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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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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正文 第18节

    [古耽]重生为相 作者:何甘蓝

    第18节

    “也就这两天的事了,皇上胸口的淤血未散,若是醒来之后也需要好生养着,民生大事也就全仰仗唐大人了。”姚淳于收好药箱子,忧心忡忡的说。

    “仰仗算不得,略尽绵薄之力是为臣为官的本分!”唐季惟一言一行掷地有声。

    唐季惟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因为皇帝的原因姚淳于是在外间置了一个床位的,以便时时掌握皇帝的病情,故而唐季惟也没有疑惑为何他一直留在这里。

    床上的人眉眼含笑的睁开眼睛,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着精神明显是比一般人还要好的,一点不像是才醒来的样子,倒像是清醒了许久的人了。

    “多谢姚卿相助了!”韩缜掀开锦被坐起来,揉揉睡得酸痛的肩膀活动着筋骨。

    姚淳于也是叹气,明明前日就已经醒来了,却偏偏要让他来当这个罪人,蒙骗天下啊!姚淳于自认是忠君为民的,现下也不得不听从帝令,看着唐季惟劳累的疲乏之态自然是愧疚,但是为着皇帝说不出口的秘密,也只得在暗中推助一把了。

    “臣当不得,还望陛下龙体康健早日理政,这也是老臣的心愿百姓的福报了。”姚淳于恭敬的弯着腰立于榻前。

    “坐吧,大事上朕心里有数。”韩缜松动了筋骨心情也舒畅了起来,对着老臣子自然是礼遇有加的。

    姚淳于也不推辞,规规矩矩的坐着给皇帝汇报近来的状况,包括唐季惟的处理和百姓的安置,最后还隐隐为唐季惟表了功。

    “唐卿的实力朕自然是心如明镜的,倒是为难姚卿你跟朕一起诓骗他了。”韩缜笑着说,嘴角的笑意像是千年狐狸,让姚淳于莫名的发颤。

    韩缜假装昏迷不醒也是有原因的,并非就是单纯的为了儿女私情,让他和唐季惟的关系能进一步发展。从大局上来讲,这招也不失为一步好棋。现在天下太平,他这个皇帝在位起码还得数十年之久,有些贼子按捺不住自然是希望他趁势龙驭归天的,他只有假装削弱自己的实力才能逼出那暗地的势力露出头角来,到时候不怕不能一网打尽。

    虽然近些日子唐季惟的柔情让他色令智昏,但是早日平息了这些暗地的波涛汹涌,他才能更好的集中心智攻下唐季惟这个最顽固的堡垒。一箭双雕的事情他从来干的不少,可是也只有为今这一计最得他心了。

    每每感受到唐季惟坐在床前凝视他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恨不得拥他入怀一诉衷情。嗅着他身上清墨和风尘仆仆的味道,他心里竟然像是化开了的严冬冰水,柔软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比起韩缜的心思唐季惟倒是忙得来不及注意他的计谋,灾后重建才是最头痛的事情,在天灾面前只有同舟共济才能共度难关。光靠他们这些急得嘴角起燎泡的官员并不够,他要的是百姓们的加入,要的是他们对自己家园重建的希望。

    唐季惟马不停蹄的赶着给淮南上万人做着演说,他不是那些迂腐的士子认为大庭广众的演讲失了身份,他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最有效的手段。他从上面传达的旨意有时候到下面的时候就窜了味儿,只有这种开诚布公的安抚人心面对面的交流才能平息民众的焦虑,也避免一些老鼠屎趁乱搅和了这一锅本就不清的混汤,他可以抛开身份不辞辛苦的和大字不识的百姓们讲述朝廷的政策,下面的人自然是上行下效,即使在唐季惟面前卖好也是一点也不敢马虎得的。

    “大人,安远侯那边有动静了。”墨言带着幽组赶来淮南,把打听来的消息全部汇报给了唐季惟。

    唐季惟震惊之余也是可以推测出来的,安远侯一脉没有子嗣只有一名不中用的榜眼义子,从大势上来讲皇帝完全可以待他百年之后收回爵位,少了一个侯爷少了一个门庭对着皇帝有利无害,可是安远侯是老奸巨猾之辈,又岂会看着开国以来的家族荣耀在他这一辈断了根了,自然是想着孤注一掷凭着自己多年扶持起来的势力和韩缜一较高下的。

    墨力直言说:“京城已经是暗涌异常了,为保太子殿下的安全大人要早作决断才好!”

    唐季惟自然明白墨力的意思,皇帝不在京中这是致命的硬伤,安远侯一向是和简国楚国走得近的,难免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做出和外国勾结来谋权篡位的蠢事。另外两国也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后秦这块肥肉,现在皇帝昏迷不醒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唐季惟用皇帝的虎符将西北大军一调离回来护卫京城,那么西北边境必然会重燃战火,这并不是一步好棋。

    “没有兵力,就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唐季惟一言蔽之。

    墨力说:“幽组和暗组的死士誓死保护皇上和大人,还请大人早作决断有个准备才是。”

    唐季惟点头,说:“皇帝的安危是这一场战争最关键的了,你去调两队暗卫在暗处保护皇帝,我担心他们会走一步险招。”

    墨力当下便明白了唐季惟的心中所虑,领了命退下。

    唐季惟焦头烂额之际也在怨怪韩缜的伤势,要是有他这尊死神压阵,起码他不会外忧内患的一大堆了。在这个时候,唐季惟不得不佩服韩缜的手段和心智,能把一个国家的势力平衡得如此巧妙也算是卓绝的本领了。

