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隋唐]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作者:楼外钟
正文 第2节
[隋唐]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作者:楼外钟
第2节
小和尚苦恼看了眼自己的左右手,最后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以警告的眼神看向昙宗:“师父,和尚的脑袋摸不得,就跟老虎屁股一样。”
“噗——”众僧笑喷。
惠玚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僧满,这些话都谁教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僧满小和尚跟着咬了一口自己的大馒头,吞下去后,还是那般温吞回话:“是僧丰师兄教给我的,他还让我不要偷偷跟师父讲。我现在正大光明讲,应该没事的。”
“哈哈哈哈——”众僧已经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昙宗忍住抽搐的嘴角,立刻想起了先前闹腾的那个胖和尚僧丰:“僧丰呢?吃饭的时候竟然不在伙房这儿么?”
伙房的门口忽然一阵喧哗声,胖和尚僧丰正巧出现,满脸茫然被众僧推到了昙宗面前。
僧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憨叫道:“哎,师父,你也来伙房吃饭啊。”
昙宗朝着僧丰露出诡异的笑容:“是啊,你竟然才来吃饭啊。”
僧丰敏锐感到有什么不对,但是一直以来的信任让他依旧站在了昙宗的面前,有些不安环顾了一下四周:“呃,师父,我今天只是稍微来晚了一点。唔,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僧起哄般又将小和尚僧满给推了过去。僧满啃着馒头一脸无辜望了望众僧,又望了望胖和尚僧丰,最后望向了自己师父。
僧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立刻满脸堆笑拉着僧满就往一边走,试图逃离灾难中心:“师、师父,童言无忌,哈,童言无忌!僧满说什么,你怎么能当真呢?”
僧满被拉走,显然很不满:“师兄,我好久没见师父了,你争风吃醋不要凑在这个时候。”
僧丰脸上强撑起来的笑容都快扭曲了:“……争风吃醋才不是这种时候用的!”
僧满试图挣脱开僧丰:“师父,我要和你一起吃饭!”
一盏茶后。
昙宗放松了一下自己还有些生疼的手,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吃饭就好好吃,再闹下去,今天我看都不用吃饭了。”
众僧虽然还是笑嘻嘻着,却也都安分去吃自己的了。
僧满兴高采烈将碗放到了一张空桌上,然后还给昙宗、惠玚、僧丰也布好了碗筷:“师父,师父,我们一起吃。今天伙房还做了豆腐素丸子,听说明天还有面,师父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吃吧。”
满头包的僧丰满是委屈,随意拿了些吃食就坐了下来。
惠玚又飞快吃了两个馒头,直接再吃了点小菜,抹了嘴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自己先离开了。徒留下昙宗一人面对着,他毫无记忆的少林寺和尚们。
僧满替昙宗盛了点豆腐素丸子,又正大光明端出一碗加了些糖的粥放在了昙宗面前,满意点了点头:“师父,我最喜欢吃甜的粥,给你也盛一碗。”
糖在伙房里并不多,毕竟寺院里都是些糙和尚。唯一剩下的那些糖,也不过是给如僧满这样还小的孩子尝一点。
昙宗朝僧满笑笑,就开始进食了。
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的僧满,此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啃食着手里的馒头,两条腿晃荡着,显然心情极好。
僧丰人胖,吃得也快,三两下就将自己的食物解决了。揉了揉自己被狠狠打了几拳的脑袋,僧丰用手肘轻推了推僧满:“你到底跟师父讲了什么?”
僧满咽下嘴里的食物:“没什么啊。我就是活学活用,向师父展示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我也有好好学习,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
僧丰深深后悔起自己平时的闹腾,饭不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以乱讲啊。
昙宗将粥喝完,一下子竟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将视线投向了僧丰和僧满两个家伙。
僧满见昙宗吃完了,先开口问道:“师父,你什么才能再来教我们啊?”
