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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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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正文 第67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第67节

    所幸港口岸上看到这艘广船在下沉,派了船过来救援,在半路上将卞武几人救上去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四大死士带着抱琴还有那个侍卫上了岸,远远地看着他们刚才所在的那艘广船已经慢慢地沉入了水里去。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海水不再蔚蓝,而是黑幽幽的,像个吃人的地狱。

    四大死士都坚信是许七郎将季衡劫走了,便都问抱琴许七郎的身份,这时候抱琴也不得不说了,道,“此人是大人的亲表哥,广州的大海商许家的嫡子。不过这事还不能肯定就是表少爷做的。表少爷同大人的关系一向十分亲厚,感情比起亲兄弟来,也只有好的。”

    卞武怒道,“你还在为他说话,那你说大人去了哪里?”

    抱琴说不出话来了。

    227、第二十三章

    卞武找了人来询问,得知在之前果真有一艘开浪船前去那艘广船处,港口处给签发其出港的理由是从那艘在之前的大战中受了损的广船上接下一部分人和火器,又前往舟山所上策应。

    于是这艘开浪船就大摇大摆地去广船上接了人,然后一路向舟山所驶过去了。

    卞武不敢将季衡被抓走的事情传出去,季衡乃是两江浙闽巡抚,要是他被劫走的消息被传开了,势必会影响作战士气。

    于是他只是上了另一艘开浪船要去追击之前的那艘开浪船。

    只是那艘广船下沉带起的漩涡让海面一时之间没有平静,船不好出港,而且要去追击离开了一段时间的开浪船谈何容易。

    这个时候,传递消息又是那般困难,根本无法向前方战场传令挡下抓走季衡的开浪船。

    再说,那艘开浪船之后定然不是前去舟山所策应去了,恐怕已经逃之夭夭了。

    也果真如卞武等所料,这艘开浪船从明州港驶离之后,最初的确是往舟山所而去,舟山所的大战经过了一天已经接近了尾声,但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是这里人最疲乏最不机动的时候,这艘开浪船之后便拿了另一通行令出来,是要到前方海域去哨探阻击逃跑的倭寇,于是这艘船就在夜色里毫无阻碍地驶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季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下的床有些微地晃动,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船上,然后他已经想起了自己喝茶晕过去的事。

    季衡瞬间睁开了眼睛,房间里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一边墙壁上挂着的一盏马灯随着船身的轻轻晃动而亮着光。

    许七郎侧躺着,正将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腰上,半搂着他,还在熟睡。

    季衡皱了眉,想抬手给许七郎一巴掌把他打醒,但是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将许七郎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了,从床上坐起了身来。

    床也是一张小床,两个大男人睡在上面,都只能侧躺。

    季衡将许七郎的手拿开时,许七郎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没有睁开眼,季衡坐起身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看他。

    季衡也低下头看向了许七郎,然后也不理睬他,直接从他身上迈过去,下了床。

    许七郎要翻过身来看季衡,不小心拉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不由一声痛吟。

    季衡本在穿鞋,这时候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关怀他,只是又转过了头去,穿好鞋子后他就径直走到门口去了,要开门出去。

    许七郎也坐起了身来,穿上了鞋子。

    季衡开门他也没有阻止,只是随后跟着他往外走。

    外面倒是没有人守着,全是一个个地船舱,季衡沿着过道往前走,到了一个小厅处,就有一个往上的很陡的楼梯。

    季衡直接从楼梯处往上爬,许七郎也只好跟了上去。

    季衡一路走一路看这艘船的配置,大约猜出这是一艘开浪船,开浪船不小,可容纳三五十人,在顺风逆风的情况下都可航行,速度还很快,而且在作战上也具有很大的优势。

    季衡上了甲板,只见海面平静,风浪不大,东边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红霞,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甲板上还有近十个守卫,看到季衡,大家都整齐划一地闭嘴不再说话,看到他们的当家许七郎像个受了训的鹌鹑一样垂头搭脑,大家都赶紧转过了头去。

    许七郎走到季衡身边去,讪讪地说道,“再过不久,我们就到港口了。”

