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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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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琴记 作者:萧九凉

    正文 第9节

    寻琴记 作者:萧九凉

    第9节

    “可是大哥——”裴云惜欲言又止。

    裴明惜拉过他,道:“前几日文惜道你来看望我们,可惜大哥事务缠身,未能好好待你。昨日回馆见了你的信,知你竟跟着霍龄他们去了万梅园,见了皇后娘娘,真乃家门之幸。快随大哥进馆,外头实在是冷了些。”

    裴云惜神色复杂,外头是冷,可大哥甘愿站在外头受冷,也要目送戴洺洲离去,可见他痴心一片。若不是当初自己的怂恿,大哥也不会来到京城,为这段情讨要结果。黄飞云的话犹在耳畔,裴云惜深知戴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这可能是一段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

    “云惜,你是不是穿得少了,怎脸色这般差?随我进屋多披件袄子。”裴明惜牵着他,兄弟二人小别后更是亲热,“文惜这几日大门不出,刻苦温书,我就不带你去看他了,怕他又要发脾气。”

    屋内干净亮堂,裴明惜翻着柜子,抖出一件薄棉袄,硬是要替裴云惜套上。

    “大哥……大哥!”裴云惜见他神情快活,心内愈发郁结,忍不住一把扑在他怀中,委屈起来。

    他瑟瑟发抖,好得不完全的身子,又酸软起来,眼眶红了,鼻子也塞住了,呼吸间满是鼻音。裴明惜不知所因抱住他,安抚他,“云惜,云惜,怎地像小童般要哭了?想家了,还是想大哥呀?”

    裴明惜越是这样哄他,裴云惜越是难过,抽泣道:“大哥,是我不好,我不该轻率地怂你入京,是我的错……”

    裴明惜诧异,问道:“何意,云惜?你慢慢给大哥说来,怎了?”

    裴云惜枕在他肩头,平复下心情,才起身,眨着兔子般绯红的眼睛,道:“大哥,你与戴大人的事,戴侍郎已知晓了,是他召戴大人回京,为的是断了你们的关系。且这事是、是薄肃劝的戴大人,他们是有心要拆散你们……想你们怎可能斗得过戴家呢!如今见你们二人愈发情浓意切,若日后分隔两地,岂不是痛苦之极?”

    裴明惜吃惊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云惜道:“若当初我没有自作聪明,认定两情相悦便可长长久久,那许你时间一长,便会淡忘与戴大人的情意,亦不会饱受相思之苦。”

    “云惜你……”裴明惜见他自责难当,心中轻叹,“你真傻呀,此事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关你的责任。是我自愿上京见他,能得他的真心,我已无憾。你道大哥真不知日后下场?拆散也好,分离也罢,世间难得双全法,许这便是命呀!”

    “大哥……”裴云惜讶然,他不曾想裴明惜竟想得如此通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裴明惜笑道,“趁我在京城这些时日,与他快活些,等我走后,便相忘于江湖吧,哈哈……”

    裴明惜变了,较之从前,愈发大方成熟,再也不是那个温温和和不擅言辞的裴大公子了,他或许能独挑一肩,担负起裴氏的家业了。

    裴云惜瞧他笑得轻松,巧妙地隐藏住了眼中的酸楚和心碎。

    兄弟二人沏了壶热茶,围坐在炉边,聊起了近几月的事。裴明惜讲了他在京城的生意,裴云惜说了他在万梅园的所见所闻。

    “嗯……云惜,我倒是有一问,”裴明惜道,“这薄皇后与薄公子,长得相像吗?”

    “这——”裴云惜有些不情愿道,“像的。”

    “定是美人了,薄皇后。”

    “大哥,你打听这些作何,又与我们没有干系。”裴云惜急忙想撇清这些事情。

    裴明惜道:“我在京城月余,听闻了不少薄府的事,薄家一门独有薄肃一子,宠爱甚佳,然薄公子从不曾恃宠骄矜,经常命下人施粥发粮救济穷人。他与竹君二人,还曾开办过学堂,为无钱进学馆的读书人授课。而后薄太傅不满他成日去当教书先生,便想命他进宫教授皇子,戴侍郎也不喜竹君这般,求圣上赐了官,远调临安,下放锻炼。没想到薄公子一声不响也跟着去了……”

    裴云惜瞠目结舌,他疑心这个裴明惜编造出来逗弄他的。薄肃怎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清高傲慢,目空一切,又怎会施救穷人,他不是最瞧不起低贱平民了吗?他不是最不屑与他们这种下等人打交道了吗?

    “大哥,你、你可是唬我?”裴云惜难看地笑了笑,这并不好笑。

    裴明惜真切地盯着他,道:“起初我亦是不信,谁叫你总与我说薄公子自命清高,看不起人,我见他清冷不语,还真信了你的话。若不是在酒楼说起,周遭应考的学子有许多皆是被薄公子接济过,他们还唤他一声薄先生呢。”

    “这……我、我不信……”裴云惜无措地摇摇头。

    裴明惜无奈地一笑:“方才你说是薄公子劝了竹君回京,我好似也能明白些道理了。”

    “什么道理……?”

    “戴侍郎既然能停了他们的学堂,自然也能断了我与竹君的关系。薄公子这般做,也是为我们留后路吧。”

    昨日从门外吹入的风雪的寒意似乎又吹回了裴云惜身上,在他被薄肃高傲的言语狠狠刺伤后,又有人跳出来告知他,薄肃不是这样的人,是自己误会他了。世间何来这样多的误会?难不成其实,薄肃瞧不起的人,只有他一个罢了?

