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 作者:丑时客
正文 第11节
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 作者:丑时客
第11节
刚歇脚不久,便又有人来报:“报!罪犯说有话要说!”
陆尚温抬起了眼。
重牢的空气混浊而潮湿,陆尚温想起几月前他刚来到过这里几次,那时唯一的念头便是再也不来了,想不到命运弄人,他又进来这儿了。
四周安静如斯,陆尚温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感到了入骨的寒意,那是多少个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的怨魂散不开的死气。
他的目的地关押着一个丑角,是这个戏班的头。问刑的人没碰他一根手指,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在他面前将戏班里的其他人轮流着折腾,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妥协了。
领路的人开了牢门上重重叠叠的锁,陆尚温走了进去。草垛旁躺着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的人,头发散乱,身上杂乱。他似乎在喃喃自语什么,气音都比他的声音响亮。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陆尚温的到来。
陆尚温凑了过去,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只能听到“喜卿”“对不起”“归去”“死”等字眼,其中还夹杂着急促而压抑的笑声与呜咽。
他似乎快疯了。
突然那丑角像是发现了牢门内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不由得嚎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挣扎着。
牢外的人惊叫:“皇上!”
陆尚温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那丑角没有伤害他,他只是挣扎着躲到了墙角,污浊的脸在清醒与混乱间不停转换。
他呢喃的声音此时清晰了许多,陆尚温这次听清楚了,他一直在念着两个字——喜卿。
也许这是个人名,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定是极其重要的,对于这个丑角。
陆尚温很有耐心,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后他的耐心便越来越好了。他等待了一会儿,那丑角终于冷静了下,混浊的眼便也就趋于清澈。
“你是皇帝?”他问。
陆尚温点了点头。
那丑角却是大笑起来:“这朝代气数已尽了!里外结合,无人相助。你纵然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这天下——它注定改朝换代!”
陆尚温没有回答他的话,“喜卿是谁?”
丑角仍然含笑看他,脸色却白了。
“你若不说,朕便去找出来。”陆尚温眯着眼道。
丑角没有说话,他脸上的笑终是收敛了。
陆尚温走出牢房,对身边人说的第一句话是:“把那丑角口中所说的‘喜卿’的来历查清楚,无论是人是物,是生是死,都带到朕面前来。”
那人应诺,退下了。
陆尚温到后花园的亭子里吹了会儿凉风,左右有些在意那丑角的话,便启程前去太后栖身的慈宁宫。
宫中烟雾缭绕,香薰晕人。陆尚温越是靠近里头,便越是不安。似乎……有什么要来打破他这般安逸的生活了。
“吾儿……不急……不久……退……”
陆尚温听到太后轻盈如羽的说话声,心鼓如雷。
她在与谁说话?
太后膝下有五女二子,两个女儿死于宫乱,一个失踪,一个难产而死,一个嫁到了邻国,二子之中,陆尚温是贵妃过继给太后的继子,而另一个……
陆尚温不敢多想。
门口的仆从见了他如遭雷劈,刚想叫唤“皇上驾到”便被陆尚温堵住了嘴。
“母后病未愈,朕不希望她受到打扰……朕只看她一眼便走,莫大惊小怪。”
那仆从面如死灰,却只能点头俯首。
陆尚温轻笑,心中一片冰冷。
他推门而入,只闻得有什么打碎的声音,便忙循声而去,佯装惊惧道:“母后,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侧躺榻上,脸色不是很好,面前跪着一个什么人,看到了陆尚温便抬了眼,“不过是仆从不小心打碎了杯盏罢了,何需惊慌。陛下如此,怎么治理好天下?”
陆尚温施了礼,余光瞥向地上跪着的人,“是儿臣的错,儿臣怕母后出了什么事,一时情绪激动,才……”
“不必解释。”太后道,“陛下是九五之尊,又何必如此?”
陆尚温闭上了嘴。
地上跪着的人脸色惨白,穿着仆从的衣服,眼下有黑印,尤有胡渣——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是谁?
太后对那人道:“你退下吧,哀家要与皇上聊一聊。”
那人应声而起。
陆尚温却道:“停下,你是何人?!”
他唯唯诺诺道:“小的乃刘公公手下的新太监,由于急缺人手,未施阉割便来充当人手了。”
陆尚温眯起眼:“朕为使皇宫清净,确实是减少了人手,可也不至于没人!回去阉割了后叫刘公公领罚五十大板,朕回去会查。”
那人应诺,缩着身子离开了。
与太后聊了将近一个时辰,陆尚温才告退。
在走出慈宁宫的那一瞬间,他被香薰熏晕了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他对门口的仆从吩咐道:“等会儿就将慈宁宫的香薰都换了,这香薰的味道太浓,太后又得病未愈,恐怕无益。”
他感到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不由得加快了行路的步伐。
刚回寝宫不久,便有人找上了门来。
“皇上!找到‘喜卿’的下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要去上学了,老道理,下个月再见
皇宫篇快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开始虐了!!!
