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正文 第10节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第10节
珍娘见顾小芙怯怯的样子,着实让人怜惜,便放柔了声音问道:“芙娘,你现下感觉如何,身子还痛吗?”
顾小芙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身下可还见血?”
“嗯。”
珍娘见顾小芙点头,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去了厨房给顾小芙炖补身汤,见正午将至,便把午饭也做了。
珍娘一面陪着顾小芙用饭,一面将妇人之事与她细细说来,顾小芙安静地听着,自觉又长了见识。
小九啃过了肉骨头,挨在炕边看着两个妇人,它好奇地紧,阿娘今日这是怎么了,脸一时白一时红的,怪有趣的。
☆、第42章 局2势有变
陆元畅一行人紧赶慢赶,在黄昏时分到达临川城。
远远望去,发现城门口挤了不少人,这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消说便是灾民。走进一瞧,发现城门口守门的士兵比平日多了一倍,那些灾民但凡靠近,士兵们便拿了长茅指向灾民,一个个神气活现,而灾民却是愤愤不平。
“我们是贱民,可再贱也得给我们留条活路吧,大老远地赶来,天寒地冻,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从我们身上搜刮去的,凭什么你们吃饱穿暖,我们却要受冻挨饿!”
“平日你们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现在遭了灾,咱若是能过得下去也不会跑城里来,官爷们发发慈悲吧,让我们进城。”
“你们这群叼民,都给我滚,将军有令,凡进城者,必交入城税,交不起就给我滚蛋!”一个小军官见灾民群起而上,一把扯过手中长茅,对着灾民胡乱扫荡,一时间,灾民乱成一团,而有不幸者,则被剌中,血流满地。
陆元畅与杨荣对看了一眼,都不住叹气,官府如此作为,不怕引起民变?不赈灾,不救济,却是阻挡灾民入城,断人生路,看这群情激昂的样子,再下去还不得官逼民反?
陆元畅等人就算对灾民再同情,也无力相助,一行人默默走向一边的通道,专为进城者所设,可当交入城税之时,又让人吓了一跳。
每人八文,车辆三十文!
陆元畅这下总算明白县太爷为何为减免今冬的人头税了,原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头人税减了,其他税长了,落进他的腰包的没有减少,又能省去救灾银粮,何乐而不为!
杨荣不愿与士兵们起冲突,他领着杨明的任务,要为村民进城购粮,不能出差池,便乖乖交了钱进了城。
往年过年时节,市集总会延迟闭市,街上人流攒动,叫卖声不断,杂耍的,写对联的,卖年货的,通街都是,很是热闹。
今日进城,却是街道冷清,行人三两,行色匆匆,面有戚戚之色,酒楼里没了唱小曲讲故事的卖艺人,街上店铺早早歇业,很是不同寻常。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妥?”陆元畅皱眉问道。
“嗯,阿元有没有发觉街上士兵过多?”显然,杨荣也觉得有些反常。
“不仅如此,大哥你看,这些店铺平日开得很是红火,现下却连铺面都落了灰,想是关了很久。而城里的人口,感觉少了很多。”陆元畅说道。
“咱们先别吓自己,找客栈住下再往市集上打听。”杨荣因肩上担着村里的重担,此时也不像往常一般冲动。
“那去临川客栈吧,那里的掌柜与我相熟。”
陆元畅也不愿多说什么,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带着一行人向临川客栈而去。只是当他们到的时候,发现临川客栈居然也关着店铺,看上去人已走了多时。
陆元畅见状,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严掌柜虽不是本地人,但在临川城开客栈已是多年,他对生意颇为着紧,若没有出大事,必不会如此草草结束了客栈生意,至少,三月前陆元畅带着顾小芙来此时,严掌柜并没有关闭客栈的打算。
不过,严掌柜曾说过,若是北边真起战事,那他也只能忍痛回乡。
“阿元,这临川客栈关了,我们这下该住哪里去?”
杨荣的声音唤回了陆元畅的思绪,她尚还不能确定事情的缘由,也不愿多说,怕吓着杨荣,便说道:“去前边市集罢,那边有不少客栈,咱们随意挑一间便是。”
一行人顶着冷风,疾步前行,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累了,也饿了,亏得今日只下过片刻的小雪,若不然,还真撑不到此时。不过找客栈显然有些难度,一行人在天黑之际,才堪堪找到一个小客栈。
“哟,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见来了不少人,忙热情地招呼几人进门。
“劳烦掌柜给我们一间上房,四个通铺,一桌酒菜,八碗阳春面。”陆元畅拱手说道。
“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命人去安排,不知是送上房还是在厅里用?”掌柜见陆元畅与杨荣衣着尚好,又带着四个仆人,便知两人囊中颇丰,便殷勤地问道。
“在厅中用罢。”陆元畅说道,又给杨荣使了个眼色。
杨荣见状,心下了然,便领了人在厅中坐下。
天寒地冻,又饿了一整天,四个佃户见到热腾腾的阳春面,便大口地吃了起来,陆元畅体恤佃户的辛苦,特意给他们一人叫了两碗,许是饿狠了,佃户们不仅快速吃光了面,还将汤也喝得精光。
“你们几人今日辛苦了,且早早休息,明日我等要运粮压粮,没点力可不行。”
陆元畅见佃户们吃饱后站在那里等着她指示,便随口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又让掌柜给他们烧些热水,佃户们千恩万谢地回了房。
“阿元,喝口酒暖暖身子罢。”杨荣给两人倒了酒,也不等陆元畅,自己端着大碗喝了起来。
“大哥,我俩今日且少喝些,莫要误了村中大事。”陆元畅微眯了一口,劝道。
“哥哥我心里堵得慌,难得出来办趟差使,谁想是这般光景。阿元,我知你知晓些事,你也不用瞒我,痛快点说罢。”杨荣人比较粗,但到底与陆元畅一同长大,端看陆元畅的一言一行,总会发现些破绽。
“大哥,我尚不确定,你且按耐一下罢。”陆元畅劝着杨荣,见掌柜在一旁打着算盘,便对着掌柜问道:“掌柜,城中客栈多有关闭,比之往日所剩不足二三,你怎得还在此经营?”
