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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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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正文 第17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第17节

    萧祁昱知道自己言语说不过沈郁,所以也干脆不说了,他抓着沈郁从窗口跳出去了。把他摁在了外面的地上,沈郁闷哼了声,但也没有再叫唤。

    萧祁昱恶狠狠的做了一顿,沈郁只躺在桂花树下喘气,桂花的香味很浓郁,米粒一样的花瓣落了他一身,又被萧祁昱碾碎了,于是越发的香,沈郁吸了吸鼻子,缓了一口气。萧祁昱看他这副很享受的模样冷冷的问他:“皇叔你就这么贱吗?”

    沈郁看了他一眼:“是的,我很喜欢。”

    萧祁昱手指发抖,然而脸色终于控制住了,他从地上爬起来走了,头也没回。沈郁抖抖衣服上的花瓣也慢慢的爬了起来,回去睡觉了,身体经过这样一番劳累竟然很快就睡着了。他没有骗萧祁昱,他是真的很舒服了。

    以后的日子,萧祁昱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跟上青楼一样,他现在都不在屋里做了,每次都把他从窗户里拖出来,放在各种花丛里,这一次是牡丹花下,萧祁昱这次没有等他说,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皇叔你并不比那个头牌差,比她放/荡多了,我想我大婚以后的妃子不会有你这么放/荡吧。”

    沈郁想了想今天来给他请安的张大人的孙女,是个恭顺谦和的姑娘,张大人是太常寺卿,一生恪守礼教,他教出来的掌上明珠就更是无可挑剔,是那么多选秀女中唯一一个来给他请安的,礼数周全,萧祁昱没有了父皇母后,是他一手教大的,所以应当来拜见他。张大人教的很好,这样的姑娘当然不会是荡/妇,所以沈郁告诉他:“张姑娘很好,你要好好对她,别让张大人失望。”

    他这是在讽刺他,萧祁昱恶狠狠的冲/撞起来。沈郁看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今天晚上不想跟他吵了。

    他看着他在月色中那张冰冷的脸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心疼,就是疼,疼的无边无际。

    不是为他自己,是为萧祁昱。

    萧祁昱曾经是一个多么害羞的少年啊,上了他的那一个早上,他的脸比他还红,可现在他已经将自尊全都不要了,只为了来报复他。可这种报复有什么用啊,他甚至是期盼着他来,每一个晚上都盼着他来,他就是这么该死的贱了,可萧祁昱为什么还要来呢?

    沈郁不敢去奢想萧祁昱是怎么了,可他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了,想完之后也觉的可悲,他以前非常盼着有这样一日,他有了别人,而让萧祁昱吃尽醋。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并不好,那些只能在想想中好,现实中,只能用可悲来算。

    萧祁昱现在是吃醋,吃再深的醋他也有他的理智,就如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来上他,就是因为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所以他白日里冷静的选妃,晚上来这里上他,等恶心够了他,那点儿不甘的自尊及占有欲也就过去了,妃子也就选好了,三千佳丽,环肥绿瘦,总有一个是可心的,就算是不可心,也不会让他看着就恶心。

    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总不能看着就恶心的对吧。

    更何况人不会总都是贱的,贱够了也就回头了。没有谁会一次次往火坑里跳,避害趋利是人的本能。

    这么想着,沈郁就没有再说什么,晚上会让人意志薄弱,可白天总会来,理智总会战胜yuwang,更何况萧祁昱一直以来都是清高的,他不会允许他的生命里有这样的污点。他更知道什么最重要。江山社稷最重要。

    沈郁guipa在地上,牡丹花丛让他zhuang的歪歪斜斜的,那大朵的花头撑不住似的摇摇晃晃,花瓣散了下来,沈郁捡了一瓣儿放进了口里,百无聊赖嘛。等萧祁昱做完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好几朵了。藏着吃的,也没有让他看见,就如同今天他没有讽刺他一样,因为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萧祁昱以后也来不了几次了。

    因为他这次什么话都没有说,萧祁昱干的快了些,干完后,他一言不发的穿衣服,沈郁只披了件衣服,坐在地上,只把腿盖了盖,萧祁昱走了后他才从地上起来,把裤子勉强穿上了,顺着月亮门一圈圈的绕回屋里去,路上没有碰见多少人,他已经把他院子里的侍卫调开了,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准备的这么万全,也真是用心良苦。

    第14章

    萧祁昱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没有再来了,朝堂上也忙碌了起来,选秀事宜已经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萧祁昱也挑选了几家,刘太傅的孙女,张大人的孙女、李大人的女儿,恭王爷的外甥女,这些都是朝中重臣。萧祁昱选的非常理智。

    除了选秀外,边关战事又起了,北羌又按时的进犯了,萧祁昱这一次没有再愤怒,他冷静而理智的调兵遣将,粮草车马一一安排好。他如今有兵有将,再也不用看瑜王爷的脸色了。

    也许是因为萧祁昱强大了,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对于他的命令一一听从,甚至把权利适当的放给了侍郎,这是皇上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瑜王爷在朝堂上的地位越来越没有了。

    天子龙威,一夕之间,fan云fu雨。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因为战事、婚事忙的团团转,礼部尚书林昭玄同样也很忙,而且忙的很憋屈,他是没有女儿可嫁的,所以他这个筹备皇家婚礼的人就有那么些尴尬了,他是瑜王爷的人,就算他有心想给萧祁昱弄好,那些大人也不太相信他,这些人家的女儿都是同样的,不能厚此薄彼,更何况还有一个恭王爷。

    他本着一个一个来的想法,皇上总不可能一晚上睡那么多个对吧,于是他先让张大人的孙女的进了宫,他想着恭王爷是个主要人物,他的外甥女应该隆重点儿的,可没有想到恭王爷不愿意了。

    恭王爷特意召见了他:“林大人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纳彩啊?是不是我的外甥女留着垫底啊。”

    语气绝对不是好的,就如以前沈郁在恭王爷面前说话用的那种语气,嘲讽,林昭玄不知怎的,没有沈郁在身边,他就抬不起头来,只能由着恭王爷把他训斥了一顿。

    林昭玄心中是有气的,他去见沈郁,非常的委屈。沈郁看他这样也把他骂了一顿:“你丧气什么!我倒台了吗!他不过是嫁一个外甥女,又不是他亲女儿,你就让他骑在头上了!”

    林昭玄委委屈屈的:“我只是想着一起进宫不好啊,柳太后才去世一个多月,不宜大操大办,想等着三月之后再大办。”

    沈郁长吸了口气:“以后这些事不要再来找我!你拿出你的礼部尚书风范来,你是为皇上选亲,不是为他们!”林昭玄想说什么,被他打断了:“实在不行,你让她们全都一起进宫!他一晚上睡几个管你什么事!我还要忙四小姐的婚事,这些事你就自己看着弄吧。”

    他说的太快,且口气很不好,林昭玄被他骂的愣愣的:“王爷?”沈郁骂完了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他补充了句:“昭玄,我真的是无心帮你了,我也不懂嫁娶流程,四小姐也是第一次嫁人,我真的忙她都要忙晕了。”

    林昭玄跪了下来:“王爷,要不你让我来给郡主弄婚礼吧,我想给郡主主持。”给王爷做事,做的再不好王爷也只是骂骂他,王爷骂他他不生气。沈郁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这个胆小怕事的,真是没用。林昭玄看着小心的笑:“王爷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沈郁喝了口茶:“荣华富贵不要了?”

