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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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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正文 第6节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第6节

    “大郎有事么?”顾小芙怎么睡得着,她也是睁着眼出神呢!

    “芙娘可还愿意让我抱一下?”陆元畅想了很久,才说出心中的想法,她觉得有些东西,真的已经变了。

    “奴家是大郎的人,但凭大郎作主。”

    顾小芙话音刚落,便跌入了陆元畅的怀中。

    ☆、第23章 买东西记

    秋雨下了一夜,到得晨起,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冷风吹起,行人匆匆,市集中比之昨日又显得萧条一些。

    陆元畅有些小忧郁,她原本打算带顾小芙来城里好好玩耍一番,可现下明显是不能如愿了。路边的小食摊少了很多,杂耍也没有,就是想买根冰糖葫芦都难。

    可顾小芙心情却极好,陆元畅身子没问题,陆元畅心里有自己,粮价高又能多卖些钱,几件大事事事顺心。她看着陆元畅回想起昨夜这人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背,鼻音有着压抑的粗喘,心里又羞又甜,那种感觉,就像在心头挠痒痒,既舒服,又紧张。

    陆元畅随意打听了今日的粮价,发现比之昨日又上涨了一些,不过各粮铺的粮价还是相当统一。

    这样的情况让陆元畅越发确信城中所传必是谣言。现下秋收已毕,农户家中多有余粮,无须进城抢购,不过因着宋大将军的威名,谨小慎微的农户不敢将粮卖与粮商。

    南方粮商压着粮不放,本地粮商们便是缺粮,四处购粮只能缓解一时短缺,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本地粮商应该已经达成共识提升粮价,以减少粮食输出,一起迎对外来粮商的策略。

    毕竟外来粮商也不能一直压着粮不放,他们只不过是想抬高粮价而已,本地粮商特意抬些粮价,便是有着妥协的意思,就怕外来粮商胃口太大,并不满足现下的粮价。

    所以本地粮商只能硬撑着,和外地粮商比拼耐心。

    陆元畅将自己的想法说与顾小芙听,这让得顾小芙彻底安心,她们随意找了一家粮铺,将两车的粮全卖了。

    因着陆元畅的旧粮有些发霉,每石粮卖了一两六钱银子,两车粮共卖了四十两银子,顾小芙看到白晃晃的银子笑得杏眼弯弯。

    陆元畅取笑着看向顾小芙,让得顾小芙有些脸红,她撒娇地说道:“奴家从未见过那么多银两,大郎不许取笑奴家。”

    陆元畅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将一整包银子让顾小芙抱着,顾小芙抱了一会儿,感受了银子的温暖,便又将银子扔给了陆元畅,她是弱女子,银子怪重的!

    卖过粮,便是去皮毛店,此地虽是北境,但因着关系紧张并不与戎狄通商,冬季又是天寒地冻,对皮毛的需求很高,陆元畅也是随意走了几家皮毛铺子,就将小半车的皮毛都脱手了,共卖了三十两银子,也算不错。

    此次算是陆元畅自己当家以来第一次大批卖家当,共得了七十两银子,这笔收入不可谓不丰,陆元畅决定要带着顾小芙好好逛逛集市,将顾小芙从头到脚妆扮起来。

    昨日顾小芙的美丽,已深深映在陆元畅心头,她想着顾小芙若是妆扮成大家闺女,必是好看之极。

    让四个佃户拉着车在后头跟着,陆元畅带着顾小芙从街东开始扫荡。

    先进了一家绸缎庄,掌柜见陆元畅衣着光鲜,背囊鼓鼓,便知是个有钱的主,忙招呼人将陆元畅请进里间,奉上茶点。

    “大官人想买哪样的布,敝店是临川城中最大的绸缎庄,多难得的布都是有的。”掌柜拱手问道。

    陆元畅安然坐下,心想:就她们这个乡野之地,哪里来的好东西,民间但凡有些好物什,不都送给皇上了嘛。

    她慢悠悠地喝了口热茶,说道:“将你们店里最好的棉布拿来与我瞧,挑些颜色嫩一些的,缎面,云丝也送些来。”

    “还请大官人稍等,先用些茶点。”掌柜一听,眉间就泛着喜色,按这个架势,这单生意怕是不小。

    “大郎!”顾小芙一听,又开始心疼银子了。

    乡野之地,农户们多的是穿麻衣,麻衣便宜,且质地坚韧,干农活穿着是最适合不过了。到了冬天,能穿上塞了棉絮的袄子,就很好了。染了色的上好棉布,价格很贵,更不要说是绸缎了,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芙娘不必心疼银子,你已是我陆家人了,我陆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买几身新衣服还是可以的,等布送来了,你且好好挑着,要是挑少了冬天受凉生病,我定要生气的。”顾小芙在陆家,对陆元畅很是大方,好吃好喝待着,可是对自己,依旧比较节省,陆元畅对此不喜已久。

    “奴家谢过大郎。”顾小芙听了此话,心头暖暖的。

    “自家人,谢什么,好好坐着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看你脸冷得发青。”因着秋雨,今日明显冷了好些,珍娘给顾小芙穿的秋衣,显得有些单薄。

    掌柜对此单大生意很着紧,只一会儿功夫便让伙计们抬了好些布料来,陆元畅对衣料一点都不懂,不过她好料子穿多了,看着那些布直觉认为质地还成。

    掌柜见先前站着的小娘子现下坐在大官人身边,大官人使了个眼色,小娘子便起身去挑布了,掌柜一时间极为庆幸自己先前光顾着招呼大官人,没对小娘子有何轻视的言行。他还以为小娘子是大官人的丫头呢,按这架势感情是大官人的娘子啊,谁让小娘子穿得不好,先敬罗衣后敬人,这理到哪都说得通。

    不过掌柜专业素养够扎实,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开始为顾小芙介绍起来。

    顾小芙一边听着掌柜的介绍,一边挑选着。她自己虽没好衣服穿,但往年得闲也会接些大户人家的秀活做,赚些钱帮补郑家,因此好料子见了不少。她用着指腹轻轻感受着棉布的柔软,丝缎的光滑,仔细地看着面料的纹路走线,以及染色的均匀程度。

    “小娘子,这批云丝是今春敝店从云洲所进,这叫富贵花开,这叫双莲并蒂,这叫龙凤呈祥,这叫百子千孙,质地不用我说了,光是这寓意也是极好的。”掌柜见顾小芙识货,便开始夸耀起来。

    “大郎,你觉得这匹如何?好看么?”顾小芙有些心动地问道。

    毕竟是年轻女子,谁不爱美,况且有着小地主陆元畅给她撑腰,她要是再不心动,那只能去做尼姑了。其实顾小芙知道,自己穿得好些,也是给陆元畅长脸,心思敏感的她,自然明白掌柜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芙娘穿什么都好看,全要了罢。”陆元畅淡淡地笑道,喝喝茶,吃吃茶点,看着顾小芙窈窕的身姿,心中极为惬意。

    顾小芙挑了几匹适合自己的缎面云丝,又挑了几匹白棉布,回头对着掌柜问道:“贵店可有适宜男子的布料?”

