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霜照青城[GL] 作者:竹寺水吉
正文 第19节
霜照青城[GL] 作者:竹寺水吉
第19节
“出了什么事?”
大婶叹气:“张家公子骑的马突然发了疯,一路上不光撞翻了不少摊子,还刮倒了人。也不知道被撞到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张家公子?”沈霜照疑惑,又问,“可是张善?”
“这城中有名的姓张的公子除了他还有谁?”
闻言,沈霜照的心气儿就上来了。张善这人她早先就看不惯,今日可算是被她抓到小辫子了。想着,沈霜照艰难地穿过人群挤到了事发地。
还未等她逮着张善好好教训一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令她惊诧万分。
“彩儿?”沈霜照走过去,将彩儿抱在怀里,“你快醒醒!”彩儿的额头渗着血,闭着眼睛,任凭自己怎么叫她她都不答应。
沈霜照急了,目露凶光瞪向站在一边的张善:“张公子好本事,好端端地骑着马也能把人撞成这样!”
张善一拍手中收拢的扇子,急着辩驳:“沈姑娘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我可从来没想到要撞这位姑娘,倒是这位姑娘自己突然跳出来,马儿受了惊才会发狂乱跑。”
沈霜照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心中对张善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她受了伤,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我倒是想救她啊,可周围的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善说了一半就闭了嘴,因为沈霜照的眼神过于严厉,隐约间甚至还带着杀意。
“你们都少说一句,当下救人要紧。”正当两人僵持时,沈婉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城……”张善未曾想到沈婉蓉竟然也在,顿时收敛了许多,立刻大声吆喝着驱散了人群。
彩儿就这样被带回了内城。一路上沈霜照一直守在她身边,沈婉蓉从她脸上真切地看到了担心与焦急,想必她们的关系不浅。
她凝眉发愁,霜儿此前失踪了几月,竟招惹了这么些个姑娘。她知道的尚且有三个,那她不知晓的又有多少呢?
☆、第77章 转折
陆清容的脚还未踏入在青城的临时住所,就看见赵越瑶慵懒地靠在榻上,她顿了顿又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入。
“看来陆姑娘最近很忙,不然我也不会三天两头找不到你人。”赵越瑶眯着眼睛,一副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陆清容扫了一眼榻上小方桌放置着的茶杯,杯口还冒着袅袅热气。
“幻红,你先下去休息吧。”陆清容屏退了幻红,自己在小方桌的另一侧坐下,安静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面前放置着的茶杯冒出的热气模糊了陆清容的脸,赵越瑶微微睁开眼,说:“从夜里就见不着你的人,去哪儿了?”
陆清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轻轻捏起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味。
赵越瑶也不介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的锁骨处有印记。”
陆清容的唇还贴着杯口,听了赵越瑶的话她垂下长而卷的睫毛,将杯子好生放到桌上:“城主对此可有什么想说的?”
赵越瑶莫名地笑了起来,张扬的笑容越发凸显出她身上那种成熟又妩媚的气质。她起身,袅娜地踱步到陆清容身边,俯下身,柔软的身子几乎是贴着陆清容。而陆清容神色如常,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一夜纵情,陆姑娘连澡都来不及洗就赶了回来,所以啊……”赵越瑶望着她笑,笑意里尽是调侃揶揄,“现在我都还能在你身上嗅到沈霜照的味道。”
当“沈霜照”三个字从赵越瑶口中说出来时,陆清容眼睛倏地瞪大:“你派人跟踪我?”
“啧啧……”赵越瑶摇头,“我对陆姑娘的行踪并无兴趣,我都是猜的。不过看你的反应,我倒是说对了。”
陆清容冷笑:“那又如何?”握着杯子的手却是紧了三分,“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前段时间我听说沙海的少主不知道从哪里捡回了一个妙龄女子,说是不光外出出行带着就连夜里还睡在一起。”赵越瑶说得眉飞色舞,话里调侃的意味越发重了,目光游移在陆清容的脸上,显然是不想错过对方此刻的表情变化,“还有人亲眼瞧见了两人在床上亲热的场面……一时之间沙海城里有关那姑娘与少主的流言四起,沸沸扬扬地终于传入了沙海城主的耳里。后来,那姑娘突然消失了,再后来少主也突然去了他城……”
陆清容勾唇,声音是冷的:“城主你倒是闲得慌,还有心思去听那些个无趣的流言。”
“哎……着实有趣。”赵越瑶又坐回刚才的位子,也不与陆清容对着说,她话锋一转,“沈霜照这个小东西命还是真是大,当初若非那个牢头,恐怕她现在早已是一抔灰了。”
“你还想杀她?”
