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天灵根真的不好吃 作者:二白东山
正文 第10节
天灵根真的不好吃 作者:二白东山
第10节
我真帅。
第一个回合金老就吃了个大亏,怒火高涨地将迎面而来的拉门劈成两半,阮阳却已经逼近了房间里唯一的窗户。
“想跑?”金老怒目圆瞪,一跃而起,右手成爪向阮阳抓来。
阮阳顿时菊花一紧,下意识用尔康手挡了一下,金老没防备一个连障眼法都会被他轻松看穿的人还有这一招,毫无防备地拍在了屏障上。
阮阳大喜,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哈哈哈——”然而乐极生悲,突然感觉到浑身一疼,法术失效,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砸在地面上,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位了。
没想到外面居然会有结界,他躺在地上,好半晌没能站起身。
此时,血渊的人已经听见动静陆续赶了过来,阮阳顿时心凉了半截,迎面就看见从窗户跳下来的金老杀气腾腾直扑他而来。
阮阳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就地打了个滚,炸开的泥土溅了他一身。他扭头看了眼那个被金老炸开的大坑,心有余悸:“你不想要我这身修为了?”
“哼,你没那么容易死!”金老哼了一声,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
阮阳深知现在这个局面如果无法直接逃脱,下次再想跑就更难了,他咬咬牙,将右手背到身后。
朔旌寒曾经说过,他体内的修为其实很深厚,只是不懂得如何运用。如今就赌一把,看看他能不能将体内的修为彻底运用起来。
右手的掌心汇聚起微光。
金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势突然变了,如果说之前他体内的修为只是一滩死水,不仔细探查根本察觉不到的话,现在的水却突然流动起来,倘若给它一个出口,甚至能够汇聚成汹涌的激流。
结界内的血渊众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却因为他突然暴涨的气势而迟疑着是否出手。他们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轻轻松松就被绑来的小修士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生存本能提醒着他们不要想不开做这个出头鸟。
金老毕竟是个小头领,比这帮喽啰见识多一些,深谙打断读条的重要性,再不出手就迟了。
他大喝一声扬起手,一道汹涌的魔气汇聚成一团,将阮阳包了进去。
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无数窃窃私语声诡异地在耳畔回响,与此同时蔓延上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阮阳顿时一阵恍惚。
不对!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光芒大炽,眼神恢复清明,笼罩在四周的魔气顿时稀薄不少。他松了口气,幸好浑身的灵力已经运转起来了,不然恐怕真要着了这玩意的道。
恰在此时读条完毕,他将右手高举过头顶,用力一甩,精纯的灵力以它本质的姿态被甩了出去,白光四溢。
用它对付魔修再好不过了,只不过修士一般使用灵力,是以其为辅,操纵其他东西,这么一大团把灵力整个儿甩出去的简直浪费,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幸好他体内的灵力还算深厚,这么玩效果不错,就是累了点儿——感觉经脉被掏空。
金老惨叫着捂住脸。
然而血渊里的人员混杂,并不都是魔修,为数不多的魔修倒下后,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领都趴下了哎,还打不打了?
其中一个特别机智,捂着被灵力砸到,受了点皮肉伤的小腿,惨叫着躺了下去,哀嚎声比魔修们有增无减。
剩下的赶紧有样学样,顿时阮阳四周倒了一地。
阮阳:“……”突然领悟了擒贼先擒王的奥义?
不管怎么样,他上前揪住金老,对方捂着脸,看起来毫发无损,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的大半魔气都被精纯的灵力烧干了,毫无还手之力,他现在看起来起码老了十岁。
“别杀我,别杀我。”他求饶道。
魔修就是这么的见风使舵。
阮阳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我不杀你,我送你去警察局。”他可是好公民。
笼罩着房子的结界散开,露出不远处的荒凉工地,阮阳从金老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朔旌寒。
“喂,我被绑架了。”阮阳开口就道。
朔旌寒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是要赎金?”