    不知何时,唐季惟隐隐的觉得有韩缜在还是挺好的,起码他的悠闲人生不会被打乱得一塌糊涂。如今他的政治才能是得到施展了,可是这忽然被推上前线的将军也得有个适应敌人排兵布阵的过程,唐季惟不得不仔细拿捏分寸,做多了怕被人诟病为意图皇位把持朝政,可是不作为好像又对不起这一次的大好时机。

    唐季惟坐在自己的帐篷了里想了一夜,权衡利弊之后才叫来墨力做出这个他只有七成把握的决定,无论是好是坏也没有比这种悬而未决更让人窝火难耐的了。

    墨力是皇帝分给他的人,即使他交给他的任务有多么的匪夷所思,墨力也必须是要竭尽全力去完成的。

    唐季惟天亮之后才得以去睡一个回笼觉,但也只有两个时辰而已,外面的大臣对他掌权早已心有不满,在完成了灾后的布置之后他不得不想要收敛锋芒,只待韩缜苏醒来权柄移交了。

    太子在东宫自然也是坐立难安,南边传来的消息必定是要过他的眼的,即使他还是一个不能参政的太子,但是他还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

    所以,他也自然知道了韩缜昏迷数日不醒的消息。太子从小在韩缜的膝下长大,和生母并无什么太深的母子情分,倒是韩缜冷面严酷的教导让他在这偌大阴暗的宫廷里得到了一点安全感。

    “太子,您不要过于忧虑,皇上洪福齐天并非小小地动就可以伤及龙体的,您要宽心才好!”留守在京的大臣们进宫给太子请安,自然是要好好的安慰年幼的太子一番的。

    不想太子坐于尊位之上表情分毫未动,只是面目严肃的说:“父皇无恙!”

    江老头看着年幼的太子穿着厚重的太子服稳重与殿上,自有一番气韵稳沉,心里自然是老怀安慰的,多少还跟他同岁的幼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还在躲避先生的责罚,而他们后秦的稚龄太子却已经要扛起整个天下的重责了。

    “是,老臣也相信皇上会安然归来!”江老头见太子神色如常并不需要点拨安慰,自然是很快就退出了大殿一路出了宫门。

    看到老成的太子殿下,再想想家里那几个皮猴子,饶是江老头是熟读圣贤书的动口不动手的老君子,现下也要好好参考一下棍棒之术了。

    丞相在后面听到了太子与各位臣下的一番对白,不禁赞赏的点点头。

    韩肃庭端着跟他父皇一样的威严,虽然以为年龄和阅历上气场略有不足,但是坐与金銮殿之上也有了几分储君的阵势,很是吓唬得了一番心里拨弄小算盘的臣子。

    宋辞从后面走出来,看着空空的大殿只剩下坐在宝座上的小人儿,正想夸奖太子殿下几句,就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太子殿下眼睛里冒了水。

    “殿下!”宋辞叹气,“皇上是无恙的,您放心!”

    小太子举起绣着金蟒的衣袖反复擦拭泪水,目光呆滞的看着下面空空如也的样子,带着颤颤巍巍的哭腔说:“丞相,我怕!”

    宋辞立于下方,仰望着至高无上的尊荣和象征权势的辉煌大殿,再看看弱弱小小的披着华服的太子,心下也是有点酸涩难忍的。

    “殿下怕什么呢?殿下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殿下什么也不能怕!”宋辞端着手,胡须随着下巴的抖动而飘荡,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若不是沾染了世上最奢华的权势,他本是无欲无求的一人。

    小太子将眼光聚焦在堂下一个坚定的身影上,找到了几分勇气,说:“我怕父皇真的回不来了,我还这么小,我根本不能承担起这个国家的责任和百姓的所托,丞相,我想父皇和老师了!”

    宋辞掀袍跪地,很久没有行过大礼的他认认真真的朝上位拜了拜,跪直身子铿锵有力的说:“殿下和皇上血脉相承,皇上是旷世明君可以一统天下,殿下是皇上的唯一皇子必定要担负起这个国家的兴衰荣辱,老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若泰山崩,这个天下都要指望着太子,万民的眼光和希冀必定共存于殿下之身。后秦的安稳并不是一开始就奠定的,殿下是命定的太子是未来的君王,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皇上既然选中了太子悉心教导太子,那必定是殿下能不负皇上重托,不负太傅之呕心沥血培养,老臣还望殿下坐镇京城能为您的父皇守好这个皇位这个家!”

    被推上前阵的唐季惟,集中京城千万民众眼光的太子,都在这一场韩缜所策划的局势里面逐渐成长,他们缺的不是锦衣玉食,他们拥有天下最尊贵的东西,那么,必定得担负起天下最重的责任,与国休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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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小太子身负重大啊!看得我心肝萌颤

    ☆、71

    唐季惟趴在龙床前睡了一夜,早起的时候肩膀酸痛头脑也是沉重不已,一抬头想瞧瞧床上的人有没有异样,睁眼就对上了黑幽深邃的眸子,完全倒影出了他晨起的丑态。

    唐季惟歪了歪脖子,逆着光的脸颊不是特别清晰,但是还是心情颇好的流溢出了高兴,放松的吁了一口气说:“你终于醒啦!”

