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正文 第6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6节
☆、第二十三章追
吴大桥不知是妻室不在身边,久旷之身难抑欲念,还是别的原因,就一把搂紧了吴大海,嘴里说道:“俺的亲兄弟呀,你放心,有哥哥的,就有你的,这家业就是咱们哥俩的……”
吴大海搂着他的脖子,迷离起眼睛,找准了吴大桥的嘴,就要含上去。
吴大桥看他这样,就犹豫了一下,还是被他吻住,两个人就滚在了一起。
在奉天住了三四年,直到庚申甲子年,吴大桥的生意在吴大海的帮持下越做越好,奉天城里的同行们羡慕嫉妒,就放风出来,说是吴大桥之所以收留吴大海,是因为吴大海从宫里偷出过很多宝贝来。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连日本人也惊动了,时常就有不明身份的日本特务在吴大桥的店门外转悠,不知道要干什么。
后来,吴大桥也知道,这话要是被坐实了,不是溥仪来要了他们的命,就是日本人来要了他们的命。
为了安全考虑,他就收拾了店里的家当,把老爹、吴大海,还有店里的一行人,都带回了山东老家。
在泰山脚下的那个小山村里,他买房子置地,当起了当地最大的土财主。
两人又在佛堂的夹壁里弄了一个密室,专门藏着从奉天带回来的宝贝。
最重要的,是为了保存那颗猫眼绿的宝石。
因为,他两个都认为,这不是一颗普通的宝石,里面定然藏着巨大的秘密。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两个人还是一无所获。
到头来,还是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宝石给吴大桥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山上的土匪对宝石垂涎欲滴,势在必得,就连韩继忠,也不放过他们。
这次,两人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起码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了。
两个人释放了激情,相互搂抱着躺在密室里的床上,都闭着眼睛,在心里想着事。
第二天天一亮,陶土虎就出了吴家大院,往家里走去,口袋里装着吴大海刚送过来的五块银元。其时,抬头东望,朝霞映的漫天通红,村里的鸡开始叫起来,太阳好像被叫醒了,一点一点往上升起,最后终于露出了一块笑脸,放射出万丈光辉。陶土虎沿着河边的小径往家里走,路边的野草上挂满了清冷的露珠,不一会就把脚上的布鞋打湿了。远处孝妇河上的石桥在薄薄的晨雾里,若隐若现。
桥那头的那条小径,犹如飘带一般,一直伸向野鸭湖无边的云雾和芦苇丛里去了。到家以后,陶土虎看到娘已经起来在织机上忙活了,小山牛还在炕上熟睡着。“娘,我爹呢?”陶土虎一进门就问。“你爹一早起来,就到河沿上给牛割草去了,今天趁着东家地里没活,想把咱家的烟地翻一遍。”陶土虎爬到炕上,疼爱的摸摸山牛的小手,又俯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娘回过头来赶忙轻声说:“看把他弄醒了,大清早的,没人看他。”爬下炕来,陶土虎刚想张嘴对娘说那事,就听到东厢房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是新意家的英子,来找山菜约了饭后到王村赶集去。”娘一边忙着一边说。陶土虎低头想了想,就抬步来到东厢房里,看到陶新意的媳妇英子正和山菜坐在炕沿上说悄悄话,英子见陶土虎进来,就站起来笑着推了山菜一把,嘴里说着:“你男人回来了,”又朝着山菜挤眉弄眼地说:“我回家去了,你就忙活你的吧……”话还没说完,山菜就羞红了脸,一下站起来,赶在英子后面追打,两人打闹着跑到外面去了,又留下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了一会,陶土虎又回到堂屋里,看到山菜坐在炉灶旁生火做饭,见陶土虎进来,脸一红,就慌慌得低下头,只顾往灶膛里添柴。陶土虎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不经意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能这段时间家里生活状况有所好转,她原先黄瘦的脸蛋已经变得有些饱满,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却也白里透红,那双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还有着这年龄的少妇特有的神采。
身材也好像突然间挺拔了一些,丰满了一些,胸脯也微微的起来了,显得身材开始凹凸有致。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显得小了,很不合身。陶土虎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成家里人,和爹娘、山牛别无二致。
看到她身上的碎花小褂和浅绿粗布裤子上补丁摞补丁,心里一阵酸楚,就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递给山菜说;“到集上扯身衣服吧。”山菜把钱接过去,又放回陶土虎手里,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说:“不用的,又不是没有穿的,你把钱给娘吧。”没办法,陶土虎只好来到织机旁,把钱放到娘手里。
娘拿着钱,奇怪的问:“不是还没发工钱吗?”