“这倒不必,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我上次听你们说有专门的善后组织,能不能帮我把他们送去警察局?”话音刚落,警笛声响起,好几辆警车绕过工地驶了过来。
朔旌寒在那边听见动静:“他们已经到了。”
“呃,大概。”阮阳看见第一辆停下的警车上下来一个穿便装的年轻人,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你好,我是z市特殊部门的负责人,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作为受害者,你愿意顺便跟我们一起回去做个笔录吗?”
“当然。”阮阳应了一声,跟着他往警车上走,手机上的通话却还没断,“朔旌寒你还在吗?我最近注意到一个线索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用,血渊最近在大量购买一种矿石,这种矿石对普通人来说很鸡肋,几乎没有人使用。”
“矿石?”朔旌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好,我会转告宋亦白。”
阮阳这才挂掉电话。
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出声了:“朔旌寒?莫非是进山门那位?”
“是的,你也认识他?”阮阳随口问。
他摇摇头:“不不,只是久仰大名而已,z市这边几乎没有修为那么高的前辈,有时候很多事情都要靠其他市的道友们帮忙呢。”他看看一身狼狈的阮阳,“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一个人解决那么多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其实我们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打算发布任务找人救你出来了。”真可惜,人质居然干翻了绑匪,他们没办法插手血渊的事情了。
“难怪你们来得这么快。”阮阳勉强笑笑。
年轻人看出他不想再说话,知趣地闭上了嘴。
阮阳靠在椅背上,眉头微皱。
疼疼疼疼疼,一知道自己安全了,浑身的伤痛又冒出来刷存在感,他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等到做完笔录回家已经是深夜了,阮阳拖着一身的伤痕,慢慢挪回了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阮鹏估计是去睡了,屋里一片寂静。抬头一看只有他爸坐在沙发上还没睡,听到门响,立刻开口:“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怎么了这是?”他被阮阳那一身泥巴和擦伤吓得不轻。
听到动静,李阿姨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见到阮阳如同见鬼:“你,你……”
“没事,都是小伤。”阮阳把外套脱下来,丢在门口。
“你跟人打架了?”阮阳他爸一脸严肃。
阮阳瞥了眼李阿姨:“算是吧,今天早上李阿姨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送您的病历本到小区门口,结果我一不小心就被人绑架了,跟绑匪打了一架,又去警察局做了个笔录,这才回来。”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二人脸色大变。
☆、绑架犯同伙
“你被人绑架了?”他爸难以置信,“警察救你出来的?”
“我都说了,我干掉了绑匪,然后警察才出现的。”阮阳指指自己脏兮兮的一身,“我能先去洗个澡吗?”
“去吧去吧。”他爸连声道,依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阮阳一边往里走一边安慰他爸:“放心吧,绑匪都抓起来了,现在这事已经立案了,安心等调查结果就好。”说完迫不及待钻进了浴室。
李阿姨闻言脸色更难看了:“绑匪抓到了,人也好好的回来了,怎么还要查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阮阳他爸立刻呵斥她,“不查清楚到底是谁要绑架阳阳,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怎么办!”
李阿姨连忙低头不吭声了。
由于蛛丝马迹太多,加上血渊那边一群人卖队友根本不眨眼,几份口供一对,第二天李阿姨去公司上班,晚上就没能回来。只有警察那边打了个电话通知家人,说她有绑架犯同伙的嫌疑,暂时需要接受调查。
电话是阮阳他爸接的,听到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一直温柔体贴的继室会绑架他的大儿子。自从前妻死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对家庭的忽视是个巨大的错误,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让家人和睦,哪怕阮阳不肯回家,他也时不时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近况,感觉自己终于做到了一个父亲和丈夫该做的事,结果到头来这件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巨大的耳光。
他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很多。
阮阳因为前一天运动过量,浑身酸痛,在家躺了一整天没能爬起来,愣是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饿得不行起床下楼觅食,这才发现他爸衣衫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
“怎么了爸?”他这样问着,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爸抬起头,看起来十分疲惫:“你李阿姨被警察带走了。”
果然是这件事。
阮阳没吱声。
“你怎么不惊讶?”他爸问他。
阮阳心说我不仅不惊讶还想拍手赞叹z市警察的工作效率呢,这不是考虑到你么。
他爸目光复杂:“你早就猜到是她了?”