昙宗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手又伸过去揉僧满的脑袋,这一回僧满没有避开:“在哪里学都是一样的。其他师兄弟也会教你们的。师父正在努力学习,等师父学好了,或者恢复记忆了,师父就会来教你们。”
僧满点头:“那我们等着师父。师父你好好学,你实在学不会,我也可以来教你,方丈都夸过我很聪明。”
昙宗笑了:“方丈都夸你很聪明了,那你可要比师父学得更好。”
僧丰和僧满皈依佛门的时候,都是方丈为他们剃度的,其后由昙宗教导他们。可惜谁都没有想到,昙宗会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忆了。
僧丰胖乎乎的脸显得有些认真:“师父你要多出来走一走,这样说不准就能恢复记忆了。对了,还可以去当时你捡到那棍子的地方转一圈,说不准就能想起什么。明嵩师叔说,师父后来脑袋都没怎么疼过,去看一看也不会有事的。”
昙宗脑中又一次闪现出昨晚的梦,他点了点头,笑道:“好,我会注意的,那我先走一步。”
跟众僧愉快告别后,昙宗走出了伙房,看周围没人,忽然蹲了下来,整个人像刚逃出劫难一般身心放松了下来。
呼,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候,可真是难熬。
呼气,吐气,呼气,吐气。
放松完毕。
昙宗握了握拳,为自己顺利通过众僧同食关卡点赞。随即他起身准备回去。
大眼瞪大眼。
……=口=!!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师兄你这样突然出现很可怕你造么!
惠玚双手环胸,破有兴致:“昙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人前人后是两个样子?难道失忆前,我也被你归到了需要装样的人中?”
昙宗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看向惠玚师兄:“师兄,我既然失忆了,怎么可能记得失忆前的事情。”
惠玚玩味笑笑:“也是。不过反正遇见外人,你师兄我也一样要装个样子。至少我的酒袋可不能跟着我见外人。”
昙宗心里又“咯噔”一下:“寺院里经常有外人进出么?”
“后院不会。”惠玚拍了拍昙宗的肩,“你要去你出事的地方看一下么?”
昙宗犹豫了一下,最终呼出一口气:“师兄,谢谢。”
惠玚摆手离开:“因为我可是师兄啊。”
作者有话要说: 通俗版批注:
非时食波逸提:不该吃饭的时候吃饭是犯戒,要忏悔(详分舍堕、单堕)。
小剧场:
僧丰:qaq师父僧满还小,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
昙宗:(╯‵□′)╯︵┻━┻什么鬼!打你满头包!
僧满:(/w\)师父父我好想你!
昙宗:╰( ̄w ̄o)o好好好~
僧丰:【咬手绢】差、差别待遇!
☆、贫僧袭胸了
昙宗一只握着燃木,将其横放在腿上,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
他已经在这块石头上坐了很久,自从他被惠玚师兄带过来后,他就坐在了这块巨石之上。而带他来的惠玚师兄早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燃木依旧是那想要低调却整个棍身都透露着不凡的模样。昙宗时不时会想,到底他当初为什么会坚持握着手中的棍子。可惜没有人能够告诉他。
记不起来,头也没什么异常,明嵩在给他看病的时候早就已经疑惑过,甚至猜测他是看到了什么刺激的才会失忆。可是凭曾经那个顶天立地,神魔不惧的昙宗,真的会有什么能够刺激到他么?
想不出来,昙宗干脆坐在石头上参禅。
脑中忽然再次浮出缠绕他许久的梦境。
一个梦醒来后就被忘却了大半,等过些时候,就只能记得大概的片段。但是昙宗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对方说出的话,字字如箭直刺。
整颗心脏在那一刻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若有来世,愿你成佛,我甘愿做佛下一株草,永生相伴。”
对方一手拿着戟,一手拿着塔,背对自己,一步步坚定离开。
昙宗猛然睁眼,空闲的那只手无意识伸在半空中。恍然若失,昙宗收回自己的手,盯着发起呆来。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呢?
