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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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正文 第22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第22节

    “表妹,此去长安,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若你病倒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顾尚儒温声软语嘱咐着花询。

    “尚儒哥哥真好。父侯只得了我与花晏,小时候还好,母亲虽然忙着与那群夫人争斗怕失去父侯宠爱和地位,父侯还是很疼爱问棠的。时常嘘寒问暖,也如尚儒哥哥这般。那段时日,当真让我无忧无虑。后来……”想起伤心的事情,花询不免神色有些黯然,“一切都变了,阿稚夺走了父侯的宠爱,害死了母亲……”她别过脸,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很软弱,断开话题,扬起笑脸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兄长或者阿姊,没想到花府不能满足我,外祖家中捡到了尚儒哥哥!”

    “傻丫头,”顾尚儒浅浅一笑,软声道:“往后尚儒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需要再羡慕花晏,你比他要好。”他语末稍带了一声浅叹,很轻很轻,带着细微的心疼。

    花询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尚儒哥哥,你是个好人,问棠希望你无灾无难,平安富贵一声。”

    宁王府的早晨起来已经有些许凝霜白露,花草树木被太阳一晒倒是显得五彩琳琅,露水折射着光,别有一份美丽。屋顶上的白霜被太阳晒得湿漉漉的,几乎只剩下薄薄一层,看不见什么白色了。草地上湿了一大片,散发着青草的清新的味道。甲胄一身的兵士成队面无表情地走过巡逻的廊道,一边刀剑按在手掌之中,一边耳朵却警惕地立着,眼睛观察着周围。

    房门被打开,侍女从楚衍房间里端着水出来,不一会儿衣着整齐的楚衍也走了出来,负手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左边的房间,盯了片刻发现没有什么动静,疑惑地转过去看右边的房间,也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响声。楚衍不解道:“怎么都这么安静,难道还没起来?”不得其解,便不作纠缠,领着侍女出了院门。入了秋来,花草被精心培养,可惜还是不能抵挡季节的侵略,绿草泛黄,菊花盛开,寒气也随之而来。

    楚衍走着,想起了那天晚上晚宴上花渡说的话,又想起了自己派出的心腹不知能不能把消息带给花询,想了想问起左右随从:“白姑娘可起了?”

    “回主子,那边说白姑娘早起了,早早出了门,不知去向。”

    楚衍点了点头,抬头看看这天气不错,白日无大事,有闲暇不如去亭中坐一会儿,晒晒太阳舒缓一下心情。脚步转向湖心亭,口中直道:“你们下去罢,我去亭中坐一会儿,吩咐厨房做些糕点来……顺便把我那张琴抬出来。”

    “是。”

    踏着暖和的太阳,径直往湖心亭子去。

    第53章 用心良苦

    落座在湖心亭子中,随从们不消片刻便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抬着名贵的古琴摆到楚衍面前。楚衍拨弄了一下琴弦,感觉音色不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双手按在琴弦上,优雅地勾勒琴弦,琴声悠悠地从她的指尖跳了出来。

    楚衍一开始只是随意拨弄琴弦,过了一会儿情不自禁认真起来,弹起了军中所奏的凯旋乐。这首曲子铿锵杀伐,带着浓浓的杀机和战意,楚衍凝眉沉浸在战场生死搏杀的幻想之中,回忆起了宫廷之中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日子,还有皇帝宠爱的笑,太子绵里藏针的话,宁王沉重冷漠的眼神,世子意味深长的叮嘱……接着是花渡在黑夜中渗人的深沉质问,花询咬牙切齿啮指痛恨的乞求……最后是花岸那张笑而不语妖媚的脸。楚衍心思暴露在琴音之中,时而狠辣冷厉,时而温柔和善,时而压抑郑重。但那一张张脸扰乱她心里的计划,是敌是友,算计厮杀,楚衍压住心烦意乱,但想到了婚期将近、宁王卧病、太子举动、花询请求一团乱七八糟,她就忍不住咬着后槽牙,用了些许力气。