    “有,自然是有,小娘子请稍等。”掌柜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刚才光小娘子选的,就已不少,现下见这情况,怕是要给大官人选了吧。

    顾小芙见掌柜领了人出去了,对着陆元畅笑道:“大郎,奴家给你做几身衣服吧。”

    陆元畅看着顾小芙,不由地咧嘴笑着,谁让顾小芙面上露着孩子气的讨好表情呢,陆元畅怎么看觉得怎么可爱,伸手拉过顾小芙的手,说道:“芙娘,这些布可喜欢?”

    “喜欢,好看。”顾小芙腼腆地答道。

    “穿在芙娘身上,才好看。”

    掌柜又带了人进来了,顾小芙吓得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掌柜也是个机灵人,装作根本看不到顾小芙脸上的红晕,又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

    这时,陆元畅是坐不住了,她被顾小芙拉起身,一匹匹的布在身上笔画。低头看去,是顾小芙极为认真的脸,似乎为自己挑布是最为重要的事一般,这是一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满足感。

    磨蹭了不少时间,两人终于挑完了布,这时小雨已止,端得是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掌柜将布以及陆元畅另要的棉花小心包好,让人送上车,佃户们早将车铺上油纸,打理妥当,拉起车,跟着主家继续买东西。

    胭脂水粉,梳妆台,笔墨纸砚,油盐酱醋,燕窝补品,就连特色糕点都买了不少,车上的物什越来越多,佃户们着实震惊,谁想拉来了两车,拉回去的还是两车。

    当然让他们最震惊的,是看着他们主家往银楼去了,主家这是打算给娘子办嫁妆么?

    没错,陆元畅就是打算给顾小芙好好整治一份上得了台面的嫁妆!

    挑首饰,两人都是外行,陆元畅没那份心,顾小芙没那份力,上了银楼,两眼摸黑。

    不过银楼的掌柜还算识趣,领着两人细细挑选。这次,陆元畅再坚持,顾小芙都不愿意选了,两车的物什已经花了陆元畅二十多两银子了,而且大多都是为她置办的,顾小芙觉得她再能承受不了更多的东西。

    可是陆元畅却不管,拉着顾小芙在身边,将一堆的金银首饰往顾小芙身上戴,弄得掌柜暗笑不已。

    小夫妻这样买东西,掌柜到是第一次见到,男子长得仪表堂堂,女子清丽可人,两人闹意见,女子皱眉,男子也皱眉,女子瞪圆了杏眼,男子居然也瞪着星目,活像比拼似的,让得掌柜觉得着实有趣,却又极为养眼。

    见两人僵持不下,掌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笑意,说道:“小娘子,大官人这是心疼你哪。大官人,女子打扮可不是您这样的。”

    两人闻言,都不禁红了脸。

    于是在掌柜的帮助下,陆元畅心满意足地为顾小芙买了两枝银钗,一对龙凤镯,三对耳坠,一金,一银,一翡翠。

    这一日,两人忙着买东西,连午饭都没用,所幸在两家店铺中用了茶点,也算是有东西垫着,等到从银楼出来,四个佃户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陆元畅便带了人上饭庄饱餐一顿,当然阶级地位还是很明显的,陆元畅与顾小芙荤素搭配点了四个菜,而佃户们只能吃阳春面,还好陆元畅并不黑心,她放下话,只要佃户能吃,几碗都不是问题。

    用过饭,已是未时,一行人带着满满两车的东西,打道回府了。

    ☆、第24章 成家立业

    一行人在起初更时回到村里,此时天色已黑,家家户户紧闭院门,陆元畅的两辆车安静地驶进家中,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

    顾小芙极为庆幸她们是夜间回来的,若是白日让村民瞧见了,肯定又是一场流言风波,因为陆元畅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陆家最近的流言已经够多的了,顾小芙实不愿意陆元畅再一次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陆元畅放了赏钱给四个佃户,因着此行收获颇丰,又多赏了五个铜板,佃户们点头哈腰地谢恩,并且保证管住自己的嘴,此行之事连媳妇都不说。

    让佃户们将东西都搬进厅里,陆元畅自己跑去瞧了棚子下的新粮,油布盖得很实,没有渗水的迹象。她想着这几日阴雨天,地窖应该没法干透,那新粮只得在院中多放几日,就算包的再好,也难免不受潮。

    “你们四人谁愿意来我家中晒粮?”陆元畅见佃户们已搬完东西,便问道。

    佃户自然是争着抢着愿意,这次跟着陆元畅卖粮,虽是辛苦,但得了不少好处,若是能来主家打短工,按着主家的脾性,怎么也不会亏了他们。

    “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等到天晴都来吧。到时我若不在,一切听娘子吩咐。跟着我好处绝少不了,只要你们把活干得漂亮,把嘴闭得严实。”陆元畅恩威并施地说道。

    “主家放心便是。”四个佃户唯唯诺诺地回道,陆元畅板起脸和他们说话,给了他们很大压力。

    待佃户们走了,陆元畅回了厅里,才发现还有更大的事等着她去做,那两车的东西,将整个厅塞得满满的,人只能侧着身子钻缝隙,这可怎么办!

    顾小芙瘦削的身子置身于中,显得格外让人怜惜,她皱着小巧的鼻子,茫然地看着这个烂摊子,软软地问道:“大郎,家里没地方摆么?”

