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正文 第3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3节
干完活轮着休息的时候,一块的那些伙伴都是席地而卧,呼呼大睡,因为,到了浇地的时候,水车是白天黑夜都不能停地,所以,熬得人一得空就倒在地上睡。
陶土虎却睡不着,休息的时候,就转到芦苇丛里,到处找鹌鹑窝,找了十几个鹌鹑蛋,等到拿回家,煮给小弟弟山牛吃,那可是难得的美味呀。
陶土虎正平心静气的寻找时,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他拨开身边的芦苇,顺着声音看去,心里一紧,在不远处的一处水洼里,趴着一个人,面朝下,看不清面目,两条腿泡在水里,可能受了伤,染得那洼水都变成了鲜红色。
陶土虎向四周看了一下,慢慢向那人走过去,可是却突然看着那人,猛地停下了脚步。
在芦苇间隙的那个小水洼里,趴着一个汉子,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长得长长大大的,圆愣愣的头,露着头皮的短茬头发,浑身滚满了淤泥,大半个身子泡在水洼里,现在正抬起头,扬着两条卧蚕似的浓眉,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陶土虎,右手微微举起,手里赫然是一把匣子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陶土虎。
陶土虎吓了一跳,心里第一念头就是,“碰到土匪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土匪,为了活命是什么残酷的事都能做出来的。
前两天土匪来抢掠时,村里开磨房的王毛驴牵着驴带着一家逃难,半路里由于枪响,惊了毛驴,挣脱缰绳跑了,这可是一家人的命啊,一家人只顾追毛驴,被土匪堵在村子里,一家四口全被害了。
昨天刚出的殡,在村边的墓田里,一摆四口新坟,真惨啊。
陶土虎心里正踌躇,是掉头跑呢?还是走过去,就在这时,就看到那人头一歪,右手一下子耷拉下来,手里的枪也摔在一边,好像突然睡过去了一样。
陶土虎慢慢走过去一看,那汉子应该是昏过去了,头歪在一边,脸上也满是淤泥,看不清模样,但是看起来应该非常年轻,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多岁,腰间扎着一根牛皮武装带,上面带着一副枪套,别着一把带套的匕首。
陶土虎先把匕首从他腰间拔出来,和那匣子枪都扔到一边。然后使劲把他从水洼里拖出来,放在一处稍微干一点的地方,那大汉又轻声的呻吟起来,慢慢睁开了眼。
“你怎么了?你是哪里的?”陶土虎站在一边问。
大汉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慢慢欠起身,紧紧地盯着陶土虎。
☆、第一章枪伤
大汉双手攥拳,浑身的肌肉绷紧。
虽然脸上糊满了黑泥,但还是难掩他脸上露出来的恶狠狠地样子。
好像随时就会扑上来,把陶土虎扑在地上,一口把他吞下去。
“你……你躺好了,容我……看看你伤哪里了?”陶土虎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指了指那人的腿对他说。
大汉看了看他,瞪大眼睛,裂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狠狠地问道:“你是谁?离我远点……不然,我弄死你。”
陶土虎退后一步,看着他,说道:“我……我是村里的,是在这里踩水车的,浇地呢。”
那大汉又抬起头,紧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好像才稍稍的放了心。
“是腿,挂彩了,”神情松弛了一下,他疲惫的说,然后就一下子倒下来。
陶土虎走过去,蹲下身,看到那人右边的裤腿上有一个洞,连忙把他裤腿卷起来,一直卷到大腿,才看到大腿根上豁然有大大的一个枪眼,拳头大的地方,肉色已经发黑,发出一股怪味道。
陶土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伤口,正不知道如何处理,就听到那大汉小声的说:“小兄弟是哪里人?”
“我是陶家营子的。”陶土虎随口说道。
大汉一听,又一下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陶家营子?你……你吴大桥的啥人?”
