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红楼之史家公子 作者:太极鱼
正文 第18节
红楼之史家公子 作者:太极鱼
第18节
王氏只觉得这佛堂里阴风阵阵,吓得蜷成一团,捂着脑袋求饶:“别!不不,别说了!”
那白老婆子就笑:“太太做过的亏心事多了去了,害过得性命也能填满您那张百子千孙的拔步床,日日夜夜都和您睡在一处,还能怕这个?”
王夫人鬼哭狼嚎的,那白老婆子嘴里不停:“老婆子坟土都埋到脖颈儿了,有这机会好好跟太太唠嗑两句儿。太太关了这才两个多月,外头的事儿都不知道了,老婆子好心给您说道下,省的您鬼一般出去了没人敢跟您说呀。”
“出去?”王夫人喃喃。
“唔,太太还不知道罢?您和上院里的老太太打的好算盘,想拿捏环三爷的亲事使坏,谁知道环三爷的运道好,叫长公主开了金口保媒,这下老太太吃了窝心脚还得恭维着,啧啧,老太太心毒,当初我两个闺女入土都不能就是她使得坏。这不,老了老了不安生,大老爷不和她亲近,二老爷会装相倒是还过得去,不过也就是个面子情,就连宝二爷,嗨,还不是叫他媳妇笼络过去了,日子还长着呢,老太太一个孤寡老婆子——嘿嘿,往后呀,和我闺女在地底下也得笑醒喽。”
又朝门唾了一口,笑道:“您要指望着环三爷的亲事,才是强盗画影像——就你那副贼形?一个官爷的亲事哪有败德的妇人插手的?”
白老婆子咽了咽口水,觉得嘴干,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个水囊子,喝了一口,舒爽道:“真真三尺神明有报应,早些年谁会把环三爷看在眼里头,如今倒除人家出挑了,硬生生把宝二爷比成了地里的泥去。还有二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谁见了不都说比不得大姑娘正月初一的生日泼天的福气富贵,我老婆子这样看着,有环三爷和琏二爷照拂着,这些姑娘可都比宫里头半死不活的娘娘好呢!”
“娘娘?娘娘怎么了?”抠着门缝,王氏贪婪的看门缝外的阳光。
“怎么的?现在还没动静儿,不过太太放心,有人啊——”白老婆子神神叨叨的,把手护在嘴边,“有人跟我说,大姑娘的好日子到头啦,等她没了势,那宫里那么多的娘娘就会像您磋磨我的金钏儿玉钏儿那样,一点点的慢慢的,把她磋磨的没人形,比狗都不如,啧啧,大姑娘这是造了孽啦,替她自己替您还债呢!啊!”
王夫人被这接踵而来的桩桩件件沥干了心神胆气,就听白老婆子道:“老头子,你也喝口,再晒会子日头咱就干事,啊。”
王夫人嚎叫:“还有谁在?来人呐,救命呐!”
白老婆子笑眯眯的:“没谁,奴才家的老头子!”
王夫人这才有丝清明,哆嗦问:“你!白婆子,你们一家不是被发卖出去了吗?”
白婆子哐当把门往后推了下子,用铁链子挂上的门就拉开了一条掌宽的缝儿,白婆子呸的一口就唾到王氏脸上:“害死了我两个闺女,把我一家老小卖到黑煤窑子,我家三辈子的家生子,太太和老太太真真儿是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猪狗养的货!老天开眼,叫人救了老婆子一家子出来,现下,儿子孙子安排好了,老婆子两个可不是活够了,来这里探望探望旧主,给我两个苦命的闺女拾捡拾捡被野狗吃啃得七零八落的尸骨?”
白老婆子眼里终是含了泪,仰头又吃了口水囊,跟阴影里站着的那个不声不响的老头子道:“你也吃口,把咱闺女的烧化的灰吃进肚里去,别叫咱闺女死了也找不到靠头。”
王夫人听得失魂丧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离得门口远远地。
吃完最后一口,白婆子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笑呵呵道:“嗳哟,这日头这么高啦,不早啦,老头子,咱该干正经事啦!”
王夫人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到小佛龛处,叫道:“你们!你们要作、作什么!”又连连磕头求饶,“我求你们,我把我的私房都给你们,求求你们!”
白老婆子和她那个驼背干枯的男人,脸上挂着笑,从油乎乎脏腻腻的衣襟里摸出来一把铜打的钥匙,可不正是挂在铁链子上那把大铜锁的钥匙?
白婆子边哆哆嗦嗦的开锁,一面道:“原是老婆子不甘心,太太您看,老婆子的闺女都死了,男人身子垮了,儿子染了痨病拖累着媳妇,只剩下个饿的精瘦的小孙子,老婆子不找您说道说道,哪能行呢?光说道又哪儿够呢,听人说接着薛姨太太敕封的喜事儿要请您出去呢,这您出去了又去享清福了,这可不好!”
听到要来接她出去的话,王夫人眼里多了些神采,连连道:“是我错了,等我出去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给你儿子看病,送你孙子念书!你、你知道赖嬷嬷罢,像赖嬷嬷的孙子似的,保你孙子作个知县老爷!啊!求求你!”
“好话人人爱听,太太这话老婆子听得熨帖、受用!”王夫人面现喜色,抬起头就见白婆子一张脸都狰狞起来,吓得要夺门而出,被那黑瘦的老头子踹了一个窝心脚,白婆子上前摁住王夫人连甩了几十个耳刮子,直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咱们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人,太太是不知道,那煤窑子的苦累呀,想起来就恨不得把太太您给生嚼了!”白婆子端着的那张笑脸在王氏眼中不逊于厉鬼罗刹,王夫人肿着一张脸儿,想爬却被那老头子一脚踩到胸口上。
“太太急啥?咱们这两个将死的人可不会像太太似得害人性命,您只管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您的命呀得好好地长长的,人死了可还受什么罪呀,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白婆子用枯瘦裂满口子的手掐王氏的脸,又笑道:“看我这手艺,啧啧,太太现在又是红光满面、脸儿圆圆的福气相了!”
“太太这模样儿真好,叫老婆子想起我的金钏儿、玉钏儿也是这么好颜色,老婆子的两个闺女叫老爷收用了,老爷到头来却连块地方都不得她俩躺,叫用破席子卷了扔出去!”白婆子哆嗦着,一拳一拳的打王夫人,脸上涕泪交流,又脏又恶心的。
“老爷这样狠心,和老太太、太太您一样都该下地狱进油锅,可咱们报不了这仇哇!不过老爷不是最要脸面么,呵呵呵、呵呵呵,太太,您说老婆子让他再也没脸见人,行不?”说着就双手一用力,刺啦扯开了王夫人的衣襟。
“你!你要作甚!老爷老爷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们儿子、孙子!”王夫人吓过头,说话倒利落了,“谁都不会放过他们!你敢、你敢?啊!”