    陆元畅钻到顾小芙身边,也是傻愣愣的表情,想了很久,才说道:“要不把杂物房收拾出来摆吧。不过杂物房里还搁着不少东西,要整理出来怕要费些时日。”

    “太可惜了吧,奴家本想得了闲将杂物房整理一下给大郎作书房用的。”顾小芙还是那糯糯的语调,只是陆元畅仔细一听,便能听出其中夹杂着不少撒娇。

    这么大的陆家居然房子不够用了?陆元畅这才发现原来家里多了一个人,并不是多一双筷子这么简单。

    “那就在院子里再盖一间库房吧,有些东西不好往地窖里放,就放那里。”陆元畅小地主气场全开,谁让她有钱来着。

    顾小芙不理陆元畅求表扬的眼神,转身去烧水烧炕了。她在陆家这段时间不断地深入体会有钱人的生活,对于陆元畅的财大气粗,真心计较不过来。

    等到顾小芙将水烧好打算叫陆元畅洗淑,她发现陆元畅已经将梳妆台搬到房中了,上面还摆了不少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

    “芙娘,喜欢么。”陆元畅带着笑意问道。

    顾小芙走了过去,被陆元畅按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中,映出了两人的身影,年轻,漂亮,嘴角处带着相似的微笑,原本孤单的人,阴错阳差地走到了一起,却是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家的温暖。

    洗淑入睡,依旧相拥。顾小芙的小手揪着陆元畅胸前的衣襟,而陆元畅则是很自然地环着顾小芙,她今天有些失望,因为顾小芙的里衣没脱,陆元畅感受着手心中的汗,心想:家里的炕难道不热么?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身,上无老的好处是没人管着她们,可是坏处便是什么事都要她们自己操持。

    顾小芙因着陆元畅的强烈要求,带上了银钗,点上了红唇,耳垂处挂着翡翠耳环,颜色又添了几分,陆元畅欣赏着顾小芙的姿容,不无遗憾地说道:“芙娘这几日什么事都别做了,快快将你的衣服做出来,现下一日冷过一日,别冻坏了。”

    顾小芙原本是想先给陆元畅做身衣服的,现在得了她的话,只得先给自己做,其实心里甜的像蜜一般,自以为陆元畅关心自己呢,她哪里知道,陆元畅是想看她穿新衣服!

    用过早饭,陆元畅便去找佃户们来盖房子,他顺道还转去了杨家,让杨大郎也来干活。现下秋收已毕,又入了冬,正是农闲时节,过些日子徭役便要派下来,农户们就得起早贪黑的干活,所以,要盖房,现下是最好的时机。

    杨大郎当然很高兴,他到不是图陆元畅的几个工钱,而是为陆元畅感到高兴,这是立家业的征兆啊!阿元这是真正长大了吧!

    杨大郎将陆元畅当成亲兄弟对待,想着盖房子必是人多吃饭难,做饭的妇人着实不易,便拉上了珍娘一起去,也好帮着顾小芙做饭。

    陆元畅领着佃户去城里采买了建房材料后,陆家便开始如火如荼地开始了起房大业。

    陆元畅想着既然要盖房子,不如就干一场大得了。她在厨房边上起了个柴房,专门用来放柴和杂物,又在自己卧室边上起了个小房子,与卧室打通,用来放一些贵重物品,原来的杂物房隔成两间,前头是书房,后头放兵器。

    看着旧屋有些地方比较残旧,又重新翻修了一下,佃户家的男壮丁齐出,连花二郎听闻也过来帮忙,有些家里穷的,想借此机会赚几个铜板,也是日日前来做活。

    陆家一下子挤进二十多人,热闹得跟过年似的,顾小芙白日做饭,晚间还要做衣服,也是相当劳累,陆元畅看着顾小芙眼底的青色,一下子就舍不得了,叫了三个佃户家的妇人来做饭,把顾小芙从煮饭婆的角色中解救了出来。

    如此忙碌了大半月,总算将房子立了起来。卧室里新打了一套大衣柜,在衣柜的边上开了个小门,里面便是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像城里买来的布料,丝绸,燕窝,山上得来的珍贵皮毛,山药,人参,还有陆元畅一直珍藏的钱匣子,都放在里头锁好,钥匙打了两套,陆元畅和顾小芙各拿了一套。

    厅里的桌椅全部换新,书房起了一个巨大的书架,原本祖上传下来的那些书,被陆元畅翻得乱成一团,现下有了书架,便一一整理,按类别摆放整齐。兵库房也做了好几个架子,专门用来放陆元畅心爱的兵器,它们再也不用待在黑暗的地窖里,等着潮湿来抹去它们的生命。

    院子里的棚子已经拆了,新粮晒过后就已放入地窖,整个院子也找人收拾了一下,看起来比以往更为宽敞。

    当然最让陆元畅高兴的,便是院门的翻新,刷上红漆,看起来极为喜庆,院门是一个家的门面,这样光彩夺目的院门,让得陆元畅的小地主心态膨胀。

    陆元畅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穿上新衣明媚动人的顾小芙,她心里觉得特别满足。

    我这是真正成家了吧!

    此时顾小芙站在陆元畅的身边,小手被拉着,陆元畅的手很温暖,将她微凉的手都包裹了起来,让得她感到特别安心,顾小芙看着粉饰一新的陆家,心想:我这是真正成家了!

    放工钱的那日,陆家院门处挤满了人,这是近几年从未有过的事。

    村民对于陆元畅大手笔的放工钱都不住咂舌,但更让她们心惊的是顾小芙。

    阳光下的顾小芙,穿着一身富贵花开底色的新衣,身姿窈窕,面色粉嫩,朱唇红润,头戴银钗,耳上挂着金耳坠,而那纤细的手上,居然带着一对龙凤镯,站在也是一身光鲜的陆元畅身边,风姿摇曳。

    村里的妇人们震惊了,这才短短两月,顾小芙居然变得如此高贵,是的,就是高贵,她娴静地微笑着,双眼扫过来的时候,让得村妇们居然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村里的汉子们就更别提了,在他们乡野之地,哪里见过如此优雅动人的妇人,汉子们的双眼瞬间粘在了顾小芙身上,怎么都扯不开。

    陆元畅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不禁心中起了酸意,她回头对着顾小芙说道:“你且先进屋。”

