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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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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正文 第9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第9节

    从踏上京师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注定了要走这些路。只是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萧祁昱了。

    楚姑娘看着窗外那一丛碧绿的竹子浅浅的笑了下,她这一生终究做不得主,就连生死都做不得主。生由别人,死亦不能成全,苦到极点。

    第41章 分离1

    朝堂之上和亲之事越演越烈,沈郁越发的不可理喻,萧祁昱都觉的他像是疯了一样,非要置楚家于死地,短短几天,楚姑娘出嫁的时间乃至于护送的人选都选出来了,林昭玄作为礼部尚书亲自护送公主前往北羌。

    楚云清和亲之事如同铁板上钉了钉子。

    朝中众人从这场诡异的和亲事上都已经看出了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而赢者无一例外是摄政王。摄政王依然是说一不二的。

    萧祁昱就这么冷冷的坐在皇位上,他甚至觉的屁股底下的这张座椅都带着刺,让他如坐针毡,而朝中众人的视线也让他如芒在背。

    这么多年了,这一刻才觉得如此的屈辱。

    沈郁没有看他,他这次却好好的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有好好看过他,他觉得沈郁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恶,那张脸上的笑容尤其的可恶,恨不得让人上去撕了他。

    萧祁昱觉得嗓子忍的冒了烟,他干咽了一口水,喉咙滑动的时候他咬紧了牙关。这个皇位不坐也罢。

    他已经分不清楚心中的愤恨,是因为楚姑娘,还是因为沈郁对他的隐瞒与背叛,他只觉得心中火辣辣的疼,恨不得与沈郁同归于尽算了。

    萧祈昱紧紧的攥着龙椅把手,他必须要握紧了,他怕他一失手就能掐死他。他的隐忍习惯这一刻又发挥了作用,从头到尾没有再跟他吵架,等沈郁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后,他平静的宣了声退朝。

    沈郁站在下面看他,萧祈昱也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楚云清定下和亲的日子是五天之后,所以萧祈昱再次踏进了楚家。

    萧祈昱的脚步很沉,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他无数次向她保证他不会把她嫁出去,可他还是没有能力办到。

    他看着院子里摆满的礼品觉得眼睛疼,这都是她和亲的嫁妆,有柳太后赏赐下来的,有沈郁赐下来的,以公主之礼,般般样样,礼数周全。沈郁什么时候都不会失了面子,更何况是嫁往北羌,就更不能失了他的面子。

    萧祈煜就看着这些礼盒迈不动步子,楚姑娘隔着窗子看他,几乎不敢出去迎接他了,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辜负他的好意,她已经不能陪他走的更远了。

    萧祈煜看见了她,深吸了口气走了过来,面对她时他笑了下:“不用看这些了,这些我们走的时候也带不走。”

    楚姑娘颤了下嘴角:“皇上?”

    萧祈煜依旧是笑:“三日后,我护送你出城,我记得你说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屋前桃花,屋后竹,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地方,去了哪里你一定很喜欢。”

    楚姑娘抬头看他:“皇上呢?”他这个意思是不去吗?

    萧祈昱看着她动了嘴角,终还是笑了,这是他的未婚妻,他应当保护她,若连她都护不了他这个皇帝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再说他同沈郁再也回不去了,沈郁已经把他所有的路都堵上了。所以萧祈昱看着她笑:“你若是喜欢那里,我就陪你住在那里。”

    这次楚姑娘终于扭开头了,她不敢看他了,她相信他说的话,只是她没有这个福气能够等到他。

    萧祁昱看她手抖得厉害,便伸手使劲握了下:“三日后,我带你走。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担心那些事,你要相信我。”

    楚姑娘好一会儿才说道:“皇上,我走了,和亲怎么办?”你的大梁江山怎么办?

    萧祁昱眉头微微的皱了下:“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沈郁是要置你楚家与死地,你不用再替他考虑了,此刻就算你嫁往北羌,他也不会记着你的好。楚家走前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好了。”

    沈郁是纯碎的针对他,已经跟疯子一样,跟疯子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的。他要先把她送出去,她走了,沈郁也无可奈何。

    楚姑娘说不出话来,但她的眼神萧祁昱明白,什么时候了她都不替她自己想一想,萧祁昱笑了下:“这个皇位于我没有多大的意思,有我没我,大梁朝都不会有任何的分别,这大梁的百姓,”

    他顿了下,接着又说:“皇叔会处理好的,这总是他的百姓。再说没有我,还有我大哥,我二哥,总不会差皇帝的。”

    楚姑娘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眉头轻轻的颦过,但很快又平下去了,她便知道他这番话是安慰她的,他怎么会不牵挂天下的百姓,这是他的天下啊,这么多年他隐忍负重为的是不就是这个江山吗。

    萧祁昱看着她不出声继续笑:“我也喜欢种满桃花的地方,屋前流水,屋后桃花,你画的那副画里的景象我很喜欢,我还想着那一天我也要去那样的地方住一下呢。”

    楚姑娘慌忙低下了头,萧祁昱松开了她的手笑:“这下该答应了吧。”

    屋前流水,屋后桃花,他耕田,她织布,想想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楚姑娘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声音有些沙哑了,但萧祁昱也没有往别处想,只以为她是哽咽的,他让她等了一年又一年,来到京师投奔他却险些嫁到北羌,任何一个女子都受不了的。

    萧祁昱既然已经决定要送楚姑娘走,心里便也平和起来,就连看着沈郁也都温和了些。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最后一晚上破天荒地的到了含元殿。正好碰上沈郁在吃饭,他便也到桌边坐了下来:“皇叔,我也没有吃饭。”

    沈郁看小福子:“给皇上盛饭。”

    他都不看他一眼,萧祁昱也没有在意,他也跟他一起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吃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饭菜几乎全是素菜,萧祁昱便道:“皇叔你吃的也太素了些,怎么不让人做点好吃的。”

    沈郁道:“天热了,我不想吃荤的。”

    这还跟天气有关吗?萧祁昱想了想好像也是,沈郁天热了就吃的少。他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那你多吃点。”

    沈郁看着碗里的豆腐沉默了下,最后还是吃了。做人下者最好还是吃的清淡点,要不受苦的是自己。他这吃了这么多年竟然习惯了。

    晚上的时候,萧祁昱也留下了,沈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平平板板的躺了一会儿,萧祁昱也没有动,仿佛真的纯粹来睡觉的。

