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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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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正文 第33节

    她买回的小娇妻竟然是? 作者:雁栖苍梧

    第33节

    大事顺当,可后院起火,陆元畅忙得不着家,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打起顾小芙的主意了。

    ☆、第139章 乱得不行

    作为上流贵族,陆元畅就算不想让人伺候,可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一早起来外头总有一堆丫鬟等待着。领头的名叫楠儿,是顾小芙选了又选才看中之人,专门放在陆元畅书房里伺候端茶送水,洗漱穿衣。

    这几日因着陪韦布肖寻欢作乐,陆元畅怕一身酒气与胭脂味熏着顾小芙与果儿,便都歇在了书房,由楠儿穿戴梳洗过后,陆元畅端着茶过问府内的事宜。

    “将军,小姐的周岁宴夫人已准备妥贴,请宴贵客的名贴已放在您的案头,您看过后,小的便着人去各府送贴。”陆二仔细地汇报。

    “嗯,便按夫人的意思去办,你让底下人办事上心些,莫要丢了我陆府的脸面。”陆元畅装模作样地说道。

    “是,小的记下了。”

    “近日府中可有事发生?”陆元畅见陆二汇报完毕,随口问道。

    陆二闻言,一时面色犯难,陆府由顾小芙打理,一向井然有序,要说事,最近还真有一件,可是陆二不敢随口乱说。

    “说罢,不然这总管的位子你也别坐了,去军营里醒醒脑,学学啥叫尊上。”陆元畅淡淡地说道。

    陆二吓得一下子脸都白了,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去了军营怎有命回来,他见陆元畅面色不悦,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近日,舅少爷日日来咱府,说是有事寻您。”

    “舅少爷?方济洲?”陆元畅疑惑地问道。

    “正是,将军不在府中,头一回夫人接见了舅少爷,舅少爷送了不少古玩字画,诗词典集。”陆二颤颤说道。

    陆元畅脸色沉静,看不出是啥表情,只静静听陆二汇报,心里头想着这方济洲日日来陆府寻自己所为何事。

    方济洲是跟随韦布肖一同前来北境督税的,乃宋三嫂之亲弟,宋府曾设家宴款待,但陆元畅因公事繁忙,并未出席。因着宋三嫂不待见宋文季,故宋夫人有意抬举方济洲,帮宋文季挽回在宋三嫂心中的印象,故而宋家人几乎都出席了,连顾小芙与果儿都不例外。

    若说方济洲因亲戚关系进府拜见,当也是正理,可方济洲乃是钦差使团成员,怎会不知自己日日与韦布肖作陪?

    “那日夫人与舅少爷相见,是何光景?”陆元畅问道。

    “舅少爷为人风趣,且精通诗词,与夫人相见极为融洽,送上的诗集夫人也是极欢喜的,还命底下人送与萱小姐。”陆二发现陆元畅的脸渐渐黑下来,他额头不禁泛出冷汗:“第二日,舅少爷又来了,还带了不少锦缎首饰,皆为上品,夫人辞了,但舅少爷非说送出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理,硬是将礼留在了咱们府中。”

    “哼!”陆元畅这回可听出些端倪。

    “不过…后几日舅少爷前来,夫人以事忙未与他见面,舅少爷由小的陪着在前厅饮茶,他时不时询问小的将军与夫人之事,被小的含糊糊弄过去了。”陆二说到这里,腿都软了,实在是陆元畅身上的煞气太过吓人。

    “如此他还日日前来?”陆元畅沉声问道。

    “是的,舅少爷每回都要坐上好些功夫才愿离去。”有些话,陆二不便说明,可这事在他肚子里已盘桓好几日,要不是顾小芙嘱咐陆二莫要告之陆元畅惹她生气,陆二早想禀报陆元畅了。

    陆元畅看着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二,自己亦气得浑身微颤,一时没忍住,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欺人太甚!”

    要说顾小芙,估摸着没几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可她到底是宋定天的亲闺女,陆元畅明媒正娶的正妻,就算有些男子肖想,可也只是想想,哪里还敢有所异动,如方济洲这般胆敢打上门的“厉害”货色,北境还真没有。

    “这事若有外人知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陆元畅狠狠警告道,今时今日,先不说她丢不起这个人,就算是为了顾小芙的清誉,这事也必须得捂住。

    贵族放荡不羁,可也有底线,互赠美婢歌姬,那都是没身份的女子,正妻与夫君荣辱相依,代表的是该府的脸面,贵族可以欺男霸女,但极少有人会骚扰有身分有爵位有诰命的夫人,如宋文季当年,虽馋涎韩书萱美色,但他丝毫不敢对韩书萱有调戏行为,这,就是身份!

    方济洲,他踩过线了。

    当然,作为与宋文季齐名“京城四霸”的方济洲,在宋府家宴上见到顾小芙惊为天人,回去之后整夜辗转难眠,只想拥香入怀,只觉身边伺候的美人犹如黄花,北境上下的低姿态,让得在京师称王称霸的方济洲有了不小的胆气。

    方家为关中世家大族,当年宋夫人为宋文季求娶宋三嫂可是费了不少力,方济洲是方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自是被宠得无法无天,小小的北境,小小的陆元畅,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陆元畅今日沐休,就在府里等着方济洲上门,而方济洲打听到陆元畅今日没陪韦布肖,自是不去陆府拜见,约了宋文季高高兴兴寻花问柳,把空等一日的陆元畅气得,只想拿剑砍人。

    “阿元,难得沐休,多歇息罢,莫要再读兵书了。”顾小芙已接到了陆二禀报,面对极力压抑怒气的陆元畅很是小心翼翼。

    眼下陆元畅最不待见的,除了方济洲便是顾小芙,见顾小芙仿佛一副做错事的小心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打顾小芙认了亲,陆元畅自觉面对顾小芙时颇有压力,顾小芙在宋夫人的调、教下,做事越来越精明,学识越来越丰富,行为举止自有一股大家作派,形容也因自信而更为靓丽,陆元畅既喜亦忧,若非顾小芙待她一如既往,陆元畅都快没信心了。

    可眼下,顾小芙居然与其他男子谈诗论道,可不就是嫌弃自己粗鄙不堪么,陆元畅想得极多,多到很多不切实际的荒诞念头自脑中闪现,而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也让她自卑。

    顾小芙见陆元畅闷声不吭,为她续了杯茶,说道:“大姐婚事定下了,干娘选的日子在年前,我与大姐姐妹一场,左右也得为大姐的婚事出把力,虽听大哥说那人极妥当,可想到虞家我心里便没底,阿元,你得空去查上一查,可好?”

