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正文 第31节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第31节
陆元畅闻言,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泛酸,与萱娘相仿,梅娘亦是受家族牵连的可怜人。
待一切妥当,陆元畅服药安睡,梅娘守在陆元畅榻前,一直静静地关注陆元畅的病情。果不其然,到得夜间,陆元畅开始发热,梅娘寻了凉水,为陆元畅擦拭身子,又是把脉煎药,折腾了整整一宿,陆元畅的伤势才稳定下来。
陆元畅的伤确实需要人照顾,宋定天见梅娘精通药理,且行为端正,便默许梅娘在陆元畅帐中伺候。陆元畅在梅娘悉心照顾之下,很快便能下地,而宋定天亦是将军务安排妥当,两人商议过后,便打算班师回北地。
不知不觉,院中的牡丹花开得正艳,顾小芙见这日天气甚好,便让人在园子里放上一张软榻,让果儿在上头晒太阳。
五月的阳光,温暖而不强烈,晒在身上软洋洋的。果儿除去了厚重的冬衣,手腿也利索不少,她撅着小屁股,费力地往榻边挪着,小手直伸向前方,那里,有着两只小小软软的白团,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小九小时候的样子么!
顾小芙见果儿要小团子与小圆子,便将它们抱上软榻,果儿见了极高兴,猛得一扑,那圆溜溜的脑袋便砸在了小团子身上。
“呜呜~”小团子委屈地低声叫唤。
“咯咯~”果儿开心地笑出了声。
顾小芙见果儿调皮,可是最高兴的事,果儿生下来便静,有时静得让顾小芙都以为果儿出问题了,若不是老郎中一再肯定果儿长得极好,顾小芙非得四处找郎中给果儿看了,所幸,果儿喜欢小九与小白,后来又有了小团子与小圆子,果儿所有的注意力便转向这两团毛绒绒上头了。
胖嘟嘟的小手,揪着小团子软软的前爪,及小圆子的耳朵,“呀呀”自语的小嘴中,流淌的口水滴在它们身上,两头小狼苦不堪言,可是在软榻的不远处,小九与小白紧紧看着这边,小团子与小圆子本能的害怕,除了委屈叫唤,啥事都不敢做。
“阿娘的乖果儿,饶了它们罢,若是欺负狠了,往后它们可不与你玩了。”顾小芙抱起果儿,将两头小狼解救出来,轻柔地擦去果儿嘴角的口水,宠溺地说道。
宋文季在园子不远处,看到被鲜花簇拥的一大一小,浸润着阳光,大的精致高雅,小的活泼伶俐,两人相依相偎,轻声低语,这样美的一幕,能让心肠最硬的人化为似水柔情。宋文季很心动,他想拥有这样两个女子,一个是他所爱,一个是他所生,可惜了,这两个人,都属于那个混小子!
“仪儿,三哥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宋文季卖着关子问道。
“我就不信,三哥大老远跑来,不说会愿意回去。”顾小芙被宋文季打扰了难得的闲暇时光,很不给他面子。
“你就只会欺负三哥,我怎不见你如此对待陆元畅。”宋文季吃味地说道,他咋就没那福气有个贤妻外加可爱的闺女呢。
“三哥莫要总与大郎相争,她是我夫君,是陪我一辈子的人,三哥想要疼爱,不若去哄三嫂才是正理。”顾小芙自打与宋文季共事,便渐渐感觉到宋文季对宋三嫂其实挺上心的,也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宋文季这样霸王的人,遇上宋三嫂总一副鹌鹑样。
“哄她?我闲命长么!”宋文季瘪瘪嘴,说道:“咱们言归正转,我先说坏消息,阿爹他们在班师回程途中,遇上了山匪。”
“怎会遇上山匪,哪里遇上的?”顾小芙终于对宋文季的话上心了。
“在奉关南面的胡子沟遇上的,好家伙,足有上千人,这哪叫匪啊,都能组一支军队了。”宋文季显摆道。
“如此大规模的山匪,我等怎会从未听说?”顾小芙疑惑地问道。
“仪儿聪明,那是官军假扮的,所幸阿爹早派了斥候查探得到,专门去那里剿“匪”的。”宋文季得意地说道。
“那好消息呢?”顾小芙期盼地问道,既然快到奉关了,那回城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阿爹来信了,十日后到汾城。”
“真的?”顾小芙急急确认。
“自然是真的,三哥怎会骗仪儿,不过因是战败,阿爹让我等不必出城迎接,在家中等待便是。”宋文季有些落寞地说道,在宋定天出征的这些日子里,宋文季确实成熟不少,至少现下,他知晓成功不是必然,荣耀并非永远。
顾小芙自从知晓陆元畅不日便要回府,别说心静不下来,就是身子都静不下来,又是命人打扫全府,又是让人采买时兴吃食衣料,有时对着果儿傻傻地笑,到了夜间便是整夜整夜无法安睡。
折腾了整整十日,顾小芙终是盼来了陆元畅回归,一大清早,顾小芙便将果儿打扮得极为可爱,自个儿也是精心妆扮。
“屏儿,你看我这妆可是浓了?”
“屏儿,你看我这身可是素了些?”
“屏儿,你看我眼底的青色可是太明显了?”