    韩缜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从朦朦胧胧的月光到飞跃起来的金色晨雾,他怎么都看觉得不够。

    “累坏了吧,朕睡得久了些。”韩缜的声线略微喑哑,带着一点点温柔的磁性。

    唐季惟还不是很能反应得过来,呆呆的点点头说:“还好,你醒了就好了。”

    韩缜单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唐季惟立刻站起来给他背后垫上软枕,拂过温热的肩头和被喷出的熟悉的气息包围,他才真的觉得身上一轻,他终于醒了。

    唐季惟拉了铃铛,领头侍女带着一干人端着洗漱的用品进来,李昇更是找来了睡得昏昏沉沉的姚太医给皇上把脉。

    “陛下是大好了,龙体康健想必是无碍了,臣再开几副调理的药剂应该就痊愈了。”姚淳于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是不用再蒙骗众人了,他才真觉得那些暗地为皇上办事的是多么的不易,他才干了几日都觉得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那些暗处的人是怎样受得了的。

    唐季惟见韩缜已经大好了就急着把一应事情全部交付于他,韩缜打断他说:“既然有人有反心,那朕就不能醒来理事。”

    “皇上的意思是想诈一下他们?”唐季惟皱眉深思道。

    韩缜点头,挥退了屋子里面的奴才,给了李昇一个眼神。

    李昇明白的退下,恩威并施也好威逼利诱也罢,必定是要让御前的人不能泄露皇帝的半分近况。

    唐季惟说:“皇上的安危凌于万事之上,这样还是有些冒险了。西北的军队和各地驻守的军队是不能撤回来勤王的,皇上有何计策可以全身而退?”

    韩缜冷笑,说:“朕登基数年谋划数十年,若是被这小小的逆贼就给弄得手忙脚乱岂不是太过无用?朕还用不上动这么多的军队勤王,如今天下安稳哪有那么多不识时务之人,跳梁小丑而已朕还拿捏得住!”

    唐季惟问:“皇上已经胸有成竹了?”

    韩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卿就是太不了解人心了,若是生逢乱世必然是揭竿而起群雄响应的,可朕勤政多年不说是尽善尽美,但是总是平衡了各方的势力为他们留出了最大的余地,若是谋反,他们得到的也不会比今日朕给的多!”

    唐季惟摇头,担心的说:“各地的藩王势力一大必定是会危及皇权的,皇上既然有削藩的意向就不能放心他们占地为王,此次外忧内患极多,臣还是不放心。”

    韩缜大笑三声,朗声说道:“汉武帝是如何扼制藩王的那么今日朕就是怎么削了他们的兵权的,王族子弟皆有在京城做质子的,大多数还是嫡子,朕想他们要是想占据天下大义就不会做此等蠢事!”

    唐季惟疑惑的说:“皇上是想效仿汉武帝将权利全部下放到每个世子庶子?这样他们肯吗?”

    “他们肯不肯朕倒是不知道,但是那些本应被弃放的庶子嫡子愿意朕倒是有几分把握,只要将封地切割成数十块儿,朕想他们要起什么风浪也不会一致向外了,内里的争夺都是少不了的。”

    唐季惟看着韩缜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恢宏气势,便觉得自己被这样的人算计一次也不算是太亏了,纵观天下英豪,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和韩缜无出左右的了。

    唐季惟想到昨日下给墨力的命令,才知道自己走了一步多么险的棋,求助于江天一必定是要暴露给皇上他未死的消息的,到时候张陵会不会被牵连还不确定,自己一定是会被迁怒的。帮助谋反之臣假死逃脱,他也是在劫难逃的罪状了。

    韩缜看着唐季惟陷入一种莫名的低落的情绪中就有些心疼,以为是他还在忌讳自己误伤他至死的事情,原本高昂的气势也渐渐的收了起来,总有一个人是这一辈子用计谋权术也算计不来的,唐季惟于他便是如此了。

    突变来得很快,数十名的官员帐篷被熊熊烈火所化作灰烬,皇帝所在的大帐更是火焰冲天,御林军带着淮南的守军一同灭火捉拿纵火刺客,双方交战激烈更是打成了一锅粥,在黑夜里血腥味儿和着烧焦的味道成了多数人这一生不可磨灭的记忆。

    同时,京城被大批军队趁夜攻入,太子调遣五万督军保卫皇城,丞相带着护卫军层层包围了王族侯府,名曰保护皇族和朝廷命官的安危,实则暗地里擒拿了安远侯府和所触及此次谋反的侯府的所有女眷。

    太子亲自坐镇与高高的城墙之上,身后是数万的手无寸铁的京城百姓,一旦被攻破将是一场不带硝烟的屠杀,太子不顾将士的劝阻,毅然决然的端坐于城墙之上誓要和京城共存亡。

    太师一身白色长袍飘飘欲仙的站于太子身侧,看起来像是即将登极的仙道之人,嘴角挂着的狐狸笑又不像是方外之人,看起来比年幼的太子更具有几分威严和不可莫测性。

    “禀报殿下,云中王率领四万军队已往京城方向而来,明日午时便到!”一名将军跪在地上抱拳汇报。

    “本宫看你有点眼熟,你是宣平宫家的二公子?”小太子记忆颇好,看着戎装在身的杨恭林准确的认出了他来。

    “是!末将杨恭林,任职于兵部今日被换调与城防,请太子殿下示下!”杨恭林恭敬的回答到。

    小太子眉宇之间早已磨平了稚气,稳沉的坐与宝座之上,用稚嫩的声音大声的说:“皇叔与父皇感情颇深,对于后秦亦是有功之臣,明日打开西华门放两万军队入城,其余两万兵士驻扎于京城外二十里,不得召不得入城!”

    杨恭林全身热血沸腾,大战在即,他已经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了,大声回答:“是!末将领命!”

    杨恭林领旨退下,小太子才侧头对着太师抱怨说:“太师你好坏,明明父皇南下之时就留下了诏令,你居然现在才拿出来!”

    太师抚着白色的胡须,哈哈的大笑,说:“要是老臣早些拿出了皇帝的锦囊,那么殿下就没有今日的历练,也不会流露出明君之相了,对于这一点来说老臣正是谨遵了皇上的圣旨啊!”

    小太子歪着头疑惑道:“父皇?”

    太师望着前方黑压压的军队,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扑面而来,内心却是因为有着皇上留下的诏令而成竹在胸,到有几分高深的姿态。

    “皇上是要历练殿下啊,这天下早晚都要交付于您,皇上担心您在内宫之中被胭脂气熏坏了,失了一个为君者必要的杀伐决断!”