陶土虎说道:“俺是他的短工,给他干活呢……”
陶土虎说完,看到那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大概是饿的这样,就从怀里摸出一个野菜混高粱面饽饽,递到那人手里。
大汉看到饽饽,两眼放光,一把就夺过来,按到嘴上,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一个饽饽不一会就下去了,直噎地翻着白眼。
吃完后,又眼巴巴地看着陶土虎。
陶土虎怀里还有一个饽饽,但这是他的晚饭。
给地主家蹬水车,中午只管一顿午饭,是每人三个高粱玉米面混着的饽饽,还有一桶小米汤尽着喝。
晚饭是自己从家里带来,娘总是在陶土虎回家时,用一块旧白毛巾包着两个野菜混高粱面饽饽,还有一块老咸菜,让他带上,作为晚饭。
陶土虎踌躇了一下,又从怀里拿出那个饽饽递到大汉手里,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大汉吃了两个饽饽,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看着眼睛有了一丝神气,微微欠起身,对陶土虎说:“小兄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日相见,必当厚报,”过了一会又说,“现下,还请小兄弟帮一个忙,请把那把刀拿过来,帮我把子弹抠出来。”
陶土虎哪里干过这个,略一踌躇,但看到那人坚定的目光,就心一横,把刀子拿过来,从刀鞘里拔出来。
“别怕,我受得住,把伤口边上的烂肉都挖掉,把里面的子弹替我挖出来,看到新鲜的血流出来,就好了。”那人一边说,一边折断几棵芦苇,塞到嘴里,用牙咬住,往地上一倒,示意陶土虎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陶土虎看到他穿着一条黄绿色的裤子,很肥大,像是那些当兵的穿的军裤。
虽然肥大,但是伤口接近大腿根,裤腿卷起来,还是不方便,只好伸手到他的腰里,把他的腰带解开了,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裤子脱下来,首先映入陶土虎眼帘的,是两条粗壮的大腿之间,窝趴在那里的那黑乎乎的,硕大的有些惊人的一坨。
☆、第二章疗伤
肉乎乎的男根就像一根熟睡的巨蟒,静静的趴伏在小腹上面,只是从黑茅草般茂盛的毛发中微微的露出了一点头面,露着微红的颜色。
看到这个,陶土虎心里先是一惊,私底下就嘟囔道:“他娘的,好大的家伙,俺村里的男人们还真没有这么大的。”
不知怎么又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脸上就有些发烧。
正在这时,就看到那大汉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旁的苇根,咬紧了口里的苇杆,嘴里都囊的说道:“小兄弟,动手。”
陶土虎看着那个已经溃烂了的枪伤,刚开始心里害怕,手抖抖的,就下了狠心,拿起刀子,一点一点把发黑了的腐肉割下来,从伤口里面流出了一些黑血,一股烂肉的臭味直冲他的鼻子。
躺在地上的汉子却没有出声,连一声呻吟都没有,陶土虎抬起头,担心的看了看他,他看到汉子方正的脸盘扭曲成一团,闭着眼,嘴唇也紧紧的闭着,牙关紧咬,在两边的腮帮子上,都鼓起了大大的一个包。
再后来,陶土虎就越来越镇静,也不害怕了,就把刀子深深地探进去,去抠那颗子弹,试探了好几次,才触到那颗硬硬的弹头,一使劲,就把它挖了出来。
随着一汪血水流出来,在刀尖的拨拉下,一个黑黑的小拇指肚大小的弹头从伤口里被弄了出来。
这时候,大汉的腿突然绷紧了一下,看来是疼得厉害,却没有出声。
陶土虎却看到汉子的双手已经深深地插进了黑土之中。
这时候,伤口的黑血已经流完,开始流出鲜红的血,陶土虎就拿出包饽饽的白毛巾想给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汉子睁开眼,面色蜡黄,满脸的汗水,虚弱的对陶土虎说:“先别包上,你到那边找几棵青青菜敷在上面再包上。”
陶土虎明白,这青青菜可能是一种草药,敷在伤口能对抑制伤口感染有好处。
青青菜陶土虎是认识的,他拿着小刀,到不远处转了一圈,就采挖了一小把,在水里洗了一下,用小刀把叶子边缘的小刺割掉,放在嘴里嚼的碎碎的,低下头,就把嚼好的草药吐在了大汉的伤口上。
低着头,陶土虎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掺杂在里面的,又是一股浓厚的不知是啥的味道,是从那一大坨物件上散发出来的,膻膻的?腥腥的?又有一股老木头家具的味道,却不知怎么,就一下子触动了陶土虎的心。
把草药抹匀,陶土虎拿出毛巾,紧紧地把汉子的伤口包扎起来。
汉子歇息了一阵,看了看陶土虎,就虚弱的抬起手,抱住拳,对着陶土虎说道:“小兄弟,大恩不言谢……”
陶土虎清理完这些,也快到了换班的时间了,他又用刀子割了一抱芦苇,铺在地上,把大汉弄到上面倒下,才出了芦苇丛,倒班干活去了。
☆、第三章 杀几个人
在水车上干活的时候,陶土虎就在心里私下里思量,自己这是在干啥呀?这个大汉,明显的就是一个土匪,看他那恶狠狠的样子,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在他手上,还不知道沾满了多少老百姓的鲜血。
想到这里。陶土虎就有些后怕,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把他的匣子枪和刀子藏在河边了,这要是刚才,那个土匪的手枪一响,自己早就死在那芦苇荡里了。
可是,自己这是咋了?平时一听到土匪,不是恨得直咬牙吗?恨不得就参了军,拿着枪跟土匪干上一场,现在是咋了?竟然还在好好地给他治伤,自己应该马上去村里叫人才行,应该到吴大桥家汇报,让他家里的护院过来,拿枪崩了他,省得他再祸害人。
替班的人一来,陶土虎从水车上下来,就赶紧抓起自己的褂子,披在身上,疾步乡村里走去,他要先去吴家报信,带人来宰了那土匪再说。
就这样出了芦苇荡,过了孝妇河上的小石桥,陶土虎却一下子又停下了脚步,他的脑海里又显现出了那个大汉的样子,方正的脸庞,浓黑的眉毛,还有挖子弹时,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那双深深地插进泥土里的手,他心里又踌躇起来,心里又有些不忍,觉得又不想让那大汉就这样死了。
他心里烦乱的要命,就在石桥上的石栏杆上坐了下来,攥起拳头,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打了几下,心里悄声的骂自己道:“土虎呀,土虎呀,你个蔫蛋,他是个土匪呀,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呀,你这是咋了?你应该叫人去呀,叫人来宰了他才是啊。”