    细细的琴弦挡不住楚衍指尖的杀机,砰的一声戛然而止,绷断在楚衍惊醒刹那。楚衍抬眼看着亭子外淋下来的太阳,呼了一口气。糕点被摆了上来,白蔹摆了一杯茶在楚衍手边,行了个礼:“恕奴婢擅作主张,给郡主沏了一杯菊花茶。”

    楚衍目光转到白蔹微笑的脸上,皱起眉头,面露疑惑:“听下人说,你一早上出了门,是去了哪里?”她是随口一问,只是感觉奇怪而已。

    “长安城中市集很是热闹,我看有卖菊花的,便买了一些来给郡主泡茶喝。”白蔹示意楚衍喝一口她泡的茶。

    端起茶来,楚衍细细嗅了一口香气,眉头一松,心情开朗了不少,点头道:“闻着便很香,我知道花府素来是花中总管,这花茶也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花府的一个丫鬟也能有这样的手艺。”说着呷了一口花茶,满口生香。

    “只是因为我们是主子的亲随,主子很喜欢这些吃的喝的,为了讨主子的欢心,随从们多多少少会一些本事。”白蔹向楚衍解释,继而话锋一转道,“可惜奴婢不能时刻追随着主子,不知道主子现在过得怎样,是否吃饱穿暖,这天气变化得大,会冷的,主子身体娇弱,最是怕冷。”

    楚衍端着茶,感慨道:“问棠那我的担心亦是不少于你。”她沉闷道,“希望她不要怪我。若是她来长安,我必然亲自向她谢罪!”

    “郡主,主子那么聪明,必然会理解您的用心良苦的。”白蔹脸色带着忧伤,但还是劝慰着楚衍。

    湖心亭不远处,花岸捏着瓜子磕得开心,旁边站着举着伞的花渡。花渡一身白衣,倒是显得她唇色更白了一点,而花岸红衣翩翩,和她一红一白两厢应和,俩人又是极为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似一道风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可惜花岸一开口就破坏了这安静的气氛。

    “咱们站在这干嘛?看楚小胖勾搭咱们家问棠的婢女吗?”花岸好奇地抻着脖子望向湖心亭的俩人。

    花渡目不转睛,淡淡地道:“不可无礼。仲辞毕竟是堂堂的宁王之女、安河郡主,你在人前喊她绰号,为免不成体统。”

    “什么成不成体统了?你看看她和白蔹说说笑笑多投入多开心啊,完全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威严!”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道,“本姑娘神机妙算,早就看透了楚小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看,趁朋友不在调戏婢女啊!这这这,成何体统!”越说越觉得生气,把瓜子都扔掉了,拍了拍手掌,咬着牙瞪向楚衍。

    花渡偏过脸去看她,摇了摇头:“七情六欲,你与凡夫俗子有何区别?”

    “诶我说花解语,你别以为我相信你说的你就算取得我的原谅了,”花岸撇了撇嘴,不悦道,“本姑娘现在还是怀疑你的目的别有用心,虽然楚小胖这个傻子会听你的话真的去拒绝了花询,可是你别忘了,那明镜我们当初谁都看了就你没看,你要是说谎,你早晚会被楚小胖抓起来咔嚓给砍了!”她作势手掌划了一下脖子,“你在这凡间就要守凡间的规矩,欺君之罪就算是神仙也得杀头……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杀不了头。”悻悻地耸了耸肩膀,花岸靠在假山的石头上,捧着脸看花渡。

    花渡平心静气地道:“明镜窥人,仲辞必然是看见了什么,如若不然,她不会一听见我告诉她她和问棠命中有一劫是相连,她就脸色大变,相信了我的话。”她看了花岸一眼,肃然道,“说不定和你有关。”

    “什么和我有关?”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花岸立刻跳起来问,“我未来可是要成仙的!我怎么可能和楚仲辞有关!”

