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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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正文 第4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4节

    陶土虎赶紧起床穿上衣服,赶到堂屋里。

    是吴家的管家吴大海,还有两个伙计挑着两副担子,四个箩筐放在脚地里。

    吴大海大约三十几岁,高大的个子,敦实的身材,虎头虎脑的,满脸的络腮胡子。

    很多年前,他是一个外来户,独身一人来到了陶家营子,不知怎么,却在吴家扎下了根,并且深得吴大桥的信任,还做了他家的管家,随了吴家的姓,是吴大桥的贴身心腹。

    “哎呀,大侄子真是了不得呀,能从土匪手里捞出大小姐来,老爷本来想自己赶来致谢的,只是老太太……这样,老爷不想动弹,就让我带人挑过几担小米来。”

    看到陶土虎过来,吴大海又对着陶土虎说:“老爷让我捎信说,明日叫大侄子过去一趟,老爷找你有些事。|”

    说完,王直就挥手带着那两个伙计离开了。

    陶土虎回头看到爹娘守着这几筐小米惶恐不安的样子,就安慰了几声,自己也回屋倒在炕上。

    心里也开始嘀咕,不知道东家找自己有什么事,嗨,随他去吧,明日再说,无非就是几句感谢的话语而已。

    想到这里,一股浓浓的倦意就袭了上来,就渐渐的迷糊过去了。

    ☆、第九章 护院

    第二天,陶土虎早早的来到吴家大院,先到吴大海那里听派了活计,就沿着前院的回廊往吴大桥的书房里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吴大桥是在堂屋里。

    自己在门外等着,正和站在门外的丫鬟说着进去通报,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土虎啊,进来吧。”

    陶土虎一进屋就看到吴大桥坐在中堂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

    没戴眼镜,脸上满是憔悴的颜色。

    见到陶土虎进来,就摆摆手,让边上站得两个丫鬟出去,又抬手让陶土虎在边上的椅子里坐下。

    看陶土虎坐下后,吴大桥看着他亲切的说:“大侄子,这次也真是亏了你啊,要不青鹅她们也回不来了。”

    “东家,这没什么的,我爹让我对东家说,东家还给了那么多米,其实不必要的。”陶土虎赶紧说。

    吴大桥摆摆手,呆了会又说,“庄里乡亲的,本来是不必如此,只是看你家也是过得艰难,唉,这世道,哪里有好日子过呀。”

    “大侄子,我和你爹是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你生人的时候,我和你婶子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这不几年的功夫,就出落成大小伙子了,从小看着你长大,我在旁看着,你就和别个不同,是有出息的。”吴大桥往前探探身子,略带笑意地说。

    陶土虎笑着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唉,也是世道如此,日子艰难,要不哪能拖拉着你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干那长工的活,那“觅汉”的活计可是一般人可做的?”

    吴大桥叹口气又说,“我数算着,你爹和我是从小的发小,你这孩子也不是外人,都是信得过的,从明日起,就不要下地了,到院里来干吧,帮我守守宅子,看看家,一天三顿饭在这里吃,晚上在这住着,一季子是一担小米,一块大洋,又都是轻松的活计,你正是长身体窜个头的时候,活计累了压住了个子,到时讨不到媳妇,你爹就要发愁了。|”说完,王福山笑了一下。

    陶土虎心里一怔,可没有想到有这些事情。

    脑子里转了几转,就笑着说:“谢谢东家,我回去和爹说一下,明天就过来。”

    看到吴大桥点了点头,陶土虎就告辞出来。

    来到院子里,看到吴挺坚的马已经不在院子当中的树上拴着了,知道他已经回县城了,就随着其他人一起下地去了。

    第二天一早,陶土虎就来到了吴家大院,找到吴大桥的侄子吴廷玉。

    吴廷玉今年二十二岁,长得身个模样与吴挺坚差不多,白白净净的,他在五岁的时候,爹娘就染上时疫,都死了,吴家老太太可怜他,就把他抱回家,自己养着,虽然叫抱养,就和吴大桥的过继儿子差不多。

    前几年被吴大桥送到国民政府开的天津讲武堂上学,学习还算中肯,可是那些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却学到不少,天天随着一班纨绔子弟出去吃喝嫖赌,天津卫的上等妓院都差不多逛了个遍,最后又学上了抽大烟,几年下来,银钱花去了不少,吴大桥在家打听到这些事,气得要死,连着写信催了他回去,退了学。

    回家后,吴大桥就给他娶了媳妇,是鲁村的老私塾先生鲁长笑的二女儿,过门后贤淑达理,孝敬公婆。

    吴廷玉却是天天偷鸡摸狗,赌博抽大烟,霸占丫鬟,鲁氏刚开始是苦劝,后来看看不是样子,连公爹也是管不了的,就随他去了,自己淡泊宁静过自己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这吴廷玉干别的不行,又却专好舞枪弄棒,以期用来欺压别人,几次三番的求哥哥吴挺坚把他收到部队里去,弄个连长什么的干干,可吴挺坚明白他是个什么材料,一直没有答应,他自己没办法,又整天无所事事,就经过吴大桥同意,招呼起了吴家的几个护院,到德州买来十几条长枪,又招了几个自己平时在一起耍酒斗狠的地痞无赖,组成一个排,自己任排长,用从讲武堂学来的那半拉子功夫,训练队伍。

    吴廷玉看到陶土虎过来,就叫吴大海领他去换了一身黑色的短打衣服,亲手给他一支枪,换了一个叫许三牛的汉子慢慢的教他,如何开枪,如何射击等等。

    陶土虎抚着手里的枪杆,心里暗暗的笑一声,我那里就要你们去教?