“老朽全家都在临川城,能走得到哪儿去,不如就在这城里待着罢。”掌柜见陆元畅有话要问,便起身走了过来。
“掌柜请坐,我等也是临川县人,大家是同乡,不必客气。”陆元畅拱手道。
“那老朽就恬脸这张老脸打扰客官了。”掌柜回礼道。
“掌柜客气了,一同喝口热酒罢。”杨荣见陆元畅递来了眼色,也面露笑容招呼掌柜。
三个人边喝酒,边东拉西扯的,一时间,也聊开了。
“我等是洛溪村人,是来进城置办年货的。几月前也进过城,那时城中很是热闹,店铺也开得兴旺,今日进城,却发现与往日极不相同,连投栈的客栈都寻了良久,不知这城中是怎个光景?”陆元畅见着时机到了,便婉转地询问。
“哟,客官,你们这算是白来了,现下哪里还能办年货啊,城中连年都过不下去了。”掌柜连连叹气道。
“掌柜,这话从何说起,没几日便要过年,城中怎能连年货都没有?”陆元畅装傻问道。
“哎,客官,你们是有所不知啊。三月前,城中粮价便不断攀高,都以为是外地粮商的生意手段,城中商会便组织了粮商们统一粮价,统一调粮,势要与外地粮商死扛,想着他们是外来的,总不能在此地逗留过长。”
“我当时也在城中卖粮,此事已知,难不成这其中尚有玄机?”陆元畅问道。
“可不就是么!当时过了一月,外地粮商确实撑不住了,便见好就收,将他们带来的粮都卖给了本地粮商,可是谁曾想,他们手中的粮极少,根本不能与常年相比。”
“怎会极少,南方粮多,那些粮商每年不都将之运至北地么?”杨荣疑惑地问道。
“客官莫急,且听老朽慢慢说道。”掌柜愁着一张老脸,说道:“当时本地粮商收了南方粮商的粮,就发觉粮少得厉害,便问南方粮商,可是他们都避而不言。本地粮商本就货粮极少,现下高价购得些许粮,怎能解燃眉之极。还是商会会长有远见,早早派遣了人去南方购粮,不过那些回来的人,没有带回大量的粮食,却是带回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陆元畅心头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起来。
“南方的粮都被皇上调到了北方,怕是真要起战事了!且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与戎狄大干一场!”掌柜沉重地说道,若是起了战事,他这家客栈怕是也保不住了罢。
“此事当真?!”杨荣见陆元畅沉着脸,不禁为她担忧。
“千真万确!自打这消息散出之后,这城中的富户便一个个地往南方搬去了,县太爷今年还特地将徭役划成了修城墙。最近又开始闹雪灾,走得人就更多了,现下城里留下的,要么就是如老朽这样世代居住此地的老人,要么就是无力搬迁的穷苦人家,保命都来不及,谁还想着过年啊!”掌柜说到此处,面容甚是戚戚然。
“既然城中空虚,官府为何不让灾民进城?!”陆元畅愤愤地问道。
“进不进城,已无差别,城中余粮不多,灾民就是进了城,也得受冻挨饿。况且城中已被薄将军牢牢把持,就是县太爷,也做不得主!原本县太爷还提议让灾民进城,参与城防修筑,可薄将军不同意,说是怕混入细作,生生将灾民挡在了城门外任其自生自灭。城外日日有人冻死饿死,别提有多可怜了。”
陆元畅与杨荣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局势会变得如此严峻。
掌柜见两人也明白了城中的情况,便起身走人。而陆元畅与杨荣两人,却是默默地喝酒。
酒已凉,菜已冻,夜风起,可是再冷,也冷不过心头的寒意。
杨荣喝得有些醉,他撑着身子望向陆元畅,说道:“阿元,此次你怕是躲不过了。”
“原本就是命中注定,往日我是不惧从戎的,上了战场,也能为阿爹报仇,可现下我却是不放心,我若走了,芙娘当如何?”陆元畅仰头喝干了碗中酒,讷讷地说道。
“你是我兄弟,芙娘那里自有我与阿爹阿娘照看,只要有杨家,便是有陆家。”杨荣仗义地说道,且不说杨明与陆正风是拜把的兄弟,他与陆元畅也是一同长大,亲如手足,怎会让陆家吃亏。
“我从小就管你叫大哥,管你爹娘叫干爹干娘,在我心里,你们便是我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了,有大哥这句话,便够了。”陆元畅举碗与杨荣对碰,两人仰头一口干尽,只是那萧瑟地气息,却是浓浓的笼罩着两人。
酒酣将尽,两人心中烦闷,便结伴出了客栈,一起在城中转悠。绸缎庄,胭脂铺,粮米铺,酒肆,茶馆,饭庄,一间间熟悉的店铺,都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散发着曲终人散的气息。
街口的尽头,有一盏铺灯亮着,陆元畅走近一瞧,便发现是当日为自己疗伤的药铺,陆元畅抬手敲门,等待片刻后,店门开了。
“客官何事,本店已打烊。”出来应门的,还是当日那个药童。
“我想买些给女子服用的补品,现下补品店早已不知所踪,只得打扰贵店了。”陆元畅拱手说道。
“客官,请里面坐。”药童也还记得陆元畅的面相,便让了进来,实在是当日她与顾小芙太过可爱,让药童记忆犹新。
进门之后,药童就到后院唤了郎中过来,郎中一见陆元畅,便笑道:“小郎君,别来无恙?”
“先生有礼,我与娘子都很好,此次是寻你买些补品与娘子。”陆元畅拱手说道,她对此郎中颇有好感。
“徒儿,你且将我珍藏的龟甲拿与小郎君,再给小郎君称些当归,阿胶罢。”老郎中吩咐完童花,便对着陆元畅说道:“小娘子当日的补药料想已剩不多,不若老朽再开一剂可好?”
