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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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绑架了总裁的宝贝弟弟 作者:许温柔

    正文 第13节

    谁绑架了总裁的宝贝弟弟 作者:许温柔

    第13节

    陈老爷子也曾是道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打打杀杀了十多年。当年和他平起平坐的,活到现在已经不剩几个,所幸他还算有远见,提前把重心从台面底下逐渐转到台面上,前些年退隐收山之后,把事业和势力分别交给了两个儿子打理。如今的陈柏信年过六十,威严依旧不减。

    “爸。”陈阳见了老爷子,立刻过去恭恭敬敬请安。

    陈柏信的太极剑请名师指点过,动作步法还算连绵不断,松沉自然。将陈阳晾在一边,一套十三式走完了之后才把剑递到佣人手里,拿过毛巾擦擦汗,问道,“这几天去哪了?”

    “爸,”陈阳像个拿了成绩单回家的孩子般,神采奕奕地炫耀道,“我弄到了一条进关的线,下个月走一趟试试,要是有戏的话,我和俄罗斯那边的生意就能做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陈柏信将毛巾往托盘里重重一拍,“现在大环境跟以前不一样了,哪个不是明里暗里地洗白经商,你怎么还自己往坑里跳?你弄军火进来想干嘛?想造反啊?”

    “聂青岳都能干,我们为什么不能干?爸,你不知道,现在外面聂青岳太嚣张了,钱都让他一个人挣了,我就是看不过去他那个得意劲儿。”

    “谁说都让他一个人挣了?我留给你那一摊你没挣着钱吗?你哥的公司没挣着钱吗?干好自己那一份,和那个聂青岳比什么比?”

    陈阳咬牙不答话。在他爹的心里,道上的经营迟早都要归入正途,他英国留学回来的哥哥陈暮才是最好的接班人,而他,永远只是那个拿着他爹留下的一摊子势力瞎折腾的小痞子,干的事情就跟他派他手底下小弟干的一样,给一把刀,让砍谁就砍谁。他不但和陈暮没得比,就连聂青岳他也没得比。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阳知道自己明面上干不过聂青岳,就明里暗里的盯着他、给他找不痛快,那聂青岳就算是铁打的人、芯片做的脑子,也早晚得有出毛病的一天。他盯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让他从尤飞这件事上讨了个便宜,虽然明显是个捡漏、抱大腿的事儿,他也不介意,只要能让他爹觉得他陈阳也是能和聂青岳比划两下的,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他爹现在这态度明显就是看不上他。陈阳也不想再多说了,等办成的那一天老爷子自然会知道他有用的儿子不止陈暮一个。

    陈柏信看出了陈阳的心思,心知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便缓了语气,问道,“你哥这几天没回家,最近在忙什么?”

    “爸,哥的生意我不太清楚。”陈阳闷声答道。

    这话一出老爷子又不高兴了,“那你跟我说说你都清楚什么。”

    陈阳更郁闷了,“爸,我知道我哥在哪,我去把他叫回来。”

    怎么说也是他亲生儿子,大清早起来说得这么委屈,哪个当爹的受得了?陈柏信挥挥手,“吃早饭了没有,吃过饭再去吧。”

    陈阳在外面晃悠了一晚上,根本想不起来吃饭,嘴上却说,“我在外面吃了。爸,那我先走了,我去找我哥回来。”

    陈柏信知道陈阳的脾气,叹了口气道,“去吧,忙完了你们俩一起回来。”

    这个儿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从小就喜欢玩枪玩炮,恨不得征战四方称王称霸。可惜现在大环境不同,陈柏信又年纪大了,不想看着两个儿子过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才一直刻意打压着陈阳的那股野劲儿,生怕他惹出大事来。

    陈阳心里憋着气,趁早晨人少,一路飙车到了林琅楼下,翻出了备用钥匙。也不顾一大清早的会不会扰人清梦,就恶狠狠地咣当一声带上了楼门。

    小楼就三层,没有电梯。陈阳跺着脚在心里一步一个聂青岳地踩着上了楼,刚一开门,一眼看到了同样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的宋衍河,正拿着一杯水在喝。

    宋衍河回过头与门口的陈阳对视。他心神俱惫大半宿未睡,脸色有些苍白,额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唯独刚喝过水的嘴唇粉红湿润。

    陈阳看愣了,下一秒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大喊一声,“你又是哪来的野鸭子?连我哥也敢勾引?”

    紧接着又仔细看了看,指着他喊道,“怎么是你!”

    林琅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穿着大红色身子白肚皮的卡通狐狸睡衣揉了揉眼,“你怎么又来了?”

