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天灵根真的不好吃 作者:二白东山
正文 第4节
天灵根真的不好吃 作者:二白东山
第4节
“没错。”
“可是,我和我的手下都是普通人……”钱彪似乎很迟疑。
“他也是个普通人,你只要把人带来就够了,不要惊动多余的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
“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钱彪好似被惊醒了一般:“不不,我知道了,会安排人去做的。”
林芝莬贴着门,若有所思。
前几天她就看见任务平台上刚接下的任务从c级居然升到了s级,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然而她已经勾搭上了钱彪,就这么罢手太可惜了,权衡利弊之后,她决定放手一搏。
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门把手已经被转动了。
钱彪送走白鸟,惦记着休息室里的情人,立刻又回来查看。打开门,床上裹着被子的纤细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又睡着了,他这才松了口气,将门关上。
“那只白鸟总算是又出现了,可惜胖子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而且白鸟会飞,这点在市区太占便宜了,我们的人修为不够,根本没办法跟踪。”宋亦白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盯紧钱彪就够了,既然白鸟又来了,想必很快他就会有动作。”朔旌寒很淡定。
红戈不耐烦的神情也褪去了,抱着胳膊坐在自家师弟身边,二人表情如出一辙。
没多久了。
阮阳过了半个月的平静生活,某日下班,七八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你好,x通快递。”声音透过门传进来。
阮阳一脸疑惑,隔着门问:“最近没买东西啊,你是不是找错了?”
“是阮阳吗?”那人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道,“那就没错了,麻烦开门签收一下。”
“哦……”阮阳估摸着,说不定是哪个闺蜜买给他的礼物之类,就这么打开了门。
异变陡生。
外头那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一开门就迅速挤了进来,伸手想要捂住阮阳的脸,阮阳惊慌后退:“你干什么!”
那人不答,几步上前想要抓住他,左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阮阳脑海里迅速闪过“绑架”二字。
门的方向被人堵住,他只能往后退,然而那人步步紧逼,丝毫不见慌乱,显然是早有预谋。
“谁让你来的?”阮阳又问,躲避间带落了桌面上不少东西。
那人却还是不吱声,身手极快,灵巧躲避了那堆障碍物,没两下就将阮阳给抓住了。
阮阳被他捂住口鼻,顿时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挣扎了几下,假装被迷晕了,不再动弹。
那人见他晕了,又过了一会儿才将布巾拿下,带着他离开。
阮阳虽然很快就屏住呼吸,但还是难免吸了几口,头昏昏沉沉,被人扔到车厢里的时候都无力抵抗,倒是没被别人发现他其实还醒着。
到底是谁要绑架他?
阮阳蜷缩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晚上十点,胖子缩在草丛里昏昏欲睡,突然从远处驶来一辆汽车,他一个激灵,揉揉眼睛。
这么晚了,谁来找钱彪?
那车停在钱彪家别墅外,后备箱打开,拖出一个人来。很快有人接过那个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往别墅里走去,下一刻,汽车离开。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几句多余的话,胖子连拍照都没来得及。
“哎呀妈呀,”胖子张大了嘴,“这是绑架啊。”
钱彪在屋里等着,看到双目紧闭的阮阳,点了点头:“嗯,就是他,送到地下室去,等血渊的人来接。”
“老板,”跟了他挺久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问,“就留在这儿的话,会不会被林小姐发现?”
钱彪显然犹豫了,可是片刻后还是皱着眉决定:“就放在家里。”要人的是血渊,万一放在外面出了岔子让这人跑了,那头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林芝莬靠在二楼楼梯拐角,听完这段话面色平静地回了房。
阮阳被丢在地下室里,大门轰然闭上的那一刻,他缓缓睁开眼。
“你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被血渊盯上?”黑暗之中,一个女声突兀响起。
“啊!”阮阳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惨叫一声,一咕噜爬了起来,“是人是鬼?”