阮阳看向他:“我一回来就说了,我一开始就是被她的电话叫出去的。”
他爸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恰巧此时,从一楼房间里传出阮鹏的哭声,他可能是做了噩梦,含混地喊着妈妈。
这一声声的妈妈似乎刺激到了阮阳他爸,他握了握拳,似乎下定决心般开口:“你能不能去警察局一趟,让他们撤案?”
“爸?”阮阳难以置信。
因为没人去安慰,阮鹏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他爸似乎有了动力一般,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只要你不追究,警察不会为难她的,我知道是她对不起你,可是鹏鹏还小,他不能没有妈妈。”他看了眼阮阳,又迅速移开目光,“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我会把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划到你的名下,也算是对你的补偿。”
听到这句话,阮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失望透顶。
“阳阳!”他爸拔高了声音,又很快压低,似乎是在哀求,“我替她保证,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你就饶了她一次吧。”
“她最多进去住几年牢,不会判死刑的。”阮阳平静地道,“你知道那天为什么你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吗?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赎金,只想直接杀了我。”
他爸下意识反驳:“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
阮阳的唇角突然翘了起来,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谋杀未遂和绑架的量刑标准应该不一样吧?就不知道最后查出来的证据够得上哪个标准了。总而言之,一切交给警察决定,我不会推波助澜,但也别想让我帮她脱罪!”
“阮阳!”他爸气急。
他大步走到家门口,手搭在把手上,最后转过头:“你那点股份自己留着用吧!”说完他如释重负,走出家门,大门轰然关上。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迎着外面初升的朝阳,他的脚步从未有过的轻快。
轻快了还没几步,一声轰鸣从肚子里发出,阮阳默默捂住肚子:“啊,忘了刚刚下楼是为了找吃的了,好饿……”
摸摸衣兜,只带了手机,没带钱。
他只好打开手机给朔旌寒打电话:“喂……”
“怎么了?”那边的声音十分清醒。
“救命,我快饿死了。”他惨兮兮地蹲在路边。
五分钟之后他俩坐在了一家早点摊上。
“我离家出走了,而且还没带钱。”阮阳大口啃着包子,“咱们什么时候回d市?”
朔旌寒沉吟了一会儿:“现在就走也可以。”反正这里的血渊有师姐看着,没什么问题。
“那等我吃完。”阮阳喝了口豆浆,总算没有即将饿死的危机感了,“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么?”
“我相信你做出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朔旌寒回答。
阮阳干笑两声:“深思熟虑什么的,没那么夸张啦。”
朔旌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阮阳没由来地有点紧张:“哦对了,那个矿石的事情怎么说?”
“宋亦白应该在查,结果还没出来,等回了d市可以去问问。”他答。
阮阳点点头。
可是等他们回到d市才发现,宋亦白此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见到他俩如同看见救星一般扑了过来:“你们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阮阳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以往游刃有余的姿态不知被他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宋亦白一脸生无可恋:“就最近大半个月的功夫,已经有三个修士失踪了。”
“失踪?”阮阳疑惑地看了眼朔旌寒。
修士不像普通人,出门在外要时不时跟家人报个平安。他们但凡有所顿悟,消失个一年半载是常事,可以说是经常“失踪”的一类人群,根本不是什么怪事。
“仔细说说。”朔旌寒道。
“最开始来求助的是个女修,说她的道侣跟她之间的内心感应突然消失了,她找了许久没找到他,想来我们这儿发个悬赏任务帮她找道侣。”宋亦白道,“我本以为这很简单,d市的修真界就这么大,谁跟谁还不认识啊,结果没想到发了这个任务之后,又有一个女修跑过来说她家道侣也这种情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联系不上,快把她给急死了。我一想发一个也是发,发两个也是发,就答应下来。照理说这种简单任务最多三天就会有人完成,可是眼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阮阳摸摸下巴,很不负责任地道:“会不会是这两个男修偷偷私奔——咳咳,我开玩笑的。”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某个修真世家的家主亲自来了,说是他家的一个优秀后辈失踪了,家里给他点的平安灯灭了,可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头发丝都找不到一根。”宋亦白说到这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朔旌寒听到这里,已经有了几分定论:“这些人十有□□已经遭遇不测。”
“是啊,但是连尸体都找不着,这不就古怪了么,别说尸体,这些人好像是凭空消失似的,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除了这三个之外,或许还有没被发现的失踪修士。”朔旌寒道。
“那,只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就行了?”阮阳问,“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儿?”