昙宗本来想过要问,却在张口的时候,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因为……那个造型和寺里某天王像太像了!难道要去问方丈大人:“方丈大人,昨晚某天王入梦,和解?”
方丈一定会激动问:“梦见何事?”
然后自己回:“他似乎与我有不能描述的感情。”
然后……肯定就没有然后了啊喂!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啊!亵渎啊!好好滚回去忏悔啊!闭门思过二十天都不够啊!众僧都要开会批评少年你觉悟不对啊!
心塞塞的。一定是最近逼迫自己太紧了,昙宗安抚自己,还是明天吃点好吃的。
难得出寺院一趟,昙宗并没有打算早早回去,但一时间却还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昙宗起身四顾,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黑色配着暗红,普通一件圆领窄袖袍衫,却在那人白皙的肤色下,衬得天地失色。来人也看见了昙宗,不由泛起笑容,整个世界似乎就只余下了那抹笑容。
好像不会呼吸了。昙宗伸出手,喃喃道:“李——”
片刻后。
“……大师,你可以松手了么?”来人还是带着刚才的微笑,却俨然有些僵硬。
昙宗愣了愣,眨了下眼。此刻的昙宗正正好好抓在了来人的胸口,原来刚才昙宗本能使出了技能,一招捉影式,竟然把对方直接从十几尺外抓到了面前。
……呃,摸到别人胸了呢……
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昙宗,下意识又捏了一把,才突然惊醒。猛然推开了对方,昙宗双手合十行礼,尴尬道:“施主,贫僧失礼了。”
……来人已经完全僵住……
可惜惠玚不在场,否则恐怕又要大笑。演技帝·昙宗在外人面前,实在是装得一本正经,毫无违和感。
来人也不知是不是已经透过现象看到昙宗本质,眼角抽了抽,最终还是装作大度的样子,笑着摇头:“是我惊着大师了。”
昙宗抬头看向来人,盯着来人的脸:“贫僧法号昙宗,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太像了,原本梦中男子的脸已经快要模糊遗忘,此刻却因为面前人的模样,那脸直接再次印到了他脑中。
“李建成。”男子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容,也双手合十朝着大师行了个礼,“大师可是少林寺僧人?”
昙宗听到名字,内心顿了顿,却也跟着李建成一样,一副官方强调:“是,施主可是要来寺庙一游?”
李建成微微点头,笑意更浓:“家中信佛。说来也有些惭愧,家父家母为我取了小字,为毗沙门。从小就受这影响,所以今日路过这边,就想来寺庙拜一拜。”
毗沙门啊,昙宗若有所思,还真是自己梦里梦到的那个天王。莫不是面前之人是毗沙门天王转世不成?难道自己的梦是前世?或者是想要预告自己什么?
……梦中情人系列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李建成和寺庙里供奉的那个天王像,可是一点都不像。
李建成有些无奈看着面前已经神游出去的僧人,忍不住开口:“大师若是方便,能否带我一起去寺庙。”
继续神游中的昙宗。
“……”莫不是遇到一个呆和尚?李建成在内心默想,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呆和尚。
“大师?”李建成提高声音再次提醒道。
昙宗一惊,然后一不小心就回复成了人后的样子,摸摸脑袋讪笑:“哎,刚才神游去了。我刚在想你和毗……不不,贫僧真是……再次失礼了。”
……=口=失策了!还我淡定文武双全大武僧形象!