墙壁上的灯被人按亮,一个身穿睡衣的年轻女人站在电灯开关附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回答我。”
“你怎么进来的?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阮阳松了口气,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在后备箱里窝了那么久,浑身酸痛。
林芝莬仔细打量着他:“虽然是天灵根,但只是个普通人,血渊抓你做什么?”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明天还得上班呢。”阮阳又道。
“你故意的吧?”两个人的对话简直鸡同鸭讲,林芝莬觉得手痒了。
听到林芝莬的那几句话,阮阳已经能确定他又卷入不科学的非正常事件里来了。
心很累。
林芝莬翻了个白眼,她的时间不多,眼看这边什么都问不到,只能悻悻然离开。
阮阳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原地,叹了口气:“果然不是人。”
林芝莬刚站稳就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浴室门被推开,钱彪的脸出现在外面,“着凉了?”
“没事。”林芝莬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钱彪被她的笑容晃得一愣神,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来,顺手带上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行人出现在别墅外。
“就这儿?”红戈看着眼前豪华的别墅,跃跃欲试想要往里冲。
“师祖,师祖你冷静点,血渊的人还没来,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宋亦白拼命阻拦。
红戈“啧”了一声,还是站住了。
也不知道钱彪怎么联系那边的,下半夜,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天边传来几声鸟叫,下面守着的三人抬眼看去,几十只鸟儿衔着轿子,为首的白鸟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难怪总是找不到血渊的线索,这帮家伙,居然都在天上飞。”宋亦白看那群鸟格外不顺眼,恨不得将它们统统打下来才好。
“这么嚣张,来的是什么人呐……”胖子若有所思。
血渊的人来了,钱彪听到动静,起床披上衣服,悄悄下楼,却不知道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在下一秒也睁开了眼。
林芝莬看了眼外面,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有些兴奋。
居然有鸟轿,看来来的是条大鱼。
不愧是s级任务,奖励一定丰厚。
她走出房间,理了理长发,扶着墙壁往楼下走,露出一脸刚睡醒的迷蒙,就好像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在,这才出来寻找似的喊了一声:“彪哥……”
正等着迎接血渊的贵客的钱彪冷不防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的呼唤,忙转过头去:“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他有些紧张,此刻的口吻难免强硬。
林芝莬动作一顿,诧异地盯着他。
钱彪对自己这莬丝花似的情人从来没说过重话,如今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见她震惊的模样更是心疼:“哎算了,来不及了,你跟在我后面,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听见吗?”
林芝莬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翘辫子的阮阳
就在说话间鸟轿已经落在了地面上,帘子被白鸟亲自衔开,露出里面端坐的少年。
“头目,那人就在这里。”白鸟恭敬地落在他的脚边。
“哎呀,大鱼。”红戈看到这一幕,兴奋地舔了舔唇。
带着帽子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被鸟群簇拥着进入别墅,红戈提起身边的□□,眨眼间消失。
“别……”宋亦白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祖迅速不见了,都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着急。”
哦好吧,红戈挺着急的。
钱彪弯着腰在前面领路,一行人和鸟走到地下室,打开大门,阮阳靠在墙角,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一个看起来格外文弱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阮阳莫名其妙地想:这孩子还没成年吧?也是被逮进来的?
下一秒看到那群点头哈腰的壮汉们他就不这么想了。
感情这位是boss,真是人不可貌相。
“头目,内丹就在他的体内。”白鸟出声道。
被叫做头目的少年只是轻飘飘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阮阳,不知怎么的,阮阳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跳舞了。这孩子长得挺标致,怎么眼神这么渗人呢?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抬手,阮阳就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直勾勾往那少年手里送去。
说好的地心引力呢?
小学老师你看到这一幕了吗!
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牛顿棺材板的颤动!