    “是,大郎。”顾小芙柔顺地应道。

    顾小芙最近和陆元畅独处的时候,有时也会调皮地与陆元畅玩闹一番,陆元畅自是不与她计较,顾小芙有时玩出趣味的时候,还会扯着陆元畅的衣袖撒娇呢。不过在外人面前,顾小芙从不忘自己陆家妇的身份,陆元畅是她的夫君,什么事都得听陆元畅的。

    于是,她听话地回房去给陆元畅做衣服去了,让得众汉子们扼腕不已。不过众汉子们很快便察觉到了陆元畅投来的冰冷眼光,只得讪讪地擦去嘴边的口水,心中无尽遗憾。

    陆元畅的工钱显然发放的很厚道,做工的二十多人攒着铜钱喜笑颜开,这大半月虽是辛苦,可陆家也是好吃好喝地待着他们。陆元畅本就厌烦透了那堆下等肉,这下可不是正好么,她清理了地窖,工人们得了实惠,皆大欢喜。

    工钱放过了,陆元畅原想着回屋与顾小芙说说话,顺便搂搂抱抱,可谁想炕都没上呢,媒人找上门了。

    ☆、第25章 大郎是抢手货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媒人坐在那里端着茶碗,看着脸色有些黑沉的陆元畅,不由地想起她七杀星的传言。

    在媒人的眼里,陆元畅固然身家殷实,相貌堂堂,但身上的煞气还是极为逼人,若不是她收了刘家的鞋,且与刘家大娘有些亲厚,就算外间传言顾小芙压住了陆元畅的煞气,她也是不愿意来的。

    杨大娘也是难得看到陆元畅不喜的样子,陆元畅平日脾性极为温和,极少像今日这样板起脸对人的,这不禁让她心里打鼓。

    刘家这亲事,是她牵得线,当初陆元畅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只说了要考虑一下,便没有了下文。后来顾小芙就进门了,陆元畅没什么表示,杨大娘吃不准陆元畅的想法,也就没和刘家说死。再之后,便是秋收,然后帮着陆家盖房,大家忙得脚不沾地,谁还能想起这档子事。

    杨大娘这些日子,因着陆家盖房,与顾小芙接触极多,相处之下,越发觉得顾小芙是难得的好媳妇。

    陆元畅的吃穿,顾小芙时时上心,只给自己做了两身衣服,便急急为陆元畅做起了冬衣。陆家盖房时家里人多,顾小芙忙前忙后,不仅要给工人们做饭,还要严守家宅,这大半月下来,陆家愣是半个铜板都没丢。

    治家是把好手,待人接物也随和,因着顾小芙的尽心交往,现下村里人对陆元畅态度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妇人们见着陆元畅不再躲闪,而有些汉子们竟还与陆元畅称兄道弟起来。

    这还不算完,顾小芙忙中挤闲,愣是给杨明和杨大娘各做了双鞋!

    这样的好媳妇,那是打着灯笼都寻不来的,何况,杨大娘就算随意看一眼,便知道现下陆元畅与顾小芙那是好得蜜里调油,扯都扯不开。

    杨大娘坐在那里,真是觉得为难,她这丑人,这回是当定了,陆元畅心里不知怎么埋怨自己呢!

    没错,陆元畅确实在埋怨杨大娘,她这是给自己添堵呢!娶个寡妇来,家里就是两个女人,好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若不是杨大娘亲自领了媒人来,媒人连陆家的院门都踏不进。

    几方都因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开口说话,顾小芙看着这也不像个事儿,便对着杨大娘解释道:“大娘,大郎这段时日因着盖房着实累了,不爱搭理人,您别和她计较,今日您带人来所为何事?”

    杨大娘感激地看了眼顾小芙,这屋子里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是僵着不开口搭话罢了,杨大娘觉得顾小芙确实十分明理,这事要是成了,顾小芙的地位就会变得极为尴尬,可就是这样,她还愿意帮着说话,实在难得。

    陆元畅闻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顾小芙,发现顾小芙面色平和,丝毫没有一丝波动,心下更是不快。

    你不知道媒人上门所为何事么?你这是想让我娶个寡妇然后离了陆家么?

    正当陆元畅气得想赶了人与顾小芙好好说道的时候,杨大娘硬着头皮开口了:“阿元,赵媒婆是为了刘家娘子与你的婚事而来。”

    “陆大官人,奴家先在这里恭喜您了,那刘家娘子可是上台村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貌美如花,在家能操持家务,出门能下地,人也是难得的好脾性。”越媒婆来陆家虽是勉为其难,可专业素养确实过硬,天花乱坠的话张嘴就来。

    陆元畅听了心里冷哼,这些说的全是我家芙娘好不,刘寡妇再好,还能好过芙娘!

    赵媒婆见陆元畅冷着脸不答话,接着说道:“那刘家娘了今年才十八,与大官人同岁,身子也好,到了陆家,准能三年抱两!大官人,您看年前将她迎进门如何?”

    陆元畅端坐,拿着茶碗盖慢慢地撇着碗中飘浮的茶叶,余光却是扫向顾小芙。

    顾小芙仿若根本没有听到媒人的话一般,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小手一直紧紧地捏着帕子,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酸涩。

    偏偏陆元畅只看到了顾小芙那张清丽出尘的平静脸庞,其他的啥都没看到,这让她气得手有些发抖,顾小芙的好没人比陆元畅更清楚,最近陆元畅一直在琢磨怎么将身份之事告之顾小芙,她想与顾小芙坦诚相对,因为她已渐渐发觉,对于顾小芙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包氏对陆元畅的教育显然极为到位,陆元畅慢慢地深呼吸,极力压制着心中的不满,回道:“赵媒婆有心了,只是陆家已有好妇,怕是要辜负刘家的一番心意了。”

    赵媒婆看了眼姿容出尘的顾小芙,心中赞叹,转着眼珠子说道:“顾氏确实温柔可人,想是甚得大官人心意,不过顾氏毕竟是大官人赎买而来,做妻却是不妥,要不奴家与刘家好好说道一番,让顾氏做小,想那刘家娘子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陆元畅见婉转的拒绝被赵媒婆挡了回来,说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实在气不过,一把将茶碗摔在了桌上,说道:“刘家娘子好大的胸怀,我陆元畅配不上她,这门婚事不作数!”