    “你现下手里要啥人没有,吩咐一声谁敢不从。”陆元畅气鼓鼓地说道,顾小芙经营的产业极多,手中也是能人辈出,要查一个州衙小吏,根本不在话下。

    顾小芙小手轻轻按在陆元畅的颈间,缓缓揉着那僵硬的肌肉,见陆元畅愿意与自己说话,这才敢大着胆子撒娇:“大姐是咱们的家事,怎可让外人插手,再说,你是我夫君,你不帮我谁帮我?”

    “我是女子,谁是你夫君!”陆元畅别扭地说道,不过那语气显然软化不少。

    “你就是,你别想离了我,就算是女子,也是我夫君。”顾小芙摇着陆元畅的肩膀,可了劲地撒娇。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陆元畅被顾小芙这么缠着,啥气都息了。

    “明日我便着人去奉关查探,若是那人不好,咱早早退婚还来得及。”

    “大姐此次若嫁得好,干娘定会谢你的,我只盼着大姐能过得幸福,只是委屈了萱娘。”顾小芙顺势粘着陆元畅说道。

    “原想大姐有意,没想到大姐待萱娘只是姐妹之情,可萱娘如今心系大姐,怕又得伤心好久才能缓过来。”陆元畅很是感慨,说道:“你整日顾着别人,怎不顾着自己!”

    “哪有,我在府里乖乖的,不是忙着果儿的周岁宴,便是管着一大家子。”顾小芙不依地说道。

    “如此忙碌,还有闲情吟诗作对。”陆元畅酸溜溜地说道,打着顾小芙极有弹性的屁股以示惩罚。

    “闲来无事看上几眼,你还不许么?回头开诗社,我若对不上可是没脸,到时人家笑话我蠢钝不说,还不得笑话你娶了个傻媳妇。”顾小芙羞着脸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屁股,心里怪陆元畅太过狠心下手太重。

    “蠢些也好,总好过吸引登徒子进家门,引狼入室。”陆元畅不甘心,又打了一下。

    “疼,你只会欺负我。”顾小芙轻轻推了陆元畅一把,委屈地说道:“他是三嫂的弟弟,是咱们亲戚,他上门拜见,我还能把人往外头推么。”

    “哼,不给他露些真功夫,他还真以为能在咱们这里称王称霸了,这里是汾城,可不是京城!”这口气,陆元畅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过些日子他便走了,我避着他便是,你莫要做些傻事,回头让三哥三嫂生出嫌隙,他们好不容易才热络一些。”顾小芙担忧地劝道。

    “京城四霸”,此时在汾城可不是方济洲一人独霸,还有个首霸宋文季呢,陆元畅本没想到治方济洲的法子,经顾小芙提醒,可不就要把人往死里整。

    陆元畅终是展开了笑颜,可顾小芙却惨了,夜间被这人在炕上使劲折腾,到了第二日竟睡到午时才起身,而陆元畅,早出府去找宋文季了。

    “阿元,你再说一遍!”宋文季听到陆元畅打小报道,比陆元畅还激动。

    “听清楚了,你的小舅子方济洲,打你亲妹妹的主意,我陆府的门槛都快被他踩破了,你有胆现下去我府上瞧瞧,看看你那风流的小舅子此时在不在那里。”陆元畅不屑地说道,若非顾小芙不许她动手,她早让亲军将人扔出去暴打一顿。

    “走,我还不信那小子能混到这份上,这才一年功夫没看着他,居然变禽兽了!”宋文季闻言,拔腿就向陆府赶去。

    陆元畅听这话,觉得怎么都是别扭,宋文季自己本就是禽兽,还好意思说别人,难不成禽兽也分等级不成。

    方济洲打听到陆元畅一早便出府,果然在陆府中望穿秋水,见宋文季与陆元畅一同回来,且两人都阴沉着脸,心中不由发怵。

    “哟,济洲也在,正好了,随哥哥一同去闻香楼坐坐。”宋文季也不等方济洲答应,一把拉人往外头走,他答应过陆元畅不在陆府里动手,而且他还知道要维护顾小芙的清誉。

    陆元畅冷笑着看方济洲离开,瞬间换上温和的微笑去后院陪顾小芙了。

    方济洲被宋文季拉到城外暴打一顿,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也不让人治伤,就这样顶着自己被人打肿的“猪头”去宋三嫂那里告状。

    “姐,姐夫领人把我狠揍一顿,瞧瞧我这张脸怕是破相了,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方济洲那样子,活似宋文季当年被打向顾小芙求救的样子,果然是同为“霸王”。

    唱作俱佳,“卖相”又好,好不容易缓和些许关系的宋文季与宋三嫂展开了战争,宋府大乱。

    宋三嫂从小疼爱这个弟弟,曾经宋文季自己犯浑她到能忍耐,可后来宋文季把方济洲带坏了,这才是他们夫妻陌路的真正、导、火、索。眼下方济洲受了那么大委屈,宋三嫂不干了,禀了宋夫人要与宋文季合离。