“你这猴儿!”贾母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握住宝玉的手。
宝玉兴高采烈的倚在贾母身边说笑,贾政肃着一张脸,不声响的跟在后头。
邢夫人又在他之后,那脸耷拉着,若非碍着老太太,她说甚也不去的。倒是大老爷,又托病没出院门儿。
最后是薛宝钗扶着新受了敕封的薛姨妈,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通丫头婆子。薛姨妈苦瓜着一张脸儿:她盼了半辈子才扬眉吐气的好日子,却得去请她那个姐姐出佛堂!薛宝钗暗中捏捏她的手,薛姨妈才收敛了神色。
薛宝钗心下叹气,她本来就不同意妈妈用那么多的家财去给父亲买个不中用的名号,可妈妈心心念念的想要个诰命,偏又有老太太在一旁蹿蹈着,她这作人家媳妇的也不敢深劝了,唯恐得罪婆家。
薛宝钗心下又怨那个出走的哥哥,不就是个被逐出宗族的破落户么,就算他以前是保龄侯府小公爷,又能如何,倒把哥哥给狐迷得连家业都不要了——想起当初她和薛姨妈联手,暗中把史桂从庄子上赶出去,薛宝钗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那样儿了,也不至于如今连哥哥都留不住。
听宝玉插科打诨的斗趣儿,知道他这是要哄得老太太开心了,好一会儿到小佛堂后老太太高兴给太太体面,便也附和的说了几句体贴王夫人的话来。
前边不远就是小佛堂,院里院外静悄悄的,一派安谧。
只宝钗望着那院门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不由得小声问莺儿:“守着太太的婆子呢?还有扫洒服侍的小丫头?”
莺儿也是摇头,悄声道:“许是看着前头热闹,那些人耍滑吃酒去了。”
宝钗仔细打量,心下越发有些不安,笑道:“要不我先进去,服侍太太更衣洗漱了,再请老太太、老爷、大太太进去?”
邢夫人似笑非笑:“哟,看咱们这二奶奶,可真是个有孝心的!只你这么着,倒叫老太太干等着不成?”
贾母脸略沉,没等她说话宝玉便松开她的手,笑着三两步上前去退开院门,边叫着“太太”便往里头冲。
那天真烂漫目中无人的模样,把邢夫人气个倒仰。
却不料宝玉喊了一声就哑了声音,院落里静悄悄的,众人觉不对,忙冲将进去。
这小佛堂围墙甚高,院落却小,从院门一眼就能望进去佛堂正堂。
这一时,众人皆呆愣住,还是薛姨妈一声尖叫才引得回神——
只见:慈悲秀美的菩萨下,王夫人赤丨裸丨裸的躺在地上,养尊处优多年养出来的白生生的胸脯上,一个黑黝黝的脑袋趴在上头。那小老头儿全身衣着完整,倒是王夫人一条白花花的大腿弯弯的挂在老头子驼背上……
还有王夫人那张脸,被人深深划了三道口子,从左额角到右唇边。
院落里,正对着佛堂门口,一个女人晃晃荡荡的挂在树梢上,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直勾勾盯着佛堂地上,脸面扭曲,却像是在笑……
薛宝钗捂住嘴……
此时,在元府,林如海和元澈安坐在湖心亭里,面前两条大龙缠绕,却是棋力相当,和了一局。
荣国府内宅鬼哭狼嚎、翻天覆地,可远远传不到这儿来。说到底,不过是林如海的家人找到了被发卖的白婆子一家,又有元府的人挑拨几句,之后种种,再与他们不相干。
人心造人心,因果还因果。
不过是兜兜转转,王氏的‘造化’罢了。
宝玉已呆了两三日,水米不进,贾政也病倒了,只要醒着就气的脸色金黄。老太太和薛姨妈被吓着了,……王氏也破了相。现如今只庆幸那日府里的姑娘们和大老爷没去,要不然更不知该如何收场。
薛宝钗忙的脚不沾地,又要堵住众人的嘴,又要彻查事情,几日间,就生生瘦了一大遭儿。
查来查去,那一双贼人是当日金钏儿和玉钏儿的老子娘,趁着小佛堂的下人玩忽职守闯了进去。他们原是府里的家生子,最是知道荣国府的门禁,没用多大劲儿就混了进来,直到出了事儿,门房处竟然还一无所知。
宝钗心力交瘁,只得以此结案,按下不表。
此后王夫人虽好了,可脸上也留了能吓哭小儿的疤来,贾政愈发厌后院,日日书房厮混不提。宝钗终不能将满府的下人都打杀了,再有她姨母的下场,叫宝二奶奶也不敢太过苛刻。由此,阖府里无人能看得起王氏,王氏生不如死,就连薛姨妈,扬眉吐气之余也是又轻蔑又怜悯……
☆、83炖肉
当贾环第一次听见小舅舅已经为史墨看好了一门亲事马上就要上门提亲的时候,什么冷静严肃满腹谋算一瞬间都不存在了,他强撑着发黑的眼,想看一眼史墨的神色,想知道他放在心口捧着的这人是怎么想的。
史墨脸上的庆幸、如释重负,让他心里一松,也又一次拯救了他。
贾环一直知道就算是大庆朝这样南风盛兴的地方,也难容他们后宅空荡厮守一生。京城二十年出了个琉世子,可也就这么一个罢了。
琉世子不管不顾抵死不婚,抛下了世子的称号,与爱人策马远走,可就是如此,二十年戍卫边疆,又岂是那容易的?琉世子越优秀,越是靠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如今正一品的建威戍边大将军,便越是让宗室、让琉郡府恨那个勾坏了世子的‘祸水’。况且二十年前正是动荡的时候,那个特殊的时期只有一个,琉世子也只会被造就这一个。便是如此,当年那位斯文清俊前途远大的季翰林,不是也身败名裂,革除功名终身不得回京么?
贾环一向思虑周全,比起聪慧天赋,丝毫不比史墨逊色;论刻苦,自九岁后被元小舅百般宠溺的史墨也比不上他,为何屡次三番名次落后于史墨,不过是“分心”二字罢了。
他想的愈多,做的准备也愈多,得史墨相伴这么多年,贾环自认为再也不能松开他的墨哥儿,如此,他便要为他俩做好万全的退路——贾环像个钱耙子似得,孜孜不倦的积攒下那么多的家底,不过是为了这个,还有在史墨在广东建造的船厂和大船,他也掺和在里头,不止造了船,连海图收集的也极为用心。
一贯里,他尊敬并且亲近元家小舅舅,可私心里并不是没有防备,所防备的,也不过是事关“史墨”一人种种。
他害怕哪日里小舅舅要求史墨娶妻生子,为家族开花结果——小舅舅是因为端肃亲王非平常人,因为元家冤仇,才会后院无人,可就是这么着,元小舅舅名义上也是有个亡妻的,不过是在北边的时候就卒了,谁也没见过罢了——他会允许唯一的外甥冒天下之大不韪,重蹈他的覆辙么?