“基本可以确认都在d市范围内。”宋亦白一本正经地道。
“……”阮阳被他哽了一下,“你知道d市多大吗?”这个线索跟没有一样啊!
宋亦白摊了摊手:“具体失踪的地点真的不清楚,得知他们失踪消息的三个都是远距离感应和发现的。”
朔旌寒问:“能不能查出他们最后接下的任务?”
“这个可以!”宋亦白眼睛一亮,立刻冲出了办公室。
不愧是师叔祖,居然能想到这个线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正如朔旌寒所猜测的那样,这三个人接下的任务中,果然都有一个跟血渊有关。
“又是血渊!”宋亦白咬牙切齿。
“起码有了一条线索。”阮阳安慰他。
朔旌寒关注的问题却是另一个:“血渊又在d市出现了?”
“不,只是有家酒吧里出现了血渊的标志,所以正在调查,这三个人接的任务里都有酒吧的这项任务,看来这家酒吧的嫌疑不小啊。”宋亦白道,“我这就去把这项任务升级成s,省得再有低阶修士误闯进去。”
“我帮你去看看。”闻言,阮阳毫不犹豫揽下了这个任务。s级!一定有很多灵珠!
宋亦白大喜,立刻冲着朔旌寒行了个弟子礼:“那就拜托你们了,师叔祖!”
阮阳在一旁不忿:“喂喂,答应接任务的是我好吗!”
朔旌寒的唇角勾了勾。
☆、血渊的酒吧
夜幕刚刚降临,阮阳二人就混进了那家酒吧。此时时间还早,酒吧里的客人不多,他俩找了个僻静不起眼的角落,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侍应生上前询问。阮阳当初跟范恬她们混迹的时候,也跟着来过几次酒吧,凭着记忆点了几个眼熟的酒水,熟练得令侍应生险些误会这是个常来的老客。
侍应生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看到那些价格不菲的服饰,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两位还需要别的吗?”
朔旌寒没听懂,看了他一眼。
阮阳却听懂了,黑着脸往朔旌寒身边一靠,在侍应生眼里就是宣示主权:“不需要!”
原来是一对呀!侍应生恍然大悟:“好的。”干脆利落地不再纠缠。
阮阳这才直起身体,哼了一声:“这家伙胆子真不小,居然当我俩是肥羊了。”
他才不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呢!