    小太子目光幽怨的撅嘴,带着一腔怨气的说:“父皇忘了我只有五岁么……”

    太师哈哈大笑一笔带过,尴尬的回头作势和旁边的守将讨论抵御敌人的进攻路线,完全没有对于太子殿下才五岁见不得血腥杀人的意识。

    “侯爷!我们成功了!”一个穿着青袍谋士大喜过望的冲进来禀报。

    “韩缜死了?”安远侯从木椅上唰的站起来说。

    “大帐已经被烧毁,御林军想救估计也迟了!”一旁的将军激动的说。

    安远侯又问:“可发了讣告?”

    谋士摇头,说:“皇帝驾崩此等大事岂是可以大肆宣扬的,不过五爷他们是等烧成灰烬了才撤退的,虽然损失了人手不少,但也可以确认皇帝老儿这下子真的呜呼哀哉了!”

    安远侯心里惴惴不安,挥手说:“结论下得太早,若是这样就被轻易杀死了他也不是韩缜了,你再去打探打探,若是没死就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

    唐季惟拎着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兔腿,大咬一口满嘴流油,眯着眼大叹好吃,周围的官员纷纷围过来盯着御厨手中的烤肉两眼放着绿光。

    韩缜喝了姚淳于熬制的苦药过来之后,就见平时还掐做一堆的文官武吏凑在一起拎着烤肉大快朵颐,看起来没有半分的威严正经。

    “咳咳!”李昇出声了。

    一众人纷纷放下烤肉擦干净油晃晃的双手稀稀拉拉的跪下请安,唐季惟也不得不随着大流咽下最后一口兔肉规矩的掀袍请安了。

    韩缜笑着走前来,说:“难为爱卿们还能苦中作乐了,看来朕有必要每年举行一个类似这样的活动啊,看着爱卿们相亲相爱朕也老怀安慰呀!”

    一干人默默滴汗沉默,看着平时恼恨的迂腐文人或是蛮横武官正站在自己的身侧,立马自动悄悄的远离,哼,他们可没有忘记平日里掐起来的仇恨!

    韩缜言归正传,随意找了一个空着的大石头坐下,说:“爱卿们随朕受苦了,为了一举擒拿反贼也为了洗清你们自身的嫌疑,朕也不得不和太傅出此下策带着爱卿们进了这林子里,再忍上几日便可回京了,爱卿们放心!”

    “臣等誓死追随皇上,不敢言苦!”这一次是齐齐整整的跪下,和平时在朝上无异,而韩缜也把那块大石头坐出了皇椅的气势,到是没有人傻到倒戈的。

    “好了,朕明白爱卿们的心意,退下各自安置吧!”韩缜举起柴火扔进了火堆,拿着一旁剥好的鹿肉开始亲自烤。

    大臣们不敢觊觎那些还放在盘子里的烤肉,规规矩矩的陆陆续续的退下了,大不了回了帐子里再求着那些武官打呗。

    韩缜突然侧头一笑,明亮的笑容趁着跳跃的火焰,少了一丝平日的冷漠疏离,倒是让唐季惟依稀看见了多年前的少年了。

    “还记得当年我们在野外打猎过夜的情形吗?想不到那时的肆意人生如今成了朕怀念的唯一放纵时刻了。”

    唐季惟想到当年的年少洒脱随性,也笑意满满的盯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说:“是啊!那时候的恣意竟然是我们不多的相处愉快的时光了。”

    韩缜摇头,笑容带着苦意,说:“若不是朕娶了皇妃,你也不会和朕疏离,也没有了那时候追悔莫及的事情了。”

    韩缜指的是什么唐季惟自然是明白的,也回想起当时韩缜大婚自己的不满和火气,明明说好要先登上大宝携手与普天同庆的,却是他带着另一个女人立于万人面前分享他们耕耘多年的成果,要说是胸怀,唐季惟是万万不敢恭维自己的。

    也就是自己的若即若离让那时候的韩缜猜测不断,为最后的一刻动手埋下了祸根,若不是自己的有心疏离也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来加害于他,韩缜也不会轻易相信了谗言对他恼恨之极。

    唐季惟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一切都过去了,该活着的都还活着,你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韩缜盯着唐季惟的脸庞,死死纠缠的眼光痴恋婉转,说:“可是,你至今也没有原谅我。观儿,我对不起你!”

    唐季惟仰头大笑,吞下了眼中的泪水豪爽说道:“都是兄弟,你不要做如此之态,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多的怨来怨去的,你安心便罢了!”

    韩缜一把伸手揽住了唐季惟的肩膀,铁臂一般的大手牢牢的将唐季惟箍在了自己的胸前。

    “观儿,我不甘心做你的兄弟,我从年少伊始都把你当做是我的爱人!我要的不是你是我的兄弟,我要你是我韩缜一辈子的爱人!”韩缜激动的说。

    唐季惟挣脱不开,只得靠着厚实的胸膛叹气,说:“看吧,你一直都是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你可想过我要什么?你可想过我当你是这一辈最好的兄弟却硬生生的接受你对我心怀不轨的事实么?韩缜,你太自私了!”

    一滴眼泪从唐季惟的额头滑落至鼻梁,带着温热的情怀和多年的痴恋无果的辛酸。

    唐季惟说:“韩缜,我还当你是我的兄弟!比以前不及,却比这一世要多!