咬咬牙,陶土虎又站起来,向村里走去,走了几步,不自觉的,心里又想起了自己给那大汉敷草药时,自己就那样低着头,贴近了大汉的下身,那个味道,那个自己也说不清的味道,又一次,触动了自己的心。
回到村里,陶土虎没有去吴家报信,却回到家里。
他找出娘从织机上裁下的几块白布,偷偷地塞到了自己的裤腰里,拿上娘给自己准备好的两个窝窝,就又回到了北坡。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先看看再再说吧,要是那行子不老实,确实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反正他也不能动,自己就弄死他也不晚。”
在这干活的几天里,陶土虎总是把自己的干粮省下大半送给那大汉吃,自己饿得吃不消时,就找几个鸟蛋来生着吃,或者从水里挖出白白嫩嫩的蒲草根嚼着吃,以填饱空空的肚子。
大汉也渐渐地对他放松了戒备之心,不再恶狠狠地紧紧地盯着他了。
这天下午,替了班,陶土虎又来到芦苇荡里,借着河里的清水,细致的给他清洗了伤口,敷上草药,换上了自己拿来的白布,好好地扎紧。
大汉腿伤渐渐好转,也知道陶土虎省下干粮给自己吃,实在是感激得紧,就挣扎着坐起来抱拳对陶土虎说:“小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叫刘山炮,是跑江湖拉杆子做买卖的人,来日只盼遇到兄弟,以图厚报,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陶土虎看到大汉脸上的泥土已经洗净,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方脸,环眼浓眉,一只敦实挺直的鼻子,嘴唇厚实,围着嘴一圈,是浓密的胡子茬,虽然受了伤,却还是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就略一沉吟,说:“我叫陶土虎,是陶家营子的,这也是人人都会做的事,只是……咱们都是穷苦出身的人,你们以后就不要再祸害穷苦人了。”
就和刘山炮说了王毛驴一家的事。
刘山炮一愣,奇怪的说:“这次出来打围,本来就是冲着吴大桥家来的,并没有想要祸害别家,我们在村外就遇到哪些吴挺坚带来的二鬼子了,弟兄们没防备被打散了,就急眼了,打死几个人,也是有的。”
陶土虎一听就有些生气,后退几步,瞪起眼睛,红着脸膛对刘山炮高声说道:“打死几个人?你们他娘的凭什么乱杀人?那些老百姓又没有惹你们……你们就是山上的野兽,祸害人……”
刘山炮听了,就大怒起来,抿紧嘴巴,瞪着大眼,右手顺势往自己的腰间摸去,却摸了空,就向着陶土虎喝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就是杀人了,咋?老子就是靠杀人吃饭的。”
但看到陶土虎气呼呼的样子,他又一愣神,就摇着头又笑了起来,说道:“嗨,你看看我,咋就骂起我的救命恩人来,真是他娘的该死。”
说完,就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两巴掌。
又抱起拳,对陶土虎说:“小兄弟呀,你是不知道哇,这年头,你不杀别人,别人就得来杀你,哪里还有他娘的天理?只有拿起刀,拿起枪,那些狗日的地主老财们才会怕你,咱们才会吃饱饭。”
陶土虎余怒未消,指着他厉声说道:“狗屁,你们杀的,那里是地主老财?都是穷苦老百姓,再说了,人家东家,也是靠种地过日子,又不是抢的,夺得……”
刘山炮一撇嘴,高声说道:“去他娘的吧,凭什么他娘的他们吃好的,喝好的?咱们就得饿肚子?都是爹娘生养的汉子,都是夹着一根大鸡巴,为啥就只他们过的舒坦?”
又抬头看了看陶土虎,冷笑着问道:“小兄弟,你是吴大桥家的短工,他可是天天大鱼大肉的胡造,你?应该是天天吃不饱吧?”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觉得实在是不在理,可是想一想,又是觉得有一些道理,竟一时语塞,站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章穿裤子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不说话了,就朝着他点了一下头,裂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陶土虎看了看他,心里一片茫然,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垂下头,在刘山炮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对刘山炮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也知道。”
刘山炮伸出胳膊,揽住了陶土虎的肩膀,说道:“土虎兄弟,你知道?”
陶土虎点点头,望着满眼翠绿的芦苇丛,幽幽地说道:“嗯,俺也读过书,还有村来的那些说书的先生,还有俺村里的三爷爷,都给俺讲过很多过去的故事,《七侠五义》,《杨家将》都讲过很多的大英雄,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那些人才是一些大英雄,真汉子。”
刘山炮听了他的话,就收敛了笑容,郑重的说道:“俺们柱子山的兄弟们,也是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难道就不是真汉子?”
陶土虎扭转他看看他,说道:“我从小,就知道你们柱子山,只要街上有人喊,刘黑七来了,人们就的跑,往山上跑,跑的慢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抓走,这些人,可大多是苦命的庄稼人。”
刘山炮使劲的拍了一下陶土虎的肩膀,仰头呵呵一笑,看着他,说道:“好,好,好,土虎兄弟,看你年纪不大,说的话,还真是在理,是些狭义的道理,嗯,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不像我们,就是一些粗人。”
又看一眼陶土虎,朗声说道:“土虎兄弟,俺就是杀人劫货的土匪,从小到大,俺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你要是觉得救了俺委屈,你尽管去叫人来,就宰了我,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俺的命是你给的,俺就任你处置。”
陶土虎心里一震,一下坐直了身子,低下头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凝重的说道:“我救了你,就是救了你,大老爷们,反反覆覆的事,我做不出来。”
刘山炮看着他,点了点头,深深地突出了一口气。
又歪了歪头,向陶土虎问道:“土虎兄弟,你知道我们寨子里啥样吗?你知道我们这次下山,是来干什么吗?”
