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非典型性S 作者:清瑜
正文 第10节
非典型性S 作者:清瑜
第10节
珀尔不是奥斯卡影帝,没有符合那么多要求的高超演技,做到接近,虐完,全身而退。世界上能做到的估计也没几个。
所以他说,滚,老子压根不是跟你一路的,也不想跟你想那些弯弯绕绕。
结果,狄俄尼索往他这里跑得愈发勤快。
这就跟可以杀掉对手的时候偏偏要嘴遁,明明近身烂但可以发大招的时候偏偏要近身肉搏。反派的二与贱,直接导致了他们总是爱与正义的蹂躏对象。
狄俄尼索还在对不能动弹的神官上下其手,嘴里bb地说着‘我与你的相似之处’。话说这又不是看图找茬,还是说其实狄俄尼索觉得他和珀尔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希望借此证明?口胡!那种其实你也很苦逼,你也很怨愤,我能理解的论调让珀尔暴躁起来,他将人从房间里拖了出去。临走前给神官加了个罩,经过门口的刚准备对欧西纳什吩咐说照看好神官,狄俄尼索忽然挽着珀尔的肩,强行扳过珀尔的身子。对着一直视他如无物的珀尔,狄俄尼索将脸贴到他的脖子,温热的吐吸舔舐着脖子,“只有我,才能理解你。”
珀尔在心中满意地点头,废话了那么多,终于有他想要的重点了。果然没了老婆的下场真只有找机油,反派boss的心灵其实是很饥渴的。
狄俄尼索还挂在珀尔身上,他的动作实在很危险,只要稍稍一动,珀尔就可能身首异处。欧西纳什见状,紧张地准备拔剑,用眼神凌迟狄俄尼索说放开那只殿下!
珀尔眼眸低垂,对上笑盈盈的狄俄尼索,他发现他唯一能用的一句话居然是,“你又了解我什么?”
果然和中二在一起的下场就是被拖到同一层次,再被中二用丰富的经验打到吗?
狄俄尼索大概觉得自己苦逼的时候,有一人陪着苦逼挺舒服。而珀尔觉得此时抓住这种因认同感而产生的安慰心理开虐是最佳时机。难得的,狄俄尼索对他有想要理解的念头。但就算本是同根生,开枝散叶还各朝八方。变态也分很多种的,孩子,见到苦逼反派就抱拳喊兄弟别人也不一定会认。
珀尔扒开狄俄尼索的手,抬脚扫开两人的距离,隔着飞起衬托萧瑟气氛的树叶,珀尔说,
“我们是不同的,单就现在没有一人站在你身边,而我身边还站在一个全心忠于我的人,我会选择信任他,而你不会,我和你就是不同的。”
欧西纳什听了,大为感动眼睛皮卡皮卡地亮起来,他颤声喊道,“殿下——”
珀尔挥手送客。嘛,他说的是事实,他和狄俄尼索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这世上也真没人能了解他,甚至理解他的目的。
因为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但狄俄尼索不这么认为。听到这一番打脸的话,狄俄尼索刷啦一下变了脸色。他的嘴角仍旧噙着笑,却是冷笑。他的眼凝视着珀尔无动于衷的脸,却是在用狠狠的眼神剜着珀尔。
“你以为愿意留在你身边的便是能理解你的人吗?他对你,不过是站在山脚的愚民对着遥不可及的山巅的仰望,这样的向往,让他永远看不到最真实的你。”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刚才好像有什么句子乱入了。珀尔听到狄俄尼索的宣言笑了,用事实说话,
“因为不理解而在一起,因为理解了所以分开。”
狄俄尼索膝盖中箭,珀尔完胜。
临走前珀尔看到狄俄尼索那不甘心的小眼神仿佛在说,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你和我,是一样的。
对着狄俄尼索愤然离去的背影,珀尔摇头,这该得是多空虚多寂寞的一个孩子才会靠寻找同类来借以求的温暖。不过至此,珀尔算是完全引发了狄俄尼索的寻找认同感的欲望。当一个谜团,让别人来猜自己的心思要比去解一个谜团,去猜别人的心思要轻松得多。玩规则的永远玩不过制定规则的,猜心思的永远玩不过藏心思的,即使猜中了,珀尔手中仍拽着最终解释权。
反派的小心翼翼注定了反派的寂寞。夜袭那夜的那句我们不是朋友,不是不想要,而是得不到才说不想要。只有想要了,珀尔才能顺着那希望狠狠地践踏下去。至于爱的治愈这种事,留给妹子去完成吧,毕竟做圣母不是母的至少也得是个受,否则不合逻辑。
欧西纳什看着自家殿下盘算着的笑脸,不敢对珀尔说,殿下,您笑得好狰狞。
☆、sos32
休整的第三天,洛玛城外发生了一件大事。
守城的教廷卫队清晨换班后,例行进行城外巡逻时,发现从各处流亡而来的难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些消息本来与珀尔没什么关系,至少与反派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不久后,从教皇的中央大厅传出消息,不止是洛玛周围的一带,埃俄洛斯,欧贝利可西大陆的各处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况。乱世必有妖魔横行,珀尔还还依稀记得游戏中各种猎奇的植物。
呆在各自国家的人尚有军队保护,但逃到圣城脚下的难民以及所属圣城的村庄城镇却遭了殃。圣城属于中立地带,没人会攻击教皇的属地,所以教廷并没有派军队驻守。这种象征安详与和平环境到现在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但事情到这里这仍旧和珀尔没什么关系。直到白方boss对教皇说,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妖魔打野战吧。
希珀里昂的纳奥西卡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这个愚蠢的建议自然不会是他提出的。所以当珀尔在教皇厅见到一脸正气的罗尼奥路的阿尔及比·雅德,一切都明了了。这个间接杀了同阵营队友的男人是不是觉得,如果能拯救更多的人,索拉兄长的死便可以变得微不足道?