李建成显然万万没想到他刚鉴定的呆和尚,看似正儿八经的,本质竟是个粗神经。露出了更诚挚一点的笑容,李建成道:“大师不必拘束,就当我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今日特来拜访。”
昙宗拿起了自己的燃木,背到身后:“施主实在客气了,贫僧只是前些日子失忆了,还没习惯罢了。贫僧给施主带路。”
演技帝·昙宗表示,小样当我看不出你也在作秀么?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骗人。
李建成笑着点头。
路上闲扯,似乎有些随意,李建成问了起来:“大师失忆了,武功却还是很强啊。刚才那一招叫什么?我可是完全无法挣脱。”
昙宗内心默,外表还是一副高深莫测高僧的样子:“刚才的招式叫捉影式,本还有一招和它连起来的,叫捕风式,不过捕风式会伤人。刚才只是下意识就用了捉影式,实在是对不住。”
李建成心动了,眼神更加诚恳:“可惜少林寺的武功一向不外传,否则我可是一定会缠着大师学习这些招式的。”
其实也是才想到名字的昙宗有些心虚,根本不敢说自己今天才第一次用这个招式,只是对着李建成笑了笑。
对昙宗忽然的笑容有些奇怪,李建成忽然就想起了刚才那个招式的后果:“……不过,那招式还有些不妥当,如果抓的是咽喉就更好了。啊,都是这乱世的错,想必大师也是怕伤人吧。”
……不不,少年是你想太多了。昙宗的手微微动弹了一下,唔,刚才好像……咳,手感不错。
李建成对少林寺僧人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昙宗勾起,他又问:“少林寺的僧人都习武么?总不至于都像大师那么厉害吧?”
昙宗摇头:“施主谬赞。贫僧失忆了,如今只是会耍几招罢了,寺院里不少僧人只会比我更强,比如我师兄。”
“这样啊。”李建成眼神闪了闪,却被昙宗看了个准。李建成,来少林寺的目的恐怕不简单。众僧都说外面世道乱,这突如其来的拜访不一定是好事啊。
对于寺院内的事情还没有记全的昙宗,自然不会知道,如今的寺院外,可是真的已经快要变天了。
看天色已开始变了,惠玚带着自己的酒袋晃荡着回到了刚才丢下昙宗的地方。
……人呢?
惠玚摸了摸下巴,思索自己的师弟到底是走丢了可能性大,还是自己先回去了的可能性大。哎,不会自己真的被他丢下了吧?
先丢下别人的惠玚毫无自觉甩了甩自己的酒袋,自言自语:“还是先回寺庙看看,说不准就先回去了。”
而因为袭胸事件和做梦事件冲击过大的昙宗,早已把自己的惠玚师兄忘得一干二净,正心情愉快的和李建成两个飙着演技。
昙宗假笑:“施主家住何处?想必家境还不错吧。”
李建成跟着笑:“大师说笑了。大师才是有才能之人,待在寺院里实在是可惜了。”
原来是想挖人么?昙宗继续假笑:“施主才真是说笑了。贫僧这也能算有才能,寺院里恐怕有才能的太多。不过众人都一心向佛,心里可已经容不下他物了。”
人心这种东西谁知道呢?李建成又跟着笑笑。
当然还正在互相进行“友好交流”的两人,也全然没有想到,他们间的关系已经开始走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
而在另一个地方,一个男子已经在跟手下开始密谋起来,一封书信被密封好转交到了一双纤纤玉手中。
美人,情仇,权势,金钱。这些能腐蚀人性的东西,已经耀眼到晃了俗世间,众人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通俗版批注:
毗沙门天王:佛教护法护寺四天王之一多闻天王,也有护城、财神之说。
小剧场:
文外音:为什么大师觉得梦中情人是天王不太对,而不是梦中情人为男性不太对?
昙宗:……咦?是男的么?
李建成:=_=
昙宗:=口=!贫僧不太有男女意识!施主不要想太多!胸捏起来说不定是一样的!
李建成:=_=……
☆、贫僧迷路了
太阳已经快要滑落,天色渐晚,背着燃木,踏在巨石上的昙宗默默看向西方,脸上带着对落日的感慨。
此刻的太阳没有丝毫的刺眼,散出橘红色的余光,染了大半的天。无论是淡蓝的天,还是墨绿的山,在每一天某个特定的时刻,被太阳以最后的的力量缀上了这一日最后的一抹特殊。
夕阳无限好,只是……
“大师,我们这是迷路了?”