陶土虎知道,他们这些土匪,是泰山南面柱子山的人,有三千多号人,几千杆枪,寨主刘黑七,鲁南费县人,今年四十多岁,腰挎双枪,枪法神准,英雄了得。
只是人物狰狞,嗜血如命,杀人如麻。
几年前的韩复榘部还有现在的伪满军都装腔作势的进山剿过,只是柱子山拔地而起,险恶难攻,每次官兵的进剿,都是无功而返。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不说话,就慢慢地说道,前段时间,山里缺粮,经过几个头领商议,由山寨里二当家的洪大兴带领七十多个兄弟,趁着天黑,下来一百多里路来吴家借粮,不想就中了伪军埋伏,死伤惨重,弟兄们都被打散了,他腿部中枪,只好爬到芦苇荡里来,伤口化脓,又迷了路,又累又饿昏了过去。
拍一下陶土虎的肩膀,刘山炮挣扎着把身子一翻,就要跪在地上,陶土虎赶紧把他拉住,刘山炮坐在地上,抱拳朗声说道:“土虎兄弟呀,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呀,我刘山炮是有恩就报的人,咱们可说好了,今世有机会今世报,今世没机会,来世报,你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以后有啥事,就去柱子山找我,刀山火海,兄弟我在所不辞。”
陶土虎摇摇头,说道:“你不必这样,只要以后不再乱杀人,就好了,也就算俺做了一件好事。”
刘山炮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拳,朝着陶土虎摇了摇,郑重的点了下头。
思量了一下,又悄声的对陶土虎说:“土虎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大当家的走这么远的路,来找吴家借粮吗?”
看着陶土虎不解,就凑到他耳边说,“远近的人都传说,吴大桥家里有一颗传世的猫眼绿宝石,价值连城,大当家的是冲着这个来的,这个宝贝要是得了手,能换多少粮草、枪支弹药啊。”
陶土虎听到这些,心里就有些迷糊,宝石,那个自己倒是没有听说过。
看到陶土虎怔怔的,刘山炮又说:“听说吴家以前在天津有大买卖,开着当铺,冯玉祥进城,驱逐末皇帝溥仪的时候,宫里大乱,皇家的奇珍异宝可是流失了不少,这猫眼绿,就是宫里的太监盗出来的,当到了吴家的铺子里,得了钱就逃之夭夭了。“看到陶土虎听得入了迷,刘山炮又说道:“后来,到了吴大桥的爷爷这一辈,买卖不好,就转了店铺,回乡置地盖房,做了大地主,可是这宝石并没舍得卖,一直存着,听说,在吴大桥的老母亲那里藏着呢。”
陶土虎听了,也是半信半疑的,他只是从小就知道吴家是大户,因为和吴挺坚的关系,自己也是时常住在他家,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宝石。
最后他摇摇头,笑了一下,想到,大户人家,宅深似海,有啥宝贝存着,这不很正常嘛。
只是这些土匪,咋就知道这些?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看到他惊疑的模样,刘山炮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下身,笑道:“土虎兄弟,我这也光着屁股好几天了,就麻烦你,帮我把裤子穿上吧。”
陶土虎站起来,去把他那晾在一边的裤子拿过来,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道:“就应该不给你穿,不穿裤子,看你咋跑路?”
刘山炮却瞪起眼睛,咧嘴笑道:“这怕啥的,光屁股咋了?大老爷们,也就是撅着一根鸡巴,照样跑路。”
说着,在陶土虎的帮助下,把裤子穿上了。
☆、第五章 遭劫
陶土虎又走到藏匣子枪和刀子的地方,从土里挖出来,拿来递给了刘山炮。
第二天一早,陶土虎倒下班来,回家拿来晚上的晚饭,两个野菜饽饽,进到芦苇荡里,却看到刘山炮已经不在了,只留下那一抱芦苇杆整齐的铺在地上,在上面放着那把带鞘的匕首,上面摆放着三块银元。
看来,刘山炮已经走了。
陶土虎坐在芦苇杆上,手里翻看着这几块银元,心里沉甸甸的。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侵上心头,弥漫开来。
八九月的深秋,是芦苇荡里最富态的时候。
芦苇的叶子,边缘已经悄悄的发黄,好像镶了一道金边。
芦花正好恣意开放,随着微微的秋风像洁白的雪花漫天飘洒。
荷塘里的荷叶大部分已经残败,只有荷叶间的莲蓬,像一只只拳头,伸出水面,颗粒饱满,惹得塘边的小孩子们,垂涎欲滴。
水面漂浮的水草和水榨的叶子却还是深绿色的,上面开放着一簇簇各种颜色的小花,透出一股股醉人的芳香。
漫天飞舞的芦花里,一群人过了孝妇河上的小石桥,宛转走向芦苇荡中间的那条小路。
前面是四个背着长枪的家丁模样的人开路。
两辆骡子拉着的轿车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马车后面又跟着两个挑着担子的人,担子里挑着一些庙里供奉的福礼,香烛,香油,还有舍给庙里的两担粮食。
陶土虎挑着两担福礼,晃悠悠地走在后面。
微风掀起箩筐上盖得青布,可以看到前面的箩筐里有毛刮的干净的猪头,用点心匣子盛着的点心,还有各种时令鲜果和干果。
后面的箩筐里,都是一些鲜艳的女工活,有用绸缎做的神仙鞋,有用细布做的中间装着麦粒的神仙娃娃。
