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旷男怨男 作者:战靖
正文 第6节
旷男怨男 作者:战靖
第6节
李其徵很想单手揽住巫泽远的肩膀安抚他,可是又不想让女王更生气,只好以拽住他手肘的姿势,硬拉著人往收费停车场行进:
「在这个时代,跟你这种类型一样的择爱方式其实已经不算罕见,你不要反应过度,操烦那些个有的没的。」
「打趣?你刚刚那个举动,一般人发现了绝对不会当作有的没的小菜一碟!你难道不知道在多数世人的眼里,同性……」
「嘘,你音量过高了。真的想要骂,上车後我静静让你骂到痛快还不行?这里人来人往,不要再围绕这个话题吵。」
「知道人来人往,你还不放手!」
巫泽远越想甩开手肘上的钳制,李其徵就抓得越紧,路人朝这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行进投来的目光不掩好奇,巫泽远真想将那只手掌拉到嘴边狠狠给啃了!
「只要你不再闹脾气,乖乖让我送,我就放手。」
停车场位置有些偏僻,愈走人潮愈少,直到停步要过马路,等红绿灯时,见周围没有他人的李其徵把巫泽远拉近身侧,小声警告:
「要是你还继续别扭,我就履行我的威胁,拉你站到马路中央去表演!」
巫泽远没有装作听不懂,早前李其徵说过要拉他当众kiss的事,确实让他心生忌惮。他相信这头野兽不是寻常的善良老百姓,有副根本无惧一般礼法的狂脾气,他的威胁不容忽视,极有可能说到做到。
「动不动就拿这威胁我,你到底想怎样?」
「我一向喜欢挑战,你,当前引发我挑战的兴趣!」
望著李其徵不苟言笑的脸色,巫泽远心惊他的认真,却无法看穿他所谓的挑战是指什麽。
「我想不出我有哪一点惹到你,让你非要征服我?」
「我不是想要征服你,我只是,想要你能喜欢我!」
语气也正经起来了。巫泽远越听,越觉心悸,呼吸窘迫。
「你不该做这种尝试,我也不该冒这风险。」
秀气的男人眼露哀伤,眸光闪闪,不知是因路上烟尘又刺激出乾眼症,还是真伤感到想落泪的程度:
「你总有一天会厌烦我,离开我成家生子,到那时你,想看我跳楼?还是跳海?」
「喂,别这样,我发现你胆子很小很不勇敢,又很固执己见耶。」
豪爽的男人目带怜悯,有著不解,还有他自己无法看见没有察觉的一丝丝宠溺,以及一丝丝的心疼:
「世事无绝对,你不能因为今天吃饭噎住,从此就再也不进食,任自己饿到死。」
「这跟本能不一样,你不会懂的。人可以没有爱情,也不会死。」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李其徵拖著人朝对街大步迈开,直将人拖到自己的座车旁,打开车门把巫泽远塞进副驾驶座,才紧盯著他的双眼,接下方才的话题。
「就算是和尚尼姑,也是拿神佛当心灵依靠的对象,平凡的人没有爱情的滋润当凭藉,活著有啥意义?我不清楚你跟昨晚那个人的爱恨纠葛,可是我清楚看见你的压抑你的不快乐。接受我吧,让我待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能将快乐带给你!」
巫泽远闻言,笑出一抹辛酸:「那你离开我之後的每一天,你要我如何自处?当个活在美好回忆中,凭藉回忆自己作爱孤单过日子的傻瓜?我的心眼很死,我也不想如此,可这性格要改并不容易,所以我不得不当个胆小的人,保护好自己!」
一声长长鼻息,自李其徵挫败低垂的头底下发出,他明白现在自己的底气不够,尚未厘清对巫泽远的感觉是否真的就是爱情,无法说服对方接受他的追求,本该理所当然。
可是巫泽远带给他的影响,完全不同於之前的对象,这点他很肯定。
他对巫泽远的态度,比之前的女友老婆热络很多,互动的方式,比较近似他与那些搏性命讲情义的你兄我弟的相处。
只不过,还是有不同之处。
他不会对那些朋友兄弟有性方面的无穷欲望!