陶土虎只好和娘说了要出门那事。娘听了一惊,手开始颤抖起来,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你这孩子,你傻呀,怎么能答应东家这样的事呀,”说着哭着,一把把织布的梭子扔在织机上,紧着在陶土虎的胳膊上打了两下。“本来你去吴家干动枪的活,我就不该答应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你这孩子,要出个事咋的,你还让娘活不活了?”唉,这个可怜的女人,整日随着丈夫在这贫困的生活里挣扎,没日没夜的劳作,已经使自己渐显衰老,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有了细细的皱纹,手上因为整日握着梭子的缘故,已经变粗糙,也有了厚厚的茧子。
可是早晨一睁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浑身又有了使不完的劲,就像一头老牛,套上辕头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娘还在哭着,是在担心儿子,又在哭自己的命运。
床上的山牛被惊醒了,坐在被窝里哭起来,山菜连忙爬上炕,一边给山牛穿衣服,一边也抹着眼泪哭。陶土虎鼻子也酸酸的,心里异常难受。吃饭的时候,爹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默默无语。
桌上的饭渐渐凉了,也没有人动筷子吃。爹连着抽了两袋旱烟,才哑着嗓子说:“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没有不去的理。再说,这些日子,东家也照顾得很,又是粮又是钱的。咱不能忘本。”又看看陶土虎担忧地说:“你要万事小心才好,你那个山上的朋友,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要是不行的话,要多长个心眼,早早回来。”陶土虎点点头说:“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去送个信,又不为别的,再说,两军交战,还要不斩来……|”看了看娘和爹又打住话头不说了。娘红着眼圈和山菜站起来,到陶土虎的屋子里收拾几件衣服,山菜又到锅里用毛巾包了几个高粱面窝窝,也放在包袱里,打成一个挎包,拿到堂屋里。陶土虎揭开堂屋里的炕席,把那把匕首拿出来,也塞在挎包里。一转身看到山菜从东厢房里拿来一双新布鞋,崭新的黑布鞋面,细细的针脚,递给陶土虎说:“兄弟,穿上这双鞋吧,本来是打算过年给你穿的,你脚上的这双这么破了,走远路脚禁不住的。”陶土虎换上新布鞋,把挎包系在肩膀上,又紧一紧,回头看了看家里人,出门去了。出门顺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走,不一会就来到村头石桥上,他站在桥上回头看看身后的小村庄,心里竟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太阳已经很高了,温暖的照耀着这个野鸭湖边的小村子,破旧古老的房屋在已经飘黄的树木之间若隐若现,早饭的炊烟和着飘渺的雾气还在上空缭绕,陶土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勒了勒肩头的挎包,甩开大步,过了桥向远处走去了。
刚走进了芦苇荡地深处,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就有人喊着他的名字,飞奔而来。
近了,陶土虎一看,原来是吴挺坚。
人和马都跑得气喘吁吁地,在早晨清凉的空气里,嘴里都喷着白气。
一跳下马,吴挺坚就快步走上前来,朝着陶土虎喊道:“哥,哥,你别去。快跟我回去……”
☆、第一章行话
走到陶土虎跟前,吴挺坚一把就拉住了陶土虎的胳膊,着急地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刘黑七往往把送信的都给杀了,你这一去,还想活着回来吗?”
陶土虎看到他满脸急汗,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吴挺坚就抬起头看着陶土虎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哥,你别去,我早已经想好了,就从我那里找上一个当兵的,我给他钱,让他安家,就让他去送信,你看咋样?”
陶土虎一听,心里就有些犹豫,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又闪现出了刘山炮的模样,上山的念头就又占了上风,他摇摇头,对吴挺坚说道:“那咋行?毕竟不是人家的事情,谁的命不是命啊,再说了,我还认识山上的山炮兄弟,总会好一些。”
吴挺坚一听,就急红了眼,一把就把他肩上的挎包给夺下来,远远的扔在了芦苇丛里,接着朝他喊道:“你是傻呀?知道是去送死,还要去,你到底是咋了?”
陶土虎被他这一折腾,也一下子就火了,扬起手,一拳头就把吴挺坚捣在了芦苇丛里。
嘴里怒声喊道:“你懂个屁,我要是不去,老太太和太太咋办?你不想救他们出来呀?”
吴挺坚听了他的话,就一下子泪流满面,软软的倒在了芦苇从上,轻声的抽泣起来。
陶土虎走过去拾起了自己的挎包,正想赶路,就看到吴挺坚还在地上躺着哭。
心里一下子又不忍起来,就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一边想把他拉起来,一边轻声说道:“挺坚,你别担心我,我会有办法的,总的有人去送信救人啊。”
吴挺坚流着眼泪转眼看着他,哽咽的说道:“哥,我……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可是,我不想没有你啊,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啥味道,刘黑七要是杀了你,我也活不了了……”
说到后来,就泪如泉涌,反转身,一下搂住了陶土虎的脖子,把他扑倒在了芦苇从上。
紧紧地压在陶土虎的身上,两手抱紧他,爬满眼泪的脸在他的脖颈间和脸上不断地拱动。
陶土虎正想挣扎,就看到了吴挺坚满是泪水,痛苦扭结的脸,他心里一时就软了下来,眼圈也红了,就躺在那里不动,抬起手轻轻地搂起了吴挺坚的腰。
吴挺坚拱在他的怀里,就渐渐的喘息起来,嘴里都囊道:“哥,你咋能自己去冒险,我陪你去,我和你一起去……”两手扳住陶土虎的头,找准他的嘴,一口就亲了上去。
陶土虎一惊,身体用劲,一下子就把吴挺坚翻在地上,坐起来说道:“你去干啥?你要是去了,那刘黑七才不会放过你。”
吴挺坚也坐起来,又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紧他的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死,我也不怕。”
陶土虎只好说道:“你别担心,上次我救了山炮兄弟的命,就在山上,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吴挺坚看说不动他,就抬起脸,看着陶土虎的眼睛,眼里变幻着不同的神情,突然就说道:“你去柱子山,是不是……是不是为了那个刘山炮吧?”