“如此甚好,多谢先生,不过,小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陆元畅说到此处,便有些脸红。
“何事?”郎中见陆元畅羞涩的样子,一时起了好奇之心。
“是…是…”陆元畅见杨荣也在看着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元,你一男人,说话痛快点行么?你这个娘们儿样,不会是得了暗病罢!”杨荣因着酒意,说话比之以往更为粗犷。
陆元畅闻言,顿时恼羞成怒,可是杨荣是她大哥,她不便向他发脾气,一下子因着羞怒,脸都胀红了。
郎中看着陆元畅青涩的样子,心中不住地暗笑,小郎君果真是有趣之极。
☆、第43章 高档小黄书
郎中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相一般,但气质尚好,他从医多年,自是明白就医者的心态,有些病,还真难说出口。
“小郎君,不若随老朽进内间相谈,可好?”郎中体贴地问道。
“如此甚好,小子谢过先生。”陆元畅拱手道谢,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阿元,你就是个娘们儿!”杨荣不屑地说道,拿起手边的茶猛灌。
当陆元畅与郎中到得内间,药童端上茶后便知礼地退下了。
陆元畅左右瞧了几遍,见此处密闭无人,才尴尬地开口问道:“先生,那个…这个…女子…女子…”
“小郎君莫要紧张,先喝口茶顺顺气再说,老朽从医多年,见惯了不少隐讳之疾,小郎君且放宽心,莫要因羞涩而误了病情。”陆元畅如此支支吾吾,郎中一下子就想偏了,回想当日顾小芙的言行,不禁让郎中疑惑,难不成陆元畅真有暗病不成,可是当日脉相甚是平和,陆元畅身子并没有问题呢。
陆元畅闻言,忙端了茶碗喝了口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慢慢说道:“敢问先生,女子初夜落红,血量是何许?”
“此事因人而异,总不过沾染一块小帕子罢了。”郎中闻言,这才心中大定,他还以为自己当日诊错脉了。
“那第二日晨起可会再流血不止,疼痛难忍?”陆元畅听了郎中的话,心中便觉不妙,照郎中的说法,顾小芙这是流血过多了。
“若是行房顺当,第二日自是止血。不过,若是初夜男子行为粗暴,那就另当别论了。”郎中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他已断定,陆元畅必是行为不当,才令得那位小娘子受伤了罢。
“先生,可否细说?”陆元畅焦急地问道,她此时已清楚地明白顾小芙是因自己而伤着了,只是不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初夜过后,血流不止,必是行房时不得要领,动作粗鲁,导致女子下、体撕裂。凡此现象有之,女子要将养数日,才能恢复如初。自然,若是男子急于与女子再次行房,则会让得女子二度受伤。女子身子娇嫩,受不得如此对待,将养不得,则易得妇人之病,下身淋血,经血气亏,外邪入侵,发肿,发脓,带有异味,长此以往,女子身子必受大损,且怀胎不易。就算怀上了,胎儿也会受损,极易滑胎。”郎中看陆元畅的礼节,自然知晓她是读书人,便文绉绉地吊起了书袋子,他摇头晃脑,说得极为带劲。
可是陆元畅,却是越听心越沉。她不曾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的顾小芙,居然会因着自己酒后的行为而受如此伤害,一时间面色黑沉,心中不知骂了自己多少回。
孩子什么的,陆元畅是不担忧的,反正她与顾小芙也不会有孩子,可是顾小芙的身子却因自己而受到如此大的损害,实在是让她心痛无比。
“先生,在下年轻无知,酒后与娘子行房,早起时娘子依旧血流不止,且疼痛难当,还请先生开方,救救我家娘子罢。”陆元畅起身拱手说道,她一时慌了心神,早忘了害羞,只恐顾小芙因着自己而送了命。
“小郎君,莫要惊慌,且坐下再说。”郎中将陆元畅扶着安坐,这才又捋着短须慢慢说道:“小娘子早年身子亏损,此事郎君已知。此次受了大罪,必是要好好将养才是。我这就写方子,此方必要连服半月,不可停断,才能让得小娘子恢复如初。”
“谢过先生大恩,先生快写罢。”陆元畅焦急地催促着。
郎中却是不紧不慢地写好了方子,递与陆元畅说道:“有了此方,老朽尚有一事相嘱,一月内,郎君切不可与小娘子行房,不然,此方无用。”
“小子记下了。”陆元畅慎重地答道。
她若不是当日酒醉,怎会与顾小芙圆房,她还等着洞房花烛夜抱得美人归呢,只叹当时事出有因,顾小芙拜得祝保长为干爹,陆元畅大喜过望,又得顾小芙倾心相待,怎能不蠢蠢欲动。
当夜酒醉,具体事宜陆元畅早已记不清,但顾小芙那娇柔的身段,婉转的低吟,在自己身下的妩媚之态,让陆元畅每每回想起来,总有些把持不住。不过,听了郎中的嘱咐,她就算再想又如何,大不了和顾小芙分房睡,也不敢再碰顾小芙了。
郎中见陆元畅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世上有几个男子,会如此为女子操心,这一对小郎君与小娘子,生得璧人般的赏心悦目,而最最让郎中欣慰的是,两人绵绵情意,剪都剪不断,最是般配不过的一对了。
“小郎君,老朽此处另有一物,许是能帮上你,不知可要一观?”郎中眼中闪着暗笑,问道。
陆元畅此时心忧顾小芙,也看不到郎中的深意,便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郎中从暗格中抽出了两本书,一本名为《风月》,另一本名为《皎洁》,陆元畅不知究竟,随手拿过《风月》,翻开一瞧。
“轰~”
陆元畅才看了一眼,便吓得将书丢到了桌上,惊惧地看着郎中,嘴中哆嗦地说道:“先…先生,你怎能拿此物与我!”
郎中心疼地忙捡起《风月》,不住地抚平上面根本看不见的皱痕,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生轮回,只应天道。人伦纲常,最是平常不过。小郎君此举真是暴殄天物,愚昧不知!”