    “操!你怎么还在啊!”陈阳猛然想起来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打不过,声音放低了许多,“那什么,我哥不在啊,那我走了,你们继续。”

    陈阳边说边退,退到门口一回头,砰地一下和刚进门来的陈暮撞在了一起。

    陈阳刚要开骂,仔细一看吓了一跳,“你……哥?你,你这怎么弄的?”

    陈暮额上缠着绷带,嘴角还青紫着一块,脸上也有结痂的划痕。

    陈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整了整衣领,又背过身去整理腰带和衣摆,“一听就知道是你来了。”

    “哥,你怎么从外面进来?”

    林琅好奇地问道,“那他应该从哪进来?”

    “我哥这几天不是住在这儿么?”

    林琅杏目圆睁,重复道,“你哥这几天住在这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住在楼下。”陈暮揉了揉额头,“最近有个项目在这附近,我就在楼下又买了一套一到二楼的跃层住着,还没来得及说。”

    宋衍河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住这里不行吗,何必再买一套?”

    “……三个人,太挤了。”

    林琅不解,“哪里挤了,不是还有好几间空房吗?”

    陈暮叹了口气,愈发不知说什么好,皱眉看向陈阳,“找我有事吗?”

    陈阳打量了他哥的伤口,“本来有事的,现在没事了。哥,你这样千万别回家,不然老爷子肯定以为我给你招的事儿,还不打死我。今天早晨我还看见他练剑了,你这身伤让他见着了,我就是他的下个靶子。不是,哥,哪个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的啊?我非剁了他不可……”忽然,陈阳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宋衍河和林琅,“那什么,也不是非要剁,但是总得讲点儿理吧……”

    林琅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和宋衍河道,“不是我,也不是他。是个大傻逼打的!”

    陈阳腰杆又硬起来了,“操,谁啊?”

    林琅白了他一眼,“除了聂青岳还能有谁。”

    “妈的!什么时候打的!”

    “昨天下午吧。”

    “操,早知道昨晚老子逮着他捅几刀了!”

    陈暮扶额,“你昨天又和他起什么冲突了?”

    “哥,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肯定给你把这个仇报了。下个月我和他一起走一批货,看我不阴死他!”陈阳气得咬牙切齿,眼里透着嗜血的光芒。连他爹都不舍得打他哥,聂青岳算个什么东西!

    陈暮皱眉,“你怎么会和他搭上关系?”

    “哼,昨天他的一个小鸭子欠了钱落到我手里,他来领人,我怎么能那么容易放过他,就跟他要了一条北边进关的线,下个月一起走货。”

    陈暮飞快地看了一看宋衍河,低声问,“你说,他的……什么人?”

    “一个鸭子呗,叫尤飞。”陈阳掏出一根烟,点着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夹着烟指了指宋衍河道,“长得和他挺像的。昨天半夜聂青岳带着一票人来拿钱赎走了。”

    宋衍河喃喃道,“昨天……半夜?”

    陈阳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啐了一口唾沫,“太他妈恶心了,聂青岳冲过来又是搂又是抱,又是‘宝贝儿啊咱们回家了啊’什么的,老子真是想起来都吃不下饭了。”

    宋衍河兀自点了点头,“你们去吃早饭吧,我不饿,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陈暮紧随其后,关切道,“衍河,你还好吗?”

    陈阳叼着烟,看着两人进了屋,又看了看林琅,问道,“那他妈谁啊?我哥这么上赶着跟他说话,他就这么爱答不理的?”

    林琅斜眼看他,“你怎么每次来都没好事呢?下次你来之前先把要说的事总结一下,发给我,我同意了你再来说。”

    陈阳把烟蒂随手一弹,“别以为跟在我哥身边我就不敢动你。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琅斜躺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漫不经心答道,“我只知道我能把你打得别人都认不出你是谁,试试吗?”

    陈阳立刻没了脾气,“那……我也不能揣着手机整天在那打字跟你汇报吧,别人看了怎么想,我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啊?”

    林琅轻嗤一声,“嘁,不打字就发语音,微x会不会?”

    陈阳咂咂嘴,有点不情愿,“那行吧,加个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看文看到这里的、收藏的、评论的亲,受我一拜~~~~~~~~~

    ☆、第四十章

    宋衍河精神恍惚地回了房间。

    情爱果真是穿肠□□。可惜他已中毒太深,如今再捅了这一刀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么说起来,当他昨天失魂落魄地徘徊在街头的时候,聂青岳正抱着另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体贴呵护,也许还说着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既然如此,他昨天又何必到他面前来做戏一场呢?真是想不明白。

    陈暮敲了几下门,跟了进来。

    “衍河,你还好吗?”

    “我没事。”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我去给你倒杯水。”陈暮转身想出门去拿水杯。

    “陈暮。”宋衍河叫住了他。

    “嗯?”