☆、第 三十七 章
此事正如陆尚温所想,”喜卿”是一个名字,一位女子的名字。此女子身世清白,唯一不一样的,是她的外貌。明明是屠夫之女,却长着一张妖媚绝世的脸,使得诸多人忍不住想要占有她。陆尚温令人带她入宫,并亲自拆下她的发簪,扔在那丑角身前。
他没有说任何话,丑角却崩溃了,主动如实招来。
陆尚温听完后,将喜卿放出宫外,然后废了这戏班所有人的经脉,将他们也放出宫外。
然后他连夜写下诏书,说他听闻西南有匪乱,希望在朝的将军能够南下讨伐。
却不想将军南征后半月,皆无音讯,陆尚温虽知打仗不会太快,何况国土辽阔,从京都出发,不眠不食快马加鞭仍需三日才能到达西南,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是跳脱无常,几欲蹦出胸腔。
他感到不安。
夜里入睡之前,他突然想起在李何苦去世之前,他曾经问过李何苦为何他们相谈需要这么警惕。
李何苦笑道:“好玩!”
后来他们相别后,陆尚温从袖中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朝中人无一人可信。”
他烧毁了纸条后,心中却有些迷惘。
此时想来,陆尚温却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一阵阵寒噤令他脸色苍白。
李何苦只告诉他“朝中人无一人可信”,却没有告诉陆尚温他该不该信李何苦……该不该信他自己。
李何苦身为右相,他不相信陆纡说从未找过他。
陆尚温猛地坐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而使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像是没有在意这些一样,手摸到旁边想喝水,摸空了几下碰到了什么,随后是一阵瓷器掉地碎裂的声音。外头传来软靴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陆尚温立即怒吼道:“没什么!都给朕回去!”
没有声音了,寝宫一片寂静。
陆尚温这时候才感到了一丝悲憷。唐豫书,李何苦……他似乎失去了信任的机会了。
第二日,陆尚温称病不朝,请了个一周的假,一面却换下皇服,带着军马连日赶往西南。
那丑角告诉他,他极心悦这喜卿,喜卿却因她的美貌受人觊觎,害怕他受累,宁愿将他锁在房内也要受一官员的骚扰。丑角心中闷疼,四处求救,正巧有一男子让他办事,事成之后再无人敢骚扰喜卿,他便加入这戏班子,苦练一年终于等到今天,却不想这事,本就无法成。
陆尚温心中道:“那男子,要么是陆纡说,要么是他的手下。”
陆尚温向他求一个答,只要他回答了,同样无人敢骚扰喜卿。
那丑角没想到事不成还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一下子疯病好了一半,然后他就应求告诉他那男子要去的地方是长皓村。
他查了查,那是西南一小村,恰巧那块地正受土匪乱,此时他下诏当是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陆尚温的目标就是长皓村。
赶了几日路后,他感到疲惫,路上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留宿,睡前令探子前去探明哪里有纪律良好士兵浩大的军队出没。
醒来后,他拆开桌上的信件,看了一会儿后他将信件烧去。夜里,他带着兵马,偷偷摸摸跟踪着信封所告诉他的最有嫌疑的一群人走。
在后头偷偷摸摸地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只听得“王爷”“反”“做官”,又潜伏了一会儿,惊发现之前他派出的兵马都在这,还有许多穿着破烂的人,应当是当地找来的兵马。陆尚温一边咬牙一边确认这就是他要找的一群人,他害怕他们找到了大部队就不好杀了,便亲自捂着嘴杀了落后在后头的一行人。
陆尚温虽然不知道什么刀法剑法拳法,但是他这一身内力却不是说笑的,再加上练成的一些反应,杀几个人不算难事。
等到前头的人发现后头死掉的弟兄们时,陆尚温已经杀了五六个人了。队伍内顿时惊慌起来,陆尚温一挥手,示意士兵放箭。
霎时羽箭齐射,陆尚温先前令这些士兵包围在树林中,是希望对方因为敌人分布广泛而感到棘手,眼见效果不错,他不由得内心欣喜,却立刻被一股沉重的紧张所包围。
兵再惊,也是兵,他们立刻恢复镇定,排了阵列应招。陆尚温眼见这招不管用了,又是一挥手,士兵齐出,一时间,血色四溅,肉花齐绽。
陆尚温没有学过武,害怕错杀或命栽,只敢在暗处以内力相助。内力用多了,也有人看出不常,投了一把□□过来,陆尚温吓得心突突跳,还好有人眼尖,一刀斩断了□□,否则他恐怕命不久矣。
不一会儿,战局定下,敌方生育不足十人,陆尚温带来的人却还有二十几人,陆尚温刚想让他们刀下留一人问话,他话还没出,就见那几人急忙逃去。
陆尚温:“……”
陆尚温:“……快追!”
