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正文 第10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第10节
萧祁昱在黑夜中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换了身衣服,重新坐到了案前,开始看书,程谨之就守在他门外,看见他屋里亮起光来进来看他:“皇上!你怎么又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萧祁昱抬头看他:“没事,我睡过了,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我起来看看。”程谨之看着他刷白的脸无言以对,萧祁昱跟他解释了下:“铁勒狼狈而归,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一定要做好防范工作。”不能跟他说他为什么睡这么晚的原因,只能用好学这个理由了。
程谨之也以为他很好学,终于默默的点了下头,去帮他整理军务,他是自动投军的,自愿帮助萧祁昱的,所以知道一些他的处境,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处境会是这么的艰难,就跟他们来到这里,梁督军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说也是皇上啊。
程谨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萧祁昱这么严谨的要求自己,是压力太大了吧。
他不能帮萧祁昱做什么,只好在心里默默的支持他。
萧祁昱打了胜仗,梁督军隔天才派人来草草的祝贺了下,他心中是不太舒畅的,本来不愿意来的,但萧祁昱怎么说也是皇上。
他当初要出城杀敌他没有拦,以为他就说说的,所以这没拦住心中是有气的,看到他们这一胜仗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常胜他才会放眼里,这一点儿小胜算什么!所以他没有亲自来。
他如此怠慢,萧祁昱也没有在意。他杀敌并不是给他看的,这是他的江山,也不用让别人来评价。
萧祁昱没有向梁督军说,更没有向京师报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郁还是来了,竟然在他们打仗后的第五天就来了,按照这个时间,沈郁应该是很早就出发了。
他的到来轰动非常,瑜王爷走到哪儿排场都不小,还没有进嘉峪关,雁门、嘉裕两地的知府已经知道了,夹道相迎,再等到了这边关密云州后,州府及梁督军等人全都知道了,风光程度不亚于他,仿佛打胜仗的人是他。
梁督军亲自出城迎接,彩旗招展、卫兵列队相迎,比萧祁昱打胜仗来的更风光,这五千士兵再加上沈郁自己带的二千护卫,一时间把肃州城的街道都堵上了,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这是又打胜仗了吗?
沈郁看着这满城的人也有些汗颜,他也没有想这么大排场的,只是他不知道以何种理由来看萧祁昱,他不知道萧祁昱打了胜仗,他这一次来纯碎打的是巡视边疆的旗号。既然要巡视边疆,那带的人就很多,他也怕死,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他死呢。
等到了边疆知道萧祁昱打了胜仗后,他脸上的表情便松了下来,是松了一口气,他急着想去看萧祁昱,但是梁督军请他在他府中吃饭。
沈郁还不好拒绝他这一番热情,席间梁督军也只字不提萧祁昱的这场胜仗,沈郁也想留着自己去问问萧祁昱,所以等饭吃完后,沈郁笑了下:“此番多谢梁督军,督军,本王还没有去见过皇上,也没有看过边关的众位士兵,所以这就去看看。”
梁督军没有想到他此次来不是特意关心他的,而是来见萧祁昱的,不由得皱了下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领他前去。
见着萧祁昱了,梁督军慢腾腾的下了跪,他年纪已大,又生的腰粗臂宽的,这盔甲一穿上腰直接打不过弯来,跪拜之礼确实行的艰难。萧祁昱看了他一眼也忍不住道:“梁督军请起。”
梁督军仗着资历高也不客气的起来了:“末将多谢皇上。”
沈郁在一边站着,还是没有忍住看了萧祁昱一眼,觉得他瘦了些,脸也晒黑了一些,但依然是英俊的,眉目越发似刀刻的一般,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沈郁满腔的话便不知道怎么出口,他勉强笑了下:“我听说皇上打了胜仗,所以特意来祝贺,众位将士辛苦了。”
程谨之、周烈等人因是将军,所以跟在萧祁昱身边,这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向沈郁谢恩,几个人低下头的时候不由得互相看了眼,闻名于天边的摄政王长这个样子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沈郁是穿着正装来的,玄衣银丝,外罩黑色的大氅,这才刚过初冬,他已经穿这么多了,这种大氅毛厚,看上去非常的笨重,可穿在他身上,硬是显的他一张脸清秀至极,浓郁而秀气,这句话很矛盾,可不知为什么,用在他身上就那么的合适,就跟他明明是摄政王,可长了这么一个无辜的模样一样,真让人意想不到,程谨之低着头也有些无话可说。
他们没有说话,萧祁昱这时才看了他一眼:“小仗而已,还要劳瑜王爷千里探军,实不敢当。”
话是如此的不屑,好嘛,这是看他送上门来,沈郁也笑笑:“哪里是小仗,我已听闻,这次是与铁勒对战,那就是硬仗了。”
萧祁昱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并没有接话,也不再看他,仿佛那一眼是他努力了千万倍才控制住的。
沈郁的到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掩藏在袖口中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他使劲掐了下掌心,觉得自己这条右臂真有废的样子,也真是太不中用了。
旁边的梁督军没有注意到他们俩怪异的谈话,径自道:“这仗虽然是赢了,可是太冒失了。皇上,臣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轻易出城打仗,这万一陷入了埋伏之后该怎么办?”
他是老将,说这句话资格是够的,但是说萧祁昱就不那么好了,萧祁昱怎么也是皇上,要是他说普通人这没的说,跟在萧祁昱身边的几个将士都有些生气,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般侮辱是侮辱萧祈煜,更是侮辱他们!
更何况,这么些日子,梁督军从没做过什么,出城迎敌的是他们,他就只会说!还是说的风凉话。
他们都是义愤填膺的,萧祁昱反而没有什么表情,只浅笑了下:“梁督军说的也对,这次是我太冒失了。”
他如此谦虚换来梁督军的继续大言不惭:“我在这边城守了二十年,对这里熟悉的跟我自己家一样,什么时候该打仗,什么时候不该打,我一清二楚。这一次皇上出城迎敌太危险,折兵损将不说,还易激怒铁勒,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在这守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出过任何岔子呢。王爷你说呢?”
