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9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年上:《纠缠》 作者:风起画堂

    正文 第9节

    年上:《纠缠》 作者:风起画堂

    第9节

    盛林绷不住笑出声来,给晏棽揉揉被自己捏红的面庞,“瞧这可怜样。别委屈了,哥哥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晏棽板着脸拍掉盛林不安分的爪子,“搞清楚,我才是哥哥。”

    “哦……”盛林凑进些对晏棽侧脸吹气,“那弟弟给你吹吹。痛痛飞飞,痛痛飞飞……”一面说一面笑得赖在晏棽身上直不起身。

    晏棽扶着盛林的腰,以免他滑倒地上。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方才意味深长地说道:“过去我一直以为,你跟孟慎是一个类型,看着都挺成熟稳重的。”

    盛林一下直起腰,眯眼瞄着晏棽,“别停,把话说完。”

    晏棽松开环在盛林腰间的手,不着痕迹后退一步,“现在看来……你其实跟徐鹏辉更接近一些……”

    盛林放下手里的苏打水,亦步亦趋跟上晏棽,“后边的呢?别省略。”

    “都有点……”晏棽猛地滑开一大步,躲到双人床的另一边,“二愣兮兮的。”

    “晏棽!”盛林大叫一声扑过去。

    晏棽早有准备,窜起来逃到客厅。两个人一瞬间仿佛回到童年,一前一后追打嬉闹。平时挺宽敞的房间变得狭小不堪。晏棽从客厅逃到书房又被追得逃窜出来,终于还是被盛林逮住按倒在客厅的单人床上。

    “到底是谁二楞兮兮的?你给我说清楚!”

    “我,我。是我还不行吗!”

    盛林按着晏棽,把带伤的右臂横压在晏棽胸口,晏棽便像被点穴根本不敢动他,另一只手照着晏棽腋下、胸口、腰间一通乱挠。

    晏棽痒得不住讨饶,笑得蜷起身体,背部的t恤缩上去一截。盛林抓到晏棽后腰,只觉触手一片细腻。他愣了下,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扶在哪里。

    光滑如绸,柔韧紧致。是晏棽的腰。

    盛林刹那一震,手指触电般飞快缩回去。

    心跳砰、砰、砰,响亮地震动鼓膜。盛林的目光胶着在晏棽笑容绚烂的侧脸,一朵花苞钻出心田含蕊待放。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看——盛林昏头昏脑地又伸出去一根手指,轻轻点住晏棽一边唇角的梨涡。

    晏棽慢慢停下笑,等把气喘匀了,才发觉盛林一动不动,怔怔点着自己的唇角发呆。傻乎乎的,被人逗懵的小奶狗一样。

    “怎么了?”晏棽坐起来,捋了把盛林垂在前面的额发。

    “你要多笑一笑,”盛林歪头凝视着晏棽,好像还没有回过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晏棽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眨了眨眼,微侧过头去。

    盛林找回神智,视线细细地在晏棽脸上转一圈,看他面庞显而易见地浮起红晕。盛林唇边的微笑一闪而过,垂下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晏棽身边。

    这可稀奇了。如此温良贤淑,宛如旧式女子的坐姿,可从来不是盛家大少爷的风格。

    晏棽唯恐自己玩笑开过了火,靠过去一些,仔细观察盛林的神色,“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盛林悠悠抬起眼,竟当真带了点委屈的神情,“为什么不至于?我看你哪里都好,在你眼里我却是个二货。”

    晏棽说不出话,胸口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不轻不重地撩拨。他忽然无法跟盛林对视,偏开头去轻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平时跟外人都不这样的,”盛林打断晏棽,似乎在为自己辩解,“你……不太一样。”

    晏棽略显羞涩地抿下唇,说:“我知道,”低头看着盛林右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痕,“你对我好,就像对孟慎、徐鹏辉他们一样。我都知道。”

    说完自己都觉得太过肉麻,晏棽忙跳下床往厨房去,“中午吃什么?给你煎牛排?”