一行人立即狂奔而去,逃去的那几个人看他们追得快,心下惶恐,心道吾命休矣,又想此时迟早被捕……与其被捕,不如自行了断。
于是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下,抽刀割脖,血溅如柱。
陆尚温心中一惊,连忙使人去救他们,对方蹲下试了试他们的鼻息,对着他摇了摇头。
陆尚温心中有些失落,好不容易得了消息,拼死拼活跑来就是为了得到消息,想不到天不遂人愿。
月亮已经出来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一颗星,夕辉未尽,西天微亮……此时应当是吃晚饭的时候……
陆尚温眼神一凌,施展了内力将自己蹦上天,在下落的同时抓住了身侧的树枝,吊挂在半空中。他的手传来刺痛,他没有在意。
不远处,一束青烟飘上九天。
陆尚温挥了挥手,让剩余的人跟着他走。
离那一束烟越近,嘈杂的声音越是响亮,等到他们离得够近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
没有帐篷,只有堆在中央的篝火,看来他们只是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息,不日就要动身前往某个方向。
“要我说,这皇帝真是没用了,朝廷上下都是主子的人。”
“不紧,反正不久这天下的主人就得换一个了。”
“哈哈哈,跟着主子真是我万二虎这一辈子干过的最值的事!”
陆尚温抿了抿唇,即使知道这说的是实话,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他撕下身上的衣服,做成类似于前世塑料袋子的模样,用嘴咬开了水囊,尽数倒在了衣服做成的袋子内,他的衣服细密防水,竟只是微湿,并没有透出一滴水来,他。随后他将这个袋子系在箭上,在上方留出一点空隙来,示意士兵射出去。
那士兵向着篝火射出了这一箭,火顿时被水浇灭,树林陷入黑暗,那一群人顿时混乱,陆尚温吹了口哨,羽箭纷纷落向混乱的人群。
陆尚温朝一旁滚去,躲在一旁的草丛中。与此同时,有人点明了火把,有箭射向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陆尚温暗自喘气,眼见星星点点的火把亮起,他又吹了一声口哨,随后立即往一旁滚去,这一声较为急促,箭势顿时如雨如雷。有人发现了他刚才的藏身之地,一枪戳去,戳了个空,却再无机会弥补,只能看着自己胸中破出的刀尖倒下,头正对着陆尚温。
陆尚温被吓了一吓,却没有出声。
箭很快就用完了,那些士兵便持剑提刀加入战局。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优势了,先前对方有三十几人,如今缩减到二十几人,双方实力相当,加上他们刚才又劳累了一番,体力不足,正处于弱势。
陆尚温只能照上一次的方法,以内力偷袭,隔一炷香就换个位置,既然没有人发现他。
不久,敌方也渐渐处于下势。刚才陆尚温有吩咐士兵留一两个活口,等到对方只余两人时,他们没有下杀手,只是将那两个人牢牢锁在地上。陆尚温从草丛中站了起来,装作自己没有偷偷摸摸躲来躲去的样子走了出来。
那两人看起来有些害怕,陆尚温想到之前看的,从腰间取下了水囊抖了抖,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倒完,便撤下一旁人的水囊,笑得有些诡异地靠近那两个人,捏了其中一人的下颚,却不想一声“咔嚓”响起,他把人给捏脱臼了!
陆尚温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坚持将里面的水倒了进去,另一个人未等他来捏下颚,便主动张开了嘴,陆尚温愣了一下,将里面的水倒了进去,随后笑道:“你们刚才喝下的,是我特制的□□,俗称‘七日绝’,天下只有我一人有解药,若你们七日内没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我就不会给你们解药,没有解药,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被捏脱臼的人立刻义愤填膺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尚温听不懂,另一个人立即翻译道:“他的意思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生死不怕毒!’,大人您看我……”
陆尚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脚踹向被捏脱臼的人,“哼,敬酒不喝非找死。好呀,本大人便大发慈悲告诉你吧,这‘七日绝’喝下后,第一日不得解药,便腹痛无可解,第二日不得解药,便双手骨碎,第三日不得解药,便双腿废去,第四日不得解药,便脚趾腐烂,第五日不得解药,双腿化水,第六日不得解药,四肢空荡,第七日不得解药,浑身烂去成泥。死前那一刻,你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你的眼睛合不上,你睡不着,日日夜夜被这痛苦折磨,眼睁睁看着自己只余脑袋。”
他越说,这两人的脸越白,方才他踹的地方是肚子,被踹的人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仿佛以为毒效已发,另一人虽没被踹,看着那人肚痛,心理暗示过头,此时也觉得腹中似乎有针戳刺,对陆尚温投来惊恐而萎缩的眼神。
陆尚温在心中哈哈大笑,以脚尖抬起那人的下巴,道:“怎么,你说还是不说?”