无人处,元小舅舅对不能给家族留下后嗣传承的愧疚,对外执意不‘续’娶背负的压力,还有禁不住的流言蜚语。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曾扪心自问:忍不忍心、舍不舍得墨哥儿走上这么一条注定布满荆棘的路?(其实环儿你真不必这么那啥……没看见那只已经被你和小舅舅宠成个二货了么?二货欢乐多,这种深层次的‘劳什子’,二货才不会多想呢╮(╯_╰)╭……)
贾环到如今还没有跟史墨正正经经的挑明了,也是顾忌着这个和小舅舅的意思。
贾环了解史墨,墨哥儿那样一个心软的人,再舍不得亲近的人难受的。是以,看到史墨的轻松的神情,他便知道这桩婚事里定然是极妥当的。心下,也是一安。
元澈看不过这两个人勾勾缠缠的眼神,这还在他跟前呢!“咳,环儿,也来看看舅舅为墨哥儿选的这门亲事。”
煞有其事的展开一幅卷轴给贾环看,元小舅不安好心:“海津曲家的闺女,礼部曲大人的侄女儿,生的貌美温柔,且腹有诗书,和墨哥儿是极相配的。”
贾环扫了那画上身姿风流的‘情敌’一眼,心里很是有些不好受,他是猜到舅舅的用意了,可想到这么一个女人能名正言顺的傍着史夫人的称呼一辈子,还是不得劲儿。
史墨忙走过来抽走那画轴,眼睛亮晶晶的看贾环。
贾环心一软,却又暗自咬牙:该下手时当下手,还是把人嚼吧嚼吧吞肚子里最保险,以前是他想岔了!
海津曲家六房嫡长女曲灵槿,胎中带疾,命不长久,寿数难到二十。曲家六房心疼她,不曾相看人家,如今已经一十七,六房自然是愿意让女儿安安生生的过完这短短一辈子,可曲家其他各房未嫁的姑娘极多,眼看着也到了年岁了,前头有个排行四姑娘的曲灵槿不嫁,是要耽搁后面妹妹们的议亲的,而且还会遭人非议。
林黛玉的闺中好友曲灵桐正是这位曲四姑娘的堂妹,曲灵桐早已定下了一门好亲事,却碍着这位四姐不便出嫁。
曲家六房着急上火,原是他们想差了,早先为了名声面子,把曲四姑娘的病疾瞒得一丝不露,只说体弱,如今却是作了难。议亲不好,不议亲也不行,就算是有心定下亲事,这门当户对的亲事哪里又是好得的?曲四姑娘又不能嫁的太差,要知道她后头还有两个亲妹妹呢。
这不,元澈老狐狸与林如海手谈时,无意间听到林老头嘟囔感叹这“养女难”,当下就留了心,一面命人往海津去细细打探,一面拉着林如海作陪与曲尚书好几番的吃酒,不到一月,他便给外甥定下了这亲事。
照元小舅的说法,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儿,他是断断容不得外甥背上污名耽搁前途的。史墨娶了曲家的女孩儿一来后院有了名分,二来仕途上也添一份助力;而对曲家而言则是挽救了家声和女孩们的闺名,再者,未嫁早夭女子不得葬入祖坟,这样一来,也算让曲灵槿阴灵有靠,能享受世代的香火供奉,比夭亡在曲家另外择地修墓要好上万分……至于元小舅借此与曲家又商讨了什么秘事,达成了什么目的,这便不需要贾环和史墨操心了。
下聘当晚,史墨忙了一整日,早已疲累不堪,好生在浴池里泡了半晌,才踩着软绵绵的跟踏在云彩上似得步子回到相通的卧房去。
“是谁!…环儿?”
史墨素来不喜人在内室侍候,就寝的时候出现在内室里的,尤其是还躺在他的床上,让史墨一瞬间联想到些不好的事情:这些年不是没有心大的丫头脱光了爬过他的床,还有不守本分的丫头在他吃食里动过手脚的,幸好他身边的大丫头都是明白懂事的,而他吃用的物事一向精心,那几个妄想着一步登天的丫鬟都被史墨的奶娘大张旗鼓的处置了,史小墨的童子身才得以保留下来。
“怎地也不吱声儿,唬我一跳,还以为……”贾小环显然也是刚刚沐浴过得,斜斜的倚着床柱,衣襟松松垮垮露出小半个胸膛,乌黑的长发还有些滴水儿,烛火下晶莹莹的水珠儿没入玉白的胸膛……史小墨咽咽口水,莫名的觉得脸有些烧。
贾环半睁着星眸,俊眉入鬓,慵懒的神情听到他那话时瞬时一冷,俊美的脸黑沉了一下。
史小墨还在四处乱看,只在心里小声嘀咕:果然是灯下看美人么~~(ˉ﹃ˉ)
看到那人有些慌乱的模样,贾环眯眼一笑,心道,计较那些作死的丫头也不必挑在这个时候,这时候么,把人吃到嘴里才是正经事儿。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来找你膑足夜谈,不好么?”贾环仰起头看他,‘好日子’咬的有些重。
“有什么好、好谈的。”瞄见那一截儿修长玉白的脖颈儿,史墨整个人都不好了,话都说不利索。
当下,史墨又不是傻子,还能揣摩不出贾小环的意图,只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史墨的小心脏已经扑通扑通跳的狠了。
“哼。”贾环斜眼瞧他,对他那话很是不满,伸手一拉,把像个热毛子马似得杵在床前头的史小墨拉了过来。
好、好直接!史墨耳后根都红了,瞪着一双大眼直愣愣的看衣襟半敞的贾环。
贾环一手拽着他的领口,一手向后支撑在床铺上,清凌凌的黝黑眼珠也是只盯着他的眼睛看。
贾环心里不是不紧张,都是没吃过肉的童子鸡,谁比谁好些,贾小环表现的再从容,那后背也是汗津津的。
史墨瞅着身下头越发清俊的某人,还没意识过来的时候那一双爪子就按到人家赤丨裸丨的胸膛上去了,好滑好好摸——男孩儿的皮肤虽不像女子柔腻,却自有一番力量的美。
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作甚,史小色狼一双手就开始摩挲人家的胸膛,贾环的衣襟越开越大,史墨手边碰到软软的颗粒,痴看着贾环的黑眼睛,史小墨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捻那两个小粒——还捻的极为顺手,极为舒心。
“嗯”贾环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一震。
史墨猛地回神,当即懵了,自己两手享受摸在人家胸上,拇指和食指还一捻一捻的捻着贾小环的乳珠!
……一捻一捻……刷的一下成了煮熟的虾,史墨看着挺立暗红的两颗小肉珠只觉五雷轰顶,又觉鼻腔火热。
这呆子!贾小环红着耳朵根,心道,要指望史墨,恐怕今儿一晚上他们俩就得这样对着了。
当即,忍下胸口的麻痒,两手抱住史墨,身子一翻,把人压在身子底下,贾环哑着嗓子调戏:“怎么不继续了?嗯?”
