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非典型性S 作者:清瑜
正文 第12节
非典型性S 作者:清瑜
第12节
神官木然地点点头。珀尔满意了,说到,“好,现在我放你下来,能自己跟上吧。”
得到神官肯定的回答,珀尔马不停蹄地又去找欧贝利可队伍的麻烦。他将所有行宫逛遍了,将所有该询问的询问了,该殴打的也殴打了。但就是没见到欧西纳什的一根头发丝。夕阳西下,大魔王坐在行宫门口,捂脸,嗷嗷,忠犬君和子,你们去哪里了?
☆、sos38
教皇殿,掌灯的仆从刚给壁上弧形壁灯添上羊脂,殿内一片温暖明黄。重重叠叠的纱帐将火光染开变成柔和的彩色,教皇殿内除了火苗偶尔的蹿动,寂静无声。偌大的殿内没有守卫,门外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队,剩下的就是穿着黑白两色袍服的神官。但这并不是殿内警备松懈。
教皇殿殿内的玉石地上,刻着繁复冗乱的咒文。火光摇曳中,光影倒映在雕刻着咒文的沟壑中,隐约可见黑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大地的能量沿着脉络一直汇聚到殿中心的纱帐中。没有人会试图擅闯此处,地上流淌的是由大地的力量汇聚而成能源,会迅速将闯入者烧灼成灰烬。即使能侥幸躲过,那躺在重重纱帐后的人也不是轻易就能胁迫的。
在所有人第一次与教皇见面时,他便用实力告知了这样一个事实。
看似警备松懈,空荡寂静的教皇殿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这里由神庇佑,有神加护,是无坚不摧,不可侵犯的圣神领域。
珀尔穿着黑白双色的袍服站在教皇殿的玉石地上。他拉下镶着金边的兜帽,低头盯着脚下依旧缓慢且平稳流动的液体。半晌,珀尔回头对着神官,“你不是说,这里是由神庇佑,有神加护,是无坚不摧,不可侵犯的圣神领域吗?”
神官抬头张望四周,一脸茫然:“……”
去你的全世界最安全,珀尔扒掉裹在外面的厚大袍子,随手扔在地上。先前因为在教皇殿旁边绕了一圈却找不到可潜入的窗口,于是两人硬着头皮换上洛玛神官的袍服,打算硬闯。谁知他们要进去时,守卫压根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真是多此一举,浪费心情。
珀尔寻了忠犬他们半天,整个洛玛城几乎翻遍,剩下的,就只有教皇殿了。
说实在珀尔一点也不想和这个教皇打照面。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珀尔心里实在犯怵。因为那似笑非笑的眼,像极了原作的真大boss珀尔·莫提斯。珀尔一见到他,总有种山寨货遇真货的压迫感。
不过忠犬他们的安危让人担心,珀尔思索再三,终究还是寻来了。
但站在教皇殿的大厅,传说中最安全的殿堂警备如此松懈,让珀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撩开一层层纱帐,他们拾级而上,脚步踏在阶梯上的声音,在大殿中清晰回响。一直到达寝殿中央的大床前,教皇都并未开口斥责又或是询问来意。珀尔盯着眼前的纱帐,回头看看神官。神官虽然表情疑惑,但显然不赞同珀尔这种不敬的做法。
珀尔站在床前半天没动,纱帘下的身影一动不动。教皇似乎睡得相当地沉熟了。珀尔才不相信这种大boss会躺在床上挺尸。他等着对方世外高人般来一句,“你终于来了。”又或者,“呵呵,老夫等你很久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声音也没有传过来。熏香缭绕,在安静中沉淀。火苗在轻轻地摇,除了光影掠动,看不到任何动静。珀尔终于忍不住掀了纱帐。抓着流光般的轻纱向后一撩,熏香暖帐中,密银色的长发铺开,像银色的星河般闪耀,和珀尔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少年躺在软被中央,双手叠与胸前,闭目沉睡。
珀尔手持长鞭,警惕而又小心地盯着帐内的人,时刻准备后退。但对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神官跟着上前,似乎也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细细打量了一番,珀尔忽然发现不对,快步走到教皇身边。他避开床沿,小心不碰到任何东西,伸手弯腰去探教皇鼻息。手指刚凑到教皇鼻下,珀尔脸色一变。
妈呀,真的是躺在这里挺尸!
神官不明所以地看着珀尔,皱眉嫌珀尔的动作不敬,想去把珀尔的手拍开,无意中碰到了教皇的脸。
“冰的?!”神官大为惊悚。
珀尔站起,把帘子快而轻地重新掩好,拖着还在发愣的神官迅速走下阶梯。他捡起扔在地上的袍服,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好。神官看着珀尔将头发和脸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回过神来。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神官挡在珀尔面前。
“滚开,你以为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被人误认为行凶者吗?”珀尔烦躁。啊,真想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密室杀人,第一凶案现场等词飞快在珀尔脑海中闪过。珀尔·莫提斯的不良记录太多了,多得只要有人见到他身边有死人,九成九都会认为他是凶手。见神官还在挣扎,珀尔没办法只好出杀手锏,
“你想给你们家殿下添麻烦吗?”
神官听后终于肯动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台阶上的纱帐一眼,和珀尔在夜色中匆匆离开了教皇殿。同来时一样,他们没有遭到任何盘问和阻碍就回到了行宫。
“我要将这件事告诉殿下。”
回到行宫,珀尔还没坐下,神官便忍不住起身又朝门外走去。
“站住。”珀尔鞭子一抽,将门合上,喝止神官“告诉了又怎样?去查证凶手吗?怎么查?能查吗?你能保证消息泄漏后不会引起混乱吗?”