那人即使痛得汗珠直下,却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什么都不说,对他的咄咄逼人投来坚韧不屈的目光。
陆尚温看这招对他无用,就转战另一人,对他大打出手。
那人被打得直讨饶,几欲张口答应,却因另一人的视线而强咬牙,最终他还是崩溃了,道:“别打了别打了……哎呦,别打了,我答应我答应!!你说什么我也答……啊,答应!”
陆尚温停了手,道:“我问什么你都回答?”
“会会会!您就是大爷!”
陆尚温:“好,告诉我,你们主子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现在在哪?”
那人道:“他想要打……”
变故就在此时!另一人突然挣脱了几人的桎梏,一拳打飞那人,自己撞在树上,滑到地上,不动了。
陆尚温:“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还活着没!”
一干士兵连忙前去试息,两人却都已经死了。
陆尚温不太甘心,他跪在地上以拳击地,泄愤般砸出了两个坑才停手。
“这可如何是好?”陆尚温想,“这不是白来一趟吗?”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已经熄灭的木堆中有白白的什么东西,他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的衣服是黑色,箭也绝无可能是白色,那么这个就是……先前那群人留下的?
他起身去拿,被水浇灭的木堆冒着烟,熏得陆尚温直咳嗽,他以两指捏住那玩意,拉了出来——一张烧了一半的纸!
那纸还滴着水,上面的内容有一半被烧去,剩下的一半还有一半是被水糊了的,只能够看四分之一的内容。陆尚温捏着纸细细读了几遍,被水糊了的部分他便多读几遍,以期读懂。
看完猜完后,陆尚温对剩下的另一半内容以及失去了兴趣。
半张纸中,陆尚温只看到了一个信息——写信人让这伙人前去完州城。
完州城在北方,陆尚温此时只觉寒冷。
他从这里赶去京都,再赶去完州城,恐怕要七日。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要做什么事,攻打入侵之类的,是绰绰有余的。何况朝中还有陆纡说的人,恐怕要搞些什么小动作,是极简单的。
陆尚温这时候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好杀……恐怕是棋子,他一个半吊子领兵,能打几个人,可是这个时候几十人都被他给打了……
“冷静!”陆尚温突然发现了不妥的地方,在心中对自己道,“若是如此,那他为什么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会坚持日更。
☆、第 三十八 章
“冷静!”陆尚温突然发现了不妥的地方,在心中对自己道,“若是如此,那他为什么要特地送信给他们?还写了他的目的地,假设这是个诱,他何必留下提示,或是令这群人前去。”
“也许……他认为我不可能打败这群人,到时候我最好死在这里,为后来的篡位提供便利……或者他认为这七天我不可能赶去阻止他……何况我只有这点人马。”陆尚温心道,但他仍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投目而去,这里的人林林总总,只剩十余人。
他想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纸揉成纸糊。扔在地上,踩了过去。
夜里仍然在原先的客栈留宿,陆尚温决定睡过这一夜,就回到京都。皇宫之中,总还有一些兵马,是不经人情必经虎符的兵马。这虎符本为两半,只因先皇性疑,那两半皆由皇帝所持,此时陆尚温正将这两半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即使如此,陆尚温却还有些焦虑。虎符即使象征意义宏大,却不过是一介虚物,假若那群兵马上上下下皆视它为无物,那也没用,何况史书只由胜者书写,一旦他的虎符没用,那么这件事恐怕也没人会知道。
陆尚温左思右想,本来焦虑得睡不着觉,却不知为什么,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陆尚温醒来,感到神清气爽,他下楼用早膳,本来应该热火朝天的楼下,此时安静得连喝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陆尚温面不改色,回头就走,脚步如风。
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陆纡说对于他回不了京城这一事这么笃定了。
这里有伏兵!