    看着手里的长枪,还是正经的汉阳造,木制的枪托滑滑的摸着舒服,黑黑的枪管和枪身放着黑幽幽的光,看起来很是精致。

    训练场在吴宅后面的打谷场上,在场边竖着高高的架子,用细绳系着一排粗劣的陶罐,人站成远远的一排,在吴廷玉的喝令下,一个一个的朝着那些陶罐开枪射击,一排枪声过去,陶罐就碎了一些,吴廷玉再喝令一声,大家就把枪竖起来,挎在肩上。

    吴廷玉让人跑过去检查陶罐,听了汇报就开始骂人,打中的自然是洋洋自得,打飞了的,就要挨骂甚至是挨踢脚。

    陶土虎勤学苦练,再加上他跟吴挺坚练就的准头,很快在队伍中成为佼佼者,就连吴廷玉也时时不服,经常拉着他出去比试比试枪法,却总是输的心服口服。

    为了防御刘黑七的报复,吴家戒备森严,护院分成三组,一组在大门外边,有八个人,除了大门两边的站岗的,还要负责院子周围的警戒。

    第二组在前院,又是八个人,主要负责院子四角的四个岗楼。

    陶土虎在第三组,共两个人,住在二门的里面,负责二门的站岗,还有整个院子里的警戒。

    一天三餐都在吴家吃,分为白天和晚上两个班,倒班下来的时间,可以回家,但也可以回吴家吃饭,晚上就住在靠近二门的一间工房里,所以在二门交接岗也是方便。

    深秋的夜晚已是很凉,吴家早已发了黑色的棉夹衣,所以站在那里倒也不觉得冷。

    陶土虎在院里转了一圈,刚回到二门站好,就看到角落里一个矮小的身影,猛地向自己扑了过来。

    ☆、第十章 小狗蛋

    “土虎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跟着一个孩子扑到陶土虎的怀里。

    “狗蛋,咋还不睡?”陶土虎用手轻轻地拧一下孩子圆圆的脸蛋,心疼的说,“又去佛堂添灯油了?”

    “我刚添完,土虎哥哥,奶奶让我给你的,”孩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烤红薯,递到陶土虎手里。

    红薯在手里还热乎乎的,陶土虎把红薯剥开,先递给小狗蛋咬一口,才放在嘴里吃了一口。

    看着怀里的小狗蛋,陶土虎有些心疼。

    孩子矮矮的个子,瘦瘦的小圆脸,越加显得一双大大的眼睛在脸上忽闪忽闪的,很是精神。

    小狗蛋就是三爷爷陶嘉文的孙子,今年刚刚八岁。

    陶土虎听老人们说,小狗蛋长得和自己被土匪抓了的父亲长的一个模样,他的父亲陶流泉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俊后生,从小又跟着三爷爷学的文化,整日价穿得干干净净,是王村大地主家私塾里的先生。

    当时,一到过年时,村子里起的高跷戏,陶流泉可是出了名的旦角,他一扮上戏,就会惹得四围两村的女子们挤满了街道,都是专门来看“流泉子”的。

    当时这孝子山脚下的女子们,在深夜的睡梦里,都会做一回自己和陶流泉的春梦。

    有一年,王村的大地主老娘过生日,县里有名的戏班子“红轿子”被请来唱戏,班里的当红旦角“小柳风”看上了他,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私下就定了终身。

    “小柳风”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自己赎了身,嫁在了三爷爷家。

    那时候,三爷爷家有地,日子还算殷实,一家人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可惜啊,陶流泉被土匪抓去,被撕了票,三爷爷也是家产荡尽,“小柳风”本来要励志给陶流泉守寡的,可是三奶奶每日价打鸡骂狗,说“小柳风”是戏子,娶到家里来就是不吉,把罪责都加到了她的头上。

    “小柳风”住不下去,只好含泪丢下了小狗蛋,只身又回了戏班子。

    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陶嘉文的老伴就到吴家做全工,也就是老妈子。

    这无父无母的孩子就跟着爷爷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吃饱饭,今年,又接了给吴家放牛的活计,天天牵着老牛到孝子河边放牛。

    陶嘉文的老伴干的是前院的活,在外面的大厨房里给护院和下人们做饭,所以每到黑天的时候,小狗蛋把牛牵到圈里,就总是先到奶奶这里来,偷偷的让奶奶给他点吃的,然后再回家。