阮阳试图挣扎,然而苦逼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啊,我还辣么年轻,就要死了。
还有辣么多新番没有追完,x宝购物车里还有好几样喜欢的东西没有下单,楼下新开的甜品店还没去过,他甚至还是个处男……
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了,他悲伤地想着。
杀人,取丹。
少年出手如电,阮阳的脖子诡异地往后仰去,满眼只能看见喷得老高的血幕。
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跟一只割开脖子放血的鸡没什么区别。
阮阳这样的念头瞬间飘了过去,下一刻陷入黑暗。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然而下一刻,赤红的光影一闪而过,枪尖直直地戳了过来,杀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地下室。
白鸟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敌人,只能尖叫着在半空盘旋:“敌袭!敌袭!”
呼啦啦几十只鸟在地下室里来回飞,一片混乱。
少年来不及取丹,只能丢开脖子还在喷血的阮阳,避开挑向他帽子的枪尖,一手迎上红戈,一手按住了自己险些被掀开的帽子,灵力碰撞产生的动荡撞飞了四周的人和鸟。
“哼,藏头露尾!”红戈冷哼一声,又是一□□了过去。
朔旌寒的身影出现在墙角,稳稳接住了昏迷的阮阳,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白鸟看到就快要到手的内丹没了,来不及抱怨怎么今天一口气出现了两尊大佛,尖叫着冲了出去。
钱彪已经被吓得双腿都站不直了,他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知道血渊里都不是普通人,也并不能轻易接受这样混乱的一幕。
少年和红戈已经打成了一团,地下室过于狭窄,二人都打得束手束脚,一时间竟然分不出高下。林芝莬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微动,几根藤蔓缓缓爬了出来,缠上钱彪的双腿。
钱彪还在抖着呢,冷不防就被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情人捆成了粽子,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就眼睁睁看着一直被自己当做莬丝花一般柔弱的情人越过被捆成一堆粽子的他和他的手下,加入面前打成一团的战局之中。
红戈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一仗了,正势均力敌之际,几根藤蔓突然冒了出来,从刁钻的角度钻进二人的战局,目标明确地试图缠上少年。
少年为了躲避这几根藤蔓,没能避开红戈的枪尖,胸口顿时划开一个口子。
“别捣乱!”得到帮忙的红戈却并不高兴,朝旁边喊了一声。
林芝莬操纵藤蔓的动作不由一顿,下一刻,藤蔓挥舞的速度更加迅速,少年趁此机会飞快后退,似乎有离开的打算。
眼看敌人要跑,红戈急忙追过去,结果呼啦一声不知从哪冒出一堆杂毛鸟,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火大地挥开那堆鸟,却发现少年已经不见了。
“啧!”没打过瘾的红戈瞪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林芝莬,完全不顾人家是小了她好几个辈分的小辈。
“哼。”林芝莬也没给这个中途跑出来抢任务的红衣服小丫头好脸色。
血渊的家伙跑得太快,只留下一些杂兵,白鸟和那个被叫做头目的少年都不见了。红戈怒气冲冲地跑出地下室,看着宋亦白问:“朔旌寒那小子呢?”
宋亦白指着路的一头:“他抱着一个满身血的人离开了。”
林芝莬也拎着一串被捆成粽子的人出来了,一眼看见宋亦白:“你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吧,正好,我来交任务。”
宋亦白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当初接了钱彪这个任务的人是她,头痛地招手喊胖子过来:“把人交给警察局吧。”
“哦。”胖子上前接过那串粽子。
“哎等等,不是要抓血渊的人吗?这普通人抓了也算完成任务?”红戈突然出声。
林芝莬的脚步一顿,看着这个比她矮了一个头都不止的小姑娘:“我接的时候,任务还是c级。”
红戈翘翘嘴角:“这样啊,小白,那就按照c级的任务奖励发给她吧。”
“你!”林芝莬咬牙。
宋亦白不敢拒绝师祖的要求,只好苦着脸看林芝莬。
林芝莬深吸一口气:“算了,c就c。”跟血渊的人打的时候,她基本上没出什么力,只能拿c级奖励她也认了,只是她看不惯这个得意洋洋的小丫头,能打了不起啊?