    林昭玄点了下头:“不要了。”跟着王爷未必就没有荣华富贵啊。

    沈郁垂了下眼皮:“你不后悔就好。”

    林昭玄笑了:“王爷不嫌弃我就好。”

    林昭玄果然递了折子,他听了沈郁的话,果然把其他几个秀女一起送进了宫里,反正不能吹吹打打,那干脆就一起吧,他也不管恭王爷杀不杀他了,他在做完这些事后递了折子,要辞官,他是暗暗递的,然而萧祁昱在朝上问他:“林大人为何要走?”林昭玄又把折子上的词念了一遍:“微臣身体欠安,恐有辱圣安,请皇上恩准微臣回家。”

    萧祁昱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沈郁,沈郁面无表情,显然早就知道了,他又来用这一套了,又要用辞官这一套了,是看他无能是吗,是逼逼他他就跟以前一样就范是吗?

    萧祁昱心里冷笑,淡淡的道:“林大人既然身体欠安,就请御医看看,这告老还乡的折子朕就先给你放在这里了,等你病好了再来上朝。”

    这是准许了,林昭玄叩头谢恩,朝上众人也都惊诧了,林昭玄的辞官并不是这么的简单,他是瑜王爷的人啊,是瑜王爷最看重的人。

    然而沈郁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再后来的户部尚书辞官,兵部尚书辞官、大理寺卿让贤都一一的出来了,朝中的其他大臣这个时候才都惊悚了,瑜王爷这是要逼皇上啊,皇上回京后要亲政,拉拢了其他大臣,瑜王爷这是生气了,用这种方法逼皇上了啊。

    他们都不相信沈郁是真的在放权,沈郁这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手握着兵权,谁敢让他离朝啊,他要是离了朝那才是坏了呢,五十万大军逼宫的话就完了。

    他们都很着急,急切的看着萧祁昱,萧祁昱的脸色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看瑜王爷,只把折子扣在了案上:“朕知道众卿这些日子累了,所以此事押后再议,李卿推荐的人选朕会好好考虑,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

    沈郁喊住了他:“皇上,微臣有事要禀报。”

    萧祁昱回头看他:“皇叔有什么事?”

    沈郁道:“微臣家中妹妹不日将要出嫁,特意禀告皇上一声。皇上,能否单独说几句话?”

    柳太后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民间嫁娶可以了。而且在皇上纳妃之后,礼数对了,本来不想跟他说的,但是他妹妹是嫁给南诏大皇子,他应该跟他说一声。

    这真的是太气人了,他母后才死了一个月!萧祁昱看着沈郁,眼神已经不能用气来形容了。他深吸气:“皇叔家事就不用再禀告朕了,朕还有事要忙。”

    沈郁看他不愿意听也磨了下牙,不听就算了,反正他已经告诉他了,他也挥袖子走了。

    萧祁昱回到殿里才气的把折子扔了,刘公公小心的给他捡起来:“皇上,你别生气,小心身体。”

    萧祁昱回头看他,他也不想气着,是沈郁特意来气他的。以为这样就能逼他了,那真是可笑。

    刘公公不能议政,只咳了声转移话题:“王爷可能是高兴吧,郡主好不容易要嫁出去了。”

    萧祁昱深吸了口气:“别说了!出去!”

    刘公公哎了声退下去了,一刻也不敢留,他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一点儿都不听人说,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听他的,刘公公想着这一年没有跟他,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尽管恨沈郁,可萧祁昱还是去查了下四小姐的婚事,沈郁对他不好,可四小姐对他很好。萧祁昱想着四小姐,脸色微暖,他也想知道四小姐是嫁给了谁,是个什么样的人,配不配的上四小姐。

    可这么一查,他才知道沈郁竟然藏了个人,他竟然在他的后院里藏着南诏大皇子!且一年了不曾告诉过他,他的眼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皇帝!他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呢!藏了多少男人呢!

    萧祁昱的火再一次的升起来,简直让他无处可消,满眼都是沈郁的可恶,沈郁的可恨,沈郁的背叛,他在扭曲了整张脸后才把心情平静下来,才平静的踏进他亲手选的那些大臣的女儿宫里,他已经内心如恶魔,所以只能表面上让她们看着他舒心点儿。

    今天他来的是李大人的女儿李婕妤宫里,李婕妤比起张家的姑娘主动的多,早早的派人来请他去吃晚饭,且不在意他的脸色不好,萧祁昱于是也就来了,他也想找个地方吃顿饭,李婕妤看见他来很高兴,饭菜般般样样的端上来,她笑着一一给他介绍:“皇上,臣妾听说你喜欢这个羊肉,所以臣妾今日特意让御膳房做的呢,皇上你吃吧。”

    萧祁昱已经吃了一碗了,听到她的话才品出嘴里的味道,好像确实是羊肉,他轻咳了声:“有劳婕妤你了。”李婕妤笑笑:“不用客气,皇上,我们是自家人呢。”

    萧祁昱因为这句话顿了下,他有一会儿才点头:“婕妤说的是,那就一起吃饭吧。”李婕妤笑:“臣妾自幼不吃羊肉,臣妾……”

    这个意思是专门做给他吃的,萧祁昱看了她一眼,李婕妤携着帕子低下了头,萧祁昱扭头看旁边的刘公公:“让御膳房的人多做几样送来。”他的表情太平和,一点儿都没有在御书房朝他发火的模样了,于是刘公公只好去传菜去了。

    在李婕妤等菜的时候,萧祁昱已经吃饱了,不过他又耐着性子陪李婕妤吃了饭,李婕妤话多,边吃边说,把李大人的那点儿爱好都说的差不多了,李大人最是小气,吝啬的很,不是逢年过节,那平时的饭一顿只需有一样荤菜,于是久而久之他们就不爱吃荤了,萧祁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只好说:“那婕妤你进了宫就多吃点儿。”

    李婕妤也没有想到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也只好悻悻的笑了:“谢皇上。”哎,她想告诉他她爹很节省啊,可以任户部尚书啊。她可是知道户部尚书现在还空着呢。

    萧祁昱等她吃完饭后才站起来:“我还有折子没有批,婕妤就早点儿休息吧。”

    李婕妤面色微微的僵了下,但是很快又笑了:“臣妾恭送皇上。”

    萧祁昱头也没回的走了,他走了后,李婕妤才懊恼了下,陪嫁的宫女小声的跟她说:“主子,是不是咱们太主动了啊?皇上他为什么总不留宿啊。”

    李婕妤咬了要牙:“他不留宿咱们这里,别的地方他也没有留宿。张婕妤哪里他连去都没去呢。”

    陪嫁宫女不由得看她:“皇上这是为什么啊?”

    萧祁昱这个皇帝真让他们挑不出错了,英俊贵气,态度温和,从来不摆架子,也正因为这样,小宫女敢说这种话,而李婕妤也毫不客气的道:“听说他的皇后死了,所以还在伤心中。”

    小宫女哑然的啊了声,李婕妤嘘了声:“反正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没有什么用的,我们等着就行了。”

    两个人毫不客气的把萧祁昱点评了一番,幸好他没有听见,要不就要毁了他的形象了,他如今的好形象全都是忍出来的,这也是他不敢多待的原因,他的脾气越发的控制不住,而他也深知这些女子没有错,哪怕是为自己的父亲说好话、求高官也没什么错,嫁进宫里来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吗?

    尽管这是事实,可真的摆在面前时,萧祁昱心中还是非常的不舒服。他选中的李大人已经是太傅,参与所有政见,他不想他再任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是一个很实际、很殷实的职位,倘若财政大权全在一个人手中那可是不好。

    沈郁这么多年不就是吗?萧祁昱无意识的磨着这个名字,大踏步的走了。

    第15章

    太后去世已四十九天,王府里四小姐终于出嫁了,新郎英俊而专情,所以四小姐一个劲的傻笑,沈郁剥开一个鸡蛋往她脸上滚:“别笑了,嘴都咧哪儿去了?”

