨师应了。闻三爷想起了什么,又说:“所有的菜里都不要放酱油。”
晚饭的时候,叶云墨换了身浅色亚麻衬衫,同色系的棉布裤,脚上趿拉着拖鞋,没穿袜子,露出嫩白的脚趾。
他似乎刚睡过一觉,眼里有些朦胧的水光。小声打了个呵欠,看见餐桌旁四平八稳的闻三爷,淡淡扫了一眼,拉开他对面的椅子。闻三爷说:“过来坐。”
叶云墨没有坐下,却也没过去。闻三爷淡淡说:“不过来坐,就躺桌子上。”
叶云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经历,眉头皱了一下,到底走了过去,坐到闻三爷身边。
闻三爷满意地举起筷子:“吃饭。”
叶云墨吃了两口,筷子一撂,脸色有些不虞:“怎么没有辣椒?”
他喜欢吃辣,每顿饭都是无辣不欢。偏偏皮肤水润细腻,半颗痘都不长。叶弈棋则正相反,半点辣都吃不得,吃了就会面红耳赤,喉咙喷火。这天差地别的两个饮食习惯,连不常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闻三爷都知道。
这顿饭清汤寡水,连做配菜的辣椒都见不到一星儿,就知道是闻三爷特意吩咐过了。
“你有伤口,不能吃辣。”闻三爷夹了一筷子没有酱油的清蒸鲈鱼,放进他碗里:“酱油也不能吃,会留疤。”
“哦,那吃什么不会留疤?”叶云墨摸摸脸上的伤痕:“我看只有后悔药吧。”
闻三爷顿了筷子:“如果有,你吃吗?”
叶云墨说:“当然不吃。比起被人灌醉了强`奸,还是破相更好一点。”他想到那天奢靡淫乱的场景,心有余悸地说:“哦,也许还有可能被轮`奸。”
闻三爷突然有些如鲠在喉。无论是对他口无遮拦毫无畏惧的嘲弄,还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自嘲,面对这样不再小心翼翼掩饰自我的叶云墨,他感到新鲜的同时,又总是被他击中那根令人不快的神经。
“以后不准再提起这件事。”他沉着脸说。
兴致缺缺地又吃了几口,叶云墨推开碗筷,“饱了。”
闻三爷慢条斯理地继续吃着。叶云墨问:“你今晚走不走?”
闻三爷看看表:“太晚了,不走。”
时钟刚过七点,太晚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叶云墨去洗澡。闻三爷也吃过饭,倚在浴室门口。叶云墨脱了衣服,打开花洒,用手试着水温。
闻三爷皱眉:“你脸上伤口不能沾水,怎么不用浴缸?”
叶云墨垂下眼:“有阴影。”
自从那噩梦般的两天两夜过后,他就再无法面对池子里的水。好像平静的表面上随时会出现漩涡,将他吸入,深不见底,无法呼吸。
闻三爷取来一卷防水贴,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是长时间日晒过的古铜色。
“我给过你机会。”他撕下一片透明的防水贴,隔着纱布贴在叶云墨脸上。
叶云墨点点头:“对。是我自作自受,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三爷突然把他推在墙上,狠狠吻了上去。
叶云墨没有回应,也没有躲开。他无处可躲。
一吻作罢,叶云墨摸了摸嘴唇,“对着这么张脸都能硬,闻三爷真是……”
“无所谓,把你想成你弟弟就行了。”
叶云墨脸色一沉,关了水,拿起浴巾,绕过他出去了。
闻三爷一身都淋湿了,心情却不错,顺势也冲了个澡。
他擦着头发进了卧室,叶云墨已经睡着了。乌黑的头发陷入枕头里,嘴唇微微翘着,看上去柔软可欺。
外表可真会蒙蔽人啊,闻三爷想。其实他刚才只是随口欺负欺负叶云墨罢了,他无法把他当成叶弈棋。有没有这道疤痕,他都不会把俩人认错。从一开始就是,好像天生就自带了辨认他们兄弟二人的技能。
这是否也意味着,他们三个纠缠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事?