神官站在门边,犹豫不前,他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受了严重的惊吓“这场比赛……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简直就像故意将所有人召集在这里,而唯一的审判人,维持这次比赛的教皇,却举止古怪。”珀尔听了神官的分析差点忍不住点头,确实是古怪地不能理解。神官嘴唇颤抖,“而现在……他死了。”
教皇是神在世间的化身,是世人的精神领袖。他死了,是不是意味着神也陨落了。神官不敢做这样的猜测。
“也许他死了,也许他没有,但如果大家发现他死了或以为他死了……那你认为在这里的人会怎么做?没有了秩序的维护者,大家也就再没有必要遵守规则。无序,混乱,未知带来的恐惧,是会造成前所未有的灾难”珀尔接着神官的话说下去,鞭子绷直横在神官颈边“更重要的是,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你将这个消息告诉纳奥西卡,他可从来不是我的盟友。”
神官抿着嘴唇,不自觉间手心全是冷汗,尽管害怕,他仍旧冷声问:“那么你隐瞒这个消息又是为了什么?想要趁着教皇不在,藐视规则,成为新世界的神吗?”
成为神,真是个很诱人的选项。但是成为神又是为了什么?创造更美好的新世界吗?珀尔撇撇嘴,不屑的冷笑,他又不是中二病。珀尔对他曾经的工作很满意,他也很喜欢原来的世界。对他而言,那样的枯燥的,日复一日的,可以抱怨的,偶尔也可以通过努力变得更好,然后继续糟糕的生活,才是幸福。
并不是成为神就可以拥有一切,有时候不成为神,反而可以拥有一切。这样的道理,只有真正的凡人才懂。
为了领略神性,而摒弃人性的神官并不是凡人,因为站得太高,反而看不清曾经存在的美好。面对神官较真的眼神,珀尔知道真话是没人相信。于是他用鞭子的手柄拢了拢头发,笑得反派十足,“成为新世界的神有什么不好,统一世界,让所有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因为我而颤抖,因为我而悲鸣,想想就很有趣不是吗?”
神官闻言愤恨地瞪了珀尔几眼。珀尔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当一个人承认他要干坏事时,总没有人会去怀疑,而当一个人说我干了件好事,大家却会问,真的假的?炒作吧,碰巧吧……这人性本恶的世界。
大家那么聪明,怎么就没人问一下反派为什么会为了听取众人的悲鸣而统一世界?人又不是生来反骨。
唉,看来第一印象很重要,看看神官,居然这样就相信了。珀尔耸耸肩,回房歇息,留下神官一人在说与不说,去与不去间犹豫。
第二天早上,教皇厅派人送来请柬,据说是有事情要商量。珀尔拿到请柬,第一反应是糟了,事情暴露了。后来仔细想想,不对,如果有问题,来的就不是请柬了。
珀尔和神官一起来到教皇厅,发现狄俄尼索和其他人也在。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鸿门宴。随眼扫向台阶上的纱帐,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那后面。珀尔随后挪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个坐在纱帐后的身影,但他忽然想起,如果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两人长得太像而要避嫌,那么之后的纱帐又是为了什么?
这次台阶上的人召集大家来,不过是为了战败的两家,欧贝利可和公主殿下因为输了被要求返回自己的国家。现在回途凶险,让人回去等于让人送死。欧贝利可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公主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怎么回事,脸色煞白煞白的。就在他们绷不住要造反时,纱帘后的人开口了。
“当然,如果在场有人愿意收留你们,你们便可以归入他们的队伍,暂时留在这里。”和从前一样戏谑的声音从帐帘后面传出。珀尔不得不佩服这人口技真好。
大厅中的细小的交谈声安静下来,欧贝利可人的目光落在了珀尔身上,珀尔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也算他们曾经的老大。
只是隔着半年,欧贝利可却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珀尔看着欧西纳什曾经的队友,本来想说“我不需要废物。”但这样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开口变成,“我的队伍里只需要还有能力战斗的战士,不需要废物。”
珀尔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欧贝利可队伍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对于欧贝利可的人,有前半句就够了。但对于神官,似乎后半句让他十分不满。谴责的目光投了过来。珀尔扭头装没看见。视线转移间,碰上狄俄尼索正看着这边。珀尔看到狄俄尼索眯着眼睛,冷笑一下,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就扭过头去。珀尔已经习惯了中二的反常,极少放在心上,他现在一心想着,如果弄一阵大风,把纱帘掀开会怎样。
讨论的议题早就从欧贝利可转到公主殿下身上。狄俄尼索·中二没有答应收留公主殿下是意料中的事,各国人民无意外地一起鄙视他。倒是阿尔及彼,出乎意料地在纳奥西卡之前开口收留公主。珀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近世界很反常,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更令珀尔吃惊的事还在后头,傍晚坐在行宫整合从前的旧部,收到的公主殿下的邀请。珀尔拿着请柬,总觉得,这东西不应该送给狄俄尼索吗?不管了,先去看看在说。结果珀尔没见到公主殿下,他见到了阿尔及彼。
“珀尔·莫提斯殿下。”坐在椅子上的阿尔及彼冲珀尔点头示意,并没有起身。
这应该是一个鸿门宴无误了,珀尔一边思索着他跟这人有交集吗?一边不动神色地在阿尔及彼的对面坐下。神官这几日一直被迫跟在珀尔后面,已经习惯装成布景板,不闻不问。
“我就长话短说”阿尔及彼是个爽快人,又或者他知道珀尔是个不喜欢慢节奏的人,总之他开口就直奔主题,“不知道珀尔·莫提斯殿下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个交易。你帮我一个忙,我把你正在找的一样的东西还给你怎么样?”
珀尔坐着没动,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在想,几乎所有正派的阵营还有欧贝利可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期间并没有发现忠犬在阿尔及彼的行宫里。
阿尔及彼见珀尔似乎兴趣了了,笑了笑,看了珀尔身后的神官一眼,一步一步,默默地加上筹码“如果你不满意,那再加上一个解咒作为回报怎么样?”
“你究竟想做什么?”珀尔眯眼,十分怀疑“我记得你的行宫里并没有我想要找的东西。”
“我这里的确没有,但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阿尔及彼点头,“我只需要莫提斯殿下,帮我一个小忙。”
牵扯到忠犬他们,珀尔开始犹疑了,“什么事情?”