李建成再有耐心,也已经无法保留先前的假笑,头疼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昙宗继续装一副正常僧人的样子,幽幽叹了一口气,从石头上跳下:“先前已经告诉施主了,贫僧失忆了。这还是贫僧失忆后第一次出寺院。”
李建成眉头皱起,少林寺本就在山峦包围之中,附近除了山林还是山林,一个迷失,竟意外回都回不去。
李建成现在对昙宗真是有一种莫名的复杂感。这是实话。
昙宗一出现,武功之高强就让他内心一喜,但是接下来那无意识的一抓,让他的心情瞬间从“哎哟好高兴我来对了”变成了“大师你谁快放手啊大师”。
等到见昙宗一副高僧样的时候,以为刚才只是意外的李建成微微放下了内心的石块。
结果……呵呵……迷路了……
这次只身一人出门,本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但李建成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过一晚这种遭遇。哦不,是两个人。李建成觉得头更疼了。
失忆代表着外宿经验为零。很有自知之明的昙宗将决定权交给了李建成:“施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找回寺庙的路,还是先找个地方待一晚,等天亮再行动?”
“叫我名字就行。”李建成环顾四周,思索着,“晚上找个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一起守夜。只是一晚不睡,大师应该没有问题吧。”
“施主既然叫贫僧大师,贫僧又怎好直呼施主。”昙宗再次深叹一口气,“唉,早知道就等师兄回来再返寺了。”
……敢情还把自己师兄给遗忘了。李建成俯身开始捡起枯枝:“天色暗下来后蚊虫野兽都会出来,多捡一些枯枝,我们找个地方烧一个晚上,还可驱寒。”
看着对方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还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昙宗学着样子,跟李建成开始捡起地上的枯枝。
“……那树枝是潮的,不能烧。”
“这枝干不够干,茎干也多汁水,不能烧。”
“你想中毒么?那株一烧就能放倒你。”
“你是来捡树枝的还是来采蘑菇的?”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捡,你负责提着。”
李建成深深觉得……大师你其实还是个孩子吧?对吧?对吧?
昙宗也察觉到了李建成已经从无奈到发怒,忍无可忍后又归于无奈的情绪。他无辜挠头表示:“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真是没想到会给施主带来那么多麻烦。”
李建成无奈摆手:“就当大师欠我一份情。”
也好。昙宗屁颠屁颠跟上,抱紧了怀里大捆的树枝。刚开始只觉得李建成带着目的上少林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想想,目的归目的,保不准并不是坏事。
人不能总以最坏来揣度别人。
没过多久,昙宗手上就抱了一大捆的枯枝。而李建成也终于发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
看见李建成招呼自己,昙宗加快步伐跑了过去:“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晚上?那么空旷的地方。”
李建成点头,接过了枯枝:“这边到处都是树木,如果不找空旷一点的地方很容易失火,再者,空旷的地方,如果发现野兽,也能较快有所反应。”
昙宗又行了个合十礼,表示自己的敬佩:“施主果然聪慧过人。”
李建成想了半天,还是牵强给了昙宗一个借口:“……那是大师失忆了,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东西。”
昙宗深以为然。
“咕——”李建成挂着笑容的脸僵住了。
正在帮李建成一起推枯枝的昙宗抬头好奇看向了李建成。
李建成本想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可惜……
“咕——”
昙宗内心的小人狂笑捶地,面上却一点不显:“施主可是饿了?”
李建成僵了片刻,还是带着温润笑容摆弄枯枝:“大师怎么会这样想?”
这回昙宗愣了,刚才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刚才我听到……”
李建成对着昙宗笑得更为温柔:“大师是听错了吧,我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咕——”
……
昙宗强忍住自己已经快不受控制的唇角,轻咳一声:“施主,我真的听到了。不如我们想个办法,吃点东西?”