    前几日,吴家老太太适逢在院里碰到小狗蛋,看到孩子干净伶俐的样子,也很是喜欢,就和孩子的奶奶商量,给了个新差事,就是定时往老太太佛堂里的长明灯里添添香油,换换香烛,白天夜晚各一次,因为老太太供的是五福神,所以侍候供桌的必须是童男童女。

    孩子的奶奶一听说不用出去放牛,而且一天三顿可以在吴家吃,晚上还可以随着自己睡,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自此以后,小狗蛋就跟着奶奶住在这里,每天两次的往佛堂里跑。

    “土虎哥哥,明天你回家时,再帮我捉一只蝈蝈好吗?你给我的那只,我送给秋红姐姐和大小姐了,”孩子双手扳着陶土虎的胳膊一摇一摇的说。

    “好,好,我给你捉,”陶土虎疼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痛快的说。“快睡觉去吧,看让奶奶等着急了。”

    小狗蛋高兴的点点头,转身跑走了。

    陶土虎叹口气,想起这孩子悲惨的身世,就不禁心里一紧,鼻头一酸,就要流下泪来。急忙把肩上的长枪往上甩了甩,迈起步子在院里巡逻起来。

    正走间,看到从二院里的回廊上,一只“气死风”的灯笼轻飘飘的过来,近了一看,原来是青鹅和秋红,青鹅穿着一身紫藤色的细棉布碎花夹衣裳,越发显得腰细细的,肩圆圆的,微卷的头发特意用银制的大发夹拢到耳后,就显出了饱满白净、健康的少女脸蛋来。

    秋红打着灯笼,臂弯里挎着一个裹得紧紧的包袱,只顾瞅着陶土虎抿嘴偷笑。

    “大小姐,这么晚你这是要去哪里?”陶土虎停下来轻轻问道。

    “土虎哥,你在外面晚上冷不冷?要多加点衣裳才好,”在朦胧的月光下,青鹅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陶土虎说。

    陶土虎微微笑了一声,用手挠了挠头,“东家昨晌发了夹衣,不冷的。”

    青鹅听他说完,就退后一步,细细的打量起陶土虎来,两只大大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忽闪忽闪的,充满了柔情。

    他看到陶土虎身上穿着崭新的黑粗布夹衣假裤,越发显得身材高大、方正,好像就有一股浓重的雄性的气息,直冲自己的鼻子,令自己浑身发热,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就呆在了那里。

    秋红抿嘴一笑,就在她身后咳嗽了一声,用肩膀轻轻地碰了一下青鹅的胳膊。

    青鹅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赶紧从秋红手里接过那个包裹,递给陶土虎说:“这是嫂子今天拿来的一些点心,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做宵夜吃吧,晚上值夜,看一会儿就要肚饿了。”

    陶土虎推推搡搡的就不想接,嘴里只是一股脑地说:“这……这咋好意思,大小姐。”

    秋红走过来,抢过包袱,重重的放在陶土虎怀里,叽喳着说:“让你拿你就拿着,大小伙子家,磨磨唧唧像啥呀?”

    青鹅也抿嘴笑了,向前走了两步,脸色红红的,对陶土虎说:“土虎哥,以后,就别叫俺大小姐了……”

    陶土虎一怔,憨憨的问道:“那……那叫你啥?俺从小就这么叫你……”

    青鹅鼓起勇气,抬起头,说道:“叫俺……叫俺青鹅……”

    陶土虎刚想说话,青鹅红红的脸蛋扬起来,又欢快地说道:“土虎哥,明日回家,能有空替我也捉只蝈蝈吗?小狗蛋给我的那只,不小心放在桌上,一时没看住,让王姨娘的猫跳上桌,从笼里掏来吃了。”

    “行啊,明日就去捉,”陶土虎把包袱从怀里拿起来,提在手里。

    这时候,墙角岗楼上人员换岗的声音响起,青鹅瞅了一眼陶土虎,一下低下头,在灯笼微弱的灯光里,脸色好像突然就又红了一些,轻轻的说:“土虎哥,我回了,在外面站岗,你多穿点,可别着凉了。”说完就慢慢转身拉起秋红走了。

    走了几步,秋红却又回过头来,突然就“嘎”的一笑,扬声对陶土虎说:“土虎大哥,点心可别忘了吃,那可是小姐费了几个晚上的神……”

    青鹅就笑着着急的去锤她的背,两人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第十一章 鸳鸯戏水

    陶土虎提着包袱走回自己的屋子,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看到里面有一包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糕点,拿开糕点,下面却是一件衣服,用手抖开来,却原来是一件青色细布,针线针脚细密的棉坎肩,衣服下面的包袱皮上,还静静地躺着三四块银元。

    棉坎肩拿在手里,软软的,陶土虎的心里也是暖暖的,他想到,这是青鹅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给自己做的。

    陶土虎不自觉地揉摸着棉坎肩,突然就停了手,展开衣服,看到在坎肩前襟的下方有一方小小的刺绣,拿到灯下细看,却是一副鸳鸯戏水图,绣的非常逼真,看来是用了功夫的。

    “鸳鸯戏水?”陶土虎心里不自然的嘀咕起来。

    他也知道,在他们那一带,只有找了人家,在家待嫁的姑娘,才会找人学着刺绣鸳鸯,不用说,绣的绣件,不是送给自己的未来丈夫的,就是自己的嫁妆,可是,青鹅,却给自己绣鸳鸯……

    陶土虎坐在灯下,慢慢地就有些发呆,可是一会就又轻轻自嘲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在心里骂自己道:“憨犊子,瞎捉摸啥?人家青鹅可是个大小姐,虽然自己从小就和她熟络,却哪里会有自己想的那样?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外面大门上有人喝道:“是谁?”