    “随便你。”

    盛林回了一句,目光牢牢黏在晏棽身上。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盛林在心里默念,舒展开身体侧身躺下,不再压抑下腹奇怪的异动。

    连我自己都还没想清楚的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三十四

    十一月下旬,盛林的生日快到了。从国外回来后,他的生日更多地作为一个圈子里的社交日而存在,真正与好友、亲人聚会庆生,却要被往前挪几天。

    今年生日前夕,盛氏一个月前爆出的强拆案有了转机。有证据证明,工地的那场火并非盛氏员工所为。案件虽尚未彻底侦破,笼在盛氏头顶的乌云已可消散大半。

    盛林心情畅快,极力怂恿父母亲去海南渡假享受二人世界,到他生日那天再赶回来参加酒会。他自己乐得轻松,与相熟的几拨朋友相聚游乐。周末又约好跟孟慎几个关系最近在别墅开通宵party。

    一周前,晏棽从公寓搬回学校宿舍。盛林曾极力挽留。两人住在一起虽说起初难免有些摩擦,相处下来盛林对与晏棽同居却已乐在其中。他手臂伤势刚刚稳定,晏棽忽然说走便走,盛林惊奇地发现自己竟会隐隐感到不快。他过去最注重维护私人空间独立性,女友都不愿轻易带回公寓过夜。谁料晏棽将他照顾得细致入微,事事以他为先,让他这段日子过得过于舒服惬意,轻而易举抛弃了许多原则。

    以盛林的性格,若有人不领他的情,他便极少会屈身相就。对晏棽,即便心里也有不痛快,他却无法当真置之不理。就像他亲口跟晏棽说的那样,晏棽对他而言是不同的。至于究竟不同在哪里,他自己在心里琢磨过很多回。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盛林面对自己的内心,从来顺其自然,不做无用的抗拒。但在没有彻底思量透彻之前,他也不愿贸然做下判断。

    盛林跟晏棽约好,今天要接他一起去别墅参加聚会。本来孟慎主动提出,他可以直接开车带晏棽过去。盛林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上完课又专门来医学院走一趟。

    盛林在晏棽宿舍旁停好车给晏棽打电话。旁边过路的学生,很多都会好奇地打量盛林几眼。盛林自己也深感缘分的奇妙。几个月前他与晏棽还曾相看两厌,现在他却甘心做晏棽的专职司机。

    电话响了一阵,晏棽接起来,草草说一句让他稍等便很快挂断。

    盛林挑了下眉,放下车窗点一支烟慢慢等。吸了将近半支烟,还不见晏棽出来。盛林掐灭烟蒂,干脆下车上楼找人。

    快要爬到五楼时,盛林感觉有很多学生从不同楼层涌出来,往跟自己相同的方向跑。满脸兴奋、双目放光,嘁嘁喳喳地议论不休,要看西洋镜一样热闹。

    等走到还差最后一层楼梯,上方走廊底部猛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方位刚好在晏棽寝室所在的位置。

    盛林三两步跨上楼梯,一眼便望见晏棽寝室门口挤满了学生,人头黑压压一片,几乎占满半条走廊。还有不少学生正源源不断挤过去。

    盛林使出蛮力分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听到晏棽宿舍中一个陌生的男声怒吼:“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死玻璃!死变态!”

    盛林眉头瞬间皱紧,一步跨到门边。

    宿舍里,一个高大的男生面红耳赤,脖子上鼓着青筋,冲晏棽大喊大叫,“你还护着他!你知道他有多恶心?天天就想着看男人光屁股。我一看到他连饭都吃不下去!”

    晏棽与那男生相对而立,脊背挺得笔直,伸手护着躲在他背后的何瑞文,“那是你自己心态不对,跟瑞文没关系。林跃你冷静一点,你在医学院学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同性恋只不过是一种少数派的性向选择,并不是病态。”

    晏棽声音平稳,情绪冷静,摆明是想跟那个叫林跃的好好讲道理。

    林跃却被他若无其事的态度刺激得更加激动,粗壮的手臂一挥,张口就骂,“去t的少数派!少数派就是异端就是变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护着这只死兔爷,你打工的那家酒吧……”

    盛林忽然一把拉过寝室的门用力关上,转身面向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全都没课了吗?快点散了!”

    盛林在校学生会有职务。p大的校级学生会历史悠久,并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学生组织,对各个学院的学生会拥有绝对控制权。盛林本身在p大又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他沉下脸摆出架势,周身便显出一种远非在校学生所能及的威严。

    学生们面面相觑,逐渐心有不甘地散开了。

    等走廊里没了人,盛林守在门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刚好听到晏棽说:“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以为别人喜欢男生,就是在对自己图谋不轨!你乐意自作多情被害妄想,那么应该搬出去的人就是你!校规没有一条注明不允许同性恋学生住宿,你就算闹到校长那里去也没用!”