纳奥西卡对这个提议虽然不赞同,但也不会开口拒绝拯救村民的行动。除了反派,试问谁又能拒绝在水深火热中等待救援的人们。被传唤来的公主殿下几日未见,削瘦了不少,各种始料未及的压力令她面露疲态,但她也没有拒绝。
剩下的就是珀尔和狄俄尼索还有法师。珀尔和狄俄尼索没有犹豫,异口同声地拒绝了。法师以力弱单薄为由拒绝了阿尔及彼的建议。
狄俄尼索笑眯了眼,在阿尔及比义正言辞地斥责他们无情无义无道德时,他抓住机会朝珀尔暗送秋波,用口型说,看吧,我们是一样的。
珀尔扭过头,无视了狄俄尼索偏执狂似的举动,转而看向台阶上巨帘后的身影。
其实他们在这里再怎么叫嚷也说了不算,拳头大的那个说了算。
结果教皇大人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于是宣布第一个比赛就看谁拯救的人多。这么随便的决定,让珀尔联想到了他刚来这世界时神明对他说的那些话,俩者在不经意间有着令人起疑的相似度。但珀尔却无法验证。
不过不论如何,这个对教皇来说很随意很简单的决定,对于珀尔却是个麻烦。回到所属的行宫,珀尔看着睡美人神官发愁了。听说过有勇士劈荆棘斩恶龙吻公主,却没听说过有魔王抱美人劈荆棘斩恶龙。
但人是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在洛玛城,希珀里昂的人之前曾不断骚扰,要求珀尔归还神官,遭珀尔拒绝后对方的小动作就没有间断过。
还有狄俄尼索那家伙,他简直把这种借神官引起的小打小闹当成了情趣。
没办法,魔王只有背着神官去打恶龙救村名。欧西纳什被留下来照看郝瑞拉斯。
得知被留下的郝瑞拉斯在被珀尔关在房间里数日后,再次暴发了。在队伍出发前,赶到了集合的地方大吵大闹,同被留下来的欧西纳什没能阻止,不过,珀尔怀疑这里面有故意不为之的成分,忠犬君虽嘴上不说,面上恭敬,但珀尔仍旧能感知到他在不满。
珀尔曾经试着同他分析了这么做的必要性。但是忠犬君只恭敬地低头,不咸不淡地说,“殿下的安排不需要同我解释。”
你究竟在别扭什么啊?珀尔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不要我跟着你?”当着多有反派正派夹心派的面,郝瑞拉斯质问。
你又为什么要跟来?又不是去野餐!能不能不要露出一副我背着你出去偷腥的表情。珀尔拉着盅雕的缰绳,坐在大鸟背上,顶着四处投来的目光,只能瘫着脸居高临下淫笑地说,“外面现在很危险,你跟来又能做什么?”
珀尔只是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攻受一起出行,受必定会遭到各种袭击,攻之后不得不各种舍身相救。若是把受放在后方,则必定出现受被人掳走要挟的事。
你说带上吧,珀尔带上神官是迫不得已,再加上郝瑞拉斯和欧西纳什危险系数岂不乘三。于是郝瑞拉斯必须留下,为了保证不出现被人捣了后方的状况,欧西纳什也必须留下看着郝瑞拉斯。
如此合理的分析如此合理的回答,偏偏郝瑞拉斯听不进去。他失落的低头,神色黯然,声音低涩地说,“到头来,是因为我太弱了吗?一直以来是你分心来照顾我,我想至少……”郝瑞拉斯张口想要继续说,但一阵思索后忽然发现现自己竟然无法为珀尔做任何事。这次是他央求神官带他一起来,然而真正与珀尔见面后,他却再次成为了累赘。郝瑞拉斯忽地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那你把他带走,我不需要人保护。”
郝瑞拉斯指的自然是欧西纳什。
欧西纳什闻言,眼睛一亮。珀尔皱眉,低声一喝,“胡闹,你以为我这样安排是为了谁?”
欧西纳什脸色晦暗地耷下脑袋,郝瑞拉斯被珀尔一喝更委屈了,干脆不说话了,但也不肯离开。
珀尔忍受着各色目光,看了自己那不上不下刚回到五十左右的鬼畜值一眼,对着郝瑞拉斯重重一叹,心想遇上你们简直就是我的劫,劫财劫色劫数值。
众目睽睽下,整装待发的珀尔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将手放在垂头丧气的郝瑞拉斯头上,珀尔低头凑近对方的额头,用前所未有的低柔声音说,“在这里,等我。”回头对着眼巴巴瞅着这边的欧西纳什,“欧西纳什也是,郝瑞拉斯就拜托你了。”
欧西纳什唇一抿,反驳“上次殿下也是这么说的,如果我没有找到您,您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回来。”
原本稍稍安定下来的郝瑞拉斯听到欧西纳什的话再次不安起来,他想起了珀尔满身血污从空中摔落后又消失了的场景,伸手抓住了珀尔的手腕。珀尔咬牙,忍了,他拉过郝瑞拉斯的手,唤欧西纳什过来,对着两人,珀尔拿出他最诚恳的语气承诺,“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所以,在这里等我,好吗?”
一直以来,珀尔从未直接对郝瑞拉斯明确表露过关心,又或者承诺什么。尽管珀尔为他做了很多事,各种似乎不应该由一个冷血冷情的人做出的事,但郝瑞拉斯却无法从中获得一种安定,他非常的不安。
为什么有人手都牵了爱做的事也做了,还要在乎一句我爱你?
人们往往觉得口头上的话语不具有任何意义,认为口头协议永远不及白纸黑字实在。然而有形的只能换来有形的,无形的也只能用无形来约束。从来没有听说过纸张协议保住过爱情,但却常常看到各种协议在离婚中出现。而语言的魔力在于它能做到心意的交换。
一句爱是心意的交换,一句歉意是在乎的表现。
这才是郝瑞拉斯想要的。
一个他迫切想要寻找的确定的,自己在于对方心目中的位置。
他在乎我,并不是觉得我碍手碍脚。一股热流迅速窜过心脏流向四肢,因不安而冷得发颤的身体开始回暖冷静下来。
郝瑞拉斯放开了抓着珀尔不放的手,帮他抚平上面的褶皱,说,“我在这里等你。”
忽然间事情就解决了,有些事情在欧西纳什不经意间很快地发生又很快地掠过,快得他都抓不住影。欧西纳什忽然也想去抓住珀尔的手,想要用实实在在的感觉捕获一些他也不确定的情感,但珀尔却在那之前骑上了鹰兽身的盅雕,拉着缰绳,对他说,“郝瑞拉斯就拜托你了,我忠实的部下。”欧西纳什停顿了一秒,点头,“定不负所托,殿下。”
话音落下没多久,城门掐好时机打开,估计城门上的人也是等得不耐烦了。外面白茫茫一片,雾气更甚之前。队伍徐徐前进间,珀尔发现从未有过过多交流的公主殿下正盯着自己看。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珀尔在队伍经过她身边,明白了个中缘由。他听到她歉意地说,“我以为像你们一样的人……从来不会有在乎的人。”
珀尔听到这一句笑了,要怎么回答好呢?