    沈郁等了一会儿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面向墙,他睁开了眼,也觉得自己挺贱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会想等着他干点什么。

    就在沈郁闭上眼要睡着的时候,萧祁昱真的翻过身来了,伸手抱他时,沈郁忍住了没有说话,他全程闭上了眼。

    萧祁昱想的很清楚,本来只是想陪他单纯的睡觉的,只是看他背过身去的时候还是过意不去了,大概是因为要走了,心也软了些;也大概是这三天沈郁没有找过他的茬,让他终于想起了他,他看着他的背影觉到了难受。

    他这些年跟沈郁时常吵架,两个人的习惯差别很大,对待朝政的观念也很不同,吵架是正常,可很少能跟沈郁打成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一样。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这么想着,萧祈昱伸手抱住了他,沈郁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下,萧祈昱再也没有忍住把他翻过来了,沈郁的睫毛眨的挺快,只是一直都没有睁眼,他是默许了。

    于是萧祈煜那一声皇叔便再也没有叫出口,他开始解他的衣服,完全解完的时候合身抱住了他。沈郁的身体是发颤的,萧祈煜便越发的把他抱紧了,好一会儿沈郁才平静下来,于是萧祈煜才开始往里进,沈郁一声不出,于是他便也什么都不说,所有的语言都用在了力气上。

    他对这个身体节制不了,恨极的时候忍不了,那么这临走前的一夜就更加的忍不了了,□□本就不是忍得了的,习惯成自然,他在这个身体里太习惯,什么地方肥沃,什么地方狭窄,他统统熟悉,一进去便似是进了家门,心外之物全然没了,一心一意只剩下了如何能播种的更好一点儿,更深一点儿,更多一点儿。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眷恋还是夜晚本来就让人的意志薄弱。白天时的怒不可耻在此刻化成了水。

    抱了大半夜,沈郁睡着了,萧祁昱看了他一会儿,缓慢的爬起来了。

    奔出宫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到底是有些不舍的,即便是去一会儿(他真的只是想把楚姑娘送走,他不能让她去北羌和亲,而这些沈郁都不允许。)

    他的视线看的广阔,这是他的千重皇宫,万里江山,这是他的家。

    他环视了一周,因为看的远,没有看见城墙上的人。

    第42章 分离2

    城墙之上的沈郁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去,慢慢的把酒往口里倒,这次他连杯子都不用了,他想他现在也用不着杯子了。

    因为喝的太快,他有点儿站不稳,他靠着城墙坐了下来,他想他真的没有留住萧祁昱,他是真的铁了心要走了,连皇位都不要了。

    他也真是失败到极点了,已经放荡成那样了也没有把人留住。他自嘲的笑了下,萧祁昱真是好啊,走前还要骗骗他,仿佛陪他睡一夜就是对他的安慰了,哈哈,咳!沈郁笑的呛着了,他想学人家抱着坛子豪饮,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差点呛死,等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萧祁昱已经没有影子了。

    沈郁仰面靠在城墙上,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的兵符,他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沈郁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失血过多了,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明明都已经把兵符给萧祁昱了,可萧祁昱连看都没看,他还是走了。

    意识到这个最终的问题后,沈郁靠着午夜后冷下来的城墙,打了个颤,他其实很清楚,这么些年他握着大权不肯放,萧祁昱最后是失望了,所以无论现在他把兵符送给他他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这么些年他的脾气他应该了解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萧祁昱的性格,萧祁昱倔强自傲,不食嗟来之食,哈哈。

    哈哈,他笑的无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他没有力气去追萧祁昱,没有那个脸面去求他回来。

    最重要的是,萧祁昱宁愿不要江山都要跟那个女人走,他要他回来干什么呢?

    他跟他喜欢的人没有一点儿的相似之处,倘若萧祁昱喜欢的人是女的,他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沈郁抱着酒坛,把剩下的半坛也喝进去了,他的酒量虽不好,但是架不住他时常喝,也练出酒量了。

    沈郁咬了咬有些发麻的舌头,也知道他自己无耻,他喝酒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不趁着醉怎么能求萧祁昱上他呢?他是个做皇叔的啊

    沈郁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他骨子里就是喜欢男的,他是那么的想要找个人上他,他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年纪了,这个年纪的萧珩都已经一妻四妾,可见是忍不了的,他纵然没有上人的能力,可也有向往鱼水之情的心。

    可偏偏他又贱,爱好那种孤傲清高的人,大概就是因为他自己不够清高,喜欢的都是这类人,如秦观,如萧祁昱,整天围着他转的萧珩他就没有想过。

    萧祁昱脸皮薄,跟他上完床之后纵然懊悔的恨不能去跳河,但是却始终没有说他,他是觉得没脸说,这种应该也算是合jian,他大概是觉得他自己上了他,就把他归为女人一类了,女人在这上面总是会有些吃亏的,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大男子主义者的观点。

    后来他又骗了他好几次,几次之后,萧祁昱便终于明白他是故意的,根本就不是酒后乱xg,得知自己这种企图之后,萧祁昱非常的无奈,躲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来有一次他生病了,萧祁昱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跟他和好了。

    再后来就是他长大了,懂事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沈郁勾着嘴笑了下,他有时候想,历代的帝王都是好/色的,汉朝时的皇帝都有龙/阳之好,为什么到了萧祁昱这里就不行了呢?

    其实他早就应该清楚,不是他不好/色,而是他想睡的人不是他,喜欢女的终究还是会去喜欢女的,就算上再多的床也没有用。

    沈郁又喝了一大口酒,深刻的剖析了一下他自己,他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喜欢他的,萧祁昱就是长的好看,所有皇子、所有世子、所有同伴中最好看的一个,他本来也只是想勾/引勾/引,上了人家的床,但是人家躺的好好的,他都搂着他脖子了他都没什么动作。

    于是他想放弃他的,但是谁让他又救了他,那么多人在旁边看热闹,唯独他舍身救他,从那时候起,他就看穿了这个小侄子,心软,明明顶着一张冰冷的面瘫脸,可内心竟然是软的。这样的人好欺负。

    沈郁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羞愧,脸都红了,显然是想起了后面的勾/引,后来就这么过了,过着过着就把自己过进去了。感情是累积的,他跟萧祁昱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啊,刚开始的勾/引也慢慢变成了喜欢,哪怕只是亲情也累积的足够多了,比柳太后都要多。

    可该死的萧祁昱,这个没良心的……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沈郁咬牙切齿的把萧祁昱骂了一顿,骂的话难听又见不得人,所以他自己在嘴里嘀咕,无声的骂痛快了后才扶着城墙站起来。天色发白了,要是让别人看到他在这发酒疯那就丢大人了。

    萧祁昱走了就走吧,不过是一个小侄子而已,这江山以后就是他的了,有江山在又何愁没有美人呢?他就不信了,满天下找不到一个喜欢他的人,而他与萧祁昱以后永远老死不相往来,他的救命之情到此就了了,再见面时别怪他不客气。

    沈郁第二天的时候又去上朝了,没有人知道他昨晚在城墙上发什么疯,萧祁昱走前给他留了信,说是要出宫几天,微服私访去了。所有朝政暂由瑜王爷代理。

    沈郁看着这封信简直气的要吐血,他这是还想回来?几年后领着老婆孩子回来!门都没有!