    冬日的夜来得极快,裴明惜刚在房中点上蜡烛,房门便被敲响了。开了门,是戴洺洲的仆从,说是请裴明惜到天宫楼一叙。

    “天宫楼?梨花酿?”裴云惜低喃。

    “云惜,你还知晓天宫楼的梨花酿呢。”裴明惜刮目相看,“随我一同去吧,我本已告知竹君会与你一聚。”

    裴云惜有些踌躇,怕打扰二人,但裴明惜执意带他去,他也只能跟着。

    到了天宫楼门口,裴云惜被这栋三层酒楼的恢弘震慑到了,灯笼高悬,飞檐斗拱,气派得不行。仆从引二人上楼,推开一扇包间的门,“二位公子,请。”

    裴明惜与他跨入屋内,屋中流光溢彩,暖意融融。

    “明惜,你来了!”戴洺洲欢愉地站起来,看见一旁的裴云惜,“果真,裴二公子也在,看来我没猜错。”

    裴云惜纳闷他为何这么说,眼一斜,竟瞥到戴洺洲身旁坐着一人!他惊得连忙后退两步,不知所措。

    “云惜你怎了?”裴明惜不知他与薄肃的恩怨,见到薄肃,还挺欢喜。

    裴云惜直盯着薄肃,而后者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亦是用幽深的眼眸看着他。一个惊慌,一个冷淡,戴洺洲笑盈盈道:“慎言这几日颓靡得很,我便拉他出来喝一杯,散个心。恰好我们四人又在京城相聚,实在是缘分。”

    他瞧着裴明惜笑,裴明惜亦是面带羞红,回看他。

    “竹,呃,戴、戴大人……”

    “明惜,慎言早已知晓我们的关系,无须拘谨。”戴洺洲对好友甚是坦然。

    裴云惜此时无法冒然离席,佯装镇定地坐在那里。天宫楼上菜极快,顷刻,十几道美味珍馐轮番上桌。戴洺洲毫不掩饰自己对裴明惜的关切,替他夹菜,为他斟酒。裴明惜起初很是慌张,随后慢慢习惯了戴洺洲的好。

    薄肃仍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裴云惜对面,默默地自斟自饮。裴云惜想努力不去看他,心道,分明是他出言伤了自己,反倒弄得他像个伤心人,黯然索影,郁郁寡欢。

    “慎言,你怎么光喝酒不说话?”戴洺洲成心想撮合他与裴云惜,殷切道,“你与裴二公子皆是爱琴之人,何不改日带裴二公子去你的琴阁瞧上一瞧?”他转头又对裴云惜道,“裴二公子,慎言可藏了不少好琴,你叫他莫要小气,拿出来与你一起欣赏欣赏才是。”

    薄肃这才抬起眼,神情漠然地看了裴云惜一眼,裴云惜一惊,深觉薄肃这是不情愿的意思,吓得他赶紧道:“在下琴修尚浅,怕是还没有资历去欣赏薄公子的好琴,戴大人的心意,在下领了。”

    这下薄肃更是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裴云惜如坐针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真要命!

    戴洺洲不解道:“裴二公子为何如此自谦?莫不是看不上慎言的琴?”

    “戴大人误会了……”

    “唉,自从飞仙失窃,慎言就再也没有邀我去琴阁坐过了。”戴洺洲佯装伤感道,“飞仙本是慎言师父的琴,慎言想要,他师父不肯给。磨了好久,才答应给了慎言。岂料年头上不翼而飞,慎言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好长时间不敢见他师父……”

    “竹君!”薄肃似乎有些生气,气戴洺洲抖他的底。

    见他表情有了变化,戴洺洲才放心道:“好了,可算愿意说话了。你不是十分欣赏裴二公子吗,我将他请来了,你怎能摆脸色呢。”

    薄肃看了一眼裴云惜,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这人已婉拒了他的求爱,还有何脸面再与他交集呢?裴云惜进门时见到他的惊慌足以说明他其实不适合出现。

    裴云惜知道自己那日的冲撞之言已拂了薄肃的颜面,要他正眼瞧自己,是不能的了。戴洺洲的撮合也太明显了,使得裴云惜一阵阵尴尬。听了他说飞仙的事后,裴云惜又有些同情薄肃,丢了师父珍爱的琴,确实不好受,但——

    但也不能冤枉贺廉的爹吧!

    这似乎是无解的题,每个人都是无辜的,却酿成了如此悲惨的结局……

    这夜,除去薄肃,三人推杯换盏,喝得尽心。戴洺洲回头一瞧,薄肃支着胳膊肘,眼眸流离,神情微醺,怕是已醉。

    “慎言?慎言?”戴洺洲苦恼道,“他未带仆从出来,看来只能搁他在天宫楼睡一宿了。”

    裴云惜望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睡这儿?”

    “裴二公子,还要劳烦你架他回客房,替我照看一下他。”戴洺洲抿着嘴乐,“我与明惜太久不见,亦想秉烛畅谈,互诉情衷。”

    “竹君!”裴明惜嗔怪地叫他。

    裴云惜也喝了几杯酒,没醉,就是头有些晕。既然戴洺洲如此拜托他,也没办法推诿,于是他走过去搀起薄肃,踉跄着把他扶了出去。

    “嗯……”薄肃枕在他肩头,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

    裴云惜吃力地背着他,他还以为那日之后,两人再也不会见了……

    说明:

    下一章司机又要开车了,每次都借酒开车,感觉要蹲号子去了……

    薄肃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我竟有些暗爽……

    裴云惜口是心非,大家发现了吗 、

    期末考试多,更新慢了,对不起大家!

