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情场做戏 完结+番外 作者:言归
正文 第25节
情场做戏 完结+番外 作者:言归
第25节
幸好,他还有个妹妹,一个需要竭尽全部心力照顾的妹妹。
每次看到那小小的一团,唇角勾起似秋日轻风的笑容时,与其说开心心里充斥更多的是不安。
他想,不仅是他,甚至那个男人都畏惧着面对这样美好地甚至应该存在梦境中的笑容。
“她很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医生的那句话成为了他们无法摆脱的梦魇。
没有办法情绪起伏太大,没有办法活蹦乱跳,甚至连流泪都只能出现在那奢侈的梦中……这就是他的妹妹。
这样不幸的身体,脸上却总是挂着笑容,只是为了不让他和那个男人担心。
这让他对那个男人的报复只能停下,甚至在家里扮演着一个足够孝顺的儿子,却无法不在妹妹看不到的角落勾起嘲讽的笑容,对着那个“父亲”。
这样的生活,很累,却无法放手。
他想象不到若是有一日,比陶瓷娃娃还要脆弱的妹妹得知那个疼爱的男人曾经做过的事情后可能会有的反应。
他赌不起,堵不起那可能造成的结果……
所有的那些怨与恨,都让他承担吧。
这是他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和赎罪。
当年,若是他留在了母亲身边,或者把男人留在了绚家,结果会不会完全不同?
一夜又一夜,在见了完全承继了母亲相貌的妹妹那淡淡的笑容后,他陷在无法摆脱的梦境难以醒来。
那里,他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离开的母亲那决绝而蹒跚的背影;
那里,他看到了老人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悠远地虚幻的眼神;
那里,他看到破旧襁褓里哭的声音比猫儿还小的妹妹。
周身很冷,心里更是空茫一片。
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时,他总有一段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想,他的生活或许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忙着家外算计着男人,家里对着男人父慈子孝;忙着为了妹妹的身体紧紧盯着那些可能有效的医学报告;忙着为那个扭曲而发黑的心拼命做大绚家的事业。
绚家,在他心里跟那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已经没了什么关系。
它,是他和妹妹的。
曾经是为了报复男人,他才努力学着那从没接触过的课程。
后来是为了迎回母亲,虽然男人最终把她带了回来,装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
再后来,是对那个离去的老人的愧疚,接受了对方多年的教导,他很清楚这个家对老人的重量。
然后,他发现为了自己血脉相连却虚弱不堪的妹妹,他也必须努力,努力撑起这个家族。
最后,对这个家,他早也无法放下。
做大绚家,已经成为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已经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想,就这么罢了吧。
他的生活,这样就够了。
他已经没有哪怕一点多余的心力再去跟女人周旋,让她来融进这个家。
没想到这样的生活在他小心经营下还是被打破了。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黄昏,日光透过窗户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
已经十五岁却像十一岁的孩子一样瘦小的妹妹第一次向他提出请求。
“哥哥,我想去国学习服装设计。”
那样柔柔细细的声音,那样虚幻美好的笑容…那一刻,他忽然心里一痛。
这么多年,无论是他还是那个男人对眼前的女孩都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心来付出。
但是,对方却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从未……
他想起了有次女孩昏迷,明明在失去意识时身体还在本能地痉挛,可是在意识清醒后对方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没事了”。
这就是他的妹妹……
本欲反射性脱口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想问,你离我们这么远,让我们怎么放得下心?