他不会总想要将人惹哭又逗笑,刻意去讨好!
他不会注意措辞,避免爆粗口坏自己的形象!
(044鲜币)梦话之< 旷男怨男 >22(直人攻x女王受)
022
「……我不想勉强你,可是你不可以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想了良久良久,尽管心里有著满满的话想表达,李其徵知道,当前的进度只能讲出这句。
他用左手大拇指轻轻抚弄著巫泽远有些破皮的双唇,回想著早上那数个激烈的亲吻,身体跟心灵都对眼前这个男人有著强烈的反应。
「好不好?嗯?」
「啊?什麽?」
李其徵靠得很近,巫泽远鼻腔里全是他独有的气息,注意力涣散的他无法理解这个霸道的男人想问什麽事情好不好。
是想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还是在这里吻他好不好?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诚实吗?」
李其徵皱起鼻子顽皮轻笑,放开脸颊微红的巫泽远将身子挪出车外,绕过车前迅速由驾驶座再次进到车内,然後将座椅下的遮阳隔热厚锡箔软板拉出来,推上挡风玻璃摊开以期阻隔外面望入车内的一切窥探视线,伸长手迅速放倒副驾驶座的椅背跟坐在其上的男人,大张著嘴罩上眼里有些惊慌跟情动的猎物。
这个吻很深入却很短,在李其徵以舌刷过巫泽远嘴里的每个角落,将他的唾液都吞进肚里後,就被用力推开了:
「停!外面有人经过!」
李其徵顺著话意朝窗外瞧,原来是三个中学生并排而行,高声嘻笑的声音清楚地渗进车里。
「乖,别怕,我贴的这款隔热纸是刑警跟监车专用的那种,外面是看不进来的。」
「那你还在挡风玻璃上挡那个做什麽?」
「你不知道贴这种由外看入黑如镜面的隔热纸是违法的吗?所以我的挡风玻璃贴的是一般的,比较不会引来交警找我麻烦。」
巫泽远暗暗松了口气的神情很逗,让李其徵忍不住要取笑他:
「喂,你这麽怕,早上怎会那麽理直气壮跟我说你是很纯很纯的?」同性恋?
「就算我是,也毋须昭告天下,搞得人尽皆知吧?」
秀气的桃花眼朝李其徵抛去一记你很白痴的白眼:「做人要低调,才不会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这道理难道你不懂?」
「喔,懂是懂,可是我不屑迎合世俗人的眼光。」
英气的明眸大眼回巫泽远一记谁敢惹我的嚣张眼神:「我是被人叫外省猪叫到大的,想要得到该有的尊重,只能靠自己!」
「为什麽你会被这样叫?我也是外省籍贯,好像没人这样叫过我啊?」
「你家父母双全,经济方面也很好过吧?」
李其徵眼里的嚣张掺了更多灰暗:「我是遗腹子,我爸娶我阿母时他已经五十好几了,当我还是个胚胎时,他就被台风引爆的山洪流了几十公里,靠著一只露出污泥的手腕,才让搜寻两三天的救难人员挖到他。」
「啊?」巫泽远傻眼了。交浅言深,他实在不应该多问的,这种私密的家务事,他听了心头很觉负担。
李其徵像是无意间不设防的,继续用可怜的身世,勾引巫泽远的同情心:
「我阿母本身就是私生女,她是一个本省人始乱终弃一个山地姑娘的实物见证。穷困无依的外婆为了养她做过很多行业,包括当站壁的流莺。我爸就是这样认识外婆的。」
「喂,你……确定要跟我说这些?」
巫泽远弱弱地问,突然觉得眼前人看来阳光只是表象,实际蕴藏在内的,竟比他认知的深沉许多。
「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让你知道的。」愿者上钩,不愿者回头,他赌前者。
「这可是非比寻常的隐私耶?」比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还要严重干扰他的神智,还要让他手足无措。