赵越瑶习惯性地摸出长命锁无趣地把玩着,手指划过锁上的花纹,仿佛能给她带来一些慰藉:“想啊,我一直都想。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年她出生我一时心软没杀了她。如今想来,怕是后患无穷。”
“的确是后患无穷。”陆清容不经意间抿唇笑了一下。当初自己若是杀了沈霜照,今日又岂会对那人牵肠挂肚、饱受相思之苦?——后患的确无穷。
屋外的阳光散了些许进来,阳光下陆清容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在赵越瑶眼里看来格外地刺眼。赵越瑶脸上的笑突然变了味道,渐渐染上了一丝报复的痛快/感:“我倒想看看,沈婉蓉若是知道了她的女儿爱上了别的女子,她会不会也万分厌恶沈霜照。”
陆清容看着她,直觉这个女人是被她自己的爱逼的扭曲了心,爱得疯了也爱得绝望了,更是在漫长的自我折磨中将爱硬生生变成了恨。赵越瑶可怕,却也可怜。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赵越瑶读出了陆清容眼中的怜悯,心中燃烧了近二十年的妒火愈发旺盛,她怒不可遏地一挥袖将小方桌上的茶杯茶壶尽数扫落在地。
陆清容笑得更加冰冷:“你生什么气?”
若非看在陆清容是陆远征女儿的情分上,赵越瑶早就要对陆清容动手了。她指着陆清容,原本艳丽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你又比我好的了多少?且不说你们同为女子,单从你们父辈的恩怨上看,你们又岂能在一起。陆清容,需要我提醒你吗?沈霜照她爹的死,有你爹一半的‘功劳’在里面。”
她愤怒的叫嚣并未引起陆清容的反击,后者只是缄默地坐着,微扬着下巴,平日的自傲与镇定一分未减。
赵越瑶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发泄的渠道都没有,唯有发了狠刺激着陆清容:“你也别忘了,你娘给你留下的可不光是你这副好皮囊……”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知道陆清容懂。
陆清容转过来特意与她四目相对,眼眸因为笑意变得格外明亮,她道:“光是她给我留下的这副好皮囊,我就知足了。”
“你!”赵越瑶被气个半死,眼刀不断地飞向陆清容,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先行离去。
地上被赵越瑶打碎的茶壶淌出茶水,陆清容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渍,想了想,起身坐到窗前梳妆台边。她僵坐了许久,终是做了决定,她将反扣在桌上的镜子扶正,镜子里瞬间倒映出了一张绝色的脸。
陆清容专注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脸,不由地蹙起了眉。镜子里的那人既熟悉又陌生,记忆里她的娘亲也是长这样,可再仔细看,娘亲到底是与镜中人不一样的。她温婉又忧郁,绝不会像镜中人那般张扬妖魅。
那是她自己……陆清容终于这样说服了自己,即便长得再像那人,她们终归是不一样的,她要悦纳自己才是。沈霜照爱她,更是痴迷这张脸,突然间陆清容又觉得像那人也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的霜儿喜欢这样的自己。现在,她开始庆幸自己得了这副好皮相。
霜儿……光是想到这个名字,陆清容就感到她的心一阵轻颤,再铁石心肠在此刻也会柔软起来。
脑海里又响起方才赵越瑶的话——“能在你身上嗅到沈霜照的味道”。陆清容犹豫了一下,便执起袖子嗅了嗅——想霜儿,想昨晚的一切。
昏迷的彩儿被几人带上了驶回内城的马车,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开始散去。
“让一让……”当人群四处散开时,有个老头却逆着人群的方向奔来。他拼命地想去追赶的马车,却被拥挤的人潮阻隔了去路。后来他被逼得急了,索性开始胡乱地推前面的壮汉。
前面的壮汉被惹得恼了,又见对方是个脏兮兮的疯老头,火气上来了揪着老头就想打。
“别走!”老头丝毫不理会别人,一心只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断念叨着,“不可以!不可以!”
那人见他毫无歉意,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耗殆尽,开始对老头拳打脚踢。
老头被推搡在地,顿时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在在周围人的及时阻拦之下,壮汉才住了手,老头也得以活命。
周遭的人向来觉得老头行为古怪,除了不谙世事的孩子几乎无人敢接近老头。如今老头流了血倒在地上,又说着疯言疯语,也无人搀他一把。他也不在意,执着地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不可以啊!”
……
“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大夫瞧过彩儿的伤势这样说道。
“那她为何至今还不醒?”沈霜照担心地问。
大夫回答:“兴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稍加休息这位姑娘会没事的。”
“没事就好。”沈婉蓉在一旁说,“霜儿也别太担心。”
沈霜照皱着眉,她怎能不担心。彩儿年纪尚小,在水澜城又无亲友,若是出了事她该如何向彩儿的母亲交待?如今想来,沈霜照觉得她将彩儿独自一人抛下的决定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初若非自己一时兴起的承诺,彩儿又怎会依了陆清容的话同来水澜城?