“屏儿,前几日为何不催我早睡,眼下面色太差,她不喜的。”
屏儿受够了一时风一时雨的顾小芙,将她按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说道:“夫人,不管您什么样,将军都喜欢。您看看自已,如此佳人,又有几人能比得上,夫人回想自已在村里之时,可曾有如此颜色,将军又是如何待您的。”
真真是女为悦已者容,心里装着那个人,什么事都想让她欢喜,顾小芙看着镜中的自已,慢慢地安静下来。
陆元畅回府的阵势很大,当一众将士进入陆府之后,看到的便是自家高贵的主母,站在阳光下,端庄,大气,她用着沉稳的声音,向每一位将士表示感谢,谢谢他们在战场之上,为大周,为北境,为镇北军,为陆元畅,抛头颅撒热血。
当然了,将士们尊敬顾小芙的另一原因,便是顾小芙的大手笔,死去的士兵每人赏十两银子抚恤金,按官职逐级上涨,回来的士兵亦有封赏,并不因战败而有所保留。陆家亲军无疑是幸运的,至少其他私兵,这回没有如此封厚的赏银。
大伙儿也累了,夫人说完话,张成便让他们散了,有些想多看一眼夫人的士兵,回过头去,发现自家将军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而夫人,却是冷着一张脸,抱着小姐理都未理。
士兵们不禁感慨,将军这“福气”,也非常人所能享用,将军自求多福。
陆元畅灰溜溜跟着顾小芙回了房,见顾小芙将果儿放于暖榻上,便顺手抱起掂了掂,对着顾小芙淡笑道:“果儿又重了好些,现下能吃些米糊糊了罢。”
顾小芙见陆元畅刻意小意温柔讨好自已,脸上满是风尘,强忍下心疼,让下人把一桶桶热水往澡房里放。
“你看看你,一身的灰,都弄脏果儿了,去澡房好好洗洗。”顾小芙将果儿抢了过来,板着脸说道。
“哦,我这就去。”陆元畅摸了摸鼻子,听话地去了澡房。
在雾气弥漫的澡房中,陆元畅洗得很畅快,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能如此美、美泡一泡,岂不快哉。顾小芙冷淡的态度,并没有让陆元畅沮丧,她这回受伤了,顾小芙定是心里难过。
洗着洗着,陆元畅后背轻轻一震,一只微凉的小手抚在其上,轻轻的,慢慢的,描绘着后背的肌理,骨骼,还有不曾褪去的伤痕,轻声的抽泣随之而来,陆元畅回头一看,却发现顾小芙已是泪流满面。
“不疼了,无事,你知晓的,我不怕。”陆元畅抬手擦去顾小芙的泪水,却因满手的湿意令得顾小芙脸上水滴涟涟。
“你几时能心疼一下自个儿?”顾小芙喃喃说道,小手拿起澡巾,为陆元畅洗去尘土。
陆元畅一时无言,只觉得满心都被顾小芙的关爱占据,她轻柔熟练的动作,她脸上淡淡的心疼,无一不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女子对自已的爱意。
洗淑过后,再上一遍伤药,以陆元畅的体质,寻常伤势早就好了,这回想是伤得极重,才会过了如此长久,伤痕都不曾褪去。
陆元畅轻声抗议,但顾小芙置若罔闻,硬是将陆元畅裹成了棕子。
宋府洗尘宴,宋文季见陆元畅来了,居然自觉拍着她的肩打招呼:“你小子身子可真棒,表哥现下还躺在炕上起不来呢。咦~这手感不对啊,咋是女的。”
陆元畅嘴角抽了抽,都裹成蚕蛹了,不硬奇怪了。她僵硬地转过身,哀怨地看向顾小芙,发现自家媳妇正对着她笑,笑得特别甜。
村里有个姑娘 第132章 纳妾
成功可喜,失败亦可取,此次出征,并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定天联系上了郭达明,郭达明果然隐藏实力,屯兵于西境山中,冷眼旁观关中大战。朝廷卫军死伤无数,元气大伤,南军正面对敌西夏,亦有所折损,从兵力上来说,到是北军与西军占了优势。
此消彼长,朝廷对边境军阀更为依赖与忌惮,郭达明的驱虎吞狼之计成效显著,而沐王爷与新君并非一条心,料想三五年内,新君根本无法组织兵力对边境产生威胁。
故而,新君看似赢得了继位后的首战,却是输得彻底。
宋府之中,大摆宴席,镇北军高级将领悉数到场,期间无人敢劝陆元畅饮酒,因为陆元畅的身边,陆二紧紧跟随,陆二是顾小芙派来监督陆元畅的,大伙儿都知晓陆元畅畏妻,在宋家的地盘上,一众大老粗们突然全体心思细腻,得罪谁也别得罪北境的“公主”,此为上上之策。
陆元畅悠闲了,顾小芙可是忙坏了,长袖善舞本是她的特长,而她有意结交将领们的夫人,外头男子们扯开膀子喝酒划拳,里头贵夫人们言笑晏晏,晚宴极为热闹,到象是镇北军打了胜仗一般。
从布局上来说,他们可不是胜了么。
而身处皇城的新君,在接到沐王爷班师回朝的消息后,一直独坐御书房内,愁眉不展,他不知,应当如何嘉奖沐王爷,又应当如何安置他。
晚宴散了,宋夫人留了顾小芙与陆元畅在宋府歇下,宋三嫂意有所指地将果儿带回了自已屋中,宋文季难得与宋三嫂意见一致,屁颠颠地跟着宋三嫂回屋了,他眼馋果儿久矣,今晚终是能当一回软糯糯小闺女的阿爹了。
宋三嫂见宋文季太过热情,冷淡地说道:“果儿今晚随我睡,你去书房罢。”
“为啥!”宋文季看着白嫩嫩的果儿,挣扎着。
“你一大男人,如何懂带孩子,你会换尿布么,你会喂奶么?”宋三嫂心心念念要把宋文季赶出正屋。
“不是有奶娘么!再说,喂奶你也帮不上,你有奶么?”宋文季眼神一挑,不屑地说道。
“啪~”
正屋房门关上,宋文季吃了一鼻子的灰。
在众人隐约的逗笑中,陆元畅跟着顾小芙回屋了,两人面色都有些红,年轻人脸皮太薄了。
洗洗就寝,顾小芙背对陆元畅,挨着炕沿睡下,她心如擂鼓,着实有些紧张,每回久别重逢,总觉得在如此时刻,两人如初见一般,莫明尴尬,又不自觉受着对方的吸引。
“芙娘,睡进来罢,别掉下去了。”陆元畅长臂一捞,便将顾小芙搂进自已怀中。
“你别挨着我,硌人。”顾小芙软软说道,陆元畅身上那一圈圈的棉布条,擦在自已的后背有些粗糙。
黑暗中,顾小芙后背一冷,发现陆元畅远离了自已,心头也不知啥滋味,对于陆元畅如此听话,顾小芙真是又气又羞,她只是害羞好么,她只是想矜持一些好么。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然后,顾小芙便发现自已娇小的身子缩在了陆元畅怀中,两条长臂圈着自已,有些烫人的胸膛,正紧紧贴着自已的后背,那有些急促的喘息,喷在了自已的耳后。