他从来不太相信什么命运缘分之说。他想要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能这兄弟俩,是他生命中唯二的例外吧。
擦干头发,闻三爷在暗处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鸦雀不闻地出去了。
伤势未愈,再雪上加霜未免不太厚道。反正已是他囊中之物,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来日方长,他不急在这一时。
关门的声音传来,叶云墨翻了个身。
他柔软可欺的嘴唇向两边略弯了弯,没有睁眼。
ps:虽然想详细写一下那段“不太好的经历”,然而即便是回忆也不太舍得虐哥哥……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好(这么隐晦真的能猜到吗?)
以及还有没有人记得三爷大名叫闻叔远orz…
第六章
虽然叶云墨得到了出门的许可,他却一次都没有出去过。每天起得早了,到小花园里坐一会儿,回来吃早餐。有时候起得晚就不吃了。下午钻到书房里,或写字或画画。吃过晚饭,可能看会儿电视,无聊就不看,弹弹古琴。
他的琴是从小就学的,师从广陵派名宿刘正华先生。叶弈棋本来也同他一起学,弹了两年实在提不起兴趣——他更喜欢钢琴。叶云墨却坚持了下来。刘先生很喜欢这个天资斐然的徒弟,便将他的师父留给他的一把明琴“惊涛”又传给了叶云墨。
可惜当年兵荒马乱之际,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债主们席卷一空,这把琴也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去了。
他现在弹的这把“松风”是跟了闻三爷后又再买的。虽然也是不错的琴,但跟原来那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聊胜于无。毕竟只是个玩意儿,好与不好,也无需太在意。
他就这么宅了半个多月,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吩咐保镖出去买。
闻三爷再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叶云墨在临帖。他写得很认真,闻三爷从背后悄声的接近,他都没有察觉。
笔走游龙,纵横无往,笔锋连绵顺势而下。闻三爷看了看字帖名字,是怀素的《自叙帖》。
叶云墨写到一半才发现身后有人,吓了一跳,笔尖在“纵横不群”的群字上一顿,一大块墨渍洇在宣纸上。
他啧了一声,撂下笔。
闻三爷若无其事地观赏这幅半成品:“你临的居然是草书?我以为你会比较适合写小楷。”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叶云墨说:“做人切忌自以为是。”
“草书恐怕不是很好学吧。”
叶云墨瞄他一眼:“草书确实很难临。没有行云流水的走笔,写出来就不像。若要写得像,那就失去的草书的风骨。”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我临草书不追求有多么相似,只是体会运笔的阔达意境。”
闻三爷坦率地说:“不懂。”
叶云墨涮了笔,说:“你来得正好。我画画的颜料快用完了,帮我买点儿回来。”
“听保镖说,你半个多月没出过门。不如你自己去买,顺便散散心?”
叶云墨说:“懒得动。”又问:“你去不去?不去我让别人买。”
闻三爷对他这种理所当然使唤自己的口气感到很新奇,于是问:“都有什么?”
叶云墨取了根狼毫,用端丽的小楷写:朱砂,赭石,太白,胭脂,花青,各十克。
他把写好的纸递给闻三爷:“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叫丹青雅堂的店,颜料都是手工自制的,我和小棋之前一直用他家的,去那儿买。”
闻三爷看过后问:“十克会不会太少?够使吗?”
叶云墨说:“我不如小棋画得好,平时不怎么画,反而是写字更多。十克足够用一阵子。”
闻三爷收起清单,笑着说:“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们什么?就是有些事,别人做感觉是附庸风雅,你们做起来,自然的就像天生就该这样,一点儿都不显得矫情。”
“矫情?”叶云墨哼了一声:“我们哪儿还有矫情的资格。”
“你这么想?”闻三爷说:“我怎么觉得,自从你弟弟不在了,你处处在和我矫情呢?”
叶云墨把笔一摔,“随你高兴。”
闻三爷看着他甩门而去的背影,这半个多月忙于应对公司损失的积郁竟然一扫而空。他想,原来这位的脾气也挺大的嘛。
他甚至想,歪打正着,他们的出逃成全了一次失败的交易,让他宁肯承受这些损失也觉得物有所值。
虽然没有白日宣淫的嗜好,但偶尔为之也不失一种情趣。这些时日忙于公事,早积了满腔欲`火,觉得别人灭的话该是不够尽兴,一定要叶云墨来才行。
叶云墨手上沾了墨汁,正弯腰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冲洗。闻三爷闯进来,从后面搂他的腰,嘴唇暧昧在脖颈上摩擦。
粗糙的手指在脸上抚摸。疤痕不似开始时那么狰狞,但也是很明显的肉粉色印子。
叶云墨抖了抖手上的水,淡然道:“白天可关不了灯。”
“我不介意。”
“也是,做`爱又不用脸。”
闻三爷扳过他的脸,轻声问:“怪我吗?”