却在对方那好似燃起了生命中所有的活力的目光下沉默地点了头。
这么多年来,对妹妹的照顾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一个多么不想麻烦别人的人。
是的,麻烦。
哪怕从未说出来,但是那个孩子眸中小小的自卑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人。
他想说,他们是亲人,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包裹。
她是他们的小公主,是上天给他们的宝贝。
但是在那个孩子特意留给他们的那种暖到极点直接安抚进人心里的笑容下根本无力开口。
他不知道开口后会不会舍得其反,任何涉及到她的事情他都赌不起。
最终,他还是送走了她——他惟一的亲人。
熙熙攘攘的飞机场中,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妹妹笑得那样暖而真实,不再像水中飘忽的月,而是如夏季大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如她那个年龄的每个不知愁滋味的女孩一样,张扬地能让人感觉到青春飞舞的滋味。
然后,他愣了,愣了很久,才想起了很多嘱托还没来得及说。
“哥哥,我不想有一天走了,在你和父亲的回忆里只是一个病弱的身影,我想活得精彩一点,让自己的生命不再只有白色。”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却没想到他和男人极力隐藏的不安在其眼中一直无所遁形。
那一刻,他忽然释然了。
他看着那从小被他恨不得护在掌心的妹妹登上了飞机,他看着那个承载着对方梦想的飞机越飞越高,朝着太阳的方向。
等到那片苍蓝中再也找不到那飞过的痕迹,他挺着了背,转身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妹妹的决定,他只要支持就够了,只要支持……
重新投入到做大绚家事业的那些事情中,甚至比以往更加废寝忘食。
他以为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除了要挂心那个执着追梦的孩子。
却没想到,一天,两天还可以。
一个月,两个月,还能将就。
时间再长,他根本无力坚持。
生活好像一下子失了色彩,也是那时他才忽然懂了,原来一直以来,不是他们才是依靠,不知不觉中妹妹也早已成为了他们的依靠。
他和那个男人的奋斗,他和那个男人在外面的争锋相对,甚至在家里的和谐……都是围绕着那个总是挂着浅淡笑容的女孩——他的妹妹。
心里忽然空空地,好似被人撬走了最重要的一角,他知道原因却无能为力。
他无法自私地叫妹妹回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很清楚当时若是他说一句拒绝,他的妹妹剩下的那些追梦的话可能终他一生都不会在听到。
那个孩子,本是个只会固执地想着少给家人添麻烦,少让家人操心的笨蛋啊!
但是面对那样闪亮的目光,看到了那样温暖实在的笑容,他又怎么忍心说出“回来”一词?
而他认识邓睿就是在那段生活完全被雾气笼罩的日子。
迦城世家子弟的聚会他去的并不多,小时候是忙于学习,大了是忙于跟那个男人对着干,而他也从不认为那种脂粉气都能溢出来的地方能交到什么朋友。
当然某些特殊的情况,他还是会去的,甚至能够带着比任何人都要模范的世家子弟面具。
可那次聚会却绝对当不起他的认真,但是鬼使神差地他点了头。
他不知道是不是妹妹的离开让他性子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还是真的有那种缘分“注定”一说。
总之,他早早地到了那个会所。
然后,一个人在角落,自己给自己倒着那没有颜色的葡萄酒。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周身萦绕的气息太过阴郁,还是坐的太过角落,或是来的太早,那里一直只有他一个。
他想,这样也好,没人打扰,能够让他好好理一理那些从妹妹离开就乱了的思绪。
却没想,这样的安静只有一会儿。
旁边位置明显地一塌,他知道有人坐到了身边,却任性地不想开口。
他继续喝着酒,装作不知道来了人。
却没想,对方倒是打破了沉默,用着那种明显搭讪的套词。
那一刻,本来还有些乱糟糟的脑子不知怎地就蹦出了一句堪称调戏的话“你是这里的人?”
说完了,他才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
却在看到旁边的人那眼底深处隐藏的痴迷时,没有了解释的冲动。
而那个人也没有让他失望,这样可说得上调戏甚至侮辱的话,居然都没有变了脸色,反而笑着将了他一军,“我要是这里的少爷,难道你会包养我?”
他忽然想笑,眼前的人眼底有痴迷有不安还有深深的自弃,话里倒是没露出丝毫情绪来,反而一副标准纨绔的口吻。
他想,他找到了一点生活的兴趣了。
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不是能取些暖呢?
☆、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这样对我(三)
一日日的相处,一夜夜的相拥,他觉得好似一个偶然偷到糖吃的孩子,固执而小心翼翼地守着秘密,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一遍遍回忆着那份甜蜜的味道。
他以为,他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却忘了老天对他的偏见。
他又怎么有资格心想事成呢?