    看众人都等着皇上来上朝,沈郁淡淡的说到:“皇上前几天说了,他要去边关巡察一番,这几日众大人有什么折子就报到我这里来吧。”

    反正以前的折子也都是他看了之后才给萧祁昱看的,所以也没什么不妥的,这个早朝就这么过去了。

    沈郁坐在紫宸宫里,地上扔着萧祁昱的书信,写的洋洋洒洒,好几页长,走的时候毫无留念,现在写这么长的书信又有什么用呢。

    刘公公捡来看,边看边哭:“王爷!皇上为什么不带着奴才啊!”

    沈郁扔了一本折子:“他连我都不带,带你干什么!”

    刘公公还是哭,但是哭的假模假样,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他觉得萧祁昱也就是说说,出去玩几天,觉得日子不好过了,也就回来了。他这二十多年都是皇子啊,民间的生活他怎么可能适应的了呢。

    但他没有想到萧祁昱回来的这么快,才一天,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刘公公先叫唤起来的:“皇上!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沈郁一下子站了起来,旁边的茶杯都碰倒了,茶水洒在了户部尚书的折子上。小福子也是一脸的欢喜,都没顾得上去扶茶杯,跑下去接萧祁昱。萧祁昱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啊。

    然而进来的萧祁昱脸上却没欢喜之色,甚至是肃穆之色,如同他踏进来的脚步一样,沉重的像是抬不起来,沈郁的身体慢慢站直了,脸色也不好起来。

    萧祁昱缓慢的看着他:“云清没了。”

    沈郁吃了一惊:“什么?”大夏天里,他打了个寒战。

    萧祁昱一整天抱着楚姑娘的身体,身体都发僵了,脸色更是僵硬,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的愤怒,他自始至终记着沈郁是他的皇叔,为什么沈郁不像是皇叔的样子呢,为什么他这么狠毒,连一个弱女子都不肯放过,萧祁昱看着他道:“皇叔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他的意思是说他害死楚姑娘的吗?沈郁咬了咬牙:“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吗!”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皇叔不是吗?”他的眼神没有愤怒,也不再有沉痛,只是很空洞,沈郁心里终于凉了下,哑口无言,无力解释。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就盼着楚姑娘死了,她死了最好!

    沈郁心中不知名的痛快,但他看着萧祁昱这个心灰意冷的样子也没有去解释,他是想让楚姑娘死,但他也不是傻子,楚姑娘死了,萧祁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如同现在这样,他只是想把她逼走,不管她是嫁给北羌还是嫁给乞丐,他通通不管!然而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已经逼到这种地步了,这些话一定很不得人心。

    萧祁昱很疲劳,很累,所有的愤怒在抱着楚姑娘的这一天里都没了,他有的只有悲伤以及无法挽回的悔恨,他早就应该想到沈郁不会善甘罢休的,他也早就应该想到沈郁有多么精明,他留在他身边的那三天一定是露出了很多的马脚,三天,足够沈郁逼死一个人了。

    堂堂三品大员的女儿在沈郁眼里不过草芥一根。

    一条鲜活的人命啊,萧祁昱双手掩面:“皇叔你知道吗?我宁愿没有见过她,那样她就不用死了。”

    萧祁昱还从没有这么哀伤过,沈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沈郁坐回桌上,户部尚书呈给他那两万御林军所需银子的折子已经湿透了,沈郁说道:“你的两万御林军的军饷已经凑到了,这个月初八就能发下去了。”

    他是真的想过给他名言正顺的兵权,只是给的太晚了点儿。

    萧祁昱慢慢点了下头:“那就多谢皇叔了,以后宫中的事务就全有皇叔打理了,皇叔手段了得,一定能够顾全大局。”

    沈郁问道:“你要去哪?”

    萧祁昱看着宫外:“皇叔,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楚姑娘,再回来的,可现在啊,”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我不想见皇叔你了,边疆战事频繁,北羌欺我大梁,实在可恶,我以后将会镇守边疆,保我大梁安危。”

    沈郁脸色沉了下来,缓慢道:“你决定好了?这个江山你不要了?”

    萧祁昱看着他问:“这个江山是我的吗?”他是用这么肯定的反问语气,沈郁磨了下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祁昱看他说不出话来,慢慢的侧开了脸:“皇叔保重,我会跟朝中大臣有个交代的,不会让皇叔你为难的。从此大梁江山就交给皇叔了。”

    沈郁就这么看着他走,萧祁昱背还是直的,但是很明显脚步是浮着的,估计从昨晚私奔出去到现在一点儿饭都没吃,一步都迈不动了。沈郁这么看着也没有管他,活该!饿死他算了。沈郁骂完后坐了下来,也没有去追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从他要走的消息中恢复过来。

    第43章 分离3

    萧祁昱入住边关,御驾亲征的消息把众人都惊住了。

    前两天说是要去边关巡视,现在就要去御驾亲征,这也太快了,众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楚大人的女儿死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楚大人就是个三品官员,还是不受瑜王爷待见的官员,所以他女儿去世没有多少人去看。

    楚大人这几日没有去上朝也没有人关注,恭王爷在就行,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几天萧祁昱的反应太平静了,他平静的布置下了所有的事情,他是个很勤勉的皇帝,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朝政都没有乱过,主次分明,面面俱到,仿佛所有的折子他都看过一样。众大臣也都安静的听着。

    直到萧祁昱取消与北羌的联姻后,众大臣才像是从梦中清醒一样,猛的打了个颤,各自晃着脑袋看向周围,这么一看才发现楚家父子不在,那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吗,楚大人反悔了吗?带着闺女跑了吗?也没有见他是这样的人啊,那天在朝堂上大义凛然的不就是他吗?