李其徵双手捧住一看就知想要撇开退缩的脸庞,又在那刚被亲得红艳艳的唇上啄了两下:「你不想听吗?好吧,那我不说了。」声音里有著深深的落寞。
「……真想说的话,我就听。」在神智意会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滥情前,巫泽远的右手掌,已经下意识自行贴上李其徵的左颊。
秀气的男人暗暗骂著自己,都还不知是真是假你就心软个屁,正想把手收回的当下,李其徵却微侧过脸吻了他的手心,敏感的掌心立即像有微弱电流导入,一阵酥麻直窜心窝。
「我爸是撤退来台的老兵,要出来参军前,家里就给他娶老婆了,所以过来後单身很久,一直都排斥再娶一个。可是男人总是会有需求的,忍不住了,就招妓。」说到这儿,李其徵刻意盯住巫泽远的双眼:「我外婆跟我爸就是这种供需关系。我爸是恩客,外婆是他最常找的相好。」
「喔。」巫泽远表情没有波动,其实他早就猜到这层,并不讶异:「你外婆……很辛苦。」
很好嘛,听到这里还能这麽憎恶不形於色,李其徵忍不住将方才吻过的掌心贴上自己的心脏所在:
「出卖灵肉的原始行业得到性病的风险很大,外婆做这个开始没多久就被传染了梅毒,虽然有就医,却是个没牌的密医,没被根治只治标没治本的结果,让她才三十四岁就因为恶化成神经性梅毒死了。外婆最後病发时,身上的积蓄因为要治病又要生活,没多久就坐吃山空全部花光,那时我阿母还在读国中三年级,其他流莺便怂恿她也下海来卖,这样才能继续让外婆看病住院,结果我阿母被说服了,但是第一天要跟那些阿姨出门时,就被常常拿米拿菜来救济的我爸阻止了。」
「你爸是个大好人。」听见李其徵说到他父亲救下他母亲,巫泽远有些动容了:「你妈妈运气很好。」
「是不错。长腿爷爷没有这样就吃掉她,还将退休金一大半拿出来送外婆最後一程,所以呢,我阿母会嫁给我爸,大概报恩的心理占大多数吧。」
「为什麽是长腿爷爷?」
「因为我爸大我妈四十二岁。」
「真的差好多。其实这样的黄昏之恋,要辛苦比较久的会是你妈妈。」
「嗯,我都还没出生,我爸就因水灾走了,一直都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记得是我小学时候的事吧,有次很不小心的意外听见,那些外婆的姊妹来找我阿母,提到当时是我阿母硬上我爸逼婚的,那时半懂不懂的不觉得有怎样,现在懂事了,每回回想都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巫泽远知道李其徵刻意将话题转回轻松的部分,可是孤儿寡母的成长背景该有多少辛酸血泪,虽然李其徵没有细细的一样一样说出来,但凭曾被骂过外省猪这点,他可领会一二。
「李其徵,其实你挺不简单的。」在李其徵胸口的那手握成拳头,在原处轻轻搥了两下:「你身材条件不错,家庭又这样,怎麽没有帮派吸收你?」
(044鲜币)梦话之< 旷男怨男 >23(直人攻x女王受)
023
「你的观念有偏差喔。谁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就会走上江湖路?」
李其徵故做不爽样,突然攻击巫泽远的腋下搔起痒:
「还是说,你就喜欢bad boy?」
「啊哈哈哈哈,你,你卑鄙!」
被困在座椅与李其徵魁梧的身躯之间,怕痒的人无处可逃,想用手将人推开,两手却让野兽一手就一齐抓紧制伏!
「就算我没当过bad boy,你也不许因为这样就对我失望!」
昨晚就发现每次摸到巫泽远的腰跟乳头他就扭动呻吟不已,所以李其徵猜他应该挺怕痒的,只是没料到竟然这麽敏感。
「喂!呃啊嗯哈哈哈哈,你!停啦!」
秀气的眉头蹙在一块儿,微微上挑的眼尾溢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我不要了,嗯嗯哈哈哈!拜托你!」
坏心的野兽发现女王的弱点,怎肯就这样轻易罢休?
