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正文 第10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0节
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一丝幸福满足的感觉,心底里不知怎么,又很想要钻进刘山炮怀里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有自己儿时被娘抱进怀里的感觉,又有被爹扛在肩上的感觉,但是又都不像,就像是一头奔跑累的快垮了架的腱子牛,突然就找到了一个草堆,一头就扎了进去,可以肆意的撒欢。
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院子里的核桃树下坐着一个人,细细一看,却是青鹅。
青鹅看到陶土虎过来,就从树下的石头上站起来,往前欢跑几步,却红着脸没有扑进他怀里,只是叫道:“土虎哥。”
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陶土虎心里也是一阵伤心,来到她面前,说道:“大小姐,你要……你要想开些。”
青鹅点点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眼里满是依恋。
陶土虎看到她的眼神,心里一紧,就说道:“大小姐……你看,秋红已经没了,你……自己离开家,这怎么行,我看,你还是回家吧。”
青鹅一听,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她盯着陶土虎的脸,浑身无力,一下子坐在了石头上,双手捂起脸,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陶土虎看她这样,又是一阵的慌乱,赶紧来到她身边,说道:“大小姐……你别多心……我是想到……我这一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家去,再说了,这是去柱子山呀,是个……土匪窝子呀,你这跟着去,我咋能放心呢?”
青鹅抬起泪眼,看了看他,就一下子站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土虎哥,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啥都不怕,我不回去,要是回去了,爹他也饶不了我,不管你去哪里,就是沿街讨饭,我也跟着你。”
说完,脸色又羞红了,满脸的钻进了陶土虎的怀里去了。
陶土虎心里一慌,扎煞着双手,又不忍把她推开,只是慌张的嘴里支吾道:“大……大小姐,你……别这样……”
正说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两人赶紧分开,就看到刘山炮正站在屋门口,一脚蹬在门槛上系绑腿,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说道:“呀,土虎兄弟,还叫大小姐?听着可是别扭了……”
陶土虎脸上一红,青鹅早就捂着脸往前院里跑去了。
这样,在屋里呆了一天,待到天黑,大家又吃了饭,才重新顺着小路走了大半夜,天快亮时,上了柱子山山。
来到大殿前,看到洪大兴正领着人在操练场上出操。
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过来拍了一下刘山炮的肩膀,大声说:“山炮,你可回来了。昨晚,我和你爹还有军师正担心着呢。”
转头看到陶土虎和青鹅他们,却一下子沉了脸,拔出枪,指挥人说:“给我抓起来。”
刘山炮赶紧阻拦,“二叔,这是为啥,他们是来投奔咱们的。”
“哼,投奔个屁,他就是吴大桥的奸细,先关起来再说。”洪大兴怒气冲冲,指着陶土虎说。
“慢着二叔,土虎兄弟死里逃生,才投奔我们这里,他也是中了吴大桥的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洪大兴又冷冷的看了看青鹅,脸色就红了,怒道:“这应该是吴家的小姐吧?连姘头都带来了,还说不是奸细?抓起来,带着去见大当家的,看他怎么说。”
☆、第五卷小鹿秋子第四章收留
”刘山炮也哼了一声,“好,我去和大当家的说。”拉起陶土虎,带着一群人进了大殿。大殿里,刘黑七和军师林家佑都在。看到他们进来,林军师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刘山炮的胳膊,“哎呀,山炮啊,我们正担心你呢,刚想派人下山去打探消息。回来就好了。”
洪大兴几步走上前,对刘黑七说:“大哥,那陶家小子也跟来了,就是他和吴大桥设的套,让咱们中了埋伏。”
刘山炮刚想说话,刘黑七扫了一眼陶土虎和青鹅,脸上立时就罩上了一层黑云,低沉的说:“陶土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行动,让我们柱子山损失了十几位兄弟,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大兴一挥手,就上来几个人,扭着陶土虎的胳膊绑了起来。
青鹅一看陶土虎被抓,就一下扔了手里的箱子,扑到陶土虎身上,急急得喊:“大当家的,这不怪土虎哥,都是我爹设的套,土虎哥也被算计了,差点被枪毙,要不是昨天被救出来,早就没命了。”
刘山炮也赶忙上前,喊道“是啊,爹,土虎兄弟不是那样的人,要不当初他也不会救我了。他这次上山,是投奔我们来的,想在柱子山入伙啊。”
刘黑七没有说话,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安海和夏平,又回头看着林军师。
林军师点了点头,刘黑七就一挥手,让人放开陶土虎。
洪大兴在一边很是着急,正想站出来说话,刘黑七朝着他一摆手,说道:“我们柱子山庙小山低,容不下陶兄弟几位,你是小儿的救命恩人,我们也不能难为你,你们几个还是下山去吧。”
洪大兴喊道:“大哥,怎么就这样放他走,我们那十几个兄弟就白死了?”
刘山炮也着急的握起林军师的胳膊,急急的说:“师傅,不能赶陶兄弟走啊,咱们柱子山拉杆子起队伍,不就是广招各地的英雄吗,这要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投咱们山寨?”