直到今日,他还记得看到邓睿和另外一个女人相拥在一张床上时,那种呼吸都为之一窒的感觉。
然后是决绝地转身,离开。
他以为自己够坚强,也够冷情的一人,却不想扭头的一瞬间,脸上湿了。
他真的以为他们能够一辈子走下去的。
哪怕邓家大少的风流事迹整个迦城就没几个不知道的,但是在对方那样专注的目光下,他真的以为他们对对方的感觉是一样的。
若说开始时是兴趣,后来是感动,那到了最后他绚野是真的爱上他邓睿了。
爱,呵,这玩意,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碰到的时候。
还没来得及感受下它的滋味,他和他,竟就以那样仓皇的过程散了场。
背叛,多么烂俗的理由啊!
他记不清是老人还是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说过的那句话,“背叛无处不在,就看筹码怎样罢了”。
无处不在么?
头一次,他觉得很讽刺。
原来,无情的他竟当得起多情二字。
在这场二人交锋中,被留在了哀鸿遍野的败场的竟是他。
看着对方费心辩解的样子,看着对方为了表示跟他在一起的决心去向家里摊牌……他忽然想笑。
事实上,他也真的有些没心没肺。
在邓睿被家族强制地送往国的路上,他特意穿了身对方买的衣服去送行,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怀里还有一个容貌绝对不小于邓家大少的男人。
他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
冷血,自私,而且睚眦必报。
他看着那张入了心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竟是笑了起来,如同每个夜晚欢好后在对方耳边低喃的神态,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怀里那个连名姓都没记住的男人。
他想就这样罢了吧,早看不起爱情那玩意的他何必非要在这上面争出个长短?
嗓子痒的厉害,冬天在外面吹一天风果然会遭报应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姿态亲密地拥着怀里的人,然后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着另一个人慢慢走远。
回去后大病了一场,他发现这么多年铸成的坚硬外壳竟随着这一场病失了作用。
他竟然无法忍受呆在家里,甚至说是这个城市。
这个,他和他留下太多回忆的地方。
他会在床上想起那个温热的身子,他会在工作时想起那“早点回来”的嘱托,甚至在路上,他也会想起对方抱着相机拉着他到处晃悠的日子。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带着仓皇带着失措,离开绚家。
那一刻,他骤然明白了那个生养自己的女人对那个男人的纵容。
那个女人,明明有着如花的美貌,那个女人,明明有着能让自己过上不错生活的头脑,却为了那个失了王子权杖的男人,甘心成为了一粒沙,一粒卑微而不起眼的沙。
他想,若不是男人酒醉后对怀着妹妹的母亲动的那次手,或许那个总是对着他笑着说“你父亲只是喝得有些多了”的女人是会一直留在那个狭小透风的地方吧。
纵是明白了对那个人的感情,他也从没想过成为母亲那样的一个人。
他的字典里从没有爱情两个字,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既然现在都能背叛,那么一年后,两年后,甚至年华逝去的时候呢?
说到底,哪怕对对方有了感情,他还是因当年的事情无法打开藏在心里最隐秘地方的那道锁。
邓睿的背叛,甚至可以说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发生的。
依他在迦城这些年的经营,又怎么会看不到那个女人眼底的欲望呢?
终究,他还是赌了,然后输的一败涂地。
他发现自己终是高估了自己,豪赌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有时候,冲动下做些事情很容易,甚至是头脑一热的工夫可能行动已经结束了,但是冲动下的结果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担下来的。
就像他……哪怕事情发生前他脑子还是转过几个念头的。
那个人,甚至他自己,都输在了那场看不见的手摆布的棋局。
而他,甚至在邓睿离开后,也不得解脱。
离开了那个一直生活的城市,却去了生养了对方的城市。
他,原来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他对自己说,你的一切在这里都是新的。
在这里,你可以扩大事业的版图;在这里,你可以更清楚这个国家医学上最新的那些进展;在这里,你可以努力把那个人藏在心底。
也许,很多年后,你还可以有心情让另外一个人去介入自己的生活……
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复着,他不知道这样的催眠管不管用,只能极力做着,为了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那样能够一脸淡笑,眼底冷然的样子。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终于找回了那副平静的面具……
除了猝不及防间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或是他们曾一起听过的歌……那副坚硬地包裹着心脏的面具还会出现丝缝隙。
而他,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足了。
是的,满足。
他觉得跟为了一个男人而连命都丢掉的女人——他的母亲相比,他很幸福了。
也是跟邓睿相遇了,他才懂得,有时平静也是一种幸福。
哪怕这个平静是强装的。
他以为他的生活会这样平淡甚至说安静地继续下去,等到有一天他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时也能端好自己的面具,他会回到小城,那片绚家扎根的地方……
却忘了,老天是多么爱跟他“玩笑”。
他从没想过,会忽然看到那个人。
依然是宴会,以前是迦城,现在是言城,他该说他们的缘分原来一直始于逢场作戏吗?