他的眼里压根没有萧祁昱,只有沈郁,他是沈家在边关十万兵马的统领,是沈家的人,所以在沈郁面前他便滔滔不绝,滔滔不绝的同时把萧祈煜贬的一文不值。
萧祁昱的嘴角渐渐的绷直了,然而始终没有说什么,这种情况下沈郁无法接梁督军的话,他看了一眼萧祁昱,萧祁昱面色如常,可沈郁明白,他心里怕是不这么想,这小侄子傲气着呢,不知道心里把梁督军骂了多少遍了,顺便也捎带着这个在一边看他热闹的他。
他咳了声打断了还要说的梁督军:“梁督军二十年如一日的镇守边关,有劳了,本王这次来就是看望你们的,你们为守大梁边关辛苦了。”
梁督军抹了把胡子,整了整有点儿紧的盔甲道:“王爷太客气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王爷你视察的可好?”
沈郁点了下头:“今天就劳烦督军了。”
梁督军笑道:“那王爷,我们便回去吧,这里风沙太大。”
沈郁踌躇的看了眼萧祁昱,萧祁昱面无表情的看着别处,沈郁不想就这么走了,轻咳了声:“梁督军,本王就住在这军营里吧。”
梁督军很不赞同,他以前就是沈王爷的手下,虽然沈王爷这唯一一子不爱武将,但他还是当他是王爷爱子,所以看了看周围道:“还是跟我回去住吧,这里全是军营,你怕是住不惯。皇上,你也同微臣回去住吧,上次我就说了,这边城有周将军他们在就行了。”
城里多好,固若金汤,芙蓉暖帐,他也想不明白这个皇帝怎么就这么爱住边关,不过他爱住就住去吧,他也懒得管。
萧祁昱知道他不是真心想请他回去住,所以也淡淡道:“多谢梁督军好意,我住在这里即可。”他没有看沈郁,只停顿了一下径自道:“瑜王爷就随梁督军住城里吧。”
他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见他了,沈郁笑了下:“督军,我既然是来看望众将士的,理应住在这军营里,梁督军就不用再说了。”
梁督军还是不大放心:“那今晚这接风洗尘宴就摆着这军营里吧,正好一起给众位将士庆祝下。”他这终于想到要给将士们庆祝了。
庆功宴因着沈郁的到来而格外热闹,梁督军的庆功宴也比程谨之他们的热烈多了,连说唱艺人都到了,说唱艺人还是个好听的,实际就是这云州城里的青楼女子,这些人来给将士们祝贺,于是整个宴会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边关的青楼女子虽然比不上京师的清秀美丽,但是好歹是个女的啊,他们镇守边关这么久,别说女的,就连个母的都少见,所以众人都很兴奋,除了俩人外,沈郁跟萧祁昱。
萧祁昱是因为要端着架子,亦或者他心里已经有了人,所以对这种艳情的场合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都没有看过他旁边坐着的女子一眼。
而沈郁身边也坐着个,梁督军身边也有,虽然他这年纪足以做他旁边女子的爹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同人家饮酒作乐。
今天他们坐的位置是一个大团桌,萧祁昱的位置偏上,沈郁因为不受他待见,也怕离他太近无话可说、徒增尴尬,于是便与梁督军坐到了一处,与萧祁昱中间隔着其他的将领。
梁督军身边的女子看样子是梁督军的老相好,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搔首弄姿,引的老督军酒兴大发,那艳娘便一杯杯的哄他喝酒,间或拍拍他的肚子笑道:“督军,你这肚子怕是有八个月了吧。”
老督军笑骂道:“滚你娘的。”他说着掐了一把艳娘的胸,艳娘那胸已经半截在外了,这么冷的天并不妨碍她们卖弄。艳娘拍了下他的手:“督军大人你真是讨厌,你也不怕人家小哥笑话。”
沈郁长的太好了,特别是有老督军在旁边衬着,他简直跟一朵鲜嫩的花儿一样,还是江南的水荷花,她老想把眼睛黏在他身上。
她看向沈郁的那双眼便跟钩子似的,然而沈郁坐着纹丝未动,丝毫没有受她勾引,艳娘便有些气馁,她看了一眼沈郁旁边的女的:“翠儿还不好好给王爷斟酒。”
翠儿忙给他斟上,这个大爷比其他人好多了,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言语也一直很温和,但是不动手动脚好像也不太好。他们就是青楼女子啊,要是吸引不了客人那就是没有银子了。于是翠儿姑娘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沈郁不动声色的移开了下,并对她笑了下:“不用再倒了,我酒量不好。”
艳娘笑道:“大爷,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你就放开了喝。梁督军平日里非常照拂我们,今天我们翠红楼全都倾巢而出,来的可都是美人呢,大爷您身边的翠儿就是头一个呢。”
沈郁笑了下,意味深长的指了下最上方:“我这里的是最美的,那三爷哪里的那个呢?”