史墨呆呆看着自己身上头这人,这人散开的头发垂下来,就好像把他们两个人禁锢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麻酥酥的滋味儿。
贾环下丨身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只着亵裤的大长腿生疏青涩的去磨蹭史墨大腿内侧,磨蹭磨蹭着动作就娴熟了,无师自通的挑拨史小墨的欲望。
像被蛊惑了一般,史墨全身火辣辣的,两只手不知不觉的搂上身上这人的肩膀,头一昂,轻轻在唇边印了个吻。
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吻。
贾环觉得这是最大的鼓励,最美好的温情和欲望。
当下,就忍不住把手从空荡荡的袍子底下伸进去——史墨出浴后只随便穿了件内袍,大大的方便了此时。
揉捏挑弄,墨哥儿腰侧和红珠都敏感的紧,没几下,便弓起了身子,眼里氤氲出雾气。
叫这人彻底呈现在眼前,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去。
贾环在史墨耳边低低的笑,把史墨无力的手塞到自己怀里,附在他耳边轻轻道:“继续。我喜欢你摸我。”
史小墨真的真的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妖孽一般的人物儿,是他的环儿么?
被扯进漩涡时,史小墨脑袋里还飘荡着一丝念头,都是童子鸡,怎么差别就这么大!枉他还曾经受了那么多动作片的教导,特么的,祖宗说的果然没错——没有实践就是没有发言权!
元小舅藏在外甥的窗户底下,又气又恨,急的牙痒痒,臭小子这么不给舅舅长志气!
听着里面簌簌的衣服摩擦声,还有贾环低沉的笑声,时而还夹杂着不争气小外甥的闷哼,元小舅恨呐,枉他还费心收罗来那么些春丨宫图,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怎么就叫环儿那臭小子压在上头了呢!
元小舅哪里知道他红着脸皮弄来的那些极为露骨!大胆!详细!的“教材”被自诩看过岛国真人主演大片级爱情动作片的小外甥嫌弃的一文不值,人家自觉脑袋里那些才是‘高端洋气上档次’,对付一个闭塞没见识的贾小环,尽够使了!
结果捏,嗯,贾小环吃的十分尽兴,所以说么,男银,拼的还是本能呀!面对直抓主题,野兽风格的贾小环,进化太厉害的史墨十分不够看。
“啧!”元小舅不爽的抓了下耳朵,这都入秋了还有蚊虫!
元小舅一手抓住窗栏子,分外不满,这些虫子忒烦人,不去咬里头那个压着他外甥酿酿又酱酱的某人,叮他这个可怜的舅舅作什么!明天,就叫管家把这些虫子都给灭了!
“看够了吗。”
元小舅悚然一惊,嘴上已被捂上了一只大手,男人整个身体围上来,把他包裹进怀里。
浓烈、独特的气息包围着元小舅,元澈几乎窒息在里面。
绯红爬上两颊,元小舅羞恼急了,当即要炸毛,要跳脚。
身后的男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宽厚有力的胸膛紧贴在元澈身上,热气喷在他耳边,低笑道:“光看有什么意思,看别人有什么意思。嗯?”
捂在嘴上的手始终没放开,男人轻轻巧巧的把元小舅转了个圈,抱在怀里,轻轻巧巧的扛回房去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的贾小环拉着怀里光溜溜的人儿厮磨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来侍候床上爱困的人。
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气,贾小环只觉风清气爽,生活实在太美好。
亲自端茶捧饭,贾环稍稍疑惑了下为什么没看见护崽子的小舅舅,随后庆幸下扔到脑后去了,乐颠颠服侍累坏了的某人去了。
☆、84巫蛊
这年年底,史墨成了亲,许是因为有补偿自家姑娘先天有疾、活不长久的缘故,曲家陪嫁曲灵槿的嫁妆很丰厚,并且言明曲灵槿亡故后嫁妆由史墨继承,不用交还曲家。元澈及史墨等人对此不置可否,倒是贾环心下不舒坦,拉着史墨又狠狠折腾了一回,床第间还要威胁史墨不准留着曲家姑娘的嫁妆,他又不是养不起他家墨哥儿,史墨想要,金山银山都能给他搬来,把个别家的女人的嫁妆留下来算什么事儿?
折腾的狠了,眼角发红的史墨含着两泡眼泪呜咽,特么的,他是那贪图人家嫁妆的人么,净会想着法子干那事!贾小环心黑的没边了!
不过,总归是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一场婚礼。
曲灵槿命不久矣的事情保密保的可好,外面只知道史家的新奶奶身子骨娇弱,性情羞谨。
曲灵槿的身子十分虚弱,勉强拜了堂没露出纰漏来,至于洞房花烛夜,就算没有贾环,曲灵槿也经受不得,对此,贾环的心气儿才平复了些。
在史府,曲灵槿被照顾的极好,给了她当家太太所有的尊荣——曲灵槿不能劳累,管家之职便由她一手分配给管事下人…曲灵槿一直活过了她二十岁生辰,才油尽灯枯撒手亡故,对外称“难产而亡”。史墨为妻齐衰守丧一年,也的的确确一年未与任何人同房,给足了曲氏应有的哀荣。曲家十分感念史墨,两家愈发交好。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那人特特布置了他们的卧房,点了手腕粗的龙凤呈祥喜烛,用腰带把史小墨绑在床围上,欣赏了半天才心满意足的拆吃入腹,恨得史墨牙痒痒,直道等贾环成亲的时候他也得这么来一遭儿,方解心头之恨。
不料贾环下手更狠,史墨好歹还成了一桩亲事,日后有了些说头,贾环借着元小舅手底下的势力,瞒着史墨让自己‘夭折’了好几个‘将要定亲’家的姑娘——嗯,至少别人家是怎么认为的。有元小舅的人造假传谣,他手底下好几位女探子的假身份都给贾环‘将要定亲’,然后‘风光大葬’了,女探子们摇身一变,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这名头猛于虎狼,比人家那克妻的名声强悍多啦——这两家刚有了意向,互相通了心气儿,将将要定下亲事的时候,就把人家好好儿的姑娘给克死了,这、这,得是多孤的命呀!
人多的地方就爱传是非,尤其是这样有些‘传奇’‘吓人’的流言,更是传播的飞快,传播的广泛,就连翰林院里的庶吉士们,私底下也议论纷纷,有几个心气儿高的就似有似无的当面讽刺嘲笑了贾环几句。史墨当时只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得,又气愤又心疼的想掉泪珠子,偏偏贾环面上平静无波,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划过史墨的手心儿以示调戏。要面子的史小墨当即恼羞成怒把气儿统统迁怒到几个眼高于顶的“才子”身上去。
没几天,那几位‘大才子’就被派去学做最散碎最累却最没有前途的事务——庶吉士是朝廷储备的官员不假,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也不假,可所有庶吉士学习的方向和事务并不是一样儿的,学起草圣旨诏书和学处置陈年旧档的能一样么,未来的前途能一样么?
霎时,看热闹的生是非的人都闭了嘴,这贾环除了是越发败落的荣国府的庶子外,更有别的靠山啊,这样的人,就算不交好也绝不可得罪。
史小墨捧着茶盏冷笑,虽说他没甚大本事,但他有个有本事又护崽子的舅舅,还有个更有力的舅妈!敢欺负他家环儿,哼,这清贵翰林院里也是一样,没后台的谁都能踩一脚,管你大才子还是大菜籽!