「答应我,早上我走时,看见客厅桌上放的那把钥匙要保留给我,不许再给其他人!」
「哈哈哈哈哈!你!你说要让我考虑的啊啊哈哈哈!」
「就是给你考虑的时间,不然,我今天就跟你回你家拿了!」
「嗯哈哈嗯嗯!别再痒我了!」
女王的笑声开始有著低吟,李其徵视线扫及他的裤裆,发现巫泽远似乎被他的摸摸搔搔痒出情欲来了。
「喂,不会吧,这样你就勃起了?」
作怪的那手停止哈痒,伸直食指隔著衣物按著肌肤,慢慢划到高级西装裤的跨下:
「你的身体既诚实又敏感。我开始忌妒将你调教成这样的那些人了。」
「你为何要嫉妒?我还不是你的谁吧。」
巫泽远口气有些跩有些傲,可是衬著红眼与泪水,看起来只像个外表正在逞强,内心却很渴望得到关爱的大男孩。
「你为什麽不肯现在就答应我?我听说过很多同性恋私生活很乱,处理感情这方面很速食很随便,可是你一直给我你是例外的感觉?」
「你别这样说,同性之间要谈稳定的感情有多难,你根本还不了解。还有你说的例外,我也很讨厌我是。我对身体跟人接触有怪癖,大部分的人其实连我的手都摸不到的,所以我去工地,一定要戴手套,不然我去哪里清洗被碰到的部位?」
原来,龟毛大巫师是因为有这种症头,才会看见他每回检查及验收时,从一下车就戴著白手套。
「喔?那我呢?你的身体从昨晚我们正式接触,好像都没排斥过我?」
「……你是我这例外意外的例外。」
「你这句话好像绕口令喔,可是我听了觉得超爽。」
野兽露出上下两排洁白的大牙,与齐说他得意的笑,不如说他臭屁嚣张。
巫泽远缓过了气,试图抽出两只被捉在一起的手:
「你少臭美,我只是不排斥,又不是非你不可。」
「靠!他……你非得这样说话吗?」
那张伶牙俐齿真是学不乖,李其徵都快被激出爱骂脏话的原形了。
「我怎麽样说话?我还没认识你之前就是这样了,你不是说之前在工地见过我?跟工作时公事公办的态度相比,我现在说话已经算很温和了。」
这倒是,李其徵无可否认。
「你长得很好看气质又高尚,要是说话做事能别这麽尖锐,你会是万人迷的。」
见巫泽远没有不悦的神色,一向有啥说啥的人更直接了:
「还有,去工地验收别戴白手套,别太吹毛求疵,这样会很顾人怨的。」
「喔?喔。」
虽然没有不高兴,但巫泽远的表情却明显有著不在意与固执:
「我知道你们背著我叫我龟毛大巫师,还有其它绰号吗?」
「啊?你知道?」
师傅们不都确定他离开了,才建醮议论他的行径的吗?
「废话,我没耳聋,有次我折回头拿忘了带走的施工图复本,几乎整个工寮都得听见骂我的声音,还连我爸我妈我家祖先全都株连了。」
哇靠,被这样叫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李其徵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没说啥的只是缩回身躯坐正身子,将车发动驶上往昨晚餐厅的路。
「喂,你都没想过,我这麽做是在替咱们国家挣面子吗?」
「啊?喔。」
虽然不以为然,李其徵还是没有出口反驳。
「我的case都是商务的,大多是旅馆酒店渡假村,是接待外国观光客的门面之一。如果粗制滥造,让那些观光客觉得大失品味,就会让他们带著负面的口碑回去宣传开来的。」
李其徵侧头有些无奈的跟巫泽远对望一眼:
「你想得真周到,该找相关单位颁发奖章给你的。」
「难道你没这种想法?」
秀气的男人扬了扬眉,音调也高了几度:
「这是你们那行的潜规则吗?得过且过就好?」
「杀头生意有人做,陪钱生意没人做,听过吗?现在建筑业装潢业都很不景气,发标出来的价钱低到接近成本,我们又不是艺术家,喝西北风就会饱。」
巫泽远冷冷哼了声,撇过头不再接话。
隔了将近十分钟,眼看路程仅剩一小段,李其徵不想与巫泽远因这话题不欢而散,只好选个安全的话题继续聊:
「你昨晚除了骂我英文,还有另一种语言对吧?」
「……西班牙文。我硕士在西班牙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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