旁边一起的青年是同村的陶新意,他是陶土虎从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
他挑着两担舍给庙里的谷子。
他们俩一同在家做短工。
浇地的活完成以后,陶土虎就在吴大桥家做了短工,按照管家吴海的安排,有时到地里掰玉米,有时到荷池里去摘荷叶,反正碰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不是很重,而且很零碎,所以并不是很累,体力上还是受得了的。
今天是九月初四浴佛的日子,而且又是吴大桥爷爷的祭日,所以每年这个日子,吴家的爷们们在家里祭祖上坟,吴老太太却要带上家里的女眷,到孝子山上的孝子里烧香祈福。
前面车里坐的是吴老太太和吴大桥的姨太太王氏,也就是吴挺坚的生母,还有两个丫鬟,后面车上坐的是小姐青鹅和她的丫鬟秋红。
吴大桥的原配是王村的大户王培福的女儿,过门后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青鹅。
不想有一年,土匪黑夜来袭,受了惊吓,就病倒了,渐渐地就成了痨病,整天弯着腰咳嗽不止,人也渐渐地干瘦起来,后来,就把家事全部交给了姨太太王氏,自己整天坐在家里的佛堂里,烧香念佛,一般的事情,就不抛头露面了。
陶土虎挑着担子,和陶新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
忽然,后面马车上的轿帘打开来,一个小姑娘从车厢里钻出来,半蹲在车辕上,正是丫头秋红,她朝陶土虎笑一笑,招招手,喊道:“哎,你往前赶一下,把筐靠过来,”
陶土虎紧赶几步,把筐凑过去,小姑娘伸出手,揭起筐上盖的青布,麻利的在里面翻找东西。
“秋红,拿那个绿缎子做的,扎蓝头巾的那个。”一个姑娘揭开轿帘,露出半个身子,对那个小姑娘说。
陶土虎一看,是小姐青鹅,她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蓝缎子做的半大旗袍褂,更是显得脸色白里透红,忽闪的大眼睛煞是有神,她朝着陶土虎看了一眼,脸微微一红,就钻到车厢里去了。
“哎,找到了,”秋红翻找出一个拜神用的福娃娃,抱在怀里,也钻进去了,不一会,就听到车里传来一阵的嬉笑声和打闹声。
陶土虎看到青鹅阳光纯净的样子,心里也渐渐的活泛起来,一边走路,一边四处观看起湖里的景色来。
此时,正接近中午,秋高气爽。
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几排大雁嘎嘎叫着往南方飞去。
河边的杨树也黄了叶子,纷纷落下,像黄色的蝴蝶辗转飞舞,落在水面上,顺着轻微的波纹荡向远方。
“土虎哥,我们要几只莲蓬来玩,你帮俺采一支来吧,”不知何时,青鹅又从车里钻出来,笑着对陶土虎说。
陶土虎往两边一看,正好路过一片河池,就向着青鹅点点头,把担子放在地上,来到塘边,脱下鞋,卷起裤腿,下到水里,采了十几个大大的莲蓬,用塘边的蒿草缠起来,挑起担子,再去追车子。
青鹅接过莲蓬,紧紧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土虎哥,这个你们吃。”说完,就拿起一个白汗巾包递给陶土虎,又猫腰钻到车里去了。
陶土虎打开汗巾,看到里面是五六块绿色的绿豆糖糕,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陶土虎叫过陶新意来,拿给他几块,两人一边说笑着往前走,一边品尝着绿豆糕。
突然,这时候就听见“啪啪啪”几声尖利的声音,好像是从芦苇荡里传出来的,又好像是放鞭炮,撕裂空气时的沉闷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背枪的那四个人,像被人捣了一拳,都骨碌碌的滚在了地上,有一个还伸胳膊蹬腿的挣扎了一会,不一会就都不动了。
陶土虎还没把眼睛从那死人身上移开,就听到前面车上传来一阵女人惊慌的哭叫声,一看,从芦苇荡里早已窜出了一帮人,全副武装,已经勒住马车,把车上女人往下赶。
陶土虎一下扔掉肩上的担子,抓起陶新意的胳膊,把他拉到马车后面,蹲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轻声的说:“坏了,土匪来了,别吱声,别管闲事,保命要紧。”
陶新意点点头,看到有两个丫鬟已经把吴老太太从车上扶下来,王氏浑身颤抖,跟着也从车上下来。
这边的马车上却没有动静,大概是吓坏了,不敢动,也叫不出声了。
这时候,细看对方大概有七八个人,都是一身部队的衣裳,腰里扎着武装带,有的拿着长枪,有几个手里把着匣子枪。
一个手里拿短枪的黑大汉站出来。
他铁塔样的身子,大脸盘,两只铜铃大眼瞪在两条冲天眉之下,咧着嘴,一下子把枪顶在老太太的头上,又引起几个女人的大声哭喊。
“老太太,把你藏得猫眼绿拿出来,今儿就饶你不死,回家继续当你的老寿星去,要不然,今儿就是你的祭日。”黑大汉声音不大,却阴森森的说。
吴老太太却镇静的出奇,挺直了腰板,不亢不卑的说:“好汉,你看我这老太婆,哪里还值这猫眼绿钱,如果好汉不怕弄脏了衣服,动手就是。”
黑大汉好久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会老太太,狠狠地挥了下手说:“就知道你不会带在身上,把人全带走,我就不信,他娘的吴大桥为了这点宝贝,连他老娘都不要了?”