陶土虎听吧,心里不禁一震,他稳定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就一把使劲推开了吴挺坚,不知道什什么才好,只有朝他喊道:“你……放你的狗屁……”
说完,就弯腰拾起地上的挎包,一下子摔在肩上,朝着芦苇深处,迈开步子,走远了。
只有吴挺坚,还趴在芦苇从上,一动也不动,只有眼角上的泪水,还在悄悄地流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已经发黄的芦苇叶子上。
到柱子山大概有一天的路程,走官道,也就是大路,会远一些,陶土虎只好走小路,串村走镇,一路走一路问。
饿了就在路边吃一口干粮,渴了就到农户家讨一碗水喝,待到太阳就要西沉时,眼前就隐约地有了山的影子。天麻麻黑时,终于找到了刘山炮说过的那个柱子山下的崔家村,村子不大,稀稀落落的也就五六十户人家,依山脚而建。
顺着村里的小路往前走一直就通到柱子山上,这条路也是上柱子山的必经之路,因为柱子山三面环崖,只有这一面有一条小路通到山下。那个小酒店就在村外小路的旁边,隐身在一大片柳树林中,要不是有一面破旧的酒幌挂在酒店前的树梢上,还真不好找到。是一座标准的山里房屋,全部用石头砌盖得,大概有五六间的样子,在这安静的夜里,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山坡上。陶土虎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空间不大,在墙上挂着一盏油灯,照得屋里明明暗暗的。
地上摆着两三张桌子,几只板凳,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站在靠墙的柜台后面,正在记账,看到陶土虎进来,好像吃了一惊,然后就急忙出来招呼客人。“是来吃饭吧?这么晚了不知客人从哪里来?想吃点什么?”陶土虎看了看四周,问他说:“老大爷,这是崔家村吧?我是来找冯狐狸的,我是陶家营子来的。”老人一怔,狐疑的看看陶土虎,过一会说:“你稍等,我进去问问。”说完,转身到里屋去了。过了一会,里屋的门呼啦一响,从里面走出了四五个大汉,都是店里伙计的打扮,为首的一个一下坐在陶土虎对面,开口说道:“影子从哪里发财?(土匪黑话:你从哪里来?)”看到陶土虎一脸困惑,不解的看着他,一声不吭,站在一边的汉子刷的一下就拨出了腰间的匣子枪,指着陶土虎大声地说:“妈的,是个行子,不行就先宰了他……”
对面的大汉皱皱眉,恶狠狠地问道:“说,你从哪里来?找冯狐狸干什么?”
☆、第二章 冯狐狸
陶土虎看着顶在脑门上的手枪,镇定的说道:“我从陶家营子来的,找冯狐狸带我上柱子山,找刘山炮大哥送信的。”
陶土虎说完,就解下肩上的包袱,从里面把那把匕首拿出来放在桌上。一边的大汉把匕首拿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下,说:“是山炮哥的。”对面的大汉就站起来,哈哈一笑,双手抱拳,朗声说:“我就是冯狐狸,你就是救山炮的那个小兄弟啊……哦,你先吃点饭歇息一下,我马上派人通知山上。”说完就安排那些伙计陆续上了几盘菜,一些面饼,让陶土虎吃饭。陶土虎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也不客气,就大吃起来。
刚刚吃完,正喝着水,就听到屋外有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欢快洪亮的声音响起。“土虎兄弟,土虎兄弟,是你么?”随后,门“呼”的一声开了,几个人闯了进来,带进了一阵风,刮的挂在墙上的灯火胡乱摆动。
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陶土虎看到刘山炮正满脸欣喜的迎过来,一把抓住陶土虎的手,摇了两下,又张开怀抱,把他使劲的抱进了怀里。
陶土虎看到刘山炮,竟然心跳得厉害,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就是说不出来,他伸出胳膊,禁不住也抱紧了刘山炮的腰,眼里火辣辣的,就红了眼圈。
“土虎兄弟,你怎么就来了?他们上山一说,我还不信,竟然真的是你。”刘山炮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回头对那几个伙计样子的人嚷道:“他娘的,咋不多上几个荤菜?拿酒来,我和土虎兄弟喝几碗,先给他接风洗尘。”
下去一个人,不一会就上了一根熟羊腿,又搬上一坛子酒来,放在桌子上,拿出几只粗瓷大碗,倒满了酒。
刘山炮拉过那个为首的汉子来,对陶土虎介绍说:“这是狐狸哥,”又指着那几个人,一一介绍说:“这是四喜哥,王虎子,彭春来,刘启林。”并一一招呼过来坐下。
等大家坐定,刘山炮对着陶土虎抱抱拳,向大家介绍说,“土虎兄弟,陶土虎,上一次打陶家营子,就是他救了我,兄弟我的救命恩人。
那几个人纷纷站起来,抱拳致意,陶土虎也站起来躬身回答。
刘山炮端起一碗酒,和陶土虎碰了一下,就“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朗声说:“现在土虎兄弟来了,真是太好了,自从上次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不想今天就见到了。”
陶土虎他们几个人也端起酒碗喝了下去,抹抹嘴,对刘山炮说:“刘大哥,我来是因为东家托我送信……”
还没说完,刘山炮就挥了挥手,打断他说:“兄弟,咱们先不说这个,喝完酒再说,等会我带你上山,咱们和当家的说去。”说完又干了一碗酒。
这时候,跟刘山炮一起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凑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刘山炮登时满脸涨得通红,气恼恼地喊道:“放屁,这是把土虎兄弟当成啥人了?当成奸细了?”
那汉子急忙站起来怯怯的说:“是洪二当家的在我们临下山时,特特吩咐我的,说是来人不明底细,先不要上山。”
刘山炮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人说:“少拿二叔来说事,”又转头对陶土虎说:“兄弟,现在我就带你上山,等见了二当家的,我和他说。”
冯狐狸在一边沉吟一下,对刘山炮说:“山炮,先不要着急,土虎兄弟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不如先让土虎兄弟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先报了大当家的和军师,再上山也不迟。”
刘山炮听了这话,闷闷的喝了一碗酒,就回头对跟来的那两个人说:“你们先回山吧,回去和大当家的说,我今晚在这里陪土虎兄弟说说话。”
那两个人答应了,就开门走出去了。
陶土虎又陪着刘山炮喝了几碗酒,就有些头晕起来。
刘山炮却是越喝越来劲,几把就撕掳下了身上的褂子,光着上身,又端起一碗酒,朝着陶土虎说道:“兄弟,来,哥哥再敬你一碗,哥哥这条命是你给的,大恩不言谢,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陶土虎赶紧站起来,说道:“山炮哥,这算啥,我也就是……”
刘山炮就摆摆手,说道:“咱们就别他娘的婆婆妈妈了,不说这些,以后呀,兄弟你就在山上住下,和哥哥在一起,一块喝酒,一起吃肉,一起潇洒快活。”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看着他英武神骏的样子,心里的那座火山就嘶嘶的冒着烟火,好像要喷发开来。
☆、第三章喝酒
看着面前的这个豪爽、英挺的汉子,陶土虎又有一种相见恨晚,互相抱在怀里狠狠的搓揉一顿,又一起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一番的冲动。
刘山炮喝干了碗中的酒,就红着脸膛扭头对其他人说:“你们还愣着干啥?土虎兄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就不和他亲近亲近?”