“你怎的解了,伤还没好呢!”顾小芙耐不住如此暧昧,转过身娇嗔道。
“你不喜,我便解了。”陆元畅见顾小芙转过身来,忍不住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点,好软,好香,诱惑着她再次品尝。
“别,你伤还没好呢,莫乱动。”顾小芙紧张急了,小手捂住陆元畅伸过来的嘴,挣扎着说道。
“好了,早好了,芙娘,我可真想你,都快想疯了。”抱着软嫩香甜的顾小芙,又是久别重逢,陆元畅哪里还能忍得住。
顾小芙感受到陆元畅滚烫的双手在自已身上不断游移,那软软的唇吮吸着自已,她身子就软得厉害,双手不自觉地搂着陆元畅的脖子,将自已的身子贴向她。
她何曾不想陆元畅,在那么多清冷的夜晚中,顾小芙总怀念陆元畅温热的身子,肌肤相亲的感觉,既羞人又安心,一晚又一晚,她都是在思念中度过的。
小手抚向陆元畅的肩背,如往昔一般的精瘦,感受到她的肩胛骨不断耸动,而自已身上已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情潮。顾小芙受不住自已如此敏感的反应,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嘶~”
陆元畅突然身子一颤,然后若无其事继续自已想做的事。
“怎么了,我弄痛你了么?”顾小芙担心,捧起陆元畅的脸问道。
“不疼。”陆元畅轻轻应道,又开始蹂、躏顾小芙的红唇。
顾小芙拼命才将自已的嘴救出,推拒着说道:“别逞强好么,过些日子等你伤好了,咱们再…”
“啊~”
陆元畅仿佛要证明自已无事,动作越发激烈,顾小芙被激得忍不住呻、吟出声,那无尽的快感,让得她沉沦,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已的渴望,与陆元畅共赴巫山。
这一晚,屋中喘息声不断,这一晚,顾小芙觉得自已一直在天上飘着,直到自已再不能承受更多,那迷乱的哭泣,带着浓浓的满足,久旱的身子,终是得到彻底的滋润。
第二日,许多人起晚了,男子们看着仿若无事,但身边女子娇艳如花的脸色,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宋定天用过早饭,便进书房写奏折,在奏折中,他将镇北军战败之事一力承担,以此保护手下的几个年轻将领,当然了,若是新君神志尚未错乱,他便不会对宋定天降罪。
陆元畅回府后便将自已关进了书房,此次失利,她难辞其咎,而且从失败之中,陆元畅也明白自已以往的成功,不过是在宋定天的看顾下才成的,若是没了宋定天,自已那些肤浅之见怕是多数会无用。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而时间留给她的并不多。
顾小芙处理了府中事务,便将梅娘召至自已日常处理事务的花庭中,与当初会见萱娘不同,顾小芙此次遣了所有人,单独召见梅娘。
“奴家见过夫人。”梅娘微垂着头,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起身看座。”顾小芙淡淡地说道。
梅娘的规矩很好,入座后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一直微低着头,两手置于身前。
顾小芙细细端详梅娘,她长得很素净,身上的装束也很得体,大约是自小学医,有着寻常女子未有的沉稳,第一眼,顾小芙便觉得梅娘是个很好的女子。
“将军说,你已知晓她的事。”顾小芙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家知晓。”梅娘的语气非常稳重,如此天大的事,到了她这里仿佛只是寻常一般。
“将军的身份,关系着我们陆府百余人的身家性命,梅娘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顾小芙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加重。
“一切但凭夫人处置。”梅娘淡淡说道。
顾小芙不信梅娘不知此事重大,陆元畅将成为镇北军未来大将军,军中已是人尽皆知,她又是宋定天女婿的身份,又与顾小芙生了果儿。所有的一切,都如此耐人寻味,可是梅娘仿若啥事都不与她相干,这样的态度,不是寻常人所有。
“将军的性命,是你所救,但将军的身份,非你所能承受,杀了你,我与将军欠你两条人命,但放了你,陆家上百条性命恐是不保,我镇北军亦是军心不稳,梅娘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顾小芙再次问道。
梅娘起身,向顾小芙行了万福,平静地说道:“奴家本是飘零之人,家破人亡,军中为妓,生死于奴家,不过过眼云烟,早日了结,也算老天垂怜。”
顾小芙还深深记得当日萱娘进府,是用死威逼陆元畅纳她为妾的,面对一无所求的梅娘,顾小芙到是不知如何应对。身为军妓,不仅身子受污,内心亦是受辱,哪个军妓不想解脱,不想要安稳的生活,而面前这个梅娘,却是一心求死。
顾小芙沉思良久,将早就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说道:“这里有两物,你自已选罢。”
梅娘抬头看去,案上放着两样东西,一块白绫,一块红绸,梅娘本是冰雪聪明,自然明白顾小芙的意思,白绫赐死,红绸赐婚,梅娘没有犹豫,上前自取白绫,对着顾小芙说道:“奴家谢夫人赏赐。”
顾小芙直直看向梅娘,想分辨此人究竟欲意何为,是真的了无奢求,视死如归,还是欲擒故纵,装腔作势。梅娘那大大的眼眸,清澈见底,毫不闪躲与顾小芙对视,平静,极静,静得如一汪死水,顾小芙感叹如此花季女子,居然被世道折磨如斯。
“你既选择一死,那便忘却前尘往事。”顾小芙站起身,将白绫自梅娘手中扯去,放上红绸,说道:“我许你新生!”