陆尚温迅速朝着自己的客房跑去,楼下迅速传来杂声,原本随处可见的小二早已不知踪影,恐怕早就知道了这一战。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有兵器穿风的声音传来,陆尚温立即蜷身前滚,恰巧滚入自己的房门,随后他马上关上门,未关紧就一阵大力阻住了他的动作。陆尚温一脚踏地,使劲吃奶的力气,竟然关上了门。门一关上,他马上拿锁锁上,然后将一旁的衣柜移来堵住。外头响起兵戈交见的声音。恐怕是他带来的人与对方打上了。
堵上门后,他还未喘顺气,就见到刀尖由门板突出,直砍到底,将门连同半个衣柜砍裂。
陆尚温的脸迅速变白,他朝窗外望去,发现楼下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与此同时,第二刀已然劈出门板,只怕再来一刀,门板就要碎了。
陆尚温一脚踢起自己依在墙上的剑,抽剑沉声紧盯门板。
他除了一身洪厚稳实的内力,就在没有别的了,但是此时进退无依,陆尚温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下来,但这一战,恐怕是必打无疑了。
一息之后,门板与衣柜齐齐碎去,外头的人立马涌了进来,陆尚温也立马提剑迎了上去。
那一瞬间,陆尚温只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劈砍防御,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受了好几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或涌流或喷射地离开自己的身体,而他却只能罔顾。
此时的他头发杂乱,服装杂乱污迹斑斑,眼睛发红,哪有一国之君的仪态?只怕是市井里一流氓罢了。
最初的紧张化作平静,陆尚温自己什么都感知得到,而就是因为能够感知,才多了一份悲凉。他以为他很冷静,其实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幅狂躁的模样。
失血过多带来的是浑身冰冷,一旁有兵器向他劈来,陆尚温拿剑去格挡,他以为自己能够挡住,但实际上他的动作因为冰冷而滞泄,因而慢了一步,使得那刀直戳他的右肩。
一阵鲜血直喷,陆尚温的脸苍白如纸,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耳旁无数杂音,与他的心跳声一齐发作,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也不知道。
“……原著的陆尚温是这么死的吗?”陆尚温迷迷糊糊地想,事实上他已经记不太清原著的内容了,只记得活生生的唐豫书,笑的,面无表情的,怒的,媚的,阴沉的……
“我为什么会想到他,不应该想些别的吗?”陆尚温想,而透过迷蒙阴暗的眼前,他仿佛看到唐豫书,正站在前方看着他……
埋伏在这里的兵马确实是专门来杀陆尚温的。而当他们看见陆尚温倒在地上,脸上都露出了欣喜诡异的表情。
主子曾经吩咐过他们,若谁能拿下陆尚温的头颅,便加封侯爵。这群人个个都想要领下这份大功,一时之间,竟内讧起来,谁也不肯将陆尚温的头颅让给别人。
变故就在此时!
一个不知何时混进他们之间的蒙面人突然出了剑,在这意料不及的时刻竟被他夺去了五个人的病。这群人顿时混乱了起来,踩脚碰面的,竟被那蒙面人夺了先机。
那蒙面人一手搂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陆尚温,一面立马跳出重重包围,在窗框点了一脚,飞出屋外。
楼外埋伏的人看有人出来,立马齐齐射箭,蒙面人轻功高绝,这一波射出的箭竟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
他抱着陆尚温的姿势已从半搂变成了搂抱,陆尚温仿佛无骨,就这么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血污沾在了他身上。
蒙面人毫不在意,他在一人的头上点了一脚,又重新回到原先的高度。本只是轻轻一掂,被他踩的人却立即吐血倒地。第二波射击马上到来,这次的剑更加密集,萧萧若雨,气势如潮涌,带着摧毁万物。蒙面人闷哼,两把箭穿过他的胸膛,他立即低头,发现它们也同样没入了陆尚温的胸膛。
这样看来,他们若是现在就死去,便是合体而亡了。
蒙面人的蒙布某处下陷了一下,像是他勾起了一个笑一样,很快蒙布又恢复原来的模样,像是从未发生过变化一样。
蒙面人的轻功再高绝,也难免躲不过人群的围攻之势,很快身上便受了七八个伤口,狼狈模样与陆尚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带着陆尚温逃出了追杀,等到后头的追兵失去了踪迹之后,他才停下了疾奔的脚,紧紧抱着陆尚温软在了地上。
不久,一丛人经过此处。
“寨主,这里有两具尸体挡着路!”
“……等等,还有气息?”