叶云墨垂下眼:“怪我自己。”
“哦?你指哪方面?”闻三爷问:“是一时冲动划伤了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叶云墨没有回答他,很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阴影,微微抿着嘴唇。
闻三爷低沉地笑了,手指顺着脸上的疤往下,一直勾到锁骨,顺势解开扣子。
ps:古琴师父是我虚构的,那把惊涛琴是真的,原来是广陵派大师张子谦的旧藏。
他们在浴室做了两次,一次叶云墨在花洒下替他口`交,一次抵着冰冷的墙壁自后而入。闻三爷犹嫌不够尽兴,把人往卧室宽大柔软的床铺上一扔,欺身而上,鞭笞挞伐。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从叶云墨身上,感知到叶弈棋的气息。
以往即便他们单独做,双方的气息也总是萦绕彼此,无处不在。
没了叶弈棋,独属于叶云墨的气息并不是惯常的顺从而拘谨。虽然仍出乎他意见地配合,那股子淡漠疏离,却又能让人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新鲜之感。好像原本需要两个公式才解得开的数学题,如今简化了步骤,只用一个。换种思路,另辟蹊径。
一夜餍足,闻三爷心情大好,自觉暂且有了“君王不早朝”的资格。他摸着叶云墨裸露在外的肩膀,笑说:“搁在古代,你可就是妖颜惑主的‘奸妃’了。”
叶云墨挪了一下肩膀,声音有些沙哑:“我可当不起。就怕你那些大臣们不知道我是被强抢的民女,白担个祸国殃民的罪名。”
闻三爷哈哈一笑,凑过去在光滑白`皙的肩背上亲了一下:“我可记得,也不知道是谁说,和我上床很恶心呢?”
“恶心。”叶云墨往被子里钻了钻:“不过无所谓。反正活着就是恶心。”
闻三爷豁达地说:“哦,我也无所谓,舒服就行了。今天我有空,带你出去玩玩?”
“不去。都说了懒得动。”
“我看你平时不是画画就是写字弹琴,太安静了。年轻人,玩点儿刺激的。”闻三爷说:“想不想学开枪?”
叶云墨到底还是被说动了。闻三爷说的枪,必然不是普通射击俱乐部那种激光靶,运动步枪之流。真枪实弹的诱惑,即便是对叶云墨这样喜静不喜动的人,也存在着不小的吸引力。
他们来到城郊一个射击场,负责人恭敬地送过两只半旧的枪盒。闻三爷把枪盒打开,轻车熟路地开始组装:“这两把枪我玩了有很多年了,趁手。”他装好一把,继续装另一把:“贝雷塔9,型号老,也没多特别。知道我为什么钟爱它?”他举起两把枪,摆了个pose:“英雄本色,周润发小马哥。双枪造型,一代经典。”
叶云墨说:“没看过,不知道。”
闻三爷慨叹一声:“代沟。”然后递给他一把,“拆比装容易,先学怎么把它拆了。”
叶云墨在闻三爷的亲传手授下拆了枪,又依次装了回去。最后一步装好枪把,叶云墨突然举起枪,对准闻三爷。
闻三爷静静盯了他一会儿,唇角一弯:“没子弹,打不死人。”
叶云墨垂下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就是试试手感。”他掂了掂:“挺沉的。”
“你刚才举枪的姿势倒是像模像样,”闻三爷笑:“我都看硬了。”
叶云墨把枪还给他,问:“你杀过人吗?”