    韩缜埋头于唐季惟的颈窝低声呜咽,像只被遗弃的小兽般的无助彷徨,强壮有力的心跳在一刻成了唐季惟最歉疚的鼓点。

    “为什么?为什么朕还是得不到你?观儿!”韩缜内心划过最险些淋漓的刀痕,颤抖着捧起唐季惟俊美的脸庞,像是得不到糖果却固执的请求的小孩儿。

    唐季惟轻轻的抚过韩缜受伤的双眼,那里面的责问和火光太过炽热,他根本无法招架。

    挡住了韩缜凌厉的双眼,冰冷的双唇轻轻的吻过他的额头,浅唱低吟间竟是哀歌一片,那本来可以得到的与惯来得不到的都在深沉的低吟中被时光抛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唯独不变的是你的执着与我的坚持,道不同不想与谋,论及情路亦是如此。

    ☆、72

    自从韩缜醒来之后,唐季惟轻松了许多,局势也在逐渐的清晰明朗化,安远侯已经明目张胆的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召集了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始分作两批围攻京城和南巡的队伍。

    韩缜在帐篷内快速而清晰的做出了一个又一个指示,唐季惟心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

    文武官员都退下后,唐季惟不得不开口了,“皇上,臣有事要奏!”

    韩缜把眼光从地图上移回跪在地上的身影,皱眉沉声说:“先起来吧,地上凉气太重了。”

    唐季惟也不推辞做忠心状,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朕看你今日怎么畏首畏尾的?刚才进攻路线的讨论你昨晚不是很有想法吗?”韩缜看着唐季惟略有不安的神色,安慰道。

    唐季惟淡然一笑,说:“皇上于文韬武略乃人中龙凤,臣这点儿雕虫小技怎敢班门弄斧,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韩缜见他放松了起来,才说:“刚刚你要跟朕说什么?”

    唐季惟抿着嘴唇,呼了一口气,既然决定不要隐瞒便要坦白到底,何况这是关乎社稷存亡的事情,他不得不说。

    “臣死罪,臣纵容了死囚假死并且逃走,放虎归山,还请皇上责罚!”唐季惟复又跪下,这次背挺得直直的,脸色坚毅而目光稳沉会与黄色的靴面之上。

    韩缜淡淡的说:“哦?什么死囚,说来听听!”

    唐季惟想着,要是韩缜大怒一场估计还没有什么问题,自己可以解释他也会理解一二的。而他现在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让他心里极为没底,江天一的事情的确是他的过错,他必须一力承担,只希望别要连累父母和萧氏才好。

    唐季惟条理清晰的娓娓道来,其中包括了自己意图复仇的事情,但避开了当时准备同归于尽的想法。然后叙述着一步一步怎么帮助江天一逃脱的事情,最后隐瞒朝廷把他暗送回了西南。

    “西南?”韩缜脸色深沉如水,唐季惟看到了暴风雨的酝酿,“你说他往西南方向去了?”

    唐季惟点头,挺直的脊背略微感受到了压力,跪在地上的双膝也渐渐沁入了地上的寒气。

    韩缜的脸色唐季惟已经不敢再看了,西南是匪患极多地形复杂之地,江天一混不混得下去尚可不谈,但是纵虎归山并不是良策,韩缜的忧虑唐季惟自然明白。

    “当时只想着报仇与你故而酿成了大错,近来反贼尘嚣而上,臣已经写了书信发往了西南,江天一欠臣的一条命必定在此时还来,可臣也没有筹码可以拿捏住他了。”唐季惟低头落寞的说道。

    韩缜轻轻吐字:“那也未必!”

    唐季惟抬头,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把人带进来!”韩缜大声说了一句。

    魏琳带着人走进帐篷,唐季惟回头一看,惊呼出声“张陵!”

    张陵还是面冠如玉清秀书生的模样,两个小小的酒窝笑着展现在了唐季惟的眼前,只是身上携带的风尘仆仆的味道和浑身散发出的成熟之气,让唐季惟既欢喜又心痛。

    “罪臣张陵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陵并排的与唐季惟跪在了一块儿。

    韩缜轻轻叩脚,斜斜的靠在书案面前,说:“既然是自己主动归来,那便算不上罪臣一说,你且起身吧!”

    张陵犹豫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唐季惟吞吐了一番。

    “你也起来!”韩缜点着唐季惟说。

    这下,两人才心甘情愿的并肩站在一起,皇上与唐季惟的事情张陵早已听江天一说过了,他并不听江天一的胡搅蛮缠和鬼话连篇,现在看来他们两个正常得很,完全不像是有君臣之外的情分的人。

    唐季惟惊奇于韩缜口中的“主动归来”,也暗自庆幸张陵的弃暗投明让他们可以隐隐的牵制着江天一。

    “你先下去吧,让李昇给你安排一下!”韩缜对着张陵说。

    “是,臣告退!”

    张陵退下了,唐季惟越发尴尬了。他百密一疏的行为竟然要韩缜再来帮他补齐,他实在是恼羞之极。

    “现下如何?江天一出兵的把握你觉得有多少?”韩缜笑得淡淡的,却像极了一个老狐狸。

    唐季惟不得不说:“皇上思虑周全,臣自愧弗如。江天一对张陵用情极深,大概有七成的几率会出兵相助!”