李建成将柴火一丢,双手捂住了脸,再次露出他的脸的时候,笑容没变,不过语气却变了:“大师,我都说了没声音你难道没有听到么?非要我强调一遍刚才真的没声音么?再说大晚上的,你要吃什么东西,身为大师不能杀生,失忆连蘑菇种类都分不清,更不知道水源在哪里你倒是给我弄出一点吃的来呀!大师!”
=口=!卧槽!我受到了惊吓!昙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
“大师你出门就忘记了自己师兄也就算了,不认识路还要带路,不懂不会装懂倒是还行,但是你真的不懂就不要再凑热闹相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多余事情来了,饿一个晚上并不会死人的,你懂么大师!”
昙宗痴呆状点了点头。
李建成面带笑容似乎还没有结束:“还有武功没掌握就好好在寺院里练功啊,出门随便抓别人的胸是怎么回事,我是男人也就罢了,难道一个女人大师也就直接抓了么,这是犯了色戒大师你知道么大师!”
昙宗:“……”施主你好像对贫僧积怨很深……
李建成还想要开口,昙宗赶忙再次双手合十:“施主,贫僧知错了。当务之急,先把火给点上如何?”
李建成终于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脸上虽然挂笑,却依旧哼了一声:“大师你不会生火就让开,还是让我来。还有,刚才的事情,大师恐怕也不会多嘴的吧。”
“……自然不会。”贫僧哪里敢多嘴!好可怕的施主!师兄快来救命啊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昙宗:qaq好可怕,施主竟然会突然变身!
李建成:大师你说什么?
昙宗:【惊恐后退】……不不,我什么也没说。
李建成:大师明明说了为什么要说自己没有说呢,大师觉得是自己耳朵不好还是我耳朵不好,大师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们就野外插旗吧大师!
有什么奇怪东西混进去了
☆、贫僧昏迷了
等到所有事情处理好,天色已经完全暗下。空气中传来远处野兽的狂嗥声,耳边还伴着昆虫聒噪不知疲倦的唠嗑。
昙宗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被李建成给镇住了,哦不,与其说是被镇住,不如说是被吓住了。
师兄,一定我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太对……
虽然说得畅溜,但李建成这次出门并没有带火石,钻木取火实际操作起来还有些生涩。勉强把火升起后,他对着微弱的火堆吹口气,却没想到呛到了自己,咳嗽起来。
火堆映红了李建成的脸,昙宗思绪有一瞬的恍惚。
李建成忽然想到:“既然大师失踪了,那寺院的人应该会来寻我们?”
昙宗点头:“或许。施主都已经决定不睡了不是么?”
李建成席地而坐,看着火焰上蹿下跳,不时加些捡来的树枝。
没有人开口说话,除了昆虫野兽的声音,风吹叶动的声音,还有噼啦啪啦燃烧的声音外,两个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昙宗将燃木放到了一边,闭上眼开始参禅。
夜更进一步加深,寒气也重了起来。
李建成一边加着树枝,一边观察着昙宗。普通又工整穿着最寻常的罗汉杉,脚上也是最寻常的罗汉鞋,唯一的特别就是那把暗红色的武器,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这和尚的面相,太过眼熟。
静坐的昙宗听力变得异常灵敏,似乎听到了有人的呼喊声,他猛然睁眼看向李建成,和李建成的视线相撞:“好像有人来找我们了。”
李建成细听后点头:“我们这边有火光,他们还是好寻的。我们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让人觉得过得太过缓慢。
昙宗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贫僧觉得,他们好像走远了。”
李建成明显僵了僵:“他们寻人到底是怎么寻的?”
昙宗一脸淡定开始出馊主意:“施主,不如我们把火灭了,拿两根粗一点的树枝点燃,然后出去寻他们,说不定能遇到。”
李建成微笑:“一个时辰后,整个树林都烧了起来,然后我们无处可逃,最后好不容易和对方相遇了,却同被火势给包围,大师你是这样想的么?”