被称作寨主的男人弯腰撕开蒙面人脸上的蒙布,笑道:“倒是个美人,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仍然过渡章……
☆、第 三十九 章
“……”
“……”
陆尚温感觉自己身处黑暗……更糟糕的是,他不仅身处黑暗,还飘在半空中。
他试着动了动手,这一举动使他的所有感官都恢复了感知,他像是从空中掉落,失重感带给他的不是恐惧,而是由一片空旷到参树升天、木花争芳的奇妙感觉。
他睁开了眼。
他能够听见栏杆外翠鸟啼鸣的声音,可以看见璀璨的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户,避开已经生锈的杆子,投射在他脚前不足一米的已经积灰的地上。
周围躺着三三两两像他一样生死不知躺在地上的人,衣着破烂,脸色灰败,身材瘦小,应该是被抓来的流民。
可怜陆尚温还未从得生的喜悦中挣扎出来,就要被迫接受曾经高高在上龙袍加身的皇帝变成阶下囚的事实。他动了动身子,便不由得发出了痛苦的嘶叫,陆尚温紧蹙眉头,活动了下略有些僵硬的右手,然后轻轻拨开自己快皱成一团的衣领,其中有些衣料早已与血肉相连,他颤着手将它们分开后,伤口甚至还渗出了一些血。
陆尚温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此时他却是恨不得自己睡过去了才好,历数二十几年,他即使过得再不顺心,又何曾受过这种痛苦?只是他不能就此睡去,他要是放纵不理的话,恐怕以后要将衣服从身上剁下就更加难如登天了。
陆尚温喘息着将外衣脱下,轻手将腰带解下,然后慢慢将里衣从身上撕开,事后,他将亵裤翻了一个面穿上,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外衣与里衣——外衣除了几处沾了血及污迹,破了十余个口,也算是蛮洁净的了(相对于里衣),而里衣早已皱成一团,恐怕就算是选抹布,也没人会选它。
陆尚温推敲了一下,在外衣撕了几片给自己一些比较大的口子包扎了一下,然后将外衣穿上,将里衣套在外面。
在陆尚温做这一番事时,已陆陆续续有好几人醒来,要么哭诉着今后该如何,要么一脸呆滞望着天花板,要么大力敲击栏杆妄图破坏逃跑。堆在这一个牢房的人身份参差不齐,富者为富豪,穷则是连衣服也穿不起的乞丐。陆尚温衣着简陋头发杂乱带有泥垢,大约是被认为是乞丐了,因此当他脱下衣服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有一种疲惫感,于是他复而躺了下来,闭着眼假寐。
不久,锁被打开的叮当声极清澈地穿透嘈杂的声音来到他的耳朵,陆尚温睁开了眼。
“贱奴,吃饭了!”一粗狂男子将一小盘饭扔在地上,里面的饭粒不足一个人一顿饭的量,用来提供一间牢房近四十人饥饿萎缩的胃,有近一半的饭粒甚至于因为男子摔盘的力气过大而掉在地上,占上了地上似乎已埋了一层的灰尘。
陆尚温清楚自己是饿的,但是他没有过去。
周围的流民皆是被饿了两三天的人,见此便不管不顾冲了上去,像是牲畜一样争抢着犹如猪食的食物。这间牢房里仍然有十几人因为廉耻尊严而不肯过去。那送饭的男子并不在意,只是用看小宠物的眼神看着他们,恶意相当。
陆尚温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他看了过去,他的剑已经不见了。
陆尚温暗自懊恼,不知道自己的剑哪里去了。也许是在被围剿时掉落,也许是被这里的主人所收,无论是哪一个可能,他都不期望发生。
等到那一盘饭被抢光,上前去的人身上早已多了几个伤口。
那男子看还有几人在盘边不舍地舔着盘子,冷哼一声,一脚踹向那几个人,叫到:“贱奴,今日主子心善,只令你们前去耕耕地……若连这么简单的活计也干不了,你们就等着死吧!”随即他一甩鞭子,将他们一路赶了出去。
陆尚温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希望自己能够记下地形,却不想这地方还是蛮大的,陆尚温记着记着不觉间乱了自己的思绪,不由得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目的地到达时,他们面对的是一片杂草乱生的荒地。那男子搬了桌椅泡茶,将一大袋种子扔在他们面前,甩了甩鞭子道:“一时辰内将这些地耕了,把种子种完。一会儿寨主要带他的寨主夫人来此,你们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尚温微皱眉,他看过别人耕地,却不代表他懂得怎么做……除除草然后松松土,种子种下去后就可以了吧?
不过除此之外,陆尚温还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寨主?这是是山贼窝吗?难道是我料错了,在客栈埋伏的不是陆纡说的人手,是闲着没事干埋伏拼死要弄死十几个看起来很没钱的人的山贼?”陆尚温独自思酌,却又觉得不可能,“动机在哪?一看就是专门埋伏他们的,山贼会这么闲?还出动了那么多人。”
多思无益,陆尚温只能先放下这些。先将手头事做完再说。他去领了一些种子,到没人的地方独自干活。但毕竟这一群被抓来的人素质参差不齐,总有欺压事件会发生。
“小孬种,过来帮本大爷把这片地种了,否则老子弄死你!”
“不……每个人都要做的……你怎么能……”
“妈的你再说一句试试,贱货!”