    韩缜摇头,站直了身子说:“朕对你的情分比江天一对张陵的情分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朕看来,此次江天一必定是全力相助朕回宫了。而换言之,要是你落在了江氏手上,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唐季惟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粉粉嫩嫩的泛着热气的耳朵让韩缜垂涎三尺,也让唐季惟自己都觉得羞恼不堪,摸着自己红掉的耳垂,唐季惟低着头说:“哪,哪就那么邪乎了,皇上还是要做好万全之策才是。”

    “这是自然!”韩缜接话说。

    韩缜看着唐季惟一副要从头红到脚的样子,不禁心情好了许多,被唐季惟算计了一笔的账也不那么恼怒了,毕竟这是背叛,可是他却甘之如饴,若是没有唐季惟的复仇计划,而若是他甘愿这一世做一个平凡的人湮没在千万人群之中,那他便真的心如死灰不可复燃了,幸好,幸好他还恨着他,还愿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等着他来找回。

    “不想知道朕怎么发现的吗?张陵可不是主动回来的,要不是朕的人和他搭上了线,凭他文弱书生的样子怎么从江氏的层层包围中虎口逃生啊!”韩缜嘴角略微上扬,看着唐季惟的眼神亮晶晶的。

    唐季惟说:“皇上早就发现臣的异动了吧,从江天一找上臣的那一刻起,臣就处在了皇上的监视之下。至于张陵嘛,皇上的渔网撒得太大,定然是算无遗漏了。”

    韩缜听着唐季惟有些淡淡的语气就知道他是钻进了死胡同里了,走过去轻轻的拍上他的肩膀,韩缜叹了一口气,说:“朕的心意你还不明白,若是为了这点子事情就无颜面对朕,那岂不是你功力大减了?”

    唐季惟拂开他的手,无奈的说道:“什么啊,我只是在遗憾自己计划失败,若是真要复仇岂不是让你算计得千刀万剐么,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韩缜绕到唐季惟的身后,轻轻的抱住他瘦削的身子,紧紧的股在怀里,说:“不会。朕会如你所愿的,这皇位你想要便要,朕的命你可以随时来取,朕都不会再为难与你了。”

    唐季惟被箍习惯了,竟然也可以笑出声了,带着回忆与苍白的笑声,说:“这可是天下万民之不幸了,你拱手让了江山,却置天下百姓于何地?你太跳脱了,我也是不愿意这样拿社稷做儿戏的。”

    “既然是报仇又有何顾念?朕欠了你的,拿什么还都是不为过的,天下既然是朕和你谋来的天下,那易主也是理所当让的,朕不亏。倒是你,随意惯了,怕也不愿意当这个被束手束脚的皇上了。”

    唐季惟举着被束缚的双手说:“现在是谁被束手束脚?”

    韩缜笑着放开了他,说:“回去吧,朕知道你和张陵感情不错,定然是要秉烛夜谈了,只是记得别熬坏了身子。”

    唐季惟莞尔一笑,负手走了出去。

    韩缜收了笑意,又把思虑全部集中到了版图之上,借力打力,这倒是不错的一招!

    张陵和唐季惟聊了许久,其中也不乏江天一对他的感情。言语之中唐季惟便知张陵对江天一并非无情,他也不敢兀自劝张陵答应了江天一,毕竟自己这一摊子事都不该如何下手,他也只会给人越帮越忙而已。不过张陵在西南待了许久,见识和眼光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从前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几步路,现在看来,他是连以后都一同算了进去。

    “我并非不知道皇上和你的为难之处,也很明白王爷对我的情分,可是天下大义面前,我只得主动来当朝廷的人质牵制王爷。王爷本是代罪之身,我不想他再背负这样的恶名,望皇上看着王爷出兵勤王的份儿上饶过了王爷的罪名才好。”张陵说。

    唐季惟笑着拍了一下张陵膝上的手,说:“看来你对王爷也是情深如的,王爷自会明白你的心意,你还要保重自己才好。”

    张陵不安的说:“皇上会不会处置王爷?”

    唐季惟摇头,说:“皇上恩怨分明,江氏一族是必须削去的异姓王,既然江天一名义上已死,江氏的兵权封地尽已收回,皇上也不会让他死而复生。大概,也只是让王爷在西南隐居的意思了。”

    张陵喜上眉梢,舒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皇恩浩荡,我本不应该思虑过多如此缩手缩脚的才是。”

    唐季惟站起来,拍了拍褶皱的袍子说:“你既然顾念着王爷就好生的想想与王爷的事情,拖得太久对你不好。”

    张陵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烛光下的俊脸分外羞恼,而始作俑者已经施施然而去。

    唐季惟回了自己的帐篷,李昇端着一碗莫名其妙的东西早已经候着他了。

    “公公怎么来了?”唐季惟虽然不解,但还是笑意盈盈。

    李昇笑着行了一礼,说:“皇上看唐大人旧伤未好,今日在帐中跪的时辰多了些,就让奴才给大人熬了药膳来。药要温热才留着药效,大人快用吧!”

    唐季惟心里一股热气上涌,不好再面对李昇带着笑意的眼光,只得拿着碗咕哝几下饮尽。

    李昇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肩膀放柔了下来,小太监收了碗里李昇也带着人告辞了。

    “大人早些歇息,奴才回去复命了!”

    唐季惟点头,目送着人离开。虽然有些感动于韩缜的悉心照拂,但是也不得不说他做得太过显眼,他已经无法自处且找不到为人臣子该有的位置了,更可怕的是他对此丝毫不反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恶心与不舒服。

    ☆、73

    被锁章节

    ☆、74

    “报!”

    一声洪亮绵长的声音骑在马上飞奔,中途穿梭过大大小小的营帐,所到之处皆是人群瞩目的好奇紧张之色。

    “启禀皇上,京城急报!”

    “念!”

    短装打扮的士兵立刻取下背在背上的竹筒,谨慎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用油脂包好的军报。

    “太子殿下亲述丞相大人执笔,京城大捷,反贼尽灭,恭请圣驾回宫!”

    韩缜大笑三声,长袖一摆,朗声说道:“我儿好样的!竟是比朕这个父皇还要有本事啊!”