    “是少爷。”有人应道。

    接着就听到有马蹄踏在前院青石板地面上的声音。

    陶土虎赶紧吹灭灯,跨上长枪,出了屋子。

    夜色里,就看到吴挺坚正从马上跳下来,把手里的马缰绳丢给身后的跟班,向着自己走来。

    吴挺坚还是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只是没戴军帽,头上的小分头也有些凌乱,好像很久没有梳理了。

    一到跟前,吴挺坚又停下了,抬起满是疲惫的脸,细细的打量他。

    陶土虎说道:“挺坚,回来了。”

    吴挺坚这才回过身来,咧咧嘴角,笑了一下,说道:“哥,你这一换上衣服,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陶土虎不自然的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抬手拢了拢肩上的长枪,问道:“咋回来了?这么晚。”

    吴挺坚脸色又凝重了,说道:“找爹商量点事情。”

    说完,就走过来,拍一下陶土虎的肩膀,说道:“哥,你等等我,我先去找爹说点事,就过来找你。”

    看到陶土虎点点头,他才放开脚步,去了吴大桥住的堂屋。

    进了堂屋,就看到吴大桥自己一人正坐在八仙椅上,闭目养神,身边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铜香炉,里面燃着半截檀香。

    听到吴挺坚进来,就睁开眼,问道:“回来了。”

    吴挺坚应了一声,就挨着他,坐下了。

    抬头看看吴大桥,只是几天,脸庞好像就瘦了一些,头上的白发也几乎是全白了。

    吴挺坚心里一阵难受,眼角就有些湿润了。

    他张开嘴,就说道:“爹……你别太累心,总会有办法……救奶奶和娘的。”

    吴大桥点点头,就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道:“我听说,昨晚上你带兵想去打柱子山?”

    吴挺坚一听,火就上来了,气呼呼地说道:“我和三营营长杨溪舍带了两个营的兵,打算去端了柱子山,剿了那刘黑七,救出老太太和太太,刚刚走到半路上,就被韩学忠传令叫回来了,说是大敌当前,民间之事不可用兵,真是可气……”

    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吴大桥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着他厉声喝道:“你胡闹,你以为那刘黑七就那么好剿么?凭你带的那几百号兵?想当年,韩复榘派了几万大军,都没有动了刘黑七一根汗毛,你要是去了,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吴挺坚不服气的梗起脖子,说道:“大伙也就是被刘黑七吓破胆了,他有三头六臂不成?我还就想和他过过招。”

    “放屁,你多大了?还是小孩子呀?凡是要动动脑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带兵打仗,更是如此,救你奶奶和娘,我自有办法,你不要轻举妄动,看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吴大桥又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呵斥。

    吴挺坚看到他发怒,就不敢言声了,只好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吴大桥在他后面说道:“进了屋,不许和你媳妇怄气,知道不?和韩军长搞好关系,对你有利。”

    吴挺坚闷闷的应了一声,出了门,慢吞吞的向后院里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媳妇韩雪华正坐在梳妆台前,借着灯影在梳头发。

    看到他进来,韩雪华就赶紧含笑站起来,轻声说道:“回来了?”

    吴挺坚应了一声,就把外一脱下来,坐在了炕沿上。

    韩雪华是39军军长韩学忠的妹妹,几年前,还是韩学忠找人来吴家倒提的媒,是吴大桥想攀大树,做的主,把这亲成了。

    韩雪华模样周正,身材窈窕,虽说是在济南上过洋学堂的摩登姑娘,但是来到吴家后,礼教上还是说得过去的,也算敬老爱幼,和公婆、妯娌也合得来。

    想当时,哥哥给自己提亲时,自己是见过吴挺坚几面的,白白净净,帅气干净,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可是结婚后,丈夫对自己却始终是不冷不热的,自己也闹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是自己的模样不好?