“夫人?”梅娘终是动容,面前这个女子的双眼,有着洗涤污秽的魔力。
“将军身份,事关重大,我今日替她纳你为妾,带你脱离苦海,今后,将军出征你追随左右,保她身份不泄,性命不丢,你可愿意?”顾小芙镇重说道,从昨夜陆元畅将梅娘之事告诉自已之后,顾小芙便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夫人,奴家已非清白之身,怎能…”梅娘动容地说道,这个交换条件,于她来说是天大的恩赐。
“陆家给你的只是名份,你给陆家的却是性命。”若非陆元畅之事已泄,顾小芙如何会愿意,虽说只是名份,可到底这个家中,往后多了一个女子。
顾小芙想得很深,以陆元畅今日的地位,纳上三五房小妾那是正理,外头已盛传陆元畅畏妻,顾小芙善妒,而陆家尚无男丁,纳妾之事避无可避。再有甚者,陆元畅往后出征,身边若没个人照看,难保身份不会被发觉,如此次这般,不就被梅娘所知。
所幸梅娘生无可恋,又是心冷寡语之人,若换个嚼舌根的,顾小芙与陆元畅早已是无尽烦恼。顾小芙想过让陆元畅收梅娘做义妹,可是这样的话,梅娘以何身份随军,而只有妾室身份,才能让梅娘名正言顺跟着陆元畅东征西伐。
“夫人许奴家的是新生,奴家回报的亦是性命。”梅娘双膝跪地,向顾小芙重重磕头,她从未想过,自已还能从如此悲惨的命运中挣脱出来。
陆元畅要纳妾一事,突然在汾城流传,许多人见顾小芙为陆元畅纳了一个身子已污的军妓,更认为顾小芙善妒。而有心之人,则是觉得,既然陆府已纳妾,那往后这条路便是通了。
宋夫人得到消息,急急赶到陆府相劝,可顾小芙铁了心要为陆元畅纳妾,宋夫人苦劝了一整日都无用。按宋夫人的想法,纳妾可以,但人选则要慎重,梅娘并非清白之身,又是军妓如玩物一般,怎能弄回家搞乱了一家和气。顾小芙无法将实情说出,可也不能给陆元畅泼脏水,她只得闭口不言,态度依然坚决。
萱娘听说此事,当场砸了手边一块上好砚台,虽说她已对陆元畅死心,可是想到当初自已初到陆府之时的光景,以及之后陆府将自已赶出之事,就觉得这口气憋在心里如何都咽不下去。她堂堂一个京城的千金小姐,又是清白之身,还比不得被千人骑万人糟蹋的军妓!
萱娘以往只道陆元畅与顾小芙伉俪情深,旁人无法插足,她在不甘之中,绝了自已的想头,原来事实并非如此,既要纳梅娘,为何当初不能纳她,萱娘想不通,将自已关在房里整整三日,后来润娘来了,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萱娘才算咽下这口气,但待顾小芙不再如往日那般亲热。
陆元畅近日一直在书房苦读专研,也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直到某日黄昏宋文季跑来为顾小芙出头,陆元畅才知自已被顾小芙“卖”了。
这下,以往和气的陆家全乱了,陆元畅毫不客气将宋文季打出陆府,然后怒气冲冲直奔顾小芙房中。
村里有个姑娘 第133章 进陆家门很难
当陆元畅气极败坏冲进正房之时,顾小芙正在为陆元畅与果儿选衣料做夏衫呢。
果儿被屏儿抱着,向顾小芙伸着手要抱抱,可是顾小芙正忙着,果儿只得扁着小嘴巴轻声“哼哼”。
顾小芙撩起额前的碎发抬头,发现是陆元畅来了,忙松了一口气,将闹别扭的果儿塞进陆元畅怀中,说道:“你帮我哄着她。”
陆元畅一肚子气被软软的果儿憋住了,看到暖榻上桌上摆放了不少衣料,屋里显得有些凌乱,顾小芙压根儿就没理自已这张臭脸,不时将选中的衣料往自已身上摆弄。
“屏儿,你先下去,我有话与夫人说。”陆元畅将果儿摆到暖榻里头,沉着脸说道。
“是,将军。”屏儿被陆元畅看得有些害怕,她同情地看向顾小芙,可是顾小芙没有接收到屏儿提醒的眼光。
屋子里并不安静,果儿时不时哼上几声,而顾小芙也时不时问陆元畅意见,当顾小芙拿着一块成婚才用的大红绸缎往自已身上比划时,陆元畅终是忍不住怒气,一把将那红缎子扔在地上,大声说道:“顾小芙,你要做甚!”
顾小芙见陆元畅气得眼都红了,而果儿被陆元畅吓到噤声,随时都会哭出来,她忙将果儿抱进怀里哄着,温柔地说道:“果儿不怕,阿爹和咱们闹着玩呢。”
“谁和你闹着玩呢,还是你在和我闹着玩!”陆元畅一把将果儿拎了过来,递给在门口守着的屏儿,然后重重关上房门。
“啪~”
房门碰撞,声音极响,顾小芙被吓得一跳,见陆元畅黑着脸看着自已,便知这个小气鬼是真生气了。
“气什么,咱有话好好说,你看你,把果儿吓着了。”顾小芙小意温柔地说道,对待陆元畅,她可是有心得的。
“还不是因为你!”陆元畅把衣料扫开,气呼呼地坐在暖榻上。
顾小芙倾身而上,搂着陆元畅的脖子,好言劝道:“别气了好么,拉长着脸做甚,你看,这淡蓝色的云丝与你做夏衫可好,又好看又透气。”
陆元畅是吃软不吃硬的人,面对顾小芙特意散发的柔情,她的脸绷不住了。可是回头一想,又觉得气人,顾小芙自作主张给她纳妾,这到底算什么。
“七月底你行加冠礼,阿爹说要为你亲自主持,我想到时许是会隆重些,我亲手为你作个紫云冠可好?”顾小芙继续说道,顺势坐在陆元畅腿上将身子放软挨了进去。
陆元畅见顾小芙两眼水汪汪地看着自已,那小小的红唇一张一阖,一个词突然在脑中闪现:美人计!
曾几何时,羞涩的顾小芙居然也会使美人计了!陆元畅丝毫没有丁点喜悦,顾小芙为了让她纳妾如今是无所不用其计,而这说明了什么,这是把她往外推呢。
“顾小芙,你甭耍花样了,我不会纳妾的!”陆元畅坚定地说道。
“我与梅娘说好了,咱给她名份,并非真纳妾,回头你出征让她随军,我也能心安一些。”顾小芙就知陆元畅会不同意,这才先斩后奏的。
“不必!”