    宋文季辨驳,被暴怒的宋定天执行家法,宋文季痛恨方济洲无耻,更对宋三嫂的是非不分寒心,不顾众人反对,忍着伤痛执意写休书。

    顾小芙闻讯急急赶到才劝下宋文季发疯的行为,又极力安抚宋三嫂,可回到陆府当日便收拾铺盖,抱着果儿回娘家了,无论陆元畅怎么求怎么认错都不答应。

    宋府乱了,陆府也乱了。

    ☆、第140章 陆元畅发飙

    陆府眼下,安静极了,或者说是死寂,本就主子少,主母与小姐回了娘家,剩下两个失意人,下人怕得气都不敢用力喘。

    这事陆二最明白内情,暗自替自家主子委屈,方济洲着实该打,没得玷污主母的清誉,宋三爷要休妻,哪里就是自家主子的错,人家夫妻本就有着大问题。

    陆元畅闷在书房里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这事咋就发展成这样了,一个小小的方济洲,怎有如此能耐,弄得宋家与陆家阖府不宁。

    “将军,王将军过府来看望您。”陆二小心禀告。

    “让他进来。”陆元畅点头,想着怕是宋家让王超来做和事佬的。

    “阿元,你莫担心,表哥我来是替你撑腰的!”王超人还未进门,声音却是极有气势地传进书房。

    “谢表哥关心。”陆元畅此时见到王超觉得特别亲,他是站自己这边的,不是替宋家说话,特别在眼下自己形单影只孤立无援之际。

    “走,咱喝花酒去,堂堂大男人,哪能为了后宅那点破事整日颓废。”王超狠狠一把拍在陆元畅肩膀上,力道之大都把陆元畅的半边身子拍麻了,不过也拍醒了她。

    也是,为啥她要受这份委屈,凭啥!

    就凭姓宋,就凭姓方,你们能耐,回头她辞了官职回乡又如何,朝廷怕是极乐意看到镇北军内讧,有本事整死她,不然她还不姓陆了。

    陆元畅多骄傲一个人!

    不过陆元畅也没脑袋发昏,而是找了家酒肆,与王超对月而饮。

    “阿元,你说说,凭啥咱要受那狗钦差的气。”

    “阿元,季表弟这回打得好,是条汉子。”

    “阿元,哥哥我觉得那姓方的太刺眼,打一回学不乖的!”

    “啪~”

    陆元畅将酒杯砸在地上,说道:“表哥,咱们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小弟眼下护不住自家,不配做军人!”

    “你不配,谁配,我从军多年,我还不知你小子浑身都泛着血性!”王超可不喜欢陆元畅这般丧气话。

    “我娘子被人欺负,出头的却是她三哥,我算什么!”陆元畅捏紧拳头,极力忍耐怒气。

    “你待如何?”王超闻到了寻事的味道,瞬间双眼冒光。

    “这口气,我要自己出!”陆元畅眯着泛血丝的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少爷昨晚又被人打了,两条腿都被人打断了~”方济洲的仆人如丧考妣地哭喊着。

    “什么?你清楚回话!”宋三嫂不敢相信地问道。

    “昨晚少爷在闻香楼喝酒,陆将军领人杀进来,啥言语都没照面便是打,小的带人上前阻止,却被陆将军的亲军所拦,陆将军疯了似的打少爷,还用军棍将少年的双腿打断了。”来人哭得不能自己,这事闹大了,回了京师他怎么向主家交待。

    宋三嫂震惊了,若说她觉得宋文季是浑人,那陆元畅则是一等一的正直人,陆元畅能如此怒打自家亲弟,难不成真是方济洲的问题。

    方济洲告状可不会说自己短处,宋文季为维护顾小芙的清誉一直咬牙没说出实情,原本王超也不知晓,后来宋文季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才告诉王超为陆元畅出头,不整残方济洲他就不姓宋了!

    宋文季与陆元畅,是吵出来的感情,宋文季佩服陆元畅,打心眼里佩服,他来了北境,渐渐明白宋家的难处,可他游手好闲多年,没能力为宋家做些什么。反观陆元畅,一介平民,靠自己努力,一步步爬到如今高位,陆元畅曾经说过,没了宋家,她还是陆元畅,而宋文季若是没了宋家,他什么都不是。

    宋文季佩服陆元畅有勇有胆,陆元畅则觉得宋文季虽浑但也算有情有义,虽然人浑点但对自家人很好,两人处着处着到是融洽起来。

    宋文季见顾小芙抱着果儿回了娘家,越发的痛恨方济洲,反正他是浑人,不做浑事太不名正言顺了,这才让王超去为陆元畅撑腰,就是不想方济洲有好日子过。

    下人的一番诉哭,很快传到了宋家人耳中,宋夫人见顾小芙面有难色,便问道:“阿元怎会与方家小子不对付?”

    顾小芙还沉浸在陆元畅发疯打人的震惊中,顾不上回答宋夫人的话,她只是反复在想,为何自己极力想压下此事,而眼下却是闹得人仰马翻。

    陆元畅打人明目张胆,韦布肖自然也知道,为了钦差颜面,他必须过问,可他使人唤陆元畅前去问话,陆元畅根本不理会,只着人回了话:“管好自己的狗!”

    韦布肖气愤不已,可眼下他在人家的地盘上,镇北军的威武他是亲眼见到的,这口气除了忍还能怎样,只盼着早日回京,向朝廷告恶状。

    “阿元,你太不厚道了,昨晚也不让我揍上几拳解解馋。”王超得瑟地说道,能看到温文尔雅的陆元畅发狠,他赚大了。

    “哼!”陆元畅冷哼,不屑地说道:“当我北境无人?哼哼,我要让他们吃进去的都肚出来!”