闻三爷没有回答。他接过枪,装弹匣,开保险,子弹上膛。抬起手,略一瞄准,扣动扳机。枪响,连击三发都正中靶心。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他俩都没戴降噪耳机。叶云墨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情不自禁去按揉。闻三爷似乎习以为常。他关了保险,递给叶云墨。然后替他把耳机和护目镜戴上,从背后握住他的手,举起枪,对准远处的靶子:“试试看。”
子弹呼啸而出的一瞬间,闻三爷感觉到,从紧贴自己胸膛的后背,似乎传来了失序的心跳。
“开枪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云墨说:“还是写字比较有趣。”
“嗯,你的手确实更适合握笔。”闻三爷说:“毕竟写字可死不了人。”
叶云墨又开了几枪,稍微熟练了些。可惜准头不够,除了两枪上靶,其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闻三爷闲庭信步,子弹好像长了眼睛,几乎没有偏离过靶心。
闻三爷打得尽兴,休息间隙随眼一瞥,见叶云墨盯住一个方向,脸色冷冷的。闻三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还真是冤家路窄。
ps:在小天使们的鼓励下禽混得不可思议…如果八点前能再写完一章就二更。
第七章
林公子揽着个妖娆俊俏的妞儿,正百无聊赖听靶场教官介绍枪支种类,使用方法。他本来对这些毫无兴趣,身边这个刚得手的新欢偏要来长长见识,以便和她那帮小闺蜜有些与众不同的新鲜谈资。他正宠在兴头上,便带她到这儿消遣。不想一抬头,竟看见了闻三爷。
他甩开新欢,惊喜地上前打招呼:“真是巧了,在这儿碰见您。您也来玩枪?”
闻三爷淡淡应了。林公子看见他身边的叶云墨,有点儿讶异:“这不是天下春那个小美人儿吗?”又见到他脸上的刀疤,“哟,怎么还破了相了?不听话被教训了?三爷,不是我说,这小美人儿虽然好看,可脸都这样了您还带着,多辱没身份哪。您要是喜好这款,老弟我帮您物色物色,一定给您找个顶尖儿的!”
闻三爷听他说得四六不着,叶云墨的脸色也越听越沉,便随口应付了几句,推脱有事,带着叶云墨走了。
他们上了车,叶云墨问:“你怕不怕得罪他爹?”
闻三爷说:“不能说怕不怕,是我为什么要得罪他爹。”他饶有兴致地明知故问:“怎么了?”
叶云墨淡淡道:“不怎么,我就是恶心他。”
闻三爷大笑,亲昵地捏他脸:“不错,有点儿妖颜惑主的范儿。”他往后座一靠:“我帮你收拾他,你有什么交换条件?”
叶云墨不耐烦道:“没有,爱帮不帮。”
他人都已经任他摆布予取予求,还假惺惺谈什么交换条件,多虚伪。
“帮,当然帮。”闻三爷调侃他:“我等着爱妃哪天把朕的后宫给搅和黄了,那才够劲儿呢。”
叶云墨哼了一声,扭头盯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自那以后,闻三爷似乎打定主意要讨好他这位“奸妃”。一天早上叶云墨刚醒,睡眼惺忪地下了楼,就看见闻三爷指挥着两个人,将一幅装裱好的画框抬了进来。
叶云墨问:“什么东西?”
闻三爷意气风发地说:“你不是喜欢字画?过来瞧瞧。”
叶云墨抬眼瞧着,是幅书法作品,临的《天发神谶碑》碑文,款印是清朝的东洲居士何绍基。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问:“哪儿来的?”
闻三爷说:“拍卖行,三百多万拍回来的。”
叶云墨笑:“字写得不错,可惜不是何绍基的真迹。恭喜三爷,三百万打了个水漂。”
闻三爷挑眉:“哦?愿闻其详。”
叶云墨沉吟片刻,说:“东洲居士喜欢临碑帖,一生中临贴无数。他执笔的方法很独特,叫回腕法。”叶云墨比了一个姿势:“像这样,手往里扣,手指对着胸口拿笔。”
闻三爷皱眉:“看着好别扭。说句不好听的——像脑血栓后遗症患者在写字。”
叶云墨被他的比喻逗笑了,“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不过本来业界对这种执笔法也是褒贬不一的。实际上,除了他,也没人用得好这种笔法,这就使他的字非常难学。业界对他的字有这样的评价:凝结涩拙,微颤遒劲。”他看了闻三爷一眼,忍俊道:“通俗点,你就按照你自己理解的,脑血栓后遗症患者,写字不太稳。”
闻三爷了然:“就是,这么拿笔,能写的稳当才怪。”
“不过那只是表面。”叶云墨说:“就像外行看了会说毕加索是儿童画,但真正的儿童画却无法达到毕加索的高度一样。东洲居士是真正的书法大家,大雅若拙,颤中有稳。要学他的字,没点功底和勇气可不行。”
他指着闻三爷买的那一副:“这个碑文本身的雄奇苍劲倒和东洲居士的笔法相和,但这幅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几个字比较难,写得过于谨慎工整了,有楷书的笔调混在里面;这几个字又太放,拙稚太过,把毕加索学成了儿童画——显然,临帖之人并没有将这种笔法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有一点,”叶云墨灿然一笑,修长白`皙的指尖点着纸上的收藏印:“这是篇横幅,这个钤印却落在上款,十有八九是后来伪造的。”
闻三爷欣赏地拍手:“小墨真是厉害,这么年轻就抢了那些老家伙的饭碗。该说是家学渊源?还是天赋超群?”