贾环觉着又暖心又心痒,恨不得立时立地就扑倒那个扬着小下巴冷笑的人,看看翰林院简陋的斗室,灌了一口凉茶还是把火积攒下去了。
墨哥儿为他报仇他心里熨帖,也就收了手,只留着先前埋下的先手随它什么时候发生作用去——贾小环从里到外都黑透了,那几句话虽然不痛不痛,但他总得让人知道些厉害才是杜绝麻烦的最好办法,那几人因为进士名次靠前,平日里十分恃才傲物,寻些他们的纰漏在简单不过,随意引导下就能将纰漏扩大到无法轻易过关的程度。
果然,没等半个月,那几人先前处理的事务就出了事儿,正值年关,就连翰林院掌院学士都受到了斥责,那几位大才子虽未被隔除庶吉士之列,可仕途之路也就断了,任谁都知道三年期满后这几位的下场就是远远的被派出去作个县官儿罢了。
那时候,史墨正躺在美人的大腿上,一边儿往嘴里塞进上的石榴子儿,一边漫不经心的胡说八道:“这就像宫里那些高高低低的妃嫔娘娘们争宠一样,站出来飞扬跋扈挑事儿的都是那没脑子的瓦罐儿,嗯,只能看看的粗陶瓦罐儿,被人当了枪使还得意洋洋的……嘁,没见真正的玉瓶儿都在后头观望么?”
贾环一边给他剥石榴皮儿,一面儿笑道:“就你这么些歪理,跟你进过宫见过似的。…噫,不许把石榴子儿也吃进去!”
史墨摆摆手,故作夫子样教育道:“哎,这你就不懂了,石榴子儿吃进去才有益于克化,你没见过那小鸡小鸭的都喜欢吃些小石子儿么?就是这么理!孤陋寡闻~~”
那得意的小模样,叫人爱的不行,当即贾环的目光就暗沉下来,也不剥皮儿了,俯□从眉眼亲舔到淡色的唇,低声道:“那让我也尝尝?”说着,灵活的舌头就长驱而入,卷走了史墨儿还没嚼的石榴子儿……
“什么宜克化?”元小舅笑道,边说边信步进来。
史墨呜咽一声,手忙脚乱的推开身上的人,赶紧从人家大腿上起身。
元小舅一看小外甥那眼尾染上艳色的模样,登时狠狠瞪了一眼坐那儿勤勤恳恳给剥石榴皮的贾环。
“舅舅,您怎么这时候来?”史墨咳了一声,掩饰自己那点子小尴尬。
元澈没好气的哼道:“这不是来看看有益于克化的物什么!”
“舅舅!”史小墨不好意思了。
到底心疼小外甥,元澈按下话头,抓起一把跟红宝石粒儿一样晶莹剔透的石榴子儿,往嘴里一扔,随即皱眉:“怎么是酸的?”不羁的姿态很是好看。
史墨笑眯眯的看他舅舅,道:“酸甜酸甜的才是原味儿么,才正宗,多好吃呀!”天知道后世全是精甜精甜的一个味道。
元澈哂笑,不理外甥的歪理。
讨好护崽儿的小舅舅分外重要,这是关系着墨哥儿回房睡否的大事儿,贾小环当即就插话进来,把方才史墨说的那些玩笑话学了一遍。
却不料这话让小舅舅心里一酸,只觉着外甥小时候定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不然哪里能见到什么小鸡小鸭的,更别提还能详细知道小鸡小鸭会吞食小石子,把酸涩按下不表,元澈抚着小外甥的头笑道:“墨儿倒是个料事如神的性子,随便说说就知道舅舅这时候来的意思了。”
见外甥一双和他肖似的凤眸瞪得圆不溜丢的,更加喜欢,笑道:“可不是宫里头唱起了大戏么,近年节的好时候,宫里低位份的嫔妃却一个两个的病倒,还都是癔症似得发疯,要杀要打的,可吓坏了不少的人——倒是高位上的那几个没事儿。”
要杀要打?发疯?史墨一惊,不会是他想的那个缘故罢?
贾环眼一凌,也想起了当初赵姨娘办的那件蠢事了——是马道婆?
元澈赞同的点点头,半是玩笑半是忠告的笑说:“咱们这位圣上可不是一般人,什么事儿能逃得过他的眼去,可他偏就能忍到现在才发作出来……你们两个小子得记得,就算是日后端肃亲王上了位,也不能抱着侥幸想瞒下什么——那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德行!”臭小子,这才哪到哪儿,就开始得意了!
史墨和贾环闻言,看着舅舅笑脸上的冷意,脊背一凉:他们这段时间过得太顺遂,的确是失了警惕和敬畏……大舅,不、是端肃亲王,他们是失了臣子的本分和距离。
随手拈起一粒石榴子儿扔进嘴里,好像浑然不知自己惊到两个小的一般,漫不经心道:“还是酸的!哼,这真是……茜香国贡上来的番石榴一年比一年差!”
史墨按下抽抽的嘴角儿,指着桌上一个别致的带盖竹编小箩筐,道:“今年茜香国比往年冷些,进上的石榴不多……”端肃王府得的都在那儿了,连鹅黄笺子都没拿下来就给送过来了……“要不,您挑挑?”兴许有甜的呢?
后半句话史墨咽下没说,因为小舅舅话里头“父子俩都一样的德行”中的端肃亲王掀起帘子,踱步进来了。
见元小舅抓着石榴子儿往嘴里放,拧起眉角,沉声道:“不许不吐籽儿!”
史墨巴巴看向贾环,这算什么事儿?
不过,元小舅的话两人到底听进了心里,端正了心态:舅舅说的对,但凡帝王,不说同母所出的亲兄弟妹们要谨遵君臣之道,就是亲生父子也讲究先是君再是父!他们两个,对着肃亲王,是有些太过信任亲昵了。
当今心计城府之深,他们这些只听说过只字片语的年轻小子都觉得心惊,若是肃亲王一脉相承……作个听话的纯臣才是为官之道。
便是元小舅也没料到,他的一句话给两个人带来多少思量和改变,这两个日后会在史书工笔上留下一抹的贤臣,此时开始慢慢塑造自己作官的杆秤——也可以称作基准。
“你跟两个孩子说什么了?”一日,朱永安搂着昏昏欲睡的元澈,在他耳边轻轻问道。他能感觉到两个小的对他的态度有些改变,不如以往亲近了。
累极了的元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嘴上嘟囔道:“什么?嗯,为官之道!”
朱永安沉默了,抱着元澈愈发得紧。
元澈被搂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耳边传来朱斌咚咚咚的心跳声,好像有股子无言的悲忧。
元小舅睡不下去了,睁眼道:“你又瞎想什么。”
朱斌抿着唇,把元澈的头压在怀里,不叫他看见他眼底的黯淡,轻轻问:“你是不是还在……”还在怪父皇,怪…我?
使劲儿捏了下锦被底下这人粗壮的臂膀,元澈挣扎着探出脑袋来,没好气道:“那两个小子太顺了,你又惯着他俩,哼,我是怕那两人尾巴翘的太高——我的外甥们,当不成能臣,也不能是个奸官!”