她忍着怒火,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就走。
宋亦白忍不住暗暗好奇在地下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八卦的眼神在自家师祖和这位姑娘之间晃来晃去。
“行了,我也走了。”红戈无视他好奇的目光,扛着自己的□□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这混乱的一夜终于落幕。
说真的,在脖子被开了个口子放血的时候,阮阳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可是他却重新睁开了双眼,在他熟悉的自己的卧室里。
不是穿越。
阮阳伸手,熟门熟路从枕头附近摸到手机,点开看了眼日期。
不是重生。
再摸摸脖子,一圈厚厚的绷带。
艾玛,他居然没死。
阮阳疑惑地盯着天花板,他记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切开一半了,这是哪家的大夫啊这都能救回来?他得赶紧去做个锦旗,写上“华佗再世”给人送去。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阮阳动动眼珠,很快看到那个走到他床边的男人,手里还端着个碗。
“大侠你怎么换衣服了。”阮阳忍不住问了一句,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说话。
虽然声音又哑又虚弱,但是居然说得出话来。
朔旌寒换了件黑色t恤,黑色长裤,本是普通的打扮,偏偏将原本裹在宽袍大袖里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虽然依旧挽着那头长发,看起来却不像是从古代来的了。他似乎很适应现代的衣服,也不答话,只是递过那个碗:“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阮阳实在是摸不清自己的恢复状况,他看过日期,离被绑架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二十个小时。昨天夜里才被割喉,今天下午都能吃东西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目前的人设是不能动的重病号来着。
“这是哪位神医替我缝的脖子啊?”阮阳接过碗,悻悻然地问,他当时感觉自己连魂魄都快离体了,现在居然可以自己拿着碗喝粥,真是玄幻。
他摸摸脖子,很怕咽下去的东西从绷带里漏出来。
“神医谈不上。”朔旌寒谦虚道。
阮阳的动作一顿,迟疑地看着他:“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区区小伤而已。”朔旌寒道。
阮阳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诧异道:“这种伤在你们眼里算小伤?”他脖子都被切开啦!
“对修真者来说,肉体损伤都不足为虑。”朔旌寒面不改色地回答。
阮阳沉默着喝完一整碗粥。
“你还是不打算修炼吗?”朔旌寒问。
阮阳的动作一顿,半晌才道:“你先让我想想。”
“你回不去了,”朔旌寒不仅没有离开,甚至还残忍地戳破他不想去想的问题,“自从那只蛙妖盯上你之后,你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阮阳抱住脑袋:“啊啊啊,你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之后,应该体贴地从外面帮我把门带上!”
“我说过,你可以先过回你以前的生活,”朔旌寒将他的手从脑袋上掰开,抬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可你现在该明白了,你根本回不去。”
阮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所以,你之前一口答应,根本就不是体贴,只是料定了会有昨天这么一出是吗?”简直欺骗感情!
☆、白鸟领便当
“内丹在你体内,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你。”朔旌寒眼中甚至露出一丝笑意,“你现在空有一身修为不会运用,如三岁小儿持金过市,在任何邪魔歪道眼里都是一块肥肉。”
“请不要做这么不恰当的比喻谢谢。”阮阳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黑着脸道。
“下次你再遇到什么危机,我未必会及时出现。”朔旌寒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颗百年内丹,起码要给我做一百年的侍从才能还清,你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
阮阳发自内心地想,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居然以为这是个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真是图样图森破!简直白瞎了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侍从是吧,行!”虽说听起来憋屈,但他本事不济,跟着朔旌寒起码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他再也不想经历割开脖子被放血的感觉了。
于是,阮阳童鞋,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给卖了。
与此同时的血渊大本营。
鸟叫声吸引了门口正在说话的两个守卫的注意,抬头一看,一只白鸟带着十几只属下回来了。
待到白鸟落在门口,两个守卫这才看清这群以往趾高气昂的鸟妖此刻有多狼狈,出门的时候明明几十只,回来就剩这么点,可见在外头遇到了什么。他俩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贱兮兮地开口问:“哟,这不是白鸟大爷嘛,今天怎么只带了这么点手下出门呐?”