    见她这般激动,花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

    花岸被她笑得心虚,不敢多说一句。

    “问棠所求的,何尝不是我所愿的。只是这皇权凶险,争斗残忍,我不知道太子何时会对宁王府发难。我伯存兄长只通武事不解朝中阴谋,若我这里出一点闪失,宁王府上下,甚至朝中都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届时满城风雨,可是覆水难收。”楚衍站起身,望着外面的风景道,“你与问棠自小一起长大,你当知道问棠脾性。她非是那种为让人为难的人,她有求于我必然是已经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手拍着栏杆,看着湖水清澈,她正色道,“君子重仁义,真到了那一步,我也顾不得铤而走险了。”

    白蔹感动地跪倒在地,含着泪道:“这些日子在府中与郡主相处久了,奴婢知道郡主仁义君子,临走前主子嘱托奴婢一句话,说是到了迫不得已时候就说出来,可奴婢一直不愿意相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她要告诉我什么?”楚衍扶着栏杆,回头望着白蔹。

    “她说:‘弃车保帅亦是君子。若君当真尽力,问棠决不连累。’”白蔹诚恳地道,“主子与郡主感情深厚,常常责怪自己没有本事帮助郡主到头来还要拖累郡主。主子早晚要来长安,只是不知情势如何凶险,她怕在来长安途中会遇到阻挠,所以才要奴婢把这句话告诉郡主!”

    楚衍心中更是难过。这一种无力的感觉让她眼底充满了哀伤。

    站在假山旁的花渡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对花岸道:“问棠明知凶险还要来趟浑水,我有心要帮她,可我现在连天日都不能见。她何苦这般执着!非要血流成河,赔上自己的性命才好么?”

    花岸被她这样又怒又忧的眼神看得不舒服,低头去锦囊里抓了一把瓜子出来,嘟囔道:“你算到了天道窥探了未来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你自己不也是一个痴人,还怪我表妹傻……你们还真是夫妻相。”

    “你说什么?”花渡举着伞,太阳撒在伞周围的土地和伞面上,她狐疑的目光注视着花岸。

    “没说什么,只是说问棠教白蔹这么告诉楚仲辞,楚仲辞那个爱面子又天天自诩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的,肯定会对问棠更愧疚。以后问棠要真做出什么事情来,仲辞肯定会站她那边……这问棠表妹无意之中又摆了你一道。你看你以后想唆使楚仲辞做点什么违背问棠表妹心意的,又难上一分了。”花岸露出笑容,得意道,“我说花大家,你要实在不行,干脆把花问棠抓起来关大牢得了,顺便绑得严严实实的,她跑不出去就不会经历劫难,经历不了劫难必然就不会死不会受伤,而楚仲辞就不可能和她双双死伤,还省得你里里外外忙活着做坏人。”

    “……”花渡突然盯着花岸看。

    花岸被她奇怪的眼神看得发毛,缩了缩脖子,僵硬道:“你想干嘛?我就是说说而已,又不是让你真去……”她意识到有些不对,等花渡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湖心亭,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不会……真的要去绑架问棠罢?”

    马车咕噜噜地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车上颠簸得厉害,很少出远门的花询受不了一路折腾,面色微微泛青,整个人都恹恹的,靠在铃兰怀里,紧紧闭着眼睛默默忍受痛苦。坐在她对面的顾尚儒担心地看了她好几眼,实在忍不住了撩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喊道:“附近有什么村子?我们今天先休息一天,表小姐身子不舒服,需要休息。”

    “回公子的话,这附近没有什么村子,但要是加快一些,估摸天黑就能进城里休息了。”

    车夫来过长安,对这里熟悉不少。顾尚儒左右为难,若是加快速度花询会更加难受,恐怕支撑不住,若是不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进不了城,那只能露宿荒野。

    花询抬了抬眼皮子,微弱地张阖着白唇,低声道:“尚儒哥哥,我没关系的,让他快一些赶路罢。”

    “可是你这么难受,再快的话你会不会受不了?”顾尚儒犹豫地看着她,眉宇间愁绪萦绕不去,愁得满脸纠结。

    “没关系的,我还可以坚持的。”花询勉强一笑,撑不住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第54章 林中激战

    顾尚儒叹了一口气,叫车夫加快行进速度。放下车帘,他小声对铃兰道:“等到了城中,我再派人寻一医匠,给表妹瞧瞧罢。”