    季衡侧头看他,想要朝他发火,但是又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无奈,皱眉瞪着许七郎,道,“你现在可真是了得了,满身的强盗习气。你这是要把我抓到哪里去。你倒是好,现在带着我在海上,要是皇上得知此事,你家在京城的人要怎么办,在扬州的人要怎么办,在广州的舅舅舅母要怎么办,你想要你家被诛灭殆尽吗。”

    许七郎这时候也恼怒起来,道,“你就知道皇上,皇上。”

    季衡气得直接抬了手,啪地一巴掌甩上许七郎的脸,许七郎被打得脸侧了一下,但他瞬间又把脸转了过来,看着季衡不说话。

    季衡对上许七郎的眼睛,许七郎以前的眼睛总是温和如水,常带笑意,他总是那般开朗,性格单纯,但是现在的他,一双眼睛就像是鹰隼一般,季衡看到了他眼里的受伤和怒气,但他一点也不想姑息他,和他狠狠地对视着,道,“赶紧把我送回去。现在我们还没有走得太远,送回去很简单。七郎,你不要犯浑。”

    许七郎因他这话冷冷道,“不行,我不是在犯浑。”

    季衡抬手又要打他,这时候许七郎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一手又捧住他的后脑,将他压在了船栏杆上,凑上去就啃住了他的嘴唇。

    许七郎有十几天没有刮胡子,一脸络腮胡扎得季衡脸疼,又被他含着嘴唇又舔又啃,不由恼怒非常,不断挣扎。

    甲板上的一帮兄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两人,但是都偷偷打量,看到许七郎搂着季衡就亲,还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随即因季衡那没被制住的手直接拍上许七郎的伤处让许七郎痛得放开了他而断掉了口哨声。

    季衡将许七郎狠狠推开,一摸嘴唇,又怒瞪了甲板上一众兴奋的男人一眼,那冰冷又气势威严的神色,让甲板上的一众男人们都心里一冷,那阵兴奋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冷得都要阳/痿了。

    许七郎却还是锲而不舍,上前要拉住季衡,“衡弟,反正我是把你劫走了,咱们以后海上为家,往西方去,即使是到了弗朗机国咱们也能过活。”

    季衡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可理喻,怒道,“这里才是我的家,是我的国,我的族人,我的父母兄弟姊妹皆在于此,我的根在这里,我的爱人我的孩子在这里,你要我到哪里去。你个混账东西,把我送回去,不然皇上处置起许家来,你以为你家里可以逃脱?你到底还是三岁小孩儿吗,不管不顾地只知道乱来。”

    许七郎也生了气,怒道,“那个人那般待你,你为何还会喜欢他。”

    季衡看一船人都要来看笑话,就气得面色绯红,便不再说话,只是伸手直指许七郎,“给我进来。”

    季衡转身就往船里面走。

    一众人都盯着许七郎,许七郎回头朝看笑话的兄弟伙儿们怒吼了一声,“看什么看,看好船才是你们的正经事。”

    大家还是在心里憋笑,只是不敢再看许七郎,转过头去看海面,等许七郎跟着季衡进了船舱,大家就开始笑。

    船里船舱小间每间都是一样的,也亏得季衡还能找到他最初和许七郎所待的那间,推开门走了进去,许七郎跟了进去,季衡已经在床上坐下了,抬头看向许七郎,道,“过来。”

    许七郎关了门乖乖走到了他的跟前去,季衡又让他坐下,他便在季衡身边坐下了。

    季衡伸手解许七郎的衣带,许七郎愣了一下,脸都在瞬间变红了。

    季衡抬手就给了他的头一巴掌,没有用力,倒像是扇风,骂许七郎道,“混账东西,你在乱想什么。”

    许七郎明明比季衡大两岁,但总被他当晚辈教训,他也没话好说。

    季衡已经脱掉了他的上衣,让他转过身,便检查起许七郎的背上伤口来。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长,从昨天开始许七郎就没有好好养伤,所以刚才季衡那么狠狠一巴掌,已经把那伤口又打裂开了,血色从纱布上渗出来。