三爷是指萧祈煜,梁督军就是这么介绍的,他也压根就没有想着要避讳什么的,他向来是招妓守城两不误的,这习惯从他老爹那一辈就是如此,老王爷比起梁督军还不知廉耻,一夜能睡好几个,所以他的部下大多都毫无顾忌,打赢了仗就招妓,打输了也招,总之不能委屈自己。
他们也不挑剔,行军打仗也没法挑剔,只要是个母的就行,所以这边关的青楼就靠他们活着。
沈郁也没有多想,这边关驻扎的士兵都很辛苦,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他自己不爱女色,总不能不让他们寻欢,他只是心中有计量,萧祈煜不会喜欢这些青楼女子。
虽然他知道,但是看到他身边坐着的这个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这个据艳娘说是他们楼里最美的,他这么一看也觉得比他身边这个美,最重要的是也太大方了些,酥胸露的虽比不上艳娘的,那也不差了,都快贴上萧祈昱的胳膊了。
艳娘以为他吃萧祁昱的醋了,咯咯地笑了:“看大爷您说的,你要是喜欢这样的,艳娘我这就给你选几个。”她还真是看走眼了,看沈郁文雅以为他喜欢文雅型的,特意给了他个才女,这文采一好,那胸就小了点吗,哈。
艳娘忍不住咳了声,是怎么都想不到沈郁会喜欢胸大的,虽然男人是都喜欢胸大的,但是她还是觉得沈郁能脱俗点,但事实证明还是那句老话对,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虽然这么想,但艳娘一挺胸,无比自豪。
看艳娘要抛弃老督军亲自来伺候他,沈郁连忙摆手了:“艳娘还是陪督军吧,我有翠儿姑娘就好了。”
翠儿姑娘听他这么说终于高兴的笑了:“大爷,翠儿不才,就给大爷弹一曲吧。”沈郁点了下头:“好,有劳翠儿姑娘了。”
翠儿姑娘弹得是琵琶,这边关最有名的乐器,她看样子真如艳娘所说的那样,是个才女,这一曲《阳关曲》她弹得余音绕梁,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去。
坐在萧祁昱身边的如柳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会弹几首曲子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没胸没屁股竟然也跟她平分秋色,真是的!看萧祁昱也往那边看,她伸出胳膊把他拉过来:“大爷!人家也会唱曲子的。”她才是翠红楼的头牌呢,这一会儿也不忍让一个平胸的翠儿给抢了风头去。
萧祁昱看了沈郁身边的姑娘一眼,并没有什么感觉,沈郁不喜欢女的他清楚,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哦了声:“那你唱吧。”
这两位姑娘便较着真的弹唱起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沈郁在这视线里看了萧祁昱一眼,萧祁昱也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眼神幽黑,沈郁嘴角微微的动了下,想跟他说点儿什么,可他已经撇开头了,低头去跟他旁边的姑娘说话了。
沈郁嘴角勾了下,也把视线收了回来。
第47章 混乱夜
如柳姑娘看他愿意跟自己说话了,便很高兴,以为自己唱的很好:“大爷,我唱的好吧。”
萧祁昱嗯了声:“好。”
如柳姑娘用扇子遮了遮脸,做出一个娇羞的笑来:“奴家是我们翠红楼里唱曲唱的最好的。”
萧祁昱哦了声:“是吗?”
如柳姑娘笑:“是啊,大爷,奴家叫如柳,说的是妾身有蒲柳之姿。妾身实在不敢当,妾身虽是我们万花楼里的头牌,但也不敢自认第一,让大爷见笑了。”
听她的意思根本不是自谦的话啊,分明是得意啊。萧祁昱有些无语,看样子她根本不认字。萧祁昱有一些怅然,不过他想想,边陲之地,哪里有京师的繁华呢,这些沦落青楼的女子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又何来念书之说。
虽然这么想着,萧祁昱神色还是淡了下来,他想起楚云清了,她也喜欢穿碧色的衣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就是这样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就这么没了。萧祁昱握着酒杯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在快要捏碎的时候他把酒喝了,烈酒顺着喉咙滑到胸口,一路火辣辣的,说不清是疼还是悔。更分不清悔的原因是什么。他一言不发的开始喝酒。
程谨之看了他几眼,萧祁昱的神色太冷了,前几日他们自己的庆功宴他还很高兴的,这是因为瑜王爷的关系吗?
程谨之不动声色的看向沈郁,沈郁这个瑜王爷从表面看不出什么来,他一直笑着,手没有离酒杯,可也没有失态,不跟周围的那些将士一样对旁边的姑娘动手动脚,引的周围姑娘一片娇笑声。
他从始至终是平静的,从这里就能看得出一个辅政王的气派,从容淡定,张弛有度,这么年轻便有这种心境,他成大梁的辅政王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么想着程谨之却没有太高兴,说不清什么滋味,因为他是萧祁昱的人,倘若辅政王越厉害,他们便越是被动的。
他不知道沈郁这么平静是因为心凉,他心里也是有些许愧疚的,虽然那愧疚比起一条人命来不算什么,但总归是不太舒服的,所以他的气焰也就低下去了。
程谨之掌管着后勤一块儿,他筹谋着把瑜王爷安置在哪儿,理应跟着皇上住,但是现在看来还不太好弄,程谨之小声的走了过去,问萧祈煜:“皇上,王爷一行人来该住在哪儿啊?”
萧祁昱此刻一点儿都不想提沈郁,他摆了下手:“你去问问他,他愿意住哪就住哪。”
口气非常的冷漠,程谨之也只好去问沈郁,瑜王爷比皇上的态度好多了,看见他来笑了下:“程将军。”程谨之忙道:“不敢当。王爷,皇上让卑职来问问您,您想住在哪儿卑职便去给您收拾下,这边关简陋,要委屈王爷了。”
沈郁闻言看了下萧祁昱,然而萧祁昱没有看他,只跟旁边的姑娘喝酒,如柳姑娘都靠在他怀里了他都没有推开,沈郁便把视线收了回来,跟程谨之笑道:“以往的押送粮草的军官住在哪儿,我就住在哪儿吧。”
程谨之暗暗的松了口气,那里离皇上的指挥营挺远的,但是他还是笑道:“王爷,这边关多艰苦……房间也偏简陋些。”
沈郁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没事,就住在那吧,麻烦程将军了。”
程谨之忙下去替他布置去了。
晚宴在熬了大半夜后终于结束了,梁督军喝的正豪气万丈,拉着艳娘回了督军府,也没有再次的强求沈郁住他府里。
沈郁便看着萧祁昱,萧祁昱却已经拉着旁边的姑娘站起来了,看到沈郁还站在那,便皱了下眉头:“程将军,带王爷下去休息吧,瑜王爷与众位押粮草的将士们辛苦了。”
沈郁看着他:“祁昱,我有话要跟你讲。”
萧祁昱点了下头:“王爷请讲。”
他连皇叔都不肯叫了,沈郁看了看他身边的人本能的挥手:“都下去!”
他的派场什么地方都不曾少过,萧祁昱笑了下:“不必了,这些人都是我的人,王爷有事就直接说吧。”
他这番话说完后,他身边的如柳姑娘便不走了,本来以为萧祁昱这位大爷不喜欢她,不留宿她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啊。
沈郁火气本能的起来了,他霸占萧祁昱多年,在宫中别说宫女不敢靠近皇上,那就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沈郁瞪着如柳姑娘,摄政王的气势这么多年已经练出来,单这么看着你也让你觉得如芒在背,如柳姑娘腿都要软了,她踌躇着:“大……大爷,要不奴家先退下去?”