    “你有何计?”王超闻言,瞬间双眼发光,这几日他也是低三下四陪人喝花酒调戏姑娘,心里早不顺了。

    “等着罢,过几日自有好戏让你看!”陆元畅冷笑道,她从没觉得如此憋屈,又如此畅快。

    两日过去了,汾城里因着宋陆两家对抗钦差之事有些乱,方济洲治了伤,到是能在炕上哼哧哼哧骂人,可宋府里却是弥漫着低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仪儿,你实话与为娘说,到底是为了啥事?”宋夫人这两日见顾小芙情绪很低落,陆元畅也不来宋府看看她们娘儿俩,便知铁定是发生了大事,外头眼下什么流言都有。

    顾小芙搂着果儿发愣,呆呆地说道:“阿娘莫管了,左右她想如何随她心意便是。”

    顾小芙一怒之下搬回了娘家,回头便有些后悔,可她看着宋文季与宋三嫂形同陌路,她便气陆元畅不听自己的劝告。

    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只盼望一家和美,特别眼下钦差来者不善,希望能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事与愿违,钦差不满陆元畅嚣张跋扈,前头北境上下做的戏全白搭。

    夜深人静,顾小芙抱着熟睡的果儿,默默流泪,她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只是她有预感,这回陆元畅怕是对自己心寒了。

    “张成,你亲自去奉关,将此信交予李将军,让他依信而动。”陆元畅淡淡说道。

    “是,将军。”张成接了信,漏液出汾城直奔奉关。

    奉关李广然将军,原宋定天旧部,忠心,野心都不缺,自陆元畅上位后,他便极力交好,陆元畅这回给他个机会,料想李广然会不折不扣完成任务。

    夜静了,孤寂袭来,陆元畅信步出了书房,听到书香斋那里传来了阵阵哀伤琴声,她仰望星空,愁意泛上心头。

    “将军,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早些歇息罢。”楠儿小心地劝道。

    “你去为我备一桌酒菜,我在院中小酌,去看看萱小姐,她若愿意,让她一同夜饮抚琴。”陆元畅说道。

    烛火跳动,琴声幽幽,酒不醉人人自醉,陆元畅看着尽情抚琴抒怀的韩书萱,眼眶有些红。

    眼下,她真是一个人了,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个说要为她守着陆家的顾小芙了,人会变,因环境而变,自己变了,顾小芙更是变了,陆元畅不知道,她与顾小芙的感情,是否也变了。

    一杯清酒滑入,自喉间泛起冷意,韩书萱看着神情落寞的陆元畅,心绪极为复杂。面前这个人,她已放下,可她却也不能看着陆元畅如此作贱自己,原本就对顾小芙有所不满,眼下更是讨厌异常。

    “大哥,嫂子要回娘家是嫂子的事,但果儿是咱陆家人,总不能一直在别人家待着。”韩书萱幽幽说道。

    陆元畅迷糊地听着韩书萱的话,不知不觉便醉了。

    一大早,陆二受了陆元畅的命令,忐忑地到了宋府,宋夫人见陆家人来了,极为高兴。

    “老夫人,我家将军今日命我前来,是想…是想…”陆二不敢把话说下去。

    “是接你家夫人回去对罢,你且宽心,夫人那里我替你家将军说话,夫妻俩哪有隔夜仇的,你回去与你家将军说,让她自己来,我保准她能将媳妇接回去。”宋夫人见陆二吞吞吐吐,以为陆二怕顾小芙在气头上不愿回去。

    “不是,小的…”陆二真是怕得要命,可想到陆元畅近日所为,他更怕陆元畅生气:“将军给夫人带话了,将军说,夫人姓宋,回宋家当是正理,但…”

    “但什么!”宋夫人觉得这话不对味,急急问道。

    “但…但…”陆二被逼无奈,豁出去说道:“但小姐却是姓陆,当在陆家,将军让小的接小姐回府,外头奶娘也跟来了。”

    “什么!”宋夫人震惊了,她如何敢相信陆元畅会如此说话,她这到底要做什么!

    “我家将军说,夫人若是恋着娘家,住下便是,哪日记起自己还是陆家妇,便自己回府!”陆二也真是不要命,陆元畅说什么,他便传什么。

    他是陆家的总管,他姓陆,他不能忘本,若没有陆元畅,他什么都不是,他如今在汾城有头有脸,出去谁不恭敬叫他一声陆总管,这份荣耀谁给的,是陆元畅!且不说这事他最清楚,要不是陆元畅自愿迁就顾小芙,顾小芙哪里就能事事骑在陆元畅头上。

    陆二不管人家夫妻咋相处,他就是死忠认主的人,眼下陆府愁云笼罩,内忧外患,他必须站在陆元畅这边。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将军,闺女跟着阿娘天经地义,她若想要孩子,便让她自己来。”宋夫人愤怒,扔下话便把陆二赶出了宋府。

    顾小芙听到屏儿禀告,忍不住终是哭了出来,陆元畅这是不要她了,终是不要她了。

    “仪儿,你与为娘说,到底发生了何事,阿元一向温和,如今怎会如此待你。”宋夫人气归气,不过还未失去理智。

    “阿娘~”顾小芙抱着宋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她从没想过陆元畅会不要自己。

    “你若不说,为娘如何助你,果儿确实是陆家人,回头阿元亲自上门接人,为娘也拦不住。”宋夫人心疼地说道。

    顾小芙搂着宋夫人狠哭了一场,才哽咽地将事情的来容去脉说了个透,宋夫人听罢,直抱怨:“你怎能如此糊涂!”

    ☆、第141章 人无完人

    “阿娘,我错了?”顾小芙有些迷糊了。

    为什么她为这考虑,为那考虑,息事宁人,到头来反倒是她错了?

    宋夫人看着顾小芙着实可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即为陆家妇,当是陆家人,姓方的这是打陆家的脸,打阿元的脸啊!你身为陆家妇,夫君没了脸面,你可知羞愧?”