“你可知,你每回受伤我有多担心,你身边若有个懂医的人照看,我在家才能安稳度日。”顾小芙见色、诱不成,又开始装可怜了。
“不必,下回我定不会让自已身陷囹圄。”陆元畅倔强地说道。
“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你怎能保证你不会出任何意外,阿元,听我的可好,就当是为我着想。”顾小芙虽说是装可怜,可是这些话却是发自肺腑。
陆元畅沉默,将顾小芙搂紧,她身在前线,只一心打仗便行,可顾小芙在后方,又是管家带孩子,又是置产业筹集军饷粮草,还得为自已担惊受怕,比自已苦多了。可是就算是给个名份,陆元畅都不愿意。
“阿元,我知你的心意,我何曾愿意,可是你身份已露,身子都让人瞧去了,我还能如何,咱总不能为保密将梅娘杀了。”顾小芙委屈地说道。
如此情意绵绵,陆元畅不免心软,可是有些事,她却是无法逼自已做的。
“梅娘的事,交给我处理,纳妾就别提了。”陆元畅叹气道,到底还是陷进了顾小芙温柔情网中。
“阿元,你听我一次可好,让我心安!”顾小芙坐直身子,与陆元畅对视,眼中尽是恳求。
陆元畅温柔抚着顾小芙的脸,嘴中却是倔强的话:“成,我听你的,你让我纳妾,今日我便送你回娘家,到时咱们合离,你便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阿元,你说的可是真话?”顾小芙怎能相信,陆元畅居然说出这般话。
“顾小芙,你听着,这一世,我陆家,我陆元畅,就你一个妻子,别的人再好我都不要,咱俩若不能一世一双人,便早早散伙得了。”陆元畅发狠地说道,她真是烦透了顾小芙总要为自已纳妾,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无法接受。
“陆元畅,你居然不要我了!”顾小芙被陆元畅破釜沉舟的语气吓到了,她从不曾想过陆元畅会离自已而去。
“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要为我纳妾的!”陆元畅与顾小芙卯上了。
为了这点破事,两人在继怀孕事件后又一次狠吵了一架,顾小芙双眼通红看着怒气冲冲的陆元畅,她心里也气得不行,拉起陆元畅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陆元畅仿佛不知疼痛,任由顾小芙发泄,顾小芙气不过,嘴上的力道加了几分,瞬间,嘴中溢满了血腥味,顾小芙被鲜血的味道激得终是冷静下来,忙松开嘴,发现陆元畅的手上有着一圈深深牙印,那伤口正有血不断渗出。
“阿元,疼么,我…我没想…”顾小芙顺手扯了一块布盖在陆元畅的伤口上,心里满是心疼与歉意。
“我不疼,你牙疼么?”陆元畅伸手,将顾小芙嘴角的鲜血擦去。
“噗~”
顾小芙被陆元畅的傻话逗笑了,她小心压着陆元畅的手,一手轻捶,娇嗔道:“坏蛋!居然不要我了。”
“我如何不要你了,是你将我往外推,芙娘,往后别再做这种事可好,我会难受的。”陆元畅将自已埋进顾小芙发间,那一如既往的清香,直击她的心,顾小芙幽幽叹气,她心中也终是不愿,若陆元畅欣然接受,她都不知如何说服自已。也罢,就听陆元畅的,一直以来顾小芙习惯以陆元畅为重,就算如今自已身份变了,可在陆元畅面前永远她还是洛溪村的那个小村妇。
顾小芙知自已非陆元畅不可,不管陆元畅是何身份,是男是女,顾小芙心中都是面前这个人,当陆元畅救了自已的命,当陆元畅带自已脱离苦海,一切的宿命便以注定。
顾小芙被陆元畅抱在怀里,就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虽然陆元畅发狠要送自已回娘家是那么的可恶,可是一想到陆元畅对自已的心,顾小芙就觉得心甜到要化了。
陆元畅第二日,便派让将梅娘送走了,外头的流言自然又进入了一个高、潮。
陆元畅畏妻的名声被打破,而爱妻的名声慢慢响亮起来,她成了所有男子重情重义的标杆,宋家的人满意已是无法言语,特别是宋夫人,特意让人将陆元畅与顾小芙叫到宋府,并头一次正式将顾小芙交到陆元畅手中,这算是宋夫人对女婿的高度肯定。
而一心盼着进陆府的女子们可是伤心欲绝,不知哭湿了多少枕巾,不知绞碎了多少帕子,她们没法去怨恨顾小芙,因为这个女子出身高贵,形容美丽,又端庄贤惠,她们自知如何也比不上的。
陆家军里的将领们却是急不可耐,别管梅娘身份如何,好生养就行了。而陆元畅当众说出此生不纳妾,将领们昏过去的心都有了。陆将军,您成全了自已的情谊咱们不管,可您好歹生个儿子出来啊,就夫人那身子,别提了,等头发白了估摸着都难。
一时间,陆府又热闹起来,外头看陆府的笑话也好,深情也罢,几个长辈却是上心了。杨大娘从村里让人捎来了补药,祝大娘亲自送来寻访了很久的“生子秘方”,宋夫人更是上心,直接将从京师里请来的妇科圣手带来替顾小芙把脉,顾小芙一下子陷进了数之不尽的生子漩涡中。
当陆元畅劳累一日回府之时,看到的便是顾小芙端坐于桌前,眼睛害怕地看着桌上的药碗。陆元畅二话不说,拿起碗便将药泼了。
“姑爷,这是夫人给小姐寻的良方,您怎可如此作为?”谢妈妈严肃地说教,她是宋夫人特意留在顾小芙身边替顾小芙调理身子的。
顾小芙向陆元畅轻轻摇头,示意她忍耐一番,可陆元畅从小就没受管束,哪里能让一个老妇在家指手画脚折腾顾小芙,她拉着顾小芙的手,对着谢妈妈说道:“妈妈,天晚了,您回房休息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姑爷,您怎能如此说话,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即将弱冠…”
“得了,妈妈还是省些力气,屏儿,伺候谢妈妈回房歇息。”陆元畅不耐烦地打断谢妈妈的话,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阿元~”顾小芙委屈地叫陆元畅,她可真是被谢妈妈弄怕了,谢妈妈是伺候宋夫人几十年的老人,顾小芙没法不给谢妈妈体面。
“芙娘莫怕,咱以后都不喝这些药了,折腾个什么劲,瞧瞧你,最近气色反到比以往差了好些。”陆元畅心疼了。
“阿元,再如此下去,咱除非生个儿子,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顾小芙回想老郎中的话,她和陆元畅恐是生不出儿子的。
“生儿子么?好啊,那咱们现下就生儿子。”陆元畅调皮地笑道,伸手便开始抚摸顾小芙。
“人家与你说正经的呢,你…啊~”
屋里又响起了喘息声,时不时的还有两人的交谈声。
“阿元,别,太羞了。”
“这样如何?”
“别,嗯…明儿我把《皎洁》烧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烧罢,我最近搜到了两本画册。”
“你,嗯…阿元,咱们再生一个孩子可好?”