    “奴婢代主子谢过尚儒公子。”铃兰点了点头,很是感激。

    车轱辘滚得很快,这辆从河东出发到了长安附近的马车有一队兵甲护卫,看起来不是很好惹,也就少有山贼惦记。一路上还算平安,领头的将军是跟着顾崇干了很多年,也是在沙场历练出来的铁血汉子,自然不会把山贼放在眼里。兵强马壮除了中间围着的那辆马车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朴实之外,没人会这么不长眼送上门来找死。

    越发临近长安,领头的将军不由紧张起来。长安虽然是天子脚下,但是里面的水深,不是他们这种沙场莽夫可以轻易踏足的。出来的时候顾崇再三嘱咐要把顾尚儒和花询保护好,不能有半点闪失。

    走近了林子里,树林茂密,叶子遮挡住了天空。落日的余晖刺过叶子的缝隙,温暖的微黄铺在地上,林中安静得只有车轱辘和马蹄声,将士们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有一点闪失。过了林中,远远可以听见河水潺潺的声音,远处突然朴簌簌地惊飞起一群鸟儿,将军抬头一看,眉头皱起,抬起手对后面的人说:“加强警惕!恐怕这树林不怎么安全,我们要赶紧穿出这片林子,万一有埋伏就糟糕了。大家加快一点速度!都给老子机灵点!”

    “是!”兵卒们齐齐应声,加强了防备。

    顾尚儒听见外面的喊话,不安地皱眉,他心里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眼皮跳了跳,心情很是忐忑。花询刚喝了一点水,脸色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但是醒来之后精神就好多了。她听见将军的话,沉吟了半晌,瞥见顾尚儒忧心忡忡的脸色,笑了笑:“这一路上尚儒哥哥的脸色就没有不愁的时候。不要担心这里已经快要到长安了,若是到了城中,就安全得多。不过尚儒哥哥要放松一点,就算发生什么事情咱们也帮不上忙不是?”

    “表妹到这个时候还有心逗尚儒哥哥笑,”顾尚儒苦笑道,“我可是对表妹担心得很,先不说这里有没有危险,要是你再得不到休息和医治,只怕是要病了。表妹还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费心了。王将军武艺高强,必然能护我们安然无恙。”

    “嗯。”

    山顶之上,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高处,望着底下一片林中有马车和卫队路过。旁边身着黑衣的人已经刀剑出鞘,等候着中年男子的发令,半晌没有得到命令,黑衣人低声询问道:“大人,花询就快出林子了,再不动手他们就跑了!”

    “奉主子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花询踏足长安半步!动手!”中年男子一挥手,隐藏在林中和山上的黑衣人全冒了出来。

    一支利箭擦过草木,飞向领头的王将军。凭着多年的沙场经验和警惕性,王将军一听到破风声下意识往下一躲,羽箭擦着王将军的头盔而过,正中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箭头没入树干,箭尾犹自颤抖不息。

    王将军抬起头来,举剑高呼道:“敌袭!敌袭!保护好马车!”一时间人荒马乱,马受了惊吓,不安地乱踩乱踏,接着咻咻又飞来了两支箭,分别射中了两个士兵的肩膀和大腿,鲜血挤着伤口大股流淌了出来。

    王将军一看有人受伤了,大怒道:“直贼娘!来人!上箭!他们人数并不多,杀光他们!”

    “杀啊!”十数支利箭飞向车厢,周围的士兵奋力打落,但是还是有落网之鱼钉到了车厢之中。

    听到外面喊杀声一片,顾尚儒吓得面色如土,急切道:“有人偷袭,这可如何是好?”

    花询也坐了起来,听见外面王将军的指挥若定和士兵们反手射杀了好几个贼人,虽然也恐慌,但比顾尚儒好一些:“尚儒哥哥不要担心,王将军乃是勇武之人,我方才看到外面林子地形很是狭小,右侧还是整齐的石壁,他们自左侧攻来,怕施展不开。若非军中之人箭矢会相对少一些,这里近长安,若是军士想要杀我,必然会被人察觉,所以他们应当是有人豢养的家兵。家兵占着地形我们会吃点亏,但是他们的箭矢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若是他们冲出来与王将军搏杀,我们有五成生还的机会,若他们不肯出来,我们必然可以走脱!”