    四小姐抬头看他:“哥。”

    沈郁滚完鸡蛋,拿过了旁边的红头巾,想要给他盖上,这些结婚过历程,他这几天学了学,他们俩没有父母了,所以长兄如父。

    沈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统统都来了,这会儿都一起看着四小姐,在没有盖红头巾的时候看看她们的妹妹,盖上了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

    沈大小姐又要哭,携着帕子,四小姐亲自绣的,绣的并不是太好,她在出嫁前终于给她们姐弟绣出了手帕。

    她这一哭,二小姐也哭了,于是四小姐也哭了,她们这一哭,弄的三小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她拿着帕子也擦了几滴眼泪:“好了别哭了,再哭妆都要花了,我可是给你画了一个上午。”

    几个人哽咽了声,可还是停不住,沈郁瞪了她们几眼:“哭什么哭,又不是现在就走,陈良生是我们家的人,他们俩成婚了,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好了,别哭了,我们得去见人了。”

    他说着把红盖巾蒙在了四小姐的头上,蒙的比较慢,好让其他人再看看,凤冠霞帔,娇俏容颜,从此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就是别人家的了。

    沈郁扶着四小姐站了起来:“大姐、二姐、三姐,我扶她去见陈良生,你们先去厅里帮我招呼下客人。”

    几位姐姐嗯了声,知道他有话要同她讲,他们俩是龙凤胎,感情要比他们几个深。

    沈郁扶着四小姐去见陈良生,陈良生是在他们家里,所以送亲的路是那么的近,近到沈郁都不待见陈良生了。

    觉察到四小姐的手抖,他酸溜溜的嘲笑道:“几天没见啊,蒙着盖头呢,你能看得见什么啊,别看了,眼珠子都出来了啊。”

    陈良生要给他下跪行礼,沈郁拉住了他:“行了,别跪了!别把这身衣服弄脏了。”他此刻不再是摄政王,他只是相当他姐夫。

    陈良生看着他还是笑:“谢谢大哥。”

    沈郁哼了声:“现在叫大哥太早了啊。还没拜堂呢。”

    沈郁这张嘴太刻薄了,四小姐在掐他手心,意思是让他不要为难陈良生,沈郁毫不客气的道:“怎么着,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护着他了?”

    陈良生闻言脸色又红了点,四小姐因为不能说话,只好使劲掐沈郁,沈郁扶着她胳膊,恨的磨牙:“我跟你说,我还有权利反悔!长兄如父,在咱家,我说了算!陈良生,你先到旁边等着,我领她在家里转一圈,在咱们家拜堂,急什么!”

    国丧期间民间一年之内不能嫁娶,虽然民间不会在意这个,偷偷办婚事的很多,可沈郁家不一样,沈郁是皇亲国戚,他嫁妹妹天下人都看着。

    幸好,陈良生现在是住在他们沈府的,对外人说的是沈家的家奴,所以拜堂就在沈府,他们只围着沈家的宅子转转就行了。

    陈良生知道转的越久越好,所以笑着点头,在一边儿等着。

    沈郁扶着四小姐开始围着沈府转。

    四小姐不再掐他,挽着他的手臂也紧了点,她知道沈郁舍不得她,他们两个是龙凤胎,心里的感想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会是一样的。她跟沈郁吵了二十多年,以后不能再吵架了,这个事实也着实让人难过。最重要的是,她走了以后,沈郁怎么办呢?沈郁还没有嫁出去啊。

    沈郁听她吸鼻子笑:“这不会是好不容易嫁出去了高兴的哭吧?”四小姐掐他的手臂,沈郁疼的咬着牙:“嫁了个穷小子有什么好高兴的,好,就算陈良生他是什么南诏王子,但南诏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的。我跟你说,你嫁到那里就是他们的主子,你是我们大梁的郡主,地位尊贵,要是陈良生这个混蛋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派兵灭了他们。”

    他说灭一个国家跟灭一个苍蝇似的,知道他是在说笑话,但是四小姐还是笑不出来,哭的更厉害了,因为不能出声,她掐着沈郁的手越发的使劲,沈郁已经疼麻木了,只凉凉的道:“现在哭了,等会儿在门口哭嫁时可哭不出来了。”

    四小姐抽泣的厉害,沈郁便扶着她走的慢点,这院子里的一点一滴都有两个人的回忆,他们两个人算是在这个府里住时间最长的人了,一个是娶不到媳妇,一个是嫁不出去,整日在这个家里拌嘴,可下一刻,他们就要分开了,从此一个南,一个北,就算想吵架,书信来往都要三个月。

    沈郁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你把你养的鸽子多带几个,记着陈良生他们家要是敢给你甩脸子,那就是不给我脸,你给我写信,他们飞的快。我立刻就派兵过去了。”

    四小姐哽咽了声,沈郁忍着没有叹气,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他不能叹气,不能伤心,他想了想终于说了点做长兄应该说的:“你嫁过去后也别想着回门,路太远了,你也别跟老三似的,整天往这边跑,让人婆家嫌弃。我知道大姐她们昨晚都跟你说些贴心话话了,但你别听三姐的,她那张嘴,没一点儿正经的,不过你也别学二姐,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我们沈家不怕人欺负。”

    沈郁看着远远的南边笑:“南诏虽然是个小国,但他的另一边是湘国,湘国这个国家现在看着老实,可你不能保证他在哪一刻就会咬我们一口,他们觊觎我们大梁久已,所以我们与南诏国的关系至关重要。”

    四小姐这次点了下头,沈郁有话也不瞒她,四小姐毒舌,可她头脑清明,在一些事上看的比沈郁还明白。沈郁有话也就直接跟她说:“本来我是想要嫁个公主给南诏王的,但谁想到你自告奋勇的要去,那就正好,两情相悦总比我逼着去的强。说实话,这个陈良生还不错,你这次算是嫁对人了。”

    当年他逼着人去和亲,人家宁死不从,现在轮到自己的妹妹了,幸好,她是心甘情愿的。

    最后这句话他心里想的很难受,他咬着牙道:“这个陈良生脾气看着就是软的那种,被二皇子迫害出来的,那你去了哪里后,见事不好就要跑知道吗!你们两个不要傻不拉几的殉国,打不过二皇子就跑!”

    四小姐终于被他说的破涕而笑,沈郁深吸了口气:“好了,走吧,我不多说了,你也不傻,你去了那里好好过,每当节庆日时,我会递国书邀请他来的,到时候你就能回来了。”

    说话间两个人终于围着沈府小范围内转了一圈了,已经看到陈良生的背影了,陈良生笔直的站着,身姿挺拔,背影宽厚,听到他们来的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纯粹,沈郁不厚道的说:“没想到这个南诏人长的还挺好看,我以为都长的跟黑炭一样呢。”

    四小姐用胳膊肘倒他,沈郁咳了声:“你别得意,陈良生这是在我们大梁才变白的,说到底,是我们大梁的山水好。没准儿,你下次来省亲时就成黑炭了。”

    四小姐这次不理他了,已经看到陈良生那张英俊的脸了,沈郁把四小姐交给丫鬟:“好了,进去拜堂……”

    正当此时,宫门外来人了:“皇上驾到!和婕妤驾到。”

    沈家的侍卫也早早的跑过来通报:“王爷,皇上来了,还带了很多人。”

    沈郁皱了眉,萧祁昱怎么又来了,他不是应该再也不进他们沈家了吗?还是这次来找麻烦的?还带着很多人?