“什么意思?”朔旌寒不耻下问。
阮阳斜睨他一眼:“他问你要不要特殊服务。”
他觉得自己说得够直白了,然而朔旌寒还是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他这才想起来这位是个跟社会脱节了一百多年的人,失望地摆摆手,懒得继续解释。
他随意往四周一瞥,很快注意到墙壁上随手涂鸦一般的红色线条,爬满了整个酒吧,乍一看,很是壮观。
然而熟悉血渊图腾的人不难看出,在满墙看似毫无意义的涂鸦之中,赫然有一个巨大而完整的血渊图腾,仔细盯着它看,甚至会觉得那些红色线条都活过来了一般在不停蠕动着。
“回神!”就在阮阳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图腾时,朔旌寒猛地拍上了他的肩膀,这才把他的意识从那团线条中拉出来。
阮阳一阵恍惚,半晌才眨了眨眼,目光重新聚焦:“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刚刚好像魇住了似的。”
“魔修的手段。”朔旌寒的声音很冷。
阮阳心有余悸:“还好你在,不然我现在估计已经走到它面前了。”
朔旌寒闻言,看了他一眼。
阮阳突然灵光一现:“莫非那些修士的失踪跟这个图腾有关?”低阶修士被它吸引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知不觉就会走到它面前,丧失神志。他看了眼朔旌寒,一脸商量地道:“咱们靠近点看看?”反正他一个人绝对不敢靠近那玩意,太邪门了。
朔旌寒还惦记着他刚刚不肯解释什么叫特殊服务呢,闻言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哼。”
阮阳一脸莫名:干嘛突然对着他开启高冷模式?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呗!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朔旌寒才不耐烦似的道:“走啊。”
阮阳见他答应,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此时酒吧里人还不多,二人穿过舞池走到那面墙前,还没站稳就有人上前搭讪:“喜欢这幅画?”
阮阳本来就不敢盯着图腾看,闻言目光落到来人身上,那人很瘦,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心,胸部平坦应该是个男性,化的妆太浓,长什么样看不大出来,两侧头发剃得很短,中间却留得很长,染得花里胡哨扎成一个高马尾,乍一看宛如一只火鸡尾巴。
“你是谁?”阮阳问。
那人的目光频频在朔旌寒身上打转,听到阮阳的问话,目光依旧没有施舍给他一分,冲着朔旌寒嫣然一笑:“我是这幅画的作者。”
说真的,撇去诡异的血渊图腾不谈,这些七拧八歪爬满了整面墙的红色线条,恕阮阳直言,真的称不上是“一幅画”,你说它是哪个酒鬼喝多了拿油漆随便乱涂的他都信。
不过这位自称作者的火鸡头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阮阳是否喜欢他的这幅画,他眼珠子一直黏在朔旌寒身上下不来,估计连阮阳长什么样他都没看见。
朔旌寒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高冷的,如今被人盯久了,这才凉飕飕地瞥他一眼。这一瞥不要紧,火鸡头眨了眨他那宛如两把小扇子的彩色假睫毛,“嘤咛”一声捂住了胸口,眼神更炙热了。
阮阳一脸惊悚。
他以为娘gay的极限就是他的好闺蜜马坚强,现在看来他还是涉世未深。
一gay更比一gay娘啊。
“你真是这幅画的作者?”阮阳又问。
火鸡头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傲慢地翻了个白眼:“嗯哼~”
阮阳头一次听到有人把一个鼻音哼出山路十八弯来,还自带波浪线。
幸好他还没忘记正事:“那你愿意跟我们过去坐坐吗?”他下意识看了眼朔旌寒,抱歉要你牺牲一下色相了。
火鸡头眼睛一亮,双手握在胸口扭动身体做了个非常少女的姿势:“没问题~”
朔旌寒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人回到那个角落,依然是阮阳负责提问:“墙上的画是你原创的吗?”
火鸡头正在朝朔旌寒抛媚眼,并且以每秒钟一厘米的速度扭动着靠近他,听到阮阳的话,丢了个你很不识相的眼神过来:“当然啦!你好烦哦!”