    “表妹如何得知这是家兵?”听花询的分析,顾尚儒安静了下来,不那么紧张了,时不时箭矢射在车厢木板上的咄咄声,还是让他眼皮一直跳。

    “这是顾家的马车,顾家乃是龙骧将军府,军队之人若轻举妄动,外祖岂能不知?不管是哪支军队的兵将,出营都需要奉手令,要调拨箭矢也需要手令。要是郡兵,这里临近长安,我想宁王府不会不知道我已经临近长安,郡兵若偷袭我们,早就被仲辞得知消息了。所以这是私兵无疑!”

    顾尚儒沉默了,外面喊杀声渐渐小了,过了好一会儿完全消失,铃兰才开口道:“主子料想得不错,外面厮杀已经结束了。”

    再过一会儿,王将军催促道:“赶紧出林,我怕贼子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快走!”马车飞快地驶出林子,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

    “这尸体很快就会腐烂,若不好好处理是会发生瘟疫的。”花询感叹道,“只是我们若不赶紧离开,想走就走不了了。”

    顾尚儒显然是被吓到了,没有心思和花询谈论这些。不过他心里对花询又是佩服又想心疼,寻常女子要是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死了,花询还能够冷静自持地分析成败和凶手身份,他一个七尺男儿也是自愧不如。

    马车很快驶入了林子,站在山顶上的中年男子似乎并不生气,只是对身边的黑衣人道:“主子并没有下令要我们杀掉花询,既然花询逃脱了,算她命大。”

    “主子那边要如何交代?要不然属下派人去追?”

    “不必了,她是到不了长安城的。”中年男子冷冷一笑,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这龙虎之地,她一个弱女子要真能翻了天,那只能说他们是废物。花府的人多少年没有踏足过长安城了,就让她看一眼城墙罢。”

    “大人英明!”

    将士们鞭策着快马把马车送出了林子,王将军才松了一口气,打马回头去问马车里的人:“公子,你们没事罢?可有人受伤?”

    顾尚儒知道现在安全脱险了,呼出了一口气,喜出望外道:“无事!”撩开车帘一看,没想到驾车的已经换了一个兵卒,早前驾车的车夫不见了。

    “刚才车夫被射杀了,恕末将自作主张,命他给公子驾车。”拉着缰绳,王将军对顾尚儒解释道。

    新的车夫对顾尚儒行了一个礼,顾尚儒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们赶紧进城,否则的话还会遇到危险就糟糕了。尔等一定要护好车架。”

    “是!”王将军领命,对车队道,“启程!加快速度前进!”

    顾尚儒回了马车里,车队重新动了起来。走出了林中还要穿过一片草地,然后才能靠近村庄,穿过村庄才能到城中。车队井然有序,身上来不及擦去血渍,使得沉默的护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偶然有几个百姓路过看到了,也不敢靠近,远远走开。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这年代士兵多患有夜盲,一到晚上就看不见,好在顾尚儒急着赶路,而大家又经历过厮杀,为了安全起见都脚步加快,终于在看不见之前进了村庄。村子东边挂着灯笼,还有两个士兵抱着□□靠在门框上嘻笑聊天,远远看见花询一行人过来,知道这肯定是要去长安的,能做得起马车还有甲胄兵士护卫,不敢怠慢,赶紧跑过去问话:“敢问将军你们是哪来的,要往哪里去?”

    王将军毕竟养尊处优过,并没有夜盲,看着这两个兵丁疑惑道:“以前北邙城外没有叫士兵巡村的,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村里的护卫,怎么回事?”他处事老到,说话有一股子沙场老将的味道,这么一问,那两个士兵便相视一眼,不知要怎么答话。

    车帘被撩开,花询自里面出来,看见两个兵丁,想了想,不禁脸色一变,赶紧躲了回去。

    两个人看见花询出来,眼神就变了,王将军眼力不错,抽出剑指着其中一人道:“说!你们是什么人?”身后刚经历过血战的将士忙把花询的车马围起来,怕被人偷袭。

    “我等是奉世子的命令,迎接淮安县主进城的!”那个被剑指着的人,喉头滑动了一下,十分紧张地道。

    躲进车厢里面的花询脸色很是难堪,咬牙道:“恐怕今晚我们是不能安生了。”

    外面说话顾尚儒也听见了,正疑惑花询何出此言,花询看着他,叹息道:“若真是要迎我们进长安,大可在城门迎接,到了这北邙的村落来迎接我们,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话音刚落,车帘就被掀开,外面灯火通明,王将军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不好,他们拿着宁王府的令牌说是要接表小姐去长安,周围有两百弓箭手,我们只有二十人,恐怕难以抵挡……”

    “请淮安县主下车!”