萧祁昱拉住了她,他反感沈郁的嚣张气焰,他上一次没有保护好楚云清,这一次不能连个弱女子都护不住,他看着沈郁慢声道:“如果王爷没有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他毫不留恋的转了头,并拉着如柳姑娘走了,沈郁被他噎在原地,脸色铁青,拢在袖子里的手指都簌簌发抖。
程谨之小心的看着他:“瑜王爷?”
沈郁看了他一眼,眼梢还带着残余的冷意,看着别有一番气势,程谨之被震了下,小声的道:“王爷您的下榻之处,卑职已经安排好了。”
沈郁点了下头,当先往外走,程谨之看着他身后的翠儿姑娘踌躇道:“王爷,她……”
沈郁头也没有回:“不用了,本王不喜欢。”
他这话噎的翠儿姑娘一个倒仰,差点想把琵琶砸他身上,陪了半个晚上,难道就这么打发她吗!
幸好他身边的小福子公公立刻掏出银子来了,把这姑娘打发走了,边疆的女子都比较彪悍啊。
程谨之摸了下鼻子,王爷看不惯这种野花野草,他也没有办法啊。
他跟在沈郁后面,要确保把他送到住处,沈郁的住处他已经尽力的收拾了,然而沈郁站在屋子中央,还是觉得无处可坐的样子,程谨之咳了声:“王爷,这被褥卑职换的是新的。”沈郁点了下头:“程将军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程谨之看着他身边跟着的小福子总管便点头道:“那王爷如果有什么需求就尽管让人来找我,我就住在西营里。”王爷来边关光护卫就带了两千,自然是不需要他献殷勤的。
沈郁也点了下头:“劳烦程将军了。”观人颜色,谈吐大方,礼数周全,看样子是萧祁昱的亲信,他应该跟他多亲近下,问一下萧祁昱的情况,可他现在五内俱焚,没有任何谈天说地的心情,便让他退下去了。
程谨之走后,小福子在座椅上放上一块鹿皮请他坐下,沈郁方坐下了,坐下后看着小福子给他重新换铺盖,锦衣锦被,就连头顶的帐子都换了,小福子总管手脚利索,很快就给他换好了,于是眨眼间这张床便成了这屋里的另类,富丽堂皇的像个外来者。
然而这么豪华了,沈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好,小福子轻手轻脚的到他床前,看他睁着眼很清醒的样子也觉得不好开口,怎么能跟他说皇上是真的拉着那个姑娘睡了呢,他在外面听的很清楚的。
沈郁看着他这个样子便坐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小福子担忧的看着他:“王爷,你没事吧。”
沈郁摇了摇头:“没事。”
他早就知道萧祁昱会有别人,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罢了。现在知道了,该死心了。
小福子问他:“王爷,那我们在这里住多久啊?”
沈郁咬了咬牙:“过几天就走。”既然萧祁昱已经喜欢了别人,那他要拿回他的东西,他的兵符。以后两人各过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这么想通了后,沈郁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如柳姑娘没有想过萧祁昱会他留下她,他在宴席上压根就没说几句话,所以萧祁昱拉住她的时候,她高兴了,她就说嘛,还没有不喜欢她的人呢。这么想着她使劲挽住了萧祁昱的胳膊。
萧祁昱把她领到他的营帐里时,才正了脸色,他挥开了如柳姑娘挽着的手,他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他虽然是天子,可这么些年一个女的都没有碰过,楚云清是他的未婚妻,可两个人还没成婚,所以别说行周公之礼了,就连拉手都没有过,当然以后也不会有了。萧祈煜僵硬的站着,神色一瞬间哀伤。
然而他的脸色常年的面瘫着,这种哀伤让人看着冰冷,如柳姑娘这么看着他,心中也不太舒服,既然不喜欢她干嘛要拉她回来?
她贵为万花楼的头牌,还没有她拿不下的客人呢。如柳姑娘乘其不备把灯给吹灭了,于是屋子里一片漆黑,如柳姑娘早已做好准备,吹灯前看好了萧祁昱的位置,于是趁着灯灭的瞬间超他扑过去:“大爷!”
她万万没想到还没有扑倒萧祁昱身上,就被萧祁昱掐住了脖子,只五个指头,瞬间就让她喘不过气了,如柳姑娘终于是害怕了,开始挣扎,萧祁昱把她摔倒了一边。
如柳姑娘连连咳嗦,指着萧祁昱问:“原来你……咳,你不行,咳,我知道了,不会跟别人说的。我真的不会说的,到我们万花楼去的也有不行的,大爷,您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不是您不行,是……咳,是……有的大爷就是不喜欢女的,他们转喜欢男的的,我们楼里也有男的,您要是……”
她都被掐着脖子了,还能抽空把所有话都说出来,还真不愧是头牌,萧祁昱冷冷的看着她,在她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把她从地上抓起来,这次扔到床上去了。
如柳姑娘看他撕她衣服了,心中一乐,她就说嘛,没有不喜欢她的男的,被她激两声也就都从了。如柳姑娘伸开双臂抱住了他:“大爷,这就对了嘛,要及时行乐啊!啊!”后面一声是萧祁昱猛的掐住了她的肩膀,手快勒到她的脖子了,这是嫌她多话吗?
萧祁昱死死摁着眼前这个人,他有些眼花缭乱,头像是要裂开了,他今晚不声不响的喝了很多酒,他的酒量好,可是酒入愁肠,便愈发的惨烈,他在这一个晚上醉了,他已经刻意的把楚云清忘了,可看到沈郁才想起他不能忘,他怎么能够忘记她呢,她是因为他才死的。
自责比疼痛还要让人难受,萧祁昱在这样一个夜晚受不了了,沈郁凭什么一副没事人一样呢?为什么痛苦的人只有他呢?
萧祁昱这么想着开始撕身下人的衣服,如柳姑娘配合的叫唤:“大爷啊……你轻点啊……啊……轻点啊……咱们还有很长时间啊……”
她其实是习惯这么叫了,客人们喜欢,于是她也觉得萧祁昱是喜欢的,她是有些喜欢萧祁昱的,萧祁昱长的帅啊,而且这种把她扔床上的举动多猛啊,她连着叫唤了一阵后,萧祁昱终于把她的衣服撕解开了,衣服扔到了地上,飞扬的也挺好看,如柳姑娘看着他心情激越,她就喜欢这种猛的,徒手撕衣服啊,如柳姑娘张口便唤他:“好相公,好哥哥……”
萧祁昱听着这两声称呼僵住了,终于缓慢的抬头看她。称呼是一样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她是如柳,不是沈郁,尽管她的放荡跟沈郁那么像。
他有些僵硬的爬了起来,他真是混账,竟然要强上一个人。他的那些冷静自持去哪儿了!他的那些教养、那些爱民如子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他是皇上啊,是曾经看着他大哥上民女都觉得恶心的三皇子,可现在他与他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呢?