话音刚落,他就毫无防备地被按倒在沙发上,朔旌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杀气四溢:“真的?”大有一言不合就拧断他脖子的架势。
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这些僻静角落里的沙发座位都大而深,外面很难注意到里面在干什么,因此也没人看到朔旌寒“行凶”的这一幕,阮阳左右看看,本想提醒他低调行事,然而被掐着脖子的火鸡头不仅不害怕,还激动得□□了一声,顺着他的力道半跪在沙发上,十分乖顺地昂起头露出脖颈。
朔旌寒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抖的。
阮阳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法问了。
事实上朔旌寒并没有被对方的极度合作震惊到,起码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那火鸡头突然猛地从沙发摔到地上,抽搐了好几秒之后才停下来,这回他不□□了,抬起的双眼里满是惊惧:“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那一瞬间,他痛得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现在又恢复了正常,要说这不是对方的手段,他绝对不信。
“我这个朋友的性子有点急,你别介意。”阮阳虽然不知道朔旌寒干了啥,但猜也猜得到,无非是“你既然不怕这个那我就换一种更凶残的威胁方式”说到底这进山门的师姐弟俩都是一样的简单粗暴。
“原创?”朔旌寒对待外人一向惜字如金。
火鸡头看了他一眼,刚犹豫了两秒就看见他手指一动,刚刚那恐惧的感觉袭来,忙道:“我说,我说!不是我原创的,酒吧老板给了我一幅画,我照着画了一遍,顺便加工了一下……”
酒吧老板?阮阳和朔旌寒对视一眼,阮阳问:“老板现在在哪?”
火鸡头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一般不在酒吧出现。”
“他给你这幅画的时候没说什么?”阮阳又问。
火鸡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最后摇摇头:“只说不能画错。”
看来他也不知道内情,阮阳叹了口气:“没事了,你走吧。”
火鸡头如蒙大赦,刚准备跑,朔旌寒的手冷不防伸过来,他吓得一缩,看来刚刚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然而朔旌寒只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立刻目光迷离,一头栽倒下去不动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阮阳对朔旌寒道,“你对他下手也太狠了点。”看把人给吓得,都不抛媚眼了。
“我删除了他的记忆。”朔旌寒瞥了他一眼,并不对他的眼神抱太大的希望,“一些小法术而已,对一只妖修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妖,妖修?”阮阳目瞪口呆,他对妖修有心理阴影。
“气息还算纯粹,算不上邪魔外道。”朔旌寒道。
阮阳下意识松了口气,一个抖倾向的娘炮妖修,现代的修士都这么不拘一格吗?
“现在怎么办?”他问。酒吧老板不在,看来这回注定白跑一趟了。
“失踪的修士未必是老板亲自动手,你忘了我们今天并不是来调查这家酒吧的。”朔旌寒按着他的肩将他转了个方向,“想想那些修士在酒吧里遇到了什么,别担心,我会看着你。”
话音刚落,阮阳扭过头,就发现他消失了。
别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喂!
阮阳欲哭无泪,这坑爹的血渊,怎么到哪儿都有它!
发完牢骚,他也只能认命,仔细思考那些失踪的修士会以怎样的路线行动。
既然是修士,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必然是那面缓缓扭动的图腾墙壁,这可以说是整个酒吧里最古怪的地方了。
阮阳再次往那边走去,看周围普通人的模样,似乎都无法察觉墙上的端倪。这面墙就好像一个专门针对修士的陷阱,吸引着他们踏入。
第二次凝视血渊图腾,虽然还是有点眼晕,但有了防备的阮阳明显意识清醒。他回忆着第一次时的感受,顺从这面墙壁的指引,缓缓伸出手。
☆、纯洁的睡觉
就在阮阳触碰到墙壁的一刹那,红色的线条从墙壁上蔓延出来,包裹住他的手,不等他挣扎,红光一闪,他就这么消失在原地。然而发生这种奇异的现象,酒吧内的客人们却浑然不觉。
隐身跟在他身后的朔旌寒:“……”这跟中招有什么区别?
阮阳要是知道他的腹诽肯定会跳脚表示当然有区别,起码他是清醒着被带走的。这面墙上的图腾似乎是一个传送阵,四面的光影扭曲,阮阳头重脚轻,顿时有种晕车的呕吐感。
然而还不能吐,他正在装晕。
幸好很快传送就结束了,他一边暗自祈祷朔旌寒足够靠谱知道跟过来,一边凭感觉感受着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唉,实力不够就是这么憋屈,要是他有朔旌寒的本事,他肯定一进来就一跃而起大杀四方,那才霸气啊!