    萧祁昱等他们议论完后才道:“朕今日取消与北羌的联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北羌年年得寸进尺、贪婪无度,往年的和亲、往年的曾开呼市等诸多好处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每一年都数十次进犯我大梁边关,使我大梁边关数十万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让下面的众臣有反应的时间,众大臣也都很气愤,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每年都是这样啊,打又打不过,除了和亲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祁昱冷冷的看着他们的反应,早已经料到是这样了,他们身处京师,不了解边关百姓的艰难,自然也就不能体会他们的痛苦。

    萧祁昱没有指望他们想出什么来,等他们装模作样的惊诧完后他站了起来:“朕忍到今天忍不下去了,朕决定今日起御驾亲征,扫平北羌。”

    众大臣就这么看着他,好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萧祁昱这番话犹如投入深潭中的巨石,一时间惊的众人反应不过来,而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的,平静的如同幽深的水潭,看不清深浅。

    恭王爷是最失态的,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皇上!”

    萧祁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看着朝中众臣道:“朕此次御驾亲征,誓要灭北羌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永不敢进犯大梁,所以此次前去,时间不定。”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下面坐着的沈郁,眼神是冷的,沈郁也冷冷的回望他,萧祈昱这是公开的跟他作对,他倒要看看他能作成什么样。

    萧祈昱看着他勾了下嘴:“这段时间,所有朝政由辅政王瑜王爷监理。”沈郁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都想呸他声,本来就是他监国,他本来就是辅政王!刚才做出那副环视四周的样子,以为他怕啊!

    恭王爷听着萧祈煜这番话终于缓慢的坐下来了,原来朝政怎么都不会到他手里。

    萧祁昱说完后也没有看他们的表情,宣布退朝了。

    众大臣被他这番话震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看着他走了,萧祈昱走的非常速度,连给他们反对的时间都没。

    他不仅在朝堂上没有给他们反对的时间,连出征的日子也飞快的定下来了,在楚姑娘下葬之后,他便整装出发了。

    他把他所训练的那队兵马带出来了,浩浩荡荡的集聚在征战出发前的西门广场上,毫无掩饰,且一点儿解释都没有,这两万御林军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终于惊动了其他的将士们。

    几位手握兵权的将士本以为他在朝堂上是开玩笑,但是看他这个架势才发现不是,这两万御林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他们都看沈郁,而沈郁一句话都不说,这是默认了,早就知道了。

    陆国公挺着个肚子,呼呼的喘着粗气,他是在家休养的年纪,一般场合不会出来,但这次萧祈昱很成功的把他给逼出来了,他看向其他几位国公,他们也都出来了,也都彼此看着,脸上的表情都很明显,跟他一样摸不清萧祈昱现在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不爽,皇上这是彻底的要跟他们撕破脸了?不用他们的兵,反而自己训练了一队?

    陆国公等人脸上都不好看,萧祁昱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有劳众位国公相送,此次去边关,定当平定边关。”

    众人从他那张冷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都纷纷看沈郁,沈郁竟然什么话都没说,也冷着一张脸,这两位都阴声怪气的,真是奇了怪了。

    陆国公咳了声还想劝劝:“皇上,边关不平,刀剑无眼,您还是……”

    萧祁昱打断了他的话:“北羌一日不平,朕便永驻边疆。”

    陆国公被他这么打断憋的要命,他不知道萧祈昱这是怎么了,以前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没有礼貌,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他这是……这是公开的不怕他们了?翅膀硬了?

    陆国公心中有气,便也不再说什么,与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是无可奈何,而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们都觉得萧祁昱是在说笑话,并没有太当真,觉得他去关边待不了几天就回来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哪能比得上京师啊,萧祈昱一个小皇帝受得了才怪。

    他们都不以为然,独秦正心直,为人耿直,这时有些急,御驾亲征,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历朝历代有几个御驾亲征的?秦正劝不了萧祁昱便看沈郁:“王爷你劝劝皇上,刀剑无眼,怎可让皇上以身犯险啊!”

    不是不让他御驾亲征,而是御驾亲征得有条件啊,必要要有把握打胜仗啊,皇帝哪能输?输了面子往哪儿放,输了黎民百姓怎么想?北羌太难打了,根本就没有把握啊。最重要的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

    秦正急切的看着沈郁,希望他解释下,但沈郁看了他姐夫一眼,又侧开了头,一句话也没说,萧祁昱御驾亲征又不是为了他,他是为了替他心爱之人报仇,与他何干?

    秦正看他如此冷漠急的团团转,偏这俩人都是油盐不进的主,他最后只哎呀了一声,站在了马头前面,准备挡着不让走。

    两边的大臣也都在观望着,各怀心思的看着自己的领头人,恭王爷此刻已经顾不上他们了,他比秦正还急,他这几天也一直没有见过萧祁昱,萧祁昱没有召见他,他这几天只去练兵了,旁若无人的练兵,楚姑娘下葬的那一天他来了,可那种场合他也说不上话。

    看到萧祁昱冰冷的脸,他更没法说这是一场戏,更何况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沈郁的人,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只能死扛到底。

    他本想着萧祁昱经过这一番痛苦能够达到他所期望的效果,然而他没有想到他出了那一招釜底抽薪竟然逼得萧祁昱去边关。

    萧祁昱不是应该跟沈郁断绝关系吗?为什么偏偏是他要走,这简直如儿戏,就跟那些吵了架的夫妻似的,竟然要闹着离家出走!

    恭王爷被自己这个比喻气着了,可他现在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以往他看好萧祁昱,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度量,一个君王最大的好处,能忍别人所不能忍。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来是想要让他彻底的厌恶沈郁,现在好了,是彻底的厌恶了,他都要去常驻边关了,北羌岂是那么好打的,要是好打,这么多年用得着和亲吗!虽然他厌恶沈郁,可他同沈郁的观念是一样的,能用和亲他就用和亲!北羌不是一日就可以灭了的,也不是灭了一次下次就不来了的。

    最重要的是,他走了,这个江山社稷不全都落到沈郁手里了吗!他们这么多年的苦心难道就这么付之东流了吗!

    奈何恭王爷的苦口婆心,萧祁昱一概不听,他站在马前,神情冷漠,他厌恶沈郁,厌恶他自己,厌恶了这个让一个女子以鲜血换来的皇位,他现在还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说她当不起私奔的罪,她说大梁江山不能没有他,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这个大梁没有了皇上,不能让黎民百姓没有了主心骨……

    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错,是他逼死的楚姑娘。萧祈昱咬紧了牙关,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知道疼,他知道是他自己的错,可这错他不想一人承担,他不好过,也不让沈郁好过!