又别别扭扭补充道:“知道你是真对他俩好,可私归私,玉不琢不成器,不都说严父慈母么……你可不能忒纵着了!两小子不成材,我只找你算账!”
朱斌蹭了蹭他的鼻子,哑声道:“嗯,我是严父,你作慈母……我只纵着你……”
“嗯、走、走开!”
…………
☆、85被占了一胳膊的便宜
才自精明志自高
“姑娘,你该早些打算才是呀。”侍书趁人都不在跟前小声劝探春道。
拧起眉角,探春把手里的书搁在小几上,烦躁道:“你这丫头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
侍书朝着西跨院方向努努嘴,道:“眼看着太太已是不中用了,老爷镇日在外书房里不出来,宝二爷那里又是浑浑噩噩的,这眼见着倒是三爷最出息,姑娘和三爷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趁着这时候亲近亲近……我的好姑娘,你可得为着以后作打算!”
探春柳眉一抖,哼笑道:“就你这丫头想的多!什么不中用、浑浑噩噩的,再让我听见看我不撕你的嘴!”
侍书着急道:“姑娘!那素日里的话难道你没听见,都传成什么样了?你再孝顺,这以后也不能去亲近太太,倒是赵姨奶奶和环三爷才是您的依靠!可巧如今老太太让您和大奶奶掌事,这可是……”
探春恼怒,打断侍书的话怒道,“你这丫头说话却是越来越不着调儿了,有老太太、老爷在,我作什么要去依靠姨娘和环儿?就算没有,也自然是依仗着二哥哥过日子,哪儿就成了那样儿?再有,太太一时不好我倒上赶着去巴结姨娘去,把我当什么人了。”
侍书张张口,不知说什么,她自然是满心为姑娘打算的,偏她们姑娘素来精明,这回却钻了牛角尖儿,死活说不通。见探春拿起书冲她摆手,侍书只得把满肚子的话咽回去,悄悄打帘儿出去。
暖阁里静悄悄的,探春拿起书却是再也看不下去,这处逼仄,从这头走到那头就十几步远,远不及秋爽斋舒适,况且一个院里还住着惜春,不比秋爽斋独门独院儿,侍书说话忒不小心,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她逼到绝地里去。
环儿……探春也没想到,那么个不讨喜的弟弟竟然能一路顺顺当当的中了进士,姨娘那般粗鄙的人物,怎么可能教出环儿呢?探春看着书本出神儿,自然而然的想到和贾环几乎形影不离的史墨身上去了。
探春咬着下唇,又是不甘又是委屈:老太太先头儿已经跟她透露过要把她嫁给史墨的说头……
这事儿,起先探春打心底还有些不愿,不为别的,史墨是分出保龄侯府单过的,又无父无母,看史湘云平时还道‘要在家里针黹贴补’,史墨一个孤零零的小爷儿,纵然中了进士又能有什么舒坦日子?再说了,她在荣国府这富贵窝里打转了这么些年,眼看着四时八节那打点老爷上司和同僚的礼物和银子跟流水一样的流出去,也知道这官场上人情往来的重要,若是连打点送礼的银子都没有,凭他才高八斗进士及第又能有个什么前程?
到后来,探春也认命了,至少她嫁过去就是当家的奶奶,不用侍候公婆,丈夫弱力些,她凭着荣国府也能把他攥在手里,不怕他慢待了自个儿。
——可心底总是压抑着不甘,从小儿她就在大姐姐的光芒下,好不容易大姐姐出去了,她压着迎春和惜春在太太、老太太跟前儿出了头,却不想大姐姐就是有那样的造化和气运,竟然成了天下第一等尊贵的人儿。她艳羡却只能深埋妒忌越发的讨好太太和宝玉,想着凭她的模样才分还有与宝玉的亲近,老太太和太太怎么也不会舍得让她嫁入小门小户,搏一搏,兴许就是王侯府第的太太奶奶,这也是为宝玉打算一举两得的好事儿,谁料老太太竟然会相中了史家大爷……探春私底下偷哭了好几场:只是因她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就会差这么多!
在之后,环儿不知怎地惹怒了老太太和太太,娘娘那里也是发了话叫环儿分府单过,探春悄悄儿叹一声,心道‘环儿到底是愚鲁,以为自个儿中了功名就拿大起来,太太只与娘娘说一声儿,一个指头就把他收拾了,图个什么呐?’
贾环分出府后,探春越发的亲近王夫人和宝玉,言行中刻意鄙薄赵姨娘等,生怕因贾环迁怒了己身。
却不料,环儿分了府倒财大气粗了,探春冷眼瞧着,只觉得他蠢莽,扎太太的眼珠子能得什么好处来,这般作态!另一面,也悄悄松口气,环儿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银钱摆阔,说不得就是他那个至交好友史墨的接济襄助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身家,果然不愧是侯府出来的嫡长子嫡孙子,’探春一面这样庆幸,一面想:‘再多的家财也受不得这样挥霍,等她嫁过去,可不能让史家大爷再这样大手大脚,有那些钱还不如好好打点官场面上的人情呢。’贾探春这样打算着,却始终没想起贾环是她同母的弟弟来着,只把贾环归咎到史墨不该有的‘大手大脚’里头去了。
她把史墨当作日后的良人之后,倒是一心一意为史墨的仕途打算起来,打定主意日后要让史墨多亲近史侯府和王家舅舅家,这边还作着‘诰命夫人’的美梦,那边儿却传来了晴天霹雳:先是无缘无故的太太被公主冤枉、斥责,太太识大体委屈的搬去了小祠堂静修,后是史家大爷竟飞快的与曲家的女孩儿订了亲事!
史墨与曲家姑娘的亲事震得探春心神不宁,胸口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得不得抒发,这才没去恭贺薛姨妈的敕封之礼,也就没在宝玉插科打诨闹着要合家去迎王夫人的时候‘锦上添花’,自然也就无缘得见那“菩萨底下荒丨淫”的一幕,倒是避过了一场祸事。
不到半年,史家大爷就把曲家嫡四姑娘娶进了门儿,那十里红妆、气派煌煌的婚礼,就是深闺里的探春也有所耳闻。
探春一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姑娘家,嫡母面慈心冷,从不跟她讲那些气派的大家门第,又不带着她这个庶女出去交际,探春纵然自觉才高精明,可眼界的确如井底之蛙,浅薄的很。
荣国府传到现在也不过是中等的门第了,贾赦袭的不过是一等将军的爵位,早就不是超品的公爵人家,偏从贾史氏起就以国公府自居自得,倨傲的很,底下小辈和下人有样学样,一个个倒都觉得贾家是都城头等的人家。
探春自小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总是想让人忘却自己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把太太、娘娘挂在嘴边,总是巴望着要人家把她当成是太太生的女儿、娘娘和宝玉的亲妹妹才好。殷勤侍奉在王夫人身边,久而久之,探春便觉得与荣国府相交密切的那些人家才是第一等的世家、凡是带着王侯公爵的都是顶好的门第!