    “阿娘,我…我劝过阿元,莫要因此事让三哥三嫂伤了和气,可是她不听我的。”顾小芙彻底懵了。

    “别管你三哥三嫂,我看你三嫂也不是个明白人,这事怪不得阿元,搁哪儿都说不过理去。”宋夫人气愤地说道,要不是宋三嫂不辨是非,这破事压根儿就没影,方家都不是好东西。

    “阿娘…”

    “别管别人家,你先把自家理清。你想想,阿元待你如何,要星星不给月亮,眼下整个北境都知宋家小姐御夫有道,陆将军英雄气短。她是将军,顶着这样的名声,将士们会如何看她,她可曾向你抱怨过,还不是依旧宠着你,惯着你,若非真心待你,怕是早气坏了。”到底是自家亲闺女,宋夫人只能耐心教导:“你被人欺负,她岂有不出头的道理,你三哥三嫂早已面和心不和,你怎能为了你三哥如此轻率负气回娘家,这不是寒她心嘛!”

    “可…可钦差在咱北境,阿元若是出手,钦差必不会放过她。”顾小芙泪滴涟涟道。

    “你想得远,可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却是不能忍,眼下咱虽困难些,但你阿爹从没怕过朝廷,阿元更是锐气纵横,就算此时开战,咱们一家子都上战场又如何!夫妻闹矛盾再所难勉,你为她着想为何不与她明说,往日她好脾气,可如今在气头上,傻仪儿,你这般回娘家,不是在逼她么!”

    “阿娘…我…”顾小芙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你若不想与她过了,便在家待着,阿娘护着你,若你还想与她长长久久,今日便带果儿回去,莫要等到她心冷了,你才后悔。”宋夫人真是为了一双儿女操碎了心。

    顾小芙一个人在屋中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掌灯,才惊觉时辰已晚,她呆呆靠在炕边,感受着被陆元畅遗弃的凄凉。洛溪村的一幕幕在眼前滑过,是温馨平静的感觉,是心里踏实的感觉,熨贴得让心发烫,泪水止也止不住。

    泡在蜜罐子里的生活,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成了上流贵妇追捧的对象,她成了北境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宋家对自己的疼爱,给了她任性的底气,而她如今的一切,是谁给的,是陆元畅!

    幸福冲昏了头脑,顾小芙惭愧不已,她错了,忘了自己其实是姓陆,是陆宋氏!

    而在这个深夜懊悔的人,还有宋三嫂。原就是自家弟弟禽兽所为,却是让得两个家都快散了。

    端着宋文季爱吃的小米粥,宋三嫂踏进了宋文季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陆二又到了宋府,这回他没被为难,宋夫人赏过茶后,就见顾小芙抱着果儿出来了。

    陆二心里甜滋滋的,这回不仅接回了小姐,连夫人也一同回家,将军怕是会高兴坏了。

    只是事与愿违,陆元畅带着一身酒气极晚回府,直接歇在了书房里。顾小芙满心期待,等来的却是不闻不问。

    “将军,夫人唤您前去一同用早饭。”陆二小心说道。

    “今日军中事多,不去了,你与夫人说,小姐周岁宴将至,各事都得办得妥贴。”陆元畅淡淡地说道,早饭未用便出了府。

    顾小芙得了陆二回禀,只得落寞独自用了早饭,神不守舍处理了内务。屏儿见了极为心疼,这才几日光景,顾小芙犹如一朵花儿,极速枯萎。

    北境征税事毕,韦布肖带着满满“情报”,离开了北境,没几日功夫,便传来韦布肖一行在云州遭遇灾民所结的山匪,将钦差使团洗劫一空,连税粮都损失大半。

    “去信奉关李将军,此事办得漂亮,回头果儿周岁宴,我自当敬他三杯。”听着钦差使团的惨状,陆元畅这口恶气终是出了。

    税粮被劫,对于急需粮饷的新君来说,无疑雪上加霜,韦布肖丢失税粮,官位不保,钦差使团,亦是人人获罪,方济洲双腿残废,又受新君严惩,方家嫡长子继承人身份岌岌可危。

    “将军,大将军有请。”张成担忧地说道,这事陆元畅私下做的,宋定天不知。

    宋定天在扶缘斋开了一个雅间,陆元畅到时,他已独自品酒。

    “不知岳父唤我何事?”陆元畅恭敬行礼。

    “来了,坐罢。”宋定天面上看不出啥表情,与往常无异,亲自为陆元畅斟酒。

    两人互饮,说着北境的形势,新君果然将南军交给沐王爷,眼下沐王爷与郭达明已在甘州开战,战况极为激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北境眼下重中之重,便是休养生息以待大战。”宋定天说道。

    “小婿记下了。”

    “韦布肖被劫,你做得漂亮,如今军中将军都愿听你号令,老夫老怀安慰。”宋定天感慨道。

    “小婿擅自妄为,向岳父大人请罪。”陆元畅闻言,吓得一身冷汗。

    “你当不必如此,老夫老了,争天下平天下怕是有心无力,你能有所作为,老夫心悦之。上回狩猎你能看出我镇北军根结所在,老夫算是彻底放心了。”宋定天扶起陆元畅,语重心常地说道。

    “小婿年轻不知事,还需岳父提点教导。”陆元畅谨慎说道,新老交替,权力交接,最是艰险之事。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上些许光景,你且宽心。公事重要,家事亦重要,老夫闺女从小流落民间,受了不少苦,老夫珍之爱之。若她有怠慢之处,你且宽容些,让你岳母好好教导,必不会让她丢了你陆家的颜面。”可怜天下父母心,如宋定天这般铮铮铁骨,为了小闺女也是操碎了心。

    “岳父言重了,仪娘端庄贤惠,陆家有此好妇,乃祖上积德,小婿亦是珍之爱之,岳父请宽心。”陆元畅保证道。

    “如此甚好。”宋定天满意点头,今日他舍下这张老脸为顾小芙说请,已是极限,陆元畅已不是往日的陆元畅,如今镇北军中大多将军都愿意跟随她,宋家往后仰仗陆元畅的地方多了去了,他能护得了顾小芙一时,却护不了顾小芙一世。