    萧祁昱攥着缰绳一翻身上了马,御林军看他这个动作,便敲响了锣鼓,扬起了旌旗,他这是要走了。

    皇帝要御驾亲征,那沈郁等送别的队伍就不能不动,所以他终于开了口:皇上御驾亲征,微臣当在家中日日祈福,祝愿皇上劈荆斩敌,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萧祁昱不知道听到了没,反正他话音刚落,他就扬鞭走了,这次连头都没回。只剩下一班老臣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反悔,可萧祈昱这次像是铁了心了,带领着他的两万将士浩浩荡荡的出了西门。

    恭王爷看着萧祁昱远走的背影,身子晃了晃,被他身后的周汉林扶了一把,他回过神来只觉的心头巨恨。简直恨不得抛开他的心看看,看看他到底是向着谁的,其实不用看了,到现在如果他还不明白的话,这么大年纪都白活了。

    沈郁如此可恶,可萧祁昱依然一根汗毛都没有动他,没有在床上掐死他,也没有把他的大权给拿过来,反而放弃了他的万里江山,这个江山姓萧不姓沈啊!

    恭王爷恨的心口疼,他是萧家的人,尽管皇位他没有坐上,可是这么多年他的皇兄受制于摄政王,他是看在眼里的。

    几十年前大权被沈世奎把揽,十年后他的儿子再一次接手,这么多年他们沈家父子专横独断,把持朝政,目空一切,结党营私,残害忠良,两代权臣把一个好好的大梁弄的乌烟瘴气,这些罪证,他看到了却当没有看见。

    他跟他说过无数次要把权利拿回来,萧家的基业不能毁在一个外人手里,哪怕是看在他那被沈世奎逼死的父皇的份上,哪怕是看着跟随着他的这些老臣的份上,都不能再任沈郁做大,可他呢,哈哈,几百年的祖宗基业他拱手给了他。

    哈哈……恭王爷对着天空笑的无声而愤恨。

    原来这么些年他为他做的那些筹划,在他心中只不过是笑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除掉沈郁,哈哈,那他这个皇叔在他心中一定很可恶,竟然时时想着除掉他的陪床人,哈哈。

    恭王爷仰头看着天空笑,笑的嘲讽,这两个人也真是好啊,两个人的父亲是死对头,他们俩还能到一起去。

    恭王爷满心恨意无处可诉,他憋在心中的陈年旧事也无法说出口,他以为萧祈昱能够看得出来的,他的父皇炎帝年纪轻轻就死了,这分明是被沈世奎逼死的啊,而沈世奎在炎帝去世之后没一年便暴病而亡。炎帝终于跟这位控制他半生朝堂的摄政王同归于尽了。

    恭亲王深深的吸了口气,当年的□□除了他再没有人知道了,他憋在心里憋的痛苦,不能告诉萧祁昱,怕他忍不住跟沈郁打起来,然后沈郁知道内情后再将他们一锅都端了,哈哈,恭王爷咬着牙笑,他隐忍这么多年,不过是忌惮沈郁的旧势力而已,他从来就没有想他好过,无论是朝政还是他个人。

    想到他不如沈郁这个最根本的原因,恭王爷眼神暗下来,他的满腔恨意也渐渐的平定下来,他想或许萧祁昱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小宫女养的儿子就是不行,心无大志,更无祖宗基业,大概他父皇死不瞑目他还是高兴的。这还真是跟沈郁是一对。

    恭王爷遥遥的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沈郁,沈郁依然是那副样子,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同沈世奎在某一方面特别像,这么一个可恨的人,怎么就是不死呢?

    他的视线透过中间的御林军看他,然而沈郁这次没有看他,他甚至也没有看萧祁昱,在萧祁昱挥鞭走的那一刻,他就转身了,不想再看他,那天晚上已经送他一次了,这次再送就是浪费他的感情。

    沈郁骑着马走在夹道相送的街道上,御驾亲征的锣鼓响亮,两边是沿街相送的百姓,皇旗招展,战马嘶鸣,攻打北羌对于京师的百姓来说是件喜庆事,因为无论怎么打都打不到他们京师,所以他们就图个热闹,赢了是他们的荣誉,输了于他们无害,所以都争相出来看。

    沈郁的卫兵队竭力的拦着这些看热闹的众人,让他一路顺畅的回了宫。

    眼看他走了,在原地傻站着的众大臣也都纷纷跟上他,现在皇上走了,那就得跟着他了,他们也祝愿皇上能够得胜归来。

    第44章 边关行

    萧祁昱去边关已经数月,眨眼间到了中秋节,无论是宫中还是边关头顶都是一样的圆月。沈郁取消了今年的宫宴,皇上都不在,宫宴举行了也没有意思,万一再来一群问皇上怎么还不回来的不长眼的大臣们,平白的堵心。

    取消宫宴没多久,柳太后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来骂他,说他把皇上给逼走了,说好好的一个中秋团圆节,让他弄的家破人亡,他不把大梁江山毁了他不算完。

    沈郁指了指门让她赶紧走,他最听不得柳太后说话,她怎么就是不会说句话呢。家破人亡,平常人家都不敢轻易说这句话,她是堂堂一国的太后啊!

    沈郁气了好一会儿才平下心来,不能拿柳太后怎么样,柳太后弱柳扶风,还没有等他骂的就喘不过气来了,手扶着头一副要晕倒的模样,沈郁真是怕把她给气死了。

    柳太后被他气走了后,沈郁铺开纸开始写信,中秋节了,他要慰问一下边疆的战士们。刚开始写的还是好的,先问候边疆的情况,慰问将士,再说军饷已经在路上了,同时还有一箱子的月饼,都是御膳房的大厨师亲自做的,用了寒冰裹着,保证路上不会坏……

    还有为了能够让众士兵感受到他在宫中与他们共同庆祝,所以他还送了几箱子烟花,希望能够盛开在边关。

    这些都挺好的,可到后面他就越写越乱了,沈郁皱着眉头看他写的满纸的字,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样的话不用萧祁昱看到,他自己也知道丢人。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都写出来了,他到底还能贱成什么样呢?