“就因为传闻我们暴虐残忍自私?”
这个回答比较符合反派的作风,冷酷到底嘛,妹子们的最爱。
公主殿下一下子语塞。
珀尔看了眼对方眼眶下的黑色,站定在城门前,望着看不见的景色说,“也许我们真的残忍自私,但我们是人,也有想要追求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和你们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如果是因为方式不一样就要遭受背弃,那么我只能说你会错过很多。”
难得有机会,珀尔不失时机给公主模糊一下反派的残暴印象,为狄俄尼索希望不大的破镜寻找重圆的机会。
言不在多,点到为止即可。他和公主也没有熟悉到可以揽着胳膊谈心事的程度。珀尔看公主殿下的疲态,不难猜出她最近被人逼得有多紧。虽然是所谓正义的一方,但不代表她是傻子。她自然清楚那些忙着将她推上去的人在打些什么主意。游戏的赢家是一个国家。一位从这个国家诞生的新的神明。能给国土带来庇佑和祝福的神明。比赛考量的单位是国家而不是王。王却要代表国家参赛,承担绝大程度的伤害。
这样的游戏规则让欧贝利可的人明知珀尔的力量在法师之上仍要选择法师,因为他们知道珀尔即使成为神也不会给予曾经背叛过他的欧贝利可任何庇佑。而法师在知道他被允许代替墨丘利后立刻同意了,墨丘利的人也没有反对,也是这样的原因。不过互惠互利相互利用而已。
在正义的boss眼里,这种无视国家荣耀和民众幸福的事被当成了明面上的交易令他们相当厌恶。在他们看来,如果这样的人成为神明,世界会被引导向一个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吧。但功利性和目的性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公主殿下厌恶却不能拒绝成为兄长的替代品。她的头上有她自幼就崇尚的大义悬在头顶,这是她的枷锁。不过,她也不像从前如此坚持所谓的大义。有什么在悄悄地变质。
珀尔催促盅雕走开,留下公主在原地,自顾自地思考着世界人生的哲学问题。而他则走到队伍前面带领队伍率先走入雾气中。因为怕他们这些没节操的反派在后面做小动作,所以头阵由反派boss们打。狄俄尼索趁着后方视线模糊终于找到机会靠近珀尔,他瞧了瞧盅雕拉着的车厢,朝珀尔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如果你同我合作,我倒是可以派人在洛玛城里看着他。”
不,交给你,他更不放心。
珀尔微笑,明明白白说,“不了,谢谢,你不可信。”
狄俄尼索听了也没生气,同样微微一笑,他凑到珀尔身旁,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我对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低语随着雾气的湿冷钻入耳朵里,“几乎每个人都被你刚才的温情骗了。大家的表情几乎都在说,‘啊,原来残暴的珀尔·莫提斯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看来他还不是毫无人性可言。’但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那个少年。”
狄俄尼索的声音像某种薄脆的物品摔在地上发出的低声尖叫,即刻薄又尖锐。
他冷静地笑着揭穿,“因为,你看向那人的眼神虽然感情丰富,但唯独没有爱呢。”
忽然,狄俄尼索向后一仰,避过了横扫而来的鞭子。看着生气的珀尔,他忍不住呵呵地笑开来。
鞭子的声音划破空气,发出凌厉的声音。后面的队伍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听到声音,赶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狄俄尼索眼神警告近处的自己人,然后笑着朝后喊道,
“什么事也没有,珀尔·莫提斯殿下正在为和小情人告别生气。”
后面安静了一下,传来悉悉索索的谈话声。
珀尔单手捏着鞭子,一手执缰绳,冷眼瞧着狄俄尼索。狄俄尼索摆摆手,“别生气,我并没有打算揭穿你,至少现在没有这样的打算。”
狄俄尼索的瞳孔是带有金属质感的黄色,他盯着人时总给人金属般冷冰冰的生硬感。他笑着看向珀尔,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我很感兴趣呢,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们的共同点出乎我意料得多呢。”
“你假装你还能爱上一个人,我则试着去爱一个人。我们都很愚蠢不是吗?我原以为我们已经很像了,同样的地位同样的遭遇。但在看着你搜空心思将那不存在的爱挖出来给别人的可爱模样,我才发现我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悸动。我简直恨不得将你那颗与我一样空荡荡的心脏挖出来,放在脸旁轻蹭爱抚。”狄俄尼索的声音带着轻颤的笑意。
这个比方打得实在有点恶心,珀尔知道失恋可以让一个人产生恶魔般的冲动,譬如泼硫酸什么的,但是挖心脏什么实在太重口了。不过在珀尔开口驱逐前,狄俄尼索自动退开了。这个男人用恶质的笑期待地说,
“我真想知道你最后会得到个什么样的结局,那一定很精彩。”
珀尔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努力克制提剑把人砍了的冲动,嘴里默念着人生总有那么几个中二,是你甩不掉的队友,然后一抖缰绳,突破浓雾飞向了天空。反正大队伍需要有人给他们指明方向。珀尔吹着冷风心想至少这样他可以得个一时半会的清净。
☆、sos33
翱翔于高空,手执地图,珀尔脚下是早已变了模样的大地。风吹着地图的纸张哗啦作响,传声的白雉时不时飞到身边,向他询问方向。珀尔捏着地图的一角,几番对照,同眼前等待回答的白色大鸟沉默半晌,不得已答到,“一夜间改变的似乎不止是物种,地表的变化已经覆盖了原有道路,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止找不到路,连要救的人也看不到。”
大鸟低头,纳奥西卡在另一头思索了一会,提议到,“既然如此,我建议我们各自带着队伍分散寻找。”
“我没有异议。”
珀尔在空中尽可能地将众人带到靠近地图上标会着村庄图标的地方。大家商定好碰面的时间,客气地道别,尽管上次见面时珀尔还差点捅死了纳奥西卡。但不得不说,白boss就是好修养,人家依旧礼貌得体得很,不像某个小心眼爱报复的黑boss。
分道扬镳是珀尔早料到的事,这六方人混在一起的队伍已经足够诡异,但更神奇的是,一群观念道德感完全相悖的人居然没自己先打起来,不过如果不分道扬镳,这动起手是迟早的事。这要是遇到需要救助的村民怎么办?神明说拯救人类是这次的任务,那么这人头怎么算?算在哪个队伍里?