边上的几个汉子就赶忙站起来,一一的端起酒碗,举到齐眉高,朗声说道:“土虎兄弟,你是俺山炮哥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俺们的恩人,来,咱们先干上一碗。”
说完,就一起仰脖,干了碗中酒。
陶土虎也站起来,端起酒碗,说道:“不说这个,认识众位兄弟,三生有幸。”
说完,也干了。
刘山炮看他们干了,就仰起脖子,哈哈大笑一声,叫道:“好,土虎兄弟,也是条好汉子。”
坐下来,啃了两口猪腿肉,又皱皱眉头,狐疑的问陶土虎:“兄弟,那吴大桥怎么就让你来送信?”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上次你们放回了大小姐,东家以为我和你们认识,这才打发我来了。”
“兄弟啊,那些地主老财可是狡猾得很,没有一个好人,那里就对我们穷人们好过?兄弟你要多长长心眼,别被他们害了就行。”
陶土虎点点头,说道:“山炮哥,你放心,虽然他是东家,可毕竟俺们是庄里乡亲的,他还不至于如此,再说了,我和吴家的大少爷是从小的好伙伴。”
几个人又胡乱的说了几句话,喝了几碗酒,夜色就渐渐的深了。
透过窗棂,一弯月亮已经远离了树梢,移到了遥远的西天。
冯狐狸就看看刘山炮,说道:“山炮,土虎兄弟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来日方长,咱们喝酒吃肉的日子还长着呢,今天就先歇息吧。”
刘山炮点点头,又劝着陶土虎喝了一碗酒,才肯罢休,众人也就散了。
刘山炮对冯狐狸说道:“我要和土虎兄弟睡一块,俺们再好好的唠唠,亲近亲近。”
说完,就拉着陶土虎去了里间屋。
里间屋里摆设简单,但还算干净,在靠窗的位置有一盘土炕,炕席上面放着几床被褥。
进了屋,刘山炮就把裤子蹬了下来,光溜溜的往炕席上一倒,哈哈笑道:“今天见到兄弟,真他娘的爽快。”
陶土虎喝了酒,也是面红耳热,浑身燥热,他也脱光了衣服,一步迈上了炕,在刘山炮身边躺了下来。
☆、第四章我这是干啥
躺在凉爽的炕席上,身边挨着刘山炮,陶土虎心潮澎湃,就像这晚秋舒爽的天气,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他微微扭转头,看着刘山炮虽然充满酒气,但方正英气的脸庞,从心底里说道:“山炮哥,终于就见到你了……”
说完,不知怎么,想起近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心里又有些委屈在那里,鼻头竟然就酸酸的。
刘山炮却一下子翻过身,伸出胳膊,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头颈,一只手狠劲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哈哈笑道:“是啊,兄弟,前段日子,我也是时时盼着能见到你,不想你就来了,真好,以后就留在山上,咱们兄弟在一起,有苦同吃,有福同享,该死的时候,一起吊朝上,哈哈……”
陶土虎被他抱住头颈,自己的身子紧紧挨着他的身子,刘山炮身上条条楞楞的肌肉块块软中有硬,自己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他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了刘山炮的肚子上。
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嘴里喃喃的说道:“哥,我想留在山上,留在你身边……可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轰雷般的打呼噜声。
陶土虎微微抬头一看,就看到刘山炮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的胳膊还压在陶土虎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胸膛上。
陶土虎没有动,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手静静地放在刘山炮的肚子上,透过他浓厚的体毛,他能感受到刘山炮稳重缓慢的心跳,一下一下,就像敲鼓一样。
他真想就这样下去,紧紧地挨在刘山炮的身边,就像挨着一座雄伟的高山,只有这时,他的心才会没有了那些迷茫,没有了那些苦闷,有的,只是踏实和爽快。
只有在这时,他才不会再有面对山菜时的内疚,面对吴挺坚时的迷茫和无奈。
想到这里,陶土虎禁不住手上使力,又往刘山炮的怀里拱了拱,一低头,却看到了自己和刘山炮光溜溜的身子。
在摇弋的油灯灯光里,两具雄壮黝黑赤裸的身子紧紧地挨在一起,刘山炮粗壮的两条大腿微微错开,胯间巨大黝黑的的物件,像一头硕长的小兽,从茂密黑森森的发丛里爬出来,又懒洋洋的,温热热的趴在了陶土虎的大腿上。
陶土虎不知怎么,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把它拾起来,握在手里,怜惜的轻轻掂了几下。
小兽在他的手里就忽然的像是醒了过来,慢慢地变粗变大,硕大,浑圆的兽头也慢慢地从包皮里钻了出来。
陶土虎看到被自己惊醒的小兽,突然就有些惧怕起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忽然就蔓延开来。
他赶紧放开手,把小兽丢下,轻轻的挣脱出刘山炮的怀抱,翻过身,倒在了一边。
躺在那里,闭上眼,他开始就在心里憎恨起自己来。
“你个犊子啊,真的喝多了吗?你想干啥呀?想死啊?”