萧祁昱缓缓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他指了指门口:“你走吧。”如柳姑娘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他把一锭银子放到了她的手中,本来带她回屋中就想给她的,他拉她回来的目的只不过想气气沈郁而已,哈,原来只是为了气气他。
萧祁昱身体僵硬,于是眼神越发的冰冷,如柳姑娘看着他给的银子份上爽快的走了,也不嫌他不行了。哎,看着这么帅的一个小哥,怎么就有这种毛病呢。
如柳姑娘衣衫不整的出了萧祁昱的房间,守在萧祁昱房间外的人看了她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如柳姑娘也就没有说话,既拿了银子那就得守口如瓶了,她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萧祁昱自己坐在床沿上,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该做点儿什么,他是那么痛恨一切跟沈郁有关的东西,痛恨他每夜做的那些梦,可现在事实是那么的打脸,他竟然要拉着一个青楼女子来证明他讨厌他,竟然昏庸到要去靠一个青楼女子来证明他的能力,沈郁竟然逼的他如此的失态,简直是奇耻大辱。
萧祁昱看着这空旷的营帐,手握的死劲,恨不能奔到沈郁面前掐死他算了:“该死的沈郁!该死!”
他的冷静自持,他的尊贵无双遇到沈郁全都没了。
骂完了沈郁,他坐在漆黑的屋里睡不着,良久之后他对着床帐子说了一声对不起,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说完后他闭上了眼。时到今日如果还不明白他哪里出了问题,他这辈子都白活了。
第48章 见面1
沈郁说是要回兵符,但后面的好几天,他都没有见着萧祁昱,萧祁昱是不想见他了,这里是他的地盘,倘若他不想见他,那沈郁也找不到他人。
沈郁说是来视察边关,可也没有什么好视察的,这边关太冷了,他站在城墙上没有一会儿就快被冻僵了,这里果然太艰苦了。
小福子把手拢在袖子里跺了跺脚说:“王爷,好像是要下雪了。”
这天阴沉沉的,而且还刮起了北风,沈郁看了眼,是要下雪了。
旁边陪着的程谨之笑道:“王爷,这北方的天气就是多变,前几天就下过一场小雪,看今天这个样子,应该是要下大雪,这是天要留人了,王爷你就在边关多住几天吧。”
他真是挺会说话的,沈郁挺喜欢他的,闻言笑了下:“那就多叨扰程将军了。”
程谨之笑笑:“卑职应该的。”瑜王爷不远千里来送军饷,不管他是抱着来视察边关的目的还是什么都是好意。萧祁昱这么不待见他,他就更应该帮他周旋一下。
两个人正说着,天上便飘起了雪花,那雪花非常大,都能看清楚花瓣的形状,这么大的雪花落下来,很快把城墙薄薄的铺上了一层。
程谨之笑道:“还真是不让说,说下就下了,王爷,我们回去吧。这里的雪冷。”
沈郁环顾了一周,大概是因为他视线扫过,所以那些守卫城墙的士兵都站着了,大雪落在脸上也没有顾得上去擦,稚嫩的脸孔,却立的跟标枪一样直。
这是不希望让他看到他们的稚嫩,沈郁点了下头,他们跟守卫皇城的那些士兵也不差多少了,精神上。
沈郁实心实意的说了句:“你们守卫边关辛苦了。”
程谨之请他下城墙,边走边说:“王爷你太客气了,守卫边关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沈郁嗯了声,他们军饷他还是不能克扣,他不能因为跟萧祁昱有矛盾就克扣这些人的军饷。
程谨之一路走一路说:“王爷,您慢点,这城墙砖滑。”
沈郁嗯了声,看着身边一片片飘落的雪,想起了去年年夜,萧祁昱背他走的那一段路,一年了,才一年,就已经是形同陌路了。
沈郁下了城墙的时候对程谨之笑道:“就不用劳烦程将军陪着了,程将军去忙吧,我们等雪停了便回去。”
程谨之啊了声:“王爷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在这多住几天吧。”
沈郁笑了下:“不了,我离开京师朝政没有人看,得早日回去。”
程谨之忙道:“那等皇上回来,我这就告诉他,皇上这几日军务繁忙,刚打败了铁勒,有很多的防范点需要他去看。”
这个理由他已经解释好几遍了,沈郁笑了下:“不用了,不必告诉他了,本王找他其实也没事,皇上忙正事要紧。”
他竟然这样的通情达理,程谨之不由的惊讶,他还是拱手道:“我会跟皇上说的。”
沈郁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见不见萧祁昱都不要紧了,因为他已经不想跟他撕破脸皮了,本来想把兵符摔碎在他脸上的,现在没有那个意义了,既无意义那也就不必再见了。
果然如程谨之说的那样,大雪留客人,边疆的雪下的醇厚实在,连下了两天,雪花又大又厚,一团团的纠在一起,翻滚着落到地上,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感觉像是终年都不会化的样子。
沈郁坐在窗户口往外看,有一团雪花随着风飘进了他的窗里,沈郁伸手接住了,还没有数清楚几个瓣的雪花就化了。
沈郁再次伸出手去接,但这次雪花太调皮了,就是不肯往他手里钻,于是沈郁横出半个身体去够,萧祁昱进来的时候,就看他撅着一个屁股趴窗户上。
他对着那个屁股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冷咳了声:“皇叔。”没有外人了,这个称呼又回来了,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纯粹的顺口了。
沈郁回头看他,出去够雪花的这一会儿,他头发上落了一层雪,就连眉睫之上都挂了几片,萧祁昱看他这样正了下脸:“皇叔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沈郁擦掉了脸上的雪嗯了声:“这里还好,程将军炭火烧的很暖和。”
萧祁昱哦了声:“那就好。”
两个人打完招呼后一时间没有话说了,萧祁昱一直站在门口处,都没有往里面走的意思,仿佛他是猛虎野兽,沈郁垂下了眼听见他问:“程谨之说你要见我,不知道皇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公事公办,沈郁也点了下头:“皇上,如今边关大雪,已到寒冬,想必北羌不会再轻易进犯,皇上随我回京吧。”
萧祁昱倒是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京师有皇叔在就可以了。”
沈郁看了看他:“那祭祖、祭天呢?皇上也不回去吗?”