“不要,生孩子太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再生一个罢,是男是女都好,给果儿作个伴。”
“不要,我没忘记你生果儿时的艰难。”
“这回定不会那样,相信我。啊~别第七式,怪累的,第三式可好,我想为你再生个孩子,果儿一个人太孤单了。”
房中的交谈声终是停息,而那羞人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在延续…
村里有个姑娘 第134章 加冠礼、
炎炎夏日终是到来,南边传来了消息,新君责备宋定天出战不力,罚闭门思过,这等同于放宋定天一马,因是朝中有了大变动。
自新元伊始,新君便频繁出手,大批高官落马,菜市口日日血流成河。朝中空出不少官位,新君特旨开恩科取士,此举赢得了不少读书人的拥戴,不过北边的读书人并不踊跃,如祝大郎与祝二郎,原先两人一边教书一边备考,可随着局势不断发生变化,以及顾小芙认亲,祝保长便令二人放弃参考。
祝家家风一向严谨,且行事颇有章程,因着是干亲的关系,祝大郎又很得力,宋定天便给了祝家一个恩典,让祝大郎去奉关漕运衙门就职,虽然只是小小的书吏,但漕运一向是肥差,奉关通安江,安江自北向南连着京师,可谓是黄金航道。
祝大娘面见宋夫人时谢了又谢,宋夫人亲自扶祝大娘起身,两老妇人头挨着头,开始为陆家生子大计出谋划策。宋夫人生有三子,祝大娘亦有二子,且曾为润娘生育东奔西走,两个妇人自是经验丰富,这一番合计,顾小芙又有罪受了。
自然顾小芙现下还未察觉自已往后的悲惨生活,她眼下专心相夫教女,自打京师传来了消息,陆元畅便将自己日日关在书房中,顾小芙怕陆元畅熬坏了身子,总想方设法给她做些好吃的。
沐王爷回京,受到新君出城亲迎,由于沐王爷爵位已是封无可封,新君大气地给了沐王府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爵位,但新君决不傻,一众大臣为沐王爷请旨上殿议朝,他不仅驳回了,还抬出太、祖圣谕——宗室不得入朝议政,并且夺了沐王爷南军的指挥权,交由皇后兄长,左将军韦布仁统领。
韦布仁到了南边后,不久便将王世成子孙诛杀殆尽,而他也不知遇上了何事,在某个夜晚离奇暴毙。
六月,南边洪涝,官府赈灾不力,以致饿殍遍地,异子而食,瘟疫蔓延,生灵涂炭,期间山匪作乱,南军群龙无首,党派争斗极为激烈,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而朝廷卫军剿匪自是不行,百姓饱受天灾人祸。
云湘二州,本是关中富庶之地,奈何战场征伐,良田尽毁,原本南边还能调粮缓一时之危,可眼下南边自身难保,云湘之地在经过了战乱之后,又引发饥荒民变。
只短短一两月,民变声势遍及二州,隐有反叛之势,朝廷苦于应付,奈何朝中无能臣相辅,无良将相助,面对关中与南方的窘境,竟一筹莫展。
面对如此良机,陆元畅极力按捺心中的冲动,深入分析敌我之势。要说眼下中南大乱,那是实情,但大周并非已到末路,而北境也未有充足准备。
还需要时间,还需要筹谋,一年,两年,陆元畅不知,她只知若是如此发展下去,他们北境的好日子便是不远了。禁得起诱惑,才能守得住富贵,陆元畅感叹北境贫困,若是如南境那般富庶,他们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
“歇歇罢,喝口汤消消暑。”顾小芙只身进入书房,将冰镇的银耳汤端给陆元畅。
“今年这天热得不寻常。”陆元畅接过汤,慢慢地品着。
“雨都下在南边了,我们北地怕是要旱了。”顾小芙微皱眉,她可是大地主婆,天气不好,收成便不好,她亏大了。
“阿爹不是派二哥去下面寻灾么,不怕,咱们家的地都有水库,旱不到的。”陆元畅见顾小芙自外头来,脸有些发烫发红,便舀了一勺汤给她。
顾小芙顺从咽下,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吃得比汤还甜。
“芙娘,我怎得感觉你丰腴不少?”陆元畅侧头,发现顾小芙穿着薄衫,腰间有些丰腴。
“别提了,还不是谢妈妈,日日补,怎会不胖。”顾小芙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细腰,问道:“阿元,我胖了咋办?”
“胖了最好,总不能咱们睡一块儿老硌着。”陆元畅调笑道。
“你想得美。”顾小芙轻轻点着陆元畅的额头,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平城侯府赴宴,果儿你可得看好了,天气热,她近来有些燥。”
“成,闺女跟着我你放心罢。”
顾小芙几乎日日受邀,大多数她是回拒的,此次平城侯府大小姐出嫁后回府摆花宴,顾小芙自然不能推了。
顾小芙将果儿安顿好后抱给陆元畅带着,自已打扮得漂漂亮亮会客去了。陆元畅傻愣愣看着顾小芙的背影良久,直到啥也看不到了,才幽幽对果儿说道:“闺女,你阿娘漂亮么?”