    饶是这么想,沈郁还是得领着人去接他,今天来的人也挺多的,沈郁就算再低调,他的人也很多,林昭玄的那张嘴还不好,所以四小姐今日出嫁还是有很多的人来了,沈郁边走边想,不知道萧祁昱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说他在他母后死了一个多月后就吹吹打打,大办喜事?

    沈郁心里想的痛快,可惜还是不能笑,他看着大踏步进来的萧祁昱道:“微臣不知皇上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的朝臣及权贵全都跪下了,沈郁也跪下了,今天是他妹妹出嫁的日子,他不想闹出什么事来,再说很快就不是摄政王了,该行什么礼就行什么。

    萧祁昱也由着他跪着,他居高临下看了一圈沈郁的人,萧珩赫然在其中,也是,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他当然要来。萧祁昱就这么看着萧珩,好一会儿才跟沈郁说:“皇叔,朕得知今天郡主出嫁,所以特与和婕妤来看看。”

    第16章

    沈郁点头道:“有劳皇上与娘娘了。”和婕妤想上前扶他起来,但萧祁昱显然话还没有说完,于是只好站在了一边,她并不受宠,今天萧祁昱带她来这里,她都有些蒙,萧祁昱可是从来都不曾踏进她的宫殿来。她不知道她不受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萧祁昱恨极沈郁,沈郁说好的姑娘他便没有去看。所以说还是怪她礼数太好。

    萧祁昱不再看跪在地上的沈郁,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公公:“刘公公,宣旨吧,朕有旨意给郡主与南诏大皇子。”

    沈郁眼皮没动,萧祁昱早晚都会知道,他沈府的一切现在估计都在他的眼线中,这一次带回来不少人呢。

    刘公公上前一步宣旨:“朕闻沈四小姐与南诏王子陈良生喜结良缘,朕心甚慰。南诏是我大梁友好之邻国,数十年来友好往来,很平共处。瑜王府沈家四小姐虽为女子,但心怀国家,胸有大义,心愿嫁于南诏王子,为我大梁与南诏缔结百年之好,所以特册封为长宁大长公主,出嫁从公主礼,嫁于南诏大王子陈良生……

    望长宁姑姑与南诏王子百年好合,携手共创大梁与南诏长安久宁。”

    圣旨写的很好,对四小姐很好。他的妹妹嫁往南诏名言正顺。

    刘公公把圣旨放到了四小姐与陈良生的手中,四小姐与陈良生谢恩后,萧祁昱把他们俩扶起来了。

    他没有扶沈郁,于是刘公公陪着笑:“王爷你快起来吧,四小姐,哦不,长宁公主出嫁要随公主的礼,所以皇上让老奴把礼单都带来了,怎么也不能让我们大梁的公主就这么草率的嫁掉吧。”

    沈郁笑了下:“如此有劳公公了。”

    既然双方都愿意,那就皆大欢喜,他也想给他妹妹一个浩大的婚礼,既然圣旨都允许了,那他们凭什么不围着全城转一圈呢?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妹妹嫁出去了。

    刘公公笑着去接那些礼单,于是沈郁跟萧祁昱便站到了一边,看着门外面一对对抬进来的礼单点了下头:“臣代妹妹多谢皇上了。”

    萧祁昱淡淡的笑了下:“皇叔你待我恶毒,可姑姑待我很好,所以今日之事是我真心的,皇叔你就不用提防着我了。”和婕妤已经陪同四小姐重新去梳妆,要回宫里,即已经从公主礼,那就要从宫里出嫁了。所以这里站的人都不用顾忌,他说话也不用顾忌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有一番爽快。

    沈郁也笑了下:“皇上这么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不想再陪萧祁昱,便转身就走,刘公公这时候正好把上来,看他要走,本能的跟着他:“王爷,您看看这礼单可还合适?老奴听说郡主结婚,可是高兴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呢,老奴又用了好多天才把所有的礼都备齐,不差一分豪,王爷你看,这白玉如意,意味白头到老,这是皇家定亲中必须要有的,还有这个……”

    他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才被萧祁昱重重的一声咳嗽唤回了神,这一声太冷,两人都回头看萧祁昱,萧祁昱一张面瘫脸越发的冰冷,但是碍于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无法变身发怒,只狠狠的看着俩人,他们两个人目无皇上!

    刘公公这才发现他要跟的主子在后面,他抹了把头上的汗,不怪他,谁让他那一年都是跟着沈郁的呢。脚步本能的就会跟着他。

    沈郁对着他挥了挥手:“好了,本王知道了,放到公主嫁妆最前面,让百姓看看皇上的皇恩浩荡。刘公公你去跟着皇上,我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

    他说着把萧祁昱撇下了,他今天有太多的事要干了,就不愿意理他了,萧祁昱站在原地有一会儿才认清这个事实,他简直不能干什么好了,幸好前来招呼的、在家养病林昭玄非常的有眼色,一路低头哈腰的把他请进了主厅里。

    进了主厅,萧祁昱就坐在最尊贵的位子上,看着众人忙来忙去,沈家的几位姑姑都还不知道他跟沈郁闹翻了,所以待他都很和气,还把他当小孩儿看,瓜果点心一股脑的往他面前放:“皇上,你先吃着,这拜堂仪式马上就好。”

    沈大小姐忙的团团转,不是前堂传来少了这个菜就是后堂四小姐的苹果掉地上去了,总之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刻,所有的一切小事都被放大了,全都需要主子一个个看,因为谁让这个婚事突然间高了一个档次了啊。

    四郡主成了长宁公主,家奴成了南诏大皇子,而且皇上亲自来主婚,那所有的一切都得重来。本来是因为柳太后的丧事要低调点的,这下可好,忙的手忙脚乱。

    萧祁昱对着她笑:“长姑姑,你去忙好了,我有秦将军、林大人、张大人、周相陪着就好。”周相等人也笑道:“是啊,微臣陪着皇上,郡主您去忙吧。”等沈大小姐走了,秦正笑:“没有想到皇上要亲自来,所以就格外的匆忙了些。”他是日日去上朝的,自然知道沈郁跟他的事,两个人的关系箭弩拔张,他也没有想到他能来。

    萧祁昱温和的笑:“姑姑出嫁,我怎么也要来的。”他不知怎么的说了一句话:“秦将军尽可宽心。”

    秦正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皇上的意思是说他不削沈郁的权吗?萧祁昱的视线已经落在沈郁身上了,纵然沈郁忙的团团转,接待那些因着他的到来而陆续而来的客人,平日里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可今日他只是新娘子的哥哥,所以能来给他贺喜的他都要接待一下,他最是会接待人了,整个人忙的跟花园里的花蝴蝶似的,东飞一下,西扑一下,恨不能长上八个翅膀。

    可尽管他飞来飞去,他还是能一眼找到,他把视线黏在他身上,却不肯再说一句话。

    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削沈郁的权,这句话说出来可能很假,假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可心里就是这么种感觉,萧祁昱想通了后某些原因后,心里便狠了起来,是沈郁辜负了他的心血。

    他的神色转变在刹那间,所以众人都看不出来,他这辈子就托他这个面瘫脸的福了,礼部侍郎林昭玄尤其开心,他已经忘记他辞官的事了,他搓着手笑:“皇上,臣没有想到您今日来,更没有想到是为南诏皇子举行婚礼,这……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礼数吗?”怎么做才能及不失了国礼而又能增强他们大梁的威仪呢?