    这样的信寄不出去,他也觉得自己没脸寄出去,他只是想用用他的印章,这个印章自从刻好后,他还没有用几次呢。沈郁摸索着上面的字,字很小,根本就摸不出形状,他也不用摸,那几句话他早已经背熟了。

    沈郁摸了半响后终于把印章放下了,顺便把书信都收起来,他那个专属的小箱子已经堆了好一叠了,全都是他寄不出去的信。

    沈郁自己安慰了下自己,就当是记账用的吧,萧祁昱走了三个月,他给他发了三次军饷了。

    他给萧祁昱的信寄不出去,那萧祁昱就直接没有给他写过信,连捷报都没有过,他是知道自己安插了多少探子,所以连回都懒得回了。

    当然他也没有打什么胜仗,这三个月估计是去适应边关的生活去了,但愿他能适应的了,沈郁很不厚道的想。他想幸好边关艰苦,连个女的都见不到,萧祁昱应该是找不到人喜欢了。

    这么想着沈郁又有点儿蠢蠢欲动,想去看他,但是怎么才能拉的下脸去看他啊。

    沈郁自嘲的笑了下,他没有再去动楚家一根手指头,楚家也不用他动手了,楚靖告老还乡,那个楚云彻曾闯宫门想要见他,让他着禁卫军赶出去了,连面都没给他,见他干什么呢,一定是来为他妹妹报仇的,楚家一家终于不再碍他的眼了,他终于是清净了,是太清净了。

    清净的他都盼着柳太后来跟他吵一架了,但那老太婆已经被他气回去了,这几天恐怕是不会再出来了。

    沈郁清净的有些发慌,他再次爬到城墙上,小福子跟在他后面:“王爷,我们放烟花吧。也热闹热闹,给皇上送去的就是这种烟花呢。”

    沈郁点了下头:“好,放吧。”

    沈郁看着天边开始盛开的烟花心想,不知道萧祁昱会不会放烟花,他应该不会去放,看见他送的指不定扔到哪儿去了,那就太可惜了。

    沈郁想的果然不错,萧祁昱看见是他送的东西直接就扔给了程谨之,程谨之是他的军师,也是后勤部的总管,已经替他接受了很多次的军需用品了,这次也就替他接收了,朝廷派发了的粮草一般情况下都是一样的。

    但这次打开竟然有额外的东西,程谨之有些意外,特意来跟他说:“皇上,这是送来的中秋礼呢,你看有十箱月饼,哦,还有十箱礼花。想的真是周到。”

    萧祁昱闻言皱了下眉:“月饼?礼花?”

    程谨点了下头,给他看他手里端着的月饼,月饼做的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宫中御膳房出品,程谨之先拿来给他吃:“刚才来送粮草的冯将军说这是王爷让送来的,说是要为边关将士过一个中秋节,只有我们的两万将士有。”

    沈郁这是疯了吗!

    萧祁昱冷声道:“我知道了,程将军,你把这些月饼都分给其他士兵吧。”

    程谨道:“皇上放心,其他士兵都有,这一盘是属下特意拿来给你的。”

    萧祁昱这次头都没有抬:“程将军你拿去吃吧,我不吃这东西。”

    程谨啊了声,看萧祁昱不为所动,他只好又端回去了。

    萧祁昱等他走后才抬起了头,眼中冒火,三个月了,丧妻之痛已经沉淀,取而代之的是对沈郁深深的恼恨,所以他别说吃沈郁送来的东西,就是听他的名字都让他咬牙切齿。

    沈郁不在他眼前,他想咬他也咬不到,只白白的磨了一会儿牙,意识到他这一会儿都是浪费时间,他深吸了口气,重新埋首处理军务,他已经来边关三个月,对这里的事情很熟悉了,临近冬天,北羌又到了蠢蠢欲动的时刻,他摩拳擦掌的等这一刻,他满腔的愤恨要有一个宣泄口,掐不死沈郁,只能发泄在别人身上。

    萧祁昱使劲的握了下手,这一仗一定要策划好,要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才行,他是有些担忧的,这两万将士还是新兵,虽然这一年一直在练兵,可从没有上过战场,就连北羌人都没有见过,这一仗是赢还是输,都是未知数。

    可就算是未知数,他也要上。

    萧祁昱想到这里终于冷静下来,他眼眸变冷,边关驻扎将士足有十五万,可这十五万人也只如这城墙的砖,只守不攻。驻守边疆的正是沈家军与陆国公的兵马,陆国公驻嘉峪关,而沈家军则驻守雁门,就是这边关的最边境,驻守的老将梁督军仗着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根本使唤不动他。

    他初来的时候,这个梁督军还曾来接过他,等接完之后就不见人影了,他不住边关,只住在城里的府中,几月都不曾见过人影,更别说是讨论军情之类的了。

    萧祁昱很清楚他的意思,瞧不上他这个皇帝,他们都是沈郁的手下。

    萧祁昱冷冷的笑了下,既然指挥不动,那他也不必去费这个心,靠人不如靠己,这个道理,这么些年他早已深刻的了解。

    再说作为士兵总要出去打仗的,兵不上场终是枉然。

    萧祁昱深邃的眸子里透出点点光,像是寒夜里细碎的星辰,半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整个人如同没有了鞘的剑,锋利寒冷,动不动就想伤别人一番。

    灯火随着气流摇曳了一会儿,萧祈煜站起来走向了窗口,窗外已经很黑了,才八月份,可这里的晚上已经很冷了,北风夹着风沙吹在窗纸上嗤嗤的响着,萧祁昱伸手打开了窗子,他来了三个月了,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的风沙,只有这风沙刮在了他的脸上他才能时刻的牢记着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灭掉北羌,让他有生之年永不敢进犯!

    萧祁昱正想着,外面墨蓝的天空中竟然放起了烟花,一个接一个,盛开的如同御花园里的牡丹,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萧祁昱满腔豪情被这片烟花给冲散了。

    他呆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烟花是哪儿来的,沈郁送来的!这个混蛋这辈子只知道种花、画花、放烟花!

    萧祁昱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外面,他就住在训练营里,出门就是练兵场,成群结队的士兵坐在一起,仰头望着天空,手里拿着月饼,脸上洋溢的是想念故乡的笑容。

    萧祁昱的脚步便硬生生的收住了。他几乎要忘记今天是中秋节了。

    程谨之看见他出来迎上他:“皇上来了。”

    他这一声比较高,于是营里的士兵都站了起来,朝他行礼,声音是洪亮的,带着喜气,没有被这漫天的烟花掩盖半分,且也比平日里训练积极出好几倍来。

    程谨之走到他身边跟他解释:“我已经把月饼分下去了,说是皇上你的体恤。”

    这是拿着沈郁的东西为好人了吗?