刘黑七眉头一皱,黑着脸呵斥刘山炮说:“山炮,不要胡说,就这么定了,陶兄弟英雄少年,不愁没有地方落脚,还是到别处升官发财,奔前程去吧。”
林军师拍拍刘山炮的手,对洪大兴说:“二当家的,这陶兄弟看起来,也并不是那样的小人,只是,咱们在山上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你看陶兄弟拖家带口的,不适宜吃这碗饭啊。”
陶土虎往前一步,指着夏平和安海两人说:“大当家的,这两位兄弟,是和我一起逃出来的,也是被东家陷害的,愿意跟着我投奔这里,大小姐是……为了救我,才逃出来的。再说,发生了这些事,我们已经无家可回,没有地方可去了,还是求大当家的收留,赏我们几个一碗饭吃。”
洪大兴冷哼一声,“救你?一个财主家的大小姐为了救你,就抛家舍业的跟着跑出来?那吴大桥为了保住宝石,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舍出来了?”
站在陶土虎身后的青鹅脸色一白一红,就蹲下身,打开带来的那个铜箱子,从里面拿出包着猫眼绿的手巾包,打开,露出里面发出莹莹绿光的珠子,递给了刘黑七。
“大当家的,这是我离家的时候,从家里偷出来的,现在就把这珠子送给你吧,求大当家的相信我们,土虎哥真的是真心来投奔山寨的。”
刘黑七看着手里的夜明珠,眼神一亮。周围的人也都看着珠子,没有了言语。
林军师哈哈一笑,“既然陶兄弟用珠子表了心意,这入伙的心就不是假的了,诚意可嘉,大当家的,我看还是让陶兄弟落脚山寨吧。”
猫眼绿在刘黑七手里映着墙上的火把发着柔和的光,照的手心里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刘黑七心里一阵的翻腾,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夫人,儿子,再就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财宝梦。现在终于见到这颗珠子了,就在他的手里,温热的,圆润的,发着迷人的绿莹莹的光。
都是因为手里的这颗珠子,这一切。
刘黑七听了林军师的话,仰头哈哈一笑,就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几位看得起山寨,也是我们柱子山的荣耀,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云霄寨就是你们的家,有饭大家一起吃,有钱大家一起分,”
看着陶土虎他们几个,又板起面孔,“入了山寨,就是山寨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能生二心,如果冒犯寨规,对任何人都是毫不留情,按寨规处理。”
刘山炮听罢,高兴的一把抓住陶土虎的手,“好兄弟,从此,咱们兄弟就在一块了,今晚,我给你接风洗尘。”
洪大兴一扬手,大声喊道:“慢着,大当家的,咱们山寨可是有规矩的,但凡新来入伙的,必定先要杀个人,拿脑袋交一颗投名状来,才能开坛祭拜,才算正式入伙,这……不能破了这规矩吧?”
“土虎兄弟可是农家孩子出身,哪里干过这个?二叔,咱们不能难为他呀”刘山炮脸色发红,赶紧说。
“谁又不是农家出身?咱们山上的兄弟,那个不是在村里混不下去,才投靠山上来做这杀人越货的买卖,这个也干不了的话,我看陶兄弟是吃不了这碗饭了。”洪大兴嚷嚷着说。
安海突然上前,拉了拉陶土虎的胳膊,说:“兄弟,其实这也不难,咱们投了这柱子山,就是为了劫富济贫,杀坏人,救好人的,好人是不能杀,难道坏人还杀不得?兄弟陪你一起去就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救人难,杀个人还不容易?”
陶土虎心里暗暗叫苦,别说杀人,就是往常叫他杀只鸡,还要下不得手,来到这里,,他不怕吃苦受累,甚至也不怕死,可是让他杀人,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林军师看到陶土虎面有难色,又看了看刘黑七,知道山寨规矩如此,他也很难说话,就说:“也不怪二当家的提起,山寨是有如此规矩,我看陶兄弟几人这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又有伤在身,还是在山寨歇息几天,养好伤,再下山做事不迟。”
刘黑七沉吟一下,也点了点头,就回头对刘山炮说:“安排陶兄弟几个先住下,吃点饭,早休息吧,有事明日再商议。”
刘山炮就带着他们几个来到后院,后院里有几间正房,两边是十几间厢房。正房的正中两间是刘黑七的书房,平常山寨的事务都是他们三个在这里商议,旁边依次是刘黑七、林军师的卧房。洪大兴和家口住在厢房里。
青鹅自己在厢房里安排了一个房间,安海和夏平住在一个房间,陶土虎就被拉着住到刘山炮的房里。
一进门,刘山炮就一把拉住了陶土虎的手,激动地说道:“兄弟啊,咱们……终于在一起了……”
☆、第六卷小鹿秋子第五章发枪
陶土虎的双手被刘山炮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一股暖意直冲他的心间,他有些迷糊,心里的很多话,像山间的洪水,要一股脑的涌出来,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只是红了眼圈,看着刘山炮满是胡茬的脸,点了点头。
刘山炮也是叹了口气,伸开结实粗壮的双臂,搂起了陶土虎的双肩,说道:“兄弟,我知道……,你离了家,是不放心呢,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吧,有哥哥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过段时间,就去把你的家人接了来,咱们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娘的好好地过日子。”
说到最后,就扬起头,高兴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看着眼前这个爽朗厚实的汉子,陶土虎心里的阴霾也是渐渐消散了许多,开始晴朗起来。
刘山炮转身让大灶的厨娘多做了几个菜,端到自己房里,又叫把一些饭菜送到青鹅房里,把安海和夏平也叫过来,团团坐在桌前,又打发一个兵士到前殿里抱来一坛老酒,一人面前倒了一碗。
“三位兄弟,今日,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们来到山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就先置下这薄酒,为兄弟们接风洗尘,欢迎加入云霄寨。”
刘山炮说完就仰脖干了一碗酒。
陶土虎一抱拳,“谢谢山炮哥替我们说话,我们才有了落脚点,要不然,这茫茫世界,还不知道哪里能容下我们。”
说完就带着他们两人把酒也干了。
刘山炮忙摆摆手,“兄弟,你太客气,我先前就一直想把你拉到山上来,只是你有家有业,怎么离得开,现在可好了,我们兄弟在一起,正好干一番事业,也不枉了来这世上一遭。”
说完哈哈一笑,又干了一碗酒。
陶土虎几个听了这番话,也是热血上涌,豪气顿生,就分别敬了刘山炮几碗。
酒兴正酣,几个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陶土虎看着眼前的刘山炮,意气风发,英雄豪情,惺惺相惜,就想起投名状的事来,心里默默地犯愁,不知道该怎样去完成这个任务,才好留在云霄寨,留在刘山炮身边。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有些落寞的模样,就哈哈一笑,“兄弟,是不是为投名状的事犯愁?”