    55大动肝火

    /strong下了车,果然见到周围被数百支火把包围住了,铃兰跟在花询身后,紧张地护着花询。花询伸手拦住她,走出一步,铃兰低声喊道:“主子!”

    花询没有回应,只是走到那个领头的士兵面前:“你是何人?既是世子命你前来,有何凭证?”

    士兵没有说话,让开路,后面走出了一个青衣文士,面带恭敬地对花询行了一礼,笑道:“下臣易至,见过淮安县主。”躬身大礼,他的脸庞在灯火下显得俊朗而温和。这个人,倒是好生眼熟。

    “我道是谁,原来是临安先生。”花询微微一笑,颔首道,“不想在花城一见,今日在北邙还能再见到先生。”

    易至道:“我主请淮安县主过府,特地嘱咐下臣要在此处恭候县主大驾。”

    花询扫了周边一眼,了然易至是把功过都推给了楚衔,莞尔一笑道:“方才遇见刺客,马车夫不幸殉职,询与尚儒表兄正愁无人带路,还是伯存世子想得周到,有易先生这经验老到的车夫,询与表兄必然可以安然无恙到达长安。”

    被说是赶路的车夫,易至也不生气,反而恭敬道:“能为县主牵马坠蹬是下臣的荣幸。县主请上车!”作势请花询回去。

    花询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和顾尚儒与铃兰回到马车上去了。回到车上,顾尚儒对她道:“这人好深城府,我们要多加小心。”

    “他不会伤害我们的。”花询叹道,“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世子派易临安来接我们仲辞一定不知道有这件事。这个易临安原本去花府宣过旨意,世子派他来是要告诉我们他不会伤害我们,让我们不必惊慌。可是世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仲辞与世子……”多加猜测没有结果,想到这里花询摇摇头,截掉了话头,“等会儿不知道他会带我们去哪里,我们既来之则安之。有这群人保护,终于可以安心了。”

    “难道之前那群刺客也是宁王府派遣出来的?”顾尚儒还在挂怀遇刺的事情。

    花询还没回答,马车就动了起来,外边的人说话声少了,王将军带人包围护送着马车,而宁王府的人包围着王将军等人,庞大的队伍向城中开去。易至骑着马走在马车前边,时不时回头去看一眼花询等人的动静,目光对上警惕的王将军,和善一笑不再回首张望了。

    旁边一人是刚才被王将军指着的士兵,好奇地问易至:“世子既然嘱咐我等不要把花询等人带到长安里,我们又要将这几位往哪里安置?”

    “不能去长安,那就带到京畿郊外的别业,反正宁王殿下病重,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易至丝毫不忧心去向,竟然打起了宁王在京畿郊外的房子。

    “可没有宁王的命令,我们擅自把淮安县主与顾公子带到别业,恐事后被追究。”

    “不必担心,就说是世子的命令,届时追究下来,世子不会不承认的。”易至笑道,“花大家让世子把淮安县主妥善安置的意思就是找个好地方软禁,我们可是按着她的意思来的。兄弟们加快一些,赶到别业好休息!”

    清凉的秋风吹过花渡散落肩头的青丝,花渡仰头看着忽明忽暗的星辰,这里星宿每日都有变化,一朵乌云飘过,挡住了月光,世间光明暗了不少。花渡的脸色也跟着一暗,耳边听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藏在不远处,她眸光闪烁了片刻,没有出声。

    另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虎虎生威步履生风,应当是军旅之人。花渡转过头去看,宁王世子楚衔领着人往这边过来,发现花渡在看他,加快了脚步,在她面前站定道:“解语先生,您要我把淮安县主拦着长安城外,衔已经完成您的命令了。”