他还记得那瞬间的晃神,让他甚至忘了收回视线。
带着比起以前更加张扬肆意的样子归来,仿若以前的背叛从不曾存在……他以为不会在为了对方痛的心骤然揪紧了。
他想潇洒地装作不相识,并为此竭尽了全力努力着。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直直朝着他走来。
那样熟悉而亲密的口吻,那样闪亮的跟灯光争辉的耳钉……
他忽然生了怨,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还和以前一样呢?
哪怕心里知道,知道对方的回归,甚至对他们的相遇会是怎样的情况下还隐隐有过猜测。
但他却从没想到他们的重逢会发生在这样的猝不及防间,让他误以为这些年来成就的金刚不坏之身就像个笑话。
那个人,还是跟着他回了家。
这让他在宴会极力维持的那副平静面具再也戴不下去。
尖利而恶毒,他对对方极尽全力地吐出可能会让其痛苦的字眼。
他说过,他从来都是一个冷血、自私甚至睚眦必报的人。
他的痛苦为什么不能让那个人承担?
而对方也没辜负他的期望。
一支枪,一支对准他的枪。
对于对方没变的脾气他心里竟然诡异地升起了兴奋,哪怕那支能要了他的命的枪正紧紧贴在他身上。
他想他或许真的精神有问题了吧?!
有着那个男人血液的他又怎么会是个正常的人?
“枪可不是往前靠了靠就能威胁人的,我等你开枪!”
他居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并且为之没有一点悔意。
这些年,他以为他成功地做回了以前的自己;这些年,他以为在绚家版图扩大过程中他是快乐的;这些年,他以为拥抱就能暖了人而不是非要有特定对象……
见了眼前的人,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不快乐。
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
以前他们不是没闹过,为了体位的上下,为了生活中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对方会拿支枪指着他。
眼前的人眉宇间掩也掩不住的阴狠从进了宴会他就发现了,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随身带着能要人命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对方在国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曾经被家族流放的人为何会成为邓家的当家人……
原来,他们都变了。
曾经放纵而忧郁,美的诱惑却剔透的人早已经消失在了过往的岁月,而他也再不复那时的“柔软”,一颗心早已冷硬似石。
那个人,终是没法朝着他扣动那费不了多少力气的扳机。
“我这一点长进也没有,你是不是很开心?”
那样嘲讽而刻薄的话却让他心里的兴奋达到了不可无法压抑的地步。
他们拳脚相加,针锋相对,然后做ai。
他觉得哪怕下一秒要死去,他也甘愿。
对眼前人的身体,他近乎蹂躏般地需索,没有一丁点留情。
好似没有理智的兽一样,他们的身影在地板上,在沙发上甚至在茶几上紧密交缠。
从没那样深刻地认识到对方对他的意义。
这个人,这个在他生命里那样干净地消失了很多年的人,原来一直还在,在他心里的最深处。
☆、第一百零五章 谈判还是废话?