    和自己行房事时,也是勉强人力,不冷不热,到了酣畅处,吴挺坚的嘴里就会失声的都囔着一个人的名字,是土虎哥。

    韩雪华知道,吴挺坚和陶土虎是一块长大的发小,可能是兄弟情深,才会如此,也就没有深想。

    后来,她又怀疑,是不是吴挺坚和哥哥高的关系不好,影响了他们的夫妻感情,可是,她回去打听了,哥哥韩学忠对吴挺坚一直是钟爱有加,是自己的爱将,不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结婚以来,她心里一直是苦闷有加,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心爱的丈夫回心转意,好好地、热情的对待自己。

    刚才听到丫鬟说,吴挺坚回家了,她就赶紧梳洗打扮,迎接他进门。

    现在,看到吴挺坚脱下了外衣,只穿着雪白的衬衣,坐在炕沿上,肤色白净,五官精致,身材窈窕,脸色虽然憔悴,却难掩他那迷人的帅气。

    韩雪华心里一荡,就挨着他坐下来,把头歪在了他的肩膀上,摸索着抓住了吴挺坚的手。

    说道:“挺坚,累了吧?我给你打水洗洗脚咱们早点睡吧?明天是我哥的生日,咱们还要早点过去,给他祝寿呢。”

    吴挺坚挨着她,本来就浑身不得劲了,一听她提到韩学忠,心里立时就冒出了一股怒气,他一把把她推开,恨恨的说道:“还提你的好哥哥……祝寿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说完,把眼泪涟涟的韩雪华扔在屋子里,自己推开门,一头奔了出来。

    陶土虎背着枪在前院里转了两圈,就突然想起了青鹅做给自己的坎肩,就不想让吴挺坚看到,就赶紧来到自己的屋子里,脱下身上的夹衣,把坎肩穿在了身上,刚想拾起夹衣穿在身上,身后的门开了,一个人影就扑了进来,从身后抱住了他。

    陶土虎一惊,赶紧回头,原来是吴挺坚,两只手紧紧地环在自己的腰上,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上。

    陶土虎一回头,脸就挨在了他的脸上。

    陶土虎赶紧伸出手,想把他推开,嘴里说道:“咋了?你是咋了?”

    吴挺坚抱紧了他,没有被推开,只是在喉咙里低低的叫了声:“哥……”

    抬起脸,在朦胧的灯影里,陶土虎看到他眼角上却满是泪痕。

    ☆、第十二章你也x我一回

    陶土虎赶紧回转身,搂着吴挺坚的肩膀,问道:“咋了?你说话呀。”

    吴挺坚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又把他的腰抱上了,头拱在了他的怀里,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脯上。

    陶土虎拍拍他的背,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老太太和太太,东家会想出办法的,一定会救出来的。”

    吴挺坚在他怀里拱动了几下,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哥,今晚我睡在你这里吧……”

    陶土虎赶紧把他推开,说道:“咋?又和你媳妇吵嘴了?你还是快回你屋里去吧,回头,看东家又骂你。”

    吴挺坚却顺势一下倒在了炕上,仰面朝天的说:“骂就骂吧,我就愿意和你在一起睡。”

    边说,就把衬衣的扣子解开,脱光了上身。

    陶土虎却抓住他的胳膊往下拉,一边说:“你都娶媳妇了,在这里睡算啥,快回去吧,你就不怕你媳妇和你闹啊?”

    吴挺坚一听,就支起身子,怒气冲冲地说:“闹他娘的吧,我才不管,他兄妹两个,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说那韩学忠,我还不生气。”

    看到陶土虎还在往下拉他,心里也是一阵烦躁,就朝着他说道:“我有媳妇?你不是也有吗?你和她睡吗?”

    陶土虎让他说中了心病,就有些生气,一下就拉下脸来,从炕沿上站起来,说道:“你少胡说,我和你一样吗?快回去……”

    吴挺坚看他生气了,心里就有些怪自己说话冒失,就赶紧陪笑道:“好了,算我说错了,好不?哥,你就让我在这里睡吧。”

    说着,一起身,解开裤腰带,就把军裤脱了下来,光着身子跪起来,伸手要去抱陶土虎。

    陶土虎却一伸胳膊,就把他推开了,拾起他的衣裤扔在他身上,说道:“你快回去吧,你在这里睡算啥。”

    吴挺坚被他推的四仰八叉的倒在了炕上,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就红了脸色,眼角含着泪,朝着陶土虎脱口说道:“你今晚倒是咋了?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想当初,你为啥又那样弄我……”

    陶土虎一听,心里就有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升腾起来,通红着脸膛,跳起来,一把也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露出自己光溜溜的下身,朝着吴挺坚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行子,我不就是x了你一回么?那是我该死,对不起你,那好,你来吧,我就让你x一次,给你还下来,行吧?”

    说着,就爬到炕沿上,朝着吴挺坚撅起了自己的屁股。

    吴挺坚看着他脱了自己的裤子,又把屁股对准了自己,心里大惊,一时就呆在了那里,两眼直盯着陶土虎的脸,过了一会,眼里就有泪水迸了出来,他抬起胳膊,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又抬腿一脚蹬在了陶土虎的屁股上,把他蹬到了炕角,快速的穿好了自己的衣裤,跳下炕,打开门,冲了出去。

    陶土虎看他出去了,心里也是非常的难受,他往炕上一倒,伸出手,攥起拳头,狠狠地在炕上捶了两下,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人。

    在他心里,一直就把吴挺坚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从小到大,他们在一起上学,他一直在呵护着他,保护着他,不想让他受任何伤害。

    他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在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他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欲望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对他做出了那样畜生的事情,这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觉得对不起他。