    他这个问题想的挺实际的,也挺拍马屁的,不愧是瑜王爷教出来的人儿,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抬高自己的脸。

    萧祁昱果然看了他一眼,给他指点:“郡主是朕的姑姑,而南诏是大梁的邻国,两国的关系这些年一直都很好,所以此番亲事不能做和亲而论,而且陈良生现在是在我们国家,为了他的颜面,我们就用我们大梁朝的规矩,公主嫁驸马的礼仪来吧。”

    他对其他的人都很好,依然是那个温和而尊贵的皇上,所以林昭玄连连点头:“微臣懂了,微臣这就去好好拟个草章,呈上来给皇上看。”萧祁昱点了下头:“好,一定要做好,要让朕的姑姑风光大嫁。”

    林昭玄高兴的下去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时辰该到了,林昭玄也已经拟好了流程,外面的鞭炮也响起来了。沈王府门前,非常的阔气,这个时刻也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沈小姐能嫁出去那可真是惊了京师百姓的心,竟然嫁出去了。

    四小姐竟然已经是长宁长公主,于是从宫里出的嫁,意思性的从宫里走出来的,她的花轿已经沿着京师的各大街道走了一圈了,新郎官坐与马上英俊非常,简直羡煞他人的心。

    等下了花轿,跨了火盆,进入礼堂拜天地时,才发现囧了。

    四小姐父母早亡,而沈家沈郁当家,所以他理应坐在主位上,然而皇上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人,于是他也坐在了主位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对于林昭玄的这种安排,两个人直到两位新人来拜堂时才发现不妥,可也晚了。

    林昭玄已经高喊:“吉时已到,新人一拜天地!”

    四小姐与陈良生对着天地跪了下去,这拜天地哪个国家都一样,是非常隆重的一件事。

    等拜完天地,林昭玄又喊道:“二拜高堂!”

    沈郁看了一下萧祁昱,萧祁昱也看了一眼他,已经下不去了,这个时候再下去让人笑话。沈郁也只好作罢,幸好,陈良生拜的是他,四小姐拜的人是他,要不让人家陈良生怎么办?陈良生也看了一眼沈郁,拜他是可以的,谁让他是四小姐的长兄呢,这是亲情,不涉及到国情。

    而四小姐拜萧祁昱这个也挑不出错来,任何和亲的公主都要拜别皇上的,所以这高堂之礼总算是没有闹出笑话来。

    第17章

    等礼毕,入洞房的入洞房,喝喜酒的喝喜酒,酒席更加的隆重,沈郁更是忙的团团转,敬他的酒的人太多了,今天就要可劲的敬他,敬的越多越好,沈郁也高兴,从没有这么高兴过,终于把妹妹嫁出去了,他可劲的喝,几乎来者不拒了。

    这个席面由原先估计的百桌扩展到了三百桌,这还不包括外面的流水宴,沈郁领着新郎官一个桌一个桌的喝过去,首先要敬主桌的萧祁昱,萧祁昱今天的席面是林昭玄安排的,全都是朝中重臣,张时谦、李少臣、何太傅、周相、秦将军等大臣陪坐,这些大臣看着沈郁今天这么风光可劲的灌他:“王爷,你今天可是逃不过去了,喝吧!祝愿公主与陈驸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加上这句话,于是沈郁很痛快的往下咽:“喝!”

    萧祁昱也端起了酒杯,不过是看向陈良生:“朕把姑姑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陈良生看着他点头:“皇上放心,我以哈勒佛为誓,此生定不负入竹。”这是他们国家最真诚的誓言,他们国家是信佛的国度。

    萧祁昱笑了下:“好,喝吧!”

    他们两个人痛快的碰了杯子,萧祈昱今晚的表现一直都很好,没有给他弄出任何乱来,沈郁便没有管他,他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真当四小姐为姑姑,因为四小姐对他也确实很好。

    陈良生跟萧祁昱连喝了三杯,第一杯是为婚事,第二杯是为大梁的救命之恩:“陈良生此生不忘大梁对我南诏百姓的厚恩,不忘皇上与王爷的援手之劳,陈良生有生之年定当报答。”

    萧祁昱此刻终于看了一眼沈郁,沈郁也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好怕看的,他既然调查了陈良生,那自然连他是怎么到王府的一起调查了,调查就调查吧,他上对得起大梁,下对得起南诏,陈良生敬他这杯酒他喝的理所当然。

    第三杯,陈良生敬他们两人:“这一杯酒祝愿我南诏与大梁永结友好之国。”桌上其他大臣一同陪饮,于是沈郁跟萧祁昱碰了下杯子,这种时候国家大事是高于一切的,在国事面前,他们两个人必须要站在一起,尽管貌合神离的厉害。

    喝完了这三杯酒后,沈郁不再说什么,拉着陈良生去敬下一桌,这一桌是他的连襟及王公贵族,萧珩就在这一桌。看见他来,萧珩就先笑了:“来,快看,准姐夫来了,看他笑的这样肯定是早就想把四小姐嫁出去了!一点儿都没有不舍得啊!”

    他跟桌上的其他人笑他。

    沈郁呸了他声:“你就喝你的酒行了啊,对了,我已经提前跟王妃打好招呼了,保证她们今晚不回骂你。你就使劲喝吧!”

    他如今对萧珩又非常的不客气了,自上次萧珩为他挨了一顿打后,便感动了他,他解了他的尴尬,所以他对他又跟小时候的玩伴一样了。

    萧珩看着他也嘿嘿笑:“那感情好,我就呈你的情了,今天痛快的喝个够。”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哄笑,是知道珩王爷妻控。

    沈郁跟他喝完了整一大杯后示意他坐下,看其他人:“今天我很高兴,二姐夫,三姐夫、林少、何少你们今天好好喝。来,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今天来。”

    林少是林昭玄的儿子,同他开玩笑道:“王爷这是你们家最好的酒了吗?”

    沈郁拍了他一下:“当然了,我埋在海棠树下二十四年,你说呢!”都笑话他妹妹今年二十四了。

    林少被他拍的哈哈笑:“我恭祝郡主姐姐与驸马爷心心相印,永结同心!”

    这又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他爹都辞官了,他还这么高兴。沈郁拉着陈良生再接着敬下一桌,这么一桌桌的敬下去,他早晚就得喝醉,周相看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沈郁有些担心,他轻咳了声:“不知王爷酒量好不好?”

    萧祁昱哪能不知道他酒量,但是他没有说话,就在这时,萧珩走过去了,他大哥哥一样的扶着沈郁,对那一桌的人笑:“王爷今日的任务繁重,你们看,他还有这么多的桌子没有敬过来,所以咱们这一桌就一起好不好!来!”