华灯初上,言城的夜渐渐拉开序幕。
这片街坐落在言城最角落的地方,却是言城最繁华也最落魄的地方。除非异常熟悉言城的人,否则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这里的夜永远是最浓的,灯光在这里派不上用场;这里的夜永远是最热闹的,那些比最底层的贫民所住的地方还要衰败的屋子整晚声响不断。在这里随时可以看到来去匆匆的人,或衣冠楚楚,或衣不蔽体。
而言城当地的老人在教育孩子时,常说的一句话却是,西区最西的街道去不得。
讽刺的是,这条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幸福街。
不过,今日的幸福街明显不同往日,这里静的离奇,连一些觅食的耗子都动作放得轻的不能再轻,若非今晚有月,甚至让人怀疑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过是耳中的错觉罢了。
那是最西的一座房子。
也是最静的一座房子。
奇的是它却是“人气”最旺的一座房子。
油漆斑驳的门前站着两个大汉,若非他们胸前隐隐有起伏,只看他们瞬也不瞬的眸子,那身黑衣到真有了丝午夜凶铃的感觉。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地方。
而屋内却非一片黑暗,它有着城市里许多拼搏一辈子的人最理想的环境,除了光。
虚弱的摇晃身姿散发豆大光明的是蜡烛,在这豪华而精致的屋内。
大理石的长桌两端各坐着两个人,而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两个人。除此,屋内再无他人。
而静,就在于桌上的两人都没说话,更何况他们今天来此让整条幸福街的人都自觉地避着了。
空气渐渐地凝滞,两人身后的人依然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
双鬓染了白霜的老者却忍不住打破了此刻的沉默,“子风这些年长得倒越发壮了!”
“哪里赶得上王老的老当益壮!”秦子风唇角微翘,身子略略前倾,“前阵子小子还听说您曾夜御数女,不愧我辈学习的典范!”秦子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王老的脸色却瞬间铁青,就是那件事让他损失了门下最火的夜总会,更是成为了道上的笑柄。
原来,他玩的那几个女的有一个居然是他即将过门的儿媳。那天他和几个老友相聚喝了点助兴的东西,想着反正是自己的地盘索性放松下,哪知到手下从店里“找”的几个雏居然有……也是他喝糊涂了,他认栽,而被喂了药玩玩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反抗了。最让他气的想吐血的是,他这个生龙活虎的父亲居然惟一的儿子有障碍,所以那个和他儿子交往了七八年的女人才会被想邀功的手下送上来。
咬了咬牙,使劲吸了口气,他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放轻:“还没谢过子风给世伯帮的忙呢!”
“小事,王老不用放在心上。”
“子风现在越来越出息了,晨絮兄要是还在……”
王老此时的脸上已看不出丝毫的不自然,他拧着眉,长叹了口气,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如同任何关心晚辈的长辈声音充满慈爱的说道:“年纪大了,总是怀念起以前……子风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跟叔说一声,叔虽说现在不怎么管事了,但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那子风先谢过王叔了”,秦子风顺势改了口,然后顿了顿,才有些犹豫地接着道,“子风倒真遇到了一件难事……”
“哦?小秦跟叔仔细说说,看叔能帮上什么忙吗?”王老眸光闪了闪,脸上越发和蔼可亲。
“这事确实要麻烦叔了”,秦子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微带不自在地看向桌上自己交叠在一起的一双手,才接着道,“叔也知道,子风虽然暂管着言氏,但毕竟不姓言。这次在非洲的开发案,也是子风莽撞了,现在集团内部……”
皱了皱眉头,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叔,听说您曾去过那边,能不能给子风说说那边的情况?”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王老在心里狠狠磨了磨牙。
他以前是去过非洲,但那是被当时的青帮老大发配去的,虽然那让他得知了一些暴利行当,可总归说起来不光彩。
眼前这小子,他也算看出来,这哪是求人帮忙,整个是套好了套子让他钻呢!
言氏要把手伸进非洲市场他们这些在那里有利益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不谁耐烦来这里扯淡?
没想到,言氏现在这个当家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心里恨得要死,王老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子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叔年纪大了,现在也不管事了,非洲那么远的地方叔就是想帮忙也没办法。唉,要是早些年的话……”
他直视着秦子风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不服老不行啊!”
秦子风听完对方的话,倒是勾起了唇角,“叔想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您年纪摆着呢,我又怎么会胡乱说话?叔,您也知道那里信息不便,我也没那个机会去过,所以才想听叔说说那里的情况,毕竟迦南那个地方有些诡异。但现在看来,叔也有些累了,我可不能惹人嫌。”
“子风说的哪里话?”王老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言氏在那里行动不方便,叔又不是不知道。唉,我为老了没办法帮你改善那里的处境而心里不舒服。你想知道那里的情况,叔又怎么能不开口,你不嫌我烦就是好的了?”
秦子风心里暗骂了声老狐狸,脸上倒是笑得真诚,“叔,我听说迦南末代帝王的陵墓有诅咒一说?”