是以,并不知道海津曲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还自己为那是不在台面上的门第呢,少不得觉着出身门第不如她显赫的曲四小姐抢了她的亲事,就是因为她是姨娘养的,是庶出的缘故!
探春钻了牛角尖儿,对嫡出身越发的眼热看重;另一方面又见老太太对宝玉的宠爱愈发得深重,宝玉在荣国府的地位非但没有受到太太的影响,还使得众人益发的捧着他,就是宫里的娘娘,记挂着他的身体,也隔一两日就打发小黄门来探望,药材吃食不知赏了多少——探春便更坚定了自己在府中立身处事的标杆儿:亲近宝玉太太,远离姨娘环儿。
“姑娘,大奶奶二奶奶请您去商事,在沉香馆的小厅。”翠墨打帘进来,打断探春的思绪。
“知道了,就来。”命小丫头自去回李纨和宝钗的话,翠墨给探春篦了篦头发,匀了面才过去。
到厅上坐了,吴新登家的媳妇进来回说:“赵姨奶奶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昨日回过老太太,老太太说知道了,叫回姑娘奶奶来。”
李纨虽说有了个管家的名头儿,可她向来温顺寡言不争名利,遇事根本就不开口,倒是宝二奶奶薛宝钗是贾母和王夫人属意的管家人,探春也一向以这个二嫂子马首是瞻,在边上说和着,姑嫂之间甚为相宜。
赵国基死了,薛宝钗和李纨都看了看探春,宝钗想一想,便道:“前儿袭人的妈死了,我给她赏银四十两。既是这样,便赏六十两罢。”吴新登家的听了,忙答应着,接了对牌就走。
却听探春道:“你且回来!”
吴新登家的只得回来,抬脸对着探春谄笑。
薛宝钗和李纨也以为探春是嫌赏银忒少,李纨觉得是少了些,薛宝钗内心苦笑:她也愿意赏多些,好结下个善缘儿,可不当家不知水深,荣国府外表光鲜奢华,内里早已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了。
“妹妹…”宝钗想着弥补两句儿,大不了消减些他处的用度,索性赏赵国基家一百两罢了。
探春却道:“你且别支银子。我问你,那几年老太太屋里的几位老姨奶奶,也有家生的也有外面聘买的这两个分别,家里的若死了人是赏多少,外头的是赏多少,你且说两个我们听听。”
如今薛宝钗主管家事,虽不如凤姐当日厉害,但却最心细又会算账,有前头几次的排头后,下人再不敢怠慢,是以吴新登家的早就查了以前的旧例记在心上,以防宝钗问起。当下便回道:“两个家里的赏过皆二十两,两个外头的皆四十两。另外还有两个外头的,一个赏过一百两,一个赏过六十两,这两个却有缘故,一个是隔省迁父母之枢,一个是现卖地葬。”
探春听了,便道:“给他二十两银子。吴嫂子是办事办老了的,很该先把旧例说与咱们听。”
闻言,吴新登家的媳妇呆愣诧异的抬头看探春,只觉得三姑娘这是魔障了罢?
李纨狐疑,却不吱声儿。倒是薛宝钗心思玲珑,眼珠儿一动便估摸出探春的用意,当下觉着:庶出的女孩儿实在不好做。只是探丫头到底是想岔了,以贾环现如今的身家,葬赵国基要多少银子没有?这几十两银子,不过代表她们的心意和重视罢了。
早以前,吴新登家的听见探春这样说,早就听从吩咐走人了,反正那时候赵姨娘和环爷就跟地里的泥似得,谁踩一脚不是踩?但如今她可不敢,赵姨奶奶是宫里太妃娘娘称赞过的人,更不提如今环三爷发达了,她可不愿平白得罪了——没见以前的时候她们这些做下人奴才都直接叫“赵姨娘”么,现如今可都尊敬的称呼一声“赵姨奶奶”了。
“宝二奶奶,您看?”吴新登的媳妇面露难色。
宝钗拦下探春,笑道:“赵姨奶奶育子女有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赏多少,谁还敢争不成?”
宝钗的话跟提醒她是赵姨娘养的似得,探春心下恼怒,面上只笑道:“这话顽笑。难不成以前家生的姨奶奶没生养过不成,生养之功与这个原是两起子事儿。要依我,赏一百倒好,只是若不按例,别说下头人笑话,明儿也不足以服众。”
宝钗见她执拗,只得依从。
吴新登家的领了命,出去沉香馆了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分外瞧不明白三姑娘行事。
散了座儿,莺儿跟在宝钗身后服侍,怪道:“三姑娘这么做的缘故在哪儿?”
宝钗和她相护扶持,一般的话也不瞒她,笑道:“她虽是从赵姨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可打小儿就远着那头,只亲近太太和宝玉的。如今虽然太太‘病’了,三爷站起来了,可这时候她若改弦易辙去亲近那边了,倒显得她是藏奸的,以往那些都是做给太太看的。”
“可这也忒过分了罢?”莺儿惊道,“就算是不亲近,只不理睬便罢了,哪儿用的着特意拿着赵姨娘作筏子呢?”
莺儿那日是亲眼见过小佛堂的事情的,对王夫人那时一百的不耻,也觉着探春忒怪,好不容易亲兄弟有出息了,不赶着亲近好弥补以往的冷淡,反倒明摆着作践,不管怎么说,那亲娘和同胞的兄弟才是她终生的依靠啊。
宝钗失笑,摇头道:“我也觉着探丫头做的过了。只是你别忘了,还有老太太在看着呢。”宝钗指指上头,示意道:“我观着探丫头这是给老太太表决心呐。她想的倒也不错,姨娘和兄弟总归对她的终身大事做不了主,太太有佯,自然是老太太操心孙女儿的亲事……”
莺儿摇摇脑袋,还是不太能理解探春的心思,要搁在她身上,她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亲娘亲兄弟,竟是一点子情分面子都不给!讨好老太太,尽可以从他处着手,何必去作践自己亲娘呢?
西跨院。
贾环死死拽住赵姨娘,不叫她去找探春去闹。
赵姨娘疯癫了似得,又挠又咬,往日作出的那一张娴静温顺的表象是半分都不剩了。
贾环眉心死皱,任由赵姨娘抓咬打骂,就是不放手。
半晌,赵姨娘力竭一般,推开贾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边哭边骂:“往日她奉承太太,奉承宝玉!太太的抹额、鞋袜,宝玉的鞋子一年她能给作多少去,我是个上不台面的姨娘,她这个主子不给我作便罢了,连你是她亲兄弟她也不给你一针一线的物件儿!这也算了,咱们娘俩知道她在太太跟前讨太太的疼,不容易,也不怨她!你叫嬷嬷教我礼数教我知事,是!我知道以前去找她想她给我撑腰是丢了她的脸面,可后头这几年,我去过么?!我怕她难做,我躲着她!可她呢?你考中进士,阖府里的人都来贺,她连个小丫头都不派过来!你出府单过,就连东府的蔷哥儿都打发人来问一声儿,她呢,跟没你这个兄弟似得!”