白鸟气得咬牙切齿,然而除了禽鸟类的妖兽之外其他人并不能看出他那张鸟脸上的表情。
“赶紧进去吧,头目正生气呢,叫你一回来就去见他。”另一个守卫说着,拉开了半扇大门。
白鸟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生气了,心顿时凉了半截,一边盘算着如何在头目手底下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一边忐忑地飞了进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钱彪那幢别墅是怎么被特殊部门给盯上的,甚至于在逃离地下室之后,竟然还有人在后面盯着他们,可见这次他们带的人手充足,十有□□是知道了什么。
为了掩护头目,他带着那群属下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彻底摆脱尾巴,为此损失了大半人手,都来不及心疼。这么好一个在头目面前露脸的机会就叫他给搞砸了,懊恼且不说,先保住性命将功折罪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白鸟素来人品性格不怎么样,在血渊里人缘一直不好,一路飞进去,投来的目光里大半都是幸灾乐祸,好不容易熬到头目的房间门口,门一开,那尖锐的杀意差点刺得他夺路而逃。
在血渊的大本营里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幸好一丝理智及时的拉住了他的本能,白鸟拍拍翅膀,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屋里人不少,粗粗一瞥都是中层以上,然而没人嘲笑一只不用翅膀反而用爪子走进来的鸟,都低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出。白鸟一进门,房门便轰然关闭,吓得他一个激灵。
“头,头目,我真的不知道……”白鸟还没说完,一声轻笑打断了他,在这个气氛凝重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蜷在沙发上的少年这才掀了眼皮,看的却不是白鸟,而是刚刚发出笑声的人:“邪官,你笑什么?”
邪官本来垂着眼,听到他的问话,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翠绿的瞳孔映着昏黄的灯光,却藏不住眼底的寒意。他扫了眼白鸟,这才缓缓地答道:“我笑他太天真了,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还想着狡辩。”
白鸟一直跟他不对付,自从接下内丹这个事情之后自觉受到了重用,软磨硬泡从他那儿借了个在凡人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文瀚,结果文瀚竟然就这么死了。之后他俩之间更是剑拔弩张,失了一个能化形的属下,邪官不生气才怪,嘴上不说什么,早就把这笔账记在白鸟头上了。
如今白鸟出了事,他必须得落井下石一番。
白鸟以为邪官跟自己一样只是个血渊的中层,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上任的头目对邪官的态度不一般,也只有白鸟这样傻的才会跟他对着干。
听到邪官的话,少年总算把目光放到了白鸟身上。
“我很不高兴,朔旌寒没有抓到,连内丹都要我亲自去取回来,”少年面无表情地道,“结果内丹没拿到,还差点掉进陷阱。”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不少吸气声,他们都知道白鸟犯了错,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错。
“你说,你是不是跟正道勾搭上了?”少年盯着他问。
“没有!”白鸟挺起脖子,激动地道。他快急死了,没想到头目开口就给他戴上勾结敌人这么大一顶帽子。
“临雀,不要吓他。”一个和缓的声音再次打破紧张的气氛。
敢在这种时候出声还不会惹怒头目的,只有邪官了。
白鸟僵硬地扭头看向邪官,他才不会相信这厮会突然好心帮他,但他更惊讶的是邪官居然敢直呼头目的名讳。
临雀皱皱眉,虽然满脸不耐烦却也不吱声了。
邪官理所当然地接了下去:“白鸟,你还有什么说的?”白鸟正准备开口他又补上一句,“辩解的话就不必了。”
白鸟被他噎得一顿,半晌才道:“钱彪有问题。”
邪官点了点头:“或许。”
这不是废话吗?众人想。
白鸟看着似乎有点希望,又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内丹和朔旌寒都带回来!头目,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口气倒是不小。