王老的脸几乎是瞬间变了,他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整理好神情才抬起了头。但即使这样,他眸中的惊惶之色还是隐隐能看出来,“子风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呵呵,年纪轻不要紧,以后凡事要多想一想。”
秦子风神色不变,淡淡应了声,“叔说的是”。
他端起茶喝了口,微微垂下眼帘,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看来我还是历练少,听去过那边的人说起那诅咒来似模似样竟有些信了,连这么多年的科学教育都忘了。今天还多亏问了叔了。”
“好说,子风你不要见外,以后有什么问题不懂直接找我就行。”
王老端着茶杯地手有点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大口喝了口茶,然后扭头看了看天色,叹道:“现在天黑的真早。”
哪里是黑的早?
明明天黑了才来的。
要是半夜天还亮着,那才是奇事!
心里虽这样想着,秦子风话里却很恭敬,“叔,是子风的不对了。一见了您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看天色了。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这说的什么话?叔还想跟你在多呆会儿呢!”
秦子风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自是不会在这里在干耗着时间。
何况,对面那人的不爽他今晚已经看够了。
戏,演过头就不美了。
最后,两人推让了几句,秦子风把人送到了门边,注视着对方坐上车走远才又回了屋。
“小余,今天的事情你看懂了吗?”
他晃着手中的茶杯,说话时没有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老大,这个……”
“嗯?”
秦子风放下了杯子,茶水竟稳地一丝波动也没产生。
他勾了勾唇角,扭过头。
“我是说老大您英明神武,才高八斗,话语深奥……”
延小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子风挥手打断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眼神发飘的手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跟那老头分别就是在堆废话?”
“你……”
那句“怎么知道”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憋话的后果就是延小余一张娃娃脸迅速涨红了。
“我怎么知道吗?”秦子风挑了挑眉,看着对方一张堪比红苹果的脸,摇了摇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迦南那里的事情交给你啊?”
“老大,其实咱们言氏有很多能人的。”所以,您换个人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延小余后半句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虽然因着跟秦子风时间久了,他有时有些没大没小,但对方明明白白做出决定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只要服从就够了。
但是,他真的不想是非洲啊!
而且还是那个最为诡异的国家,迦南。
“嗯,我知道”,秦子风弯了弯唇角,“只要小余能记得迦南那个末代帝王的墓不能动,其他的事情我是绝对放心的。”
他太清楚自己这个手下的好奇心了,那个末代陵寝着实有些诡异,而今天那个老头子的反应也证实了他一些猜想。
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秦子风接着道:“小余,你明天就出发吧,记住那个墓不准碰。”
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转厉。
哪怕现在科学这东西已经深入人心,但不可否认有些事情确实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
他还不想自己的手下因为一时好奇而有个好歹。
“知道了”,延小余有些没精打采地应了句。
他果然不该奢望老大会忽然改了主意的。
“嗯,你回去准备吧”,秦子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很快,屋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第一百零六章 你从不知道
章晓已经很久没去过曾经那个家了。
其实,称之为家并不恰当,毕竟现在这房子租给了别人,而他在言城的落脚地也早换成了家里老头子给置办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车就到了这里。
下了车后,甚至还差点走进那熟悉的居民区。
苦笑了声,章晓扒拉了扒拉头发,转身往回走。
边走眼睛边随意地往周围看了看,哪知道就是这一看才他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动。
一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树,光秃秃的枝桠上竟挂着一个大红的塑料袋。
这样的情形虽不说多见,但也不少见。
毕竟这个小区住的都是些“小户”,寒冬腊月有风“作恶”也不奇怪。
真正让章晓的脚步停下来的是那棵树。
那棵树,他认识。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时一个叫《黄丝帕》的电影正火着,而李妍双眼冒光地念叨着“这样的爱情多ng漫啊!”念到他耳朵都要起茧。
后来,一冲动,他对着这个跟着自己吃了很多苦的女人来了句,“没黄丝帕,但是咱可以往上面刻字啊!”
其实,这个想法也是来自对方常听的一首歌。
那讲的是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姑娘,因为一场忽如其来的战争,无奈地与爱人分开后,一直苦苦守在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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