    晏棽音调高亢,胸口急剧起伏,显然也动了气。林跃更是被气的目眦欲裂,伸着指头点了晏棽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晏棽气人的本身盛林早领教过。现在看来,他那时候对自己还是留了点情面。林跃这时估计吐血的心都有了。

    “行!行!我自作多情,我被害妄想!你就这么向着他吧,等哪天他打上你的主意,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跃使出浑身的劲儿吼出这句话,摔开门大步走出宿舍。他气过了头,根本没看到门边还有个人。

    被甩开的门又弹回来徐徐关上,盛林透过门板上方的一小块玻璃板,看到何瑞文松开了一直抓着晏棽衣摆的手,低着头从晏棽背后走出来。

    何瑞文喜欢男生,盛林早有怀疑,今天只是得到了验证。连他喜欢的人,盛林如今也敢百分百确定。

    偏偏那位当事人仍旧一无所知,体贴地拍了拍何瑞文的肩膀,安慰他,“你别担心,林跃……他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开。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清楚的。平时他这人其实还不错。”

    何瑞文摇摇头,抬起脸来看晏棽。

    晏棽与林跃因为他大吵一架,何瑞文反倒是最平静的一个。面孔白皙干净,眼睛里找不出一丝慌乱,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看着晏棽,仔仔细细,从发丝到下颌,一笔笔用目光深刻描绘。过了很长时间,他猛地抓住晏棽手臂。到这时他才显露出一点紧张,握住晏棽小臂的指尖微微颤动,张了张口,下定勇气般说:“晏棽,林跃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我,我心里面……”

    盛林心尖一个抖动,未及多想已抬手推开门,“晏棽,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下去?”

    何瑞文脸孔一下煞白,两眼狠狠瞪住盛林。

    盛林恍若未见,微笑着走过去环住晏棽肩膀,不着痕迹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一步,“我等得快急死了,你还磨磨蹭蹭的。”

    三十五

    晏棽侧头看他,目光微带歉意,“等急了?马上就能走了。”回过头又问何瑞文,“你想说什么?”

    何瑞文下颌紧绷,双眼黏住盛林揽着晏棽的那只手。

    盛林仿佛一无所觉,他贴在晏棽背部,揽在晏棽肩膀的手掌一寸寸沿着肢体滑到腰际扣紧,下巴颏也垫在晏棽肩头,面带笑意,极为真诚地对何瑞文道:“我今晚开生日聚会,你要没事也一起去吧。毕竟……”他玩笑般瞄一眼晏棽,“晏棽好像挺舍不得你的。”

    “说什么呢?”晏棽总算觉出盛林在闹小脾气,抬肘轻轻捣他一下。盛林依然没骨头似得赖在晏棽身上,晏棽便也不再理会,仍向何瑞文说:“瑞文,你有话直说就行。盛林不是外人。”

    他们寝室这场架吵得惊天动地,盛林从外面进来想也已经了解内情,想瞒也瞒不住,又道:“你要有什么困难,他没准还能帮上忙。”

    谁跟他不是外人?谁又说要帮忙了??

    盛林酸的牙疼,但也配合晏棽摆出一副热切关心的模样,极力应和道:“是啊,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嘴上温言和语如三月春风,眼睛里的冰渣能把人活活戳死。

    何瑞文重又垂下头,看着自己攥着晏棽小臂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转身往书房走,“我没事。你们走吧。”

    晏棽还想跟进去问清楚,刚走出一步书房门被极大声地关上。

    盛林好歹舍得站直身体,从背后推了晏棽一把,“走了。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了,还磨蹭个什么劲。”当先甩着车钥匙大步走出宿舍。

    两个人下楼上车,晏棽看上去还有些心不在焉。

    盛林将车子开出校门,不时瞟一瞟副驾驶。上大路之前,忽然向一侧猛打方向盘。晏棽忘记系安全带,身体被甩向盛林那一边。盛林看准时机踩下刹车,伸手捞住晏棽,把他按在自己胸前。

    晏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瞬时担忧心切,根本没注意自己现在的姿势。他这人一着急讲话用词更加不走心,脱口便道:“你怎么开车的?现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手也能偏成这样。”