    “其实你不必买楼下那间房的。打扰了这么久,我今天就搬走了。很抱歉,我早些时候没有看出来你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

    “别,不是,我……”陈暮有些语无伦次,叹了口气,干脆关上了房门,在宋衍河面前站定解释。

    “我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正相反,我很珍惜你和林琅这两个朋友。因为你们身份特殊,我想把这幢楼买下来,这样可以把前后的花园都圈起来,让你们住的安心些。正好这座楼的位置在小区的最里面,我已经和物业协调过了,二楼那家我正在派人交涉,很快就可以办妥。所以,你别走。如果是为了聂青岳,那就更不值得了。这个世界不止聂青岳一个人,更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

    正因为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

    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无情,也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让他动心。

    宋衍河无力解释,只好道,“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只要你别走就行。”陈暮摊开两只手,耸了耸肩,“这里有我和林琅在,你有心事可以跟我们说。”

    说完,陈暮才意识到,自己总是把林琅的名字拉出来挡在自己的心意前,唯恐宋衍河看破了他的心思拒绝他的接近,对自己的怯懦不禁有点沮丧。又看了看宋衍河失神的样子,心想,等他下次状态好些了,就直接对他坦承地说吧,像个追求爱人的男人那样。

    走到门口,陈暮又加了一句,“至少,我绝对不会做他做的那些事。”

    宋衍河没有心思思考陈暮的那些话里带了几分几重的情谊,待他出门后,宋衍河缓缓抬手在空中,指尖光华微绽,周身灵力流转。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宋衍河略一掐算,心中更寒。犹豫了片刻,默念心诀,挥手写下一道刚劲有力的符咒。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天下真。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复归于无。置吾之身,出幽入冥,利而不害,与天地终。”

    写完最后一笔,符文如一块金光牌匾光华大绽,将整间卧房映照得不能视物,几个小时后方才散去。

    尤飞在吴医生的照料下身体逐渐恢复,但是药物依赖的情况并没有明显的好转。聂青岳不得已在宅中给他安置了一间治疗室,尤飞的瘾一旦上来了就被锁在束缚椅上,前胸、手臂和脚踝都被固定住,每次都折腾到精疲力竭才昏了过去。

    隔着门,聂青岳听到尤飞又在痛苦的挣扎哀求,吴医生耐心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你已经坚持七天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熬过来了。第一次戒毒能彻底戒断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如果这时候你放弃了,以后更难彻底戒断。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你戒了,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个明天,未来很美好,谁在年轻的时候没走过弯路,只要你再坚持一下,你一定能彻底摆脱药物的控制。”

    尤飞在束缚椅的固定下能活动的范围很小,拼命剧烈地撞击椅背发出砰砰声响,嗓音已经叫喊得嘶哑尖锐,汗水和着眼泪不断沿着脸颊流下,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受不了了……求你了,放开我,别管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放开我吧,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让我死了吧……”

    聂青岳推门进了屋。

    吴医生示意他不要说话,侧身认真看着治疗椅旁边的仪器显示,安抚尤飞道,“你可以的,再坚持一下。第一个疗程已经快结束了,你的身体正在恢复,血压、心跳、还有各项机体功能指数逐渐稳定,你的状况很好,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病例都要好,一定可以彻底戒断,到时候你将和所有正常人一样。你可以继续完成你的学业,追求你的梦想,以后的一切都是光明的,你不用受任何人的控制,可以完全做你自己。”

    尤飞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胸前依旧剧烈地起伏喘息,“我……不行了……受不了了……我不戒了,我戒不掉的……”

    “你必须戒,”聂青岳走上前,攫住他的下颌,“彻底戒。”

    发疯般的尤飞不顾眼前人是谁,挣脱了他的手掌,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聂青岳的手臂立刻渗出了血。

    吴医生霍然起身,“小程,打麻醉!”

    “呃——不用!让他咬!”聂青岳闷哼一声,喝止道。

    他的血顺着尤飞的唇角滴了下来,肉体的疼痛反而让他觉得心安。

    尤飞闻见血腥味忽然瞳孔放大,满眼惊恐地看了聂青岳一眼,紧接着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吴医生松了口气,赶忙上来亲自给聂青岳消毒包扎。

    聂青岳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问吴医生,“他还要多久能戒?”