    第二十二章

    薄肃身形高大,裴云惜架着他走了不过几丈便气力不支。幸而那间客房不远,裴云惜腾不出手,还得用脚蹬开`房门,摇摇晃晃拉着薄肃进屋。

    这屋内熏香撩人,暖意融融,帘帐层叠,仿佛进了锦绣闺阁。天宫楼不愧是京城的大酒楼。裴云惜这么叹着,穿过几层帘帐总算是找着了床榻。这床榻更是富丽贵气,被面上还绣着鸳鸯戏水。

    看着总觉像是……新房。

    裴云惜急忙打断自个的胡思乱想,弯腰将薄肃搁在床上,怎料薄肃一手环着他的腰,竟一把也将他勾了下去,两人双双倒了下去。

    “啊!”

    裴云惜背贴着薄肃的胸膛,一时无措,低头一看,竟见薄肃一臂紧紧扣住自己的腰身,不得逃脱。

    “薄公子?”裴云惜试图去掰开那手臂,怎知那臂力气十足,越是想扯开越是扣得紧,“薄公子?”

    “嗯。”身后的人竟似乎十分清醒地应了一声。

    裴云惜狐疑他未醉,又道:“若是累了,不妨早些歇息吧,在下要告退了。”

    “……”身后那人又没了声响。

    裴云惜错愕,他试图扭脖子过去看,却是只能堪堪见到这厮的鬓角,“薄公子,天色已晚,在下不便多留了!”

    他口气微微硬了些,但薄肃似乎全然不理,就这么抱着他。裴云惜想起数日前那场对话,一时百感交集,若说那日他无情地拒绝了薄肃的求爱是真心,但知他对自己有意心动亦是真。这世上本就有如此自相矛盾之事,或许薄肃确有倾慕他的心思,但他瞧不上自己的身份亦是无可厚非。世人皆道门当户对的姻缘才是最为匹配,仅凭容颜与才华的吸引,不过只能成就一番露水情缘。

    “薄公子……”裴云惜越想越是释然,他也不恨薄肃的轻看,这本是二人的差距,“还请松手吧。”

    身后那人窸窸窣窣地动了动,忽的一道热源贴了上来,裴云惜一怔,只觉一道柔软温热的物什攀附上来,在他颈后游移。是薄肃的唇!裴云惜一惊,想挣扎,却躲不过,那唇中探出的软舌轻轻拂过他的耳根,令他极为受惊,整个身子登时悚然酥软,头皮发麻。

    “不、且慢!薄公子你作何……?啊!”

    他不仅亲吻裴云惜的颈侧,还含住了他的耳垂,细细地放在嘴中舔舐。裴云惜又痒又羞,整个人不禁缩成了一团,他尚无床笫经验,唯独一次还是醉酒,当下并无深切感受。如今薄肃又对他为所欲为,令他不知所措。

    “啊……不,薄公子……别咬了!啊……”

    薄肃也不知是醒是醉,不单是强行玩弄裴云惜的脖颈和耳廓,扣在他身前的手亦是不安分地开始宽衣解带,手掌撩开层层衣物钻了进去。他的手略微冰凉,贴在裴云惜的腹上令裴云惜不禁一抖。

    这一抖,清醒几分,裴云惜知他要做何事,夏梦桥常讥笑自己童子之身,不懂床笫欢愉,而自己不过是想将身子交给真心之人,如今等了二十余载,寻寻觅觅,终是遇见能让自己青眼相待之人,不过……不会有结果罢了。

    “薄公子,薄公子?”他摁住身后情动之人,问道,“你知我是谁吗?”

    那人又是密密麻麻地吻他侧颈,低喃道:“云惜……”知道就好,裴云惜刚想松气,又听得他道,“我料你应是欢喜我的……”

    呵,不仅自傲,还自大呢。裴云惜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他料想薄肃这般的骄子受不了被人拒绝,心中定是耿耿于怀。方才在酒桌上,脸色极其难看,寒如凛冬。他碍于戴洺洲的面子没有发作,实则定是憋屈难受。

    裴云惜想着觉着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自己被他羞辱,最后却弄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渐渐地,裴云惜松开了薄肃的手,他知薄肃还是醉着,否则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说出这般失态的话语。这夜或许是老天爷赐予他们的最后决断之日,理理旧账,可罢休了。

    薄肃的手得了自由,又不安分地摸索起了裴云惜的肌肤,暖烫的皮肤好似温手的炉子,烤得手舒服得不得了。于是乎,他便想惠泽一下其他部位,两手齐上,凌乱地剥开裴云惜厚重的棉袍。裴云惜死死地咬住下唇,默许了他的兽行。是他自己打定主意,愿今夜献出身子,了结这桩纠缠。不过他毫无经验,只能任由薄肃侵犯。

    薄肃扯开他的袍子,剥出他白皙圆滑的肩头,一口啃上,撕咬他的肩骨,他的筋络,湿漉漉的痕迹满布他的双肩。他心如擂鼓,情动难抑,腹下的物件已然勃起,正顶着亵裤。一咬牙,他翻过身去,直面薄肃。本以为自己会羞耻难当,却对上薄肃幽深墨黑的瞳,一时跌入深渊。