“我只需要你第二次比赛时,同我们一同,诛杀狄俄尼索斯·西亚。”阿尔及彼笑着,勾起的嘴角,露出与那张正气的脸不相符的笑容,一字一句说出了他所谓的一个小忙。“到时候如果真的相互击杀,风险太大了,两败俱伤的结果也不无可能。与其这样,不如找寻一个相对信得过的暂时的盟友,将伤亡减到最小。”
“恐怕杀了狄俄尼索以后,你们下一个要杀的会是我吧。”
“纳奥西卡已经同意为了大义,退出这个比赛,剩下的就只有你我而已。”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就那么有自信,我对上你,一定会输?”珀尔反问。
“我可以给你一个反咒,诅咒的内容一样,只不过对象进行了逆反,这样纳奥西卡就不可以轻易击杀你,但你也不可以伤害纳奥西卡。至于自信,原本是没有,但我有我的办法。”阿尔及彼对答如流,一切似乎早有准备。
“那为什么是我,而不是狄俄尼索,我跟他没什么区别吧。”
“确实区别不大,所以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试着去说服狄俄尼索斯·西亚。”阿尔及彼大方承认,“但至少你还愿意救你曾经的部下,而他却连一点施舍也不愿意给他的故人。这也是我选择先同你谈的缘故”阿尔及彼说完,公主从幕帘后走出来,站在阿尔及彼身后。
珀尔看着她,“你也是这么认为?”公主不点头,不要摇头,她站在那里扶着椅子,虚弱的身子似乎摇摇欲坠。珀尔在思索片刻后,说,“好。”
闻言惊讶的,只有神官一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君主变成别人交易的棋子,更不能接受珀尔这轻而易举的承诺。
阿尔及彼却似乎相当理解地点点头,“在成功以后,我会将东西归还于你,然后进行解咒。”
珀尔呵呵轻笑两声,“这么做交易怎么能让人看到你的诚意,还东西和诅咒至少要完成一样,我才好和你们合作。”
阿尔及彼沉吟了半晌,最后妥协,“好,关于诅咒,纳奥西卡明天会联系你。”
珀尔觉得不妥,却又不明白。阿尔及彼这样做,等于将纳奥西卡的性命交到了珀尔手中。正常人怎么也会选择先将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归还,然后将可以随时收割他性命的诅咒留着。而不是倒过来。珀尔原本是打算先将人要回来,诅咒他倒不在意。但现在对方似乎铁了心要证明自己的诚意。总觉得,有点古怪。
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大家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四周迷雾重重,就像被这雾气包围的城池,诡异非常。但阿尔及彼退了一步,珀尔也只能见好就收。离开了公主殿下的行宫,一抵达行宫门口,珀尔就收到纳奥西卡的短信。大意,说的和阿尔及彼相同。
神官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看信,忽然说“我以为你们就算不是朋友,也不会这么做。背叛对你们来说真的只是家常便饭?所以原谅对你们来说也无足轻重吗?”神官是真的无法理解这样的友情,这样的价值观。
珀尔指尖翻转着纳奥西卡的卡片,心里盘算着随口说到,
“我不知道狄俄尼索会不会背叛我,但至少,我知道我不会背叛他。”
“有时候,答应的东西,并非一定要做到,才是我们的价值观。”珀尔卡片抵着嘴唇讽刺地嘲笑,他难得心情很好的拍拍神官的肩膀,大家都在下一盘棋,他不妨也来凑凑热闹好了。珀尔捏着神官的肩膀,意味深长“不要妄图揣测恶人的意图,因为你根本无法了解。”
神官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真不知该为他的无节操庆幸还是担忧好。如果珀尔确实是不打算背叛他的朋友,作为个人,神官是庆幸的。但作为希珀里昂的神官,这也意味着纳奥西卡和阿尔及彼都被眼前这男人蒙骗。神官在庆幸和担忧两种情绪边缘纠结。
他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这男人的本性根本是恶质。
公主的行宫中,送走了珀尔·莫提斯,阿尔及彼从梁上唤下一只通体乌黑的雉鸡。与白雉相同,这种鸟也同样是用来传声,只不过他们不生长在希珀里昂,而是终年冰寒的埃俄洛斯。
“真是令人难过的回答啊。”阿尔及彼的语带笑意地对那只黑雉说到,“原以为至少会犹豫一下,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干脆。人最爱的,终究还是自己,对不对,狄俄尼索·西亚殿下?”
话刚说完,阿尔及彼手上的黑鸟窜起蓝色的火焰。
阿尔及彼将其甩落在地,黑色的大鸟烧成了灰烬。阿尔及彼冷眼瞧着,甩甩手,弹掉上面的灰。公主殿下忍不住嘲讽到,“真是古老又俗套的把戏。”
阿尔及彼听后,笑了,“不管古老还是俗套,只要人之间还有猜疑,它就有效。一点可疑的迹象,一点猜疑的苗头,最后也可以燎原成弑人的大火。这,才是古老又俗套的把戏的魅力和效用,公主殿下。”
似乎是这一声名存实亡的公主殿下刺激了索拉的心,她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漏洞,“你真是个恶魔,会使用这种把戏的你根本就不配穿着这身白袍。”
公主殿下颤声指责。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这种把戏让我穿着这身白袍站在了这里,而不屑于这样把戏的你还有你的哥哥又在哪里?”阿尔及彼起身凑近公主殿下,面对那审视他的饱含怒火的眼睛,他说,“好好想想吧,公主殿下,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恶和善。”
公主殿下一时无言以对,阿尔及彼拉开点距离,放缓了表情,“不过,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了珀尔·莫提斯的小宠物,我也找不到这个机会。”阿尔及彼对公主殿下说,“只是,现在那个小宠物应该已经送到狄俄尼索·西亚那里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真可惜。”
男人说着可惜,眼底却尽是令人心寒的笑意。索拉扶着椅背的手颤了颤,捏的关节发白。
☆、sos39
“背叛一开始就存在。”这句经典的反派苦情名言广为人知,珀尔对神官说,反派间的背叛微不足道,不足以成为反目的理由。神官此将信将疑,总怀疑珀尔有可能对着身边的同伴亲友捅刀子。珀尔对神官的态度不以为意。