看陶土虎点点头,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不用担心,这事哥哥替你做主,不就是取一个人头吗?我十几岁跟着爹来到云霄寨,亲手手刃的人头不说几十也有十几个了,这种世道,祸国殃民的坏人多得很,一时是杀也杀不完。”
就凑到陶土虎耳边说:“山下的辛店村,就驻着鬼子汉奸的一个公所,有十几个鬼子,三十几个汉奸,平时就好扫荡乡里,无恶不作,我师父林军师早就有这个心思,拔了这个眼中钉,只是近来山寨事多,还没来得及动手。”
“可是,动用山寨的人去做这件事,二当家的怎么会同意,再说,投名状说的是要我们自己去拿,这个不算的。”陶土虎提醒说。
“当然不会动用山寨的人,我说的是,先不去端乡公所,再说,就我们这几人也不行。”
刘山炮抓起一碗酒,一口干了,接着说:“乡公所的汉奸保长叫吴四槐,就是辛店村人,这可是个坏种,自己鱼肉乡里,欺男霸女不算,还时常带着鬼子出来祸害周边的几个村子,老百姓是恨得咬牙,恨不得生吃了他。”
刘山炮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猛拍一下桌子,“这次,就先取了他的人头,让你们三位兄弟祭坛入伙。”
又说道:“咱们先不要声张,你们不知道,大当家的,现在还挂着鬼子的一个职务呢,为的是每年赚他娘的鬼子送来的那些军饷,其实呀,咱们云霄寨,早就暗暗地编入了国民第四十九军,这次去取人头,咱们就暗暗的去,谁他娘的知道是谁干的。”
陶土虎几人在云霄寨寨歇息了几天,也是为了等待好的机会下山锄奸。
刘山炮也派人下山,以摸清吴四槐这几日的路数。
安海的伤已是好了很多,别人的体力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日傍晚,刘山炮把三人叫到自己的屋子里,叫人拿来一支手枪,递给陶土虎,又给安海和夏平每人一把匕首,郑重的说:“派下山的人回来了,说是吴四槐今晚在乡公所值班,定会去他的姘头那里过夜,咱们四个下半夜下山,正好下手。”
嘱咐了几句,刘山炮就让安海和夏平先回去睡一觉,等下半夜下山。
两人走后,刘山炮拍着陶土虎的肩膀说:“土虎,都要经过这一关的,生逢这个乱世,那个英雄好汉手里不是沾上几条人命,你不吃他,他必吃你。”
陶土虎点点头,心里就想起了三爷爷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想起这些,心里也就坦然了很多,一股豪气填满胸膛。
正想开口说话,就听一声敲门声,开门后,看到青鹅站在门外,朝着刘山炮看了一眼,脸微微一红,对陶土虎说:“土虎哥,你……你到我房里来一趟,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正踌躇间,刘山炮已经笑着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愣什么?快去吧。”
陶土虎也是脸上一红,就跟这青鹅来到她的房间里。
☆、第七卷拜天地第一章割人头
进到屋里,青鹅把桌子上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翻开上面的几件衣服,从下面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就露出满满一盒的金银珠玉的首饰。
用手在盒子里扒拉着,青鹅最后拿出一串鸡血红的珠串项链。
来到陶土虎跟前,抬头盯着他说:“哥,这是我娘临死时留给我的玛瑙佛珠项链,她对我说,只要戴着它,凡事都会逢凶化吉,”说着眼圈一下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瞬时蒙上了一层泪水,“哥,我知道,你们今晚就要下山去了,它会保佑你平安回来。”
说完,伸手拉住陶土虎的手,把珠串缠在他的手腕上。
陶土虎看这串珠子,红艳如血,每个圆润的珠子上,都雕刻着一尊佛像,栩栩如生。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青鹅纤细白皙的手。
青鹅一下扑在陶土虎怀里,抱紧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说:“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我在山上等你。”
陶土虎抚摸着青鹅的头发,看着她这几日来略显消瘦的脸庞,已经糊满了泪水,一股疼爱怜惜的感觉,一下升腾起来,心底里也有了一丝丝的惭愧。
这个生活优越,从不知道生活艰辛愁苦的妙龄少女,整日生活在锦绣丛里,可能远门都没有出过,为了自己,却毅然决然的和家庭决裂,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自己自从上山一来,只知道筹划怎样去取投名状,却没有去多安慰关怀一下她。
自己这是怎么了?陶土虎在心里好几次的问自己,是怕面对青鹅这火热的感情吗?还是自己本来就是在逃避和不相信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他心里,一下就浮现出了山菜愁苦、默默地身影,自己已经使一个女人失去了做女人的幸福,难道,还要再祸害一个女人吗?