    随行官员皆是大喜之色,纷纷拜倒,“吾皇万岁万万岁,陛下英明,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韩缜一声令下,随着京城的大获全胜,淮南方面也开始全线反扑。江天一隐瞒姓名带着他的部队打着民间勤王的口号一路骁勇北上,最终在中途和圣驾会合,两万军队随行护驾回宫。

    唐季惟得知江天一并没有继续打着北上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和张陵一起跌坐在了圈椅上。

    “幸好王爷还不糊涂!”张陵拍着胸口心有戚戚的说。

    唐季惟点头,看向张陵说:“王爷已经到了,你准备怎么办?”

    张陵还未回神,“啊?”

    唐季惟盯着他悠悠的说道:“你背弃王爷而去,王爷和他属下恐怕都不会心无芥蒂,你还是要早作打算吧!”

    张陵愣愣的说:“我去解释就好了,反正有你作证,我并不是临阵脱逃弃他们于不顾啊!”

    唐季惟笑着说:“听你这语气,那你是打算以后追随王爷了?

    张陵看着外面阳光灿烂,露出小小的酒窝,点头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之间的相爱可能并不容于世,但是人活着仅仅几十年的时间而已,若是要为了别人的眼光和流言而活,那对于我可真是太累太不甘了!”

    唐季惟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张陵愿意放手一搏为自己而活,那么对于江天一,他和韩缜就并无愧疚了。

    韩缜下令回朝,队伍开拔浩浩荡荡的往京城方向而去。来时走的是水路而回去的时候,韩缜意外的选择了6路。

    街道两边欢舞的人群和所到之处的跪拜之声,让大家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只有让百姓心悦臣服的人才是这个江山的主宰,那些跳来跳去的小丑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历史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百姓也不会歌颂他们,而这个江山真正的掌舵者便只有一个,便是韩缜而已。

    韩缜坐在马车里,挺直的脊背和严肃的表情,让这个马车里面的地毯和软枕都显得格格不入,而小桌上的果腹更是孤零零的被奏章挤到了一边。

    “唐卿呢?”韩缜抬头问。

    李昇随身伺候坐在外面,听到皇上的声音立刻弓着身进来回话,“回禀皇上,唐大人在后面随行的马车之中。”

    韩缜皱眉,叹气说:“朕不是传了口谕让他和朕共乘一架吗?他又抗旨了?”

    李昇吞吞吐吐的回答,说:“唐大人说他偶感风寒,不能将病气过于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韩缜扔下奏折,黑着脸显得波涛汹涌的诡异莫测。

    “简直是胡扯!把他叫过来,若真是病了就让姚淳于去诊了再来回话!”

    “是,奴才遵旨!”李昇擦着冷汗退下去。

    唐季惟听了李昇的话不耐烦的别开头,说:“公公去回话吧,就说我已经睡着了!”

    李昇为难的说:“可是皇上下了旨让您过去,您总不能这么不顾皇上的颜面吧!”

    张陵在一旁捂着嘴吃吃笑,眉色飞扬一看就是昨夜被江天一疼爱过的神色。

    唐季惟一记眼刀过去,“就消停会儿吧你,见着情郎了有这么欢喜吗!”

    张陵正襟危坐,绷着脸说道:“你去见见不就清楚了么!”

    说完,破功似的大笑。

    唐季惟也不想和这个疯傻之人呆在一起,便对着尴尬的李昇说:“你先去回话吧,我随后就到!”

    李昇松了一口气,恭敬回答:“是!奴才先退下了。”

    张陵拉着要起身的唐季惟,神色微恙,担心的说:“你真要去?”

    唐季惟拍落他的爪子,不忿的答道:“不是你要我去的么?”

    张陵挠头,说:“我和王爷在一起忍受的不过是亲近之人的异样眼光,而你要是真和皇上在一起,首先难过的便是太子一关,其次便是天下万民,你想好了么?”

    唐季惟看着张陵郑重其事的面色,揪了一把他的俊脸,说:“放轻松,我就是过去一下,这又不是奈何桥,没这么多担心受怕畏畏缩缩的。我是否答允他并不干系万民的事情,你把心装回肚子里去,我可以摆平得了的。”

    说完,一个跃身就跳下了马车。

    “草!”

    张陵还沉浸在唐季惟的洒脱不羁中,就听见一声怒骂,掀开帘子一瞧,说:“你怎么了?”

    唐季惟本来是想留给张陵一个轻松的背影,没有想到前世做了没有千次也有百次的动作,竟然会在今日马失前蹄,脚被崴了个彻底。

    唐季惟看着周围的官兵,蹲下掩藏自己的痛苦神色和不能见人的老脸,低声哼道:“快来扶我上去,我这次是真的不能去了。”

    张陵汗流,一向稳沉之人出现如此轻浮之态,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和皇上在一起的压力太大,故而脑神经有些不正常了吧。

    到了行宫落脚过夜,韩缜也没有等到唐季惟,才下马车李昇便来报唐季惟崴了脚不能赴宴了,还请皇上原谅云云。

    “崴了脚?哼!他的招数倒是层出不穷。”韩缜冷冷的说道,瞥了李昇一眼,找到活血化瘀膏,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说:“要是真崴了朕就好好给他治治,如果又是推脱之词,哼,朕就先让他崴了脚再让姚淳于好好看看!”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寝殿,李昇只有跟随在后,默默祈祷唐季惟是真的受伤了,不然皇上的怒火简直就是可以把整个行宫个炸毁。

    “唐大人,您真是多灾多难哪!回到京城了让令堂去寺庙好好求个签吧,老夫真是说起来和你天天见面都不算多啊!”姚淳于看着唐季惟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踝,忧心忡忡的说道。

    唐季惟眼皮乱跳,抚着额头说:“劳烦太医看看吧,我走不了路了,要是能走路我自己就往最近的寺庙去烧烧香了。”

    张陵扑哧一声就乐了,想起唐季惟那英勇帅气的一跳,和眼前这个红通通的大猪蹄儿,不得不乐得喘不过气了。

    “皇上驾到!”