    盛林长眉一挑,“我是在提醒你要系安全带!不然万一遇到意外就要麻烦我像这样来救你!”盛林把人抱在怀里,心跳响亮急促,如在两耳边隆隆擂鼓,面上还要严肃正经,板着脸给晏棽上安全教育课,“你多大了?无论驾车、坐车都要系安全带,这点小事也要我天天提醒你吗?迷迷瞪瞪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把心思丢在哪里去了。”说到最后有点变味儿,盛林很聪明地暂时闭上嘴巴。

    晏棽任由盛林教训,耳朵尖轻微发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半个身体都压着盛林,想必方才盛林突然被他撞个正着也很不舒服。晏棽不好意思地起身坐正,低声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

    盛林哼一声,“你现在是越来越了不得了,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没搞清楚,就想要教训我。你说,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怎么可能!”晏棽连忙向盛林解释,“我就是还想在瑞文的事,一时间没转过神来。”他抬手去拉安全带,眉心仍没舒展开,“总觉得不该就这么走了。事情忽然间闹成这样,估计不出半天时间整个宿舍楼都得知道了。他一个人留在寝室,心里肯定不好受。”

    盛林气得心口发紧,连风度也维持不下去,狠狠瞪晏棽,“那你回去!现在就回去!”

    晏棽心知大少爷这是真要动气了,忙摇头扣好安全带,末了还表决心般催促盛林,“开车吧。我准备好了。”

    盛林犹不甘心地横了他一眼,发动起车子。

    晏棽又突然道:“礼物,生日礼物忘记带了!”

    盛林会放他回去才有鬼,油门一踩车子一秒窜出去,“要什么礼物。以后再说。”

    “我挑了很长时间的!”

    “啰嗦死了!我说不要就不要!”

    盛林这场提前举行的生日party,只邀请了他从小到大玩儿得最好的朋友,除开跟晏棽已经混熟的孟慎、徐鹏辉,还有一男一女,都是盛林从小相识的玩伴。

    聚会只有年轻人参加,为了尽可能得轻松随意,以西式冷餐和bbq为主。别墅花园里很早便搭起烧烤架,方姨跟请来的酒店大厨一起负责腌制、调配各种食材。西餐则直接从酒店订好送过来。

    盛林赶到的时候花园里已是人声喧嚷,两个烧烤架都冒着青烟。显然那帮馋嘴猫等不及寿星驾到,已经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盛林带着晏棽踏入花园,一个在烧烤架前忙活得热火朝天的男生刚好抬起头。他视线对上盛林,嗷得一声嚎叫,举着满手海鲜串跑过去拥抱盛林,“甜心,宝贝儿!可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男生撅起嘴对准盛林腮帮便要啃下去。盛林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男生脸上把他推个趔趄,“刘伟松,不想再做一次猪头就给我放规矩点。”

    两人一阵打闹嬉笑,盛林把名叫刘伟松的男生介绍给晏棽。

    刘伟松跟盛林也是超过十年的交情,盛林回国的时候他刚好被家里送去国外读书,联系这才少了些。

    与盛林交好的另一位女生看去正常许多。女孩笑吟吟向盛林、晏棽走过来。徐鹏辉大老远挥舞着肉串嘶吼,“晏棽,正在向你走去的是闻清雪!你可看清楚喽。闻清雪,就是盛林小时候追着跟人一起上卫生间的那个闻清雪!盛林小时候自己认下的媳妇儿!”

    这话一出,花园里的人连同方姨全都笑得弯下腰。

    盛林恨得咬牙切齿,冲过去要抓徐鹏辉,“徐大嘴!就你长了个嘴巴是不是?信不信我给您缝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徐鹏辉绕着花园狂奔,一边喊救命一边还不忘啃肉吃,嘴里含含糊糊地大叫,“你敢做就得敢当。自己认定的媳妇儿不能不认!”

    晏棽难得跟着笑出来。闻清雪也笑出一口细白的牙齿,落落大方向晏棽伸出手,“你好,你就是晏棽吧?很高兴见到你。”

    晏棽回握女孩柔白的手指,“你好。”

    花园中笑声朗朗,气氛热烈。忽然又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插进来,“这么热闹啊?有什么开心的事,快点也带我们玩儿啊。”

    盛林整个人都怔住了,猛然转回头。??

    谢晓云跟她的好友一人端一盘甜点,正跟请来的酒店大厨一同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粉面桃腮,笑意温婉,任谁见了都耐不住要多看一眼。

    盛林陡然沉下脸,压着声音问:“谁请她来的?”