难保没人会为了这件事折腾许久。所以趁早分开是好事。珀尔在队伍前方降落,刚好碰到狄俄尼索领着他的队伍准备离开,对方笑着冲他摆摆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的奸情般大声笑着大声招呼说,“呆会见。”
再次得到众人视线聚焦的珀尔侧身无视狄俄尼索,一挥手,拉着自己的队伍踏进了雾气中。
渐渐的,雾气隔断了周围的声响。珀尔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又或者与其他队伍分开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时间与空间的感知被雾气稀释模糊,捉摸不定的情况形成无形的压力,降临在无法感知外界的人们身上。
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开始骂骂咧咧试图驱散不安。
胡乱挥舞的刀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
“妈的,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有人骂到。
珀尔皱眉,询问跟在身边的女战士。
“罗伊,沙漏的时间,还有方位?”
“自离开队伍过了三十二分钟,方位东南方,未有较大偏差,殿下。”
“都听到了?那么,继续前进!”
白茫茫,静悄悄,四周跟打了码似的什么也看不清,过于平和的环境像暴风雨临近前的海面,众人由神经紧绷开始变得不耐烦。但停下来,什么也不做,大家的心情也只会因茫然无措而变得慌张。打野碰不到怪,这是珀尔从未见过的情况。不过要是他的幸运e足够的话,一个村民也碰不到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魔王手握缰绳无语泪流,不能这么坑爹。
这时,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你们闻到了吗?”
“闻什么”有人狐疑地嗅了嗅,湿乎乎粘哒哒的空气中,有种奇怪而熟悉的味道由远而近地飘来。“这闻起来”
“这闻着……”大家全停下脚步,皱着眉努力在嗅。
嗅出是什么味道的人面色古怪,欲言又止。珀尔当然也闻到了这股奇异的味道。他嘴角抽抽。
要么空白,要么打码,再有一上来就是高能。
这是什么味道?这分明就是怀孕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精氨酸,也就是是一种岚被嵫趸蟮奈兜溃枪尚入端布淞铉甓肫鹆思且渲胁惶篮玫幕妗k闹芤黄睬那模蠹液鋈徊凰祷傲耍赵谕v椭惺洲限巍d茉谌绱斯憷牡胤缴73鋈绱伺业奈兜溃獾糜卸嗌龠?啊。大家脑内不由地想到。
虽然明知前面是何物,但想想原作剧情就在前方,珀尔硬着头皮沉下声音命令,“继续前进。”
有河蟹的地方必有人遭殃,被奇怪东西荼毒的村民,他来了。
队伍野战经验十足的行家已经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一脸不情愿地跟上了小队的步伐。珀尔只想说,大老爷们都咬咬牙挺过去,别一副处子要壮烈牺身的样子。况且,珀尔严重怀疑,这队伍里面除了自己又有多少个处子。都是狼何必装羊,都是甲醇何必装以纯。孩儿们,抖擞精神和魔王一起大战植物吧。
队伍前进中,距离还未拉进便有看不见的东西破空而来,迅猛地插进队伍中卷走几人。早有准备的人敏捷地跳开。队伍却因为这一下攻击,在雾气中被冲散了。那东西袭击完后,在众人反击前快速地退了回去。
“可恶!”
攻击并不只有一波,不断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被卷走。战士们怒喊着挥动手里的刀,砍向从不明角度袭来的物体。刀刃砍进肉块的声音异常清晰,却没有听到肉块掉落的声音。不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后,消失在了雾气中。
胡乱中,珀尔拉着缰绳左躲右闪,最后凭借一个带车空翻成功突破了围击冲上天空。摆脱了一条擦肩而过的某种打码长条物,珀尔松了一口气。他抽空回头望了下身后,准备为自己高难度动作的成功欣慰一下,却只看到了身后车厢破了个打洞,冷风正通畅地吹着,神官已没了踪影。
他就知道会这样!