强烈的羞耻和自责让他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不知夜深几何,酒意渐渐涌上来,难敌疲累的倦意,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陶土虎一睁眼,看到天已大亮,自己还躺在炕席上,身上盖着一床旧印花的被单。
刘山炮已经起床了,昨晚回山的那两个人,也已经来了,都坐在客店里的桌子旁。
看到陶土虎醒来了,刘山炮就走过来说:“兄弟快来吃饭,然后我们上山,大当家的在山上等我们呢。”
陶土虎赶忙穿好衣服,到屋外洗了把脸,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和冯狐狸他们道了别,就跟着刘山炮向山上走去。
☆、第五章 会面
柱子山并不算高,也就七八百米,但是断崖很多,上山的路煞是难行,有的地方甚至要手脚并用才可前行。
看到刘山炮他们这样的路已经走惯,看起来并不费力。
可是陶土虎却很是吃力,有些跟不上趟。
刘山炮一边走,一边等他,还一边向他介绍柱子山的险要。
柱子山三面都是几百米深的断崖,只有这东南一面有一道山坡,一条羊肠般的小山道蜿蜒通到山下,路旁是满山的青松,林子里藤蔓缠绕,灌木丛丛,根本无法行进。
当年,韩复榘部下的第十七军从枣庄出发,前来攻打柱子山,在这条小路上连着攻了五天五夜,都没有进到半山腰,折兵一百多人不说,还损失了两个营长,大败而回。
伪满军的那次剿匪出兵,更不消说的,在山脚就被刘黑七带人从山上冲下来,一阵的打散了,也是损兵折将,来不及带回的武器辎重,都被缴了,带回山上。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走着,途中的美景也没来得及留神去看。
不经意间,转过一个山口,就看到前面高高竖着的寨门的顶部了。
“这是第一道山寨门,再走三里左右,才是寨门呢。”刘山炮对陶土虎说。
第一道寨门,是用大条石砌的底座,上面又用合抱粗的松木搭建而成。
在寨门的顶部,一块宽大的松木板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云霄寨”。
看到陶土虎站在那里,仰着头看寨门上的字,就笑道:“这是军师的手笔,这云霄寨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在寨门旁边,同时搭建了两间木屋,供站岗的人居住,第一道寨门看起来有三十多个人驻守。
看到他们上来,一个挎枪的汉子走过来,从口袋里抽出一块黑布,就要蒙在陶土虎眼睛上。
刘山炮急忙过来,一把抢过那块黑布,大声说:“这规矩就免了吧,等会我和军师说。”
过了寨门继续前行,前面的路越来越平坦,在路边有一个小湖,湖水荡漾,湖边怪石嶙峋,间或有清清的泉水哗哗的注到湖里去。
等到过了小湖,再往前就是人工铺砌的石阶路了,路边的岗哨也渐渐的多起来,见到刘山炮,都纷纷的打招呼。
行不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座高高的山门,走近了看,却原来是石头垒就得,上面的横梁上刻着几个大字,是“云霄寺”。
“这是寨门,这里本来就有一座山门,也是寺门。”刘山炮对陶土虎说。
走过寨门,向上走了也就几十个台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来山顶是一大片平地,足有几十亩地大小,在平地的正中,有一座高大的庙宇,那可能就是云霄寺了。
在悬崖的边上,中间是宽敞的五间大殿,两边顺势排着十几件偏殿,红墙绿瓦,很是高大巍峨。
陶土虎心里想,“怪不得有山门,却原来山上本来就有一座这么大的庙宇。”
大殿的门外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汉子,都一言不语的盯着他们到来。只见一个汉子快步跑进大殿里去,一会儿又跑出来说:“山炮哥,大当家的有请客人。”
刘山炮就拉着陶土虎的手来到大殿里,大殿里进很深,但并不昏暗,却原来在两边的墙壁上隔不远就插着一根熊熊燃烧的松木火把,照的大殿里灯火辉煌。
在大殿的正面,是原来的高高的用石头垒的神台,神像却被拆除了,换上了四五把交椅,顺势摆放。
侯永业抬头看,在中间的交椅上,坐着一位不胖不瘦,满脸黄须的大汉,留着齐茬茬的短发,一身利索的黑绸短打打扮,应该就是云霄寨寨寨主刘黑七无疑了。
右首边的交椅上,是早已见过面的二当家洪大兴。
左边的交椅上,坐的却是一位白面无须,梳着平整的小分头,身材匀称的中年人,身着一袭长衫,看着却是用月白色的绸缎做的,儒雅多才,神采飞扬。
看到陶土虎他们进来,刘黑七立即带着那两人快步走下神台来,脸露微笑,朝着陶土虎抱拳说:“小兄弟初来山寨,有失远迎,赎罪。”
陶土虎看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长得和刘山炮很相近,也是方方正正的脸庞,敦敦实实的身材,两只铜铃大眼,只是额面上有一些抬头纹,一直贯穿到两边的颧骨上,就显出了一些凶气和杀气。
眼里的表情变幻不测,很难让人猜得透。
陶土虎也立即学他们的样子抱拳作答。
刘山炮就上来介绍说:“这是大当家的,”又指着洪大兴说:“这是二当家的,应该早已认识。”
洪大兴咧咧嘴,打个哈哈,也抱拳说:“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刘山炮最后指着那中年人,对陶土虎说:“这是林军师。”
林军师过来握住陶土虎的手看着他说:“小兄弟,首先谢谢你救了山炮,在山寨里,山炮可是没少提起过你啊。”
刘黑七让刘山炮招呼陶土虎在台下的椅子里坐下,又抬声让人上了茶,就带着洪大兴和林军师向台上走去。
一抬腿,黑绸上衣的后面两边鼓鼓囊囊,里面插着两支短枪,枪把上的红绸从衣服里耷拉下来在健壮厚实的屁股两边飘来飘去。
待到在台上椅子里坐定,刘黑七脸色一沉,抬手抱拳对陶土虎说:“小兄弟救了犬子一命,在下感激不尽。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时候,尽管言声就是。可是,我听说,小兄弟这次是为了吴家的事来的,不知道,吴大桥和你是啥关系?”