其实,自己也明白,发生了这麽多的事,自己这一具感情丰富的血肉之躯,怎会不需要别人的抚爱与安慰,可是,他在疲惫与悲伤难耐时,想到的,总是刘山炮那宽阔的胸膛,只要看到他,听到他,他就会抖擞精神,身上重新充满了力量。
在他眼里,青鹅是一个孩子,抑或是一个可亲可爱的妹妹,面对她如火的恋情,陶土虎感到害怕,感到迷茫,可又不忍心说出来,怕伤了一个少女的心。
想到这些,陶土虎心里又是纷乱如麻,只有用手疼惜的擦了擦青鹅脸上的泪水,安慰她说:“别担心了,我们下山定会完成任务,不会有事的,你在山上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顿了顿,从怀里把青鹅扶起来,拍着她的肩膀,说:“放心吧,过些日子,等这世事一变,我们终究会回家的。”
青鹅擦擦眼泪,看着他点了点头。
弯月如钩,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山道上,远处的山峰像一只只怪兽趴伏在这初冬的深夜里,静静地沉睡着。
陶土虎一行四人在刘山炮的带领下沿着山路下山了,四处静悄悄的,只有睡梦的鸟儿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叫声。
偶尔踩着脚下厚厚的落叶,会发出“嚓擦”的声响。
刘山炮边走边向他们说着今晚将要猎取的投名状,吴四槐。
刘山炮介绍说,吴四槐身为乡公所的保长,是日本人的铁杆汉奸,辛店村一代,被他祸害的家破人亡的已经不是一家。
今晚她要夜宿的姘头叫杏花,婆家是辛店东村的,丈夫张新海以前经营着一家杂货铺,买卖很好,家境也算殷实,在村头住着一所青砖到顶的四合院。
这吴四槐就是张新海的两姨表弟,却是正路的买卖不干一点,刚开始是倒蹬人口,就是人牙子,后来又跟人倒卖烟土,倒是攒了些钱,几年前,却被在此驻军的胡子谈的人捕了去,把手里的银钱榨的精光,人被关了几个月,才被放回来。
回来后,也是家徒四壁,老行当也拾不起来,只好东家走西家串,混个肚饱。
最多的就是来在同村的表哥就是张新海家,不想那张新海的婆娘杏花也不是个东西,一来二去,就和吴四槐勾搭上了,只是瞒着张新海一人。
后来鬼子来了,那吴四槐如鱼得水,呼贴上日本人,做了这几个村的保长,才耀武扬威起来。
和那杏花不过瘾,就找了一个事由,在日本人手里陷害了张新海,死于非命,青天白日的占了他的家产。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山脚下的辛店村村口,刘山炮带着他们在小巷里七绕八绕,来到一座大宅子前。
四个人趴在一个断墙后面,远远地打量,看到宅子的大门楼上挂着两只灯笼,大门两边各站着一个日本兵,手里都擎着一杆三八大盖。
陶土虎蹙蹙眉,轻声说道:“山炮哥,这里怎么会有日本兵?”
刘山炮也觉得奇怪,想了想说:“就是呀,可能是吴四槐今晚在这里宴请日本人。”
安海拔出腰间的匕首,“既然来了,就干他娘的,等我和夏平上去,先放翻了这两个鬼子兵,咱们就冲进去,干他一仗,就顺势灭了他,要是他们人多,咱们就跑。”
陶土虎摇摇头,“这样不行,要先摸摸情况,看看院里到底有多少人,再好下手。”
刘山炮点点头,“土虎说得对,不能莽撞,再说……咱们山寨这几年只和伪军干过,还没有和日本人有过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是冲着吴四槐来的,就只能先冲他下手。”
陶土虎想了想,就对刘山炮说:“咱们悄悄的绕着院子看看,最好能进去打探一下,如果有机会,就中取事最好。”
刘山炮点点头,就带着众人绕到院子后面去了。
因为是民宅,后院的院墙并不是很高,院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声响,陶土虎朝刘山炮点点头,把枪背在身后,朝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后退几步,迅速起步,一下就跨上了墙头。
骑在墙头上往里面看了看,整了整背后的枪,朝着下面的三个人一招手,刘山炮带头一个个垮了上去。
待到跳下墙头,几个人才知道,旁边就是厨房,从窗户望进去,屋里热气腾腾,一个老妈子正在灶上做饭,刘山炮走进去,用枪一下指着她的头,低声喊:“你别喊,不然打死你。”
那老妈子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人,吓得用手捂着嘴,直跳起来,两眼满是恐惧的看着这几个人。
“说,吴四槐在哪里?谁在这里?有几个人?”陶土虎赶上去问。
“东家……东家和太太在堂屋里,和……和一个皇军队长在喝酒,叫横田啥的队……队长。”老妈子吓得语无伦次。
“院里还有啥人?”