    “大官人,您这话怕是不妥吧,当初可是您托了杨大娘去提亲的,刘家大义不弃,将娘子许给您,您现下怎能悔婚呢!这是要毁了刘家娘子的清白名声啊!”赵媒婆见陆元畅态度强硬,不免说话也大声起来。

    刘家当初同意将刘寡妇许给陆元畅,一是刘寡妇还年轻,二是贪陆元畅的半亩水田,不过也有些勉强,毕竟陆元畅当时的名声着实不好。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刘家开始期待这门婚事。

    陆元畅甩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买了顾小芙,顾小芙命格压制了陆元畅的煞气,顾小芙穿金戴银做起了富贵闲人,陆家大手笔地扩建修房,一这桩桩的传言,哪一件不是普通农户想都不敢想的事,特别是传言到了上台村,不知已转过多少人之口,言词极为夸张,陆元畅一下子成了传奇人物。

    刘家被这样的传言震惊了,这婚事要是能成,可不只半亩水田的彩礼啊!刘寡妇也是极为愿意的,跟着陆元畅好吃好喝好穿好住,怎么都比在刘家守寡强,再说听闻陆元畅长得一表人才,她怎么会不愿意。至于那克苍生的传言,现下已经不重要了,不是有顾小芙在么!

    刘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咱就大气点让陆元畅纳顾小芙为妾好了,这样既能压制煞气,又能显得刘家大度,刘寡妇做了妻,难不成还压不住一个妾么!

    刘家的打算,赵媒婆心里门儿清,陆元畅也不是傻子,只动一下脑子就能猜出个大概。

    “哼!果然是媒婆一张嘴,死得都能说成活的。”陆元畅越想越气,不再有所顾忌,愤愤地说道:“我与那刘家娘了可有换庚帖,可有下文定,可有婚书在,可有订亲物?我陆元畅与那刘家娘子是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就毁了刘家娘子的名声!陆家已有好妇,顾氏怎么就娶不得为妻了?”

    “大官人,使不得啊!”赵媒婆被陆元畅的煞气吓到了,此时坐也坐不住,身子不断地往后退。

    “赵媒婆且回去告诉刘家,想进我陆家门,痴心妄想!干娘,您帮我送赵媒婆出去!”

    陆元畅见赵媒婆如受了惊吓一般地走了,狠狠地甩上了院门。

    顾小芙怯怯地走到陆元畅身边,小心地劝道:“大郎,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不劝还好,一劝陆元畅更气了,若说赵媒婆的话,她本是不在意的,反正她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也不差这一桩,最让陆元畅在意的,是顾小芙的态度!

    当初陆元畅想给顾小芙自由,顾小芙不愿意离去,现下陆元畅慢慢地与顾小芙处出了感情,顾小芙却是云淡风清,这媒人都找上门来了,你顾小芙居然无动于衷,陆元畅真想问问顾小芙,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可是陆元畅拉不下脸开这个口,她不理顾小芙,回书房拿了剑到后院发泄去了。

    一连两天,陆元畅都没个好脸色给顾小芙,顾小芙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话也不敢多说一句,陆家的空气为之一凝,生人勿进。

    顾小芙坐在厅里,默默地为陆元畅做冬衣,挑了颜色一致的貂毛,细细地缝在领口上,神色宁静,可内心颇不平静。

    她想不出陆元畅为什么生气,前一日还以为是因为媒人,可是今日她再傻也明白过来陆元畅这是生自己的气呢!她好言好语地问过,低声下气的讨好,可是陆元畅就是不理自己,想着想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媒人的话让顾小芙意识到,自己要做陆元畅的妻是一种奢望,幸福的日子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为能这样与陆元畅一直生活下去。她只不过是陆元畅买回来的妇人而已,低贱之身,只配为奴为婢,她今日所拥有的好日子,不过是陆元畅心善罢了!

    泪水滴下,打湿了手中的衣衫,顾小芙急忙擦去,可是那个圆圆的泪痕,怎么也抹不去。

    到了晚间,两人无声无息地睡下,陆元畅依旧背对着顾小芙。

    顾小芙想了想,便钻进了陆元畅的被窝中,身子软软地贴着陆元畅,轻声说道:“大郎,不气了好吗?”

    黑夜之中,依旧是一片死寂,顾小芙得不到陆元畅的回应,只得退了出去。

    炕依旧是热的,可是心却有些冷,顾小芙双手怀抱着自己,睁着无神的双眼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顾小芙觉得腹下越来越痛,她回头看了眼依旧闷头大睡的陆元畅,抹去自己额头的冷汗,默默地起身往隔间去了。

    ☆、第26章 十六岁的初潮

    顾小芙到了隔间,脱去里裤,发现裤上点点腥红,一时间吓得面色发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轻轻地回屋拿了干净的里裤,在隔间替自己清理了一下,将底裤换下,只是腹下疼痛愈强,让得她的动作极为不利索。

    顾小芙料理着自己,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这怕是来初潮了吧!她这是长成人了么?

    顾小芙出嫁那年才十三岁,啥都不懂,因着年纪太小,顾大娘便没将夫妻之事与她说明白,只告诉她到了夫家都听夫君的便是了,于是,顾小芙稀里糊涂地去了郑家。

    在郑家,每日吃都吃不饱,正是长身子的年纪,整日操劳且衣食不饱的生活环境,身子可不就耽误了。城里的郎中说的便是此事,若是不好好调理,身子长不好,不仅耽误生育,就是往后怀上了,将孩子生下来也是艰难。

    所幸,顾小芙来了陆家,这两月好吃好喝的,陆元畅又下足了功夫给顾小芙补着,这才使得顾小芙的初潮能来得这么早。

    顾小芙明了这是初潮,惊喜肯定是有的,她都十六了,别家妇人十六都做孩子的阿娘了!可是她又很忧愁,这事应该怎么处理呢!