“爹,土虎兄弟是吴大桥的短工,上次是因为他才放了吴家的丫头,可能吴大桥因为这个打发土虎兄弟来。”刘山炮见问,就连忙站起来,说道。
刘黑七点点头,又问陶土虎:“吴大桥是不是答应拿东西换人了?这狗东西,算他识相。”
陶土虎站起来,点点头说:“东家答应七月十五晚上在野鸭湖接头,拿东西换人。”
刘黑七听了,就面露喜色,转过头去,看着洪大兴和林军师点了点头。
回头哈哈一笑,说:“好,想不到,这狗x的吴大桥,别的不说,倒算是一位孝子。那就这样定了,七月十五,不见东西不放人。”
边上的林军师微微一笑,向着陶土虎说:“不知道小兄弟,是先回去复信,还是和我们七月十五一道过去?”
等不及陶土虎回答,洪大兴一下站起来,眯着眼,瞅着陶土虎,咧着嗓子说:“小兄弟初次来山寨,自然是多住几日,到时候,和我们一道回去就成。”
陶土虎一听,心里一紧,不自然的看向刘山炮,刘山炮却满脸喜色,伸手抓住陶土虎的手,笑着说:“兄弟就多住几天吧,此后一别,还不知啥时才能相见,我和兄弟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没等侯陶土虎说话,刘黑七就哈哈大笑,挥手吩咐下面道:“传下去,和各位兄弟们打招呼,今晚开大宴,招待小兄弟这个大恩人。”
☆、第六章冯云霄
在刘黑七的指示下,刘山炮带着陶土虎从大殿里出来,往左一拐,来到南面偏殿里的客房里,又让人上了茶,两人坐着说话。
“兄弟不要见怪,二叔就是那个脾气,人是不坏的。”刘山炮喝了一口茶,对陶土虎说。
陶土虎笑笑,随意的说道:“我明白,二当家的是不放心我,怕我早回去和东家做好笼子,让山寨里吃亏。”
刘山炮也笑笑,就说道:“凭兄弟你的为人,自然不会这样,二叔,也是多心了。”
又看着陶土虎,满脸高兴的深情,说道:“那不正好么,你就多住几日,咱兄弟两个好好地亲近亲近。”
陶土虎一听这话,心里波澜起伏,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就生了出来。
刘山炮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二叔呀,也是穷苦人出身,是山下费县人,原先也是费县大地主冯云霄家的长工。”
刘山炮又叹息一声,接着说,几年前,洪大兴本来一家四口人,上有父母,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妹子,叫兰草,也在冯家后院里帮佣,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一家人指着这些,本来还能勉强度日。
不想那冯云霄的二小子冯天威是个畜生,整天油头粉面,沾花惹草,花言巧语的就把兰草给诓骗了,还答应会把她娶到房里,那兰草也是个傻姑娘,地主老财们什么时候把穷人当成人看待过?
等到兰草怀了孕,肚子挺起来再也掩饰不住了,那冯天威去求父母把兰草纳到房里,谁知道,冯家老太太听了大怒,不但不答应接纳兰草,而且叫人把她打了一顿,又逼着冯天威亲自把兰草赶出了家门。
那兰草哭哭啼啼的回到家,又受到父母的一顿喝骂,老父亲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连羞带气,不几天就故去了。
洪大兴一气之下,拉着兰草到冯家去说理,冯家不但不认,还叫人把洪大兴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兰草回家以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投井死了。
唉,真是一死两命啊。
奇的是,那冯天威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咋的,听说了这事,就带了钱,跑到吴家来哭兰草,就被洪大兴打的奄奄一息,把两条腿都打折了,扔在外面。
冯家自然不干,去了几十号人,连枪带棒的要抄了他家,洪大兴看事不好,跳墙跑了,老娘却被冯家逼得在窗户上上吊死了。
这没了父母没了家,又不敢露面,洪大兴只好拉拢了几个生死兄弟,到这柱子山落了草。
柱子山上的云霄寺,本来就是冯家的家庙,也被洪大兴带人占了,做了他们的聚义厅。
当时山上也就五几十个人,十几支枪,平常就是下山骚扰一下冯家。
自从刘黑七父子来了以后,才渐渐的壮大起来,现下,要接近一千人了。
洪大兴这几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去端了冯家,可是冯家财大气粗,防卫甚严,一直没得手。
刘山炮说完,就拍了一下大腿,朝着陶土虎笑了一下,说:“咱们不说这些让人沉闷的事了,走,兄弟,我带你在山寨转一转,一边看看山上的景致。”
就拉着陶土虎出来了。
两人出了房门,转到大殿的一侧,陶土虎看到在离大殿不远处,有一块几个操场大小的操练场,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操练,个个背着枪,精神抖擞,喊的号子也震天的响。
在大殿的后面,又盖了两排房屋,都是用石头砌的,上面青瓦铺顶。房屋的后面就紧临着悬崖。
“这是爹来了以后,人马增多,就加盖了这几十间房屋,供人居住。其实,也是山上的家眷才住在这里,当兵的都住在各处的营房里。”
刘山炮用手一指,陶土虎看到在操练场的边上,也有一长排石头房子,墙面都用石灰水刷过,在秋阳的照射下,格外扎眼。
向东南方向漫步过去,就是寨门内的小山口,也是下山上山唯一的狭窄通道,陶土虎看到在山口两边挖了许多碉堡,只留下一个枪口,上面覆盖着草皮,长着半人高的青草,不走近了看,根本就看不到。
顺着台阶往下走,不是明眼的人也看不出,在小路两边的丛林里,也隔不远就密布着同样的暗堡。
看到这些,心里就暗暗的佩服,这样的安排确实老辣的很,俗话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在这些暗堡里安上几个人,放上一挺歪把子机枪,任你千军万马,在这里,也只有挨屠宰的份。
又一想,这个地方,不过是山寨的最后一关而已,这些布置,不到紧要关头,是用不到的,不知道,下面的那几道防线又是如何的巧妙和坚固。