此时珀尔的表情就好比喝老酸奶里吃到了皮鞋,杜蕾斯破了个孔,卡达修以为自己带着盒装老妈成功逃离结果回头才发现盒子上不知何时被某个无节操男人穿了个洞,里面的老妈沿路流了一地,总之,各种无力各种纠结各种伤不起盘踞交错,直接化作一声悲怆的怒吼。
“我哔”
手下早已被触手怪卷得没影,形象问题已不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错了,是赔了神官又这折兵,他需要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怒向胆边生,冒着被暴菊的危险,珀尔一抖缰绳甩着鞭子地拐弯朝着怀孕的味道最浓的地方冲去。
从高空望去,粉红的色的长条打码物正蠕动着团着从四处卷来的人,朝中心的花苞堆裹去。花苞吞咽人体的同时,不停地朝外喷涌着白色糟糕液体。潮湿浓烈的味道,仿佛同雾中的湿气般粘在身上挥之不去。
珀尔眼角瞟到神官的衣袍在花苞堆中一闪而过,眼明手快地一个晶石朝下一砸,成堆的长条柱状打码物体立刻被冻成后现代冰雕艺术作品。伸手在那如黑洞般的紧致花苞中捞啊捞,珀尔努力不去想自己摸到的奶昔状物体物体是什么。
待摸到类似衣料的片状物,珀尔面上一喜,往上一提。
金灿灿的脑袋,五短身材的豆丁,怀里还附带一个更小的豆丁。
珀尔惊悚,这么快就生子了,不会吧。
手一抖,赶紧将捞出来的孩子扔一旁,继续在奇怪的地方扒拉神官。
身下的冰块发出嘎吱的崩裂声,细碎的裂痕在不断的蔓延,终于,在这个巨型奇怪物体坚挺起来撑破冰面时,珀尔握到一人的手,向上一拉,这下没弄错。
弯腰躲开横扫而来的粘哒哒湿乎乎打码物体,抱起神官,顺手抄起地上两个五短豆丁,珀尔回头打算寻找座驾,却见到满嘴糟糕奶昔的盅雕发了情似地冲过来。继植物x人后,又来人兽什么的太重口了,魔王表示要代表绿坝河蟹世界。一个火焰烧死了发情的座驾,却烧不死无限增殖的长条打码状物体。珀尔虽然没有被长条打码物体袭中,却也被喷了一身液体,粘哒哒湿乎乎地挂了一身,糊了一脸。怀里抱着的,手里夹在着的还都不安分地在蹭着。真是糟糕又糟心。
虽然对不起同队伍的士兵,但是珀尔无法在双手都占着的情况下,在无数条长条打码物下占到优势。无奈只好抱着怀里三只撤了。
连踏着树枝朝高处跳,珀尔寻到水源后便马不停蹄地往那赶,终于赶在那糟糕液体逼得精虫上脑前,一头扎进了瀑布中。
凉水扑面而来,激流拍打在脑袋上,脸上麻麻地疼,却也清醒了许多。
珀尔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身上的盔甲,白色糟糕液体在水流的冲击下从盔甲上剥离,在清水中粘成长条状一点点被冲走。用力洗了把脸,甩掉脸上的东西,珀尔开始扒神官的衣服。
神官在奇怪的糟糕液体中泡的时间比他更长,厚重的袍服早已浸透,脱起来格外费力。更麻烦的是,这种白色糟糕液体的效果杠杠的,神官开始各种动手动脚。但不幸中的大幸,挺尸了如此多天的神官,终于在糟糕液体的浸泡下有反应了。
果然,凡耽美剧情里解药必定和第八字母有关。也就是所谓的不h不升级,不h不解毒,不h不解咒,简称不h不舒服斯基。
珀尔在制服神官的过程中,一面要小心着不弄伤神官又要当心被神官反扒衣服,一不留神脚底打滑,朝后仰面摔去!神官顺势攀上了珀尔的腰身。两人的重量叠加在一起,水花四溅。吃了一惊的珀尔张大嘴,呛到了。
身体被压入水中,在气泡涌动地升起间,那张圣洁又遍布诡异黑色符文的脸缓缓靠近,放大。
珀尔瞪大眼睛,一巴掌糊了过去,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推开压在身上的神官,珀尔大魔王一身煞气的从水底爬起来,将从神官口中得来的二次奶昔呸呸地吐了出来,然后抓起攀附上他大腿不停摩擦生火的神官,呵呵冷笑两声,抓着对方的脑袋按入水中!
按下去,再提起。被水呛得泪水盈满眼眶的神官呜呜地抱着珀尔,像抱着海面的浮木不肯松手。水中那窒息的痛苦十分清晰直接地反应到了神官的大脑,他抬头循着本能用恳求的目光看向珀尔。
珀尔一看这不行,那眼神仍旧水光潋滟,春色萌动,于是压着神官的脑袋继续灌水。
反复行之,效果甚微,反而是水气带着寒气冻得珀尔手脚发冷,终于在耐心耗尽后,珀尔一拳打在神官胃上,哇的一声,河面顿时飘了一片二次奶昔。
见如此有效,珀尔嘴角一咧,勾出一个变态地笑,手没有犹豫地就下去了。但任何的殴打,任何一种刺激都是有时效的,神官的身体对殴打慢慢变得麻木,吐出的奇怪糟糕液体开始变少,但抱着珀尔的大腿嗯嗯啊啊的状况却没有减轻,甚至,珀尔可以感到某人的手正沿着他的大腿内侧一路向上。
拍掉神官的手,反手将人控住,珀尔从神官背后将其压着按在水里,腾出左手开始抠喉。
被瀑布水洗刷得发冷的手指探入口腔,刺激火热的黏膜一阵收缩颤动。舌头忍不住碾压向探进来的手指,推着朝咽喉送。珀尔察觉到对方的目的,条件反射地将手往回抽,却被对方的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齿尖压着手指,不轻不重,微麻发痒,却又无法抽离。
缓慢的摩擦,手指上的触感清晰描绘着贝齿移动的路线,对方的动作既像是警告又像挑逗。一寸寸细密的移动,由指尖到指根,一点点的缓慢的推动,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恶性质地将手指往咽喉的深处送去。神官:“呜哇”
珀尔捞着对方的腰,抬头望天,思维无限发散。他忽然很想知道,在遇到缸交的时候拉稀,口交的时候呕吐的情况后,是否有男人还石更得起来。
神官吐着吐着终于不动手动脚。珀尔将手从那无力地张着的嘴中抽出,在河水里洗净。
回头去看顺带救回来的两个金发孩子。珀尔靠近时,两人正在浅滩上互相纠缠,用还未发育成熟的身体互相愉悦。拧干沉甸甸挂在身上的衣服,珀尔怀着一种好奇的心理插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然后他表示这一点也不萌,甚至异常的诡异。一手一个将两人剥得赤条条,然后分别往水里一扔,将对神官的操作程序减量又实行了一遍。
最后将恢复正常的三人并排放在岸上,珀尔累倒在河岸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忽地远处惊起飞鸟一片,刚躺下的珀尔闻声从地上弹起,手握鞭子守着背后的三人。
河边的雾气要比其他地方稍稍薄些,但也仅够辨别二十米以内的物体。至于幽深的森林处潜藏的东西,没人能看得清。凝神闭息地盯着骚动的一方,听着响动越来越近,珀尔的手越来越紧,管你是qb还是淫树,只要靠近,一鞭子抽飞无异议。
以高速疾驰而来的物体冲出阴暗的森林飞向空中,掠过头顶微薄的阳光,在珀尔扬起的眼中落下一道阴影。
珀尔一鞭子惯性地甩了出去!