“师父,以后我能让她跟着我吗?你看她年纪这么小,今日若不是我们回城恰巧碰上,彩儿可能就死在外面了。”沈霜照试着向沈婉蓉求情。
沈婉蓉别开视线,昏迷的这孩子虽然看着瘦弱,却是长得眉清目秀,让人难免不产生怜悯之心。只是……她的来历要弄清楚才是。
“可以。但是我有前提。”
一听可以将彩儿留在身边照顾,沈霜照前一刻还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立刻就有了光:“只要能让她留下,师父的条件我都答应。”
沈婉蓉盯着她,解释说:“我并非故意为难你,也没有什么条件。我只想知道你与她是如何认识的?还有景筝,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沈霜照脸色明显一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第78章 来访
“既然师父问起彩儿的事,霜儿也不瞒您了。”沈霜照神情定定,却丝毫未露出心虚的情绪。
沈婉蓉不动声色,方才还清明的眼睛却变得精锐与警惕起来,目光在沈霜照脸上探究,试图找出些端倪来。
沈霜照平了平心绪,道:“实不相瞒,彩儿是那夜我被师父罚跪,偷溜去了景家时遇见的。”
沈婉蓉问:“那夜你溜出去的时候时辰应该是不早了,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深夜流落在街上,恐怕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并非如此。我的意思是彩儿是与景筝一同回来的。”沈霜照顿了顿,努力压制住加快跳动的心。
“哦?”沈婉蓉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惊讶,追问道,“为何景筝与你当初都未提起这件事?还有,既然她与景筝是一同回来的,那景家二老也有见过她吧?”
沈霜照不敢抬头看她,只是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景筝当时不认识彩儿,彩儿年纪小,据她自己说一觉醒来已是到了别处,心里惊慌害怕也不敢靠近景筝。后来景筝回了家,彩儿便在山水巷附近徘徊。我赶去景家的时候才遇上的她。景家地方小,又怕带了陌生人回去二老担惊受怕,我便将彩儿安置在他处。至于为何我与景筝都未向师父禀报此事,只是害怕将事情复杂化,而且我看彩儿着实可怜,更不像是恶人……”
沈婉蓉的神情松懈下来,眼神迷离地掷向远处,只是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一般,道:“你愿意让她留下就留下吧。”话落,她扭头离去不再看沈霜照一眼。
形势转变得太快,沈霜照与在场的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
“城主!”雪青看了看沈霜照又急忙追了上去,在场的侍女也都跟了上去。
……
“城主!”雪青加快步伐总算是追到了沈婉蓉身后。
沈婉蓉身上还穿着出城的那一身素衣,瞥了瞥气还没捋直的雪青:“何事?”
“霜儿的话有太多疑点,城主答应她将那来历不明的彩儿留在内城中,就不怕彩儿有歹心吗?”雪青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沈婉蓉继续走着,表情了然:“担心啊,可是我倒最好那彩儿是个城府深的刺客。”
雪青:“这?”
“此事就莫要再提了,你再多派些人在清霜殿周围,但是不要让霜儿察觉,最好是让她觉得自己可以进出自由。”
“是。”
沈婉蓉抿着嘴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若我没记错,再过一月有余,碧海城的宗主要来访。雪青,你与若蝶好好准备,到时候切莫怠慢了人家。”
雪青应允,心中却多了些担心。
沈霜照坐在庭院里发愣,自她从沙海回来后,就开始不停地在师父面前撒谎,欺瞒着她。谎越说越大,她也越来越不安。
一方面,沈霜照享受与陆清容的亲密,为得到爱情而喜悦;另一方面她也为欺瞒师父而愧疚自责。甜蜜与内疚同步与日俱增,她心里有这样一块纯净的地方,很少有人能踏入。可同时,这块地方却也神秘阴暗,不能让人窥探。
“霜儿姐姐?”正当沈霜照失神惆怅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略显稚气的声音。她回头,便见彩儿站在门口冲着她笑,阳光落在她还有些稚嫩的脸上,衬得她越发可爱。
“你醒了?”沈霜照收拾好心情,起身向她走去。
彩儿看着她只是笑,点了点头。
“额角还疼吗?”
彩儿:“不疼。这是在哪儿?”
“我住的地方清霜殿。昨日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彩儿蹙眉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昨日我闲来无事便去街上走走解闷,半路上看见有个人与你长得好像。我出声叫你,可是人太多了你似乎并未听见。我心里又着急,只想着赶上你,谁知过街的时候被一匹疾驰而来的马撞倒了。再后来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发现在这儿了。”
沈霜照见她皱眉委屈,心里惭愧又心疼,不由地抱了抱她,安慰道:“是我不好,将你一人撇下。以后不会了,你就留在这清霜殿吧,我会照顾你。若是有一日你想家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闻言,彩儿大喜,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真的吗?以后我能一直跟着霜儿姐姐吗?”