    一向心灵手巧的顾小芙为难了,待在隔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待在这里做甚?”正当顾小芙犯难之际,陆元畅过来了,她一直未睡着,以她练武的敏锐知觉,顾小芙做的事她都知道。

    “大郎,奴家…奴家刚才解手呢。”顾小芙红着脸说道,因着扯谎,低着头不敢看陆元畅。

    陆元畅扫过放在一边的里裤,发现上面有些血渍,便明了顾小芙是来月事了,为了不想让她尴尬,便退了出去。

    只是陆元畅等了好一会儿,顾小芙依旧没有回来,只得起身再去瞧,却发现顾小芙在隔间里打着转,满脸都是无措的样子。

    这个表情,陆元畅是再清楚不过,当初她来初潮的时候,便是这个样子,惊恐,无措,而且陆元畅也记起来,这两月顾小芙确实没来过月事。

    可是顾小芙已经十六了,不会才来初潮吧!想着这个可能性,陆元畅便心疼的厉害,若不是生活艰难,身子亏损,女子怎么可能这么晚才来月事。

    “芙娘,可是来了月事?”陆元畅问道,想确定心中的猜测。

    “嗯!”顾小芙点了点头,和自己男人说这事,不免有些害羞。

    “第一次?”

    “嗯。”这下顾小芙更是羞得想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陆元畅闻言,便将顾小芙拉了出来,把她按在炕边,用被子将她细细裹好,去了厨房从灶里挑了几块碎炭放在手炉里,将手炉敷在顾小芙的小腹上,关心地说道:“月事期间,受不得凉,你怎能在隔间待如此久,肚子疼吗?”

    “不疼。”顾小芙怎么会不疼,只是陆元畅这样轻声细语的与自己说话,她疼也是不疼。

    陆元畅看着小小的顾小芙,软软地坐在炕边,看自己的眼中有着泪光,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不免叹气:和她生什么气呢,现下自己又心疼了罢!

    陆元畅想着自己当初来初潮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惊慌,身子下面不停地流血,而无人教导的她只能躲在家中拼命地翻看医书,医书一本本地翻过,裤子一条条地换着,不知折腾了多久,才明了自己的情况。

    可明了又如何,这事怎么解决才是最关键的,总不能一来月事就躲在家中不出门吧。陆元畅日思夜想,终于让她想出了月事带这个办法。现下,顾小芙吓成这样,估计是不会的,陆元畅无法,只得再次操刀。

    她开了衣柜,找了一件刚洗过的里衣,她的里衣都是上好的棉布做的,既软和,又透气,拿了剪子毫不犹豫地剪成了条状。

    “大郎,你这是作甚?”顾小芙被陆元畅的举动弄得莫明其妙,好好的衣服怎么就剪了?

    “芙娘别怕,你待在炕上等我。”陆元畅安慰道,去了书房拿了厚厚的一沓纸,又向顾小芙要了针线,然后坐在炕边开始缝了起来。

    顾小芙见这架式,便知道陆元畅要为自己做月事带,顿时已经不是害羞了,而是难堪,谁家男人还为妇人做这个的!

    “大郎,使不得,奴家自己来罢!”顾小芙怎么舍得让陆元畅做这种事,便急着去抢,陆元畅一不小心,针就扎在了手指上。

    一滴血滴在了白布条上,也染上顾小芙的心头,她拿了帕子细细地给陆元畅拭去手上的血,带着哭腔说道:“大郎怎能为奴家做此事,若是旁人知道了,大郎脸面往哪里放,又让奴家怎么活!”

    陆元畅将滑落的被子给顾小芙再次裹好,柔声说道:“那咱们就不让旁人知道,我针线不好,你且看着,等下你自己做罢。”

    屋中的空气显得静谧而又安宁,烛光之下,是陆元畅认真的脸庞,她经年未碰这事,不免有些生疏,本就不擅长针线,缝得实在难看。

    可是在顾小芙的眼中,陆元畅却是最好看的,特别是她不在生气的样子,关心自己的样子,让得顾小芙心头极为温暖,顾小芙看着看着,就陷了进去,灯下的陆元畅披散着长发,面部是极为柔和的精细五官,手里拿着针线穿梭,顾小芙突然发现,陆元畅居然长得很像一个美丽的女子。

    现下的陆元畅,给顾小芙的,不仅仅是眷恋,还有一种姐姐疼爱妹妹的感觉,这种想法可把顾小芙吓坏了。

    “大郎怎会知道如此私密的女子之物?”顾小芙试探地问道。

    陆元畅闻言,心下一紧,手上一偏,又扎在了自己手指上,她随意将血吸去,尴尬地说道:“以前看医书的时候见过对此物的描述。”

    顾小芙听了,心中的疑虑略消了几分,只是她看着陆元畅柔美的脸,还是有些不确定,特别是联想到陆元畅的身子问题,就更让她怀疑。

    “芙娘,我针线不好,这个不能用,你且按着这个样子自己做罢!”陆元畅将手中实在不成样子的月事带递给顾小芙,不可避免的因着手艺太差而感到羞愧。

    顾小芙拿着一瞧,刚才的想法彻底颠覆,能把针线做成这样差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陆元畅逃一般地出了屋子,去厨房里为顾小芙炖红枣枸杞汤,顺便烧些热水给顾小芙洗清身子。坐在火口处,陆元畅想着,要不把身份告诉顾小芙算了,现下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真不痛快。可是,万一顾小芙接受不了,跑了怎么办?

    陆元畅翻来覆去地想,发现这就是一笔烂账,怎么算也算不清楚。

    等到陆元畅端着汤提着热水回房,顾小芙已将自己料理妥当,只是陆元畅看到的,却是又让她生气的景象。

    顾小芙居然趴在地上铺地铺!

    “你这是做什么?”陆元畅因着生气不免声音有些冷。

    “奴家…现在身子不干净,这几日奴家睡地上罢。”顾小芙又被冷脸的陆元畅吓着了,跪在地上怯怯地回道。

    在民间,女子来月事见红,被视为不吉利,一般这种时候,男子都会与女子分房睡,顾小芙的做法就是受此影响,可是陆元畅却只想着顾小芙身子弱,怎么熬得住地上的凉气!

    “刚和你说受不得凉,现下又要睡地,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陆元畅气得将顾小芙一把拉起,直接丢上了炕,将碗递了过去,说道:“喝了!”