    他这一呼百应了,于是后面的敬酒,沈郁就好过多了,有他陪着一桌桌的敬过去,一桌他只需要喝一杯酒搞定了,这样果然快多了,没有一会儿就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萧祁昱的眼里了,萧祁昱看着那两人眼里的冷意又一点点儿的浮上来,可碍于他的身份,他只能坐在这里,接受其他大臣的敬酒。

    所以几番轮回,等沈郁再一次敬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儿喝多了,至少萧祁昱觉得自己喝多了,要不不会那么失态,他把靠在萧珩身上的沈郁扯过来了。萧珩本能的想去扶,但被他呵止了:“萧珩,他醉了,不能再喝了。”

    萧珩点了下头:“皇上,我知道他醉了,我想扶他回房里去。”

    萧祁昱手在袖子里捏紧了,他拧了下眉头:“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他知道他不能怪萧珩,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见不着他们俩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恶心,可见了就不行了,他使劲揽着沈郁,恨不能把他掐死,他这一个晚上跟花蝴蝶似的,招摇了一个晚上,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对萧珩的态度很冷,好在萧珩没有觉出什么来,也把他当成孩子,看他扶住了沈郁,于是嘱咐了下:“那……皇上你给他喝一碗醒酒汤,要不他早上醒来会头疼的。”

    ……早上!萧祁昱研磨着这两个字,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看着依然自然的跟在自己家一样的萧珩冷漠的点了下头:“好。”

    萧珩终于走了,在座的其他宾客们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萧祁昱揽住了沈郁看向秦正等人:“皇叔喝醉了,我扶他进去,你们就接着喝,顺便帮我招呼下其他客人。”

    周相朝他笑笑:“皇上你去吧。”

    萧祁昱这一次直接把沈郁扔床上去了,不再顾忌这张床曾经是他与别人的欢好之地,他醉了,恨极了,毫不留情的把沈郁折腾的了一顿,沈郁最后软绵绵的叫唤,相公,相公的,不知道是叫的谁,萧祁昱一概不听,他只是由着他的性子做了一顿。

    他在沈郁的床上时是完全自主的,沈郁由着他摆布,不把他做到求饶不行,求饶了也不行,所以他做的格外痛快,做完之后才像是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了,那也就非常的恶心了,恶心他自己,他明明是那么有自制力的一个人。

    萧祁昱穿戴整齐后回头看了一眼沈郁,沈郁躺在床上睡的非常舒服,嫣红的脸,红润的唇色,一副舒畅到极点的模样。那么像他第一次在他床上的时候。

    萧祁昱就这么站在他床前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后疾步的出了他的房间,他恶心,他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恶心他,他越舒服他就越恶心,一想到他曾经也在别人身下这么舒服,他就想掐死他,这种想法简直让他失控,他在失控前出了他的房间。

    沈四小姐的婚礼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之前太轰烈,所以安静下来后,沈郁觉的不太自在。他的人已经各自辞官的辞官,停薪留官的留官,所以他去上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借着四小姐的婚事在家里修养。

    以前日日上朝,日日运筹帷幄,呼风唤雨,所以这一旦歇下来他有点儿不知道干什么好,好在还有一个陈良生供他思考。

    四小姐跟陈良生还没有启程,他们南诏太远了,要启程就得准备完全。

    所以他们俩还留在沈府陪他,陈良生的身份既然已经公开了,那沈郁也就时常问起他南诏的生活,陈良生一一跟他说,南诏没有沈郁想的那么差,是一个盛行佛教的国家,百姓良善,民风朴实,他一再的跟他保证,四小姐会喜欢那里的。

    沈郁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陈良生太正直、太良善了,信佛的国家就是不一样,他现在不担心他的人品,他担心他的安危啊,他们南诏现在在二皇子手里,他们俩回去了准备怎么着啊?二皇子肯定不会让他们回去的。

    本来这是陈良生的国事,他不应该插手,可现在他都是他妹夫了,得说说了,沈郁轻咳了声:“我问一句冒昧的话,不知道大皇子你的兵马还剩多少?回国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陈良生神色郑重起来:“我是没有兵马的,我的兵马就是我父皇的,是南诏的,而我只是领兵打仗的那个。至于回去后怎么样,我知道王爷担心,王爷放心即可,我经这一次的磨难已经知道二皇子的真实面目,断不会再容忍他。”

    看沈郁还是不放心,他笑笑:“那些兵马不是我的,可更不是二皇子的,比起他来,那些兵马更信我一些。”

    沈郁就知道是这种情况,他深吸了口气:“可你一年都没有回去过了,那些人就算知道你还活着,可也不能你做什么啊,现在二皇子挟持南诏国主,他足以调动任何的兵马啊。”

    陈良生嘴角微微的抿直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我父王了,我父王得知我还活着,很高兴,我原本前几个月就应该回去的,但是我父王说让我等一段时间,等二皇子渐渐松懈的时候,我便能回国了。”

    沈郁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你父王身体还好吗?”别还没等他回去,他就死翘翘了。这次陈良生笑了下:“父王身体还好,二皇子不敢做哪些混账事,我们的国家信仰重,仁孝为首。”

    沈郁点了下头:“那就好,那你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他也看得出陈良生并不愿意跟他深谈他的兵马问题,所以他没有再去问他,反正他不会让四小姐就这么跟他回去的,护嫁的队伍他是一定会派他的兵的,不管陈良生愿不愿意。

    让陈良生去休息后,他开始想他的兵马,他已经不想要他的虎符了,因为放权的第一步就是交出兵权去,兵权他可以给萧祁昱,但是他的沈家军他要自己留下。他可以放权,但不能没有兵,没有兵马他肯定活不了了。

    不管萧祁昱如何看待他这三十万大军,他都不会给他的。

    沈郁心思沉沉,他的兵马在全国各地,其中北羌最多,十万大军,再就是京师三万,南诏边境五万,南海边境五万,西境及沿边苦寒之地各一万守军,也就是说他的兵马是大梁的主要力量,在各地守卫着,要想从这些地方撤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姐夫秦正的兵马是十万左右,也守卫着重要的边境,他的其他三个手下,陆国公是十万兵马,在北羌驻扎五万,其余五万年前的时候又跟随陆琪去了北疆;贺云五万兵马,驻守湘南、平西,魏延的兵马也是五万,前段时间也回去驻守苏南、苏北了。

    这些兵马在沈郁的心里就是个数字,他只牢牢的记住了这些数字,他有时候会狠狠的想,要一股脑的把这些人全都撤出来,让萧祁昱自己去守吧,可想一想这三十万大军撤回来后没地儿住,没人养,他也就泄气了,这种事不是能赌气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他的根骨已经扎在大梁朝的边边角角,根本就动不了,除非拔根而起。

    所以气话终究是气话,沈郁握着兵权想要颐养天年,可战事依然让他必须去临朝,北羌战火一日日激烈,陆国公都坐不住了,他的儿子此刻在边关,所以他不能让沈郁在家安享晚年。

    萧祁昱看他来皱了下眉,沈郁已经很久不来了,他不仅是辅政王,还是他的皇叔,所以他无权过问他的去向,更不能强行命令他来上朝,所以看见他这次竟然来了很不适应,但他是没有说什么,不管他适不适应,他都必须要适应,就跟那张皇叔的专座他撤不了一样,以后他们两个还将一直这么下去,尽管这让他如鲠在喉。

    他无意识的盯着他身上挂着的那块佩玉,那块佩玉很明显不是他送的那块儿,他甚至不知道是哪个男人送给他的。新欢还是旧爱?又或者是哪个不知名的男人。

    萧祁昱手握了一下扶手,知道自己是走神了,他掐了一下自己,很快恢复了他的冷漠,他不再去看沈郁,那天晚上的那些冲动在沈郁的眼里恐怕都是笑话,他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无能懦弱,什么男人都比他好,这个皇位是他给他的,如果没有他他就坐不稳,萧祁昱无意识的抿了下嘴角,原来那些话一字不差的印在他的心里。

    萧祁昱把心中的冷意咽下去,开始处理朝政,当下最大的事是北羌的进犯,这依然是他的心中最愁的,他看向秦正:“今日最新的战报,北羌贼子攻破哀牢山,损毁三处岗哨,两千余士兵殉国,不知众卿对此事如何看待,有何御敌之策!”