落在水里的狄俄尼索捂着被抽红的脸怒目圆睁,骂了自他与珀尔见面以来第一句脏话,
“哔”
珀尔见来人,笑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神明大人要在骂脏话时扣魅力值了。眼看狄俄尼索一身奇怪液体,头发被扯得凌乱,肩甲也丢了一边,虽然对方在怒视自己,但捂着被抽红的脸落汤鸡似地站在水里骂街的样子,真的好没气质。
大概是珀尔脸上愉悦的表情过于明显,狄俄尼索恼羞成怒了,用刀身拍起了一水刃挥向珀尔。珀尔一鞭子轻易地将其抽向一旁,然后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
看到中二如此憋屈,如此狼狈,实在是让人大快人心,心情畅快,尤其是之前珀尔才被此人威胁。现在?哈哈,嘲笑他!狠狠地嘲笑!
自尊心和自傲心堪比天高的中二王这幅糟糕模样,他只能说,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狄俄尼索的脸越来越红,说不清是那糟糕物的功效还是因为珀尔狭促的笑。他挥下剑,想要再来一发,却在刀身砍到水面前忍住了。
收剑入鞘,狄俄尼索盯着手抚嘴唇笑得意味深长,笑得愉悦非常的珀尔,嗤笑反讽到,“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
珀尔愣了一下,捂嘴低头。身上锃亮的铠甲因为嫌在水中笨重早已脱掉,湿掉的头发贴在肩上,脸上,再加上现在的疲态,珀尔能想像,他现在的模样比狄俄尼索斯好不了多少。
“我习惯了,再说,更狼狈的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珀尔耸耸肩。
他最挫的时候应该是青面獠牙,浑身长满了奇怪的东西。现在这幅模样可比那时候好多了,况且他不是中二,除非是数值相关,否则他没有那么多的自尊心和傲气耗在思考形象问题上。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碰巧出现在这里……仔细分析一下珀尔也不觉得惊讶。这里是附近最大的最明显的水源。被喷了一身奇怪糟糕液体的狄俄尼索会选择往这里来是偶然中的必然。
不过对方这幅狼狈模样却又是这必然中的一点意外。
珀尔还是第一次瞧见狄俄尼索如此糟糕的状况。
从对方红透的脸颊,珀尔便可以猜测到对方此时的恼怒和羞愤。
那种‘哈,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的小市民心里让他忍不住想要捅狄俄尼索这个马蜂窝。珀尔托着下巴,笑吟吟地打量,调笑到,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狼狈的样子,怎么,这就恼火了?”话一说完,珀尔忽有觉得调戏过火,看着对方阴恻恻的笑脸有些发怵,遂又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比这还要糟糕,还要狼狈的情况我也遇到过,这不算什么。”
本来还在笑着咬牙的狄俄尼索听到珀尔随意地一句,紧握着刀鞘的手一顿,松开了。
半晌后,他用缓慢的语速说到,“见过我狼狈的模样,最后还活下来的,也许,你是第一个。”
s,快停下,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这种话和禁句差不多,说了基本上等于就要凑cp了。
珀尔噙在嘴角的笑有些僵,点点头,反问问,“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谁知道”狄俄尼索轻笑,“以前我会觉得这样的人,死掉比较好,现在嘛……”
狄俄尼索笑而不语,话到一半,其意未尽,说的人却一副你懂的表情,止住了话头。
珀尔很想说,他看不懂那嘴角四十五度的笑,就算百度答案也搜索不到。
实在无果,装他还是会的,应该说最近他对这个比较在行,是人就会遇到压根就没听清或没听懂对方话语的时候,面对打游戏时来询问服装意见的女友,面对打游戏时前来唠叨前程的老妈,人生总有那么分分秒秒是你的听力无法把握住的。这时候淡定地自说自话非常重要。
“我倒希望那些见过我狼狈模样的人能活下来。”珀尔从容地将话题扯到自己的认知范围。
“结果呢?”狄俄尼索卸掉身上的铠甲,将刘海往后一缕露出琥珀色的眼睛,水光在金属质感的眼底一晃而过。
“如你所见。”珀尔摊手,示意空无一人的身边,“全部死光了。”
“那,如果活下来了又如何?”狄俄尼索不停地往身上泼冷水,一边问。
“……谁知道呢。”话题再次被拐入死胡同,拜托不要问这种他也不清楚的问题。
狄俄尼索乘着水的手抬至头顶,已经空了,却没有放下。
有人见过王者的风光。所以,他们羡慕,于是传颂称,翠蓬亦是帝王业。
也有人见过王者的狼狈。所以,他们耻笑,说千里江山终归土。
却没有人能完整地将他们从头到脚,从从前到现在,认认真真地看清他们。
王者的力量,会令人孤单。
江山万里,云台百尺,望不尽,看不穿。这样的孤独,狄俄尼索从未亲口承认过,但这份情感的的确确存在。
所以,当类似感受从珀尔口中说出,他有种释然,这样的方式远比让自己去承认这种软弱的情绪更容易接受。更重要的是……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想法像一种破冰的暖流,沿着裂缝渗透进看不见的深处。
狄俄尼索洗净身上的污糟,甩掉头发上的水,清凉的水珠洒在珀尔冻得发麻的皮肤上。麻麻的,凉凉的,有点疼。
“听你这么说,见过你狼狈模样然后活下去,似乎是相当有难度的一件事,既然这么难,那我就来试一试好了。”狄俄尼索弯腰,手放在珀尔的肩上,冲珀尔露出他那一贯的自负的笑容,
“我看到你在哪里跌到,也会看着你爬起,我的目光将会注视着你,直到你站到曾经的顶峰,或者爬到比那更高的地方。”
珀尔微微张嘴,惊诧地望着忽然笑得有些治愈的狄俄尼索。
“要我死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你放心好了。”
不,他一点也不放心,总觉得,双方的思维在瞬间又走岔了。
狄俄尼索放在珀尔肩上的手略微施力,“这双眼睛,现在会,以后也会注视着你一直走到最后。”
珀尔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明黄色眼睛,不自在地偏头。
大魔王同学,你的台词蹿到了圣母的频道了,太治愈了,他有点承受不来。
34、sos34
狄俄尼索的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有那么一瞬间,珀尔望着那琥珀色的眼睛,甚至觉得这人也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但珀尔用正常人的思维感动了一阵后,回过神来,用变态的扭曲思维再一回味,忽然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这世上,假若有一人愿意回头看一下你,也许他是觉得你很美,又或者是你长得另类,值得他回头确认眼前所见确非地球生物。
如果一个人喜欢在日常偶尔关注一下你,那么他可能是欣赏你,希望通过你的优点来确定他自己的眼光。又或者是他嫉恨你,期待着你狠狠摔上一跤,以此通过你的缺点来平衡自己的价值。
但要是有人说愿意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只为看着一人,那么这要么是结婚时用来骗人骗己的誓词,要么是这人真的是扭曲了。前者珀尔觉得与当前条件不符,而后者,人们通常对这种会对特定目标进行时刻盯梢的人,俗称为尾行狂,昵称变态。
狄俄尼索的本质是变态,所以出现这样尚在此范围内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
稍稍拉开与狄俄尼索的距离,珀尔收拾好自己,将铠甲穿上。狄俄尼索仍固执地盯着珀尔,等着他的答案。珀尔见躲不过,想了想,面对站在河里问,“那么,就算让你看到最后,你又想从我这里看到什么?”