    “尤飞的状况还算比较好,没有强烈的自残行为也不用打麻醉,一直坚持着清醒戒断,这已经比很多人意志坚定了,配合针灸和中药应该有希望在一个月以内身体脱毒,不过他有一年以上的吸毒史,要脱离心瘾才是最难的。”

    聂青岳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尤飞不是宋衍河,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张脸,聂青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无法阻止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人重叠起来。

    如果尤飞能戒了毒多好,一个长得像宋衍河的人,能好好地留在他身边,让他时刻看着,他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尤飞瘾上来的时候力气极大,咬得聂青岳手臂第二天还一动就疼得厉害。聂青岳的手臂上缠着绷带,也无心公务,干脆连公司也不去了,待在宋衍河以前住过的那间客房出神。

    尤飞敲门走了进来,“聂总。”

    “嗯,你醒了。”

    “聂总,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咬你的,当时的情况,我也记不清了……我可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早晨醒来护工告诉我我才知道,对不起,聂总。”

    “就凭你这张脸,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聂青岳的声音很轻,语气平静无波,他将手搭在一个玻璃展示柜上,里面放了一个精致的剑架,上面托着的是两截断剑,“二十万,进关的线,咬的这一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尤飞从大嘴的丁城和佣人的言谈之间早已知道聂青岳为什么会单单选择了他,也明白此时聂青岳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便不再言语。

    聂青岳看了一会儿剑架上的剑,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尤飞,你会用剑吗?”

    尤飞一愣,答道,“不会。”

    不要说这是把断剑了,就是拿把正常的剑给他,他也不会用。这又不是水果刀,现在能有几个人会用剑的?

    聂青岳语气黯了几分,“那你会写字吗?”

    “写什么字?”

    聂青岳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打开翻到宋衍河做了笔记的那一页。那是宋衍河在家里自己看书时随便标注的,用的是狼毫斑竹毛笔,写得一手工整蝇头小楷。

    聂青岳指了指,“毛笔会用吗?”

    尤飞点点头。他辍学之前学的是美术专业,临摹字迹不在话下。他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左右看了看没有墨砚,便沾了些黑色的钢笔墨水,从案上抽出一张白纸,端详了一会儿宋衍河的字迹,揣摩着他的笔锋、顿笔、下笔力道,不多时,在空白的纸张上将宋衍河的笔记重新誊写了一遍。

    尤飞模仿的字体和宋衍河稍稍有些不同,但是因为书写排版一模一样,字又小,那些差异竟也不太明显。

    聂青岳拿起对比看了看,眼里又流露出一丝疯狂,他抓着尤飞的手臂急切道,“你写我的名字,‘聂青岳’三个字。”

    这些天他翻遍了宋衍河的书本和笔记,从未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原本以为可能一辈子看不到了,忽然发现尤飞临摹的字迹竟有八、九分相似,心底又升起了一点希望。

    尤飞临摹还行,真的让他写却有些心里没底,又沾了些墨水,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开始写‘聂青岳’三个字。前两个字他自觉还不错,与宋衍河的字意有几分相似,但是写到繁体字‘岳’的最后一点时,忽然手指痉挛了一下,那一笔不受控制地朝上一提,竟然将整个岳字划穿了。

    “聂总,抱歉,我很久没拿笔了,吃药吃得手也有点抖,我再写一张。”

    聂青岳从他手中抽过那张纸,“不用,这张就可以了。”

    这写坏了的三个字,就像他和宋衍河最后的记忆。在林琅楼下见的那最后一面,宋衍河转身离开时的脸色是他从未看过的决绝和失望,而他,当时口不择言说的那些难听的话,现在想来,连他自己也无法面对。

    老道士是那么一个好到配得起世界上一切最美的事物的人,而他和他的交集,就这样不体面、不好看的结束了。

    “你和他太像了。”聂青岳喃喃自语,走到宋衍河的衣帽间前,尤飞紧随其后。

    “等你好了,把这些衣服都穿一遍吧。”

    已经入夏,衣柜里挂的还是聂青岳从前为宋衍河准备的衣服,有些他穿过,有些还未穿过。从前他以为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拉着宋衍河拍照未免显得矫情,现如今聂青岳翻遍手机居然找不到几张宋衍河的照片。又因为拆了公司一整个楼层的摄像头,现在想再看一眼那时的宋衍河都难上加难。

    稍微修饰一下,找好角度拍的话,尤飞应该非常像他吧。

    “好的,聂总。”

    尤飞心知,如果不是聂青岳救了他,很可能他已经死在陈阳手里了。就算那天不死,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因为没钱还债、没钱买药、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不明不白地就死在哪里了。只是试区区几件衣服,当一把别人的替身而已,和聂青岳对他做的事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就算是聂青岳真的让他做什么,他也心甘情愿,可惜聂青岳看上的并不是他。

    聂青岳回过头看了看,“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嗯。”

    尤飞在戒断期间吃的都是清汤寡淡的食物,毒瘾发作时体力消耗巨大,他比初见时更瘦了。聂青岳忍不住心塞,为什么宋衍河到了他这里一天比一天清瘦,连长得像他的尤飞都越来越单薄了呢。

    聂青岳的手一件一件翻过宋衍河的衣服,忽然看到最后面挂的是一件蓝白相间的道袍,袖纹八卦,腰间太极,下摆云纹飘逸风雅。聂青岳伸手将那件衣服的衣架提了下来,放到尤飞身上比了比,道,“这件就不用穿了,他那时,头发有这么长。”说着,用手指在尤飞的背上比划了一下,“大概到这里。”

    尤飞好奇问道,“是真的头发吗?”