那些手下人就又把人推推搡搡的赶回车里去。
几个人端起长枪,走过来,一把扯下了后面这辆马车的轿帘子,只听一声尖叫,里面现出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青鹅脸色苍白,坐在那里,秋红两手捂着脸,钻在青鹅怀里,浑身颤抖。
陶土虎再也蹲不下去了,就急忙站起来,挡在那些人面前。
“好汉,这都是两个没经过事的女孩子,没有她们的事,请各位高抬贵手……,”话未说完,一个拿长枪的土匪就恶狠狠地骂了声:“小狗日的,你找死。”
说完,举起枪托来,朝着陶土虎当头砸了下去。
☆、第六章大洋
“慢着”
从前边,突然就传来一声大喊。
“你……土虎兄弟?”一个拿短枪的人快步走过来,一脚就把那个持长枪的土匪一脚踹到了一边,又一把攥住了陶土虎的双手,激动得满脸通红,说道:“真是你啊?好兄弟。”
陶土虎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这汉子人高马大,方正的脸庞,浓浓的眉毛,铜铃大眼,敦实挺直的鼻梁,满脸激动地看着自己,正是刘山炮。
陶土虎心里一动,就像是汩汩冒着的泉水,只是看着刘山炮,喊了一句“刘大哥。”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先到那边去,”刘山炮挥手命令那几个人走开,又对着陶土虎热切的说,“土虎兄弟,自从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两手把着陶土虎的肩膀,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蹲在边上的陶新意,和搁在地上的担子说:“你这是?还是在吴大桥家干活?“陶土虎点了点头,“是啊……这不,和老太太到孝子山上去拜佛还愿。”
刘山炮用手拍了拍陶土虎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兄弟啊,要不是你还有爹娘、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在这儿,还不如就跟着哥哥走,每天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强似在这里当牛做马,还要受这些狗杂种们的欺负。”
陶土虎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那个静默了好久的火山开始嘶嘶的冒起烟来。
看着刘山炮像一座铁塔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合体的军装穿在身上,在腰间的武装带里插着两杆手枪,显得整个人更是英武、精神。
陶土虎不知怎么,心眼里就迷糊起来,就想扔下一切,跟着他走,走到远方,走到天边,只要和他在一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才不负了自己这一生。
可是,看一眼陶新意,他还是一下子想起了家,想起了家里的人,自己虽然知道,身处这个硝烟弥漫的时代,人命比草贱的乱世,平静安详的生活是那样的求之不得,可是,每当自己下了工回到家里,看到因为劳累提前苍老的爹娘,还有跟着受苦的山菜和山牛,心里就非常难受,一直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改变家人的生活,但是,世事如此,自己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不知道如何下手。
要是自己走了,家里人咋办?自己一甩手,就可以跟着刘大哥仗着刀枪闯天涯,开始自己的快意人生,可是,这行吗?
不行啊,陶土虎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自己一句。
看到陶土虎苦笑着摇摇头,刘山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是有家人呢,等到那一天你愿意来了,就去个信,我来接你……”
陶土虎点点头,又问道:“刘大哥,这些都是东家的女人们,你们这是……?”
刘山炮伸起手,一下把手里的双枪都拔出来,眼里开始变的狰狞起来,恨恨的说道:“x他娘的,我们打听到这吴大桥的老娘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去庙里拜佛,所以就等在这芦苇荡里,”又凑近了陶土虎轻声的说,“那猫眼绿就是他的老娘收着,就是不带在身上,把他老娘绑了去,他吴大桥,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看他还不拿珠子来赎?上次,吴大桥伤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次,就叫他疼疼。”
陶土虎沉吟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就用手指了指车上的两个女人,说:“刘大哥,这两个女孩子是东家的女儿和丫头,她们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你看,能不能放她们走?”
刘山炮点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那个持枪的大汉走过来喊:“山炮,赶紧的,撤了。”
刘山炮把陶土虎拉到前面,介绍说:“二叔,这位就是上次救我命的土虎兄弟,是前面陶家营子的。”又对陶土虎说:“这是我们二当家的,我二叔。”
那大汉听了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好啊,是我大侄子的救命恩人啊,”扬手用力拍了拍陶土虎的胳膊又说:“小兄弟,大恩不言谢,可是凑巧碰到,些许谢仪,表表心意吧,如若以后有机会,必当厚报。”
说罢一挥手,对前面的人喊道:“田大鸟,拿几个袁大头来,”一个持长枪的短胡子中年人应了一声,跑过来,从腰上摘下钱囊,从里面往外倒钱。
“你他娘的罗里啰嗦的不爽气,”二当家的瞪起眼睛,一把抓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袋子里面是哗哗的金属撞击声,估计的有十几块大洋,“出来做生意,走的仓促带的不多,就这些个,小兄弟别见笑,”说完把钱塞到陶土虎手里。
陶土虎看看刘山炮,把钱又递到二当家手里,说:“二当家的,我这也不算什么,是刘大哥命大,这钱我不能收了,刘大哥当初已经留给我钱了。”
二当家的拧紧眉毛,消了笑容,大声说:“怎么?小兄弟嫌少还是怎的?”