    “你啊,不是你让孟慎顺便带她过来的吗?”徐鹏辉满脑袋雾水,眼见盛林脸上怒意几乎掩不住,兀地灵光一现,“不是吧。难道是孟慎自作主张请她来的?”

    三十六

    盛林双唇紧闭,转头往孟慎那边看。孟慎与刘伟松一块儿围着烧烤架烤食物,感受到盛林的视线,孟慎抬起头淡淡地向盛林微笑。文雅清秀、云淡风轻,轻而易举便能叫人由衷生出依赖、信任之感。

    盛林转开眼睛,深呼吸几口气,上前接过谢晓云与她好友手中的餐盘,“小心些,地上不太平。”谢晓云穿了双半高跟的鞋子,在花园里走路不怎么方便。

    谢晓云半垂下脸,笑容羞涩,轻声细语向盛林道谢。

    陪谢晓云一起来的那位女生,是谢晓云一个同乡师姐,也是她在医学院最要好的密友,关系比跟晏棽还要近些。徐鹏辉曾在医院提过的,那个跟谢晓云一起刷盛林信用卡的铁磁就是她。盛林之前见过她几次,还请她跟谢晓云吃过一次饭,当时便极佩服她远胜常人的机敏灵活。

    果然,盛林刚把她们两个的餐盘接过去,那女生便搭上了话,“怪不得晓云这么多人追偏偏就对你这么死心塌地,长得帅还在其次,单是这份体贴,就比那帮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强太多了。”

    谢晓云悄悄向她打眼色,那女生浑不在意,仍然以闺蜜的身份极力称赞盛林这个男朋友做得多么称职负责。

    盛林这人,对于感情问题向来干脆利落,尤其当他打定主意要放手一份残情旧爱,态度更是直接到近乎冷酷。

    但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当众下女生面子。更何况谢晓云毕竟曾孕育过两人的孩子,即便那个孩子刚刚足月便胎死腹中,也不能被轻描淡写抹杀。

    盛林不接话,也不反驳,带着浅淡的礼仪性微笑为两位女生引路。

    刘伟松这一年都在国外,知道盛林在国内交了女友。分手的事盛林还没来得及知会他。看到这一幕,他远远地冲这边喊,“是弟妹吗?这么漂亮,林林你有福气啊!等着,等我烤完手里这些,我给弟妹拿见面礼!”

    “不用,真的不用!”谢晓云赶忙拒绝,却没说清究竟为什么“不用”。

    盛林把手中的甜点放在餐桌上,没再理会旁边没头没脑的起哄。

    闻清雪之前一直没开口,此时也忍不住问身边的晏棽,“她真是盛林女朋友?”盛林对女友从来无微不至,更不会吝啬于正式向友人介绍。现下的情形,以前还没发生过。

    晏棽收回追在盛林、谢晓云身上的目光,含混地应了一声,向闻清雪道声抱歉,一个人走到稍远的地方,坐在一只白色秋千椅上。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生日聚会、吃肉喝酒,男男女女凑在一处游戏嬉闹,全都很没意思。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在酒吧多打一小时的工,起码能多收些小费。或者留在宿舍陪陪何瑞文也好。何瑞文只有一个人。这边好友、女友一大堆,根本不缺自己这一个。

    烧烤架那边传来开怀的笑声,依稀有谢晓云的声音夹杂在里面。晏棽越想越烦躁,若不是顾及盛林的心情,他巴不得立刻拔腿就走。

    晏棽孤僻惯了,周身气息自然也冷漠疏离、不易与人亲近,一个人在秋千上荡了许久,直到夜色初现,花园里逐渐亮起路灯,才有人过来找他。

    “是吃海鲜,还是吃鸡翅?”