邪官笑了一声,正准备说话,就看见临雀冷哼一声,突然抬手将白鸟抓了过来,一把捏碎了内脏。
霎时间一片死寂。
杵着的众人大多一脸惊悚,不知发生了什么。
临雀将转眼就死得透透的白鸟丢到地上,蜿蜒的血迹弥漫开来,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这位年轻的头目。
“怎么了?”邪官侧过头问。
临雀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这种只会说大话的。”
邪官勾唇一笑:“没关系,换个也是一样的。”
“换个会化形的吧。”临雀站起身,往里走去,“我不喜欢鸟。”
“好。”邪官跟着他往里走,不经意似的扫了眼旁边杵着的众人,立刻有人忙不迭地上前清理白鸟的尸体,不多时众人就走了个干净。
直到离开那间屋子,才有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抬手就杀,毫无预兆,头目的心思可真不好揣测。
另一边,认命的阮阳自从成了朔旌寒的侍从之后,以为自己可以开始修炼了,然而朔旌寒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
“去把你的工作辞了。”
“开什么玩笑!”阮阳猛地跳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轻松又稳定的工作的!”虽然工资低了点。
朔旌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明显不是说笑。
阮阳深吸一口气,企图跟这个脱离社会一百多年的古人解释清楚:“如果不去工作,就没钱,没钱就买不到吃的,我们会饿死的。”
朔旌寒默默盯着他,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半晌他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阮阳不明所以地接过那个手机,手机界面开着,看页面似乎是个什么app购物网站,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里面卖的东西他看不懂,但是标价他还是看得懂的:“个十百千万……二十万?这是什么玩意?”又是一颗麦丽素?
“辟谷丹。”朔旌寒道。
阮阳知道什么是辟谷丹,他看看页面标价,二十万一颗,简直很想怒摔手机:“这么多钱买什么吃的买不到啊!”
“一颗辟谷丹一个月不用吃东西。”朔旌寒道。
阮阳往下翻,一边翻一边大惊小怪:“这是什么?一二三……八个零?八个零是多少?卧槽修真好贵。”
修不起。
朔旌寒拿回自己的手机:“修士用的货币跟凡人不一样,这只是一些凡人也能用的东西。”说完按了几下又把手机递过来,“你看现在的价格。”
阮阳一看,一粒辟谷丹的价格变成了个位数。
“这也差太多了吧!”阮阳道。
“修士有修士赚钱的法子,一颗灵珠可以折成十万c国币。”朔旌寒说着,伸出手掌,十几颗玲珑剔透的珠子躺在那儿。
一颗十万,这么几颗珠子就是一百多万?阮阳刚凑过去,朔旌寒却把手收了回去,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现在还惦记你那点工资吗?”
“我现在就去辞职!”阮阳毫不犹豫地道。
朔旌寒满意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如今体内有一颗百年内丹,等于白得了一百多年的修为,只要好好修炼,必定事半功倍。”
阮阳听得双眼发亮:这么说他很快就能家财万贯,走上人生巅峰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内丹里的修为想要化为己用,也是需要花上一番功夫的。
只不过善良如朔旌寒并没有打破他的幻想,任由他做着白日梦。
☆、踏上修炼之路
阮阳辞职之后——
“喂,难道,难道每次都要这么走过去吗?”阮阳气喘吁吁地背着自己的行李,前面是一身轻松什么也没拿的朔旌寒。
他们此刻正在通往宗门的炼心路上,说起来炼心路挺好听的,实际上不过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蜿蜒曲折掩藏在草丛里,难走得要命。
更何况阮阳还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他简直佩服死自己了,一路拎着这两个重的要死的箱子,居然还能跟得上朔旌寒的步子,等到了目的地,胳膊上肯定会多好几块肌肉!
怎么办,要往肌肉受方向发展了吗?