沈霜照似乎也被她的无忧的喜悦所感染,眉间有了一丝笑意:“嗯。”
彩儿笑靥如花,高兴得几乎就要跳起来。
“莫要乱动,你额头的伤还未痊愈。”沈霜照温和地笑着,关切道。
彩儿这才安静下来,伸出手环住沈霜照的腰,将头靠在沈霜照的颈窝处,说得颇为羞涩:“霜儿姐姐,你对我真好。”
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让沈霜照很是不自在,僵着身子不敢动。除了陆清容外,她极少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即便是与她最亲的沈婉蓉,在她长大之后也未这般亲密过。
“好了,你才醒,我带你去吃些东西。”沈霜照借此不留痕迹地将彩儿从怀中推离。
彩儿黯然,连靠近也不可以吗?可很快她就安慰自己——没关系,能跟着霜儿姐姐就好,其他的她倒也不奢求什么。
接下来几日,沈霜照带彩儿在内城里熟悉环境,有空闲的时间她也教彩儿一些礼仪与读书识字。这样平静祥和的生活倒是挺合她的意,只是在体会过爱情的好之后,她便上了瘾。如今这平淡生活里没有陆清容的存在,沈霜照又觉得生活不再完整,被强行挖走了一块。而被挖走的那块,恰恰就在陆清容的手里。
陆清容……仅是想到这三个字就能激起心里的涟漪。只是啊,她每夜都等到子时,生怕自己睡着会错过了陆清容的“叩门声”。可惜这几夜子时过后,她都是带着失落入睡,又怀着新一天的期许醒来。陆清容,你的诺言何时能兑现?
是夜,已是秋末,夜风从窗外吹入已有些冷。每年入秋后,除了几个必要的侍卫,原本在房外值班的侍女都被撤走了。冷风不断地灌进来,沈霜照正打算去关窗就听见了敲门声。她心里一惊,难道是……可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霜儿姐姐你睡了吗?”果然,彩儿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飘入屋来。
“还没有。”沈霜照先去开了门,“外边儿冷,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彩儿踏入屋中顺道儿关了门。
沈霜照见她小脸被夜风冻得通红,便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暖和些。彩儿捧着热茶,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沈霜照。
沈霜照说:“天色已晚,彩儿为何还不就寝?天气又冷,怎么过来了?”
因为冷,彩儿呼出的气都是白的,她喝了一口热茶:“这几日夜一深,我就时常听见有女子尖叫的声音,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声响,我怕……”越说她的头就低得越低,声音也小了许多。
“所以你想同我睡?”沈霜照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
彩儿将目光转到杯中的茶色液体中,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霜照勾了勾唇角,笑问:“同我睡便不怕了吗?”
彩儿点头。
又问:“可洗漱了?”
“嗯。”
“天气冷,你莫要冻着了,去床上躺着吧。”
见沈霜照同意,彩儿乌溜溜的眼睛里即刻泛起光彩:“你呢?”
“我有些累了,很快也要歇下了。”沈霜照撑着额角,话说得无奈又失落。连续等了几个晚上,不光没等到人还把自己等得精神不佳,她累了,今夜恐是等不到子时了。
彩儿脱了鞋与外衣便上床睡下。沈霜照看了看她,又思忖片刻,也吹灭了蜡烛歇下了。
彩儿的脑袋沾着枕头不一会儿就睡下了,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声,疲惫的沈霜照也沉入了梦里。
到了后半夜,睡在床外侧的沈霜照突觉几丝凉意,她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才想起方才因为给彩儿开门而忘了关窗。借着月光,沈霜照见彩儿睡得安稳,便刻意放轻了动作打算下床去关窗。
沈霜照着实困得厉害,走去关窗的时候就连眼睛都是半眯着的。她关上了窗,还未来得及转身回去就感到有双冰冷的手抵在了自己腰间。刹那间,她的困意一溜烟儿地全跑光了。
起初,由于腰间的手实在过于冰凉,沈霜照以为那是匕首;后来熟悉的气息将她围住,身后突然贴上来的温暖怀抱,让她立刻就明了对方是谁。
那一刻,惊吓被心酸与疼惜所取代。沈霜照没有回头,手却握住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为何这样冷?”
对方未回答她的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贴在一起。
“你生气了?”沈霜照感到对方贴着自己的背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厉害,不禁问道。
“转过来。”那妖如鬼魅的声音随着对方的唇在沈霜照耳后轻轻磨蹭而传入她耳中。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被那人压抑的怒意吓的,沈霜照身上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乖乖地转过身,却又被陆清容妖冶又冰冷的双眸吓得想逃离。只是她所有挣扎的动作刚起了个头,就都被陆清容禁锢住。
“你躲什么?”陆清容压着声音问。
沈霜照咬着唇,害怕之中还有些委屈:“你怎么来了?”之前千盼万盼她都不来,如今她出现了,自己竟问出了这样的话。
陆清容抱着她,强迫她看向床的方向:“人都跑到床上去了,我若是再不来,你是否就是别人的了?”