    萧祁昱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程谨之笑:“皇上,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些士兵们都想念家人了,这个时候应该让他们轻松下的。”

    萧祁昱知道他说的对,所以也点了下头,对着众将士笑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知道你们都想念家人了,所以今天大家都休息下吧,今天晚上除了值守的士兵,都休息吧。”

    众将士欢呼起来,萧祈昱看他们这么高兴,终于看向程谨之:“程将军,把所有的烟花都放了吧。”

    程谨之的笑声在众士兵的欢呼声中都显不出来了,程谨之也笑骂了声:“看把你们高兴的,”他转头看萧祁昱:“皇上,你也来放松下吧。我们今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呢,烤全羊,歌舞会,可热闹着呢。”

    萧祁昱顿了下:“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程谨之笑了:“皇上放心吧,他们都盼着能与您坐一块儿呢。”

    这个皇上比较冷漠,同众将士的互动太少,虽然日日一起练兵,可也难得的露个笑脸,底下的士兵都有些怕他。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多亲近亲近。

    程谨之说着便请他到正中间坐,随着他的吆喝声,烤全羊的、自发组织歌舞队的全都出来了,萧祁昱看着他们准备万全也不由得笑了下,对程谨之说:“看样子是我太疏忽了,幸亏你还记得。”

    以前的时候这些大型的节庆日以及活动都是沈郁来做的,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记这些了。

    程谨之笑笑:“皇上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烈等众将士这时也过来凑话:“皇上,您今晚上就看我们的吧,保证我们在边关也能过一个像样的中秋节。”

    萧祁昱点了下头:“好。”

    程谨之这时候又端来了月饼:“皇上,月饼代表着团团圆圆,您吃一个吧,好几种馅呢。代表五谷丰登呢。”

    萧祁昱看着这盘小巧玲珑的月饼,他知道好几种馅,因为沈郁吃月饼只吃那层酥皮,里面的馅就只好他全吃了,莲蓉馅、红豆馅、绿豆馅……各种馅,宫里的讲究比民间更多,御膳房也不知道沈郁从不吃馅,每年都般般样样的给他端来,于是那所有的馅都让他吃了。

    他是不想浪费,更看不惯他挑食。沈郁的那些习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萧祁昱这次很平静的接过了盘子,他三番五次不吃月饼,别人还以为他怎么了呢,他吃了一口月饼,馅是以往熟悉的味道,越是如此,他越是深仇大恨一样的咽下去了,近乎于囫囵吞枣。

    这个中秋节不管有没有如他愿,还是如程谨之所说的那样,热热闹闹的,随着天边烟花一个个的盛开,他也不得不去看。沈郁的月饼他囫囵着吃了,可烟花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耳边,一个一个的响起,他不得不想起这烟花也是沈郁喜欢的,想完之后他掐了他自己一把,沈郁总是逼得他无处遁形。不在他身边了,也无法让他消停,更不用说每天晚上的那些梦了。

    第45章 战北羌

    中秋节过去没有多久,如萧祁昱想的那样,北羌果然开始抢掠边关,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动作越来越大,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城外几百里以内的粮草几乎毁灭半数,而梁国公的处置方法依然是关紧城门,顶多在进犯时跑出去打一打,追过哀牢山便不再追,因为过了哀牢山就是荒原,没有把握太危险。

    在这种局势下,萧祁昱终于忍无可忍的坐不住了。

    在着探子查明图和准部袭击的路线之后,便埋伏在了凉河坡,凉河坡坡地陡峭,两边树林幽深,萧祁昱率起兵八千埋伏在了树林里。

    已是初冬,北方的初冬夜里冷的厉害,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转瞬又挂在草尖结成冰霜。八千兵马匍匐在地,马蹄裹布,马口衔环,一丝声息不见,寂如群山。

    萧祁昱靠在一棵树后,手握在刀柄上,眼神平静。

    寒霜厚重没有冷掉他的心,反而让他一点点平静下来,他要冷静一点儿,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包括他的士兵,所以他不能乱。

    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握着刀柄,刀柄的冰凉让他有了支撑。

    月亮一点点的升起来,渐渐洒满森林,在这满地清辉中,萧祁昱换了个姿势,之后便听清了马蹄声,萧祁昱精神一震,打了个手势,众人再次埋伏好,终于等来了。

    时刻整整好,经过多次的打探,已经掌握了他们进犯的时刻。

    这条路是他们进犯南裕关的必经之地,所以他们也万分小心,先是用乱箭射向草丛,寒夜射箭,乱箭不长眼,杂乱的射在众人之间,幸好他们事先都牢牢的藏好了,偶尔一两个被射中了,也是轻伤,忍住了,有一箭射到了萧祁昱的面前,离他仅有一寸之遥,萧祁昱盯着这根箭眼眸微寒,他靠在树上纹丝未动。

    众人熬住了乱箭时刻,终于将他们骗了上来,在他们终进入埋伏圈后,他终于喊了一声:“杀!”

    这一声压抑的太久,低沉而有力,伴随着这一声,萧祁昱当先冲了上去,八千骑兵犹如开闸的洪水,瞬间切断了敌人的队伍。

    因为太仓促太突然,他们抢占了先机,杀了北羌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这先机并没有维持太久,这是一队北羌最强的好战部队铁勒部,刀是最快的,反应也是最灵敏的,他们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安定下来,当意识到这是埋伏、无退后之路后,便开始拼命反抗。

    双方进入了胶粘厮杀状态。寂静无声的森林里喊杀声尤为的刺耳。沉闷的、尖利的,在这个寒夜里格外的残忍。

    不知道砍杀了多久,萧祁昱手臂都有些麻木了,眼睛在这纷乱血杀中却越发的狠辣起来,他的士兵在这场对抗中力量悬殊,在意识到北羌人的残忍之后,他们开始慌乱,一慌乱便被敌人砍下去了,萧祁昱看着他们一片片倒下去,眼神狠辣,他暴喝了一声,一刀挑穿了一个人,直奔敌人的首领。

    为首的将领看他已经急了,冷笑了声也随之杀上去跟他缠打起来,这么一小会儿,他已经看出萧祁昱的路数来,这个人刀法不错,但是经验不足,还是太年轻了!