“先生!”陆元畅疑惑地看着郎中,傻傻地叫了一声,可是她想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口,那书上妖精打架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脑中,久久不得散去。
“小郎君怕是无人教导成人之礼罢,哎!老朽自觉与郎君有缘,特才将此书相赠,你且不要辜负了老朽的一片心意。老朽自幼学医,走遍民间,奈何资质愚钝,且无名师教导,只得济济无名大半生,膝下无儿无女,只得小药童一人。老朽两次见小郎君,都觉分外亲近,才做此举,郎君莫要误会了。若是郎君早早知人事,怎会让小娘子受此大罪。”郎中感慨地说道。
“小子谢过先生的一番教导,万万不敢误认为生先是那轻薄之辈。”陆元畅忙答道,她自然能感受到郎中的真心诚意。
郎中将另一本《皎洁》递与陆元畅,说道:“此书与《风月》不尽相同,小郎君一观便知。”
陆元畅有些胆怯地接过《皎洁》,她刚才被《风月》吓着了,《风月》之上,男女赤身裸体,坦诚相见,肢体纠缠,面部显出既舒畅又纠结的表情,陆元畅就算从小便作男子长大,可到底还是个女子,怎受得了如此画面的冲击。
在郎中的隐隐期盼之下,陆元畅深吸了口气,怀着豁出去的心态,翻开了《皎洁》,然后,便再也没有然后了。
大脑已不能再多作思考,身子也不能再有何反应,《皎洁》之上,尽是女子交缠之状,有躺着的,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全、裸的,也有半裸的,有在房中的,有在窗口的,有在厅中的,更有甚者,居然还有数女相拥的!
世界已是崩溃,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过于苍白,陆元畅看着那些图画,线条流畅,神态逼真,栩栩如生,只这么几眼,便让她满脸通红,心跳加速。
这种具体而又真实的教导,才是真真的教导啊!
“小郎君,如何,可有启发?”郎中骄傲地捋着短须问道。
陆元畅闻言,忙合上了《皎洁》,一口将碗中茶水喝干,可她还是觉得嗓子干得发紧,面对着郎中戏谑的淡笑,她真真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先生,我…我…”陆元畅现下哪里还找得到自己的那张嘴啊。
“这两本书,老朽便赠于小郎君,权当记念我俩的相遇之缘。再过几日,老朽也要离开此地,往南边去了,小郎君在此地要多多保重,若是时局不稳,便带着小娘子南迁罢。老朽会在汾县略作停留,若是有缘,到时小郎君可往汾县寻老朽。”郎中收起了调戏的笑容,感慨地说道。
世道不济,生活多艰。
“这…这如何使得,此书因是先生珍藏之物,小子万万不能接受。”陆元畅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感念郎中的一番盛情,忙婉言拒绝。
“你尚年轻,此书大有用武之地,若是跟着老朽,只怕此书要陪着老朽含恨地下了,小郎君不必客道,收下罢。”郎中也不多说,直接将书塞进陆元畅手中。
陆元畅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很是手足无措,傻愣愣地看着郎中,不知要将书放于何处。
“此书珍贵,不是民间所有的凡品,小郎君当贴身藏好,莫要丢了。”郎中提醒道。
陆元畅闻言,这才呆呆地将书小心地放入怀中。
两人谈罢,便一同出了里间,杨荣见陆元畅终是出来了,忙站起身问道:“阿元,你身子无事罢,莫要瞒大哥。”
“这位兄台,小郎君身子甚好,莫要担心,她不过是问老朽一些生养之道罢了,想是好事将尽,想为家族开枝散叶罢。”郎中见陆元畅的脸依旧红着,便出言为其圆谎。
陆元畅闻言,感激地看了眼郎中,说道:“小子谢过先生良言,也祝先生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徒儿,小郎君的药可得了?拿来与她。”郎中见柜台上已包好了陆元畅所要的补药,便使唤了药童拿与陆元畅,又拱手对着陆元畅与杨荣两人说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祝君一切安好,心想事成。”
陆元畅拎着药,与杨荣闲步走在清冷的街上,一起往客栈而去。
杨荣见陆元畅心不在焉,便说道:“阿元,此次回村后,我便与阿爹阿娘说,让你与芙娘尽快完婚,早早圆房,若是在你临走前,能得个孩子,你陆家也算有后,芙娘也能有个念想。”
“婚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凭干爹干娘为我操持。”陆元畅现下满脑子都是《皎洁》上面的画面,哪里能正常思考。
“说起购粮,又是一个糟心事,现下临川城里无余粮可购,我等将做何打算?”杨荣心心念念的,便是购粮,这是杨明交给他的重任,他不得不上心。
“要不咱明日去汾县如何,汾县繁华,富人众多,说不定能购些来。”陆元畅得了郎中启发,自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汾县离此地尚有两日路程,一来一回,我怕村中救济粮接不上,况且汾县繁华,那里的粮价总会高些。”杨荣慎重地说道。
“明日先遣一佃户回去报信,让干爹早早调停,我等快些赶路,也就是了,现下整个北地都在闹雪灾,不管去哪儿,粮价总摆在那里。人命重,银钱轻,咱总得为村民奔波一下。”陆元畅想了想,说道。
“那便如此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村民饿死罢。”杨荣无奈道。
两人回了客栈,洗漱过后便早早歇下,陆元畅怀中揣着《风月》与《皎洁》,久久不能入眠。
☆、第44章 家书
第二日一大早,陆元畅等人辞过客栈掌柜便早早赶路,派遣了一佃户带着药材往北回洛溪村报信,自己则与杨荣带人往汾城赶去。
汾城位于临川城与奉关之间,与奉关约有五日路程,与临川城相距两日路程,算是奉关之外最为繁华富庶的大城了,陆元畅此次选择去汾城,也是深谋远虑的。
购粮一事已迫在眉睫,虽说整个北地都在闹雪灾闹粮荒,但汾城毕竟是大城,商人往来络绎不绝,达官显贵更是云集,就算在兵荒马乱之年,那也是物资丰富,米粮充足,虽说价格会高些,可现下这种光景,能有粮吃饱就不错了,价格高,那就买糙米黑面,顶饱肚子不让死人就成,等开了春,种了地,自是又有粮可收,到时也能缓过来。
陆元畅现下的另一个想法,并不是办年货,这个想法因她昨夜迟迟无法入睡而得,自觉妥当,便将杨荣拉到身侧,坠在车后,低声问道:“大哥,你可有想过,若是临边城守不住,咱洛溪村会如何?”
杨荣闻言,脸色大变,他惊讶地问道:“临边城有宋大将军,怎会守不住?”