☆、第79章 幽会
幽弱的月光从窗子的缝隙间漏入屋中,有几丝错落地照在一声不吭的陆清容脸上,将她此刻的阴郁与隐忍的怒意衬托得越发清晰。
沈霜照看了看床上,彩儿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发生的事。她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陆清容又将她的脸扳了回来。沈霜照仓皇地跌入陆清容的桃花眼里,定定地与她对视,怀有一丝恐惧的目光也逐渐透彻起来。
“嗯?”得不到沈霜照的回应,陆清容不由地挑了挑眉,发出来轻轻的鼻音。
陆清容阴郁的神情因为她不经意的挑眉而有了裂痕,而沈霜照在她这里又是个典型“蹬鼻子上脸”的主儿,原先的紧张与心虚劲儿借此立刻消了大半。沈霜照依然咬着下唇,只是与之前相比,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忍住笑。
沈霜照的嬉皮笑脸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明显感觉到身前的陆清容起伏得厉害的胸膛。正想着,陆清容搁置在她腰间的手倏地一紧,她被迫又与陆清容贴近了几分,近到她可以感受到陆清容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的轻柔感。随即她就被陆清容拉到了侧间的小书房里。
刚踏入书房,沈霜照就被面露不悦的陆清容步步紧逼,直到她的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上无路可退时才作罢。
“委屈……”见势不妙,沈霜照可怜巴巴地耷拉下唇角,刻意压低了声音凸显出自己的委屈。陆清容清透的目光紧锁着她不放,仿佛一把利剑想要直击她的心底。
“霜儿……”陆清容垂下眼睫,清冷的目光又忽然放柔了,她温柔地抱住沈霜照,将下巴搁在沈霜照的颈窝间,“我冷。”
闻言,沈霜照什么情绪都没了,收起唇角残留的笑意,伸出手握住缠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努力温暖着它:“还冷吗?”
陆清容闭上眼,伏在沈霜照的肩头,她觉得身体格外地疲惫,在沈霜照耳际生硬地吐出一个字:“冷……”
沈霜照有些不知所措,失落地发现原来自己连多给陆清容一些温暖的能力都没有,唯有用力抱紧她。
“我还是好冷……”陆清容从她的肩头离开,扬着下巴眼含笑意望着她,“霜儿让我暖和一点可好?”
陆清容在自己面前吐气如兰,月色下那种妖冶与妩媚诱惑得沈霜照神魂颠倒,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一味地点头。
下一刻,沈霜照便感到搁在自己腰间的手逐渐挣脱自己手掌的包裹,如游蛇一般从自己单薄的里衫下摆处一点点伸入。
“嘶……”陆清容的手的确很冷,触到自己的皮肤后不仅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若非还惦念着屋中还有他人,沈霜照恐怕早就叫出声了。
而始作俑者毫无歉意,倒是极为享受沈霜照给她的这份隐忍与无奈的“宠溺”,弯着唇角一边凝视着沈霜照,另一边她的手更为放肆地往上探去:“霜儿的身体好暖。”
“好些了吗?”沈霜照也由着她,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陆清容不语,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攫住了沈霜照胸前的柔软:“不够。”话落,她又抽出了在沈霜照衣中的手,“要继续留在这儿吗?”