    他的弯刀迎了上去,刁钻狠辣,萧祁昱登时让他逼的捉肘见襟,铁勒冷笑了声:“黄口小儿!看刀!”

    弯刀斜刺萧祁昱的马头,萧祁昱眼睛狠狠的眯了下,攥紧缰绳硬是将马匹拉高了仗许,这是他的汗血宝马,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这样的默契做的很熟练,纵马躲开了铁勒的行刺后,他挥刀劈向铁勒的头颅,铁勒的弯刀余力划过他的手臂,然而他没有顾得上,他必须要杀了铁勒!

    铁勒没有想到他能这么快的反攻,且不顾及他的弯刀,这么拼命的打法也吓了他一跳,萧祁昱的剑太快,他已经见过,可现在才知道快,他已经很快的后仰了,可肩膀还是让他狠狠的劈了一刀,要不是他躲得快,大概头就没了。

    铁勒捂着肩膀滚落在地,马上的萧祁昱也捂着了手臂,两个人都受了伤,只不过屹立马上的人是萧祁昱。

    眼看萧祁昱再次挥刀劈过来,铁勒暴呵一声,抢过了一个族人的马开始逃窜,萧祁昱不仅是占了先机,还占了人多的优势,这几乎是他们的一倍人。而那些原本被他们杀愣了的人也知道怎么打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撑住了。

    当然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害怕,杀人杀多了便也麻木了,从手腕发抖到干碎利落,他们抗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再打下去也于他们无益。

    铁勒砍破了一个出口,当先冲了出去。

    萧祁昱坐与马上狠声到:“周将军,这里由你收拾,虎冀部随我追逐,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说的声音狠辣,铁勒等人听到便越发跑的快了,萧祁昱率先追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吊着,终于跑到了下河口。等铁勒的人马全都汇集在这个成布袋装的下河口时,终于全都被包围了。程谨之率领的其余八千将士埋伏在此。

    萧祁昱的布局就是这样的,先切断,再逐一歼灭。

    铁勒也明白了,萧祁昱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要全歼他们,铁勒冷笑了声,他竟然不知道大梁还能改变打法,竟然敢出城打了。

    铁勒明白后便不再恋战,肩膀上的血也让他恋不了战,在硬生生撕裂了一个出口后,他带领着仅剩下的几十骑余兵逃跑了。

    萧祁昱提马就要去追,被程谨之拉住了:“皇上,前面不能追了,前面是芦苇荡,过了芦苇荡便是荒地,那边谁都不知道有没有埋伏。今天这一仗我们赢了,足够给他们打击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来了。”

    萧祁昱缓慢的点了下头:“收兵,把剩下的贼子全都杀了。”他回首看向他死伤众多的士兵心里恨极。

    程谨之领命,又经过了半个多时辰的绞杀,这场伏击战总算是结束了。

    回到了营里,程谨之才知道萧祁昱受伤了,右臂被划了深深的一刀,伤到筋骨了,血迹早已染透了外面的衣服。晚上他都没有注意,这么一看,程谨之立马有些慌张:“皇上,你没事吧,来人!快叫军医来!”如果这条手臂废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啊。

    萧祁昱抬起了另一只手抓住了他:“不用,小伤。”

    程谨之急道:“怎么是小伤!”这伤的形状刁钻,一看就是弯刀,深的地方到了骨头!他到底是怎么撑回来的!

    萧祁昱看他急成这样叹了口气:“只叫军医一人来就行了,不用让其他人知道了。”

    这一仗他们没有赢的多光彩,一万六千人对五千人,不仅没有全歼敌人,自己的人员损伤竟也到了两千多人,这还是有预谋的仗,准备完全,收兵时却如此狼狈,要是让梁督军知道了,不知道怎么笑话他。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

    程谨之无奈只好自己亲自去叫了军医,帮着给萧祁昱包扎了,其中疼痛过程都不必再细说,总之包扎完后萧祁昱终于躺在床上了,他躺在床上还不忘想了想:“程将军,你去帮我招呼一下其他的伤员,还有记得庆功宴。”

    这一仗虽然有损伤,可依然算是一场胜仗,他就算不犒劳他自己,也要犒劳众将士。程谨之点头道:“你放心,我早就着人去弄了,大厨房也早就准备酒席了。对了皇上,要跟梁督军说一声吗?”

    萧祁昱摇了下头:“不用了。”梁督军眼里是没有他这个皇帝的,那么去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程谨之知道他的意思,便也不再说这茬,只担忧的望着他:“皇上你早点儿睡吧,要多休息。”

    萧祁昱嗯了声:“我没事,你也去休息吧。”

    程谨之看着他案前的那些书道:“皇上那您今晚上不要再看书了,您的伤一定要重视,军医也说了如果养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萧祁昱笑笑:“好的。”

    等程谨之走了后,萧祁昱果然也没有再看书,他知道程谨之说的意思,他每天睡的都很晚,是因为不想睡的太早,睡早了容易做梦,但他今天终于没能熬住,失血过多,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睡到一半儿的时候萧祁昱一下子醒了过来:“云清!别走!”

    屋里是一片漆黑,这是后半夜,天最黑沉的时候,萧祁昱愣了那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胳膊因为起的太快,又疼了起来,他却没有用手去捂,反而颤抖着去摸了摸他的亵/裤,那里面果然是湿的,萧祁昱颓然的靠在了墙上。

    靠着墙他闭眼自嘲的笑了下,他的梦简直是混账至极,梦里的刚开始明明是梦到了云清的,云清站在一片桃花林中,他高兴的携她走在花林中,后面……萧祁昱咬着牙掐了一把自己,他真是混账,他梦到了与沈郁在桃花林中翻/云/覆/雨,哈哈……光天化日啊,还被自己喜欢的人碰到。

    萧祁昱捂着胸口靠着墙低低的咳起来,他真是活该,活该楚姑娘走了,就连梦中都被她发现他跟沈郁的□□。

    萧祁昱用手捂了下脸,他没脸见他自己,那么美好的梦,可梦到了一半儿身边的人身便换成了沈郁,就连那场景也乱起来,翻/云/覆/雨,极尽纠/缠,那翻飞的桃花如云如雾,遮掩了半边天。

    而他竟然在这样的虚幻的梦中/泻/出来。

    萧祁昱掐着自己的胳膊,一声没吭,任头上的冷汗一点点落下来,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他想云清先走了也好,因为与其让她有一天发现他跟沈郁的□□,那还不如干干净净的走了呢。

    第46章 到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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