    季衡看了,就说,“药和纱布在哪里,这伤要再上药重新包裹才好。”

    许七郎回头看他,季衡要让他去拿药,许七郎却不管不顾地将季衡扑倒在了床上,将脸埋在了季衡的颈子边,呼吸着季衡身上的气息,道,“衡弟,我这一年多,到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我无论到哪里,做什么,都不觉得快乐,我总想你,总想你。我希望你能够活得好,你开心我也就高兴,我以为我能够远远地,只是祝愿你好就行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还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顾了,只和你在一起。”

    季衡伸手要打他,手抬起来,没能放下去,许七郎的热乎乎的眼泪落在他的颈子里,让他心里一阵难过。

    他知道自己对许七郎只有亲情,但是为了这份感情,他是愿意和许七郎同生共死的,他希望许七郎能够好,一生顺遂,日子顺心,不愿意他受任何苦,不愿意他受任何累,甚至也没有希望过他能够做出什么大事业,有什么大出息。

    季衡想这甚至是一份溺爱,因为爱,所以没有缘由的宠溺,没想到却把许七郎宠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季衡伸手将许七郎的脸捧了起来,两人隔得这般近,他看到许七郎满脸泪水,只好伸手轻轻地替他擦拭眼泪,低声道,“我们是兄弟,所以不行。如果我答应了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的父母家人,更对不起你的家人。七郎,你已经长大了,你不是一个孩子了。我也要明白这一点。你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责任来。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就不要这样让我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成长录3

    自从太子殿下能够走路了,各位经常受皇帝召见的大臣们就遇到了各种麻烦事,当然,对有些大臣来说,也是件高兴的事。

    太子殿下很挑人,他不喜欢的大臣,别想碰他,碰他他就要将一张嫩得像水豆腐的脸板上,做面无表情状,且一把把人拍开,然后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他喜欢的大臣抱他,他就会露出笑容来,软软嫩嫩的小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或者胸口处,要是这位大人这一次恰巧没有戴帽子而只是用了发冠露出了耳朵,那不好意思,他一定会把手抓到这位大人的耳朵上去。

    从翰林院转到都察院的刘平楠大人,因为其非常擅长体察皇帝的心思,故而有时候会被皇帝召见,他到了勤政殿前来,规规矩矩地候在门口,请公公帮请示。

    皇帝在书房里忙碌,太子殿下能走了,可不想要闷在一处,就走到大殿大门口来,正是夏初天气和暖时,他乖乖地爬过门槛,也不要女官碰他,自己到了大殿外面来,殿外站着值守的侍卫,他会慢慢走到侍卫跟前去,仰着头看一眼,然后转过头,就看到了候在殿外的刘平楠。

    这时刘大人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刘大人官位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本人,只见是个白白嫩嫩的小不点,头发短短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那长相,就是活脱脱的小版的皇帝,此时小版的皇帝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刘大人四十来岁了,才得了一个儿子,看到太子殿下那可爱的样子,就热血燃烧心肝颤,不由也不顾礼仪了,蹲下身就和太子殿下说话,“微臣给殿下请安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那谄媚而讨好的脸,就默默地转过了眼睛,要往一边走了,刘大人于是赶紧窜到他面前去,张开手,“殿下,微臣抱您吧。”

    伸手就要抱他,当他抓住太子殿下那小小的柔嫩的软乎乎的手,他的心都要化了,太子殿下对他不喜不厌,故而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但是不愿意看他,就把目光放到一边去。

    刘大人轻轻晃着太子殿下的小手,柔声逗着,“殿下会走了啊,殿下是多大了?殿下喜欢吃糖吗,爱玩什么?”