事实上,珀尔确实打算捅狄俄尼索一刀。
其实做人做到这样谁也不想的,珀尔也想做好人,也想头顶圣母光环少受良心责备。虽然珀尔不明白圣母那种拯救万物的心灵境界,但作为一个正常人,珀尔的良心还是有的。
杀人并不轻松,伤害人多了心脏会变得麻木。有人说,你捅别人一刀,你杀掉的,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那不止是良知,还有人性和灵魂。
灵魂和人性这种这么扯的东西,珀尔不大信,但是能快快乐乐地杀人,这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由此从本质上开始扭曲。
珀尔从不认为自己是坏人,即使在杀了很多游戏npc后,他也依旧如此。
npc不是人类,他们是游戏的积分。
那些随着他们的消失而见涨的积分,这才是珀尔所需要见到的。他不需要看到这些npc心中的希望与情感,更不想看到这些人身后的家人朋友。忠犬君曾经让珀尔心软了一次。然而就这一次,珀尔发誓以后绝对、肯定不会再那样做了。好人做多了会要人命的。
如果给每个死掉的英雄一次活过来的机会,他们估计会说“我要当反派”,而不是嗝屁后要一个死得光荣。
人很多时候只是一时本能的圣人,更多时候我们是自私自利的肮脏凡人。
纯,属虚构,乱,是佳人。很多的吐槽乐呵背后都有无奈的态度在里面。许多看似恶质的事背后都有不得已而为止的苦衷。
致力于npc攻略的珀尔·莫提斯选手,注定有一天要捅狄俄尼索一刀。珀尔认为狄俄尼索应该是能感觉到他这蠢蠢欲动的欲望。
但狄俄尼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目的性的作为,让狄俄尼索误将这归类为同类应有的不信任感。
同类,或者说是朋友,又或者说是知己。不管是怎样美好的词,只要有为朋友两肋插刀和士为知己者死这种世界通用设定存在,这便又是一个倒霉催的身份。此身份叠加在反派boss这一属性上,堪称人间大杀器,幸运eps。
幸运eps的珀尔此时磨刀霍霍,面带微笑,期待着在捅完狄俄尼索一刀后,在紧要关头能顺利地以一敌二,救下狄俄尼索。如何救?阿尔及彼可以让他反水,珀尔也可以让纳奥西卡如此,他还能比阿尔及彼做得不着痕迹。脑子里飞快地过着歪注意,珀尔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恻恻的。一群从欧贝利可行宫跟来的啰喽早就习惯了珀尔的阴晴不定。大家没有兴趣猜想珀尔大boss此时心里面,是想杀谁?还是想杀谁?又或者想杀谁?
“你笑得好变态。”男孩,珀尔又忘了他的名字,走进珀尔,不情不愿地将一把大刀递给他,“能教我用刀吗?你也不想因为我的失误而丢分吧。”
实际上,珀尔一点也不介意他丢分还是丢命。但小孩子不情愿却又不得已的请求让反派看着十分的愉悦。
珀尔接过对方手中的刀比了比,咧开嘴笑了。男孩瘪着嘴,埋下不满的眼神,低头不语。
这刀身身长比男孩还高,这看着就像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男孩如果拿在手里,场面一定十分的滑稽。
“小鬼就该是小鬼的样子,这把刀不适合你。”珀尔掂着刀说完,便把刀收到储存用的晶石里。
转眼间武器被没收,男孩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立马扑了上来,气急败坏地要抢回武器,“还给我!那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珀尔食指抵着男孩的头,轻轻一推便把对方推开几步远。在晶石上一点,珀尔按着晶石,从波动的晶体面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剑,然后一个翻转,将剑柄朝着男孩,递了过去。
这还是珀尔在埃俄洛斯时,从狄俄尼索那里顺来的。当时用着顺手,珀尔就当着狄俄尼索面拿走了。这柄短剑,似刀似剑,双边开刃却刀尖弯曲,伤人时因为双边开刃,捅入的创伤面更大,抽出时还会勾破血肉。细长的刀身轻巧锋利,短剑翻转间,流光带着寒意在阳光下闪耀,剑柄没有过多的雕饰,只绕了一圈防滑的皮革。是一柄极具攻击性和实用性的武器。
接过握着剑柄,男孩呆看着珀尔,似乎无法接受大魔王的突发善心。
“来,握好剑柄,我教你如何开膛破肚,毕竟你这个身高要砍到敌人的脖子还是有困难的,小鬼。”
男孩听了前面先是抖了抖,随即炸毛,“不准叫我小鬼!我有名字的,我叫加拉尼亚。”
珀尔耸肩,“你叫巴伐利亚也好,拉脱维亚也罢,活不过后天,都是死人一个。名字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珀尔不在意地笑了笑,小孩子的自尊总在些让人莫名其妙的地方。“那么现在,你究竟要不要跟我学开膛破肚?”
男孩低头,双手紧握剑柄,还在犹豫
“学了的话,到时候,如果卡拉要杀我怎么办?我会不会不小心把卡拉给杀了。”
没有力量的时候追求力量,有了力量后又怕别人受伤害,正派真是遭罪。珀尔感叹,拍拍男孩的肩,“不小心砍了就砍了,随意就好。”
男孩瞪着珀尔,表情介于惊讶与愤怒的边缘,纠结半天,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没听过这样安慰人的。”
“那你现在听到了。”反正珀尔根本不认为男孩有机会活到最后,血刃萝莉的正太压根就不可能出现。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想杀了卡拉,但这是不对的……”男孩沮丧地低头,陷入深深地自我厌恶和责备中。
珀尔坐回去重新用晶石磨刀,“人又不是因为不对就不会去做的生物,人做一件事,只分想做和不想做,有能力做和没能力做。所谓错对,不过是想和不想的借口。”
“那我会不会真的杀了卡拉?”男孩紧张起来。
珀尔受不了,翻个白眼,“我哪知道,你跟着本能走就行了。到时候如果你想杀,你就杀,不想杀你就不杀,就这么简单。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活下去,才有选择的机会。”
加拉尼亚听得迷迷糊糊,但后面那句他听懂了。龇牙咧嘴地瞪了珀尔一眼,为这压根就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恼火。但最终加拉尼亚还是双手托剑,埋下头,躬身请求,“拜托您,请教我活下去的方法。”
珀尔停手,回头,微笑,“你确定?”