    陆元畅在回府的路上,反复揣摩宋定天话里的意思,刚到陆府门口,就见陆二在那守着。

    “将军,夫人说她在正房等您。”陆二硬着头皮说道,这几日顾小芙日日让他传这话,但陆元畅一直没搭理。

    “嗯。”陆元畅轻轻应了一声,不过这次她去的却是正房。

    陆二高兴成啥样了,希望今夜两主子能言归于好,他们这些下人才有好日子过。

    陆元畅推门进房,便看到顾小芙就着灯光在做针线,观衣服样式,当是为自己所做,一下子心绪复杂之极。

    “夫人,将军回来了。”屏儿见是陆元畅,高兴得忙叫唤。

    “嘶~”顾小芙被屏儿吓着了,一时不察针就扎在了自己手上。

    顾小芙见陆元畅只是皱了一下眉,心情更是低落,若是往日,这人怕早心疼自己了。拔下手上的针,吸掉沁出的血滴,顾小芙对着屏儿说道:“你去看看热水是否已备下。”

    屏儿去了,屋里只两人,顾小芙有些手足无措,等了那么多日,这人终是愿意来瞧瞧自己,虽然没有好脸色,可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作的孽。

    “阿元,这样式你可喜欢?”顾小芙小心翼翼地问道。

    “甚好。”陆元畅微微点头,眼不错地盯着顾小芙。

    气色很差,眉间尽是愁容,浓得散都散不去,莫明的,陆元畅心里抽痛得厉害。

    “阿元,今日歇在正房可好,莫要再去书房了。”顾小芙期盼地说道。

    “我记得你以往总让我去书房歇着。”陆元畅感慨道,如今的顾小芙,仿佛又变回了洛溪村的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很扎眼。

    “往后我再也不说了。”顾小芙闻言,极为无措,眼泪哗哗往下掉。

    陆元畅起身,轻轻为顾小芙擦去泪水,说道:“我还记得,你曾说过要为我守着陆家。”

    顾小芙捂着嘴,极力控制自己,可是心酸得厉害。

    “你可知,我如今在这世上,只有你和果儿了。你这般带着果儿回娘家,置我于何地?”陆元畅突然感到一种无言的失望,她痛恨这种感觉,她亦不想看到顾小芙的泪水,转身而去。

    “阿元,别走!”

    顾小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愧疚,自背后一把抱住陆元畅,抱得极紧极紧,紧得陆元畅都感觉身子泛出了一丝痛意,转过头去,却见顾小芙因着压抑,不经意间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到底陆元畅还是心疼顾小芙,转过身去将人搂进怀里,细心为她擦去唇上的血滴,轻轻说道:“莫哭,我不走。”

    顾小芙听着熟悉的声音,哭得肝肠寸断,抬头想看看陆元畅,却发现陆元畅居然两眼泛红。

    “对不起,对不起…”顾小芙无措地呢喃。

    感情的伤害只需一瞬间,可是弥补也许是一辈子,也许,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顾小芙天没亮就惊醒了,见陆元畅好好睡在自己身旁,无法形容的幸福铺天盖地而来,昨夜,两人都哭了,虽然陆元畅心伤一时难平,但顾小芙已下定决心,往后她会好好待陆元畅,绝不让她再受委屈。

    陆元畅的睡容很恬静,但细心的顾小芙,还是看出陆元畅消瘦不少,眼底的青色很浓,眉头微皱着。

    伸出小手,为陆元畅展开,轻抚着陆元畅的脸颊,是得而复失的感觉,这几日她真正尝到了被陆元畅抛弃的滋味,而那种心痛,是她无法承受的,再高的身份地位,再多的银金财产,都比不上这人对自己展颜一笑。

    “不好好睡觉,偷看我做甚。”陆元畅突然睁眼,拉着顾小芙逗笑。

    “我就想好好看看你,怕自己在做梦,怕你一会儿消失了。”

    “既然如此有闲情,不若咱们做些好事。”陆元畅手上使力,顾小芙便贴在了自己身上。

    顾小芙忍着羞意,将身子放软,耳边是陆元畅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陆元畅一如既往的宠爱眼神,她喃喃道:“阿元,让你受委屈了。”

    ☆、第142章 周岁抓周

    甘州打得惊天动地,北境上层喜笑颜开,值此良辰,陆家张灯结彩大办喜事,今儿个,可是陆大小姐的周岁生辰。

    果儿一身红彤彤,看上去极像观音菩萨座下的散财玉女,不过咱们果儿可是聚财的命,今日这礼单唱了大半日都还未停。

    大伙儿稀罕的轮流抱着,抱上手便舍不得给别人,弄得好些贵妇抢似的,金项圈金手镯长命锁戴了满满一身,沉哪!

    果儿不开心,很不开心,小手扯着身上“叮当”直响的黄白之物,想要解脱。小孩子也不容易啊,前几日爹娘不合她得装乖,眼下对着如狼似虎的众人一直卖笑,她这罪受大了。

    可是她还不会说话,虽然能咿咿呀呀喊上几声,可大伙儿都不明白她的心声,果儿皱着秀气的眉头找阿娘求助,可她阿娘居然淡笑看着众人调戏自己,简直没天理!