    太子殿下不理他,只是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某处虚空,直到柳升出来传刘大人了,刘大人还在哄太子,太子对他爱搭不睬,反而让刘大人萌得一脸血,小心肝乱颤。

    柳升对他说皇上召见,他都还是念念不舍地看着太子殿下,边进殿还边回头。

    太子殿下觉得门外阳光太晒了,就朝一边跟着的女官伸了手,女官赶紧过来把他抱着进了西间去。

    刘大人在皇上跟前回过话,兴冲冲地出了书房来,在殿外没看到殿下了,便怅然若失,回了都察院,同上峰说起,那上峰一听他说太子的可爱之处,就皱眉赶紧捂住胡子,心想上次差点没被太子把胡子给拉断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可爱处。

    228、第二十四章

    许七郎不说话不回答,季衡将他掀开要坐起身来的时候,他却默默地照办了。

    季衡看到房间里有一个诊箱盒子,就过去打开看,发现里面果真是伤药和纱布,就拿着走到床边来,要将许七郎原来的纱布解开给他从新上药。

    许七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傻了,任由季衡施为,季衡将那黏在他伤口上的纱布扯下来的时候,那般痛,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季衡在心里叹气,十分心疼他,但是许七郎对他表现出的爱意,不仅让他十分为难,且他并不愿意去理解,他觉得许七郎就像是一头犟牛,非要下狠心让他打断这念头不可。

    季衡为他从新上了药,又把纱布包裹好了,因为的确是十分饿了,就问道,“有吃的吗?”

    季衡这一句话才让许七郎回过神来,看了看他之后道,“你等一等。”

    许七郎也没有穿外裳,上身就只是裹着纱布,就出了门去,季衡也要跟着他出去,被许七郎伸手挡住了,道,“你就在这里等着,这里的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都想打量你。”

    季衡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又坐回了房里的床上去。

    因为是船舱,里面空间十分狭小,只放了一张床,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带柜子的架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许七郎去端了些吃的进来,不过是行军饼,还有几个果子和一大壶水。

    许七郎将吃的放在了桌子上,叫坐在床上发呆的季衡吃,“只有这些,等到了地方,就能吃些好的。”

    季衡的嘴是被养叼了的,一向是吃好的,不过下了东南来这一年多,他也时常跟着军队,故而也还是很能吃苦。

    季衡拿了一个行军饼吃,因为太硬了,几乎要磕痛了他的牙。

    于是许七郎就将那饼拿了过去,将两枚果子递给季衡,说,“先吃这个。”

    季衡将果子接到手里,发现居然是有点蔫蔫的莲雾,不由有些诧异,许七郎也看出了他的诧异,便道,“你之前大约没有见过这个,这个果子叫天桃,是从东南边室利佛逝国移种的树在福建南边的岛上,现在这个时节,正好可以吃。”

    季衡拿着莲雾啃起来,许七郎就将那硬邦邦足以做武器或者做盾牌的兼具攻击和防卫的行军饼拿在手里用刀子刮成饼渣在碗里,然后倒上水搅一搅,放在一边让季衡吃,又拿了一个椰子在手里,用锋利得足以削铁的匕首将椰子削了一个口子,然后将里面的椰汁倒在一个大杯子里,那杯子是东南边向海外销售的马克杯,一般汉人都不用这种杯子。

    季衡吃完了莲雾,本来就饿的肚子只觉得更饿,许七郎将那碗行军饼搅成的黄乎乎的东西递给他,他便也拿着筷子吃起来,觉得味道还行,只是泡了水还是觉得干。

    等他吃完,许七郎又把椰汁递给他的时候,他就看向了许七郎,说,“你自己不吃吗。”

    许七郎道,“你吃完我再吃。”

    季衡说,“你吃吧,那个行军饼我是不再吃了,硬得很,泡了水还是干。”

    许七郎笑了笑,便拿着饼啃起来,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季衡看着就想摇头。

    吃完了东西,饱了肚子的季衡心情稍稍好了点,又想对许七郎进行思想教育,让他赶紧送自己回去。

    许七郎却是听话得很的模样,但就是不按照季衡说的去做。

    时间到了下午,季衡就真的要发火了,他在船上也觉得热得很,许七郎又去端了水来给他擦身,季衡也不擦,只是沉着脸看着他。

    两人正在房间里对峙,外面突然有人前来敲了门,声音十分急切,“当家,我们遇到了其他海船。”

    许七郎愣了一下,马上站起了身,过去开了门,“是什么人?”