“大哥,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我尚年幼,不得知,可你总是记着的,临边城不也没守住么,你不觉得这次皇上调粮很蹊跷?”
“那时我正九岁,某夜阿爹突然将我唤醒,带着我与阿娘还有包姨与你,连夜逃进奉关。奉关在我等进入之后第二日,便闭关了,再也不让人进。那时,我虽不太知事,可还记得路上满是仓惶而逃的难民,人人嘴里说着临边城失陷,戎狄入侵屠村屠城的消息,路经之时,有不少老弱妇孺被抛弃,关内人也是日日惶恐,听着关外的百姓敲关,哭声响成一片。”
“这还不是最惨的,当戎狄逼近奉关那日,那帮天杀的见奉关地守险要,易守难攻,便压着关外的百姓在阵前叫关,守关将士不予理会,戎狄首领便让人将我大周百姓砍手砍脚,逼迫守关将军。守城将军为了保关,命人将阵前的百姓活生生射杀,那一日,关外哀嚎不断,血流成河,活似人间地狱一般!”因着当年之事太过惨烈,杨荣一直记忆犹新。
“大哥,此次北边之事太过诡异,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现下已有不少人南迁,临川城里能走的都走了。我们洛溪村只是个小村庄,没有城墙可挡,也无一兵一卒,若是临边城守不住,那洛溪村也在劫难逃。干爹干娘年纪大了,蛋蛋芸娘还小,大嫂与芙娘又是弱质女流,若是临到事再作打算,我怕为时已晚。”陆元畅担忧地说道,原先她并不了解情况,还能在洛溪村安逸生活,现下得知事态严重,她怎能放心。
“阿元说的极是,可是我等能有何办法?”杨荣被陆元畅点醒,也是一脸的忧愁。
“大哥,我打算此次去汾城,先瞧瞧环境,若是汾城可守,则在城内买一小院,将我们两家人都安置在城里。”陆元畅说出了心中的打算,汾城富贵,平民百姓生活不易,单靠陆家,恐难以落脚。
“此法甚好,咱们且先瞧着,回了村再与阿爹商议一下。”杨荣点头同意,这是当下最妥当的办法了。
陆元畅看着天下又飘起了大雪,心头的不安更重了。北境之地,她极为熟悉,汾城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米粮充足,若要守个三五月,怕是不成问题。可她最为担心的,便是守城将军,当年,守汾城的将军得知临边城陷落,戎狄大军入侵,便带着家眷仓惶而逃,汾城一时群龙无首,只半月,便被戎狄攻下。
现下守汾城的,是宋大将军的外甥王超,此人虽勇武过人,可性情有些莽撞,喜怒不定,这样的人,让他做先锋杀敌,是最好不过的,可是让他守城,却是不适合。
相比于陆元畅与杨荣的处境,洛溪村却是一派喜气。杨明昨日已给不少贫户派粮送棉,贫户们自觉日子又看到了希望,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而其他村民,心下也极安,心想着若是自家到时缺粮了,求村长派些便是,省着吃,总也饿不死。
当然,这只是村民们的一厢情愿,至少,富户们现下是愁眉不展的。
这一日,雪又下得很大,杨明领着村中富户在家中商议后绪事程,毕竟光这样救济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都只是农户,能帮的不多。
“村长,大雪又下了,您说这日子该怎么办?再下半月,咱是真撑不住了。”孙老爹皱着满是皱纹的脸,担忧地说道。
“是啊,村长,此次咱这些人家看在一场乡亲的份上,都出粮出力了,若是再过几日,粮断了,咱可是再也捐不出来的,谁家不拖家带口,有儿有女,咱不能让自家人饿着罢。”一个富户说道,他是怕捐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把自家人的命都捐上了。
“我也知道各家的难处,我杨家不也困难着么。可老天爷要降罪于我等,咱们能怎么办。”杨明无奈地说道,他哪里不明白富户们的想法,捐了一次,就别想有第二次了,粮就这么多,给了别家,自家饿死,门都没有,事实上,杨家也是无力再接济了。
杨家厅里一片愁云,几个富户都默默地喝着茶,思量着对策。
过了良久,某个富户说道:“村长,这大雪既是老天爷降罪,不若咱开祠堂祭天罢,向上苍请罪,望老天爷能宽恕我等。”
“这办法好!”
“确实,好办法!”
杨明看着那个富户,那人因得了众人的拥护,极为沾沾自喜,杨明心中暗骂他无知。他是秀才,读过书,有见识,这种怪力乱神之说,自是不信的,若是有用,他早做了。不过杨明看着满座的人,都点头同意,只得无奈地说道:“那就明日一早祭天吧,只是这祭品,从何处来?”
此言一出,刚才还热烈赞同的一群人立马都闭上了嘴,端着茶碗作沉思状。
“谁说祭天,谁负责罢,我杨家出一只鸡,其他的,你们几家分派,今日午后便送到我这里,祭完天,自家各自拿回,就这样罢,我还有事忙,不送了。”
杨明刚要起身走人,提议祭天的富户赶忙拦着问道:“村长,那陆家呢?”