赵姨娘越说越伤心,贾环把她抱到矮炕上去,她巴住贾环的肩膀,双手比划着哭道:“她才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一点大,哭声又弱的跟小猫崽子似得,奶娘的奶她也不爱吃,我生怕她养不大,晚上都不敢合眼,就怕一眼看不见她就没了。她身子骨刚好点儿她奶妈子就得了病症,我不敢让她继续吃奶,偏奶丨子也不是立时能找得到的,她死活不吃羊奶粥水饿的呜呜的哭,我心跟刀割的似得…是你舅舅连夜挨家挨户的问人家去要奶,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回来,到底是让他寻着个刚出了月的女人家,府里不叫进外人儿,我又不能招风,你舅舅天不亮就守在老爷出去的路上……你舅舅便是一辈子窝囊没个出息,是奴才秧子,但他哪儿对不住她了!我是稀罕那些银子吗,我是看她对你舅舅的心!”
贾环听了心里也酸涩不已。
赵姨娘脸上妆都糊成了一片,贾环揽住她一点一点的用帕子给她擦。
这时候,往日赵姨娘百般拿他作由头,争宠拔尖的隔阂似乎烟消云散,贾环瞅着面前这个女人,或许蠢笨,或许她也不是那些心心念念儿女的慈母,或许她心高不知足,可她的确心里头有他们姊弟两个,她是生养他的人,他合该给她一世安稳。
赵姨娘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使尽了,挨着炕枕,嘴里兀自道:“太太把她养在跟前儿,我心里也高兴,想着日后她也有个好去处,她倒是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倒不像我十月怀胎舍命生下来似得——可她再是作践我,不搭理你,她也是个姨娘养的!”
“那年你进学,就连姑太太家的林姑娘都使人送来了书本笔墨,她连打发个小丫头来都不肯,我奈不住,去找她理论,她说太太满心疼她,都是我每每生事,寒了太太的心!”
赵姨娘捂着脸呜呜又哭起来,探春是她头一个孩子,比起贾环在她心里的分量还重,当时她还是个嫩生生的丫头,是真心仰慕老爷,老太太把她给了老爷,她欢喜的都快疯了。那时候正是太太养了宝玉伤了身子,正卧床修养的时候,老爷十日里有七八日是宿在她房里,她和老爷两个竟像是平常夫妻一般的过日子,探春就是那时有的,她心里多喜爱这个孩子呀——比起后来的环儿,探春就好像是她和老爷作夫妻的时候生下的……
后来太太要走了探春养在跟前儿,她偷偷哭了好几夜,白日里服侍太太的时候还不敢叫人看出来,心里边的苦都快涌出来了,偏这时候,太太又抬举了身边的丫头,连老爷也好些时候才能见一面儿。
探春打的什么主意,贾环打眼一瞧就心知肚明,无非是因为他和姨娘当不得她的主儿,巴望着和他们划清了界限老太太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可,好亲事?贾环冷笑,荣国府还能寻着什么好亲事?
林姑父和小舅舅动的手段他最清楚,甚至还掺了一脚——这荣国府早就家计萧条,捉襟见肘了!荣国府的名声都要臭到尽人皆知了,就是那一起子朋党如四王六公里头也大都不愿和荣府联姻,荣府这位老太君为了她自己的富贵日子,为了她的宝玉的奢侈生活,把她给嫁进火坑里换银子倒有可能!
没见那位薛家姨妈,家里的铺子刚有些起色,生意将将作回来些,就叫贾老太君又哄又骗,趁着薛蟠不在家,唆使薛家姨太太给丈夫买了个七品的‘加恩’,为个七品宜人的虚名头赔了大半的家产进去!
贾环敢说,这里头,有半数以上是落到了自家那位“慈和良善”的老太太手里头。这事儿那位薛家出身的宝二奶奶心里头只怕也是清楚的,可她能说什么?或许也不想说什么,毕竟依老太太那偏心到死的势头,她死了手里的私房□分都要给宝玉,也算是间接着落到她手里去了——倒比原先是她哥哥的强些。
自己的亲姐姐倒是个果断的人!如果这不是自己的亲姊,贾环都有些要佩服探春了,一个闺阁女孩儿,坚持一道儿走到黑——瞧也不瞧旁边道上的亲娘和弟弟,这也不容易。
探春是精明人,可忒精明了。
这天夜里,贾环抚着嗡嗡响的脑袋回他自己的府邸去,沐浴更衣出来就见史墨坐在炕沿上,拿着本闲书懒洋洋的看着,另一手还时不时从炕桌上拈点果干塞嘴里,看上几行,便要抬头望一眼暖阁的月洞门。
暖洋洋的灯火照着,只一眼便抚平了贾环全身的疲累。
抬眼望,史墨正撞进贾环笑吟吟的眼睛里去,呆了几瞬,史墨才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怎么才回来,厨房进上来的暖胃羹都快凉了。”这是他俩新养成的习惯,天寒,睡前一刻钟进碗暖胃羹,养胃养身。
下一眼瞅见他身上的衣裳,史墨皱眉道:“怎么去那边沐浴了,这么一路儿,寒天腊月的,冻着怎么办。”说着就起身拉他往炕上来暖和着。
贾环由着他动作,懒洋洋的叫史墨侍候他,笑道:“我怕你睡了扰你起来,在大池那边洗漱了,不过就几步路~”那眼睛一直亮闪闪的看着史墨。
史墨从暖包子里端汤碗的手一顿,心道:这是撒娇呢吧,尼妹,贾小环撒娇了?!
贾环笑的纯良又正直,手里却把自己喝了半勺的汤勺伸到史墨的嘴边。
史墨脑袋里一群羊驼--驼着高唱“套马的汉子”的他呼啸而过……可,下意识的,他就已经张嘴把勺子含进了嘴里。
尼妹的!
咳,史墨不好意思了。
“嗯,那是什么?!”瞬间由可口小绵羊变作黑脸大灰狼的史墨揪住贾环的袖子,伸手一撸,兴师问罪道。
“什么?”贾环一瞧,原来是拉住他姨娘的时候被他姨娘的抓挠的血印儿。
什么?!史墨怒了,这分明是女人的长指甲挠出来的印子!
伸手就要揪开贾环的衣领子,他家贾小环被人占了便宜了!尼妹的,这已经盖了他的印章了,是哪个胆大的女人?
见史墨一脸都是被占便宜的心痛,贾环心情大好,伸手一捞把人拉怀里坐着,故意往人家耳朵上吹热气:“你要再摸,咱们就先把这事解决了?”
史墨的眼睛早在自己领土上巡逻了一遭儿了,知道领土就被占了一胳膊的便宜,哼一声把手抽回来,示意贾小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拒绝坦白,牢底坐穿!”的重要指导思想。
贾环失笑,搂着怀里的宝,一点一滴的把今儿发生的事与他说了,末了,贾探春的心思也给分析的一清二楚。
听闻,史墨同情的拍拍他家环儿的肩膀,不容易啊!一面心里觉得他家姐姐的形象瞬间美好起来——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