    秦正耿直且急,一听他这话向前一步:“皇上,北羌年年进犯实属可恶,我们当出城御敌,不能再涨他们的威风了。”

    萧祁昱点了下头:“朕也是这么想的,北羌欺弱怕硬,非得让他们知道我大梁不可欺才可以。”

    主和派的李大人又出来了,他并不是沈郁的人,但是他也主张主和,萧祁昱等他说完后又问其他人:“众位卿家可还有其他的意见?”

    众人议论纷纷,主和的主战的依然是两派,他们被沈郁带坏了,沈郁成立议政会的那一年,纵容了他们的脾气,让他们现在这一刻吵的跟菜市场一样,主战派的张大人怒斥李大人:“你扬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哀牢山白送给那些贼子!”

    李大人有他的理由:“我不是把哀牢山送给北羌贼子!北羌贼子是沙漠上的狼,他们压根守不了哀牢山,臣的意思是,没有必要为了一座哀牢山再去牺牲无辜的将士。”

    张大人冷哼了声:“我大梁将士其实无能怕死之辈!”

    李大人不愿意跟他那个犟脾气顶嘴,他看向其他的大臣:“不知两位王爷有什么想法啊?”

    沈郁看了一眼恭王爷,恭王爷也看了一下他,沈郁先道:“恭王爷说说吧。”他还是那个观念啊,能不打就不打啊,所以他这话不用说了。

    李大人热切的看着他,希望恭王爷也能符合他的话,但是向来主和的恭王爷这一次却刚硬的说道:“皇上说的是,微臣也赞同皇上说的,北疆贼子实在可恶,必须要灭灭他们的威风!”

    于是不止李大人错愕,其他的大臣也有些错愕,沈郁替他们问:“恭王爷今日怎么变了态度了呢?”

    恭王爷不看他,他只径自看着萧祁昱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瑜王爷难道没有听过,更何况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北羌贼子一日比一日残暴,我若再忍下去就是懦弱!更何况,皇上今年已有十成的把握赢得北羌,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打呢!”

    这马匹拍的他也无话可说,沈郁便不吭声了,于是因着恭王爷的加盟,攻打北羌的事宜便定下来了,退朝的时候,萧祁昱留下了秦正、陆国公、恭王爷等人议政,没有叫他,他就没有去。

    他在家里画画,画到一半儿的时候把笔扔了,他脸色沉沉的站在桌前,他早就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会这么憋屈,可真这么憋屈的时候,他才发现很不好过。他心里是那么的不平衡。

    沈郁咬着牙笑了下,说什么早点儿放权也好,不用被人视为眼中钉,不用死那么惨,不用……

    那些其实都是废话,没有了权利就是要看人脸色,一个恭王爷就敢对着他蹬鼻子上脸了,那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烦心事呢。

    沈郁就这么站在桌前好一会儿,他不能再去上朝了,再去他怕会气疯,气疯后做出点儿什么事来,他多想踏平萧祁昱、踏平一切啊。这些想法简直是太有诱惑力了,沈郁忍下去后骂了以自己一句:疯子!

    萧祁昱之所以没有招沈郁,一是不想见他,二是不愿意用他的人马,他既然已经有兵马,那就不再用看他的脸色了。三是,攻打北羌太艰难,他也有太多的顾虑,而这顾虑与软弱不想给沈郁看,沈郁一定又要嘲笑他。

    所以他宁愿自己通宵达旦的看兵法书,画地形图,打北羌要有完全的准备,他作为皇上首先应该啃透北羌这一块儿硬骨头,这一份地形图是他这半年开始画的,还没有画完,因为急着赶回来,这些天也忙,没有顾得上画完,现在要攻打北羌了,必须要有一份完整的地图。

    这份地图并不是以前的那些,是他跟程谨之他们根据有利于作战地形来画的,所以画的慢,有一些地方需要备注,萧祁昱翻书,翻着翻着便找不到了:“刘公公,我的兵法书呢!”刘公公看他:“哪一本啊?”

    萧祁昱怒:“就是我常看的哪一本,我记得我就放在这的!”

    刘公公看他脾气不好也帮着他找了一番,可真就找不到,最后他拍了下脑袋:“都怪老奴糊涂,可能还在……含元殿。”后面一句他说的小心翼翼的,因为瑜王爷以前拿了很多皇上的东西过去,皇上的御书房,他每天都来翻翻,但这话他不敢跟萧祁昱说。

    萧祁昱大踏步的进了含元殿,自从那天晚上从沈郁哪里回来,他就没有踏进过含元殿,看见含元殿的那张床他就恶心。可现在他想通了,他不能让沈郁恶心到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本来以为很快就能找到那本书的,但是该死的就是找不到,刘公公也急的满头大汗了,王爷到底把那本书藏到哪儿去了呢?书架上没有,书案上也没有,含元殿被皇上下令封了,那就没有人在这里伺候,那找本书真的是大海捞针啊。

    刘公公翻遍了所有他能翻的地方,有些地方是不能翻的,瑜王爷走的时候并没有来这里,然而这些天也没有来过,那他的东西就还在这,他这个做奴才的不好动。

    刘公公眼睛往那张床上瞟:“皇上,要不奴才去……床上看看?”看到萧祁昱冷冽的眼睛,刘公公不由自主的解释了下:“王爷……他喜欢在床上批折子。”王爷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是会抱着皇上的书的,可也没有什么用了。

    萧祁昱不会听的,果然他捏了捏手,在刘公公上去前,大步的过去了,一把就把床上铺盖扔地上去了,床上没有东西,挺干净的,小福子是个手脚利索的人,所以萧祁昱把所有的铺盖都扔在了地上了,也没有见那本书,倒是露出檀木的床底了,这里面有暗格,萧祁昱扯了下嘴角,他以前都不知道呢。

    第18章

    他看着这个暗格来了兴趣。挥手呵退了刘公公,他自己一个人把这暗格给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箱子,上面有暗锁,萧祁昱皱了下眉,左三下、右两下、再回转一下,那个箱子果然开了,沈郁设置的机关密码就这么一个,他怕他自己忘掉,所有的东西都设为一个。

    萧祁昱以为能在箱子里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可惜这里面没有什么,全都是信,他的那本书倒是在这里面,萧祁昱不明白这本书为什么还要特意的锁到这个箱子里,沈郁是忘记了,他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抱着这本书写信,把他当成了垫板,最后就同这些信放到一起了。

    萧祁昱拿到了他最想看的兵法书却不看了,他饶有兴致的拆开了那些信,信太多了,整整一箱子的信。于是他坐在那个光板床上一页页的看。

    看的飞快,因为每一封信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沈郁像一个婆娘一样,唠唠叨叨,用着最好的楷书写着鸡毛蒜皮的破事,第一封写他吃了什么。

    早上吃的八宝粥,吃的煎汤包,汤包里很多汤,溅到他衣服上去了。

    中午吃的脆皮豆腐,御膳房做的,非常好吃,隔着几千米都能闻到,可惜你吃不到,活该,谁让你去了边关了呢,那里除了风沙就只有风沙了吧……

    晚上,祁昱,我吃撑了,你不在,没有人管着我了,小福子还一个劲的给我添饭,所以我吃多了,不过,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在真好,我终于能吃顿饱饭了。你在的时候,我都不敢吃饱,唯恐被你笑话,不干活怎么还吃这么多。

    所以你走了真好啊,你的那一份我也替你吃了。

    萧祁昱捏着这封信,把它捏成一团扔了,扔完了,他又去看下一封,下一封也是这么多废话,早上吃的,中午吃的,晚上吃的,一一跟他炫耀,那么多的菜名他也很有功夫写,写一写停一停,应该是边批折子边写的。

    萧祁昱就这么看着那一个个菜名,他希望能够看得见除了菜名外别的字,沈郁在终于列完了菜名后写到:祁昱,这么菜我吃不完,不知道你吃了没有?才第二天,他已经忍不住问他吃了没。

    第三封的开头也是这些,唯一不同的是笔墨断了,应该是去招待什么人了,果然沈郁后面又续上了:祁昱,你那该死的母后又来骂我了,又骂我说把你赶走了,她真是无理取闹,要不是看在她是你母后的面子上,我真想掐死她!是我赶走你的吗,是你自己走的,是你有了喜欢的人,是你……自己该死的喜欢别人了,是你……自己去的边关,不是我逼的,不是我!