“哼,阿元为了村里的粮在外头奔波,先不说辛苦,光是车马费,食宿费,不都要用钱么,她可有问你们要过!”杨明不屑地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就出门了。
几人见杨明难得愠怒,也不敢多言,分配了各家的份额,各自回家筹备去了,谁不知道祭天只是求个心理安慰,可实在是没法子了不是。
晚饭时分,顾小芙焦急地等着陆元畅归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珍娘。
“大嫂,您怎么又来了,奴家身子已好些了,能照料自己。”昨日珍娘陪了顾小芙一整日,当亲妹子一般地服侍着,顾小芙心中极为感激,想着杨家事多,顾小芙便让珍娘今日不用过来。
“阿娘让我来接你去我家用晚饭,阿元捎信来了,你且随我一起去瞧瞧罢。”珍娘随顾小芙进屋,面色不愉地说道。
“可是大郎他们出事了?”顾小芙拉着珍娘的手焦急地问道,陆元畅走时便说了,一来一回两日即可,今日她等了一整日,却是没有见着人,心里正急着呢。
“阿元无事,你且别担心,只是临川城无粮,阿元与大郎(杨荣)一起去了汾城,也不知何时能回,你快快换了衣服,随我去家里用饭,阿元捎了信给你,你一看便知。”珍娘安慰道,其实她心中也担心着呢,汾城那么远,也不知杨荣与陆元畅两人能否平安回来。
顾小芙闻言,忙草草换了一身厚衣,便随珍娘去了杨家。
顾小芙到得杨家,见到杨明与杨大娘都在厅中,忙上前作了个万福:“村长,大娘。”
“一家人,这么客道做什么。”杨大娘扶起顾小芙,慈爱地说道。
“大娘,可是阿元有信捎来了?”顾小芙因着心急,也顾不得什么,刚站直了身便问道。
“芙娘莫急,阿元派了人回来,你且听他说。”杨大娘将顾小芙扶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顾小芙略有些苍白的脸,心里直道陆元畅好福气,能得了这么一个好媳妇。
“娘子,主家命我先回来,是告知村长购粮一事,临川城此时已空,能走的人都走了,根本无粮可买,主家与杨大郎现下一起去了汾城,约莫五日能回,让娘子莫要担心,在家中安养便是。这是主家给娘子的书信,还有补品。”
顾小芙接过书信便想拆开一瞧,可见着杨家几人都盯着自己瞧,不禁羞涩的脸都红了。陆元畅在外头还记挂着自己,怎能不让她高兴,而陆元畅平安,也让得她的心头松了口气。
“芙娘,不曾想,你还认得字。”珍娘吃味地说道,杨荣也带了消息给她,不过因着她不识字,只是口信罢了。
“大嫂说笑了,奴家怎会识字,只是在陆家伺候大郎读书,大郎得空教了我一些罢了。”顾小芙将信不着痕迹地塞入袖中,淡淡地说道。
“珍娘你也别吃味了,阿元这是疼媳妇呢,改明儿,我让大郎(杨荣)也教你。”杨大娘说笑道,陆元畅与杨荣两人平安,是再好不过了。
“奴家粗俗,学不成的,还是多做些针线孝敬爹娘才是正理。”珍娘卖乖道。
农户人家,女子学字那是不务正业,伺候一家老小才是正理。
“临川城怎会空着,里面的人都跑哪里去了?”杨明不理会几个妇人,抓了重点问题。
“这事我也不清楚,昨日我随主家进城,城中商铺都是关闭的,路上行人极少,村长不若等主家回来,细细询问。”佃户虽不知究竟,但心中也不踏实。
“你奔波一天辛苦了,早早回去用饭罢。”杨明说道。
在杨家用过饭,顾小芙便带着一堆的补品回了陆家,小九见顾小芙来了,忙上前一把抱住顾小芙的腿。
“小九,去厨房,阿娘给你弄饭吃。”小九现下也长大了不少,顾小芙被小九抱着,竟然移不动步。
“啊呜~”小九一听有饭吃了,忙撒腿往厨房跑去。
顾小芙给小九准备好了饭,便不理小九,急急回房拆了陆元畅给自己的书信看。顾小芙随陆元畅读书,现下已认得不少字,陆元畅给她的信,特意选了顾小芙认得的字,故而顾小芙看起书信来,一点都不累,就算有些字不认得,猜也能猜出来的。
依旧是如佃户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顾小芙看着信,就觉得心里头特别的软,这是陆元畅第一次给自己写信,她怎能不激动。
在信的末尾处,附上了补药的食用方法,顾小芙看了,脸“唰”得一下全红了,心中直恼陆元畅,居然将两人如此私密之事告之他人,她怎么就能脸皮如此厚呢!
不过顾小芙恼虽恼,但医嘱还是听的,将信妥妥地收好,打开包袱,想将药拿出来煎,却是在包袱里,看到了一本封面极为精美的书,上面写着《皎洁》二字。
顾小芙拿起书极为疑惑,信中可没提及此书,怎会在包袱中。打开一瞧,然后,顾小芙的脸更红了,心“呯呯”直跳。
头一次看这种书,便是婉娘所给,那时顾小芙受不得书上过于直观的图画,以及男子赤、裸的身子,便将书还给了婉娘,谁想,陆元畅竟然也有这种东西。
只是《皎洁》之上,却是女女欢爱之状,画风极到位,且制作精美,女子之间的温情,温柔,美好,都扑面而来,顾小芙既羞涩于这种震憾,可也沉醉于这种纯洁,想看而不敢看,心中极为纠结。
“啊呜~”
“啪~”
顾小芙正心虚着呢,谁想小九用过饭来寻她,可把她吓着了,书也因着手抖而掉落在地。
小九见到《皎洁》落地,便一口叼了起来。
“小九,放下!”顾小芙急得满头冒汗,见小九不听话往外跑,忙追了出去。
书是金贵之物,这种制作精美的春宫图更是难得一见,但顾小芙却想的不是这个,她是怕小九将书扔到了外边,被人瞧见了,她和陆元畅还不得被唾沫淹死。
一时见,陆家不时响起了顾小芙极少的高声训斥,以及小九无辜的呜咽声。
☆、第45章 祭天
屋中宁静,只能听得小九急促的呼吸声,今日它算是明白阿娘也是很恐怖的,逮着了它还不算,硬是罚它在院中睡,若不是它苦苦叫唤,阿娘才不会心软呢!
小九真是弄不懂了,那东西很重要么,阿爹书房里多了去了,怎么阿娘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当然,阿爹的书房它是不敢去的,去了只会被阿爹狠狠修理一番,它不就是因为这样才眼热么,这才抢了想弄明白是啥物,谁想阿娘也如此看重那些东西,不能吃,不能玩,至于么!