萧祁昱点了下头:“那些也有皇叔代劳吧。”
沈郁张张口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祁昱也没有什么好跟他说的了,他把袖子里攥着的手松了下:“皇叔,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没有等沈郁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沈郁等他走了后才想起他忘了看看他的玉佩,光顾着看脸了。
沈郁奔到门前喊他:“萧祁昱!你回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混蛋!”
骂的很痛快,其实没有声音,光张了张口型,所以萧祁昱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中,沈郁扶着门框怒吼了这几声后也没有好受,他觉得他自己被气着了,萧祁昱这是专门来气他的,他还不如不来呢!不喜欢他就算了,来气他干什么!
沈郁气的雪看不下去了,正当他气的要摔盘子摔碗时,外面粮草官通报要见他。沈郁只好又把茶碗端住了。
粮草官给他请安后,沈郁让他起来了,他这些日子跟这位粮草官混熟了,他天生不是闲人,根本坐不住,所以每天他都到这个隔壁的粮草库里跟粮草官清点粮草。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看守粮草的士官是个很忠厚的青年人,看见他带的这些粮草非常高兴,对他就非常的恭敬,一天请三次安。
沈郁也没有告诉他,他带这么多东西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边关的将士,本来是想让萧祁昱的回京的。
当然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粮草官不知道他刚跟萧祁昱吵过,所以又来请他去清点,沈郁看着他毫不知情的笑脸笑了下:“好。”
他这次确实诚意很足,不仅带足了两万人的军饷,还带了很多的粮草,粮食就有好多种。
小米,大米,面粉,甚至还有几大缸的醋,这可是好东西,特备是冬天,治愈风寒,消炎杀菌有很大的好处,粮草官高兴的跟他说:“王爷您真是厉害,我们这里最缺的就是这个了,以往的时候都是用布条带来,这次就太好了,不用再怕将士们得风寒了。”
沈郁不好说不是他厉害,而是这粮草都是别人准备的,他只是顺路过来而已,但是他看着粮草官那张高兴的笑脸就承认了:“不必客气,你们在边关太辛苦,这西北的粮草种类太少。”
粮草官常年守着这个粮草库,性格不是那种忠厚的不会这么守,所以当不起他这么一个王爷的夸奖,低着头笑:“没有,没有……哦,王爷您快请坐。那个,王爷您坐这儿吧。”
一夸奖就不会说话了,这么看着挺好玩,沈郁笑了下:“没事,我就坐在这粮草袋子上。”他是有一把专属的椅子的,上面铺着厚厚的鹿皮,但他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坐着也不太好,于是他就跟粮草官一起坐在了粮食袋子上,不走了。
他摸着屁股下的粮食问:“这一袋子是什么啊?好像很多啊。”
粮草官笑:“王爷,这是我们这里特产的高粱。这边主要就产这个,所以比较多。”
沈郁对西北的粮食是有几分了解的:“这西北方的农作物种类就是少,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个吃法啊?”
粮草官笑笑:“王爷您说的对,这边的农作物除了少部分的小麦外,就是大豆跟高粱,而这边的收成也不怎么好,黄豆我们要备出一些喂马,所以吃的大部分就是高粱了。”
沈郁点了下头:“那这高粱你们都怎么吃?”
说到这个,粮草官比较话多了:“这个高粱比较粗,磨成粉蒸的饼子第二顿就是硬邦邦的,一上锅蒸就成了散的。我们一般都是跟小麦搀着一起吃,按照三对一的比例,蒸出来的就能够拿到手里了。”
沈郁光听着他的描述就觉的嗓子噎得慌,更别说真吃了,他咳了声夸下了海口:“你们辛苦了,本王回去后,在这边城建一个粮草库。”
粮草官闻言欣喜:“那多谢王爷!皇上要是知道了也一定很高兴!”
他高不高兴管他屁事!不过沈郁还是笑道:“那就好。”
粮草官爽快的笑:“皇上一定会高兴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感谢王爷的。”
他还想继续跟沈郁说道说道,但是程谨之就来了,于是这话题便终止了。
沈郁知道程谨之每次出现是为了什么,大概是怕粮草官说多了泄露军情。所以他也很痛快的回了房间,他并不是要听他们什么军情的,他就是无聊罢了。这个粮草官说的话都很新鲜,他口述的西北的风俗要比书上的好看多了。
反正雪还要下好几天的样子,雪不下了,还要化,化了他才能走,所以他可以慢慢的聊。
程谨之对他也颇为无奈,谁能想到瑜王爷能跟一个看粮草的说上话呢。
但是程谨之也有忙的顾不上他的时候,他不能跟沈郁一样大晚上的不睡觉,专找人聊天。
于是沈郁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在跟粮草官聊,这天终于聊到实际内容了。
两个人清点粮草已经好几天,基本上快清点完了,这么多的粮食也都一一归置好,大米这样的精粮放在靠里的位置,这样不容易受潮,这边关常年积雪,也潮湿的厉害。
粮草官看着这般般样样的东西感叹了声:“这些足够我们吃一个冬天的了。”
沈郁转了下眼珠子:“哦,你们吃的这么少吗,我这只是给你们送了两个月的粮食呢。”
粮草官叹了口气:“哎,王爷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仗损失了很多人呢?”
沈郁啊了声:“你们损失了很多人?怎么损失的,不是说打了胜仗吗?”他的探子也不能得知具体的情况的,就跟梁督军一样,也不确定萧祁昱到底打成什么样。
粮草管哎了声,正想跟他说些什么,门便被推开了,他的话便被打住了,粮草官看着门口站的人张了张口:“皇……皇上?”
萧祁昱嗯了声:“你下去吧,我有话要跟王爷说。”
粮草官连忙出去了,顺便给两个人带上了门。
第49章 离开边关
门关上后,萧祁昱看着他:“皇叔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何必连续几天套别人的话呢,皇叔难道不知道泄露军情是什么处罚吗?你是想看着他死吗?”