    “臣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韩缜捏着药膏不耐烦的说:“他怎么样了?真伤了?”

    姚淳于点头,回话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擦一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揉揉就行了。”

    韩缜嗯了一声,说:“都下去吧,朕来给这小子擦!”

    姚淳于看着皇上手上拿着的小瓶儿,也不主动留下药膏了,和张陵弓着腰一起退下了。李昇轻声的关好了门,两名侍卫和他一起守在了门外。

    韩缜坐在唐季惟的榻前,仔细察看了受伤的脚踝,说:“你倒是好福气,崴了脚还得朕亲自给你上药。”

    唐季惟捂脸,闷声闷气的说:“要不是你宣召我,我又怎么会下马的时候不注意崴了脚。”

    韩缜抿着唇笑道:“朕怎么听说某人是一跃而下堪称飞侠呢!”

    唐季惟恨不得拿过被子把自己给捂死,但是尊严在前,他决不能退缩承认自己的无趣大意,肃穆的说道:“是谁传了本官的小话,看我不狠狠的揍他一顿!”

    韩缜扳过他的腿,搭在自己的膝上,揉着脚踝的伤处,说:“后面的人都是有眼睛的,你以为是人家暗自撺掇的么!”

    唐季惟不服:“马有失蹄,我也有失策嘛!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一晃神就跳下去了。”

    韩缜到处了药膏,细细的抹在了肿胀的脚踝上面,看着抹匀了,抬头说:“你忍着点儿,有点疼!”

    唐季惟摇头,不在意的说:“总不会比扭伤的时候还疼吧。”

    韩缜使劲儿,将药膏全部揉散揉进了皮肤之中,力气之大让唐季惟当即失色大吼。

    “啊!好痛好痛!啊!”唐季惟梗着脖子哀嚎,那种用针扎的感觉让他眼泪花直蹦。

    韩缜笑着看他冷汗直流的神色,面色浮现一片温柔之意,这才是和他朝夕相处的顾贞观,没有心防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吼大叫,也不会担心在他面前失掉了为人臣子的礼仪,在两人相处之时便是肆意自在的悠闲时光。

    唐季惟只恨这副身体痛觉太过灵敏,以往狩猎之时也有和猛j□j手时的错伤,但那时可以坚持着骑马回城还能和朋友们谈笑风生,而如今一个小小的扭伤便让自己在这里大吼大叫的喊疼,唐季惟只觉得时日真是变了,他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有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开始正视起来的了。

    韩缜看着出神,手上使劲拉回了他的思绪。

    “你干嘛?”唐季惟皱眉。

    韩缜说:“跟朕在一起不准走神想其他的!”

    唐季惟用没有受伤的一只脚踹他,抱胸说:“思想是我唯一自由拥有的东西,你少来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韩缜扯了旁白的布巾擦了手,把唐季惟的腿放回了原处,倾身压着他就一顿啃食。

    “朕就是霸道,你也是朕的!”

    唐季惟扑的一下就抱住了韩缜的腰身,说:“不许解衣裳!”

    韩缜以为他终于有了回应,没想到是如此反应,不禁失笑的说:“朕又不是第一次睡你,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那一次是意外,我现在杜绝意外!”唐季惟死死地搂住他不让他有所动作,对于身体单薄丝毫不能与之抗衡的他来说,这是他唯一能够简单粗暴的阻止韩缜的方法。虽然韩缜说并没有查出是谁给他下的合欢药,但是他早已在心中腹诽定是看他在淮南大出风头不忿的小人们。

    韩缜把他压在自己的胸前,说:“要是朕告诉你一个绝对让你震惊的消息,你愿不愿意再和朕共赴巫山?”

    唐季惟摇头,正经的说:“我不听,通常让我震惊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韩缜却不理他的情绪,抚摸着他顺滑的发丝,说:“这次京城能够抵住反贼的侵袭,你认为功劳最大的人是谁?”

    唐季惟哼哼:“丞相还是太师?总不会是太子吧。”

    韩缜亲吻了一下他光滑的额头,搂住他的腰身细细密密的在脸上吻了下去,“是朕的岳父,你的父亲。”

    ☆、75

    唐季惟惊讶于与父亲和韩缜的合作,对于韩缜的解释更是让他不可置信。什么叫你的父亲已经知晓你与我的事情?唐季惟觉得这句话很是让人匪夷所思。

    入京的当天,唐季惟就悄悄走出了队伍往丞相府方向去了。李昇报给韩缜的时候,韩缜也只是坐在銮驾上笑而不语。

    “父亲!”唐季惟喊道。

    顾相抬头,笑着看着身量长了不少的“假儿子”,说:“知道今日圣驾回宫,你母亲猜到你可能要来看我们,早已经把饭菜备好了。”

    说着话顾夫人就端着菜走出来了,看到唐季惟立刻惊喜的上前,摸着他的脸颊心疼的说:“我儿黑了瘦了,是没吃好吗?是不是睡的地方不合意啊?”

    唐季惟笑着说:“没有,母亲,我觉得这样正是合乎心意,这样才能体现出男子气概啊!”

    顾夫人嗔怪道:“定是没有仔细照顾自己!”

    顾相说:“伴驾出行哪有那么多的讲究,皇上此行甚重,儿子能在侧效劳也是职责所在。”

    顾夫人不理顾相的话,拉着唐季惟就坐上了桌,随意喊了一声“老爷也赶快用吧”,然后就开始忙活着为唐季惟布菜。

    “母亲,够了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的!”唐季惟苦笑着看着碟子里面的堆起来的小山。

    顾夫人说:“食不言,你仔细着吃饭。”说着,又往唐季惟的碟子里面加了一个香汁肉丸。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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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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