“没有了,喂马的老刘,还有……伙计金菊和秋旺都回家了,院门外……有两个兵站岗呢。”
刘山炮冲陶土虎点点头,指示着那老妈子蹲到厨屋的角落里,“在这屋里别动,别说话,要不然就打死你。”
老妈子点点头,浑身颤抖着坐到角落里。
几个人从厨屋出来,顺着墙脚来到前院,看到正房的堂屋里灯火通明,间或有笑叫声从屋里传出来。
悄悄摸到堂屋门前,刘山炮对陶土虎一点头,举着手枪,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几个人冲进房里,看到屋里有两男一女,坐在一幅圆桌前,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每人面前一个小酒杯,看来正是酒兴未酣。
一个日本军官穿着笔挺的军装,面白无须,大约有四十几岁,他正抱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一只手正伸进了女人的怀里,脸上满是淫邪的笑容。
看到进来了人,就急忙从座位上半站起来,手忙着往腰里的手枪摸去。
刘山炮赶忙一扬手,“啪”的一声枪响,那军官的肩膀上就开了一朵血花,身体“咕咚”一下摔在地上,一头扎进了桌子底下去了。
另一个男人正离开了桌子,想往墙边的衣架上跑,看来是想去拿衣服上的手枪,看到军官被毙,立时吓得浑身筛糠似地定在当地里。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艳的绸缎旗袍,胸前的衣服敞开着,一直肥白的奶子耷拉在外面,头发是时髦的烫染发式,早已尖叫一声,两手捂着脸缩在椅子上,浑身发抖。
陶土虎把长枪举起来,对着那个男人,喝道:“你是吴四槐?”
那个男人中等个子,白净面皮,留住一撇小胡子,抹的整齐,一个中分得分头,梳得油光溜滑。听到问声,稍稍镇静了一下,举起颤抖的胳膊,抱着拳颤抖着说;“鄙人……就是,不知各位……是……是哪里的好汉,有话……好说……”
“就是来要你这汉奸的命。”没等吴四槐说完,刘山炮就举起手枪,望着吴四槐头上给了一枪,像被人狠推了一把,吴四槐“呼蹬”一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女人听到枪响,又是尖叫一声,身子一软,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陶土虎正想向前,突然看到大门外的鬼子兵已经跑进来,正朝着门口的夏平开枪,他赶紧推了夏平一把,“嗖”的一声,子弹擦着夏平的衣服飞了过去,打碎了八仙桌上的一只花瓶。
陶土虎赶紧举枪,“啪,啪”连着两个点射,院子里的两个鬼子应声而倒。
刘山炮露出佩服的神色,拍一下陶土虎的肩膀,“兄弟,好枪法。”
这时候,安海已经把那女人从桌子底下提出来,按到椅子上,刘山炮看到她那惊恐失措的模样,咬咬牙说:“看你是个女人,就饶你一条命,恶有恶报,慢慢的再找你算账。”
杏花脸无血色,牙齿打颤,已经是哭的不成调了。
安海看看杏花,就凑到陶土虎跟前,笑笑说:“兄弟,不如把她弄到山上去,山上兄弟……”
陶土虎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刘山炮就哼了一声说:“山寨有规矩,再说,这样的女人……哼。”
安海赶忙说:“是我不对,那就算了。”说完蹲下身,拿刀去割吴四槐的人头。
刀子割下去,鲜红的血液就呲了出来,喷得到处都是。
安海赶忙从衣架上拿件衣服把头包了起来,又用刀子据拉了好久,才把吴四槐的人头割了下来,用衣服包好了,打了个结,提了起来。
杏花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瞪瞪地看着这些,突然大声的尖叫一声,又软到了桌子底下。
“这些鬼子的人头就先不要了,咱们快撤。”刘山炮一挥手,就要带着大家出门。
这时候,就听到桌子下面有动静,一看,原来是那个老鬼子还没有死,在桌子下面往外爬。
刘山炮骂道:“操你娘的鬼子,好大的命,说完,就蹲下身,抓起他的双肩,把他提了出来,一下子又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老鬼子被刘山炮按住,挣扎不得,只是仰起头,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朝着他们乱叫。
刘山炮一下就恼了,拿起桌子上的盘子,使劲的在他头上砸了几下,骂道:“狗日的日本鬼子,你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跑到咱们这里。连吃带玩的,你凶狠啥?我打不死你。”
老鬼子的头被打破了,立时血流满面,他还在使劲的挣扎着,恶狠狠地咆哮着,像是要生吞了这几个人。
刘山炮死死的按住他,从自己腰间把匕首拔出来,递给要土虎,说道:“兄弟,给,练练胆,把这狗日的头给割了,也算作投名状,算是给死难的人报仇……”
陶土虎握着匕首,点点头,咬紧牙关,一只手抓住了老鬼子的头发,把他拉的头往上仰,一只手里的匕首对准了他的咽喉。
陶土虎知道,自己没有割下吴四槐的头,就不算完成任务,自己得过这一关。
想着,就要顺着鬼子的咽喉割下去。
一低头,却看到了老鬼子充满怨恨、凶狠的眼睛在直直的等着自己。
他心里一软,就没有割下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二章仪式