    那手下朝房间里瞄了一眼,看季衡穿得整整齐齐的,许七郎没穿上衣,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先八卦一下,不过对上许七郎面无表情的脸色,就没敢多打量两人到底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说道,“看样子,像是王启的残部,他们一路从舟山所过来,和我们遇上了。”

    季衡一听此人的汇报就来了精神,已经上前来,问道,“他们有多少艘船,后面有无追兵。”

    许七郎侧头看了季衡一眼,又伸手紧紧箍住了季衡的手腕,似乎是生怕他去上了朝廷追兵的船。

    那手下道,“有三艘,一艘小福船,还有另外两艘海沧船。朝廷的船没看到。”

    许七郎说他要上去看看,然后想将季衡关在房间里,季衡只是目光冷冽地盯了他一眼,他便没敢了,许七郎只好带着他上甲板去,并且说道,“昨天战局混乱,王启不一定知道我上竹山岛的事情,但是他可能会有你的画像,我们的船战不过他们,只是逃得过,我先上去看看,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赶紧逃开。他现在也是疲于奔命,不会来追我们。”

    季衡却道,“不行,看看他们船上到底是谁,要是有王启,或者有杨钦治,咱们都不能走,先看能不能和他们搭上关系,看他们要去哪里,我们这边也要去联系水师前来,斩草不除根,以后就会酿出大祸来。”

    许七郎皱眉道,“衡弟,这样太冒险了。他们有你的画像,到时候抓住了你,要怎么办。”

    季衡愣了一下,道,“我上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已经爬上了甲板,一个手下正在用望远镜看那出现在海天相接不远处的船只,另外两个手下正在用几支颜色不同的旗帜比划着,想来是这些海上行驶的船只之间的暗号。

    许七郎和季衡过去,那个用望远镜的手下就将那长长的望远镜镜筒给了许七郎,许七郎拿着仔细辨别了对方的船一番,然后对季衡说道,“果真该是王启的船,船身上有被弗朗机炮轰过的痕迹,还有一艘船的主帆被烧了一半,不过不只有三艘船,现在看得到的就有五艘,除了一艘福船,两艘海沧船外,后面还有两艘小的苍山船。”

    他说着,又将望远镜递给了季衡,季衡接过望远镜,也仔细看了对方的船只,发现果真如许七郎所说。因为船离得还远,只能看到对方的船,并不能看到上面的人,也能看到对方船上挥舞的旗帜。

    他不懂这个旗幡的意思,就问许七郎,许七郎就说,“表示是自己人,不是朝廷战船的意思。”

    季衡点点头,道,“福船太大,用作舰队总指挥,既然对方是福船,可想而知,上面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要是王启没有在舟山所被抓住,想来就是在这船上。”

    许七郎看季衡说话虽然镇定,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季衡道,“衡弟,咱们一艘开浪船,可敌不过他们。要是逃得不快,他们两艘苍山船就能解决掉我们。”

    季衡侧头瞥了许七郎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难道只安排了这么一艘开浪船就敢把我劫走。你之前说的就要到港口了,是什么港口?将王启他们引过去,把他们伏击了,难道不行吗。”

    许七郎看对方的船越来越近了,怕对方手里的千里眼望远镜会看到季衡,就赶紧拉了他跟着自己进船舱里去,又对甲板上的管事道,“秦老四,你先在上面顶着,要是对方船上问话,就说我们也是从舟山所过来的,本来是去同弗朗机人商量生意的,没想到那里发生了大战,咱们的广船折在那里了,只好乘着开浪船跑回来了。”

    那秦老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更是不怕死的,还有心思和许七郎笑道,“那当家,要是他们已经知道竹山岛上的事情是咱们干的,你要我怎么和他们说。”

    许七郎骂他道,“你自己想办法。再说,竹山岛不大,几乎被我们宰光了,除了我们和接应的船,其他船都被烧光了,大战一起,难道后来还有人跑到竹山岛上去救人去了。定然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去干的。”

    秦老四于是笑嘻嘻地应下了。

    季衡被许七郎拉到了下层船舱,已经是下午,甲板上十分明亮,但是船舱里依然是昏暗的,许七郎拉了季衡进了他们的房间,就去翻找船工的衣裳来给季衡穿,季衡身上虽然不是穿着官服,但是一身绸缎圆领衫也不是海上人的打扮。