狄俄尼索似笑非笑的怪异笑容挂不住了。中二面对新的问题,很困惑。珀尔摇头,心里叹气,果然,变态的行为连变态本人也不能理解。珀尔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将刚才那番没有意义的话放在心上。他转身去查看转醒的神官。
神官挂着水珠的睫毛轻颤,似乎要醒了。冻得惨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珀尔听到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于是呆在原地没动。清醒过来,神官转过脸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珀尔大魔王吊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招呼,
“睡得可好,神官大人?”
睁眼看向珀尔的神官怔了怔。片刻停滞,珀尔见到对方又闭上了眼,神情坚毅地说,“不管你说什么,或是威胁我,又或者把我怎么样,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神官大人说得一脸贞烈。单手撑在神官脸庞,准备同对方打声招呼的珀尔觉得自己忽然成了逼良为娼的老鸨,不,应该是逼男为受的渣攻。捏着神官的连,强迫对方睁眼看向自己,珀尔嘴角露出四十五度的迷之微笑,用白而闪亮的牙齿晃花了神官大人的神志。
神官睁眼看到表情柔和动作粗暴的魔王后表示理解不能。
面对这种经典的贞烈台词,又不能按照惯用路线露出邪魅一笑,然后上第八字母。珀尔根据经验猜测,这种时候,大概只要微笑就可以了。但偏偏有人不买账。狄俄尼索把扔在水中的铠甲拖上岸,放到岸边晾着,回头对珀尔说,
“行了,你别那样笑,我看得浑身发寒。”
神官闻声发现原来这里不止他和珀尔两人,猛地起身,在看到旁边赤条条的赤裸孩童后,神色警惕地盯着反派二人组。狄俄尼索咧嘴,亮出嘴角尖利的小虎牙,不怀好意地看着神官。中二深刻诠释了反派之笑,使误会得以加深。
珀尔赶在神官说出各种指控前开口,“欢迎参与拯救迷路路人的队伍。”然后没有多说,扛起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的神官,指着正扶着额头喊疼的俩小鬼,对狄俄尼索说,“不过事实上,这次我就不继续参加了。这两个人就送给你,加油。”
他本就不是为了所谓成神争霸赛而来。现在,他只想打完酱油,带着清醒的神官装作衰到极点反派回到洛玛城。
大部队出行,众人均是轻骑上阵,但因为人数众多,半天的脚程并未走得太远。珀尔用来洗刷身体的河流距离洛玛的城的距离,算上珀尔的速度,大概会花上半天的时间。如果只带上神官,珀尔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全地抵达洛玛,还能暂时避开狄俄尼索。
不明发生何事的神官挣扎着要从珀尔的肩上下来,拳头在珀尔肩上捶打。珀尔默默看了一眼神官敲在铠甲上的拳头,脚下蓄力,打算离开。抬头却看到狄俄尼索挡在了面前。珀尔皱眉,但没有和狄俄尼索动手。
“你要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走。”狄俄尼索神情轻松,就像在说嘿伙计,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
“你的速度不及我。”珀尔言简意赅。
“你带着人,我全力还是可以跟上。”狄俄尼索的语气称得上执拗。
“你也要带上两个小鬼。”珀尔示意狄俄尼索斯去看那两个已经醒了,在狐疑地打量他们的小鬼。
狄俄尼索一眼扫去,轻描淡写,“谁说我要带上他们?”
珀尔语塞。这回轮到神官大人皱眉,他看向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抿紧嘴唇。狄俄尼索颇为肆意狂妄地一摆手,像是将眼前看不见的障碍拂开般,“教皇所说的东西,我们并不需要,自然也不需要去遵守他的规则。”
“不立于顶端,便要为立于顶端的人所束缚。”珀尔含蓄地劝到。狄俄尼索迟疑了一秒,仍旧不肯松口。珀尔叹气,摊了一下空余的那只手,“那随你。”
那两个孩子一听,身子更加抖个不停,年长一点的男孩扑到珀尔脚边,哭嚎着,“不要,不要抛下我们。”
珀尔不知道是不是鬼畜值损耗太大,还是男孩见他背上背着个金发神官,所以认为珀尔的心肠会较说出冷言冷语的狄俄尼索软。
“我会给你很多钱,我的父亲是纳奥西卡殿下的从属官马苏卡,只要你将我和我妹妹送到洛玛,不止是金钱还是地位父亲他都会给你。”
男孩还没弄清眼前两人的身份,他趴珀尔脚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男孩只知道这两人能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在这危险的丛林里,这忽然出现的两人就像他在茫茫大海中看到的浮木。唯有抓紧不放,才能活命。狄俄尼索听到男孩的话嗤笑两声。珀尔扛着神官,瘫着张脸低头,原来是官二代啊。看这个句式也八九不离十了,整一我爸是李刚的变体。
官一代的珀尔踢踢腿表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对这个句式都不太感冒。而狄俄尼索对于软弱的生物从来是不屑一顾。
“我们走吧。”狄俄尼索说。
难得地听到一致的意见,珀尔点头。男孩见到两人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哭着和妹妹抱作一团。哭声响天动地,保证在珀尔离开后,成功吸引来奇怪的东西。
“等一下。”一直在珀尔背上闹腾的神官安静下来后说了一句。珀尔扭头对上神官的视线,有那么瞬间,他以为神官会说出他们不走我也不走的废话。但事实证明,神官只是身子弱了些,武力值差了些,脑子还是没问题的。他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出了两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神官无惧于珀尔的视线,平静地回视,威胁到,
“如果你们就这样回去,我会向教皇详细描述你们此次的行为。”
珀尔眨眨眼,他突然觉得笨笨傻傻的郝瑞拉斯比起能准确掐到他们命门的神官真是可爱得多。狄俄尼索嘴唇动了动,珀尔猜测他大概想说我杀了你之类的话语,但意外地在看了珀尔一眼后,就闭嘴了。
“你想怎么样?”