毁人不倦,调教正太,引导纯洁的少年往邪恶的路上走,是每个反派必要的成就。珀尔的循序渐进式诱惑,非常非常地成功。
而加拉尼亚的特训,非常非常地惨。
仅有的两天做不到什么突然妙悟,突破阶级直接升级,但基本的保命和攻击突刺珀尔都教了,加拉尼亚大抵掌握。
“你个子不够,攻击不了对方颈部这种要害,集中突刺对方的下盘就可以了,只要对方动作迟缓一秒,你就有机会逃开。”珀尔很有耐性的教,靶子都是实打实的活人。教授课程生动,但不有趣。加拉尼亚的特训,非常非常的惨无人道。
“你以前……也这样吗?”加拉尼亚看着被短剑攻击后,断了四肢倒地不起的欧贝利可杂兵。
珀尔单手挽了一个漂亮的花,甩掉短剑上的血,桀桀地笑,“我以前?我以前应该从不攻击人家下盘,我一般直接拧掉对方的脑袋。”
“不是……我是说,你以前也这样对你的伙伴吗?”
“什么伙伴?”珀尔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
躺在地上,四肢流血的欧贝利可小兵抽搐一下,不动了。
加拉尼亚,“不……没什么,我什么也没问。”
生死竞技开始的前一晚上,神官与珀尔与纳奥西卡在教皇殿旁的偏殿见面。这里靠近教皇殿,能够更充分地利用地脉的能量。神官在纳奥西卡注视下,默默地闭眼念咒。蓝光大作,短暂的解咒过去,心脏蔓延至四肢的无形桎梏解开,珀尔感到浑身一阵轻松。
纳奥西卡神色平静地吩咐神官,“按照约定,我愿意将性命托付于珀尔·莫提斯。”
“殿下……”神官朝纳奥西卡迈出一步,不肯执行接下来的交易。纳奥西卡平静地目光落在神官身上,默默地施加无形的压力。
珀尔神清气爽,将黑色的长发向后一缕。左手朝空中一抓,长鞭闪现,然后随意一甩,长鞭勾着神官拉了回来。
“做个交易怎么样?”长鞭柄部轻轻刮着神官的脖颈,珀尔对纳奥西卡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那个所谓的诅咒禁止就不需要了,把这个人给我,我和你一起对付阿尔及彼怎样?”
珀尔心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从阿尔及彼的残忍和心计,一直到纳奥西卡的理想事无巨细,就准备着嘴遁。然而——
“好。”纳奥西卡答应地干脆,连为什么也没问。
珀尔愣了,随即说,“那就说定了,我们以神的名义,签一个忠诚条约。”
由双面神标志做标题的条约,双方一旦签订不得违反。否则一方有权以神的名义发起制裁,所谓的制裁也就是征战。欧贝利可不怕征战,但历史上,签了条约却不遵守的人,在战争中总是背负着莫名的坏运气。人们相信这是神的惩罚。但即使如此,也仍旧有签了但不遵守诺言的人。这种人,一般以欧贝利可等黑三家为主。正派们还是很守信的。珀尔觉得,这下纳奥西卡会选择拒绝。但是——
“好,我签。”
这……事情太顺利,反而有点超出掌控了。但珀尔总不好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他眯着眼打量纳奥西卡,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端倪,无奈那正气凛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外泄。珀尔想想也释怀了,也是,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终归还是自己的重要些。成就自己的荣耀,还是别人的荣耀,总还是自己的荣耀更诱人。纳奥西卡答应了,也无可厚非,合乎情理。
神官背靠着珀尔的肩,顾不得脖子上的银鞭,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不相信纳奥西卡殿下就这么出卖了同盟国,当然他也不相信自己有那样的能力让珀尔·莫提斯青睐。
珀尔·莫提斯的手下只有两种,一种是帮他卖命的兵卒,一种是帮他暖床供他娱乐的宠物。既然不是前一种,那只剩一种可能了。
“你!……”神官血气上涌。脸皮薄的人生气起来特别容易脸红,神官不仅脸皮薄,还很白。他一张俊脸瞬间变色,气得说不出话。
珀尔冲纳奥西卡摆摆手,拖着不愿挪步的神官走出偏殿,半圆的月亮散发着柔光拢罩着夜空。身后,珀尔听到纳奥西卡的声音从偏殿中传出,隔着距离,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愈加显得清清冷冷。
纳奥西卡说,“小心狄俄尼索·西亚。“
这应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好了。只是珀尔奇怪,纳奥西卡为什么要向他示好呢,要知道他和纳奥西卡永远也站不到一块一个阵线上。他们不是朋友,而且算起来,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世界,真是越来越其妙。
珀尔思索半天,觉得这一句话应该是纳奥西卡送他神官所附赠的一句忠告。对,一定是附赠的。
☆、sos40
洛玛的巨大环形决斗场内,难得的热闹。这座环形的建筑少有的挤满了人。这里没有座位,这里的决斗不需要观众。
拱形石门边沿上的刻字写到,用命相搏的决斗,活到最后的人,便是最好的观众。
齐聚的士兵整齐罗列,铁甲敲打大地发出划一的清晰声响,金属碰撞的声音是这场内唯一的声音。正太双手捏着剑柄,看到对面身着铁甲手持利剑长枪的高大人墙,顿时紧张起来。他朝珀尔靠了靠,咽了口水,张嘴抖着声音故作镇定地问,“喂,你……有赢的把握吗?”