    初次相见,便是这双眼眸令人难以再忘。薄肃的气质藏于这双眼中,清俊傲然,令裴云惜无法挥去。此时再看,却觉这双眼亦是柔和如泉,令人沉沦。

    薄肃见他愿转过身来,二话不说,便覆身上前吻住他的双唇,两人唇齿相交,生出道不尽的缠绵。裴云惜未曾细品亲吻的触感,此时才懂世间爱侣为何相当痴缠于口舌之交。那份柔软亲密,情`色`欲念,皆是抵在舌尖送入对方口中,妄图对方吞下。他不懂要技,唇舌皆被薄肃侵噬,被其占为己有。

    “唔……啊……唔啊……”

    他只能慌忙地去解薄肃的衣物,两人一片痴缠混乱,亦是不知何时赤诚相见。薄肃身形伟健,胸膛上的肌肉微微鼓动,不似裴云惜的单薄白皙,可想他必是常骑马锻炼,健于体魄。裴云惜攀附着他的身体,竟觉安稳踏实。薄肃急躁地抚摸他的身体,由上至下一路落吻,衔住他胸前的小乳,细细舔咬。裴云惜不知竟会有如此快感,挺胸颤抖,面上红霞一片。

    “唔啊……啊!不……不要咬……啊……”他堪堪抵着薄肃,羞耻之极,裤中的物什却已是湿透。薄肃一手覆在他的裆下,隔着单薄的布料抚摩他的柱身。裴云惜腰间一颤,双腿一蹬,竟是全泄在了裤内。

    他受不住这般的刺激便泄了,若是被夏梦桥得知,非得笑他一辈子。这下他算是明白为何夏梦桥总是讥笑他不暗床事。

    薄肃自然亦是发觉他已泄了,手中一片黏腻,他还抬手细细看了看,裴云惜见他如此,羞得急忙拉下他的手,粗喘道:“不许看!不许……看了!”

    薄肃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的亵裤一举扒下,露出微微软下的物什,粗细适中,色泽偏淡。裴云惜不觉绞紧双腿,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物什裸露于他人之前,颇有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的耻辱感。

    薄肃倒是没有多话,包住他的物件又是一阵揉搓玩弄,撸下薄薄的包皮,拿弹琴的手指摩挲顶部,裴云惜终是受不住,抱住他哑了声,带着哭腔道:“别弄了……啊!……别……”

    那只手不安分到极点,玩弄过他的柱身,又揉搓他的囊袋,把玩他的两颗小球,在会阴处戳来戳去。裴云惜只能攀着薄肃叫喘,毫无还手之力。薄肃对他又亲又咬,粗粝地喘着气,像是无法忍耐般,一把扯下自己的亵裤,裴云惜立即感受到一根肉`棍弹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颤巍巍地摸上去,薄肃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低吼。他惊骇于这物件的粗大,有些害怕它是否能进入自己的后方。

    照着方才薄肃安慰他的方式,裴云惜也生涩地照顾着那巨物,企图讨好它。不过那筋络横起的肉柱没那么好唬弄。裴云惜知道自己没本事伺候好它,只能认命地抬起腿,想将那物送入自己的后穴。可从未开垦过的穴`口紧得连缝都没有,怎能硬送?

    薄肃见他如此,竟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在嘲笑他的蠢笨。裴云惜面上挂不住,慌乱地撇过头去。薄肃亲亲他的下颌,似乎在安抚他。然后自己用手指轻按裴云惜的穴`口,柔软地试探,慢慢地陷入一根指节。裴云惜太过紧张,一直在吞咬那根手指,薄肃只能用强地塞入第二根,裴云惜吃痛,喘得更急了。幸而薄肃手上全是之前他喷薄出来的黏腻,润滑了穴道。

    两人在扩张穴道上花了不少功夫,裴云惜深知男子间的媾和非常不易,却仍愿忍痛承受。薄肃抵着他慢慢进来时,更是痛得快要晕死过去。

    “呜……痛……太、太大了……”裴云惜痛得胯下都软了。薄肃扣着他的颈,与他深吻,试图分解他的痛楚。眼泪从眼角淌到发丝里,湿成一片。

    之后薄肃便慢慢抽送,直到裴云惜的甬道逐渐柔软温顺地包裹住他,他才用下力气,狠狠地撞进深处。裴云惜只会吱呀地叫喘,任他索取。穴内逐渐插出了水渍,穴`口也快要包不住粗大的阳`具,深红色的肠肉外翻着,像是竭尽全力地挽留阳`具的进出。裴云惜漂浮在情`欲的湖泊中,痛感慢慢地少了,一丝丝极乐的欢愉裹挟了他,将他送入薄肃的怀中。

    “啊……啊!嗯嗯!……嗯……”他被薄肃侧翻过来,薄肃侧躺着从后进入了他,阳`具直直地顶在了他的软处,令他腰肢一酸,又是泄出一片白浊。

    也不知薄肃挺动了多久,折腾了他多久,裴云惜迷迷糊糊地泄光了所有精气,疲累不堪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若不是门外吵嚷,裴云惜怕是很难醒来。他一动,便是浑身如拆了骨般酸痛,后穴更是微微肿胀,闭合不了。薄肃双眼紧闭,侧身睡着,两人赤身裸`体,一眼便知怎么回事。

    裴云惜忍痛悄然下床,把昨夜蹬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拾起来,吃力地穿起来。他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叫骂,回首一看,薄肃睡得倒是很沉。

    或许他还能记得昨夜两人做了何事,或许就不记得了……无妨,裴云惜心道,他已打定主意,还了两人莫名的孽债,从此各不亏欠,分道扬镳。

    他站在床前,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薄肃,只叹两人门第不符,观念有异,注定有缘无分。

    如此,便就此别过吧。

    裴云惜转身拖着纵欲疲惫的身体,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门外不远处站着三个人,听到动静都转过来看他。

    “裴、裴云惜?!——”其中一人大叫,“你怎会在京城?!”