“不是,我是说……”陶土虎赶紧解释。
这时候,刘山炮赶紧过来对二当家的说:“二叔,土虎兄弟不是这意思,他在吴大桥家干短工,这次差事是陪那老太太去拜佛,这车里是吴大桥的闺女和丫鬟,土虎兄弟的意思是,放了她们跟他回去。”
二当家的眯着眼看了看陶土虎,对刘山炮说:“山炮啊,咱们来时你爹可嘱咐过,吴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除了死的,可是都得带回山里去。”
“二叔,土虎兄弟都说到这儿了,我回去和爹说,带回那老太婆,咱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二当家的回头看了看马车,走过去,用手里的手枪把撕破了的轿帘子挑起来,往里看了看,青鹅还是脸色煞白,正正当当的坐在轿中,秋红却浑身颤抖的尖叫了一声,拱在青鹅怀里。
二当家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陶土虎,随即哈哈大笑着说:“怨不得呀,是个俊丫头呀,嘿嘿,那就给小兄弟一个面子,只带一辆车走。”
又挥手对刘山炮说:“回山后,我给大哥说,招呼人,收工了。”
刘山炮拍拍陶土虎的肩膀,拱拱手,说:“土虎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这时候突然又听“呯呯“两声响,两个赶车的车夫都滚倒在地上,一会儿身子底下就流出了两滩红色的血。
陶土虎一抬头,就看到二当家的抬起枪正对着蹲在车后的陶新意瞄准。
陶土虎回过神来,赶紧向前,拱手对二当家的说:“二当家的手下留情,这是我本家的弟弟,请二当家的饶命啊。”
刘山炮也赶忙走过来,说:“二叔,饶了他吧。”
二当家的拉着脸,哼了一声,抬起枪吹了吹枪口上的烟气,狠狠地挥挥手,说:“撤。”
过来几个人,把那两担子东西扔到前面那辆马车上。
赶着马车,咕噜咕噜的走进了芦苇荡。
“土虎兄弟,以后遇到过不去的事,就到柱子山脚下的崔家村找开酒店的王狐狸,就会找到我。兄弟保重。再会。”刘山炮看着呆呆的陶土虎,拍拍他胳膊,转过身小跑着进了芦苇荡,几个转身,不见了身影。
陶土虎过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空壳,没有了任何的内容。
☆、第六章 追击
陶土虎眼看着满地的尸体,触目惊心。
他弯下腰,刚想把坐在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陶新意拉起来,就听到青鹅在车里哭喊一声:“奶奶,奶奶。”一下子从骄车上下来,挣扎着要去追走远的那辆马车,秋红哭着使劲的拉住她。
陶土虎刚想说点什么劝劝她,青鹅却一下子扑过来,抱住陶土虎的胳膊,满脸的泪水,哭着哀求说:“土虎哥,求求你,求求你,快去救回我奶奶吧。”
陶土虎看到青鹅凌乱着头发,原先白里透红健康的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子微微的颤抖,虚弱无力,好像随时就要晕倒在地。心里感到一阵痛痛的。他无奈的摇摇头,和秋红把她搀到车上去,一边说:“大小姐不要害怕,东家一定会想办法救老太太的。”
他知道,青鹅的娘王氏,因为体弱多病,青鹅从小是在王老太太跟前长大的,所以,她对老太太可是亲得很,对王氏,却没有多少母子之情。
陶土虎把哭哭啼啼的青鹅在车里安顿好,唤起陶新意,让他赶着车,一行人,掉头向村里走去。
刚走到村头的小石桥上,就听到哗啦哗啦的马蹄的疾驰声,转过桥头,就看到的吴挺坚带着两个背着长枪士兵骑着马,往这里赶来。
远远地,吴挺坚就朝着陶土虎喊道:“土虎哥……”
陶土虎赶紧迎上去。
到了跟前,吴挺坚就跳下了马,朝着陶土虎急急地问道:“咋样了?土虎哥?”
陶土虎张开嘴,刚想说话,小翠就从车里跳下来,扑到吴挺坚的怀里,哭着说道:“哥呀,奶奶和姨娘都被土匪抓走了,你快去追呀。”
听说奶奶和娘被土匪劫走了,吴挺坚就红了眼晴,咬着牙,带着哭腔带着人去追了。
陶土虎也想跟着去,可是吴挺坚他们已经跑远了。
他只好和陶新意把青鹅送回了家,
吴家的宅院里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乱了起来,孩子哭大人叫的乱成一团。
在堂屋里,吴大桥向陶土虎仔细的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就黑着脸,坐在那里不言声了。
爹在地里也早听到了这个消息,扔掉锄头,就从地里跑到吴家来了,看到陶土虎没事,爹才舒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陶土虎回家说了救人哪一件事,并且拿回家三块大洋后,一家人的心一直放不下来,在心口吊吊着,大洋很长时间不敢去花,那把匕首也被娘用布包了又包,藏在炕席底下。
等到太阳落山,吃晚饭的时节,吴挺坚才带着士兵回来了,他们并没有追上土匪,茫茫无边的芦苇荡里,寻起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三匹马都跑的身上热汗淋漓,吴挺坚一跳下马,就红着眼睛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陶土虎看到他的样子,就赶紧跟了进去。
进了屋,就看到吴挺坚趴在炕上,拿被子蒙着头,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脊背在耸动着颤抖着,他在哭。
陶土虎知道,吴挺坚和自己的娘,还有奶奶,感情是很深厚的,这次她们被土匪抓走了,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陶土虎就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吴挺坚的肩膀,说道:“挺坚……你要想得开,咱们就想办法救人啊。”
吴挺坚听到他的说话声,就停止了哭泣,慢慢的坐了起来,带着满脸泪痕,抬起眼,看着陶土虎,咬一下嘴唇,带着哭音问道:“土虎哥,你说咋办啊?我娘和奶奶这一入了虎口……”
陶土虎拍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她们会没事的,土匪抓人,无非就是想要什么,东西拿不到,谈们也不会撕票的。”
吴挺坚听了陶土虎的话,才放下一点心来,他立起身,叫了一声:“土虎哥……”就一下就抱住了陶土虎的腰,把脸贴在了陶土虎的胸前。
☆、第八章小米
陶土虎爱恋的抚摸着吴挺坚的脊背,安慰道:“别多想了,也别哭,哭有啥用?得想办法救人才行。”
吴挺坚把头拱在陶土虎的怀里,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哽咽的说道:“想啥办法?你还不知道那刘黑七那狗日的,就是个黑煞星,俺家打死他多少人了?他就从来没赚到便宜,这次俺奶奶和娘,落到他手里……还能好吗?”