    聂青岳点头,笑容苦涩,“嗯,他是道士。稀奇吧?”

    尤飞又问,“是真的道士吗?这件就是他的道袍?”

    “是真的道士,不过这件却不是他本来那件道袍。他的那件……坏了,这件是我叫人比照着原来的仿制的,除了那件的刺绣工艺做不出来之外,其他地方,连针脚都一样。”

    “还有你找人做不出来的刺绣工艺吗?那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大师手笔。”

    “应该是吧。”聂青岳想了想,“我当时好像叫忠叔把原来那件直接丢了。”

    “有点可惜了。”

    “忠叔办事一向仔细,他应该知道刺绣不一样,有可能还留着原来那件,我去问一下。”

    老管家听完聂青岳的问话,双手叠在身前,认真答道,“聂先生,宋先生原来的那件衣服在研发部那里,需要我去拿回来吗?”

    “你把他的衣服给研发部干什么?他们还研发刺绣吗?”

    “聂先生,是这样,研发部每天派人来拿宋先生用过的东西,一般当天或第二天送回来,您当时说那件衣服不要了,我就叫他们留在那里暂时保管。”

    聂青岳沉默地坐在一楼大厅豪华的沙发里,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什么?研发部拿宋衍河的东西干什么?还每天都来?谁让你给他们的?”

    “聂先生,研发部的刘总监拿给我一份您亲自签发的文件,里面提到,每天将宋先生用过的东西拿到项目组进行化验分析,我是按照文件上的要求做的。”

    “文件在哪里?给我拿过来!”

    老管家上楼打开重重保险箱拿了出来,屏退了左右,将文件交到了聂青岳手上。

    聂青岳一看到那个文件夹就变了脸色。

    那是聂氏集团绝密文件的装订文件夹,纸张是特殊材质制成,上面记载的内容不能复印、扫描、拍照,而且每份文件都有单独的编号。

    扉页赫然印着《异人类精神力实验工程》,签发时间是两个多月前。那时他也曾见到这一份文件,不过他当时没仔细看,随手放在了办公室抽屉里。

    聂青岳看着看着那个题目,和里面的“各岗位配合研究职责要求”,忽然想到了宋衍河对他说过的话。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聂青岳,正常人会在这种地方欢爱吗?”

    “聂青岳,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也是个人,有手有脚,哪里不能去?”

    聂青岳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刘守斌,不管你现在在哪,立刻、马上,滚到我面前来!”

    半个小时后,刘总监一路默念着阿弥陀佛,叫司机闯了无数红灯赶到了聂宅,一进大厅,聂青岳劈头盖脸地把文件夹摔在他面前,“你最好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

    刘总监满头是汗,拿出最近的研究记录报告给聂青岳看,一遍一遍地将整个工程计划解释给他听,并且再三保证除了他们两人和管家忠叔之外,公司上下没有人知道研究目标正是和聂青岳形影不离的宋衍河,也正因如此,那些研究员提出的天马行空的设想和有可能对宋衍河造成伤害的实验申请连刘总监这里都没有通过,更没有递交给聂青岳审批,仅仅是作为阶段性记录编入了工程报告中。

    聂青岳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越发觉得宋衍河的忽然转变和这份文件有关,问道,“这份文件一共有几份?”

    刘总监擦擦汗,“一共五份。您的那份和忠叔的这份,是最原始的内容记录,还有两份,一份在我手里,另一份在项目组新组长手里,是最新的研究记录。另外一份,在项目组以前的组长手里,他离职时销毁了。”

    “离职?”

    “对,原来的项目组组长接到国外一所研究院的邀请,就缴纳违约金办理了离职。他离职之后手里的那份文件就找不到了,我们和他联系过,他说他手里的那份已经粉碎销毁了。绝密文件上都有感应装置,没有我的特批是不可能带离公司的,我们就扣罚了相应的罚款,做了销毁处理记录。”

    “宁可交违约金也要走,还这么巧销毁了?”