    裴云惜亦是有些狼狈,特别是一副欢爱之后的劳累样,“我……在下许久不见戴二公子了。”

    戴洺仁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喝道:“我大哥在哪儿?裴明惜好本事,我大哥一回京他就立马勾搭上了!还要不要廉耻?”

    “二哥,你别嚷嚷啊。”戴洺维在一旁小声提醒他。

    为难的酒楼掌柜道:“戴二公子,戴三公子,小的求二位稍安勿躁,扰了其他贵客就不好了。有什么事等戴大公子出来再说吧。”

    “哼,你们这些胆小怕事的!”戴洺仁直盯着裴云惜,道,“我爹已知道此事,你们兄弟二人若还想平安离京,最好不要再纠缠我大哥!免得让你们回临安再难做人!”

    裴云惜心情复杂,他当然知道戴家得罪不起,可他大哥……

    “何事争吵?”

    忽然,旁边的一间客房开了门,裴明惜神情从容地走了出来,衣衫整洁,“原来是戴二公子和戴三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我大哥呢?!”

    裴明惜微微一笑,走过来道:“竹君还在睡,还望二位公子不要扰他好梦。”

    “你们、你们居然同床共枕……太不要脸了!”

    裴明惜很是淡定,道:“戴二公子还请自重。”

    “大哥……”

    裴云惜不安地叫他,裴明惜朝他一笑,拍拍他的肩,道:“昨夜如何?”

    裴云惜顿时羞红了脸,裴明惜道:“薄公子待你还好吧?”

    “薄大哥也在?!——”戴洺仁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我们先走吧,这里……这里不适合说话。”裴云惜局促道。

    裴明惜点头,两人并肩下楼,姿势似乎都有些僵硬。戴洺仁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走了,气得狠狠踹了一脚栏杆。

    走到酒楼外,寒冷的天气瞬间清醒了二人。

    “大哥——”

    “云惜——”

    裴云惜愣了愣,道:“大哥先说。”

    裴明惜忍俊不禁,叹了口气,道:“我不会再去寻他了。”

    “大哥你……?”裴云惜震惊于他的淡然,“戴大人知道吗?”

    “我自然有躲他的办法,等到文惜科举后,我便悄然离京。”裴明惜看似风轻云淡地说着,眼中却藏不住心碎和痛楚,“下一次出现的,可能就不是戴家兄弟了。……不说了,你呢,云惜?”

    裴云惜恍惚道:“我?我……我本就与薄公子无事,已经说开,和解了。”

    “和解……何意?”

    “便是……两不相欠,形同陌路咯。”裴云惜低头笑笑。

    他可比裴明惜聪明点,才不会将寂落的神情坦露出来。

    裴明惜一时无话,也不知该如何指点,两人只能默默无言地回了会馆。

    但在会馆之中,有一件惊天大事正等着他们。

    裴文惜难得没在屋内温习,而是立在会馆大堂,捧着一封信踱来踱去。裴明惜和裴云惜一进来就看见他怪异地走动,问道:“文惜,你这是作何?”

    裴文惜一见他们,如见救星,扑上前道:“大哥二哥,家中出大事了!”

    说罢,便把信塞给了他们。

    两人将信看完,亦是惊骇不已。这事说出来,换做平时,裴明惜定是不信的。

    “怎么可能?五弟怎会欠赌坊这么多钱?还偷拿家中这么多财物跑了?”裴云惜见信中满是裴何氏的哭诉,震惊不已。

    “有人看见五弟跟着一个男人出城了,然后就再也不曾见过?这个男人是谁?”裴明惜不解,“娘说这个男人……曾上门找过你,云惜?”

    裴云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贺大哥?!”

    “怎么回事?”

    裴云惜呆住,前后一联系,才惊觉到了什么,“不不不,怎么可能,大哥,我得赶快回临安!这件事我得亲自处理!我不相信贺大哥会作出这种事!”

    裴明惜觉得他似乎一言难尽,只道:“你要今日回去?”

    “嗯,事不宜迟,这信寄来也有些时日,不知家中情况如何,我还是回去一趟!”

    “你的行李还在霍府……”

    “大哥你替我拿吧,现在替我备个马车,我这便出京。”

    “二哥,你何须这般急切?好好准备一下再走吧?”裴文惜见他脸色不太好,罕见地劝道。

    裴云惜摇摇头,他不相信自己信错了人,即便贺廉做了催债的打手,他也不相信他会拐了自己的五弟跑路。他必须赶回去,查个水落石出。

    裴明惜本来还想说同回,但自己还有生意没有结清,一时也不能潇洒地离开。只得目送裴云惜上了马车,一路奔向城门……

    第二十三章

    送走裴云惜后,裴明惜回了会馆内,见裴文惜还坐在大堂内,问道:“文惜,怎还坐着,不如进屋歇会儿?”