    顾小芙接了碗,一看发现是红枣枸杞汤,她再没见识,也知道这是滋阴补血的上好补品,一时间,委屈并存着感动,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转着,听话地一小口一小口喝完。

    此时陆元畅已将热水在隔间兑好,见顾小芙喝完了汤,便说道:“芙娘去隔间清洗一下,我已将热水放于那里。”

    现下陆元畅说什么,顾小芙都非常听话地照做,她再也不想让陆元畅生气了,这两日陆元畅的冷对,让得顾小芙在陆家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

    就是一种抛弃的感觉,她在陆家,名不正,言不顺,顾小芙都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特别是前两日媒婆的到来,让她清楚地明白到其实她的身份极为尴尬,在陆家,她只是一个下人,以往,她是一个被陆元畅疼着宠着的下人,而陆元畅的冷面以对,让她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位置。

    可是当温热的水抚在身子上之时,顾小芙又觉得陆元畅对自己还是不一样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下人而已。顾小芙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好乱,她当初信誓旦旦说不计较名分,只要待在陆元畅身边就行了,可是想象着若是陆元畅娶了别的女子,她的心便疼的厉害。

    清洗过后,顾小芙上了炕,见陆元畅气得又背对着自己,想了想,便轻轻地钻了过去,大着胆子搂上了陆元畅的腰,呢喃道:“大郎。”

    “作甚。”陆元畅听着娇软的声音,心下的气便消了一半,转过身问道。

    顾小芙见陆元畅转了过来,便将身子放软了挤进陆元畅的怀里,带着一丝害怕地说道:“大郎别不理奴家。”

    “我哪有不理你。”陆元畅叹气,她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一个舍不得骂舍不得让她受委屈的娇娇女子。

    “这两日大郎就没理奴家。”顾小芙想着这两日的委屈,不禁抱紧了陆元畅。

    “这两日我心里有气,不想开口说话,怕吓着你。”陆元畅像往常一般将顾小芙抱入怀中,温暖的手盖在顾小芙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大郎是气奴家罢。”顾小芙将小手盖在陆元畅覆在自己小腹的手上,与之十指交缠。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陆元畅轻轻摩挲着顾小芙日渐滑嫩的小手,嗡声说道,打死她,也不会将事情的缘由告之顾小芙。

    “大郎生奴家的气,打也好,骂也罢,奴家绝无怨言,可是大郎不理奴家,奴家心中不安。”顾小芙被陆元畅这样细心对待着,心里的小委屈怎么也忍不住,这便是有人疼的感觉罢。

    “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好吗?”既然哄了第一句,那后面几句也就是极为顺当的事。

    顾小芙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感受到腹间疼痛的缓和,轻轻地说道:“大郎别生气了,奴家以后都听大郎的,奴家只有大郎了。”

    陆元畅收紧了臂弯,心想,我陆元畅也只有你顾小芙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昨晚本君回家后,就孜孜不倦地码字,夫人看到了,然后…

    夫人:你好好的一个知识份子,现在打算转型文艺女青年了?

    本君:嗯!

    夫人:懂法律么?

    本君:懂点。

    夫人:看过婚姻法吗?

    本君:初中时背过,男性二十二周岁,女性二十周岁可以结婚,咱们都到了,算合法的。

    夫人:那你知道夫妻义务么?

    本君:……

    小剧场信息量有点大哦,呵呵,纯属自嘲。

    ☆、第27章 若即若离

    太阳尚未升起,整个天空灰蒙蒙的,村子里一片安静,洛溪村东边的孤立小院中,此时却已亮起了灯。

    “大郎,让奴家伺候你罢。”顾小芙坐在炕上,裹着被子说道。

    “芙娘这几日身子不好,多睡一会儿,我自己来就行了。”陆元畅扶着顾小芙躺下,给她仔细地掖好被角,轻声说道。

    顾小芙躺在炕上,看着利落穿衣的陆元畅,心中不免叹气,谁家夫君起了妇人还躺在炕上的!可是来了陆家,有太多让顾小芙惊讶的事了,既然陆元畅心疼她,那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昨日早上她不听陆元畅的话要起身伺候,又把陆元畅惹怒了,若不是晚上软言细语地哄着,估摸着这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顾小芙真的觉得很无奈,因为她发现自从媒人来过陆家,陆元畅的脾气就变得阴晴不定,有时会傻愣愣地盯着自己,有时又会欲言又止,有时自己不顺着她的意便要冷脸生气,和她好好说话吧,她却不愿意,不是出去打猎,就是待在书房闷着看书。

    顾小芙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心事,陆元畅已洗漱完毕升火做饭。

    她在一个锅里为自己蒸上几个馒头,另一个锅却是为顾小芙熬着燕窝粥。燕窝矜贵,上回去城里五两银子只得了一小包,陆元畅自己都舍不得吃,全留着给顾小芙补身子。

    加上适量的柴火,陆元畅便不管灶头,到院子里打拳去了。

    这套祖传“霹雳拳”,陆元畅练了不下千回,每次都打得虎虎生风,速度如霹雳一般迅速,不过经过了与管老大的对战,陆元畅发觉,此拳精要之处也许并非在于速度,而是在于内劲。

    陆元畅气运丹田,双拳缓缓而出,每一招都暗藏内劲,拳风所过之处,“呼呼”声不断,犹如霹雳一般。

    一套拳打下来,陆元畅不住地喘着气,但眼中尽是喜悦,果然如她所想,霹雳之意,不在形,不在速,而在劲,在气。这一次,她觉得比以往打上三四回,都要显得疲惫。

    随意拿帕子抹了一把汗,陆元畅回了厨房,见馒头蒸熟了,便起了锅,拿布包起来,又在锅中加了水,放几根柴暖着。另一头粥也开了,抽掉了几根柴火放进了另一个火口里,让粥慢慢地闷着。

    陆元畅回屋,见顾小芙睁着眼发呆,便说道:“粥在锅里闷着,边上暖着水,芙娘切不可用冷水洗衣,知道么?”

    “大郎这么早便要去山里?”顾小芙回过神,问道。

    “嗯,你在家若是闷了,就出门转转,我傍晚便回。”陆元畅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说道。

    “快要下雪了,大郎在山上可要小心。”顾小芙见陆元畅换了衣服要走,忙起身拉住她,替她理了理衣角,这天才刚亮呢,顾小芙真舍不得陆元畅这么早就出门,留下来陪她一起吃早饭也是好的。

    可是这几日陆元畅日日早起晚归,似乎有意在避着自己,这让顾小芙心中很是不安,越发地想要粘着陆元畅。

    “整个村子在山里还有谁能比我熟,芙娘放心就是,况且今日我与杨大哥一起进山。”陆元畅笑道,见顾小芙的小脸红扑扑的,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便背上弓箭,插上短刀,拎着干粮包袱出门了。

    陆元畅一走,顾小芙没了精气神,她早起惯了,哪里躺得住,躺在炕上还不是想些让她心烦的事,不如起身干活,也能打发些时间。

    梳头,描眉,抹胭脂,挂上耳坠,穿上漂亮的衣服,顾小芙看着镜中光彩斐然的自己,不禁叹气,漂亮有什么用,陆元畅都不多看她一眼,打扮了给谁去看呢!