看他这样,刘山炮就抬起腿,用膝盖顶住老鬼子,腾出一只手,使劲的攥了攥陶土虎的胳膊,朝着他点了点头。
陶土虎看着刘山炮的脸,看到他眼里鼓励的神情,心底里就升腾起一股力量来,他一咬牙,就抓紧了老鬼子的头发,握刀子的手一使劲,就把刀割进了老鬼子的脖子里去了。
老鬼子浑身一阵发颤,像是一头喝水被呛了的老牛,喉咙里发出一阵吼叫声,嘴张开着,从嘴里就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
陶土虎手上用劲,在他的脖子上使劲的据拉了几下,就觉得刀子碰到了硬硬的骨头,怎么也割不动了,可能就是脊椎骨。
他只是觉得 自己的手被老鬼子的鲜血烫的热乎乎的,自己的裤脚上也淋满了鲜血,鞋子里灌满了,一踩地上,就咕叽咕叽的响。
老鬼子翻着白眼,身子还在微微的颤,可是陶土虎手里的刀子怎么用力锯拉,老鬼子的头就是割不下来。
陶土虎心里一阵激怒,就立起身子,抬起一条腿,一脚就蹬在了老鬼子的脖颈子上,只听到老鬼子的脖子里微微的“格”的一声,他的头就像一颗老地瓜,咕噜一下就滚到了地上。
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衣裳,陶土虎就把老鬼子的头抱起来,提起来和众人往外走去。
四个人走出大门,冲进茫茫的夜色中了。
农历七月二十四日夜,柱子山上。
山顶忠义堂的大殿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各个头领都已聚齐,按次序在大殿里排队站好。
陶土虎和安海,夏平三人站在众人前面,一字排开。
在神台的下面,已经安放好了一张供桌,桌子上竖着一块高大的牌位,供的是“关圣帝君神位”。
牌位前面摆好猪头,牛头。羊头,三牲俱全。
神台上的交椅已经搬下来,放在供桌两边,左边椅上坐的是大当家的刘黑七,右边交椅上坐的是二当家的洪大兴,下首林军师。
刘黑七扭头看了看大家,一挥手,对着林军师点点头。大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林军师站起来,抱拳向着大家,朗声说:“各位头领,兄弟们,今天良辰吉日,柱子山喜迎陶兄弟三人入伙,吉时就要到了,传礼仪官。”
话音刚落,身穿大红礼服的礼仪官已经由神台后面绕了过来,一扬手里的拂尘,高声叫道:“吉时已到,关圣帝老爷降临,各位兄弟跪迎了。”
说完,只听大殿里“哗啦”一阵响,人全部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向着桌上的灵位。
那礼仪官突然眼白上翻,身体颤抖,嘴里都囔有声,一退步坐在椅子上,眼直直的,身体停止了颤抖,把拂尘插在后颈上的脖领里,用一副低沉嘶哑,怪怪的声调说:“兄弟结义,情意是金,无论生死,不欺鬼神。”
说完,又双手抬起,喝道:“各位请起身。”
众人此时又都起身,礼仪官顺势用手摸一把脸,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拿拂尘在手,轻轻一扬,喊一声:“上投名状。”
喊声未毕,两个个士兵已经各端着一副茶盘走了上来,茶盘里是吴四槐和老鬼子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供桌上。
礼仪官又喊一声:“请香烛。”又上来三个士兵端着茶盘,第一个茶盘里,是两只纯金打制的烛台。那两个士兵的茶盘里,分别是两根小孩胳膊粗的白蜡烛,还有几把小指粗的燃香。
这时候,礼仪官已经把香点燃,依次插好,是前三根,后四根,左五根,右六根,中间的香炉里,插上三根。那两根蜡烛也已点燃,供桌上立时烟火蒸腾,几束青烟笔直而上。
礼仪官弄完这些,一旁肃立,刘山炮就在身后推了一下陶土虎,陶土虎就带着安海和夏平来到供桌前跪下。
礼仪官从前面的香炉里拿起香,一人一根递到他们手里,然后就教着他们说:“关圣老爷在上,我今来入伙,就和弟兄们一条心,如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叫大当家的灭了我。”说完,把手里的香折断一截,扔在地上。
然后又说:“我今入了伙,就和众弟兄们一条心,不走露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违犯了,千刀万剐,听大当家的灭了我。”把手里的香又是折断一截,扔在地上。
这时候,刘黑七就走过去一一把他们拉起来,说:“都是一家人了,快起来吧。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就象征性的把他们带到二当家的洪大兴面前,说:“先聆听二当家的教诲。”
洪大兴站起来,冷冷的说:“不敢,三位还不是云霄寨的人,只有再过了堂,才算正式入伙。”
看着陶土虎不解的神情,礼仪官就和陶土虎说了一下这个规矩。
是为了考验入伙人的胆量如何,就把一炷香插在他的头上,不许回头,一直往门口走,待到走到一百步时,大当家的就朝着他头上的燃香开枪,事后,再验看一下,看他是否吓得尿了裤子,如果尿了裤子,没说的,下山走人,再就是,为了考验带头来山上的人的本领,就让其中的一个人,头顶一炷香,让那人用枪打,打死白搭,都得下山。
这时候,下首的军师赶忙站起来,对洪大兴说:“二当家的,陶兄弟也是经过考验的了,我看……过堂就不必了吧。”
“那怎么行,山寨自来就有这样的规矩,可荒废不得,”看着刘黑七,又笑了笑说,“一直没下山做买卖,大当家的双枪,可别生了锈,得拿出来亮活亮活才好,兄弟们说,是不是?”