沈郁坐在一袋粮食上没有站起来,只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关心关心边关的将士。”
有这么关心的吗?聊天倒是聊的很好。
萧祁昱冷声道:“不必了。”
沈郁看他:“祁昱,你们打仗真的损失了很多人吗?”
这个不能提,一提他就想起他的挫败,萧祁昱撇开了脸,沈郁被他三番五次的冷脸看的有些火大,他就算再有不是,难道就不能原谅吗?
沈郁自嘲道:“我做的再不对也是你皇叔,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承认我上次是做错了,可我……”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萧祁昱打断了:“皇叔不必说了!我不想听。”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提过去了,过去的也挽回不了了。
沈郁被他打断了话也有些不好受,他冷笑了声:“那你是不是要我也给她偿命你才高兴!”
他还真的是可恶,萧祁昱就这么看着他,觉得他已经不能用不可理喻来说了,那是一条人命啊。
萧祁昱讨厌他,沈郁也讨厌他这种性格,什么都埋在心中,一有事就跟你冷战。他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主,最容不下这种冷暴力,所以他当即站了起来:“你要是有什么怨言尽管说出来!我今天都听着!你抱怨完了后,就跟我回去!”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真是可笑!
他还是皇叔的,他不仅是皇叔,还是他的辅政王!在他没有亲政前,所有的一切他都说了算!
萧祁昱这半年脱离他的控制早以不受管教,边关的风沙也吹冷了他的心,所以他看着趾高气扬的沈郁冷笑了下,他连江山都不要了,又怎么还会听他的话。
所以他道:“皇叔,你做过的事自己清楚,不必我来说。”
他这是真的要气死他,沈郁登时有些恼怒:“我说过了,那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要逼她死,是她自己要死的!”
他说话一如既往的难听,萧祁昱一下子变了脸色,手指也一下子捏了起来,愤怒让他看起来面目狰狞,沈郁被他这个样吓了一跳,只不过挨着面子不肯解释,萧祁昱踏着步子一步步走过来了,沈郁后退了几步后才发现他这举动算是怕,他暗自磨了磨牙,他凭什么后退呢,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沈郁梗着脖子道:“萧祁昱,你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你要是真喜欢她,你就应该这辈子单着,永远别碰人,可你呢,连个□□都肯上!这就是你说的喜欢,那还真是可笑!”
他不说便罢,一说,萧祁昱更气,简直恨的想要撕了他,他也果真上去撕他了,沈郁看他这个样,连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根的大米袋子上后,便再也退不动了,接着便被萧祁昱扭着手摁到这堆袋子上了。
他依旧不想看他这张脸,所以反着把他压倒了袋上上,冬天的衣服很多,可是如果只脱裤子的话那就好脱了,萧祁昱一手摁着他,一手把他的裤子撕下来了,挺身没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喘息了下,沈郁手抓着粮米袋子都有点儿发抖,虽然他来的时候已经提前润过屁股了。
他说句不好听的,来到了这里是盼着能跟他有点儿什么的。可想的再好也熬不住这么多日子没有用过,所以沈郁疼的直往上窜,又被萧祁昱摁回了袋子上。
萧祁昱在他耳边道:“你说的对,我喜欢上妓/女,因为就跟上你一样!放/荡无度,寡不廉耻,求着别人上,皇叔,你这次来不也是为了这个吗,那我就成全了你!”
他难的说这么长话,但没有一句是好话,他说完后,使劲的一挺,那根家伙也没入底了,进入的很顺畅,因为他的身体太湿润了,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了,萧祁昱这么想着,眼神暗了暗,抱紧了他的腰,大幅度的动了起来。
沈郁被他这一下直接顶到麻布袋上了,身体也惯性的颤了颤,想要回头骂他点儿什么,但萧祁昱没有给他机会,动作大的他只能抓紧了粮食袋。
两个人都无话可说,一切语言都没有这个来的实际。
他恨及沈郁,身下便没有留情,然而饶是他这么狠,沈郁还是很快便软在他身下了。喘息声已经不再是疼,细细哼哼的,是已经咬着他自己的衣服了。
他是这么的习惯,这么快便享受起来了,萧祁昱恨的眼神幽暗,有心想抽出去,可已经抽不出去了,沈郁的身体如胶似漆,让人抽身都难,萧祁昱便狠狠的掐着他的腰,撞击了起来。
身体深处密不可分的相连,已经说不清谁比谁更贱。
他恨他,可又千百次的想他,越是想念便越发的恨他,越恨他就越想他,已经成了恶循环。
…………(300字)
萧祁昱被他紧致的包裹着,理智都没了,抱着他恨不能把他揉到他身体里去,沈郁也没有了力气,由着他抱着,于是他抱着他不知今日何夕,那一袋米渐渐的漏没了,他最后抱着他趴伏了下去。
两人趴伏在米粮袋上好一会儿没说话,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屋里静的很,于是也只能听见外面的沙沙雪声,雪又下起来了。
沈郁趴伏在他身下,背上的萧祁昱也不动,沈郁歇过气来便轻笑了声:“你这算是什么呢?喜欢上我了?上的很爽是吧,对得起楚姑娘吗?她可是在天上看着你呢?”