“救那两个孩子,还有这一路上一切你们可能遇到的人。”
珀尔认为自己被要挟了总得要有些表示,于是他将神官从肩上扔到了地上,
“你不可能拯救每一个人。”珀尔想了想,又补充到,“我也不可能。”
神官摔在地上,面上是痛苦的表情,珀尔那一扔并没有手下留情。他狼狈地在珀尔的视线下爬起,然后正气凛然地说到,“不要在你还未尝试时,就说你不行。”
句子有点歪,歧义有点严重,珀尔嘴角抽抽,不去与神官探讨他行还是不行的问题。这世上的问题也不是完全靠讲道理便能解决的。珀尔面对固执的神官,思索着解决办法,最后朝已经面露期待神色的两个小鬼一扬下巴,“如果能跟上的话……”
“能跟上,我们能跟上!”男孩迫不及待地点头,他的妹妹窝在他怀里怯怯地看向珀尔和狄俄尼索。珀尔卸掉脚上的力气,扎扎实实地踏出一步,“我不会停下。”
男孩应着拉着妹妹跟了上去。
事与愿违,孩子的力气和成人还是有区别的,且不说坚持地走下来,就是跟上珀尔他们步行的速度,两个孩子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每当两人实在走不动时,神官便会面无表情地说,“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在走吧。”
狄俄尼索在幸灾乐祸,看到别人遭殃挣扎总是变态的难以舍弃的娱乐。
神官又一次开口,珀尔看了磕得手脚上全是伤的两个孩子,没说话。
男孩忐忑不安,抓着一次休息的机会抢在珀尔对他们感到厌烦前开口了。他委婉地表示,这一路上可能很难在碰到其他人,希望珀尔可以直接带着他们采用非常手段快速去到洛玛城。他认为珀尔和狄俄尼索这样的人应该会接受他的提议。
狄俄尼索也的确笑眯眯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却是带着恶质的目的接受的。他带着男孩和女孩飞奔了几分钟。结果两个小孩不同程度上的晕狄俄尼索。停下来以后,狄俄尼索乐呵呵地对着脸色铁青干呕着的两个小鬼,指着面无表情地停在身旁的珀尔,笑嘻嘻地说,“他的速度比我更快,要不要试一试?”
两个小鬼虚脱地摇摇头,摇晃地跟在珀尔和狄俄尼索身后,认命地用双腿走。狄俄尼索斯见此,朝看着俩兄妹沉默不语的神官微笑,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拯救别人的性命,在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神官收回视线,表情并未因说看到的情形有所动摇。他摇摇头,神色淡然,“这并不是他们的本性。”
狄俄尼索好笑,在他看来,在面临生死的选择上已经足够表露一个人的本性。
神官看着相互扶持的兄妹,说,“还能思考就意味着还存在着理性,只有当一个人遇到危及至无法思前顾后的境地,凭着第一反应做出的决定才是这个人的本性。”
这句话让狄俄尼索斯想起了珀尔曾经对他说过的本能的爱,但这样的相似令他有一种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东西可能会从手中溜走的错觉。狄俄尼索看到珀尔瞟了神官一眼,那种抓不住的感觉愈加明显。
狄俄尼索斯能接受这个观点从珀尔口中说出,却不能容忍别的人提起。他凑到神官面前,眯起眼,阴狠地讽刺到,“如果他们能活着展示那感人的本性,我会很感动。”
神官动动嘴唇,没再说多余的话。
天在跋涉中黑了下来。生了火,四人围着火光团团坐。一些新生的植物从火光旁蜷缩着挪开,珀尔想起了一直环绕不散的整天蔽日的雾气。狄俄尼索也发现了,两人相视一默。
“恩人,你叫什么名字?”挨坐在火光旁,男孩想尽可能在危险的黑夜中靠近珀尔。见珀尔目光扫过来,男孩一紧张,赶忙补充道,“只有知道名字,到了洛玛我才能感谢你。”
珀尔还在想着一把火烧光这一带不知道效果怎样,嘴上自然地答到,“珀尔·莫提斯。”
男孩目瞪口呆,女孩嘴巴张得跟吞了鸭蛋似的。狄俄尼索恶趣味的补上自己的大名“狄俄尼索斯·西亚。”
“为什么……”男孩开口后,才察觉自己要问出的问题是多么的愚蠢,立刻缄口不语。
狄俄尼索十分明白对方的想要问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这样的人会救人?
这样的具有冒犯意味的问题,狄俄尼索却不觉得生气,甚至连之前神官带起的无名火也顺带地消去了。男孩在听到他们名字后露出的如出一辙的警惕和厌恶,让他他非常享受。
被人划分到一个不被接受的区域也许会让人难受,但身边有一个同他境遇一样的人时,这样的区分让他有找到归属地的感觉。狄俄尼索斯看着对着火光沉思的珀尔,咧嘴开心一笑。
我们是一样的。
35、sos35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