    终是阿爹救了自己,因为抓周的时辰到了。

    果儿被陆元畅放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一下子就陷进了各式各样的物什中去。一般女孩子抓周都放些针线女红,笔墨纸砚,玉器首饰,琴棋之类的风雅之物,偏陆元畅狭促,把男孩子喜欢的刀剑之类的物什也放了进去,当然做的都是小样,看上去很是精致漂亮。

    果儿坐在物什堆里有些发懵,大伙儿见陆大小姐啥都不抓,不由引导催促着。抓周是一个人极为隆重的仪式,大伙儿都信三岁看老,孩子抓什么,以后便做什么,若是抓得不好,指不定还得被人说道。

    果儿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大舞台,在顾小芙与陆元畅焦急的期盼之下,她终于翻身起来动了。

    抓到了书,顾小芙便喜滋滋的,可唱礼官还未喊吉祥话,果儿就已将书扔了。再抓个算盘,陆元畅脸有些沉,这可不是好意头,所幸果儿又扔了。来来去去,桌上大半的物什都被果儿抓过,可她就是没看上啥东西。

    陆元畅与顾小芙对视,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焦急,这要是啥都不抓,还不得一事无成!闺女,加把力啊!

    别说陆元畅与顾小芙急,但凡与陆家亲近的亲眷友人都急,没见过谁家娃如果儿这般“花心”“不上心”,再如此下去可不得闹笑话。

    果儿转头看爹娘,发现爹娘面色不太好,以她那机灵劲,便知自己做错事了。此前顾小芙还特地让她演练过,果儿明白,她必须要在众多物什中选样中意的,其实她看中好几样,怪只怪顾小芙准备的物什太过精致。

    在万众期待中,果儿醒灵地爬过去,一把抱住陆元畅的头盔。

    唱礼官早被果儿玩傻了,不敢肯定自家小姐这是选了还是没选,屏儿挪动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才醒悟过来,高喊道:“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

    “好!”一众将军很是得意,向陆元畅竖起大拇指。

    “好什么!女娃娃家的!”陆元畅皱眉,难不成她从军,她闺女也得受这份苦么。

    果儿选中之后,并没有停下来,拖着沉重的头盔,吃力地往前爬,玉牌,书,小木剑,一样样往头盔里放,看得众人都傻眼了。

    唱礼官这回机灵了,见自家小姐终于停了下来,忙唱道:“天人之姿,文武双全~”

    “好啊,好一个文武双全!”宋定天高兴得直附合。

    顾小芙言笑晏晏,上前抱着果儿亲了又亲,果儿推开顾小芙,费力地伸手,硬是将小团子的耳朵拎在手里,小团子如今长得有些高壮,不过对着蛮力值超高的陆大小姐,除了委屈叫唤它还能如何。

    开席,唱大戏,陆府那个叫热闹,陆元畅游走在众人的道贺中,喜得有些飘飘然,小脸被酒熏得白里透红,带上那抹温和的笑容,英俊得像个新郎倌。话说回来,远在玄云山的老郎中不知,他的爱徒还抓了一个小药枕。

    此番表现,果儿博得了一个满堂彩,一下子又陷入了众人的搂抱之中。而顾小芙,则是疲于应付,为啥,有些贵妇,居然开口要为自家小子向陆家提亲了!

    没身份地位的,高攀不上,只能眼馋,而门当户对,自家男娃能拿得出手的,则纷纷表示让顾小芙开个小宴,她们领着自家男娃来陆府让顾小芙瞅瞅,若是得眼缘看中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顾小芙一时有些懵了,果儿才周岁就有人抢了,不看紧点怕是连渣都没了,想到再过两年就得送给老郎中,这做娘的心怎么都舍不得。

    陆元畅听了陆二回禀抢亲之事,也是舍不得果儿,自家闺女自然是最好的,谁家小子都配不上!一时间又想起顾小芙,宋家虽然对顾小芙过于疼爱,可她是宋家失而复得的亲闺女,哪怕疼上天去也不为过。如果果儿身世与顾小芙一般,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宋定天愿意放权是形势所致,但说到底也是因为陆元畅对顾小芙一向疼爱有佳,为人又谦和稳重,宋定天才会悉心栽培,不然,天下能人多矣,凭啥就选你陆元畅!

    顾小芙虽然自己从娘家回来了,对陆元畅极为上心,可是这些日子陆元畅心里一直有个结,不管顾小芙如何温柔小意都解不了,眼下想到自家宝贝闺女,将心比将,若是果儿如此回娘家,她怕是要为果儿撑腰的,而不是如宋家那般,帮着归劝教导,将错揽在自家身上。

    “阿元,傻愣着做甚?”宋文季拍了拍陆元畅的肩膀,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小弟今日借我家果儿喜气,贺三哥夫妻美满,早生贵女。”陆元畅笑道。

    “好说,往日错在我,如今你三嫂愿意原谅,我自当不负她,回头你缺粮缺饷,哥哥我定当为你周全。”宋文季豪气地说道。

    “小弟谢三哥了。”陆元畅很满意宋文季的态度,毕竟宋文季打理生意的能力颇为了得,她见众人正在豪饮没功夫理自己,便拉着宋文季悄悄问道:“听说方济洲被方家弃了?”

    “两条腿都断了,接上了也是个瘸子,官位被撸,名声已臭,肚子里又没货,不弃才怪。”宋文季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方家来信,愿为我镇北军内应。”

    “此事当真?”陆元畅惊讶道,她还以为要结仇呢。

    “方家是关中一百多年的大门阀,怎会为了不肖子孙误了前程,朝廷外强中干,南边西边都乱成一团,方家与我宋家又有亲,怎会不为自己将来考虑。”宋文季凑到陆元畅耳边,轻声说道:“我那老丈人可是明理人,特地寄了家书来,明言你三嫂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这门亲事绝不会因我们小吵小闹而散了。”