    他一直觉得,他对吴挺坚,是有比亲弟兄还亲的兄弟感情,他为了他好,可以骂他,也可以打他,可是自己对他的那个举动,却让他自己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每每看到吴挺坚对自己过于亲昵时,他心里的那个结,就会让自己变成一个遇到危险的野猫,浑身肌肉发紧,全身的毛都要挓挲起来。

    “也许,挺坚只是和自己亲,他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只是想让自己来安慰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反转身,仰面躺在炕席上,幽幽的想,“自己这是干啥呀?真是混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却又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齐茬的短发,露着青青的头皮,挺直的鼻梁,两道浓眉窝在两只铜铃大眼之上,厚实的嘴唇,透出一股难驯的野性和雄性的气息。

    他心里模模糊糊的就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刘山炮。

    ☆、第十三章青铜箱子

    第二天,陶土虎一早交了班,就把那包糕点掖在怀里,拿回家给山牛吃。

    回家后先去找了陶新意,叫他用芦苇编了几个蝈蝈笼子。

    又在背上背着山牛提着笼子来到了孝子河边,趴在草丛里找了半天,就捉了十几只胖大的蝈蝈,因为只有雌的才发出叫声,所以就捡出几只大肚子的雌的,放在笼子里,让山牛提着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家后,天已经过晌,娘和山菜已经把饭摆在桌子上,等他们回家吃饭,爹还是在地里吃。

    每年的秋后,就是庄稼人日子最好过的时候,这时候,秋粮打下来,东家总是要把长工们一年的工粮发下来,所以,一到了做饭的时候,陶家营子上空袅袅飘荡的炊烟里,也有了点点米饭的清香。

    桌子上是几碗稠一点的高粱米饭,旁边的大黑海碗里,泡着的是新鲜的腌萝卜。

    虽然发了工粮,而且陶土虎拿回家几块银元,可是庄稼人心里都明白,秋天过后就是茫茫无期的严冬,家里的劳力不能下地干活,都要在家里吃饭,这点粮食,是不经吃的。

    所以,还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陶土虎到王家干护院的活,爹和娘起初是不答应的,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使劲地在土里扒拉,最起码也会找回几颗粮食粒,虽然总是也吃不饱,可总比开枪动刀的叫人放心。

    可是看到家里渐渐空瘪的粮袋子,陶土虎又坚持要去,爹坐在堂屋里默默地抽了几袋烟,只好点头同意了,娘却偷偷的哭了几个晚上,一得空就絮絮叨叨的叮嘱陶土虎万事小心。

    陶土虎吃过午饭,在屋后的菜地里忙了一下午,晚饭前,提着那几个蝈蝈笼子,山菜早已到菜园里采来一把南瓜花,是用来喂蝈蝈的,就回吴家去了。

    陶土虎刚走到离吴家大门不远,就看到在大门首的老榆树上拴着两匹高头大马。

    他就知道,是吴挺坚要回县城了。

    他心里就对他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昨晚不该那样对他,惹他伤心。

    自从老太太被绑以后这两天,东家吴大桥看起来倒是很沉得住气,天天不是阴着脸躲在书房里,就是坐在老太太的佛堂里,足不出户。

    倒是儿子吴挺坚常常烦躁不安,常常回来,和父亲在书房里商谈事情。

    陶土虎走近大门,就看到当初教自己枪法也是和自己一组的许三牛怀里抱着几篓子水果,手里还提着几篓子,小心地往大门里走,就赶忙跑过去,接下来一些,相帮着往里走。

    “这是东家的亲家韩军长让人送来的,说是南方的柑桔,闻着就一股刺鼻的洋油味,可怎么吃?”许三牛皱皱鼻子瘪瘪嘴说。

    走到院子里,陶土虎就看到吴挺坚站在檐下,一身的军装穿戴整齐,正弯腰和坐在圈椅里晒太阳的爷爷王老太爷说话。

    王老太爷大概七十多岁,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身子骨本来还算硬朗,只是去年的时候,突然就中了风,瘫在了床上,每天只好坐在一把抬椅里被人抬进抬出。

    他虽然不能说话,却抬着头,努力睁着混沌的双眼看着孙子,脸上满是慈爱,但当看到吴大桥从佛堂里出来时,却一下子拉下脸,抬起枯瘦的胳膊颤抖着手,指着吴大桥,嘴里“咕噜咕噜”像是在叫骂。

    吴大桥冷着脸“哼”了一声,一摆手,让身后的丫鬟把老爷子弄进屋里去。同时,抬头对吴挺坚说:“挺坚,你到书房里来。”

    吴挺坚帮着丫鬟把爷爷抬到屋里,一边走一边劝说道:“爷爷,你别担心,我会把奶奶救出来的。”

    等到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陶土虎站在院子里,就张了张嘴,像有话说,却没有发出声来,只是红了眼圈,带着自己的勤务兵,从陶土虎身边走过去,出了大门,骑上马走了。

    陶土虎看他这样,心里也是有些难受,就先到三奶奶的工房里把一笼蝈蝈送给小狗蛋,小狗蛋高兴地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看着孩子活泼、可爱的模样,在心底里又叹息了一声。