语气无比轻蔑,他恨死了他,如果前面他还只是气他不喜欢他,可现在就是恨了,他可以不喜欢他,可他不能因为别人这么强上他,一想到萧祁昱是为了什么强他时,他便恨不能掐死他。
而萧祁昱也是同样的想法,一想到他的毛病是因为他,他也恨不得掐死他,听到沈郁这么轻蔑的话,他抽身从沈郁身上起来,把披风扔到了他身上,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道:“皇叔你想的太多了,我上你,不过是因为你送上门了而已。”
沈郁说话伤人,他也不差,半斤八两,谁也不要好过。
他拉开了房门,北风便夹着雪花悉数扑到了屋里,冰冷的温度浇灭了一屋子的旖旎,这才是正常的,萧祁昱吸着这冰冷的空气,大踏步的走了,脚步很大,因为胳膊疼的不得了了。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咬着牙一点点儿的撕开了他的衣服,黑衣里面的衣衫果然又湿透了,伤口挣开了。
已经好了大半了,可因着这个晚上又裂开了,他已经不想说他自己什么了,只沉默不响的把衣服撕开,这个时候也不想叫军医来了,他自己拿起桌上的一坛酒往伤口上倒,烧刀子烈,也只有这种烈酒才能管用,果然是太管用了,萧祁昱疼的喊不出声来,当然也没有脸喊,等豆大的汗水湿透了全身后他终于忍过去了。
等他自己一圈圈的包扎好后,他仰面倒在了床上,身体乏极,他很快便睡着了,这一夜竟然一个梦都没做。
沈郁却没有睡觉,正在刨米呢。
萧祁昱走后,他才从稻米袋上爬起来,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尴尬的站不直,身下的污浊淅淅沥沥的全都浇在了白花花的大米上,有他的。
这种事就干的时候是欢快的,干完之后便是一滩狼藉,难看至极。沈郁脸色也难看的要命,简直无颜看这米粮,待一想到这些米要被人吃掉,他的脸就更挂不住了,烧的火辣辣的,于是他勉强收拾了下自己,撕下一截外套,把这污了的梁米一股脑的刨出去。
污了很多,浪费了也很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米袋子抠破了,撒的满地都是。
刨了这边,那边还有,他的屁股还疼,根本蹲不住,沈郁便跪在地上一点点的扫。扫了好一会儿才打扫干净。
等弄完了这些,沈郁才扶着腰靠在了旁边的米粮袋上,他这次来的任务已经全都完成了,他想萧祁昱骂他骂的果然对,他就是足够贱的,不远千里跑到这里让人操,现在已经完事了,终于可以走了。哈哈。
萧祁昱,你给我等着,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沈郁手指抓在米袋上,牙齿咬的碎碎的,米,粮、军饷,以后都不会有了。
萧祁昱这一夜睡的太沉,醒的就晚了,等起来时,程谨之告诉他,瑜王爷已经班师回朝了。
萧祁昱一下子怔住了:“走了?”
程谨之点了下头,也有些疑惑,前几天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今天走的倒是利索,而且没有跟来时那样敲锣打鼓的惊动任何人,要不是是他在当值,他都不知道呢。
这样走倒是挺好的,程谨之觉得挺好的,皇上与瑜王爷的关系人人都知道不好,他们这些萧祁昱的士兵也真弄不成一个欢送队回来送他。所以他这么走了倒是好。
萧祁昱干咽了一口水,觉得嗓子有点儿紧,只单音节的嗯了声,不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似站了起来:“外面雪停了吗!”
程谨之嗯了声:“雪停了,王爷大概是看着雪停了才走的。”
萧祁昱走到门口的脚便硬生生的停住了,眼睛被屋外的一片雪白刺的生疼,他伸手遮了一下眼,好一会儿才适应。
屋外是一片雪白,下了好几天的雪,把所有一切狼藉都盖了个严实,仿佛沈郁的到来只是他做了一场梦,然而那不是做梦,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喝酒,睡了一夜也不至于成了傻子,所有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
萧祁昱闭了下眼,低声问道:“王爷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程谨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哦只说是这些日子叨扰了。”
萧祁昱缓慢的点了下头:“好。”
程谨之问道:“皇上,要派人送送王爷吗?我是看王爷随行时很多人,再加上梁督军也会护送他出嘉峪关,所以就没有派人去。”
萧祁昱嗯了声:“不用送,他有梁督军护送就够了,好了你去忙吧。”
程谨之下去之后,萧祁昱坐在屋里开始工作,坐姿端正,神情肃穆,他的右手臂抬不动了,但也没有妨碍他,军务批了一叠又一叠,等到批到只剩最后一小叠时,他终于顿了下,随即站了起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的马就在他的住处,他骑上马疾驰而去。
汗血宝马跑的很快,萧祁昱沿着车队的辄印一气跑到嘉峪关,站在高高的关口,终于看到了沈郁的车队。萧祁昱没有再往前追,他并不是来追他的,他想他就是看着他完全走出嘉峪关,彻底的走了他才算是放心。
这么想着,他便一动没动的坐在马上,看着沈郁的车队蜿蜒的走远。
嘉峪关内的雪厚,出了嘉峪关,关内雪就薄了,沈郁的车队便走的快了,没一会儿便只剩下了个黑点,萧祁昱眨了下眼,觉得眼疼的厉害,这是雪盲症了,他艰难的抬手揉了下被雪刺激的涨疼的眼,准备掉头回去,然而他停顿的这一大会儿,手脚冻的有些僵了,出来的时候忘了披披风,身上这一会儿也冻透了。
萧祁昱勉强下了马,捧起一捧雪将自己的手脸全都搓红,等手脚都活络后,他才翻身上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向城内走去,两人越走越远,终再也没有交汇的可能。
第50章 回京
沈郁回到京城时已是半月之后了,又快到年关了,各种事物都忙了起来,沈郁百忙之中先把萧祁昱两万御林军的军饷免了。
免了之后他心中终于好受了,这口恶气也终于出了,两个人正式交战,隔着千山万水。
沈郁处理萧祁昱谁都不知道,恭王爷自萧祁昱走了之后就一直很静默,仿佛萧祁昱的走带走了他大部分的希望,他终于偃旗息鼓了。
沈郁知道他是不愿意跟自己对上,因为没有萧祁昱撑腰后,他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的左臂楚家也没了。
没了这两人,恭王爷不成气候,所以朝中的众大臣都暗暗的站好了队,沈郁满意的笑了下,这终于都是他的天下了。
然而他还忘了宫里有个老太婆,老太婆病倒了都能找他麻烦。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所以沈郁干脆坐在床上批折子,左边暖手炉,右边热茶,小福子并刘公公将他伺候的很好,近乎于献殷勤了。
看刘公公欲言又止,沈郁放下茶杯后看他:“刘公公有什么事吗?”
刘公公是自小伺候萧祁昱的,萧祁昱没有登上皇位时,他就是个小太监,萧祁昱登基后,他便将他提拔成大太监,于是这俩人的感情深厚啊。
他刚回来时不顾他的脸色难看,第一件事就是问萧祁昱的情况,现在又苦着个脸,不知道又想干什么。
得了沈郁的话后,刘公公跪下来了:“王爷,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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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