珀尔双手拉了拉,绷直长鞭活动手指,面带笑容地说,“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呢。”
“什么?!”得到的回答不如预料,加拉尼亚原地一惊一乍,瞪向珀尔,刚才的害怕紧张皆抛在了脑后。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愤怒地结结巴巴到,“你……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后面的人可都是相信你才站在这里的。”
珀尔看着站在对面头戴银盔的狄俄尼索。银色的铠甲光洁锃亮,反而是掩在下面的面孔看不真切。阿尔及彼在另一边,趁着珀尔扭头地空隙朝珀尔微不可查地点头。
珀尔顿了顿,戴着黑色盅雕皮手套的手抚在长鞭上,轻而慢地说,“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赢的把握。连自己的命都不能把握,我拿什么给你们相信。”
加拉尼亚听完,沉默不语。
他仰头看向珀尔,虽然嘴上那么说,但那张脸依旧在漫不经心地微笑,无论生死结局如何,似乎都不能叫他害怕。加拉尼亚有点羡慕,又隐隐有些愤怒。他对畏缩的自己感到失望。
不甘心地望着那在他眼中高得足以遮蔽阳光的男人,加拉尼亚问,“难道你就没有害怕过吗?我听说了你的过去,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一个人在外也从未害怕?”
他实在觉得难以置信。
珀尔在和对面的狄俄尼索玩对视,没有留意到加拉尼亚的表情。随口一心两用地答到,
“当然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正因为害怕,所以才更要拿着剑不放手,只要抹杀掉让你害怕的存在,你就不会再害怕,杀光所有让你畏惧的人,你就不会再畏惧。要记住,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而带领众人砍出一条路,便是所谓的王者。”
加拉尼亚为这样的回答震撼。在他的观念里,杀人就是邪恶的,欧贝利可的人杀人是为了私欲。他们是杀戮的魔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他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因为害怕而杀戮,排除异己只为谋一寸生地,以命相搏,只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这样艰难,却又……坚强地活着。
阳光从男人脸侧漏下,给黑色暗哑的头盔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珀尔·莫提斯此刻就高大的如同光芒万丈的武神,只要看着就觉得安心可靠,令人心情平复。
而高大的武神在没有得到狄俄尼索任何眼神互动后,终于有空理睬加拉尼亚。
珀尔低头,发现男孩看向他的眼神闪闪发光。
那表情,活像看着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子,满是憧憬。
珀尔抖了抖。趁着开战前,教皇念诵经文的短暂时间,他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么有难度的活法还是不要教给正太,于是弯腰凑到正太耳边,小声说到,“实在害怕的话,我教你个办法,一开战,发现有人受伤倒下,你就马上上前补刀,拉过尸体盖在身上装死人,绝好的活命方法。”
刹那的感动到此为止,高大武神的形象喀拉一声碎裂,变成渣渣随风飘散。正太扭头,果然不能太相信欧贝利可的人,他们太会蛊惑人心,差点就被感动被骗了!
“顺带一提,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紧挨着我,我身边可是高危地区。”珀尔手指点着正太的头,戳着他后退。
珀尔示意他躲入人群中。加拉尼亚捂着被戳红的脑袋,嘟嘟囔囔地转身往里挤。他还不敢不听珀尔的话。忽然,加拉尼亚感到后脖子一冷。
顺着那份寒意,他很快找到了在对面盯着他的人。
狄俄尼索琥珀色的眼睛透过垂下的银发看向加拉尼亚。那双眼掩藏发梢的阴影下,却是锐利逼人。只是被瞪着,加拉尼亚便有被扼住呼吸的错觉。正太惊得连连后退,直到把自己藏在人群中躲过那目光,才稍稍安心。
高台幕帐后,教皇语句稍一停顿,随即语带笑意,“那么,开始吧。”
随着话音落下,决斗场中央便是一黑一白两道强光一闪。人们还为来得及闭眼,旋即从中央震出一阵强风。波动地以场地中央为圆心扩散,被高压能量压成弧形的空气向四周冲击!
仅这一下,就掀翻了大半人。
变成银剑的长鞭从上空紧压在狄俄尼索斯的宽剑上。狄俄尼索的宽剑剑身早已褪去金属的包裹,变成透明的晶体。能量沿着剑身的纹路扩散,刀锋与刀锋的压迫间,能量挤压产生的电流撞击出激烈的火花。
“一上来就是真功夫,你还真看得起我。”珀尔占着高位的优势,压下手中的间贴近狄俄尼索笑到。
“对你……我可不敢轻率。”狄俄尼索眼眸微微上挑,对上珀尔的视线,格外地杀气腾腾。珀尔瞥到狄俄尼索紧了紧握着宽剑的双手,立刻感到不妙,撤了力道准备跳开。下一秒,狄俄尼索斯刀锋一正,施力将珀尔甩了出去。
珀尔脚后跟的铁甲在地上拖出一道长痕,火星四溅。刚站稳,原本在三丈外的狄俄尼索便已经提剑近在眼前。
黑色的光在宽剑上流窜,砍出来的光刃擦着珀尔的头发,砸向了珀尔身后。
珀尔背后,液体飞溅落在铠甲上,啪啦啪啦地滴落,血腥味蔓延开来。珀尔无暇回头查看。狄俄尼索招招没有犹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决不让珀尔有主动攻击的空隙。一砍一刺,行云流水不带间歇,除了刚开始的主动一击,珀尔一直被压制着后退。
不知不觉,两人由中央退到了墙边。
珀尔用剑挡掉狄俄尼索的迎面一击,趁着短暂的几秒,他倾身上前,斜下角一砍!压制住狄俄尼索的剑锋,珀尔凑到他面前,咬牙切齿,“发什么疯呢?你不是跟我说,你对这个比赛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珀尔原以为狄俄尼索同他只是逢场作戏,谁知道到最后是真枪实弹。
真要杀个血肉模糊,他们两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去对付纳奥西卡!我去对付阿尔及彼,怎么样?”珀尔劝诱到。
他压着剑锋的手因施力过度而颤抖,面对面,珀尔看着狄俄尼索睁眼说瞎话。只希望中二能在纳奥西卡那里消耗些能量回头再战。