    “土虎哥哥,我和你说个事,”小狗蛋突然放下笼子,趴在陶土虎怀里,眼里满是恐惧的神色,凑在他耳朵上轻声的说:“昨晚上,我去佛堂添灯油的时候,看到老爷从佛龛后面的墙里出来了,吓得我钻在供桌下了,老爷也没看见我,土虎哥哥,我害怕。”

    陶土虎心里一怔,暗暗地想,“墙里?难道是藏宝的地方不成?看来,外面的传言不虚啊,吴家是有一些行货的。”

    他抱了抱小狗蛋,用手摸着他的脸蛋,只好说:“小狗蛋不害怕,这事别和别人说,就没事了,也许是你看花眼了……”

    小狗蛋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就继续玩他的蝈蝈笼子。

    陶土虎出来后又拿着两笼蝈蝈送到大小姐青鹅的房里。

    进了屋,就看到青鹅不在屋里,只有秋红在,说青鹅到二嫂子那里做针线去了。

    陶土虎站在脚地下,看到屋里十分洁净,靠墙是一盘火炕,炕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套被褥,可能就是主仆俩的铺盖,上面盖着一块花花绿绿的洋毛毯。

    地下摆着的是带大镜子的梳妆台,大衣柜,和各种时新的家具。一看就是地主家小姐的闺房。

    最后,一个放在门后椅子上的大手提箱引起了陶土虎的注意,看起来,那是一个铜质的箱子,上面还有镶嵌的花纹,一般的手提箱都是皮质、木质的材料制成,很少有用金属来直接制作手提箱的,这个却是一个意外,看起来非常精致。

    秋红看陶土虎盯着那个箱子,就奇怪的说:“这是老太太送给小姐的,说是从外国,那叫什么法兰西……什么国来的东西,当时老太太还说送给小姐到时装嫁妆用,锁好了,够严实。”

    陶土虎点点头,把蝈蝈笼递给秋红。

    秋红拿着蝈蝈笼子,也是爱的不行,拿着南瓜花嬉笑着不停地喂笼里的蝈蝈。

    看着这个刚刚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黄黄的发辫,尖瘦的脸颊,只有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镶在脸上,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做人奴仆,受人指使,陶土虎就对她有些心酸,又想到还好青鹅对她不错,没受得多少的苦累。

    陶土虎就有些好奇的问:“秋红,你家是哪里?家里还有啥人啊?”

    秋红一见问她,就立时收起了笑容,眼里也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颜色,低了头说:“父母早死了,最初跟着姑姑生活,最后被姑父卖了,几年前就到了这里,”别的就什么也不说了。

    陶土虎只好告辞,刚出门,就看到秋红从门帘里探出半个身子,嘻笑着说:“土虎大哥,小姐做的坎肩合不合身啊?小姐可是费了功夫的,你怎么就连过来道个谢都没有啊?”说完就缩回身去了。

    陶土虎笑了笑,就转身回去了。

    ☆、第十四章 回姥娘家

    过几天,就是七月十五,民间俗称的“鬼节”。

    月亮已经像一个银盘镶在天上,蔚蓝的天空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缓缓地洒在院子里。

    夜已经很深了,吴家大院一片宁静,好像一切都睡着了。

    陶土虎背着枪站在二门前已经两个时辰了,两腿有些麻木,身上也有点冷。

    他把枪往肩上拉了拉,跺了下脚,就迈开步子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刚转到南厢房跟前,就听到“吱呀”一声门响,看到三奶奶领着小狗蛋走了出来。

    陶土虎知道,又到了小狗蛋到佛堂添灯油的时候了。

    看到陶土虎,三奶奶就过来摸摸他的夹袄,心疼的问道:“穿得暖和吧?天冷,可别受凉了。”

    又指着小狗蛋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咋了,就是自己不敢去佛堂了添灯油了,说是害怕,问他害怕啥,也不说,这不,非要我送他进去。”

    陶土虎疼爱的摸摸小狗蛋的头,说道:“三奶奶,我和他去吧,你进去睡吧。”

    三奶奶点点头,就回转身进了屋,又回过头来嘱咐道:“土虎呀,你就让狗蛋添油,你可别替他,老太太说过的,只让童男添油,你可是成了家的人了,让人知道了对你不好。”

    陶土虎听了,就点点头,牵着小狗蛋的手向佛堂里走去。

    进了佛堂,就看到佛龛前的蒲团上还坐着一个人,正双手合十,嘴里都都囔囔的在念着佛经。

    陶土虎定睛一看,原来是吴家的大太太。

    大太太王氏,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矮矮的胖身子,长得慈眉善目的,以前是帮着吴大桥持家的,自从吴大桥娶了姨太太王氏,也就是吴挺坚的生母进来,她就对家事撒手不管了,只是每日坐在佛堂里,虔心向佛,不问世事。

    “可是这么晚了,大太太咋就还在念经?“陶土虎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敢问。

    看到他们两人进来,大太太睁开眼,看看他们,就说道:“是你们哪。”

    说完,就从供桌上拿下了两个柑橘,一人一个递到陶土虎和小狗蛋手里,说道:“嗨,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们,快添了油,回去睡吧。”