扯远了,总而言之,体验新环境的阮阳感觉许久没动静,终于缓缓睁开眼,却看见朔旌寒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也进来啦?”阮阳觉得应该打个招呼。
“这儿没人。”朔旌寒道。
啥?阮阳一骨碌坐起来,看看四周:“你怎么不叫我?”
朔旌寒一脸诚恳:“我想看看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阮阳:“……”过分!
不过既然四周没人,就不用装模作样的了,他站起身左右看看,四周都是墙,与其说这里是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盒子。
敲敲墙壁,还是铁的。
“出不去了……”阮阳小心翼翼看了眼朔旌寒。
对方不为所动:“你要进来的。”
阮阳比他想的还要厚脸皮:“我这不是相信你嘛!你肯定不会被这破铁皮盒子给困住的对吧?”
朔旌寒瞥他一眼,阮阳十分配合地露出期待目光。
长剑出鞘。
坚硬的金属墙壁像豆腐一样被轻松切开了。
阮阳十分狗腿地鼓掌。
外边是一片空旷的野地,啥都没有。
“如果那些修士遇害的话,尸体应该不会丢得太远吧?”阮阳跳出来,东张西望。
奈何现在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
“看上去这里就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他回头看了眼朔旌寒,往对方身边缩了缩。
朔旌寒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强光手电——没人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穿道袍,别的不说,袖里乾坤就是个好技能。
阮阳顿了一下才道:“我以为你会掏出一颗夜明珠什么的。”
“那个照不远。”朔旌寒比较实在,说着打开了手电。不愧是野外专用的强光手电,一打开,前面霎时间如同白昼,看得一清二楚。
依稀可以看到前面有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二人顺着路,缓缓往前走。
“这附近似乎什么都没有啊。”走了一阵,阮阳紧紧挨着他,顺便掏出手机,然而信号一格也没有,只能失望地将它放回口袋。
又走了没多久,朔旌寒的脚步突然顿了顿,强光手电往草丛里一扫,不等阮阳看清,他就迅速灭掉了手电,一把搂住阮阳,飞出了这个鬼地方。
“怎么了怎么了?”阮阳一连串地问。
“没什么,一堆尸体而已,你看到了肯定会做噩梦。”朔旌寒淡然回答。
阮阳震惊:“那我们就这么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由宋亦白他们负责。”朔旌寒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抵达那栋熟悉的老式居民楼。
知道他俩今晚夜探酒吧的宋亦白并没有回家,还在办公室里等着。
“找到尸体了,的确是血渊干的,你派人将他们弄回来吧。”朔旌寒递给他一张纸符,“定位符。”
虽说只找到了尸体,但是宋亦白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多谢师叔祖!”
朔旌寒刚准备带着阮阳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
“师叔祖吩咐。”一本正经的宋亦白应道。
只见朔旌寒的眼神淡淡扫了一眼阮阳,面瘫着脸问:“什么是特殊服务?”
宋亦白的正经神色顿时一裂,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啥?”
“噗哈哈哈哈!”阮阳终于抑制不住,扶着墙狂笑出声。
没想到他居然惦记到现在!
可怜宋亦白,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你笑够了没?”回到住处,朔旌寒终于绷不住他那张脸,怒瞪阮阳。
阮阳仍然笑得无法自拔,甚至一手捂着肚子:“哈哈哈,没办法,我一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就好想笑哈哈哈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当时听到朔旌寒的问题,张口结舌的宋亦白,然而朔旌寒还顶着那张面瘫脸等宋亦白回话。
最后宋亦白是这样回答的:“呃,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服务……”
这个回答有什么意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又笑得停不下来了。
“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回来,让你跟那堆尸体过一夜。”朔旌寒阴森森地道。
虽然大晚上在荒郊野外走了半天,但是并没有亲眼见到尸体的阮阳确实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对他来说跟去野外散了个步没多大差别。
提到尸体他还嘴硬:“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怕尸体!”