    季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直接解开衣裳上的盘扣,许七郎拿了船工的衣裳伺候他穿,即使是夏季天气十分炎热了,季衡的打扮也是一丝不苟,在圆领衫里面还有一层中衣,季衡穿着一身白色的薄绸中衣站在那里,许七郎看得愣了一下,才将船工的青衣给他,季衡拿到手里就赶紧穿起来。

    自然他头上的金冠也是不能戴的,许七郎又站在他身后将他的金冠取了下来,抚摸着季衡那如瀑的乌发,许七郎不由自主握到唇边亲了亲,季衡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问道,“你会梳头?”

    许七郎道,“挽个头发还是行的,只是你这头发可不像在海上跑的苦命人的头发。”

    季衡没应,许七郎找了布巾将季衡的头发束了起来,然后又用帽子将头发都包了进去,这些做好后又带着季衡要去上层做饭的地方,这时候,外面一个跑腿的兄弟已经端着一口黑乎乎的锅来了。

    许七郎开门接过锅,对上手下笑得暧昧的眼神,便给了他一下子,道,“刘猴儿,赶紧滚。”

    对方笑嘻嘻地跑掉了。

    季衡知道许七郎这一帮子兄弟都将自己当成了许七郎的契兄弟,不过许七郎明明有了一个凶悍老婆,要是真敢在外面招惹契兄弟,难道他的手下里就没有一人去给他老婆报信吗。

    季衡坐在床上,被许七郎抹了一脸一脖子的锅灰,手上倒是他自己抹的,他伸手又摸了摸脸,对许七郎说,“这种黑,一看就不自然。”

    于是许七郎又伸手在他的脸上颈子上胡摸了一阵,把那颜色要抹得自然些。

    把季衡摸得要发火的时候,他才将手拿开了,季衡正要起身,许七郎突然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季衡抬手就要打他,他赶紧飞一般地跳开了,红着脸道,“在兄弟们面前给我留点脸面,别总是打我。”

    季衡朝他怒道,“你也给我端正点态度,再乱来试一试。”

    许七郎于是就笑嘻嘻地说,“嗯嗯,我知道。”

    季衡冷哼了一声,跟着许七郎往甲板上去。

    再到甲板上的时候,那秦老四盯着季衡看了几眼,就对许七郎说,“被这么一糟蹋,不管是什么美人儿,也都要不成样子了。”

    被许七郎一巴掌拍上背,他才住了嘴。

    而季衡这时候却已经完全没有在意许七郎这一帮子兄弟的眼神和对许七郎的调侃,手里拿着那望远镜看着对方的船只渐渐驶近。

    许七郎到了季衡跟前,对季衡说道,“衡弟,你一会儿只管叫我七郎,我在这边没用本名,只叫秦七,知道吗。”

    季衡瞥了他一眼,将望远镜给了他,道,“知道。”

    很快王启的船就驶近了,这时候,秦老四上前对许七郎道,“咱们接应的船并没有来,我们势单力孤,当家,我们不管他们是不是知道咱们在竹山岛上的事情,都先要稳住他们才行。”

    许七郎点头,“知道。”

    然后他又交代季衡,“衡弟,一会儿即使真看到王启那老匹夫,你也不要乱来。”

    季衡道,“我不是莽撞之人。再说,我并不认识王启。”

    这下倒是让许七郎惊讶了一下,“我以为以你行事的缜密,定然找到了他的画像熟记于心了。”

    季衡这时候心里紧张,面上倒还有了一丝心思和他开玩笑,板着脸道,“他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我将他的画像熟记于心有何用。”

    许七郎于是直接伸手搂住了季衡的肩膀,笑而不言。

    季衡推开他的手,道,“笑什么?”

    许七郎才说,“其实衡弟你也是有做贼寇的资质的。”

    季衡给了他一下子,让他住了嘴。

    229、第二十五章

    季衡根据船只行驶的速度和行驶的时间,粗略估计他们这船是已经行到了台州附近外海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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