    晏棽仰起头,盛林端了满满一盘烤熟的食物站在他跟前。

    “先吃鱿鱼吧。我把最大个儿的都给你拿过来了。”盛林满脸兴奋,像个偷偷占了便宜的小孩子。

    晏棽莫名其妙想刺他几句,看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心口那块地方却忽然软了一下,原本硬邦邦的话,被扒皮抽筋一番才从嘴里放出来,“拿这么多,哪里吃得完?”伸手把盘子接过去,晏棽往旁边挪了挪,给盛林空出点地方。

    盛林紧挨着晏棽坐下,秋千晃悠悠荡起来。他把手臂搭在椅背上,远看便像揽着晏棽肩膀。又轻轻一笑,面孔俊美宛若月光下的蔷薇,“咱俩就在这里一起慢慢吃。不然到了那帮吃货嘴里,渣都剩不下。”

    晏棽转开目光,察觉到他与盛林的身体似乎挨得有些过于紧密。秋千座椅不够宽阔,两个人的大腿紧贴着。晏棽往旁边稍微动了下,空间有限没什么改观,他也便不再计较。

    盛林勾唇微笑,脚下用力一蹬,秋千大幅度摇晃,两人贴得更近些。

    晏棽咬着鱿鱼瞪他。

    盛林无辜地眨眨眼睛,一边给晏棽剥虾壳,一边向他详细介绍刘伟松和闻清雪。

    说到这两人是一对儿,晏棽不禁睁大眼,“他们两个?我怎么没看出来?”

    盛林一声嗤笑,“你?你能看出来才有鬼。就你那两只眼,也就只剩好看这一点用处了。”

    晏棽不服气,皱眉道:“怎么说话呢?我哪有那么不中用。”

    盛林心道何瑞文的心思就差写脑门上了,你看出来了吗?我现在对你这么好,你想过为什么吗?你是挺中用的,傻傻呆呆惹人着急上火方面确实挺出类拔萃。

    盛林想起这些事心里就烦躁,恨不能再捏着晏棽腮肉拧两把。蠢蠢欲动了半天,看他吃得香甜到底没舍得下手。任劳任怨给晏棽拿果汁送纸巾,又来回跑了两趟给晏棽拿食物。直到把人喂饱了,盛林才正色道:“晏棽,今天我要再正式跟你说一次:我跟谢晓云不可能了。”

    晏棽没料到盛林会忽然提起谢晓云,抬头看着盛林,有点愣神。

    盛林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跟她能和好如初,但感觉没了就是没了,我从不勉强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你认为我这是不负责的表现,我也不会改变。同样的,”盛林意有所指,直视晏棽双眼,“我喜欢的人,也一定会追到手,绝对不让他溜掉。”

    晏棽愣愣地听了盛林一通内心剖白,心里突然轻松下来。从方才便盘绕心头的焦躁也消失了。

    他点了点头,也郑重对盛林说:“我早就想明白了。谢晓云的事,以后我再也不多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家都是成年人,没资格对别人的感情问题指手画脚。再者,以他现在的情感天平来衡量,他更见不得盛林为难。

    晏棽说的恳切,盛林听了心中便如灌了糖水。他弯起一双水光莹莹的桃花眼,月光灯影下,白皙的面庞美玉一般。

    晏棽只觉眼前仿佛一亮,神思都被晃得有些飘渺,模模糊糊地想,古人笔下郎艳独绝的白石郎君,想必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看得入迷,盛林一张俊脸忽然放大了凑过来,他方才觉醒,继而不自在地调开视线。

    盛林暗中雀跃,想他今天特意收拾装扮果真没有白费。

    聚会持续到这时,差不多个个吃饱喝足,徐鹏辉跟刘伟松在花园另一边喊他们去做游戏。

    盛林答应着,抽出湿纸巾,将晏棽手指上残余的油星仔细擦净。他把人拉起来,一边往灯光白亮处走,一边对晏棽讲:“我知道你喜净,不乐意一帮人乱糟糟地瞎胡闹。这次是因为伟松、清雪难得回来,我想介绍你们认识,所以非得拖你来聚会。等来年再过生日的时候,”盛林侧首望定晏棽,目光柔和清亮,“就咱们两个,不拘找个什么地方,只好好地安安静静待一天。好吗?”

    晏棽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明明隐约察觉盛林话中之意似有不妥,却没有细思深究,一味不愿看他失望,便点头应下来。

    盛林笑意更甜,直接挽着晏棽的手走到一众好友跟前。

    那几个人正在抽纸牌玩国王游戏。两个空位上各倒扣着一张牌,显然是替盛林与晏棽抽好的。等最后一张抽出,刘伟松翻过牌面,笑着蹦起身向众人晃晃手中的鬼牌,说:“这局我是国王。快快竖起耳朵听本王吩咐。”

    他拿模作样了一阵,贼兮兮向盛林一笑,道,“现在我命令,四号给五号一个法式深吻!”