“这是事……”那人还未说完,脸上便兀自受了一拳,直栽倒在地上嚎叫,另一个怒上心头,不仅不收手还想再补上几拳几脚,好叫那人讨饶。陆尚温却不是个稳得住自己的人,他一看就知道事向不好,连忙扔了手上杂草上前以手格挡。
对方明显没想到会有人来坏他事,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一下,随后被更大的怒火充斥。
“妈的!”对方沉声怒骂道。
随后他以更加快的速度出拳,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点点下落。即使没有内力,却力气巨大,陆尚温几日前受了重伤至今仍未好,并且一连几日未吃饭,身体正虚弱着,原本格挡了那一招就已经气力不足,却没想到对方却怒气大发,就想要现在将他打倒。陆尚温额角起了些细密的汗,流了下来在他乌黑的脸上洗出了几道痕迹。
陆尚温始终防御,对面那人见他即使出了全力也未能打倒陆尚温,原先的怒火早已化作惊恐,只怕自己遇上了什么高手,随后他转念一想,若是什么高手,怎么又会被抓来这山贼窝里做监下囚任人摆布。于是他更加肆无忌惮。
然而就在这情绪变化之间,已被陆尚温瞥中弱点,当即一掌击来。仅仅只是被掌风击中,他就飞过十尺,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陆尚温经过几战后,心性变了又变,心中感受到了一些似幻似真的东西,仿佛只要再进一步,他就能再上一步,站在山上观窥大道山川舒云冷日暖月三千。武功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一旦明悟,便是全新。陆尚温即使受过重伤,此时却觉得那些伤已经没有什么了。
尽管如此,他这一掌一出,身体便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能轻飘飘地站在地上,眼前忽明忽暗,喉口热烫涩腥。
原本坐在椅子上好好泡茶的男子不巧看到这里的混乱,心中不悦,一鞭子甩了过来,怒道:“干什么干什么?三刻钟都过去了,你们干了什么?偷懒?!”
陆尚温受了那一鞭,仍稳如山站在原地。看起来这一鞭对他似乎是无痛无痒,但只有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体早已僵硬无法倒下。他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那男子见他还未倒下,怒火如星火燎原般,烧得他大脑混乱,他反手又是一鞭,只想着要将陆尚温抽倒。
“啊!!!”一声惨叫响了起来,发出这声音的却不是陆尚温,那鞭子甚至连陆尚温的衣角也未碰着。
只见得椅上的人翘着二郎腿,嘴角衔笑,一手拿着鞭子一下一下轻轻打在另一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那跪在地上的人正是方才鞭打陆尚温的男子,他在使出那一鞭时鞭子却被夺去了,他来不及发作便被抽下椅子,本想起身怒骂那个大胆包天的人,却没想到他不过起身瞟了一眼就忙不迭跪在地上直颤抖,方才的勇敢早成怯弱。
他卑微道:“寨主……”
寨主笑道:“怎么?我让你带他们做与报酬相当的活,而你却是这么对他们的……像对小猫小狗一般?”
地上的人早已说不出话,却只能颤抖。
他又是一鞭过去,方才嚣张异常的人却已经成了小猫小狗,任凭鞭打。
“等会儿滚吧,哪儿来的哪儿去。”
寨主原本带着人,他做这些时,那人就隐藏在树旁的阴影处,害怕陆尚温发现他,却发现陆尚温从受了那一鞭开始便是一动不动,仿佛枯木,生机不在。
那人从未像此时惶恐过,他连忙上前,发现陆尚温仍有心跳时,他舒了一口气,一手穿过陆尚温膝盖之后,一手搂住陆尚温的腰,将陆尚温打了横抱,急忙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尚温:我感觉我要变成弱受了怎么办?两章之内我晕了两次!!!!
☆、第 四十 章
陆尚温是被人推醒的。
在皇宫中养成的忍耐使他没有将起床气发作,他睁开了眼,看见一位巧笑盈盈、手中拿着不知是装着什么的碗的少女。少女容貌绝色,只是陆尚温看过太多美人,兼加唐豫书的脸洗眼,并不觉得这张脸哪里稀奇。他张了张口:“你……”他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几欲失声。
那少女丝毫不觉奇怪,她笑了笑道:“你内力过缺,又饿太久,就这样啦!你试着动动身子,看看哪里听你的话。”
陆尚温依她的话动了动手脚,只觉得酸涩异常,怎么动得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少女轻声笑了笑道:“看吧!逞强出头就是这个下场……恩,把汤药喝了,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陆尚温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少女就硬抬着他的头将碗里黑糊糊的汤汁喂进了他的肚子。说是喂,其实是强硬着倒进去的,陆尚温被强制着灌进这些玩意,不由得恶心欲绝,几欲呕出来,他还从未喝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少女一撤手,陆尚温就痛苦地弹身起来,张着嘴就要吐出来,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少女站在一旁笑得一脸无辜,道:“看吧,果然药效上佳,刚喝下去就起了效。”
陆尚温只能皱着脸看着她,怒火窜头却说不出来。
那少女却不管不顾,扭头就走。
陆尚温自那一弹之后,浑身无力,只能缓缓躺下来,盯着头顶木板的花纹发呆。
过了一会儿,又有脚步传来,陆尚温扭头怒瞪,却发现不是那少女——是个拿着木盆的蒙面人。
陆尚温记起自己前次晕倒之后似乎见到了蒙着面的人,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以为自己看到了唐豫书蒙着脸来救他,现在想来唐豫书练武不过一年,练马步可能绰绰有余,但是要带着他这么一个累赘逃出重重杀围,恐怕太难。
也许那蒙面人是哪个见义勇为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陆尚温在心中苦笑:“怎么可能呢?太无聊了吧?”