    楚衔对花渡的态度恭敬了不少,看来是对花渡可以预见未来的能力有所想法。

    “有劳世子了。”花渡微微点头,温声道,“答应给世子的丹药已经让人送到世子房里了,请记得子时用药。”

    “多谢解语先生。”楚衔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要离开,“那……衔这就去了。”

    “嗯。”花渡应了。看着楚衔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去,她嘴角淡淡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角落里一身红衣窜了出来,阴沉着脸走黑暗中走下台阶,冷声道:“花解语,你唆使楚仲辞拒绝问棠倒还罢了,算你是有苦衷,可是你竟以丹药诱惑,叫楚伯存去抓问棠,你到底是真为问棠好还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强行干涉她的生活!”花岸的脸色难看之极。

    看着花岸,花渡淡淡道:“这个计策是你给我出的。”

    “你!我说是开玩笑了没让你亲自执行啊!”花岸气愤地别过头,怒火中烧道,“你要知道,问棠要是有一天知道这一切的主使是你,为了那劳什子的劫难一而再再而三阻扰她,还要软禁她,她对你怎么失望!”

    “我只要她活着。”花渡沉声道,“死劫在前,长安不日就会陷入动荡,我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哪怕她知道这些事情。”她眼睛氤氲着雾气,在黑暗中却隐隐发亮,那是一种对所执着的东西的坚定,“我只要她活着,我已经见她在我面前死过一次,我不会允许有第二次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该告诉她实情,而不是让她连选择都没有,如果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强行违背天规,毁命现身,她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花岸猛然望着花渡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成全,你的付出,你的痛苦,她不知道,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她心里一定对你很失望……你好残忍好自私啊花解语!”

    花渡嘴角扬起笑,木然道:“如果受到诅咒的是楚仲辞,你一定做得比我还要过分。”

    “不可能!”花岸决然道,“楚仲辞跟我没什么关系,要是受到天罚的是楚仲辞,我会把事情告诉她,她求生求死都是她的自由,我不会轻易干涉的!”

    花渡没有说话,但嘴角的笑似乎带着点讽刺。

    “你说长安动荡,可是现在一切都很平静,怎么会动荡?就算是皇权更迭,天子尚且正值壮年,东宫与宁王府的争斗天子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宁王病中,太子没有轻举妄动,并不如你所忧心的那样。”花岸说了一大堆,看花渡还是无动于衷,只好悻悻道,“楚仲辞是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

    “明日你同我出城去见问棠罢。”花渡突然松口,对她道。

    “嗯?”花岸对花渡的开窍有点吃惊,更对她出口邀请她一起出城受宠若惊,“你……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觉得自己做错了罢?哎呀,你都知道明镜里问棠的未来了,到时候明镜要是真说中了,那我表妹不就和楚仲辞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了?”

    花渡很想堵住花岸聒噪的嘴,她转身走向回去的路上,淡淡道:“不愿去不勉强。”

    “诶!我没说我不去啊!喂!你说要带上我的!可别忘了!别反悔!”花岸冲她背影喊着,可惜她没有回头。

    花岸闷闷不乐地踹了一脚石头,怨念道:“这都什么人啊,都不认真听人讲话,是聋子吗?”

    石头飞向黑暗的廊道里,楚衍正跟着提着宫灯的侍女往院子走,心里藏着事情,不期一个暗器飞来,她想格挡却措手不及,打在了她的额头上:“啊——”她吓了一跳,掩住脸怒道,“什么东西?”

    侍女回过头来看,护着楚衍慌里慌张道:“有刺客!保护郡主!”

    楚衍放下手拉开侍女,看下脚下刚才袭击她的东西,并非什么暗器,而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楚衍压住了怒火,环视四周,喝道:“还不快滚出来?用石头砸人算什么本事?”