谁料朔旌寒等的就是这句话,手里也不知怎么的多了一块石头,朝半空一丢,刚刚的景象突然出现,阮阳只看见白晃晃的电筒光照着一堆生长得肆无忌惮格外茁壮的野草,和野草之间乱七八糟的……
“啊啊啊!”他毫不犹豫地躲到了朔旌寒身后。
比尸体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已经被丢在荒郊野外十几天了的尸体。
一堆已经腐烂的物体,甚至上面还爬满了各种蠕动的不知名物体……
令人毛骨悚然。
阮阳一个和平年代出生的好孩子,冷不防看见这个,都快被吓懵逼了。
他由衷地感觉到了当时迅速带他离开现场的朔旌寒是多么的体贴而善良。
自己刚刚居然还嘲笑他!
“我错了……”阮阳可怜兮兮地道。
朔旌寒收起留影石。
“今晚我能不能跟你睡?”阮阳继续可怜兮兮地道。
朔旌寒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斜睨过来。
“我发誓,只是纯洁的睡觉!”阮阳举手发誓。没办法,任谁看到那副场景都绝对不敢一个人睡的,他没去吐一顿已经是心里承受能力很强了好嘛。
听到这话,朔旌寒眯了眯眼:“你觉得你能对我做什么?”
阮阳目光游移:“毕竟我喜欢男人嘛,我怕你介意——哦对了范恬家离这儿不远,要不我去跟她睡好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亲爱的好闺蜜,并且深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也很担心自己跟朔旌寒睡一张床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
毕竟对方辣么帅。
“不准去!”朔旌寒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黑着脸拖上楼,“今晚不必睡了,跟我去打坐修炼!”居然要跟女人睡一张床,成何体统!
阮阳习惯性挣扎了一下,突然发现修炼的话好像也不错,可以两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避免他自己把自己吓死,而且还不用同床共枕以防他把持不住。
于是他们俩打坐了一夜。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可惜呢。
阮阳已经适应了修士用修炼代替睡觉的习惯,一大早睁开眼依然精神抖擞,打开手机登陆app,一个醒目的s级任务完成字样笑得他合不拢嘴。
他看了眼朔旌寒,对方还在修炼,傻大胆的他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看见的可怖场景,干脆自己一个人出门去宋亦白那儿领灵珠了。
宋亦白忙了一个通宵,阮阳到的时候他正拿着一个包子在啃,还不忘聚精会神盯着电脑。
“吃饭的时候就歇会儿吧。”阮阳走过去,冷不防瞥见他电脑屏幕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顿时一阵反胃,“你看着一堆尸体照片,也吃得下去?”
“啧,要不是我们人手不足,怎么可能轮得到让警察去现场?现在只能看看照片了。”宋亦白一脸遗憾。
感情这位还不满足呢!
阮阳后退几步,决定离他远点。
宋亦白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照片上撕开,挪到阮阳脸上:“来领任务奖励是吧?你等会儿啊,正好昨天夜里我们查到了一点东西,你回去跟师叔祖说说,他可能会有点兴趣。”他两三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擦擦手上的油,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子灵珠。
“怎么?”阮阳接过那袋分量颇重的灵珠,问。
宋亦白的脸色很严肃:“从昨天你们的经历来看,这个酒吧里的血渊图腾似乎是一个专门针对修士的陷阱,而且针对的是有一定修为的年轻俊杰们,我手下的人修为太低,起初发现这玩意的时候并没有中招,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陷阱不会影响到低阶修士和普通人。”
阮阳很惊讶:原来自己也算年轻俊杰?
宋亦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昨天晚上发现的尸体里,除了一直在找的那三人之外,还有两个修士,都是年轻一代的优秀人才,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陨落了,当真令人痛心。”
☆、阵盘和猫
“莫非血渊要靠这个酒吧里的陷阱削减正道修士的实力?”阮阳猜测。
“未必,他杀不了几个人,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酒吧里那面墙我们已经找人涂上了,以后害不了人了。”宋亦白眉头紧锁,“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幕后黑手究竟是血渊,还是只是利用血渊图腾来当做诱饵。”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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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