如此一想,他不由得消了方才的怒火,并且为刚才的失礼感到羞愧,他想要道歉:“不好意思,这位……”
他还没说完,那人似乎是嫌弃他说话声太嘶哑难听,一手抓起放在木盆里的湿毛巾随便拧了拧,糊上了他的脸,顺便堵住了他的嘴。
陆尚温:“……”
这是什么情况?
他明显感受到了蒙面人平静下的愤怒,他在生气什么?
陆尚温感到莫名其妙。
蒙面人默不作声粗鲁地擦了擦他的脸,陆尚温被擦得颊角通红、眉头发皱、心中不知所措。
陆尚温被扶着身子洗漱,一开始他被粗鲁对待各种不满,而蒙面人的动作却逐渐轻柔,似乎是在前头的服侍掌握了他的许多习惯。
陆尚温来了一个最莫名其妙的早晨,他被强硬着喂完了粥后就发誓着要在两日内下地走路,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想,他第二日便能够下地走路并且自己洗漱,不知道是不是他眼力不好,那蒙面人看到他自己接过了木盆后还露出了许些不满。
下午拿少女又端着汤药来看他,见他行走自如时,神色不变道:“呦,能走路了?不过这药,还是要喝的,否则你明天恐怕就不能这么轻松。”
陆尚温皱眉端碗喝了下去,中途似乎听到了许些窃窃私语,等到碗从他眼前移下时,一切如常。
陆尚温这次长了心眼,他试图与那少女聊天,得来的却是些冷嘲热讽,他却从容以待,与昨日那个急急躁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那少女的心也不是钢铁做的,刀剑不侵,几番下来也就松了口,说:“我的名字叫袁梦,不过你们只能叫我常幻。”
陆尚温思考了一下,即使他对原文已经记忆不深,却还是记得这是原著里一个炮灰女,身为将军嫡女,对陆纡说暗生情愫,后来更是以身相救,得到了陆纡说的宠爱,不经意间发现唐豫书的心思,却不曾上心,意外间灌醉陆纡说,发现他不停念着的名字是唐豫书,不禁大惊失色,对唐豫书多次施加祸害,最终身败名裂,只得一死。
只是为什么她现在在山贼窝里?!
难道是同名?为什么连字都一样?
陆尚温大惊失色,脸上疑虑显露。
这极为不礼貌,袁梦却并不在意,她摇了摇头,神色莫辨,像是喝酒喝醉了一样。
她说:“你也知道我?觉得我堂堂将军之女即使不舞枪弄刀,也不应该爱上一个山匪之流?”
陆尚温有些尴尬,他轻声道:“不是,我不是想这个。”
袁梦靠近了他问道:“那是为什么?”
女子柔和细腻的脸一下子离他极近,陆尚温忍不住后移,却还是闻到了一股酒酸味——果然是喝酒了。
袁梦似乎从来没想着要从他这儿得到答案,她用桌上的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可我就是喜欢他呀,即使……”
她没说完,陆尚温看过去时,她已经撑着头睡着了。
真像个孩子。
这哪是那个思虑过多的女配。
陆尚温心里起了疑虑,一时消不下去。
然而此时最令他烦恼的,是这个女孩子的去处:“她住哪?总不能留在我这吧?”
听到他这句话,蒙面人果断一手扛起袁梦,往外大踏步走去。
陆尚温:“……”
他去了太久,陆尚温本来以为他不回来了,想出门探探路线,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总是要离开前去京城,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不到他刚起身走到门口,就正面撞上了安顿好袁梦回来的蒙面人,不由得有些尴尬:“你……你好,怎么这么快?天气这么好,我……我想出去走走,毕竟好不容易才恢复。”
他以为蒙面人会对他起疑心,却想不到蒙面人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他这一番行为的漏洞一般,侧了侧身子,转过头,那张被蒙布裹住的脸就此正对着他。
陆尚温强忍背后冒起的毛骨悚然感,问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的蒙布变化了下褶皱,像是在对他这么不识趣而感到惊讶。
陆尚温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
“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随意,他也跟着我随意?”陆尚温在心中想。
他踏出了几步,回头发现蒙面人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一丝一缕要把他赶回房的趋势,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随即新的顾虑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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