    花岸扭着细腰,一步一腰,步步生莲妖媚得跟青楼里的风尘女子没什么两眼,自以为风情万种地扶着栏杆冲楚衍道:“哟,我当砸到谁了,原来是我们家小郡主。来来来,姐姐看看砸疼了没有。”轻巧一跃,翻过栏杆凑近楚衍的脸,看仔细了,红了一小块,似乎真受伤了。

    花岸没想诚心伤到楚衍的,这只是个意外,所以她一点也不愧疚地凑近楚衍的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软声道:“来,姐姐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哎呦你看这小可怜,这细嫩的皮肤都被砸红了。”无视了楚衍咬牙切齿近乎狰狞的脸,花岸从怀里掏出了一罐白色的药,不温不火地倒出一点药,要往楚衍红肿的额头上抹,楚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躲了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别动,我这好心给你上药呢!”花岸按着她的肩膀,对唯唯诺诺的侍女道,“把灯抬一抬啊!”

    侍女赶紧抬高灯笼,楚衍深吸了一口气,打掉了花岸的说,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道:“不必你好心了,你打的伤你来医,你是故意的罢?”

    “诶我说楚小胖,我好心好意帮你,你怎么说话的?”花岸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我又不是故意打中你的,谁叫你突然出现在这里!”

    “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楚衍冷着脸道,“都是花府的人,你就不能学学问棠的端庄知礼吗?这是王府,不是你寻常人家!还好你打中的是我,你要是打中了我兄长,打中我父王,甚至是打中了前来作客的大人们,你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

    56必然宿命

    /strong花岸深吸一口气,被楚衍的话气个半死,当即指着楚衍的鼻子道:“好啊,我可听出来了,你说我野蛮无礼是罢?楚仲辞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我还真不是故意的,可现在我要是知道你会过来,我踢的就不是石头,而是刀刃了!我是不如我问棠表妹,可你楚仲辞又是什么好东西?论本事你不如花解语,论权势你不如楚伯存,论决断你还不如花问棠,就是你最想要的自由,你也不如我!你看看你,堂堂的郡主大人,竟然连自己的人生都要被权势交易!你好意思说我吗?我宁愿当一个粗俗无礼却可以自作主张的人,也不要当你这样明明心里很想反抗却一直当狗的伪君子!”

    “好,”楚衍本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被花岸这张毒嘴喷得火上加油,怒发冲冠地喘着气道,“花乌鸦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不是觉得你自由吗?我告诉你,你所拥有的自由,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你等着成为我兄长的世子夫人罢!”

    “你说什么?”花岸愣住,追问道。

    楚衍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提灯侍女行了一个礼,偷偷对花岸说了一句:“世子向宁王提出要娶小姐为夫人,今儿个郡主听见了与世子不知缘何便吵了起来,正怒在头上还没消气,就撞见小姐了,请小姐勿怪。”说罢不等花岸说什么,赶紧跟上楚衍。

    望着俩人离开的背影,花岸一脸茫然地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楚衍干嘛这么大火气,她懵然道:“楚衔要娶我?那我嫁给楚衔,楚仲辞不就要叫我嫂嫂?”还是有些糊涂,花岸不明所以得跟着楚衍一起回去。

    花询被安顿在了京畿郊外的王府别业里,这里要比花府小一些,因为是宁王府置办的,风格与花府的雅致大不相同,各处金碧辉煌,一进来就金砖玉瓦,极尽奢华。花询不惊讶这里的华丽,顾尚儒生活在简朴之家,对这种地方很少见,但他并非好奇之人,只是看了几眼,便关心起了花询:“侍女们把房间整理好了,你身体不舒服,舟车劳顿这么些天,该好好休息休息。我让易先生去请医匠过来给你把把脉。”

    花询拦住了要去找易至的顾尚儒,看了一眼在铺床的铃兰,笑着道:“尚儒哥哥这些天担心问棠的安危,一直守着问棠也很辛苦,还是请尚儒哥哥去休息,这么晚了,不妨等天亮之后再去延请医匠。”

    顾尚儒确实累得很,他还想坚持,易至却带着医匠在门口求见。

    “进来罢,易先生。”花询道。

    俩人进了门,躬身行礼。易至道:“下臣看县主的气色不怎么好,怕是这些日子赶路劳累,便想着带医匠过来给县主把把脉,开些方子。”

    “易先生想得周到。”花询没说什么,落座请医匠过来把脉,对易至道,“先生既然来了,便请坐罢。”

    “谢县主赐座。”

    等顾尚儒也入座了,花询才道:“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入王府?这里好像不是长安。”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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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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