    裴文惜道:“大哥,此事当真吗?”

    “你何必操心,云惜既然去了,我猜想……定是没问题的。”裴明惜冲他笑笑,话中带着安慰。

    裴文惜道:“若……找不到五弟,咱家是不是要落了?毕竟这么多钱……”

    “你若是能考个状元,还怕什么?”裴明惜挪揄道。

    裴文惜绷着脸,有些气恼,“你笑我考不上……?!”

    “没……”裴明惜摆摆手。

    “裴大公子,有人找嘿!——”站在门口的小二高喊了一声,裴明惜还未与裴文惜说完,只得回头瞧上一眼,怎料来人令他大吃一惊。

    “薄公子?!”

    从会馆正门踏入大堂的男人衣衫微皱,发带凌乱,却丝毫不掩他的贵气,裴明惜急忙起身,迎上去道:“不知薄公子怎会来此?”

    薄肃见大堂内只有裴家的长子和三子,立马剑眉紧蹙,道:“云惜何在?”

    裴明惜一怔,犹豫道:“这……薄公子找我二弟何事?”

    “今早天宫楼他不辞而别,我有话问他。”薄肃并未托出事实,而是执意要见裴云惜。

    裴明惜想到今早裴云惜那寡淡的神情,又听得他道与薄肃两清和解,想必是不想再与薄肃牵扯不清,便道:“薄公子与云惜呆了一宿,想必该说的都说了,见面便不必了吧?”

    薄肃暗暗吃了一惊,不悦道:“他这是……不愿见我?”

    裴明惜讪笑道:“在下代二弟给薄公子赔不是了,料想薄公子心胸宽广,定不会与二弟过不去。”

    这话跟打太极似的,绕了一圈,薄肃仍是不知所云,又道:“那云惜他,身子还好吗?”

    “身子……?”裴明惜一头雾水,“此话怎讲?”

    薄肃自然不会告知他,昨夜酒醉之际,两人缠绵床榻,神仙眷侣,“他可有不适?”

    “未曾。”

    “走路不便?”

    “没有。”

    “……”薄肃此时怀疑昨夜是自己的一场春`梦,他分明记得裴云惜依在他怀里,任他疼爱,声如幼鹿,眼眸淋漓。

    裴明惜听他这么问,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心下暗暗惊疑,自家二弟和薄肃,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薄公子……在下有一问,不知可否?”

    薄肃心烦意乱,潦草地点点头。

    裴明惜酝酿片刻,冒昧道:“薄公子,你对我二弟,作何想法?”

    闻言,薄肃脸色更是一沉,他分明向裴云惜表达过爱意,然而裴明惜浑然不知,可见裴云惜根本没有告诉过他,昨夜在宴席上,戴洺洲算是十分明显地为他和裴云惜牵线搭桥,裴明惜怎会不知?

    “我对云惜的想法,你不知?”

    裴明惜不料他会反问,迫于他的威势,有些窘然道:“在下怎能随意揣测……”

    “恰如你与竹君。”薄肃坚定道,也不管他的躲闪。

    而正是这句话,令裴明惜登时煞白了脸,恰如……他与竹君?

    他和戴洺洲有什么好艳羡的,不过是露水情人,终是要落地消失的。方才还揣测薄肃对裴云惜的情意有多深,此时裴明惜忽的清醒过来,裴云惜和薄肃,亦是没有下场的。

    “薄公子……其实,我二弟方才已坐上马车离京了。”

    “什么……?”

    “实不相瞒,他走前与我说了你们二人的事。”

    薄肃愣愣地,“他说……什么……”

    “两不相欠——”

    薄肃眼前一黑,身形微颤……

    “……形同陌路。”

    踉跄着往后跌了一步,薄肃堪堪站稳,恍如梦境。

    裴明惜见他霎间的失魂落魄,才知这位高高在上的贵胄公子,亦是对云惜动了情的。可他亦是晓得,两人有缘无分。

    “薄公子,请回吧。”

    像他这般大胆地对薄肃下逐客令的人,世间怕是不超三人。本该觉着被冒犯的薄肃,却是一反常态,徐然转身,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裴明惜心如擂鼓,怕得不行,见他离去,缓缓地坐下喘气。裴文惜目睹一切,甚是惶惑,道:“大哥,你为何不说是我们家中出事了,二哥才回——”

    “嘘!”裴明惜立即瞪他一眼,仓皇地回首,见薄肃走到了大门口,一脚跨了出去,才松懈,大概是没听见吧。

    不出裴明惜所料,戴洺洲不多会儿找上门来。不过他已安排小二,说是自己出门做生意去了,归期不定。戴洺洲在大堂里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离去。之后日日寻来,小二受了裴明惜的银子,自然是尽力打发。戴洺洲从一炷香坐到三炷香,慢慢地,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几日后,他忽得差小二拿来纸笔,在桌上写了封信,说是裴明惜回来了,交付于他。

    戴洺洲走后,裴明惜便从楼上下来,小二将墨迹未干的信交给了他。裴明惜捏着信,冥思许久,终是没有拆开来一看。

    有道是多情总被无情扰,裴明惜深知自己的卑鄙自私,戴洺洲亦是通达之人,怕是早已看穿他的怯懦,放手离去。本便是自己招惹的他,徒惹的他伤神,裴明惜心想,这般快刀斩乱麻也好,断了妄想,对谁都好。