一边走一边看,心里也对刘黑七这个人的军事才能越来越佩服和好奇。
觉得这些军事布置,没有相当的经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陶土虎想了想,就朝着刘山炮疑惑的问:“山炮哥,大当家的以前是不是在军队里干过?看这些军事设施的布置,是非有一些军事经历的才行的。”
刘山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兄弟真是好眼光,能看出山上的这些布置,这些确实是我爹来山上以后精心布置的。”
顿一顿又说:“爹以前是冯玉祥将军治下,当年随将军驻军直隶一带,后来又转战山东河南一带,带了半辈子的兵,打了几十年的仗。”
说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阴翳的神色,“后来将军遭到暗算,逝于山东,我们家也遭了一些大变故,爹才带着我到了这里。”
陶土虎心里一沉,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挎枪的兵士急匆匆的从山上跑下来,来到两人跟前。
看了看陶土虎,对刘山炮说:“山炮哥,二当家的教你们回去,说是……让陶兄弟在房里多歇息一下,就不要到处乱转了,各个关卡的头领,也陆续上山来了,一会在大堂设宴宴请陶兄弟。”
刘山炮皱一下眉,说:“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就回去。”
陶土虎就转身对刘山炮说:“山炮哥,我们回吧,再往下走,就远了。”
刘山炮点点头,就随手从路边的山柿子树上摘下一颗半黄的柿子,放在嘴里咬一口,又远远地扔在林子里,又转身拉着陶土虎的胳膊欢快地说:“兄弟,今晚我可要好好地敬你几碗酒,咱哥两个不醉不罢休。”
说完,三个人一起向山上走去。
☆、第七章 流泉夫人
一轮冷月远远的挂在天边,清辉披洒在黑峻峻的柱子山上。
阵阵秋风吹过,山腰里传来“刷刷”的松涛声。此时的大殿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正中的神台上,已经摆上了三张松木桌子,上面的碗碗盏盏盛满了野味,每个桌子角上放着一坛老酒。刘黑七和洪大兴、林军师端坐在交椅上看着下面那七八十个人。大厅的两边,也列了两排长长地松木桌子,桌上也是摆满了野味,有的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七八十个山寨头领顺序坐在桌子旁,正都在热烈的吵嚷着等大当家的讲话开宴。陶土虎有刘山炮陪着坐在神台边的客位上。
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几十坛老酒摞在一起,十几个兵士还在来来往往的往桌子上布菜。这时候,只见神台上的刘黑七一下站来起来,大手一挥,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刘黑七端起一碗酒,抬起有神的眼睛扫了大厅一圈,把手里的酒碗也顺势转了半圈,朗声说:“弟兄们,咱们今晚开宴,欢迎陶兄弟,陶兄弟救了犬子一命,就是我刘黑七的恩人,今晚也不全为这,到了柱子山,来者都是客,我就借这薄酒素菜,带着弟兄们先敬陶兄弟一杯,恭迎陶兄弟。”
说完,仰头干了这碗酒。下面的头领们也已经站起来,端起酒也跟着喝干了。陶土虎也赶忙站起来,端着酒说:“谢谢大当家的。”说完干了碗中的酒。刘黑七挥手让大家坐下,又端起一碗酒,望着陶土虎高声说:“陶兄弟,这碗酒是我刘黑七再敬你的,谢谢你救了山炮的命,不胜感激。”仰脖干了酒。陶土虎连忙端起酒,连声说:“大当家的客气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就也干了。随后,洪大兴和林军师也分别敬了酒。
地上的各位头领也一起站起来端着酒敬了陶土虎。最后,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胡乱敬起酒来,渐渐地,划拳行令,大呼小喝起来,气氛异常浓烈。
大厅里人声鼎沸,酒香混合着肉香满屋飘散。
陶土虎看着这群热血的汉子,个个野性十足,彪悍义气,自己身上的热血也是逐渐沸腾起来。
连着喝了十几碗的酒,他面色潮红,身子发热,就一把脱下了身上的褂子,端起大碗,和刘山炮又连着干了几碗。这时候,只见台上的刘黑七一抬手,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大厅里一下安静下来。
只见一个兵士端着一个托盘从神台后面转了出来,托盘上满满的码着一堆大洋,来到了陶土虎面前。刘黑七抱拳向陶土虎道:“陶兄弟,一点谢意,不成敬意,请收下。”陶土虎慌忙站起来,对刘黑七说道:“大当家的,不必如此,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的。”刘黑七一怔,随即说道:“陶兄弟不要推辞,你救了山炮一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大洋只是我刘黑七自己的份子钱,你不必客气。”“大当家的,我不能收,我和山炮大哥已经是兄弟了,再说这些,不就显得外道了,兄弟们患难相扶不就是应当的么,再说,借此认识了大当家的以及众位英雄,我实在是三生有幸。”刘黑七听罢哈哈大笑,端起碗干了一碗酒,朗声说:“好,小兄弟真乃性情中人,认识你,深表荣幸。”边上的洪大兴也跟着干了一碗酒,眯着眼看着陶土虎,脸上却是一副让人猜不透的神色。边上的几个头领,也纷纷的来到桌前,和陶土虎碰碗干杯,陶土虎喝的已经不少,头也开始有些微微的晕。
刘山炮见状,赶紧替他阻挡了一些。
大厅里人声鼎沸,正在热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领站起来,喝得醉熏熏得,朝着台上的刘黑七喊道:“大当家的,今天弟兄们这么高兴,你老人家就好人做到底,把你的流泉夫人请出来,给大家唱几个小曲乐呵乐呵吧。”
听了他的话,底下的汉子们就满脸兴奋的神色,也都朝着神台上大声鼓噪起来。
“是啊,大当家的,就让我们再饱饱眼福吧。”