    “……是,”刘总监忽然有些心虚,回头想想,确实有可疑之处,“可……文件里的感应装置是强行带离公司就会自动销毁内容的,没有人能带得出去……”

    “没有人能带得出去。” 聂青岳一下什么都想明白了,眼里寒芒闪烁,“除非带走文件的那个,不是人。”

    刘总监听了这话,打了个寒颤。

    “林琅!你给我滚下来!”聂青岳对着楼上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暴躁地一把扯下领带,“还没打开吗?”

    王大桥皱着眉头,“老大,这个锁和上次不一样了,打不开。解锁器接上线路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白色敞篷跑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楼下,陈暮从容地走下车,看到聂青岳并不意外。

    “陈暮!宋衍河呢?你叫他出来。”

    陈暮平静地看着聂青岳,“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放屁!他不在这你还来干什么?他不在这楼门怎么会打不开!”

    “我是来看林琅的。”陈暮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上面印着炸鸡快餐店的标志,“至于楼门为什么打不开,我也不知道,我用钥匙是打得开的。”

    聂青岳还是不相信,“你说宋衍河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一向好脾气又彬彬有礼的陈暮一反常态,轻蔑地笑了一下,答道,“在你抱着尤飞的时候。”

    “妈的,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就算他还在这里,你也没资格来找他了。聂青岳,是你把他逼走的。”

    聂青岳气得一把揪住了陈暮的领子,“要不是你和那个狐狸精捣鬼,宋衍河怎么会误会我?”

    “哟,谁误会你了啊?”林琅一开窗户跳了出来,从窗台和一、二楼的窗棂上几个弹跳之后,稳稳落在地上。

    林琅不客气地一把扯下了聂青岳的手,“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你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死狐狸,是不是你到我公司偷了文件,拿到宋衍河面前胡说八道的!”

    “老子能当你祖宗了,你敢叫我死狐狸?谁稀罕你的!”林琅转身背对众人,手中光芒一闪,朝着聂青岳的脸丢了过去,“还给你!”

    聂青岳一把接住,低头一看,气得恨不得撕成两半,“操!真的是你!林琅,你给我记着,我绝对要找人收了你!”

    “嘁,你倒是想活到那个时候。能收我的人?除了宋衍河,还没生出来呢。不过宋衍河已经不在了,哦,对了,就算他在,他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乖乖让你欺负他了。”

    “你他妈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他自己看了文件难道还不明白?用你的话说,你做都敢做了,还怕人说吗?”

    “他在哪!”

    林琅一摊手,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可是堂堂无量山掌门,他去了哪怎么会跟我一个小‘狐狸精’报备?我能知道什么?”

    聂青岳的视线在陈暮和林琅之间转了转,最终凝视着林琅,“他不在这,你一只死狐狸大白天在家睡觉,还用的着下咒封门?”

    林琅抬着下巴拿鼻孔看他,“废话,你也说了我是狐狸精了,我睡觉不喜欢人吵不行吗?一个你,一个陈阳,每次来都鸡犬不宁,防的就是你们俩!”

    聂青岳一听,玩味地笑了笑,又看向陈暮,好整以暇道,“陈阳来干嘛呢?无非是他哥没回家,他替他家老爷子出来找人了。他哥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不着家?肯定是在外面有心事。”目光落到林琅身上,“百寻集团总经理的心事,总不会是一只白天睡大觉、只会吃炸鸡的狐狸精吧。”

    陈暮皱眉,鄙夷地看着聂青岳,摇摇头道,“你不用在这里诛心了。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在这里等着,看会不会碰到你要找的人。林琅,我们上楼吧。”

    有林琅在这,王大桥等人想硬闯也不容易。更何况不知道这狐狸精里面还设了多少屏障,闯进了楼门也未必进得了户门。聂青岳这一会儿已经折腾得满身大汗,随便一伸手点了个保镖,“你,回公司,去把艾秘书接过来!”

    聂青岳坐在车里,翻看着那份林琅丢回给他的实验报告。呵,刘总监手下的那些研究人员不愧是“业界翘楚”,什么抽血解剖的、制做标本的、dna□□的课题也敢提出来,别说宋衍河看了会作何感想,就是他之前看过一遍之后,现在再细看都觉脊背生寒。要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实验对象就是宋衍河,聂青岳真恨不得把这些实验申请都先在他们身上用一遍!