话刚说完,底下的头领们就一片声的轰然叫好,“大当家的,亮亮活计,让弟兄们再开开眼。”
刘山炮刚想站起来说话,刘黑七已经看了众人一眼,哈哈一笑,从腰间拔出双枪,兴奋地喊道:“好,既然山寨有此规矩,还是不要破的好,弟兄们盛情难却,只好献丑了。”
说完,就叫人拿来一块黑布,把自己的双眼蒙上,又叫人拿起供桌上的三只香炉一人一只放在陶土虎他们头上,每只香炉里只留一炷燃香,然后叫他们回转头,并排着向大殿门口走去。
他们每走一步,众人就喊一声:“一步,两步,三步……”
待走到第一百步时,就看到刘黑七扭转身,双枪并射,“啪啪啪”三枪,三人头上的香火已是被子弹击飞了,头上的香炉却牢牢地还在头上。
看到这些,众人大声喊好,“大当家的神枪手,好枪法。”
待到三人回转身,洪大兴就挥手叫上来三个人,命令说:“过去验验,看有尿裤子的没有。”
刘山炮赶紧站起来,止住那三个人,说:“二叔,就算了吧,别验了,土虎才不是那样的熊包。这点事,怕也吓不坏他。”
洪大兴嚷嚷说:“那可不行,这规矩得走下来才是。”
陶土虎把头上的香炉拿下来,说:“山炮哥,还是不要破了规矩,验看就是。”
那三个人就分别验了陶土虎他们的裤子,三人之中,只有安海的裤子尿湿了,他憋得脸通红,羞愧难当。
洪大兴冷冷的笑了一声,“那就说不得了,安兄弟,就你这胆量,看来你是吃不了这碗饭了,按规矩,今晚你就得下山,到账房领一点盘缠,快下山去吧。”
安海满脸冷汗,一下跪在洪大兴面前,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洪大兴的大腿,求情说:“二当家的,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去的地方了,一下山,韩继忠一定会要了我的命的,二当家的,求你救救我,让我留下吧。”
洪大兴低下头,看着安海白皙的脸上淌满了汗水,可怜巴巴的模样,张了张嘴,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抬头看了眼刘黑七。
刘山炮站起来刚想说话,刘黑七朝他一摆手,说:“二当家的,咱们山寨也是侠义为本,咋能见死不救,还是留下他以观后效吧。”
洪大兴哈哈一笑,站起来说:“听大哥的,我也是为了山寨着想,既然如此,留下他就是,过后叫他多跟着做几桩买卖,也许胆子就练出来了。”
安海此时才松了口气,急忙向前拜谢刘黑七和洪大兴,“谢谢两位当家的救命,安海以后一定出息一点,肝脑涂地,报答当家的大恩。”
看到安海跪拜在地上,刘黑七就示意了一下刘山炮,让他把安海拉起来,说:“入了伙,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天拜地拜父母,腰杆要挺起来,自家兄弟,也来不得这一套。”
说完,就对礼仪官说:“大礼已成,上酒菜,让兄弟们乐和乐和。”
礼仪官就大声喊道:“礼毕,上酒菜。”
洪大兴却站出来,喊道:“慢着,还没有考量陶兄弟的本领呢?这一关,可是省不得的。”
刘山炮皱起眉头就要说话,林军师一把拉住他,说道:“既然有规矩,那就一步步的来。”
洪大兴一摆头,就有一个士兵上来,把一只手枪递到了陶土虎的手里。
又拿起一个香炉,走了过来,要往安海的头上放。
安海浑身颤抖,腿脚发软,头上的汗水又刷的流了下来,香炉在他头顶上怎么也放不稳。
正在这时,夏平走上前来,一把抓过香炉,放在自己的头顶上,说道:“让我来。”
说完,就顶着香炉,迈步向大殿门口走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三章谁弄得
陶土虎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把手枪,看着一百步外,站在大殿门口的夏平,手心里满是汗水。
他朝刘山炮看过去,就看到刘山炮朝他点点头,眼里满是信任的神色。
洪大兴站在一边,眯缝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讥笑,接着就冷笑了一声,说道:“陶兄弟,不是怕了吧?既然想来咱这柱子山,就得是卵子晃荡,鸡巴硬挺的汉子,像那些把小尾巴夹在腚沟子里的哈巴狗子,可不行,是吃不了这碗饭的。”
陶土虎抬头看看他满是讥笑的脸,心底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他抬起手里的手枪,咔吧一声,打开了保险,把手枪平举起来,瞄向了夏平头顶上的香烟。
此时,大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陶土虎右眼微闭,瞬间,又忽的睁开,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枪响了,一缕青烟从枪口飘散开来,缕缕上升。
再看大殿门口的夏平,站在那里纹丝没动,头上的香炉还是牢牢的顶在头上。
静了一会,人群就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喝彩声。
陶土虎松了一口气,正要把枪还给洪大兴,就看到远处的夏平就像一根倒了的木头杆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大惊,所有的人大惊,一起奔跑过去。
到了跟前,就看到夏平倒在地上,眼睛上面的额头部分已经被击飞了,是面目全非。
“兄弟。”陶土虎大喊一声,把手里的手枪往地上一扔,就跪在了夏平的面前,两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肩。
刘山炮也还没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他瞪大着眼睛,不相信似地看着这一切。
洪大兴慢慢地踱过来,冷笑了一声,朝着蹲在地上,抱着夏平还在嚎叫的陶土虎说道:“陶兄弟,对不住了,没有这个本事,就吃不得这碗饭,你好自为之吧。”
陶土虎抬起头看了看他,眼珠通红,脸部扭曲,沉默了一会,就沙哑着嗓子说道:“兄弟认栽,就一命换一命,也就是了。”
说完后,就站了起来。