    陆元畅看宋文季嘚瑟的样子,哭笑不得,暗叹宋文季命好,不过她自己也有贴心的岳家,与宋文季差不离。

    北境的“烧刀子”很爽口,但容易上头,陆元畅被众人围着,很快便醉了。

    “将军,您小心些,让小的扶着您罢。”陆二双手虚扶着,跟在陆元畅身后满头是汗。

    “胡说,我还能被那群粗人灌醉,一边去。”陆元畅就算喝醉,损人的话也是说得极为温和。

    顾小芙在正屋里收拾,见陆元畅摇摇晃晃进来,忙起来扶她,因是醉狠了,陆元畅身子都压在了顾小芙身上,顾小芙极为吃力才将人安置在炕头。

    看着眼微眯傻乐的陆元畅,顾小芙本想说她几句,可是担心自己叨唠令她生烦,只得咽下嘴边的话,轻柔地为陆元畅打理起来。

    “夫人,您累了一日了,让奴婢来罢。”屏儿关心道。

    “不必,我来就成了,你去端些热水。”顾小芙自径脱了陆元畅的鞋,说道。

    屏儿看着顾小芙消瘦忙碌的背影,无奈去了,虽说两主子和好,可她身为贴身丫鬟,自然能感觉到顾小芙的谨小慎微。

    好在陆元畅酒品好,醉了也不闹,顾小芙撑着疲惫的身子替她换衣擦身,待一切收拾好自己才去洗漱。泡在温热的水中,顾小芙有些惆怅,有些东西总感觉不一样了,万幸陆元畅还愿意让自己陪在身旁,这样便够了,是的,这样便够了。

    带着微凉的湿意,顾小芙偷偷将自己挨进陆元畅怀中,很温暖,甚至有些烫人,以往不喜的酒气,如今倒像有股小麦香,往日自己矫情的时候,这样的陆元畅只能睡书房。

    “芙娘~”

    头顶传来陆元畅的嘟囔声,顾小芙听得不太真切,撑起身子将脸靠过去,低声问道:“阿元,你叫我么?”

    “芙娘~”

    这一声软软糯糯,顾小芙能分辨出来,感觉身子被陆元畅无意识地抚摸,她不由有些意动,自打自己回来,两人虽睡在一张炕上,但陆元畅一直未碰过自己,陆元畅对那事挺热衷的,若非心里有疙瘩,怎会忍得住。

    陆元畅揉捏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顾小芙烫着脸抬头看去,见陆元畅睡得极实,这才敢鼓起勇气,极轻地偷了个香。

    啥滋味?好甜,又好酸,笑着将泪擦去,不安地入睡了。

    顾小芙是被身子异样的感觉吵醒的,朦胧睁眼,惊讶地发现陆元畅的手摸在自己肚兜中,而唇在自己颈间吮吸着。

    “阿元,你醒了?”顾小芙刚一出声,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极为娇媚。

    陆元畅不作声,见顾小芙醒了手上的动作便大了起来,顾小芙想要阻止,可刚抬起手,便软得垂下来。

    身子的反应很真实,底裤已湿,内里迫切想要陆元畅安抚,可是顾小芙的脑袋却是极为清醒,她不知为何陆元畅会如此待她,怕是酒醉未醒才会如此作为。随着陆元畅动作越发卖力,顾小芙已忍不住轻吟出声,可莫名的,眼泪无意识地溢出眼眶。

    是激动?是欣喜?是失落?还是叹惜?

    顾小芙不明白,心绪复杂极了,带着哭腔的呻、吟,终是让投入的陆元畅清醒过来。

    “芙娘,为何哭泣?”陆元畅与顾小芙对视,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没哭。”顾小芙胡乱擦去眼泪。

    “你若不喜,我便不碰你了。”陆元畅以为顾小芙抗拒,便要翻下身。

    “没有,我没不喜。”顾小芙一把搂住陆元畅,将她拉回自己,泪眼迷蒙:“你若欢喜,我便给你!”

    肚兜散落,柔弱无力的小手褪去了单薄衣衫,月下闪现一道极瘦但亦是优美的轮廓,未干的泪滴楚楚可怜,陆元畅一下子心揪了起来。

    吻去泪珠,爱恋地辗转于红唇之上,顾小芙受宠若惊的样子,让得陆元畅动作越发温柔。折腾心上人,便是折腾自己,看着这样的顾小芙,陆元畅觉得还不如自己受委屈。

    到底,她们对上对方,总是那么容易心软。

    帐内,热气开始弥漫,间歇传出婉转动人之声,引得人遐想联翩。

    ☆、第143章 情人节番外

    一大早,陆府大堂就开展了幼儿组与青年组争夺亲亲爱人的战争。

    “果儿,你长大了,得一个人睡了。”陆元畅慢调思理地说道。

    “瞎说,我才五岁。”果儿很镇定,跟着老师傅那么久早学会了面瘫。

    “五岁也不小了。”陆元畅有些惆怅,自打果儿回来过年,顾小芙就无可避免地让了出去。

    “阿爹五岁的时候还与祖母睡呢,为啥我不能?”果儿不服气,一年就回来一次,说什么也得霸着阿娘。

    陆元畅一时语塞,幽怨地看着顾小芙,顾小芙白了她一眼,搂着果儿温柔地说道:“别和你阿爹计较,昨晚你睡着踹了她一宿。”

    果儿眨着与顾小芙极似的大眼睛,看向有些眼青的陆元畅,嘟囔道:“谁让阿爹非要与我们挤的。”

    陆元畅闻言,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到底谁挤谁啊!罢了,闺女一年也就回家一次,大过年的,还能真凶她么。

    幽怨的陆元畅幽怨地躲进了书房,顾小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晌午过后,果儿睡午觉,顾小芙待果儿熟睡后便偷偷溜进书房,见陆元畅歪在那里发愣。

    “阿元,果儿过几日就回山上去了,你还与她计较这些作甚。”顾小芙捏着陆元畅的肩膀,替闺女求情。

    “芙娘,今日可是情人节啊~咱说好去游夜市,回来再那啥的。”陆元畅装可怜。

    “都老夫老妻了,计较这些做什么。”顾小芙亮晶晶的眼中亦是充满期待,可惜为了闺女,怎么也得忍了。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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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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