小九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小芙上了炕,这才敢缩回自己的窝里,阿娘疼它,它喜欢阿娘,惹阿娘生气了,小九心里也不好受。
顾小芙服过了陆元畅给自己送来的药,洗漱过后便上了炕,可人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陆元畅,想着她不知到了哪个地儿,吃饱了没,能不能睡个安稳觉,穿得衣服暖不暖身。她们的炕很宽很大,平日里两人睡在炕上都不显挤,现下顾小芙一个人睡,更是觉得太空了,就像她的心,随着陆元畅的离开一般,空荡荡的。
多想无益,顾小芙熄了灯,早早歇息,只是被中尽是陆元畅的味道,让得她又想起了这个人。感受到身下的微疼,顾小芙回想起初夜时的情景,陆元畅很笨拙,很生涩,也很急切,因不得其法,急得眼都红了,满脑子都是汗,顾小芙觉得自己太不知羞了,竟然教导陆元畅行房。
当时很疼,当进入的那一刻,顾小芙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被陆元畅撕开了,可是她心中却是满足的,终于,她真真正正成为了陆元畅的人。那时的自己,如浮萍一般,随着陆元畅的动作起伏,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漂荡,都会被陆元畅紧紧地抱在怀中,陆元畅就像她的根一般。
此时顾小芙心中的思绪,是极为混乱的,《皎洁》之上的画面,也在脑中不断闪过,想象着若是自己与陆元畅也如图中所画的一般,该有多羞人。只是这事太疼了,顾小芙对行房已有了恐惧,她真不明白为何珍娘与婉娘会如此享受这般疼痛。
晨光尚未起,顾小芙却是早早醒来,昨夜,因着思虑过多,她一夜乱梦,一时梦见自己与陆元畅洞房花烛,一时梦见陆元畅从军离她而去,一时梦见陆元畅身死沙场,一时又梦见自己被戎狄所擒,数个画面在她脑中不断闪现,她明知这些只是梦,可是那种真实的感觉,却是深深震憾了她的心。
顾小芙睁眼见小九已趴在床沿看着自己,便揉着发疼的脑袋起身,今日村里祭天,所有村民都要去祠堂。
祭天仪式定在辰初,当顾小芙安置好一切,便发现辰时已将到,她快速裹了素净的厚外套,去了祠堂。
祠堂在洛溪村的正北,说是祠堂,其实已和现下的村民无太大关系,这些年因着战乱,死的死,走的走,又有新来的安家落户,早已不是百年前的那个村子了。祠堂里头供奉的祖先,也是先头村里的祖先,因此,祠堂无人照料已久,此时也显得破败不已。
顾小芙到时,便发现大多数村民已到,且有不少壮汉盯着她直瞧。
自从那日放工钱之后,陆元畅就不喜她在外头转悠,怕她被人瞧了去。而顾小芙本也是性子稳重之人,陆家在外头又没活可干,平日不过是去溪边洗衣服,要么去杨家,其他时候,她都在陆家待着,陪着陆元畅读书写字,要么给陆元畅或杨家人做些衣服什么的。
顾小芙哪里能想到,那些汉子都已饿得四肢无力了,居然还有闲情看她。被陆元畅娇养了数月,顾小芙从头到脚全变了样,站在一群村妇中间,更是让她显得格外高贵,就算她今日特地穿了素清的衣服,也不能遮掩她的气质。
顾小芙不理那些汉子,低着头避开汉子们的眼光,找到了杨大娘与珍娘,便站到了她们身边。
祠堂祭祀,虽不是自家的祖宗宗祠,但规矩也是极严的,男子随杨明入祠堂,妇人们则在外头跪着等待。
天上依旧是漫天的大雪,男子们跪在祠堂里头,总算是有瓦遮头,有墙挡风,这样严酷的大冬天,可苦了外头受冻的妇人们。珍娘知道男子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来,见顾小芙冻得发青的小脸,便轻声问道:“芙娘,你身子可还撑得住?”
“大嫂,奴家无事,你莫要担心。”顾小芙也轻声回道,她气血较弱,平日在陆家温暖的屋子里待惯了,现下一时间冷风飒飒,可不就有些撑不住么。
顾小芙回想自己当年在顾家郑家之时,大冬天的也得出去砍柴挑水,当时身子也没什么,谁想到了陆家,竟变得如此柔弱。只怪陆元畅对自己太好了,将她当成大家闺秀一般娇养着。
正当顾小芙乱想之际,小九居然跑来了。小九在家中疯玩,在外头可是极为谨慎的,它轻轻地靠近,寻着顾小芙的味道,便将自己挨进了顾小芙的怀里。一时间,顾小芙受着小九的体温,腹下也不痛了,身子也不冷了。她轻轻地抚着小九光泽柔顺的背毛,心中想着,小九虽是头狼,可也懂事,没枉费自己对它的一番教导,现下,这不是知道心疼她嘛。
祭天仪式极为繁琐,直到巳时,才堪堪结束,当杨明领着男子们出来之时,已有不少妇人晕倒在地。
杨明看向自家人,见她们虽也脸冻得发青,但面色尚好,这才放心,又见顾小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大家都知道顾氏命格好,不若请顾氏进祠堂里头上柱香,向上天祷告,我想,上天一定会怜悯我等,早早停雪。”杨明想,既然你们相信鬼神之说,不若自己就凭这个抬高顾小芙,若是雪停了,便是顾小芙的功劳,若是不停,那也是你们作孽太多,无法洗涤罢了。
“村长说的极有理,顾氏能压住陆大郎的煞气,命格极贵,若是有她向老天爷求请,老天爷必是能网开一面。”那个建议祭天的富户附合道,他是极信命的。
既然有人同意,其他人也是死马当活马依,都同意了,谁也没觉得顾小芙一个妇人进祠堂有何不妥。
“村长,奴家…奴家怎能…”顾小芙一时受宠若惊。
“芙娘,且随我进祠堂,其他的话不必多说,你只需向老天爷为我们求请便是了。”杨明打断了顾小芙的话,示意杨大娘扶她起身。
“芙娘,为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你就去罢。”
“芙娘,你若不去,咱们是真的得等死了。”
一群妇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催着顾小芙进祠堂,她们比男子更信命,更信鬼神之说。
顾小芙见状,只得硬着头皮随杨明进去了。祠堂已破败不堪,也没了往日的肃穆庄严,杨明只让顾小芙上柱香,随意说了几句祷告的话,便完事了。
大家见杨明与顾小芙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欢天喜地地回家等待雪停,许是连绵的大雪已下了太久,第二日到得午后,雪居然奇迹般地停了,暖洋洋的太阳高高挂起,天上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村里一下子沸腾了,有的人说顾小芙是七仙女下凡,有的人说顾小芙是观音菩萨座前的童女,有的人说顾小芙是嫦娥转世,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妇人们庆幸村中有这样一个仙人般的存在,而汉子们则是不住扼腕,这样娇滴滴清丽动人的女子进了陆大郎之手,陆大郎到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谣言传到后头,连陆元畅也跟着沾光,她若命不好,怎能遇上仙女呢!当年的那场蝗灾也不作数了,因着陆元畅死的那些人也是他们自己命不好,陆元畅哪里是七杀星入命,她应是福星入命才对。
顾小芙听闻那些流言,真真是哭笑不得,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婉娘居然也信了,挺着个肚子特意来陆家,就是为了沾点喜气!