沈霜照蹙眉,推开身前的陆清容,整了整自己已经散乱的薄衫,悄声回到了床前,望了望床上熟睡的人。彩儿似乎在梦中呓语,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见状,沈霜照为她掖好了被子,又看了她一眼,随即拿了自己的衣裳匆匆披上就走了。
为了避开侍卫的巡逻,陆清容先行一步。等沈霜照赶到的时候却怎么样也找不到陆清容人了。
“陆清容?”沈霜照几乎是摸黑在景峰苑的藏书阁里行走。
景峰苑本就身处内城偏处,它里面的藏书阁就更为偏僻,平日除了定期来打扫的人,这里几乎无人光顾。
“你在吗?”沈霜照压着嗓子试探性地问道,借着黯淡的月色才勉强不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还是无人回应。沈霜照心下开始担心陆清容会不会又溜走了,这才重逢多久,她又不告而别了?仅是试想,她就难过得红了眼圈。若真是如此,她今晚怕是要独自在这阴森的藏书阁哭一个晚上了。
“啪!”肩上猛地被人一拍,沈霜照一惊,难过的心情瞬间土崩瓦解。她转身正要发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吓着了?”陆清容好笑地问,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盏烛灯,黑暗的藏书阁顿时有了一些光亮。
不问还好,她一问沈霜照就鼻尖一酸,不知是委屈还是方才残留的难过,立刻就落下泪来。
“好好好,不哭了。”陆清容将烛灯放在一边,温柔地抚着沈霜照的背安抚她,“我不对,不该吓你的。”她执起衣袖,轻轻拭去沈霜照脸上的泪。
沈霜照的脸皱成一团,紧抿着小嘴怨恨地瞪着陆清容。
橘色的灯火下,陆清容的目光在沈霜照脸上流连,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对她冰冷又满怀敌意的少女,竟变成了今日会对她嗔怪撒娇的情人。
“霜儿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陆清容的手指在沈霜照脸颊上轻轻一划,对方脸上最后的一滴泪就这样转移到了她的指尖。
沈霜照倒也不是真的被吓哭了,只是方才她以为陆清容又不告而别,自己心里的小情绪在作祟,满腔的委屈与焦躁发酵成了咸涩的泪珠。“委屈。”今夜她第二次说两个字了,说着,又扑入了陆清容的怀里。
陆清容抚着她背上的长发,道:“霜儿是委屈,可我又何尝不是?”见怀里的人没反应,她顿了顿,又说,“才几日不见,原本属于我的位子就被人抢走了。霜儿莫要忘了——我才是你的枕边人。”
沈霜照缠着她不肯放,埋首在她的颈间,听她这么说,用牙轻轻咬了一口陆清容的脖子。
陆清容牵唇,当她是发小脾气,又继续说后面的话:“可如今,那位子上躺着别的女人,霜儿……你要如何补偿我?”
对她的话沈霜照仿佛充耳不闻,整齐的小白牙依然停留在陆清容颈间。只是,她的力道逐渐加重,再后来她改为用唇吮吸着陆清容的脖子,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补偿你……”沈霜照抬起头,双眸期然碰上陆清容垂下的目光。
“我真是被你骗了。”陆清容轻叹一口气,却又任由怀中的“恶魔”对她为所欲为。
得了允许,沈霜照愈发地放肆,细细密密的碎吻从陆清容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了唇上。
“唔……”陆清容呼吸火热又紊乱,哪里受得了沈霜照这样的“攻击”,很快她的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她闭上双眸,几乎就要融化在沈霜照身上。
沈霜照顺势欺身而上,这次换她将陆清容压在了书架上,低沉的话语里藏着埋怨与恼意:“为何这么晚才来见我?”
闻言,陆清容睁开了眼睛,面前的沈霜照尽管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儿,黑眸还湿漉漉的,可此刻她看起来宛若变了一个人。方才绵软柔弱的样子完全不见了,现在的她强势又冰冷,疯狂又温柔。
“凌烟病了,我要治好她。”陆清容步步沦陷,望着沈霜照,就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沈霜照无谓地笑了一下:“我也病了,严重的相思病。你若是再不来见我,我定是要病入膏肓,想你想死了。”
陆清容将她抱得更紧:“那你莫要再和彩儿一起睡。你是我的,除我之外,我不容许其他人在你这里享有特权。”
“说来说去,还是彩儿的事?”沈霜照停下动作,笑着看着她。
在她的注视下,陆清容耳根都可疑地变了颜色,面上又死撑着。
“彩儿是你自己带来的,结果你又吃人家的醋……看看你,脸都红了。”
“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陆清容说得颇为严肃,说着还伸出手掌一把遮住了沈霜照的眼睛。
沈霜照没有挣扎,收起嬉闹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若是不能见你,眼珠挖了也好。”
陆清容一怔,放下了手:“莫要胡说。”
“只要你不离开我,其他的我都由着你。”沈霜照靠入她的怀中,“心里面除了你,谁也装不下了。”
“……”陆清容蹙眉,一句话也没有说。
黑暗的树林里,一阵夜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主上。”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将头低得低低的。
“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她坐在马车里,声音听起来格外地鬼魅。
“主上尽管吩咐,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马车里传来一阵轻笑声,女子又道:“此事很简单,不需要你的赴汤蹈火。”
☆、第80章 风起
烛火早已燃尽,仅剩一缕青烟缭绕在微暗的藏书阁之中。
沈霜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手臂的酸麻令她睡得极不安稳。她闭着眼晃了晃手臂,才后知后觉怀里的人不见了。困意顿消,她慌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醒了?”有些低沉又不乏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她身后传来。沈霜照转身,见陆清容还没走,慌乱不安的心逐渐静了下来。
沈霜照疾步走到她身边抱住她:“我以为你走了。”
陆清容抚了抚她的背,用手捧起她的脸:“我的确要走了。方才见你还睡着,我不忍心叫醒你。”
“来去匆匆的,你在青城究竟在做些什么?”沈霜照轻蹙起眉,眉间染上了一丝失望与不悦,“与凌烟有关吗?”