    还好,宋衍河知道很多文件都是管理公司一递上来,他不过眼就直接签了的,等他找到了宋衍河,他一定能跟他解释,到时候把他带回家,永远也不放开这个祖宗了。

    王大桥从另一辆商务车上走了下来,汇报道,“老大,办妥了。”

    “嗯。艾秘书。”

    艾米丽点头,“聂总,我明白了。”

    “一天时间。”

    “好的,聂总。”

    陈暮越防范着他上楼,聂青岳就越发笃定宋衍河就在此处。

    老道士你快出来听我解释啊。

    林琅拎着陈暮带来的食物上了楼,一进屋,陈暮长舒了一口气,“聂青岳精明得很,你以后少跟他说话,刚才差点说漏嘴了。”

    林琅撇嘴,“嘁,他就算真的上了楼能怎么样,也打不开门啊。”

    陈暮朝宋衍河的房间望了一眼,黯然道,“你试了吗,他还好吗?”

    “试个屁啊,他存心下的结界,我怎么能感应得到里面的气息?我只是只狐妖,哪里懂他们仙门的那些结界禁制?”

    一提起宋衍河闭关不出,陈暮就坐立难安,“你当初为什么不让他住主卧,他那个房间连个卫生间都没有,这几天几夜的,不吃不喝怎么行?”

    林琅委屈地啃着鸡翅,“这也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他没事儿就把这儿封起来闭关了啊?就算他住主卧,闭关了也用不上这些啊!”

    陈暮拉开窗帘一道缝朝楼下看去,聂青岳调来的人和车子已经把前后楼围了起来。

    “我去把他房间空调温度调高点,免得着凉了。”

    林琅嚼着炸鸡,无奈地看了看他,“随便你吧,他现在多半已经入定了,房里就算下雪也碍不着他的事儿。”

    “我们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哎,大爷,你就歇会儿吧。要是我闭关的时候,知道外面有人这么一天到晚地合计我,我非走火入魔了不可。”

    陈暮听了便不再说话,坐到正对宋衍河房门的沙发上。

    林琅的手机响起“叮——”的一声。

    一点开,陈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哥在你那吗?怎么样啊最近,明天家里来客人,老爷子让我来接他回家吃个饭,我上午过去行吗?”

    林琅回了他一个“哦”的表情,继续啃鸡翅。

    宋衍河闭关未出,陈暮便也不再去一楼住,晚上直接在宋衍河对面的房间睡下。

    这幢小楼周围被绿树环绕,高些的树冠几乎伸到三楼的窗前来,小鸟成日站在树枝窗口叽叽喳喳,林琅不耐烦时便作势要去抓它们进来吃,才把它们吓得不敢靠近了。

    夏天夜短昼长,第二日,刚刚六点多钟天就已经大亮,陈暮朦胧之中觉得好不对劲,怎么今日窗外的鸟叫得这样吵?

    仔细一听,除了鸟叫还有潺潺水声,难道是林琅没关水龙头?

    再仔细一听,似乎还有风铃声响,叮叮零零的,这又是什么声音?

    宋衍河还在闭关,林琅说闭关之人最需要安静。陈暮不放心地起身下床,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动静。

    陈暮刚一开门,对面卧室的门也打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陈暮似乎眼花了,看到对面房中仙雾缭绕,一个白衣身影自其中从容步出。那人皎如玉树临风,面若冠玉,乌发似墨,一双明亮的眸子目光清冷,桃花眼角微微上挑。

    “衍河?你出来了?”

    宋衍河斜睨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你是何人?”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林琅穿着一套短裤短袖的大红色狐狸睡衣从主卧中走了出来,看到宋衍河精气十足,再看到他身后房内还有仙雾未散,顿时清醒过来,大呼道,“无量山心法第十重?你功力恢复了?”

    “狐妖?”宋衍河指尖一点,从桌上飞起一只欧式象牙瓷红茶壶,壶盖一开,林琅大叫一声“啊——”,一道红衣和着白光就被吸了进去。

    “宋衍河你有病吗?你搞什么鬼啊!放我出来!”林琅气得大叫。

    “你认得我?”宋衍河清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情感。

    “你是不是傻逼!这话你早几个月就问过了好吗!快放我出来你个没良心的!”

    宋衍河指尖划过壶盖和壶嘴,“出言不逊,封。”红茶壶里顿时一点动静都没了。

    宋衍河将茶壶托在手中就要向外走去,陈暮拦到他身前,“你去哪?”

    “无量山。”

    “这里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世界了,也没有无量山派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自然知晓。但我是无量山派掌门,即便门派不在了,我也当回无量山守护一方。这只狐妖我便带走了,免得留下为祸苍生。”

    “你你,你别走。”

    宋衍河声音还是一贯的清亮生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挡我去路?”

    “你不能走,因为,因为,”陈暮心一横,“我们是恋人,你怎么能弃我不顾,一个人走?”

    宋衍河这才将脸转向陈暮,直视他的眼睛,看了足足十几秒钟,才开口重复道,“恋人?”