台上的刘黑七,满脸喜色,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去,用袖子一擦嘴,裂开大嘴,哈哈笑道:“你们这些猴崽子们,奶奶的,就见不得你爷爷藏个好东西。”
说着,就把手里的酒碗重重的墩在桌子上,一挥手,朝着一个勤务兵喊道:“去,把流泉子叫出来,给咱们唱上几个曲子,给弟兄们乐呵乐呵。”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那个勤务兵从佛台后面绕出去,叫人去了。
看到众人的疯狂劲,陶土虎想到,这流泉夫人,定然就是刘黑七不知从哪里抢来的一个美人吧。
一扭头,却看到刘山炮低着头,刚才的豪爽劲一下全无,换上的是满脸的郁闷,只是在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陶土虎心里奇怪,不知道刘山炮是咋了,难道,刘黑七找了这个小妾,刘山炮不愿意?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自从认识了刘山炮,只知道,他是刘黑七的儿子,但是刘山炮的娘亲,却不知道是咋样的,难道,刘黑七的这个小妾,影响了他母子的生活?
看到刘山炮那么郁闷,陶土虎心里也不好受。
就端起一碗酒,向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你咋了?来,咱们喝上一碗。”
刘山炮端起一碗酒,咧嘴勉强笑了笑,用手拍了拍陶土虎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先喝着,我下山查岗去了,等会,你等着我,咱们两人再接着喝。”
说完,也没和众人打招呼,就顾自出去了。
这时,众人都在兴奋的状态中,也没人注意他。
陶土虎正在诧异间,就看到从神台后面,出来了一个女人。
她一现身,大厅里顿时就安静下来,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就看住了她。
那女人中等身个,妙宛的身姿,身上着的是一身大红的戏衣。
在墙壁上熊熊火把的照耀下,她头上的冠饰微微的颤动着,上面的珠饰晶晶闪亮。
冠饰下面,是一张美妙的脸庞,真是加一分显胖,减一分则显瘦,莹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真是一个标准的尤物。
那尤物在台下立了半刻,就伸手拾起裙摆,顺着台阶望上慢步走去。
借着亮眼的灯光,她唯一抬首,陶土虎清晰的看到,在那女人的颌下,赫然就有一个大大的男人的喉结。
☆、第八章给老子浇浇火
陶土虎正在诧异间,就看到那个女人已经站在了神台中央,双手前举,振振衣袖,一双水晶似得眼睛滴溜溜一转,就看住了刘黑七,轻展歌喉,唱到:“大王啊……”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是五音戏《霸王别姬》的一段。
声音柔媚,就像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挠在了台下众汉子们的的心里,又舒坦又觉得不过瘾。
刘黑七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打着节拍,满脸陶醉的表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台上的虞姬,酒也忘了喝。
一段唱完,台下的汉子们喝彩声轰雷一般,有几个就跳起来,大声起哄道:“楚霸王,虞姬亲一个嘴,亲虞姬一个嘴。”
就见刘黑七哈哈一笑,把手里的一碗酒两口喝干,就站起来,把身上的黑细布褂子一脱,随手往椅子上一甩,就走到虞姬跟前,一把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怀里的虞姬也不挣扎,也不迎合,任由刘黑七一张布满刺猬般胡茬的大嘴亲在了他的小口上。
台下众汉子见状,更是癫狂鼓噪起来,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就想要揭了屋顶一样。
那虞姬被刘黑七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木木的没有啥表情。
突然,他在台下的人堆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心一阵紧缩,双手不由自主的一使劲,就把刘黑七推在了一边。
刘黑七不及防备,又是喝多了酒,就被他推了一个趔趄。
他一站定,就瞪起眼睛,刚想发火,就看到虞姬在看着陶土虎。
他一愣神,就裂开嘴,哈哈笑道:“哎呀,俺的小乖,俺就忘了告诉你了,这位呀,就是救了山炮一命的小兄弟,也是陶家营子的,你们是一个村里的呢,以后有机会,再亲近亲近。”
说完,又走上前去,搂住了虞姬的腰,红通通的脸膛还泛着酒意,就努起嘴,拱进了虞姬的脖颈里。
没想到虞姬闻话大吃一惊,继而脸色大变,他挣扎开刘黑七的纠缠,一把就把头上的冠饰抓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伸手把身上的大红戏衣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身上只留着一身素白的内衣。
除净这些,站在台上的,已经不是那个娇滴滴的虞姬了,而是一个梳着自然地小分头,中等身个,白净儒雅,神采飞扬的汉子。
台下的陶土虎却是被吓了一大跳,像是大白天的遇到了鬼,他嘴里含糊的喊了声:“流泉叔。”
听到了陶土虎的喊声,陶流泉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麻木的心里,又重新感到了疼痛,像用刀子在割一样。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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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