陆清容笑了一下,从她双臂间脱离出来,背过身去摆弄她的剑:“确切地说与凌烟无关。我同你说过,她病了,近日我在青城为她调理身体。况且——”说到这里,她似有犹豫,可很快她又道,“霜儿不是一直关心她吗?为了她我在青城多久几日那又如何?”
沈霜照大拇指的指甲重重地戳着食指指尖,她说:“我与赵越瑶、我师父与赵越瑶是何关系你应该清楚,你若是与她走得太近……”
后面的话沈霜照梗在了喉咙里,话说到一半她觉得有些不妥,却不知如何将话圆回来。
“我若是与她走得太近,霜儿会怎么样?与我断绝关系?还是又贸然跑去青城刺杀赵越瑶?”
沈霜照摇头,却无法给陆清容一个确切的回答。
“不会的,我与她走得并不近。”陆清容无声地叹气,“其实若说起对立,我与你从出生开始就是敌人。霜儿,虽说我与赵越瑶不会有过多牵扯,但是莫要忘了——迟早有一天你也要面临选择。现在,你还有时间好好考虑。”
越说越伤感,越说越心烦。沈霜照一直不愿去想的心事就这般毫无征兆地被陆清容亮了出来,她难过得闭上了眼。
陆清容放下剑,又来抱她:“我始终选择自己最想要的。”
沈霜照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陆清容突然笑了,笑容一如既往地妩媚与艳丽。她附在沈霜照的耳际,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魅惑又令人毛骨悚然:“你若是敢弃我而去,我就剜了你的心送到你师父面前。”
闻言,沈霜照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瞪大了眼睛望着陆清容。
“不信?”陆清容伸出手指如游蛇般沿着她的唇际慢慢移动。
沈霜照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又松开:“若真是如此,但愿你说到做到。”
陆清容从她唇间收回自己的手指,发现上面多了两道齿印,她抿唇扬起笑容:“狠心鬼,下口真重。”
沈霜照扭过头,心里莫名地不舒服:“咬的就是你。”
“罢了。今日才不同你计较这点事,我们三日后再见。”陆清容拿起剑,“天快亮了,你回清霜殿小心些。尤其是——”她眯起桃花眼,眸中一片冰冷,“尤其是你床上还睡着别人。”
一大段话,沈霜照只听见了“三日后再见”,她问:“三日后你还来吗?何时呢?”
“还是子时,在这里见。”陆清容戴上面纱,开了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边的情况,然后身手敏捷地跳了下去。
沈霜照看着她的身影逐渐隐入还暗着的天色中,心里对三日后子时的再会充满了喜悦。她也从窗口跃下,谨慎地从景峰苑偏处绕回清霜殿。
她走后,桑榆才从假山后走出来。桑榆与唐梦璇吵了架,她一夜未眠,习惯性地到这幽静的偏处冷静,却不想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沈霜照。
桑榆转了转眼珠,又想起这几日从主殿侍女口中传出来的话,思忖片刻心中有了想法。
……
回到清霜殿,早起的侍女已在准备早膳,沈霜照费了好大的劲才溜回了自己的寝殿。
她脱下外衣刚要躺到床上,就被彩儿的声音吓了一跳。
“霜儿姐姐你去哪儿了?”彩儿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我……”沈霜照平复着心情,说,“方才忘了关窗,风吹进来有些冷,我去关窗了。还有,你的手为何这么冰?”
彩儿扑到她怀里,似乎还是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我身体虚寒,天冷了到夜里就手脚冰冷。你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她断断续续嘟囔着,很快就没了声音又睡了过去。
沈霜照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彩儿冰凉的手,看着她的睡颜心下不由地泛起一阵心疼。她用手掌去温暖彩儿的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陆清容穿得那么单薄,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受寒?她有些后悔,方才应当将为陆清容多披一件衣裳。
彩儿动了动,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像只怕冷的猫缩在沈霜照怀里。沈霜照低头看她,唯有一声叹息。
“最近霜儿私底下可有异常?”沈婉蓉问。
若蝶道:“霜儿这几日除了与城主在主殿处理政务外,其他时间都带着彩儿,教她读书识字。若说异常,属下倒觉得没有。”
“霜儿的确乖了许多,她走到哪里都有彩儿跟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前几天属下听说彩儿还与她同睡同起,有彩儿在,她兴许是收心了。”雪青接过话茬。
沈婉蓉冷笑了一下,话语里饱含着无奈:“她呀,若能收心便是最好。可是……”她欲言又止,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又是自己的孩子,沈霜照什么脾气她会不了解?