果儿睁圆了眼睛,懵懂地看着陆元畅,见陆元畅伸手过来替自已擦口水,她胖呼呼的小手以极快的速度按住陆元畅的大手,然后,小嘴一张,一口咬了下去。
陆元畅无奈地摇头,果儿长牙了,逮到什么便往嘴里塞,陆元畅小心地抽回自已的手,果儿便是一脸不悦,她向前一扑,脑袋便磕在陆元畅肩膀上,再张口,咬的便是陆元畅的脖子。
陆元畅仰躺着,任由果儿轻轻痒痒地咬着自已,大手拍着果儿肉肉的小屁股,感慨道:“我记得咱家果儿属兔子的,怎得成小狗了。”
果儿才不管陆元畅自言自语,坚持不懈啃着。自从大了些,果儿有些认人,顾小芙自然是第一位,而第二位重要人物,慢慢地变成了陆元畅,许是血缘之故,近来果儿很喜欢粘着陆元畅,但凡看到陆元畅,果儿便要她抱着,陆元畅艺高人胆大,抱果儿之时经常抛弄,每回都能把淡定的果儿逗得“咯咯”直笑,日子久了,陆元畅对宋文季的嫉妒也就消了。
小的啃得认真,大的有意宠溺,果儿胖嘟嘟的小身子就这么压在陆元畅身上,啃着啃着便睡着了,而陆元畅,则是早被闺女催眠过去。
顾小芙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夕阳撒在一大一小两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而两张相似的脸,又是那么恬静,顾小芙屏退下人,轻轻走至凉榻,她亲亲果儿的小脸,又擦去陆元畅额头的汗,就这么看着看着,便看入迷了。
待陆元畅醒来,便发现自己身上压着小果儿,自己肩头靠着顾小芙沉睡的脸,鼻间是熟悉的幽幽清香与奶香,如此甜蜜的负担,真是一辈子都愿意担着。
七月二十八,是陆元畅二十生辰,这日陆府自然贵客盈门,宋定天亲自主持加冠仪式,当他将顾小芙亲手做的紫云冠戴在陆元畅的头上之时,陆元畅也正式成年了。
二十成年,对男子意义非凡,在民间可分家立户,在朝堂亦能受到重视。宋定天亲自主持,不仅是对陆元畅的疼爱,更是对大伙儿隐晦地宣布了继承人,但凡眼没瞎的,都明白这个道理。
吉祥的话,铺天盖地,祝福的,羡慕的,嫉妒的,甭提了,北境最最得意后生,非陆元畅莫属。
刚及二十,陆元畅在镇北军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娶的是北境“公主”,而最为幸福的便是“公主”无丝毫公主脾气,端得是温柔可人,又青春貌美,仕途通达,家庭美满,谁都越不过陆元畅。
宋定天对陆元畅自是满意,在加冠礼上当众为陆元畅取了表字——知行,知之而后行,显然对陆元畅充满期待,并没有因战场失利而对她有任何怀疑。
“阿元,看你待仪儿还成,我也不含糊,这个你拿去。”宋文季别扭地说道,扔给了陆元畅一个小匣子。
陆元畅打开一看,是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寒玉带扣,夏日带上,通体凉快,这礼,宋文季可是花了不小功夫弄来的。
“三哥,多谢厚礼。”陆元畅拱手谢道,最近看宋文季还算顺眼,特别是她宣布永不纳妾后,宋文季突然待自已亲厚起来。
“自家人,谢啥,今日咱可得好好喝上几杯。”宋文季嘴馋道,最近他的日子可没陆元畅那般滋润。
担起了家里的庶务,宋文季心甘情愿,特别是见自家两位大哥与小妹的努力后,他也收了往日的懒散,专心打理生意,有宋夫人与顾小芙不时的鼓励支持,宋文季可谓是干得有声有色。
可是,宋三嫂却看不到他的改变,对他依旧极为冷淡。当然,要说丝毫不变也不对,宋三嫂在宋文季某日应酬大醉回府后,便对宋文季下了禁酒令,这算是变相的关心,而宋文季也是怂人,宋三嫂如此说,他还真应了。
如此已有多时,陆元畅自顾小芙那里早收到了消息,见宋文季着实可怜,也就答应与他痛饮。
酒宴极热闹,北境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唱礼单的下人换过了三个,才将无数的贺礼唱罢。
陆元畅端着酒杯,由宋文季与杨大郎祝大郎陪着,一桌桌地敬酒,不管是衷心祝贺的,还是阿谀奉承的,陆元畅都诚心接受,而宋文季,则是替陆元畅挡酒挡得异常殷勤与欢乐,那酒如流水般灌进去,可人却是越喝越有兴致。
陆元畅自是乐意,昨夜顾小芙千叮咛万嘱咐今日不准她多喝,可当她看到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王超时,陆元畅满心的喜悦一下子消散了。
王超身子早养好了,可心却是受伤了,陆元畅曾去将军府多次看望,但王超拒绝见面。王超不仅拒绝见陆元畅,也不愿见其他人,军中事务不管,校场演武不去,军务商议不到场,只整日在府中喝闷酒,若非今日场合非出席不可,王超绝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陆元畅待将场面圆了一圈,便拉着宋文季一块儿坐到王超身边,王超只抬头瞅了两人一眼,便又自顾喝酒。
“表哥,今日大喜的日子,咱们兄弟碰一杯如何?”宋文季接到陆元畅的眼神示意,扯出满脸的笑容说道。
陆元畅见王超不理踩他们,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表哥,小弟敬你一杯。”
“你大喜的日子,不必来应酬我这等晦气之人,众人都等着你呢,且去与大伙儿作乐。”王超瓮声瓮气地说道。
“表哥这是甚话,你是自己人,我怎会舍了你去应酬外人。”陆元畅说道。
“你的自己人是坐在那边主桌上的人,与我何干!”王超一口饮尽杯中酒,一脸的不快。
宋文季闻言,真是要喷出一口老血,顾小芙本就安排王超坐主席,可他偏坚持坐在角落里,宋定天怕场面太过难堪,这才没发作。
“表哥,话可不能这般说。”宋文季要与王超讲理,他觉得王超太别扭了,陆元畅忙将宋文季按下,说道:“表哥,你我情谊非比寻常,怎能为了些许小事而离心。”
“小事?也是,若非你陆大将军英明神武,舍身相救,我这条小命早交待了。”王超将酒杯拍在桌上,沉着脸说道。
因着王超声音过大,宴上的人都看向他们这边,宋文季费了老大功夫才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引开,对着王超说道:“表哥,咱们都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阿元纵有万般不是,你做大哥的何不体谅一番。”
陆元畅闻言苦笑,她最大的不是,便是取得了宋定天的青睐,可这事并非她所谋,时至今日,他们都是身不由己。
正当三人陷入僵局之时,宴上突然有人说道:“大将军,听闻陆将军武艺非凡,特别是那一手剑,舞得极为飘逸,今日我等是否有幸,能亲眼见上一回?”
陆元畅闻言望去,发现提议之人是城中贵族子弟,他此话一出,便得到众人的附合,宋定天今日极高兴,见大伙儿兴致高涨,且他有心让陆元畅露脸服众,便点头说道:“此话甚妙,宋德,取我的先贤剑于姑爷,今夜咱们一同欣赏月下游龙!”