狄俄尼索眼睛在珀尔脸上扫视,两人因为厮杀般的打斗贴得极近,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狄俄尼索看着珀尔,冷笑说,“我偏不。”语毕,猛地挣开对抗的剑锋,朝着珀尔就是一个大招。
靠,你疯了,中二。珀尔这次是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黑光过后,周围是人肉被能量烤糊的味道,生肉夹杂着血腥味,引人作呕。事实上,还真有人呕出来了。
“哇——”正太推开压在身上的死尸,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尸肉,脸色一白呕了出来。
珀尔汗颜,关键时刻孕吐,如果是小言你就赢了,少年。
可惜这里是r18系列,战场孕吐,小心剖腹。
珀尔心里刚吐槽完,便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埃俄洛斯人发现了加拉尼亚这只又白又嫩的小肥羊。半边脸烧坏的埃俄洛斯士兵嘿嘿一笑,分外渗人。
加拉尼亚脸色发白,双腿打颤,连忙掏出珀尔给的匕首。金属的寒光在阳光下一晃,狄俄尼索的脸色一沉,然后霍地扭头眯眼看向珀尔,
“那是我、的、猎刀。”
原来是猎刀,不是短剑啊。难怪形状那么奇特。
珀尔的大脑微微走了一下岔路,于是表情十分淡然。然而就是这一岔路,彻底激怒了狄俄尼索斯。珀尔看到狄俄尼索举剑,立刻警惕地将银剑横在胸前。
然而,这一击,他没有挥向珀尔,剑锋刮出的能量袭向了加拉尼亚。
珀尔银剑变成鞭子只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
抱着卷过来的正太,珀尔踉跄地后退两步。加拉尼亚刚刚所在的位置,埃俄洛斯的小兵被烧成了灰烬。正太张大眼睛,缩在珀尔怀里瑟瑟发抖,已经吓坏了。
“小子,算你不走运。接下来,要贴紧我。”
握着短剑,男孩晃着惨白的脸,用力点头。狄俄尼索的攻击拐了个角,盯上了加拉尼亚。珀尔掩着加拉尼亚,一击又一击地挡下。
“为什么要帮着希珀里昂的小鬼?”狄俄尼索在有节奏的攻击下发问,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劈斩。
珀尔眯眼,长鞭卷着剑甩出去,他对落在远处的狄俄尼索笑了笑,说,“当然是因为分数。”
更重要是因为你似乎不太喜欢。因为错误的回答,珀尔又挡下狄俄尼索一击重击。
“明明我对你比所有人都好,你却依旧没有选择我。”狄俄尼索的脸愤怒到扭曲的程度。宽剑劈开了大地,怒槽满格,真的狂化了。“事情总是这样,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从未有人选择我,为什么?!”
大概,我们都是幸运eps。不过这样的回答可不够
“个人利益永远在最前,这才是我们永远的选择。你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太多的希望,总是难免会失望,不能怪别人的,狄俄尼索。”珀尔说完,银剑化作长鞭,从内侧弹开了狄俄尼索斯的宽剑。
再一转换,银剑贴着狄俄尼索腰间,划破铁甲,带出些许血肉,穿了过去。
珀尔笑着错开狄俄尼索想要抓住鞭子的手。
狄俄尼索低头看着腰间的伤口,忽然,已被珀尔拨开的宽剑,偏离了方向,刺向了珀尔身后的加拉尼亚!
所以说,不管是正太还是萝莉,生死时刻,他都是一拖油瓶,比花瓶还糟。
珀尔向后一退,放弃了接下来的攻击,救下了加拉尼亚。狄俄尼索将剑插入地上,原地捂着伤口,看向珀尔的眼神就是一只发疯受伤的野兽。
正太紧张地拽着珀尔的铠甲缝隙,问,“他会死吗?”
“……不会,那家伙是蟑螂命。”
“那你不上前补刀?他等会会杀我们的。”正太担忧地看着狄俄尼索,有些急切地催促到。
什么时候他和这个小鬼就变成‘我们’了。叹了口气,珀尔闻言看向受伤的昔日同伴。
狄俄尼索站着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脱力动不了的样子。
珀尔当然不会真的听加拉尼亚的话上前补刀,只是纳奥西卡不知为何同阿尔及彼打得热火朝天,压根就没空过来。珀尔也只得站着一动不动。
这在加拉尼亚看来,就是犹豫。
“不是你说的吗?只有杀掉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才能开辟出生的道路。你难道不想活了吗?!”气氛凝滞下,正太喊出了这句话。
珀尔很想说,真杀了狄俄尼索,他也得死。
然而,狄俄尼索听到这句话,却像突然想起过去般,呵呵地笑开。他拔起剑,指向珀尔,长吁一口气,平静地说,“他说的没错,只有杀掉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才能开辟生的道路。”
咦?咦!正太你是不是开启了什么错误的东西。
珀尔左看,右看,纳奥西卡没盼来。倒是给他看到环形高台上有一光点闪过。
远处,正太的妹妹正端着一把弓箭。
珀尔认得那把弓箭,那是当初他软磨硬泡也没能从狄俄尼索手中讨来的弓箭。和狄俄尼索斯的宽剑同属一套的晶石的箭头,有能洞穿金属和其他同阶晶石的强大力量。
然而如今,这把弓箭落在了加拉尼亚妹妹的手中。
珀尔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弓箭会在那个小女孩手里。如果是狄俄尼索给她用来保命的话,那就讽刺大了。
因为现在那弓箭所指,是狄俄尼索毫无防备的后背。
加拉尼亚注意到珀尔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高台上拉弓的妹妹。他知道妹妹是想救他们。两兄妹永远是心意相同的,不管怎样家人的安危比起自己,要更要。只要这一箭射中,他们就能赢。
加拉尼亚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男孩还来不及未这将要来临的胜利欢呼,珀尔的银剑忽地变成了长鞭。男孩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鞭在空中不断吸收能量的长鞭变得锋利,变得更长,最后直接挥向了狄俄尼索身后的女孩。
同时,狄俄尼索也猛地加速,提剑袭向了珀尔。他只微微一躲,便躲过了无限增长的鞭身。
刀剑划破血肉,穿透肉体,迸射出些许的血液。
鲜血沿着长鞭,在决斗场天空来开了一条艳丽的血线。血液像雨点滴下,落在战士们伤痕累累的身上。血色与杀戮,浑然一体,不分你我。
珀尔轻咳,鲜血从口中呛出,然后争先恐后地往外涌。他的腹部和手上各被刺了一刀。狄俄尼索的这一刀他预料到了。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加拉尼亚扔出的一击。