    慢悠悠地吃过早饭,顾小芙整理了一下屋子,便舀了热水去院中洗衣服,洗了一半,院门响了。

    顾小芙跑去一看,却是婉娘来了。

    “婉娘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顾小芙疑惑地问道,虽然她常叫婉娘来陆家陪自己说话,可婉娘一直没单独来过,上回还是陪着花二郎来盖房才来的陆家。

    “这几日没见你去溪边洗衣服,听珍娘说你家大郎与杨大郎今日一大早去山里了,我这不就过来看你了么。”婉娘随顾小芙进了屋,见院中摆着洗衣盆,心想,陆大郎不会是不让芙娘出门吧,连洗衣服都在家中。

    “这几日我身子不舒服,大郎让我在家中用热水洗,便没有去溪边。”顾小芙解释道。

    “哪里不舒服了?”婉娘闻言,忙问道。

    “我无事,来月事罢了。”芙娘小脸有些红,毕竟是头一回来月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陆大郎对你可是真真好啊,难怪村子里的妇人都眼红。”婉娘觉得陆元畅对顾小芙实在是细心,连这种事都能想到,若是她知道陆元畅给顾小芙熬汤烧水做月事带,估摸着非吓晕不可。

    “婉娘说笑了,花二哥对你不好么?”顾小芙给婉娘倒了一碗热茶,又坐在院中开始洗衣服。

    “别说他了,去城里修城墙,十天都没回家。”婉娘无奈地说道,服徭役是官府规定的,谁也躲不过去,现下整个村子的男丁十有八、九都上城里修城墙去了,只有陆家和杨家能幸免。

    “今年怎会修城墙?”顾小芙闻言,心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些年的徭役,大多都在修桥铺路,有时也会通河道清淤泥,却没听说过修城墙的。联想到在城里的传闻,不会是真要打仗了吧。

    “官府说城墙失修已久,今年便指派了大家去修城墙,官府的话咱都知道不能信的,也不知这里头有什么底细。”婉娘淡淡地说道。

    顾小芙这下半点干活的心意都没了,满脑子都是陆元畅要去出战的可怕场景。她自是不怕在家中孤独地等待陆元畅归来,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总归她会待在陆家,替陆元畅守着。

    可是,她最怕的,是陆元畅回不来,战场上刀枪无眼,命如草芥,意外不断,单那些大将都常有折损,陆元畅只是去当个小兵,武功再高又能如何,怎敌得了那千军万马。最为关键的是,陆家还没有后,若是陆元畅出了意外,这陆家,便是要绝嗣了。

    顾小芙心里乱得不行,草草洗过衣晾好,便拉了婉娘去了陆元畅的书房。

    陆元畅的书房,除了书和兵器,还有一张床榻,陆元畅看书累了就在这张榻上休息。自打书房能用了,陆元畅看书,顾小芙便在这张榻上做针线,时不时地给陆元畅添水磨墨,有时也跟着陆元畅学几个字。今日陆元畅不在家,顾小芙也就自作主张继续在榻上混日子。

    “芙娘,看你这小日子过的,可真舒坦,都比得上城里那些千金小姐了。”婉娘极为感慨地说道。

    书房的其他装饰且不说,单就她们坐在这张床榻,便是上好的木料做的,上面铺着厚厚的铺盖,又在其上铺了一层缎面,又软又滑,顾小芙在榻边摆了一个小火炉,炉上煨着热水,另一头摆放着茶几,上面放了茶碗和茶点,阳光从榻前的窗口、射入,整个屋子既暖和又明亮,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待在此处最是惬意不过。

    顾小芙闻言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现在的日子确实过得极好,她活了十六年,从没想过能过上这般如天堂一样的生活。可是,她是一个普通女子,除了享受富庶生活的同时,还期待着能与陆元畅交心,能为陆家开枝散叶。

    顾小芙知道自己贪心了,可是如果让她选,她一定会舍弃现下的小地主生活,选择与陆元畅心心相印,吃再多苦她也愿意,只要陆元畅心里装着自己,只要她不需上战场,平平淡淡地陪着陆元畅过完这一辈子,这就够了。

    只是,这是一个奢望!

    “大郎疼我罢了,我若不将自己料理好,她回来总要生气的。”顾小芙幽幽地说道。

    “知道你家大郎对你好,我前些时日还听说陆大郎为了你将赵媒婆狠骂了一顿,回绝了与刘家娘子的婚事。真有这事么?”婉娘问道,这事她是极感兴趣的,可惜前几日本想来陆家打听,却是听说陆元畅在生气,陆家紧闭院门,连杨家人都不敢来,她哪里还敢往火口上钻。

    “刘家贪图陆家的家产罢了,大郎哪里能答应。”顾小芙冰雪聪明,虽然陆元畅没与她提过,但那日赵媒婆的话,却让她想到了很多,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陆元畅最在意的并非是刘家,而是她顾小芙。

    “这刘家可真黑心,还真是为了钱财不要命了,那刘家娘子怎么就不怕陆大郎克她嘛。”婉娘闻言,也有些生气,庄稼人朴实,最不喜这些阴谋诡计。

    “刘家想让大郎纳我为妾,这样他们可不就不怕了。”顾小芙想着这烦心事,连针线都做不下去了。

    “岂有此理,亏刘家张得开这张口,难怪陆大郎气成那样,她那样疼你,怎会让别人如此作贱你呢!”婉娘气得猛拍榻,再穷再苦,那也是正头娘子才好,不管在哪里,与人为妾总是一件羞耻的事。

    “婉娘别说这个了,一切我都听大郎的便是。”顾小芙知道陆元畅心疼她,可是为什么这几日一面对自己好,一面又要避着自己。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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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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