“芙娘,我肚子里的这个生下来,认你做干娘如何?”婉娘拉着顾小芙的手,期盼地问道。
“婉娘,你怎么也信那些流言了,我命有多苦,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若不是有大郎真心相待,我现下早跟着郑家埋在地下了。”顾小芙无奈地说道。
“呸呸!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混话呢!”婉娘见顾小芙说的话不吉利,忙拉着她吐唾沫。
“婉娘,你先坐着喝茶,我药炉上还煎着药,怕是要好了,你且等我一会儿。”顾小芙说道。
郎中给的调理补药,每日饭后喝一次,半月内不得断,平日还要不时进些滋阴补品,才能将身子调理好。前段时间,几乎日日在吃补品,顾小芙一面心疼银子,一面受着陆元畅对自己的好,原想着调理的也差不多了,也能停了药省些钱,谁想还有这么一遭。
补药也是药,苦口的很,陆元畅自己受不得药味,也不想让顾小芙受罪,家中多多备下了蜜饯之物。顾小芙喝了药,含了一个梅子,顿时齿颊生津,嘴中的苦味快速消散。
“芙娘,你怎么总是吃药,身子不好么?”婉娘见顾小芙进了屋,忙问道。
“上回随大郎去城里,郎中说我前些年身子亏了,大郎就抓了不少补药给我调理,现下身子已大好了,只是郎中说药要长期服用,才能去了根子,这不,我得一直喝着。”顾小芙将梅子递与婉娘,淡淡地说道,打死她,也不会将初夜之事告之婉娘。
上回她与婉娘珍娘说了未圆房之事,到头来,杨家人全都知道了,还变着法子折腾她与陆元畅,顾小芙心想,现下不只杨家知道了,怕是花家也知道了罢,至少花二郎,准是知道的,陆元畅出去还要做人呢,怎能让她在外头被人耻笑。
“哎,芙娘,你敢说你命不好么。有了陆大郎,地也不用种了,活也不用干了,日日吃香的喝辣的,看看你的手,多白嫩,你现下可算是千金小姐的命,平日读书认识,绣花喝茶的,着实让人羡慕。”婉娘嚼着梅子,都觉得嘴中酸酸的。
“婉娘,花二哥对你不好么,让你这么羡慕我,你怎么就不瞧瞧自己,夫君贴心,儿女双全的,这不是最大的福气么。”顾小芙看着婉娘的肚子,也觉得酸溜溜的,她在陆家过得再好,可永远不会有孩子,作为一个女子,这算不算最大的遗憾。
婉娘也察觉到了顾小芙的眼光,一时起了兴致,忙问道:“上回我与珍娘教你的,你可用了,可与陆大郎圆房了?”
顾小芙真真想抽自己,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上头了!
“大郎说过了年便要迎娶我,你可别往外说。”此事只有陆家和杨家知道,因着认祝保长为干爹,几人商量了都不要与外人讲。
“真的?陆大郎娶你做什么,妻还是妾?”婉娘惊喜地问道。
“大郎说是做妻的,大郎说她没人要,只能将就我了。”顾小芙笑道,这可是陆元畅调戏她的话。
“真真是菩萨保佑,从前我还真担心你无名无分跟着陆大郎,陆大郎一走,到头来你什么都没有了。”婉娘双手合十,庆幸地说道。
这事大家都心里明白,若是陆元畅不娶顾小芙为妻,一旦她死在沙场,以顾小芙的身份,那时人也没了,钱也没了,青春也熬尽了,到时的凄凉,还比不得那些贫户呢!
顾小芙一边与婉娘说笑,一边心里头记挂着陆元畅。
只是她不知道,陆元畅这时刚进汾城不久,还稀罕地感受着汾城的繁华之时,却迎面冲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第46章 祸事降临?
陆元畅等人虽是加急赶路,可因着大雪,行程颇慢,直到第三日正午才堪堪到达汾城。
远远望去,汾城城墙极高,城门口等待入城的人颇多,一派盛世繁华景象,与临川城的萧条冷清截然不同。
不要说杨荣几人张着嘴一脸惊讶的样子,就是陆元畅,也同样是张着嘴,她与杨荣没什么不同,大家都是头一次来汾城,又年岁尚小,怎能不激动。
交钱入城,富贵气息扑面而来,许是周边不少富户都南迁进了汾城,正值正午之际,汾城内极热闹,人人都喜气洋洋,穿红戴绿,过年的味道极浓。
陆元畅等人就是土包子进城,看啥啥稀罕,眼花缭乱的,身子跟着头一个劲地转,可就是转了整两圈,也没看够,倒把自己给转晕了。
边上的路人也未有笑话他们,这些日子不断有乡间富户进城,刚进城时,都是这副傻样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看热闹的依旧看热闹,办年货的还是办年货,只是热闹的大街上,突然间,从街东头闯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的车把式,极力拉紧缰绳,试图将发怒的骏马拉停,可是骏马显然不乐意,它喷鼻甩脖,到是把车把式给甩下了车。
一时间,马车没了控制,随着骏马疯狂冲撞,热闹的大街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奔向回避,有行动慢者,被马车狠狠地撞翻在地,哀嚎一片。
陆元畅等人还没从汾城的繁华中醒过神来,骏马就已飞快地冲到他们跟前,三个佃户吓得脸都白了,能坐车马的,都是达官显贵,即使在街头纵马狂奔,也未尝不可,而被撞者,那也是白撞,万一贵人发怒,许是还要治个阻挡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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