陆元畅接过剑,感觉这剑的沉重,剑本轻薄,但意义重大,此剑乃宋定天日常佩带之物,在镇北军中象征着至高无尚的权力,宋定天有此一举,越发肯定了她的身份。
“谢过岳父。”陆元畅双手举剑,弯腰行礼,待她直立起身,对着众宾客说道:“众位大人,我镇北军武术最精湛的,并非在下,而是我的表哥,前将军王超,独剑难舞,今日我与表哥一同为大伙儿演武助兴,还望大伙儿莫要嫌弃。”
“王仁,为你家将军取他的追魂枪!”宋文季异常机灵的人,立刻明白陆元畅的意思。
王超冷冷看着陆元畅,而陆元畅则是笑脸相迎,温和地说道:“表哥,请罢,今日小弟生辰,表哥稍后可要相让,莫要让小弟输得太惨。”
陆元畅一番俏皮的话,引得众人发笑,王超被架上台,更是不快,他心想陆元畅得了便宜还卖乖,上位就算了,难不成还要狠狠踩自己么!
可是王超却是忘了,陆元畅一直打不过他。
一众人兴致盎然到了前院,后院的妇人们听闻,也得趣要一同观看,宋夫人作主,让前头男子们避到一侧,由下人围了帐幔,让一众贵妇人待在里头。
前院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场中陆元畅与王超静立,等待出手时机,旁人不知内情,但顾小芙却是知晓,她手中的帕子已捏得快碎了,手心不断冒着冷汗,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除了心中紧张担心,竟是毫无办法。
“仪儿,莫要担忧,超儿是个好孩子,阿元不会有事的。”宋夫人拉起顾小芙的小手,轻轻揉捏安慰道。
顾小芙默默点头,她看向场中从容不迫的陆元畅,心中的担忧依旧没法散去。
王超蓄势待发,陆元畅沉静运气,在枪剑突闪之间,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碰撞在一起,一招毕,又立即退开,如此往复试探,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不由称赞。
王超无愧“黑面杀神”称号,浑身无尽的煞气磅礴而出,每一招都是凌厉万分,枪势沉重,金光四现,他的周身犹如漩涡,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而陆元畅,则是尽力以擅长轻功游走,先贤剑比之追魂枪,显得如此单薄,可是深厚的内力灌注剑身,却令得剑鸣重重,紫金冠在灯下闪烁,淡紫色的华服随风舞动,伴随着轻快而飘逸的身形,竟让人觉得陆元畅是如此从容面对王超,无愧“玉面将军”名号。
男子沉浸于激烈精湛的武艺对碰中,而帐幔中的妇人们,则是陶醉在陆元畅那极俊的身手里,特别是许多未出阁的女子,则是咬碎了银牙,伤透了心,为何如此出彩之人,成了顾小芙的禁脔!
众女子的心声便是,顾小芙该将陆元畅让出来,让她们这些人能分一杯羹,就是只与陆元畅相处短短数日,她们亦是愿意。
不管场边众人如何作想,陆元畅面对强大的王超却是越战越心惊,相比于以往,王超在受伤之后对武学的感悟,不知为何深了许多,他不再如往常那般一往无前,而是在冲锋之余多了一丝后路,就是这小小的后路,令得王超更为强大。
只攻不守,为之匹夫,攻守兼备,方为英雄!
陆元畅提气,将“霹雳拳”之精要灌注于剑,王超见陆元畅突然发力,他顺势而为,毫不犹豫使出成名绝技——飞龙追魂枪!
幻影枪现,众人叹服,陆元畅巧身而过。
浪子回头,众人心惊,陆元畅勉力躲避。
霸王枪!
“锵~”
枪剑相撞,那金器之鸣,令得众人耳膜生疼,众人只见半截枪身缠绕于剑,王超手捏枪尖,对着陆元畅狠狠刺去。
宋定天见到这一幕,原本淡笑的脸突然凝重,而他身旁的宋氏兄弟,则是满脸心惊。场中极静,所有人屏息,而顾小芙,则是吓得满脸发白,小手死死捏着宋夫人的手,惊叫出声:“表哥,不要,阿元!!”
陆元畅尽力运气后退,她接过王超的飞龙追魂枪,心知威力非凡,但她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因为陆元畅看到王超的眼睛,是清澈的,没有仇恨,是的,陆元畅突然发现王超其实对自己没有恨意,特别是当两人开战之后,有的,只是武艺切戳的认真。
拼了!
陆元畅知晓自己不能输得太惨,她调动了体内所有的内力,奋然一震,缠绕于剑身的半截枪身突然被震落,但此时王超的枪尖已直指自己的胸前。太快了!
“阿元~”
“超儿!”
在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在枪尖触碰到陆元畅前襟之时,王超与陆元畅,突然停止身形。
“你又输了,不过这回,到是长进不少。”王超用枪尖点了点陆元畅的心脏,说道。
“表哥技高一筹,小弟佩服。”陆元畅坦然说道。
“怕是再练上三五年,你能接住我的枪。”王超收回枪尖,淡笑道。
“就算如此,表哥依旧是我镇北军所向披靡的前军大将。”陆元畅亦收回先贤剑,诚心说道。
“论武艺,你不如我,论谋略,我不如你,论情意,你我兄弟肝胆相照,我不会忘了你舍身相救之恩。”王超一向胆荡荡,不管是怨恨,还是感激。
“我亦不会忘记表哥领路之恩,若非有表哥,陆元畅今日只是一小小士卒。”陆元畅拱手说道。
“好啦,你们兄弟俩太肉麻了,大伙儿等着喝酒呢,走,咱们兄弟今日不醉无归。”宋文季见好事已成,乐不可支,到底陆元畅是把王超搞定了。
有些人,吃硬的,有些人,吃软的,有些人,软硬不吃,而有些人,却是极重情义,有些话,不必说,有些恨,不必记,打一架,气散了,想到的,依旧是往日的恩情。
王超是真英雄,活得真,活得实在。
一众贵族,有极多之人只是安于富贵生活,何时见过如此激烈战斗,他们都被两人的豪气义气所折服,没有人觉得王超势强凌弱,也没有人觉得陆元畅输得懦弱,他们只觉得场中之人是性情之辈,亦是心胸宽广之辈。
赞叹声有之,佩服声有之,而很多人,则是更加坚定与镇北军站在一块儿,因为他们看到了镇北军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陆元畅与王超,无疑能携手同进,撑起北境。
当众人回厅欲要大肆庆祝一番之时,顾小芙却是不顾宋夫人劝诫,硬是走到了陆元畅身边。
“你真能耐。”顾小芙娇嗔道,不过她的大眼却是紧紧看着陆元畅,搜寻着受伤的迹象。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