“……”对不起施主,贫僧知错了……
大晚上就算起浓烟,少林寺来寻人的僧人也未必能发现。李建成虽然口快驳回了昙宗的方法,却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该怎么办呢?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一阵杂乱声从远处传来,还夹杂着某种动物的吼叫声,听不清楚是哪种动物,但昙宗和李建成内心都是“咯噔”一下。
这种时候如果遇到什么大型野兽,凭借半吊子的昙宗和只在身上藏了些小东西的李建成两人根本就应付不了。
李建成往火堆里扔进了更多的枯枝,表情也有点严肃起来:“大师,等下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万万不能冒失。”
昙宗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昙宗和李建成就看到一双在黑夜里发亮的眼睛,这是……
李建成一个箭步上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果然对方一见到被发现,就发出了一声哼哧声,毫不犹豫扑了上来。
昙宗只能看到匕首的寒光一闪,但那只动物竟然灵活避开,朝着李建成的脑袋窜去。
喉咙里像卡住了什么东西,昙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手下意识就一个捉影式将李建成给拉了过来。
“阿狗,人找到了么?!”远处传来略带喘息的叫喊声。
被称为阿狗的动物正因为扑空,趴在地上疑惑转头,不理解刚才高大的男子去了哪里。
而此刻的李建成和昙宗正面面相觑。
一招捉影式,李建成被飞速转身拖走,又因为惯性的缘故,李建成整个人摔在了昙宗身上。
昙宗的手还抓在李建成的胸口,瞪大双眼,感受着唇上牙齿碰撞所造成的刺痛感。
脑中如走马灯一般,不停播放着一个个故事,昙宗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视角看到了无数的片段。在李建成猛然起身后戛然而止。
想要想起来!想要全部想起来!我是谁!你又是谁!
昙宗支撑起上身,伸手试图将李建成抓过来,却没发现李建成眼中的寒光。李建成的匕首擦着昙宗的脖子,狠狠插进了他背后的泥土中。
昙宗的视线集中在李建成略带血迹的唇上,一点没在意脖子上的擦痕,也没注意到李建成甩出匕首后,抬手就是一劈。
眼前一黑,昙宗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昙宗唯一的念头便是:……接吻能想起记忆是什么鬼!敢再不靠谱一点么!
李建成看着昙宗倒下,抬手用衣袖擦拭了唇,眉头深深皱起。
“汪呜——”阿狗朝着昙宗的方向叫了起来,就像发现自己喜爱的食物一般,兴冲冲朝着他飞奔而来。
“昙宗?是你么?呼呼!阿狗!”来人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当他跑到火堆边,看到昙宗躺在那里,身边还竖着一把匕首的时候,整个人都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戒备又犀利扫视李建成,“你是谁?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建成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大师,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昙宗大师以为这只狗要伤我,拉过我的时候不小心头撞到了。”
“叫我觉远就行。我是跟着明嵩师父一起来找昙宗师父的。阿狗鼻子比较灵敏,还好带了他。”觉远对李建成还是心存警惕,瘫着脸指示道,“你背着师父跟着阿狗走,我在后面会跟着。阿狗认路,我们回寺院。”
李建成将匕首从土里拔出收好,复杂看了眼昏迷的昙宗,最终还是背起了他。
李建成从小练武,背着昙宗倒也不费力,他朝觉远笑笑:“是我失策,大师明明说了没记忆了,我还让大师带我去寺院,如今导致我们都走失了。想必大家都很急吧。”
觉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阿狗:“跟着走,到了寺院再说。今夜可能会降雨,留在这里很危险。”
李建成能分明感受到觉远的戒备,但也无能为力,毕竟刚才是他自己太过冲动。
习惯微笑的李建成能感受到自己唇上还残留的伤口,舔了一口伤口,李建成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内的色彩无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觉远:▼_▼好烦啊,大晚上还要带着阿狗来找人……
李建成:真是,太对不住了,大师还晕过去了。
昙宗:……贫僧是无辜的。
李建成:谁无辜都不会是大师你无辜,这点大师你放心好了,还有刚才的事情和摸胸的事情我已经都记在账上了,大师我们以后好好算不用急,你等着。
昙宗:【当作没听见,燃木棍一竖】妈蛋到底谁想出来的技能,给我滚出来插旗决斗!