阮阳走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眼前一阵阵发黑,生无可恋,走路发飘。
也不知走了多久,朔旌寒终于大发慈悲,替他拎了一个,不忘给他鼓劲:“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还有一个小时?阮阳面露狰狞,扯着嘴角呵呵一声,很想就地趴下,再也不起来了。
然而事实上他还是走到了宗门门口,甚至比上次累得如同死狗一般的造型要好多了——这回他是站着的。
上次到这儿光顾着喘气了,这回才有余力打量四周。他抬头看了看那古朴的山门,一道饱经风霜的匾额挂在门上,古朴的字体透出几分悠然的意境来:“进山门?”
嗯?什么意思?
阮阳露出茫然之色,他本以为这种匾额上写的是朔旌寒的师门的名字,没想到会是个指路牌似的东西。
“正是,我们宗门就叫进山门。”朔旌寒一本正经地道,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
阮阳囧了,干巴巴地笑道:“呵呵,这真是个好名字,简单大方直接,一目了然。”
朔旌寒这才扫了他一眼:“当年祖师爷来此地开宗立派时,寻了一个樵夫问山名,樵夫称此地为进山,才取了进山门这个名字。”
好吧,原来任性的不是宗门,是那个樵夫。估摸着樵夫也不知道这山叫什么,进山的进,十有□□是个动词。
不过就这么定下了宗派的名字,这位祖师爷可真是简单粗暴。
红戈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宗门里冷冷清清只剩几个小弟子,朔旌寒辈分高,又有个煞神的名头,那群小辈没事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十分清静。
阮阳就这么一头雾水地开始了自己的修炼生涯。
他本以为朔旌寒会给他一本心法之类的背一背,书上不都是那么写的嘛,然而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听懂了吗?”朔旌寒解释完一番对于沟通天地之气的抽象性理论,问道。
阮阳坐在蒲团上,盯着面前的朔旌寒,一脸茫然,好半晌才问:“你就……不给个教材啥的?”
朔旌寒蹙起长眉,他大概也没想到这货如此的朽木不可雕,耐着性子回答:“修真靠悟性,需耐下心来沟通天地,方能悟出自己的道,这一步唯有你自己体会,怎么能尽想着拾旁人牙慧。”
阮阳又被莫名其妙教训了一顿,无奈地认了:“好吧,我自己想!”
想个鬼,盘腿坐在蒲团上还没十分钟,他就困了。
朔旌寒没收过徒弟,哪里知道入门要怎么教,那些从小养在门里的弟子们耳濡目染,总有形迹可循,入门也快。阮阳在花花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要他静下心来修炼,可不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嘛。
坐了半个小时,那传说中的天地之气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腿虽然麻了,阮阳却突然茅塞顿开:他有一百多年的内丹的修为呢,修炼着什么急,最要紧的是学点保命的本事,以免下次再被人割脖子放血倒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跳起来,冲出门外找朔旌寒。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意识到,朔旌寒的意识流教学方法有多么不靠谱。
听到阮阳的要求,朔旌寒倒是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带着他来到后山。放眼望去,草丛灌木里小鹿兔子隐约可见,相当原生态的一片大自然。
“这儿的灵兽都是无主的,你可以试试抓上一只,若是抓到了,那灵兽就归你。”朔旌寒道。
看到一群软萌小动物很容易让人感觉心情愉快,可是阮阳还是觉得莫名:“可是这跟我想学的东西有关系吗?”
“当然,”朔旌寒面不改色地答,“但凡招式术法,都是在实践中积攒而成,去吧。”
于是阮阳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进去了。
起初他的底气是很足的:自己身上有一百多年修为呢!不说一个打十个,区区几只可爱的小动物还是搞的定的吧!