    陈暮点头,“对,你不记得了吗?我是陈暮。”又指指周围,“这是我们家。”

    宋衍河看了看四周,思忖了片刻,“不记得了。那为何会有一只狐妖在此?”

    “这只是……我的朋友。他没有害过人的。”

    宋衍河两指向空中一夹,又放到鼻间轻轻嗅了嗅,道,“没有伤过人也不能将他留在此处。人妖殊途,倘若他一朝心生歹念,必将害人性命。”

    陈暮又伸手拦在宋衍河的面前,“你别走,好吗?”

    宋衍河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我凡心已了,又怎么会有恋人。我想走,你拦不住的,让开吧,免得伤了你。”

    “哥——”陈阳一边开门一边喊道,“我来接你了!”

    看到屋里的情景,陈阳指着宋衍河道,“今天挺精神啊,哎,林琅那小子没在吗?”

    宋衍河不答话,直盯着陈阳的眉心。

    陈阳一脸不爽,“你看我干吗?”

    “戾气太重,长此以往必将被心魔反噬。”

    “操,你有病吧,我戾气重?我能有聂青岳重吗?”

    宋衍河面上闪过一丝迷茫,“聂青岳?”

    陈暮赶忙开口,“陈阳,你回去吧,今天我有事先不回去了。等会儿我会给爸打电话说的。”

    “别啊,哥,今天嫂子来呢。”

    宋衍河看了看陈暮,略一挑眉,“恋人?嫂子?”

    陈暮从来没有这么想一拳打到陈阳脸上,连小时候他母亲过世不久之后,爸爸把陈阳和陈阳的妈妈带进门来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想揍他过,当即怒喝道,“陈阳,别乱说!”

    陈阳还不明就里,被他哥吼得吓了一跳,“也快结婚了啊,怎么就不能说了?”

    陈柏信给陈暮指婚的是一个跨国集团老总的女儿,年纪比陈暮略小几岁,长相不错,学问又好,连陈阳看了都觉得和他这个文质彬彬的哥哥挺配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家也有黑道背景,和陈柏信同样是摸黑上岸。可无奈的是,陈暮对那位宁小姐一直不来电,连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迫于陈柏信的威压。

    宋衍河略一掐算,对陈暮道,“你今日若不回去,家中必有血光之灾。”

    “操!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你才有血光之灾呢!”陈阳气得回头到处看了看,想找个趁手的工具打宋衍河一顿。

    陈暮犹豫,高大的身躯站在宋衍河的面前,有些哀求地温声细语道,“你别走,行吗?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宋衍河又是一瞬失神,心里却空荡荡地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这个抬头仰视的角度,和陈暮那温柔的语气让他觉得他应该似曾相识。难道这人真的曾是他的恋人?可他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宋衍河面无表情,朱唇微启,“我与你同去。”

    ☆、第四十二章

    陈暮喜出望外,“好!”

    陈阳大喊,“不行!我家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鸭子想去就去的吗?你做梦呢!”

    陈暮回头瞪他,“你先走,我们自己开车过去。”

    陈阳大惊失色,“哥,你真要带他去?你要干嘛?你要……那个叫什么?你要出柜?”

    “啊?”陈暮一怔,随即干咳一声,把陈阳转了个身推出门去,“你别管,先走吧。”

    “哥,不行啊哥,他是个男的……”陈阳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陈暮转身进了林琅的卧房,在衣柜中逐件逐件地翻找着,“这都是些……早知道让林琅平时买几件正常的衣服了。这件可以吗?”

    宋衍河深深凝望着陈暮的背影思索着,他在无量山时虽然贵为掌门,但日常起居从不需弟子侍奉,可为何看着陈暮为他准备衣服的情景却觉得习惯自然呢?

    宋衍河什么也没说,接过衬衣转身换了起来。陈暮见他如此不避嫌却有些紧张,也将视线转到另一边,待他想转回来偷偷望一眼的时候,宋衍河已经在系最上面的几颗扣子了。

    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红茶壶,宋衍河道,“穿好了,走吧。”

    到了门口,陈暮亲自弯腰给宋衍河从鞋柜中找出一双合适的皮鞋,单膝半蹲,宋衍河伸手一拦,“我自己来。”

    陈暮笑了笑,“你拿好壶就是了,可千万别掉了。”

    宋衍河脑中忽然有一个低哑的男声一闪而过,“抱好你的电脑,别掉下来了,不然有你受的。”

    是谁在说话?

    宋衍河想仔细听那个声音,却又听不到,刚才那句话他再想回忆也记不起来了。

    陈暮锁好房门,自然地拉起宋衍河另一只没有抱着茶壶的手,“走。”

    宋衍河将两人握着的手举起来看了看,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任由陈暮拉着,随口说了一句,“你手好烫。”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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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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