☆、贫僧顿悟了
感到空气微凉,昙宗拉起被子往里钻了钻。意识还处于朦胧状态,迷迷糊糊昙宗又想要继续睡过去,却在下一秒猛然坐了起来:“李建成!”
“大师醒了?寺院里的人都很担心大师啊。”李建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拿着本经书,含笑看着床上的昙宗。
脑中浮出昨天意外得到的记忆片段。
男子拨动着手中的小塔,状似无意问,『天心池边有小妖出没,你跟我一起去么?』
拨动手中珠串,口中下意识应诺,『好。』
李建成觉得自己太阳穴的神经再一次开始跳动:“大师你失忆了没关系,但是每次跟人说话的时候能够不要总在想别的事情好么?这样很失礼啊大师。”
昙宗被一惊,终于恢复过来,眼神扫过李建成的唇后,最终转向了窗外,头乱心更乱:“是贫僧失礼了。”
李建成起身将书放到了桌上:“既然大师已经醒了,我也就能放心去和寺主告别了。”
昙宗整个脑袋还处在一片混沌中,听到李建成要走,起身就抓住了李建成的衣袖:“不行!”
将自己的衣袖从昙宗手里拔出,李建成加快步伐朝门外:“大师,我本不会在寺院有那么多事的。再者,家中众人还在等我。大师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昙宗见门合上也没反应过来,在原地傻傻愣了半天,反倒是真的乖乖跑回自己床上,开始理起自己的思路。
屋外,停顿了好一会儿的李建成,呼出一口气,最终朝着少林寺寺主的住所前行,准备去告别了。
盘腿坐好的昙宗将这几日的情景一一理顺。
那天的梦境到如今,记忆也只剩下最后的诀别。而自从他醒来后,就唯独有那一天,是他有记忆的。
昨天的意外之吻,竟然让他也想起了一点东西,虽然只是片段,但天心池的邀约和最终在天心池旁斗小妖的情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应该不是这身体本身的记忆。
谁家斗小妖是用塔来收妖的!自己在少林寺那么多天绝对没有发现任何人,包括自己,有这个技能!
还有那些光影效果!那刺眼的亮光怎么可能是一般武器能发出的!不可能!
这些都只能说明,自己不是昙宗?
那昙宗去了哪里?
自己又是怎么会到这具身体里来的?
自己到这具身体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昙宗觉得自己的脑中所有的问题已经完全搅合在了一起。
但是这些竟然有解决的方法!
方法只有一个!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的方法也有一个!
跟李建成接吻!
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内心在犯色戒和不犯色戒中动摇了半天,昙宗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施主昨天因为意外的问题,差点拿匕首直接割了自己的脖子!
真的凑上前会被杀掉的!是真的被杀掉啊……
唯一的解决对象等级太高,无法攻略。昙宗又开始思索办法。
一个时辰后。
昙宗顿悟,左手握拳击上了右掌:“哎,我熟练掌握了我的武功,不就不用怕被杀掉了么!”
……=口=!!等等……
昙宗僵硬将头缓缓转向自己的房门:“人,应该,还没走,吧……”
空中还飘着小雨,此刻已经快走出少林寺范围的李建成,遥望着柏谷寺的方向看了好一会,然后转身离去。一人一伞,独自上路。
昙宗一路轻功狂奔跑向少林寺禅房,等到禅房门口时,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小雨淋湿。寻顾一圈,却发现只有方丈坐在最中间的蒲团之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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