狄俄尼索送的猎刀穿透了小臂,弧形的双刃刀口破开血肉,将伤口扩大。血沿着手臂,一滴一滴地落在狄俄尼索的肩上。珀尔的手越过了狄俄尼索的肩,长鞭越过狄俄尼索将女孩击杀了。
而狄俄尼索的宽剑趁着毫无阻挡的空门,刺穿了珀尔的腹腔。
“啊!”加拉尼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瞪大双眼看着身首分离的妹妹,眼里涌出泪水,却毫无自觉。
这一幕,与当初狄俄尼索斩杀索拉的哥哥何其相像。悲剧总是如出一辙,却也能如出一辙的悲惨。
狄俄尼索回头,蹭了一脸的血。珀尔的长鞭化作了光点碎屑消失在了空中,血点噼里啪啦地开始往下掉。加拉尼亚还在嘶叫,嚎啕,看上去,已经完全疯掉了。狄俄尼索手上持剑,看着此刻只能依着他的宽剑站立的珀尔。
珀尔朝他呵呵一笑,擦掉嘴角的血,怜悯地看了看疯掉的加拉尼亚,“他跟我说,他担心自己想要杀掉妹妹,所以很害怕,结果本能反应还是很快嘛,连保命的刀都敢直接扔出来——”
珀尔的话没能说完,狄俄尼索直接隔空利用晶石捏爆了男孩的脑袋。
珀尔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嘴上说男孩肯定活不下去,但珀尔还是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应该能侥幸活过这场比赛。
但不知事情好像永远不在预计的那条线上,他永远都可以打着打着,跑到不受控制的隐藏支线。
珀尔这次有点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腹部的伤口有多严重。也许他比狄俄尼索的伤势轻,也许比狄俄尼索的重。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倒是大脑火辣辣地一阵空白。珀尔想,他怎么也该捅一刀回去,这才不亏。
于是,他拔出了手臂上的剑,扎向了狄俄尼索。
狄俄尼索挡也没挡。剑尖刺在了他的肩胛上,那地方没什么血蹦出来,估计扎骨头上了。珀尔咧开满口血牙,朝面无表情的狄俄尼索露出一笑,便朝前倒去。挨着狄俄尼索,珀尔失去意识前,清晰地听到那家伙说,“我弃权。”
珀尔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心晕了。因为神明大人那里和这次比赛都顺利通过了。
☆、sos41
在火中行走,沿途是烈焰炙烤尸肉的味道,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管走到哪里风景都是一样的。珀尔停住脚步,环顾悬挂着岩浆瀑布的山壁,忽然想起,这是梦。
这是梦啊……既然是梦,那么大概只要站在这里就会醒来。珀尔是这么认为的。
抬头仰望被黑色绝壁挤成狭窄缝隙的赤色天空,有人牵着手从珀尔身边走过。珀尔低头,是两个孩子。他们在朝道路的伸出走去。这条道路蜿蜒崎岖,一直绵延到更深更黑、看不清的深渊。
有乌鸦扑棱着翅膀停在一旁的枯枝上,嘎嘎地叫了两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朝峡谷深渊走去的矮小身影。
如果这是梦,那也太过真实了。珀尔心里想。
“喂,那里不能去。”珀尔朝那两个小孩喊道。
其中一个还要继续朝前走,另一个却停了下来。男孩拉着女孩的手站在原地。
“为什么不能去?”男孩奇怪地问。
珀尔噤声,为什么不能去?他也疑惑了。
“快点,哥哥。”女孩开口催促,拉着男孩要往前走。男孩仍站在原地,女孩拉不动他有些着急。
“一起走吗?,反正你也不喜欢这里不是吧”男孩提议。
“谁说我不喜欢这里?再说,你们去的那个地方也不见得比这里好吧。”珀尔一脸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男孩摇摇头,“你没发现吗?”他平淡地说,“你的脚下……”
脚下?珀尔低头,满眼的血红色。血泊浸到脚踝,红色的液体不断地攀附向上,拉扯着人往下沉。珀尔惊奇抬头,山壁间的小道变成了小河。
鲜血缓慢地从珀尔身后朝深渊内涌去。
男孩朝珀尔伸手,“你很害怕吗?那我们一起走吧。只要大家在一起就不会害怕了,只要不是一个人,就不会畏惧。”
“开什么玩笑?!”珀尔皱眉,抽出剑想劈断又一个腾起的血柱,却发现剑并没有穿透液体,挥空了。为什么呢?珀尔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剑已经断了啊。”
男孩歪着脑袋,“你不想和我们一起走吗?”
“哥哥!”女孩扯着男孩的胳膊,拖着他要离开。男孩看了珀尔一眼,最后朝他摆摆手,拉着妹妹的手跑远了。珀尔一个人站在血泊中,看着兄妹俩远去的背影。这实在太奇怪了。峡谷绝壁中只剩他一人。岩浆和鲜血汇聚在一起,不停地翻滚。
那只乌鸦还在,盯着珀尔似乎在说,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捏着短剑,珀尔问着自己相同的问题。如果他停在这里,会不会一辈子就停在这里了。血液还在向上蔓延,拖着一切沉入血海中。珀尔看着远处那就快隐没如黑暗的两个身影,忽然想上前喊住他们。
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珀尔想。反正只是梦而已。抱着这样的想法,珀尔朝深渊迈出了一步。
“不能去。”
有人从后面拉住了珀尔的衣襟。珀尔回头,这次是一个黑发黑眼神情严肃的小鬼。最近小孩子怎么那么多?难道这条路是小鬼之路。
因为不知道梦什么时候会醒来,或者说正因为是梦,珀尔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他蹲下来与这个小鬼对视,难得的和颜悦色,“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去?难道要我一直呆在这里?”
黑发黑眼的小鬼摇摇头,一双胖胖的小手托起珀尔的手紧紧握住,他不说理由,只抿着嘴反复强调,“绝对不能去。”
被小鬼严肃的表情逗乐,珀尔乐呵地说,“不去那里,那要到哪里去?”珀尔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和他一样束着发的男孩,“刚才那俩个小鬼看起来和你一样大,你也不去吗?他们都走了,再不追上他们,你就只能一个人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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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