    戴洺洲知道裴明惜躲他,戴洺仁日日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戴侍郎亦是不给他好脸色,说是有辱门风。唯独戴夫人还愿苦口婆心地劝,说是男人之间只能当做儿戏,怎能荒唐痴迷。戴家本是书香门第,人人敬仰,也少有暴行,因此还放得戴洺洲走动自如。可戴家上下这些日子氛围凝重,阴沉晦暗。

    但自从戴洺洲留了信,归府不出后,戴侍郎的脸色终是好看了些,饭桌上,也愿意开口说话。

    “哼,死心了?”戴朗是典型的读书人,唇留龇须,衣冠整洁,“有时日与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不如寻薄家小子去,据闻他整日在府上修琴,韬光养晦,多跟人家学学。”

    戴洺洲一怔,才想起数日未见薄肃,遂默默地点头应了。

    戴夫人见他温顺不语,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饭后戴洺洲驱车去了薄府,府上下人告知他,薄肃在琴阁修琴,多日未出,阿萍引戴洺洲去了琴阁,随口叹道:“戴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自有一日独自出门彻夜未归,第二日回府便神情恍惚,当晚一人进了琴阁,便再没出来。小的进去送饭,见公子半筷未动,几日下来,都瘦了一圈儿……”

    戴洺洲点点头,阿萍通报了一声,没人应,戴洺洲只得推门而入,琴阁内昏暗不堪,唯有豆大的烛光绰约燃着。琴阁临着水榭,戴洺洲走过去,见水榭里坐着一人,面前摆着一把琴,这琴他未曾见过。

    “慎言?”

    薄肃一颤,慢慢地回过头,“是你。”

    戴洺洲见他面庞藏在晦暗之中,轻声道:“怎不弹琴,这琴,我倒是从未见过。”

    提起这琴,薄肃有了些反应,小心翼翼地抚上琴弦,道:“是云惜制的。”

    戴洺洲一顿,忽的笑将起来,“你这是承认了?”

    “嗯?”

    “我说,你承认对他有情了?”

    半晌,薄肃才轻轻地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早已被拒之千里。”

    这话倒是令戴洺洲大吃一惊,问道:“何时的事?”

    “随你回京那日,去了万梅园,遇见他随霍龄夫夫在那。”薄肃不敢多想,怕自己又躁动起来,毁了心绪。

    戴洺洲闻言再一细思,顿觉事态的不可预测,“他拒了你,难怪那夜在天宫楼你脸色这般难看。”

    “我不知……,”面对多年的挚友,薄肃还是道了真话,“他的心思,那夜他与我已……有了夫妻之实,第二日却匆匆离京,托他大哥告知我,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提到裴明惜,戴洺洲眼神一黯,苦笑道:“是吗,大约他们裴家的人,皆是如此。”

    “你……?”薄肃觉得他话中有话。

    戴洺洲挨着他坐下,将这几日的事慢慢道来,两人你一句,我一言,聊到了夜深。戴洺洲觉得两人真是难兄难弟。

    “无关裴明惜躲不躲你,伯父不许,你如何?”薄肃道。

    戴洺洲侧目瞥他:“换你如何?”

    薄肃沉吟片刻,道:“爱他,随他,伴他。”

    “如何向你爹和皇后娘娘交代?”

    “我不同你,本是纨绔,何必瞻前顾后。”薄肃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薄家赐予的,离了薄家,他什么都不是。然而他生性冷清,不曾流连官场,唯惜琴而已。

    “呵呵……慎言啊慎言,你这般说话,是讥讽我瞻前顾后,胆小如鼠?”戴洺洲笑了。

    薄肃面不改色地否认:“不敢。”

    “若你敢,我便想见识一番,好为鼠胆我辈树个榜样。”戴洺洲道,“凡事不易,我不想明惜受伤害,若我没有十分的把握。”

    薄肃抬手勾了一根琴弦,余音嗡然,他道:“我自不会勉强他,不过经你一说,有些事,确实该说清楚,不然我该是抱憾终身。”

    二人各怀心事,坐在水榭里度过了漫长黑夜。

    话说另一头,连赶了数日路,裴云惜回到临安,已是面色憔悴,精神不振。马车里颠簸睡不熟,他几乎都是小憩。车夫亦是劳累,等车停在裴府门前,见马都瘦了一圈。

    裴云惜下了马车,身上的衣衫皱巴巴的,头发也是数日未洗,气味难闻。门前毫无人烟,隐隐透着凉薄之气,敲了大门,来开门的下人竟是爨间打下手的。裴云惜问:“为何你来开门?”

    那下人道:“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把短工都辞了,家中只剩几个长工了……”

    “怎么回事?”

    下人摇摇头,懵懂道:“似乎是……是五少爷欠了债……小的不清楚。”

    裴云惜大步流星走进前厅,见无人,又赶去账房,这才见着了裴何氏,她正坐在那儿发愣,突然被走入的裴云惜吓到,定睛一瞧,赶忙叫道:“云惜你可算回来了!我的儿啊!”

    “娘,这屋中,怎少了不少东西?爹的白玉笔洗呢,还有墙上的字画……”裴云惜一进屋便觉异样,细细一数,屋内值点钱的东西都没了。

    裴何氏见他如此眼尖,登时唉叫一声哭了起来,骂道:“造孽啊造孽!都是你五弟造的孽啊!家里都被那赌坊搬空啦!说是不还钱,东西就押给他们了!”