叶云墨淡然道:“这种程度的西贝货,稍微有点儿功底的都看得出——拍卖行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真真假假,水深得很。三爷没经验,被骗了也不稀罕。”
“是小墨太谦虚了,至少我找的人看不出来。”闻三爷遭受一大笔损失,反而一脸得意之情,似乎那打了水漂的三百多万压根和他没关系。他对搬字的人说:“拿去撕了,别脏了小墨的眼。”叶云墨连忙阻止:“你三百万买的,就听个响?”
“能买小墨这么多话,还笑了好几次,这三百万花的值当。”
叶云墨愕然:这人真当他是妲己褒姒了?还是贾公子的晴雯丫头,听着撕扇子声儿取笑?
“随你。”叶云墨想,这东西流出去也会害了更多人,不如就折在他手里,反正有钱任性。
“我的颜料买了吗?”
闻三爷说:“买回来了,给你放在画室的书桌上。”
叶云墨点点头,去吃早餐。闻三爷也随他一起坐了,端起粥喝了一口。然后说:“你对字画这么有研究,不能学以致用太可惜了。给你开个画廊怎么样?”
叶云墨正在剥鸡蛋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有金主养着,万事不操心,要什么有什么。”
“你就别和我置气了。”闻三爷笑:“你要什么?从前给你们买了那么多好东西,瞧都不瞧一眼就扔那儿长毛。我会不知道你们真正想要什么?”不等叶云墨开口,他又说:“小棋现在求仁得仁,一走了之,你就别想了。既然选择留下,不如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别总是苦大仇深别别扭扭的。”
“如果我接受的话,”叶云墨垂头想了一会儿,问:“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身份?你纠结这个?”闻三爷反问,“反正我是不会陪小情儿床伴去学枪,投其所好买名家书法,更不会给他开画廊。”
“所以呢?我现在过得比金丝雀好一点儿,就该对三爷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闻三爷向后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用这种感情来面对我?”
“不是感情,只是一种态度。”叶云墨说:“感情这种东西,太虚无了。”
“你想要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闻三爷站起来走过去,俯下`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只要你别那么嘴硬。”
他爽朗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午会有人过来和你谈画廊的事。”
叶云墨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面带微笑,在心里说:哦?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却知道你想要什么。
ps:何绍基并没有临摹《天发神谶碑》的书法作品传世,但是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得到过碑文的拓本。所以这幅作品是我杜撰的(反正本来也是赝品)。
又ps:今天爆字数,臀膏已经用光了。都发出来心静,明天起就要放飞自我了…(各位小天使们保佑lz千万别卡文)
番外 盛宴
你吃过最美味的一餐是什么?