沈霜照表面上看似乖巧,若真是倔起来,她闷在心里的执念比谁都深。沈婉蓉只怕沈霜照这几日的听话只是一时的表象,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城主莫要担心……”雪青说这话都觉得格外无力,依据她调查的结果来看,霜儿与陆清容是脱不了干系了。如今对沈婉蓉而言,就只差抓一个现行。
“启禀城主,桑姑娘求见。”侍卫突然进来通报。
沈婉蓉正头疼着,哪有心思见桑榆,推脱道:“你让她回去吧,今日我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侍卫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斗胆说出来了:“启禀城主,桑姑娘说她有一些有关沈姑娘的事想向你禀报……”
一听与沈霜照有关,沈婉蓉就抬起了头,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桑榆进来行了礼,又将那日早上在景峰苑遇到沈霜照的事说了出来。
沈婉蓉说:“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那夜霜儿是与彩儿一同睡的?好端端的,霜儿去景峰苑做什么?”
桑榆道:“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那时时辰尚早,小师妹鬼鬼祟祟地从景峰苑出来。我觉得……小师妹定有古怪,兴许是溜出城了。我又听说,近日师父在查某些事,所以……”
“哼,”沈婉蓉冷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我在查什么你都知道。至于霜儿那日是否去了景峰苑,我去问一问彩儿便知。”她冷下脸,且不说桑榆说的是真是假,光是打小报告这点就让她觉得桑榆不是个能担大任的人。
桑榆大惊,急忙跪下,看师父的反应她似乎适得其反了。
“师父,我只是担心小师妹,怕她一时糊涂就……”
“雪青,把彩儿带过来。”沈婉蓉打断了她的话,“桑榆,你若是心存疑虑,我们找彩儿求证便是。”
桑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顿时很后悔趟了这趟浑水。
今日沈霜照要去外城办事半天,彩儿只好一人待在屋子里。她正看着书,雪青就带人进来将她带去了主殿。
彩儿站在主殿里,望着坐在上头的沈婉蓉,又惊又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沈婉蓉:“彩儿我问你,三日前的晚上听说你是与霜儿一同睡的。”
“是……”彩儿战战兢兢地应道,都不敢看沈婉蓉一眼。
“那我问你,那夜霜儿可有出过寝殿的门?”沈婉蓉问,“你要如实回答。”
彩儿颤抖着,说:“我怕冷,一整夜都是抱着霜儿姐姐睡的,霜儿姐姐唯一一次起夜也是为了关窗。”
“言下之意就是霜儿未曾离开过寝殿?”沈婉蓉放松了神情,她不愿沈霜照被人揪住小辫子,尤其那人是桑榆。
“是。”
桑榆摇头:“师父,彩儿来历不明,又是小师妹带进城的,若是小师妹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她定是帮着小师妹瞒着。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师父你要三思啊!”
沈婉蓉单手撑着额角:“罢了罢了,我头疼得紧。至于霜儿做了什么、出不出格,我自有判断,也会调查清楚,此事就到此为止。你和彩儿都退下吧。”她又对雪青说,“雪青,霜儿若是要出城,你们暗中多派些人跟着。”在内城里,沈婉蓉倒是放心些,毕竟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桑榆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沈婉蓉明显偏袒着沈霜照,她明白多说也无用,只能含恨退下。
彩儿是与她一同出去的,只敢现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桑榆感受到她的目光,眼刀立刻就飞了过来,彩儿急忙避开了她的视线。桑榆打量了她几眼便离开了。
彩儿自觉受到了委屈,扭头飞奔回自己的住所,关上门打算哭个痛快。
临近傍晚,沈霜照办完了公事回来了,不见彩儿她便问了侍女,侍女说彩儿已经一个下午没出房门了。
沈霜照觉得不对劲,放下剑便去敲门。
“彩儿你怎么了?我听侍女说你你一个下午没出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霜照贴在门边好言好语劝道,“现在该用晚膳了,你出来好不好?”
彩儿说:“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我想早些歇息了。”
沈霜照蹙眉:“哪里不舒服?我叫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彩儿婉拒了,只说想一个人睡一会儿。
沈霜照拿她没辙儿,让人把晚饭放在门口,嘱咐了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她手头上还有事没做完,可子时又要与陆清容相会,她得抓紧些。
“主上……”仍旧是几日前的男子,只不过那夜坐在马车里的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女子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从她的一侧照下,只照亮了她的侧脸。不过,从曲线分明的侧颜来看,女子定是有一张美艳的脸。
“事情办完了?”
男子应道:“是。主上交代的事属下都办完了。”
“很好。”女子的声线听起来很轻很软,可她的年纪其实比陆清容还要大些,“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主上请吩咐。”
女子戴上斗篷的帽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命令:“今晚……去内城杀了沈霜照。”
☆、第81章 意外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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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