    说完,又垂下眉毛,闭上眼,拈动起手里的佛珠,蠕动着嘴唇念起经来。

    等小狗蛋添上灯油,陶土虎就拉起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在房外的走廊上走了几步,就到了吴大桥住的堂屋跟前。

    因为夜深,里面已经熄了灯,黑乎乎的。

    从窗户里边却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似哭声又像是愉悦的呻吟声。

    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有些空洞,又有些诡异。

    小狗蛋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下子就扑进了陶土虎的怀里去了。

    陶土虎赶紧搂紧他,摸着他的头,让他不要害怕,就停下步子,细细地听。

    就听到房里传来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老爷……啊呀……老爷……你弄死我了……”

    陶土虎心里一惊,他听的真真切切,是管家吴大海的声音。

    正在疑惑间,就听到吴大桥气喘吁吁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亲肉……老爷……就想弄死你……”

    接着一阵激烈的皮肉撞击声就传了出来,陶土虎心里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的疑惑也一下转变成了羞愧,烧热了自己两边的脸颊,他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小狗蛋的一只耳朵,把他的头紧紧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就想带着他离开。

    这时,就听到吴大桥一声歇斯底里的闷嚎,屋里一时就静了下来。

    陶土虎刚想迈动步子,就听到一声拉火柴的声音,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他赶紧拉着小狗蛋躲在了廊柱后面。

    就听到屋里是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老爷,我先回屋了,大太太还在佛堂呢。”吴大海轻声的说道。

    “管她呢,今晚就让她和佛爷在那里一起睡吧。”吴大桥的声音里满是厌恶。

    “这几天,你要盯紧那个小狗蛋,上次我从密室里出来,让他看到了,看他和别人乱说。”

    就听到吴大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应该没事吧,他天天在这院子里,也只能和她奶奶说,那个陶老婆子看着挺老实的,应该不敢乱说。”

    “还是稳当点好,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来利索的,就让他回他姥娘家……”

    吴大桥的话阴森森的,听得陶土虎打了一个寒战。

    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狗蛋,正闭着眼睛,拱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这时,屋门一响,就看到吴大海上身披着褂子,露着胸膛,悄悄地走了出来,往走廊的两边一张望,轻轻地带上门,向二门里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第十五章开枪

    看到吴大海进了二门,陶土虎赶紧带着小狗蛋下了走廊,把他送回了屋。

    自己背着枪继续站在二门那里,只是心里充满了对整个事情的不解和迷惑,同时,对小狗蛋隐隐的有些担心。

    到了第二天,陶土虎交班的时候,就来到大厨房里,找到了三奶奶,突然就问道:“三奶奶,小狗蛋的姥娘家是哪里呀?”

    三奶奶听了,就疑惑的问道:“土虎子,咋了?”

    陶土虎赶紧说道:“没啥事,只是问问。”

    三奶奶就黯淡了脸色,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啊,狗蛋的娘,是个唱戏的,从小就被人卖到了戏班子里,谁知道她老家是哪里呀?保不住,她自己都不知道。”

    陶土虎听了,就抬起手挠挠自己的头皮,心里就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呀?自己亲耳听到,东家为了封小狗蛋的口,要把他送回他姥娘家,难道,东家知道他姥娘家在哪里?

    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妥,就摇摇头,心里想道:“嗨,谁知道是咋回事呀,只是把小狗蛋看好就行了。”

    想到这里,就在大厨房里吃了早饭,回家去了。

    到了晚上,陶土虎在班房里睡到半夜,就被许三牛叫起来换班,他穿好衣服,背着长枪出了门,来到了院子里。

    今天,正好就是七月十五,一盘圆圆的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表面是一些斑驳的影子,陶土虎从小就听娘给他讲过,那是月宫里的桂花树,树下,就住着一个叫吴刚的人,还有一个嫦娥仙子,在陪着他。

    月光清冷,一阵充满凉意的秋风吹过,陶土虎就觉得有些冷,抬起手就把身上的夹袄裹紧了一下。

    他撒开步子,刚转到走廊跟前,就突然看到一个小巧的人影从佛堂里溜了出来顺着走廊一闪而没。

    他赶紧高喊了一声:“谁?”

    就一把拿下肩上的枪,向走廊走去。

    随着他的喊声,高亢的锣声在吴家大院就杂乱的响了起来。

    随着锣声,院子四角和大门口的护院都“蹬蹬”的聚拢过来,一排长枪对准了佛堂前的走廊。

    二院里的屋子里也都先后亮起了灯,吴家的家眷们也都衣衫不整,急急的跑到前院里来,惶恐的聚在一块,不知道发生啥事了,还以为是刘黑七又打回来了呢。

    东家吴大桥也穿着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队伍旁边,沉着脸,低吼着命令道:“给我对准了直接开枪,别让他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只见在走廊上跑动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看到吴大桥阴沉着脸,狠狠的一挥手,随后“啪啪啪”的一阵开枪声,那个人影连着翻了几个跟头,趴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一会,人们才聚拢上去,去看那趴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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