刘山炮听了大惊,赶紧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兄弟,可使不得,这咋能怪你?这过堂的仪式,本来就是拿着命赌,谁都得认,你何必难为自己。”
陶土虎红着眼圈,抓紧了刘山炮的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青鹅,郑重地说道:“山炮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喝酒吃肉了,你要好好的,兄弟没有别的请求,只求你把大小姐好好的送回家,兄弟我在黄土地下,就谢谢你了。”
没听他说完,刘山炮就大急,他瞪起眼睛,拾起拳头,狠狠地捣了陶土虎一拳,怒声骂道:“孬种,你就是孬种,这点事就得死,我他娘的就不该认得你,你这个孬种。”
看着刘山炮急赤白脸的样子,陶土虎心里的那份坚硬突然就一下融化了,他眼里火辣辣的,就有泪水涌了上来。
刘山炮紧紧攥着他的手,胳膊微微颤抖着,向着一旁的洪大兴,恨恨的说道:“罢了,兄弟,你不必这样,你到哪里,哥哥就陪你去吧,强如在这里,看人挤压你,我看着憋屈。”
听了刘山炮的话,洪大兴眉头一皱,张嘴说话,却没有说出来。
刘黑七在一边黑着脸,朝刘山炮喝道:“山炮,少胡说,你是小孩子么?说咋的就咋的。”
他身后的林军师却弯下腰,拾起了扔在地上的那把手枪,反转枪头,看了看枪筒,看了眼刘山炮,就递给了他。
刘山炮接过手枪,对着枪筒看了看,又拿手指在枪筒口上摸了摸,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举起手枪,朝着洪大兴大声说道:“二叔,这是咋回事?”
洪大兴也变了脸色。
刘黑七没等他说话,就一把抓过手枪,用手摸了摸枪筒,转头厉声对那个拿枪的士兵喝道:“说,咋回事,枪线怎么变形了?谁弄得?”
那个士兵立时就吓得面色蜡黄,赶紧说道:“大……大当家……大当家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抬眼看到刘黑七阴了天似地脸色,就吓得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喊道:“枪是从枪库里拿出来的,不知道……”
刘黑七看一眼洪大兴,就扭转脸,看着那个士兵,阴森森的喊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三十棍子,叫你保管枪械,你就这样管得?”
两边就有人上来,把鬼哭狼嚎的那人拖了下去。
刘黑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天哈哈一笑,上前说道:“好了,好事多磨,这是天意,谁也怪不得。”
又上前拉住了陶土虎的手,说道:“陶兄弟,都是这些破规矩作怪,这倒显得咱们柱子山不照应人了,现在,当着全体兄弟的面,我就说,你现在就是咱柱子山的人了,以后咱们大伙有难同当,有祸同挡。”
说完,就一挥手,喊道:“来人,把夏兄弟抬下去,好好厚葬,也是一条好汉子。”
话音刚落,刘山炮却走上前来,对刘黑七说:“爹,先等一下,我想借此机会,和土虎兄弟义结金兰,成为亲兄弟,”
又回头对着陶土虎,“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陶土虎心里还沉浸在悲痛中,但是听了他的话,还是心里一热,他知道,山炮哥此举,是因为和自己情重,当然更是为了别人以后不再挤压自己,就朝着他,点了点头。
刘黑七笑着点了点头,说:“好,你们兄弟两个,经过这几次生死,看来也是前生的缘分,从此成为亲兄弟,也甚好。”
就回头对礼仪官说:“借着这个排场,就让他们借此祭拜了吧。”
礼仪官就高声喝道:“关圣帝老爷驾前,义结金兰,神鬼无欺,至亲兄弟,死生莫忘。”
等两人并排着跪在供桌前,就给了他们一人一炷香,擎在手上。
刘山炮看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陶土虎,就对着神坛高声说道:“我今日和土虎兄弟义结金兰,成为亲兄弟,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陶土虎侧转头,看着刘山炮健壮的身躯,阳刚英朗的面容,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就也学着样子,高声道:“我和山炮哥今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黑七哈哈一笑,赶忙上前扶起陶土虎,回头吩咐身后的勤务兵:“去我房里,拿赏银。”
不一会,拿来了十块大洋。刘黑七把银元塞到陶土虎手里,语重心长的说:“好孩子,我们云霄寨,将来还要靠你们这些后生托起天来,练好本领,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陶土虎点点头,赶忙说:“谢谢大当家的。”
林军师哈哈一笑,对刘黑七说道:“恭喜大当家的,又有了一个好儿子,可喜可贺,”洪大兴也赶忙对礼仪官说,“上酒菜,大家给大当家的祝贺一下。“礼仪官一声喝叫:“上酒菜。”
就有十几个士兵端着酒菜上来,在各位头领前的桌子上布好,又下去搬上来十几坛好酒,一一倒在碗里,所有人在洪大兴的带领下,端起酒碗,高声说到:“恭喜大当家的,贺喜大当家的。”
刘黑七哈哈大笑,也举起酒碗,“各位兄弟同喜,可喜的是,咱们山寨又添了条好汉,这才是可喜可贺,”和大家同干了碗中酒,又抱拳对着众人说,“刘某无德无能,深得众位兄弟爱戴,甚是不安,今逢乱世,顺天意者,得天下,刘某不才,定带领各位兄弟,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替天行道。”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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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