    裴云惜惊道:“岂有此理,竟如此明抢?娘,你们该报官!”

    “报什么官呀!人家有你五弟画押的债条,说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杀千刀的!这么多钱是要搬空咱家呀!”裴何氏仍是沉浸在悲痛中,揪着手绢拭泪。

    裴云惜知道此时问她,定是问不出个因果,遂转身离去。

    “哎哎哎,云惜你、你去哪儿啊——”

    裴云惜在院子里寻见了裴玉惜,他的四弟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庭中看书。裴云惜走过去道:“玉惜,你在看书?”

    裴玉惜一惊,下意识把书往身后一藏,见来人是裴云惜,讶异道:“二哥,你回来了?”

    “在看闲书,是不是?”裴云惜猜到他不务正业,“我不说你,慌什么,我有事问你。”

    裴玉惜肩一垮,道:“二哥你是收到了娘亲的信赶回来的吧。”

    “嗯,你跟我说说,五弟怎么就欠赌坊钱了?”

    “嗯……就是,就是去赌坊见识一下,宸惜非要试试身手,他赢了几把,觉着很过瘾,便拉我去了好几次,后来你来捉我们训了一顿,宸惜心有不甘,又去了。我没跟着去,等宸惜回来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输了许多钱,没钱还赌坊的人就把他打了一顿,还让他立了欠条。”裴玉惜怯怯地,回想着大半月前的事,“宸惜说赌坊的人给他一天时间还钱,不然就上门讨债,他怕极了,都急哭了,结果第二日醒来,他就不见了。娘说她房里值钱的首饰都不见了,大概是宸惜捞走了。”

    裴云惜听完深觉不可思议,平日只是有些顽劣的弟弟,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等卑鄙怯懦之事,一人携款潜逃,却害得全家替他受罪。

    “二哥,咱家……已经好久没吃肉了。”裴玉惜尚是未谙世事之际,一知半解的,“娘说家里值钱的都没了,咱们家很快就要散了,二哥,真的吗?”

    裴云惜亦是无奈,只得安慰道:“凡事有大哥二哥,你莫怕。”

    裴玉惜自责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跟那个男人去赌坊了……”

    “那个男人?”

    “哦,就是上次宴席上,坐在二哥旁边的人,宸惜说那人和你交好,他在路上遇见了,就被带着去了。回来说很有趣,我也就跟着去了。”

    裴云惜脸色泛白,没想到真相竟真是如此,他不敢相信是贺廉教唆宸惜赌博的,然而玉惜亦不会撒谎。想起那日在赌坊门口遇见贺廉,不是巧合,是注定。

    赌坊内规矩黑,专坑老实人,甚至有不少设局骗光赌徒的钱,当然,这赌徒也得有钱输。

    想起与贺廉相处的情形,他爽快正直,胸襟宽广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短短数月内,竟完全反转。那他认识的贺廉,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呢?

    裴云惜仍是存着侥幸心理去了贺廉住过的破屋,没人,又去了赌坊,赌坊的人说贺廉早已离开,不知所踪。他带着裴宸惜逃了,这是为何?欠债是裴宸惜的事,他作何要走?裴云惜百思不得其解,待他一圈走下来,到了裴氏茶铺,见早已关门,又悻悻地回了府。

    晚饭,一家四人围坐着,裴老爷面容苍老,满是疲惫,见裴云惜回来也没气力多关心他几句。

    一桌四菜,全是素菜,味道寡淡,吃得四人胃口平平。

    裴何氏也不知怎的,竟搁下碗筷,默默地抽泣起来。裴玉惜傻眼了,裴云惜只得轻轻地劝一句,“娘,莫哭了,总是有法子的。”

    裴老爷瞥了她一眼,道:“哭有何用,日日哭,难不成这债就消了?”

    裴何氏被他一讽,顿时跳了起来,哭喊道:“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家中这般了,我连哭都哭不得啦?”

    裴老爷叹气:“你要么当没这儿子,要么还债,还能如何?”

    “没这儿子便没这儿子,成日只知打闹,劣性不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我要他作何?”裴何氏自暴自弃道。

    裴云惜知道这是气话,亦是忍不住劝慰:“娘,这事我会尽力想法,你就莫要哭了。”

    裴老爷道:“除非你能把宸惜这臭小子找回来,绑着送去赌坊,要打要杀,管不着了。”

    “这……”裴云惜不知他们逃去了何处,亦是束手无策。

    赌坊的人隔几日便上门来要债,顺便再顺去点家当,裴何氏又哭又闹,也是无法。裴云惜四处奔走询问裴宸惜他们的下落,一无所获。这样过去了十多日,赌坊的人耐性耗完,说是公堂上见,果真翌日就有衙门的官差来告知他们,说是明日升堂审理。

    裴何氏当场晕了过去,府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裴云惜活活瘦脱了一圈,面色也极差,裴老爷勉强打点家中凋零的生意,老得愈发明显。

    难不成这家就要落了?

    裴云惜走投无路,深觉无力,五百两银子,除非卖了这祖宅,不然铁定是还不起了。而在这时,他又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他以为是大哥寄的,但面上的字迹又不像,拆开一看,霎时愣住了……

    第二十四章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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