这个问题去问闻三爷,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并不会作答。
因为这是他不时回味的一个隐秘过往。
少年干净柔韧的胴体,献祭般横沉于桌上,以身为盘,供享盛宴。
弟弟伏在哥哥身上,将滴在乳`头上的蜂蜜尽数舔食干净。后`穴里的手指加到第二根,叶弈棋难耐地呻吟一声,分身硬`挺。
是食客,亦是食物。对闻三爷来说,则是双重的美味。
叶弈棋顺着哥哥粉`嫩的乳`头向下,舌尖在形状优美的脐窝上打了个转儿。叶云墨轻颤了一下——这里是他的敏感带,即便羞耻,亦能带来快感。
闻三爷抽出手指,擦了擦粘腻的汁液——新鲜的草莓果酱,混着香浓的牛奶。红红白白,顺着叶弈棋股间流出,色彩分明的刺激。
他将散落在叶云墨身上的一朵紫色的鸢尾拈起来,凑到鼻子下方轻轻嗅了一下,把他放在叶云墨微翘的分身上。
“摘下来。”闻三爷说,“用嘴。”
叶弈棋的嘴唇碰触到他哥哥分身的一瞬间,叶云墨忍不住溢出一声呻吟。叶弈棋咬住花梗,甩在一边,然后将已然半硬的分身吞入口中。
甜蜜的,枫糖的味道。叶弈棋吞吐舔舐着,舌尖不时扫过敏感的顶端。叶云墨白`皙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情不自禁地挺动腰身。
闻三爷欣赏着叶云墨即将高`潮时的表情。
羞涩与痛苦掩饰不住的快乐。他呜咽着将手挡在眼睛上,闻三爷把他的手拿开,正对上他沉溺于欲`望之中,水光潋滟的眼睛。
他情不自禁地亲上去。叶云墨闭上眼,不落痕迹地微微侧了侧脸。
几下深喉,叶云墨射了。叶弈棋鼓励般地将哥哥的精`液都吞了进去,甜蜜中一点腥味。
他直起身,擦了擦嘴角,温柔而低声地说:哥哥,我要进去啦。
他一点点插入叶云墨的身体。内里紧窒而温暖,他在叶云墨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缓缓动作起来。
闻三爷只是心满意足地在一旁观看,品尝这场视觉的饕餮。
兄弟俩在柔和的晨光中交媾的场面,美好得像一幅油画,让他回味无穷。
几下急促地抽`插后,叶弈棋射在哥哥体内。他抵着叶云墨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喘息:哥哥,小墨。
叶云墨平复了呼吸,扳过叶弈棋的脸。
两人正面相对。叶弈棋低声说:对不起。
叶云墨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捡起身边那朵鸢尾花,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子,目光深情而温柔。
叶弈棋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他想到学校的树荫下,哥哥用树叶戳自己鼻子。那天阳光特别好,透过斑驳树荫洒在他们身上,脸上。蓝天开阔高远,那本书还没有看完。
鸢尾的花语是光明和自由。
就像他们的未来。
他如此坚信着。
—end—
第八章
闻三爷选的画室地段繁华热闹,位置偏安一隅,典型的闹中取静。叶云墨去看的时候,基本的装潢都已经完成。他在空旷雪白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儿,脑海里勾勒着如何安排布置。
他让闻三爷带他去了两次拍卖会。虽然鱼龙混杂,到底还有些好东西。叶云墨对自己的眼力还算自信,再者还有个新雇的专业经理人助阵——原来那个太不靠谱,被闻三爷给辞退了。
尽管不过是闻三爷买给他的消遣,也不指望赚钱盈利,但淘几幅名家真品撑撑门面,还是需要的。
他看上了吴石仙的一幅山水和冯超然的一张仕女,竞争还挺激烈,价码被抬得很高。闻三爷也不用他给自己省钱,频频举牌,势在必得。
拍卖师一锤定音,叶云墨的电话震动起来。他漫不经心地接了:“喂?”
听了几秒,他脸色微变,低声说:“不要再打电话来了。”然后果决按下挂断键。
闻三爷在边上看着他:是谁?
“推销理财产品的骚扰电话。”叶云墨若无其事地说,他见已经呈上下一件拍品,便问:“多少钱成交的?”
“72万。”
叶云墨点头:“小贵了些,不过还算物有所值。”
“你看中的,多少钱都值。”闻三爷笑,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台上。
叶云墨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收了心敛了神。
从拍卖会出来,闻三爷说要和叶云墨去吃私房菜,叶云墨推说太累不想吃,闻三爷也没有勉强。
他盯着远去的雷克萨斯驻足片刻,拨通了电话,声音冰冷不带情绪:“把最近的通话记录给我发过来。”
他撂了电话,打开一个软件。上面的红点在抽象的,代表街道的地图上移动前行。位置轨迹,一清二楚。
什么大方大度,什么随意出门,于闻三爷而言,都不过是种惺惺作态的伪装罢了。
人他可以宠着,但不代表可以完全信任。
他只相信金钱,权力,以及他自己。
闻三爷反复听着那句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失真的急促语音,唇角微微一扯。
“后天晚上六点,老地方,有人去接应你。你一定要来啊,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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