草丛里都是些食草类动物,小鹿和兔子居多,放眼望去满地都是,看到人走过来也不害怕,依然自己玩自己的。阮阳看了一圈,很遗憾没有什么威猛一点的动物,只能勉强挑一只鹿了。
仔细看看,不远处有只肥且壮实的,头上鹿角生得相当漂亮,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他忽略了一点,这儿满草地的动物都是灵兽,并不是那些平时在动物园里看见的普通动物,灵兽嘛,别的不说,智商肯定是比普通的动物要高的。
而阮阳看中的那只最漂亮的,好巧不巧,偏偏是这群鹿里的头鹿。
朔旌寒好似早有预料,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折腾,只见阮阳刚靠近那只头鹿,伸出手表露出要抓它的意思,下一秒,就被一群鹿撵得嗷嗷惨叫着扑了回来。
朔旌寒见到此情此景,捂着半张脸撇过头去咳嗽了一声。
阮阳灰头土脸地冲到他身边,那群鹿不知道怎么的,看见朔旌寒就不追了,四散开去,阮阳得以保住一命。
刚松口气一抬头看到朔旌寒的表情,他的声音又哀怨起来:“你居然还笑。”
朔旌寒将捂着脸的手放下,一脸正色:“我没有。”
阮阳被鹿撵了回来,斗志未消,撸起袖子将目光转移到满地白团团的兔子上,鹿他搞不定,区区一只兔子,就算是普通人也抓得到吧?
兔子看起来是很温和的软绵绵的十分受女孩子喜欢的伤害性基本为零的小动物——在今天之前,阮阳内心对兔子的印象如上。
可他没想到兔子的速度会这么快,他刚凑过去想抓,那只就嗖的一下跑了老远。
“抓不到就回来吧。”朔旌寒的声音传过来。
阮阳怎么可能甘心,又把袖子往上撸了几分:“我就不信连只兔子都抓不到!”在惊跑了好几只兔子之后,他终于看准一只落了单的,一个猛虎扑食,将那白团子牢牢抓住。
虽然整个人趴在地上,脸对着兔子屁股,样子很狼狈,但是总算是抓住了!
还没等他高兴,那只被抓住的兔子受到了惊吓,下意识一蹬后腿,猛地从他手里窜了出去。那后腿好巧不巧,正踹在阮阳脸上。
看到这一切的朔旌寒再次捂脸,这回整个身子都转过去了。
阮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写满了生无可恋。
废了半天工夫,阮阳不仅没抓到一只灵兽,还发生了被鹿群狂追以及被兔子踹的悲剧,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朔旌寒看他趴了半天没动弹,估计这回受到的刺激大了,终于走过去道:“你拥有内丹,修为足够,却不懂得如何运用,灵兽不比普通的动物,用普通的法子抓是抓不到的。”他看阮阳还趴在那不动,把人翻过来仔细看看,还好,脸上只是多了一个黑爪印,没有受伤,看来那只兔子还是脚下留情了的。
闻言,阮阳问:“那要怎么运用?我完全没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多出了什么。”那颗内丹下肚之后就跟吃了颗麦丽素似的,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修士运用术法就好似凡人吃饭喝水一般,天生就会,你看。”朔旌寒伸出手,虚虚的在半空捞了一把,转瞬一只兔子就到了他的掌心,嘴巴里还叼着一根草叶,似乎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阮阳默了:他刚刚怎么动作的来着?完全不会啊。
不得不说朔旌寒实在不适合教人,他做完这些,放跑了那只兔子之后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便总结道:“术法真谛——随心所欲而已,就是这样,你多多练习,很快就会掌握的。”
阮阳目瞪口呆:就是哪样?他刚刚根本没看清好吗!
刚刚在草地上扑腾了这么久,他早就一身狼狈,朔旌寒似乎也发觉这样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便道:“你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下午再练吧。”
阮阳点了点头,他也发现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了。他从草地上爬起来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身上各处隐隐作痛,在草地上扑腾的时候还没注意,这会儿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不由龇牙咧嘴。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他,预计在下午继续的练习并没有如期开始,因为朔旌寒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意外来客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