陶土虎拍拍吴挺坚的肩膀,说道:“挺坚,你听我说,你家里,是不是有一颗猫眼绿的宝石?我听那些土匪说,他们想要的,是那颗宝石,说是要东家拿宝石去换人呢。”
吴挺坚一听,就抬起头来,蹙紧眉头,沉吟道:“猫眼绿?我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等我找爹去问。”
说完,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陶土虎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吴大桥的堂屋里。
进了屋,就看到吴大桥独自一人坐在一把圈椅里,背对着门口。
吴挺坚站在他身后,叫了一声:“爹。”
吴大桥抬起头,扭回头看了看他,应道:“哦。”
吴挺坚焦急的说道:“爹,刚才土虎哥说,那些土匪说是要你拿猫眼绿宝石去换奶奶和娘,爹,咋没家里有没有猫眼绿呀?”
吴大桥一听,浑身突然就一震,抬起眼,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在陶土虎身上,脸色乌黑。
过了半晌,才张嘴对陶土虎说道:“土虎呀,这次可是多亏了你,我听青鹅说了,是你救了他。”
陶土虎刚想说话,吴大桥又盯着陶土虎说道:“土虎,你是咋认识那些土匪的?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
陶土虎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浑身就有些不自在起来,也只好原原本本的把救了刘山炮的事,又说了一遍。
刚说完,吴大桥就一下站起来,对着陶土虎严厉的说道:“你这孩子,咋能这样?那是土匪呀,你就不来村里报信?还救他?你想干啥?”
吴挺坚看到吴大桥生气了,就赶紧走上前去,说道:“爹,这不怨土虎哥,这次,不就多亏了他吗?”
吴大桥垂下眼皮,想了一下,就一下又换了脸色,点一点头,对陶土虎说道:“是啊,都是我急眼了,大侄子,是多亏了你呀。”
陶土虎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东家,这不算啥,我没有救出老太太和太太来,我……”
吴大桥朝着他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就说道:“你能有啥办法?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能好好的回来,就不错了。”
又看看吴挺坚,说道:“你们说的事,我都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你们先出去吧。”
吴挺坚看他这样说,就着急起来,赶紧问道:“爹呀,咱家到底有没有猫眼绿呀?有的话,赶紧去救奶奶和娘啊。”
吴大桥盯了他一眼,喝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先出去,我有办法。”
吴挺坚看到他发怒的样子,就不言声了,闷闷的,和陶土虎走了出来。
站在庭院里,陶土虎抓住吴挺坚的肩膀,说道:“挺坚,你也别着急,东家会有办法救人的……,俺先回家了,俺娘还在家里担心俺。”
吴挺坚却一把搂住了陶土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土虎哥,今晚你就别回了,在这里陪俺睡吧,俺心里乱的很,有你在,俺心里还好受些。”
陶土虎却一把把他推开,骂道:“你个鳖犊子,还是个汉子呢,遇上事,就想办法呀,看你这个熊样子。”
挨了一声骂,吴挺坚才不说话了,只好默默的自己回了屋。
看着他低头耷拉角的走了,陶土虎就叹了口气,回转身,离开了吴家,向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看到一家人都还没睡,都在等着他,看到他好好的回来了,娘早已抱着山牛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山菜也跟着在一边抹眼泪,看到陶土虎坐下了,就擦擦泪到里屋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他。
哭了一会,听说陶土虎还没吃饭,娘把山牛递给山菜,默默地做了饭,一家人坐下吃饭。
夜幕在秋虫的唧唧声中渐渐降落,半轮秋月不知何时已经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
陶土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没有一点睡意,今天,真正见到这么多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眼前还在浮现今天芦苇荡里那惊人的一幕,心里也是隐隐的堵得难受。
透过窗棂,看外面,朦胧的月光下,那是一个飘渺、未知的世界。该往哪里去?从哪里开始起步?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答案。
远远地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吠,继而有脚步声渐近,有叫门的声音,“土虎,睡了吗?土虎在家吧?”
“是吴管家,进屋吧,”爹起床去开了门。
随后就听到几个人相跟着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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