    不肖猜盛林也知道他早偷看了自己的牌,翻开一看,当真是四号。

    众人欢呼起哄,纷纷大喊五号快出来。

    盛林淡笑着把眼往谢晓云那边一扫,果见女孩满面绯红,羞怯地低着头不肯出声。

    刘伟松是个人来疯,但有闻清雪拦着不至于太过分。相反一向谨言慎行的孟慎,这回闹得格外上心。跟谢晓云那位好友一唱一和,就差要将盛林跟谢晓云送入洞房了。

    人声熙攘中,晏棽坐在月影下,依稀含着抹清浅的笑容。这世界有多么嘈杂,他便有多么安宁。

    盛林心口热意翻滚,果断站起身,笑着说:“别闹了。晓云早就把我甩了,再玩儿什么法式深吻,对人家女孩子也太失礼了。”

    周遭忽然断了电一样,霎那一团寂静。

    刘伟松这才明白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嘴里的葡萄掉在地上,被闻清雪狠狠拧了一把。

    谢晓云头垂得更低,肩膀似在微微颤抖。

    盛林却不愿再心软,他环视一遭,又笑道:“不过聚会吗,总得有点好玩儿的,国王的面子更是不能不给。”

    他将目光在几个男生中转了一圈,徐鹏辉“啊呀”一声双手护胸,“乖乖,你不是要打哥哥的主意吧!千万不要啊,哥哥的初吻还要留给你嫂嫂呢~~~~”

    他们这几个最要好的男生,年纪更小些的时候,玩儿疯了也是没个人样儿。

    盛林却没搭理徐鹏辉,径自走到晏棽面前,说:“帮个忙。”

    晏棽刚捡了一颗大樱桃咬在双唇之间。盛林不等他出声,捏着他的下巴将他面孔抬起,在晏棽惊讶的目光里,含笑俯下身去。

    三十七

    晏棽的嘴唇唇形优美,时常会抿作一道缺少弧度的线条。就如他的人一般,精致美丽却略显冷硬。

    也如同他的为人,只有亲身感触过,才会了解这双唇有多么柔软动人。

    两人唇瓣相触只有短短几秒钟。盛林无比渴望能够把这个时刻延长再延长,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确定晏棽的反应。

    盛林见好就收,舌尖狡猾地在扫过晏棽的唇珠,捏紧晏棽下颌的手轻微用力,牙齿轻巧地将晏棽含在唇间的樱桃咬了过去。

    “真甜。”盛林直起身快速后撤好几步,捏着一手冷汗,故作轻松地道,“这颗樱桃,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一颗。”

    凝滞的气氛持续绵延。在场的人似乎都被震得失去了发声能力。

    玩儿国王游戏这种尺度严格说算不得什么,但晏棽这人一看就不是随性、好说话的类型。不管是跟男生、女生,被人当众来这么一下,他要火了也正常。

    况且盛林又是什么人?再放得开那也是跟知根知底的兄弟私底下闹。晏棽在盛林的私密朋友圈里还只能算是半个熟人,没人料到盛林能主动跟晏棽玩儿到这一步。

    晏棽更是呆若泥塑,脑子里炸开了烟花般漫天流光飞舞。他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张着一双大眼睛仰头望着盛林,不知怎么着身体一斜,一下从矮凳上跌下去。

    这一跤好歹摔得徐鹏辉醒过了神。徐鹏辉见惯晏棽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看晏棽呆乎乎一脸找不着北的模样,乐得他拍桌大笑,指着晏棽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怎么装酷耍帅勾搭小女生!”

    有人引头,笑声便接二连三一发不可收拾。

    盛林还上赶着拿晏棽逗乐,“看我干什么?不服气啊?”

    花园里顿时乐翻了天。

    晏棽长期在会所、酒吧打工,更夸张的游戏也见识过。何况他虽然处事耿直,缺少些许变通,但性情并不迂腐,也懂得为别人着想。盛林的生日party上,他并不介意拿自己开开玩笑。

    晏棽脱离开震惊的状态,从地上跳起来,拍拍手,微抬下颌做出挑衅的姿态:“就是不服气,怎么了?”

    盛林双目灼灼,几乎按捺不住兴奋,“不服气你倒是亲回来呀。”

    一圈的人都要笑疯了,拍手跺脚,给他们两个加油鼓劲,大喊刚才不过瘾,让他们亲得更激情些。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