    他的笔迹终于乱了,写的飞快,从小楷变成了行书,显然气急,萧祁昱噙着一抹冷笑看,他现在就愿意看沈郁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一封信很长,整整四页全是骂他的,后面全是,骂他,骂柳太后,因为这份信寄不出去,所以他就可劲儿的骂,萧祁昱也是从这封信里见识了沈郁骂人的功底,原来那天晚上的骂他的话只是小菜一碟,原来他心里藏着这么多的怨言,真是该死!

    萧祁昱把这封信团成一团扔在地下,继续看下一封,沈郁的脾气果然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晚上已经不生气了,他前面依然详细的写了吃的喝的,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因为恭王爷走了,他很高兴的写到:祁昱,你走了真是好,恭王爷都被你气病了呢,真是好,我盼着他病死好久了,如今终于病了。你可算是替我解决了一个□□烦。

    你走的真好。

    一封信里写好几遍:你走了真好,看的萧祁昱把这封信揉成了一团,他开始粗滤的往后看,他也必须要快点看,这么厚的一叠呢,足以看得出沈郁有多闲,他成立了议政会后,把折子都推给了周相跟其他的大臣,他自己闲的蛋疼。

    因为后面好多的信时间都是凌晨写的,萧祁昱不知道他半夜不睡觉趴着写这些信有什么意思,他想不再看,就飞快的往后翻。

    第八封、第九封……第十封:祁昱,我睡不着觉,你在哪呢?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呢,我睡不着啊,我睡不着……

    萧祁昱把这封信团成了一团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仿佛那几个字灼烧了他的眼。

    第十一封,第十二封……第二十九封,每一封都是半夜写的,除了睡不着已经没有别的话了,萧祁昱不想再看,翻到了第三十封。

    第三十封:祁昱,君已致边关月余,不知边关风霜如何,亦不知边关将士如何,我身在京师,可甚为挂念你们,这一个月的军饷我已备齐,着将士快马加鞭送去,希望你们在边关能够平安,天佑我大梁。

    这封信比起前面的那些废话好多了,看着很正经,可沈郁没有发给他,萧祁昱在这封信上停顿了一会儿,他知道,沈郁是没有脸发给他。

    因为没有脸发给他,所以他后半夜又起来补了一张,是后半夜的,因为思绪混沌,笔迹混乱,像是在报复他一样:萧祁昱!我真是后悔给你发军饷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念着我的好,一定会在骂我,不过算了,因为我给你发的军饷也不是我自己的银子,我今年秋天多收了福建、苏杭一成的租子!你不用瞪我,我就是敢收!今年的收成很好,我多收点儿也没什么,每个人收一点儿就够你的军饷了。你骂吧,你这个人就是自命清高,都花了我的军饷了再骂我,我看看你要不要脸!

    写完后,他应该是扔了笔去睡觉了。萧祈昱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扬,沈郁骂他的话骂的挺对的,如果他知道这军饷是他这么收来的,一定会骂他的。

    萧祈昱继续翻着后面的信,后面的一如上面,第二个月,第三个月,第三个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祁昱,你真狠,三个月了,没有给我一封信,甚至没有一个捷报,我不是想要逼着你去打仗,可为什么你连一封信都不肯给我?就算我对不起你,就算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楚姑娘的,我真的没有,我是恨他,我是恨不得她死,可我真的没有逼死她,不是我逼她去和亲的,是她父亲逼的,不是我……”

    他翻来覆去的写着不是他,萧祁昱不想看,使劲把这封信扔了,错都错了,却还推卸责任。

    后面他赌气了好几天,可也就是那几天,又开始给他写信,写的欢快多了:“祁昱,中秋节要到了,我给你的将士准备了月饼,用冰包裹着,放心不会坏,还有礼花,今年林昭玄做了很多,我一个人放不完,我给你送去几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祁昱,中秋节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真的想你了。”

    写完这一句他停顿了一下,又插上了很多的废话:“我今天吃了好几个月饼,把馅也吃了,才知道馅原来不好吃,以前都让你吃,真是不好,我跟你道歉,祁昱,你跟我说句话吧,我心里很难受,祁昱,你给我写封信吧……我真的很想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你娶谁都行……我再也不管了,祁昱……”

    萧祁昱的手渐渐的捏紧了,他想他应该是喝醉了,要不不会说出这些伤自尊的话来,萧祁昱脸色冰冷,眼神黝黑,他冰冷的把这封信翻了过去,再接着看下一封。

    “祁昱,我决定去关边看你了,快要到年关了,你跟我赌气应该也赌完了吧,过年总要回宫的,就算你不看我,也要看看你母后吧,就算你不看你母后,你总要祭天、祭祖吧。这些我代替不了你,所以我决定去看你了,给你带着军饷,给你带着粮草,你看着这些东西总不会敢我走吧。”

    这封信出乎意料的短,他大概是有了目标。

    所以后面的这半个月的信,都是在给他报备他给他带了什么,般般样样,非常的多,非常的细致,又跟刚开始跟他报备吃喝一样了,萧祁昱喜欢看这些,一张张的看,大概是没有那么多的感情起伏,这种信一直到了最后,萧祁昱认真的看了。

    “祁昱,明天我就要启程了,想到要去边关,心情很激动,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到过边关了,不知道边关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变样子了没有,小福子说去边关路途遥远,我乘坐马车就更慢,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到,等到了你那里应该就能下雪了。

    那样真好,我还想跟你一起看雪,我想跟你一起站在城墙上看雪。

    我想边关的风雪一定比京师的还大吧,我早就想看看李白诗中写的那个样子: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我真想看看那里的雪花啊,不过现在说太早了,等到了边关再说吧,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接我?应该会吧?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会吧,我总是你皇叔对吧?就算……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是你皇叔的对吧,你叫我一声皇叔,我也别无所求了。”

    萧祁昱使劲的把这封信团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

    扔的太狠,胳膊有点儿疼了,毕竟扔了一个晚上,沈郁写了五个月的信,每天晚上一封,有的时候是两封,那加起来就是两百多封,他竟然耐着性子看完了,大概是想找点儿安慰吧,看着沈郁字里行间的耍贱他很高兴,他想沈郁爱他爱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

    他往下探了探手,没了,这信就截止到这里了。他是从边关回来后就不给他写信了。

    萧祁昱心想自己在边关伤他的那一次还是有威力的,不过他觉得沈郁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他那么贱,肯定还有别的,于是就把箱子抱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箱子最底下一格里的信。

    这封信的旁边还放这一块儿玉石,很眼熟,但他没有再去多看,因为旁边的信吸引了他的视线。

    信上只有一首诗,萧祁昱看着这首诗手不受控制的开始抖,是气的。

    他一直都知道沈郁跟个女人一样,好诗文,爱慕古今诗词,尤其喜欢那些情情切切的词,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把这首女人写的词放了上来,他竟然敢这么放上来。

    这首词像是毒蛇一样,硬生生的不敢让他去拿,然而就算他不拿,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的清清楚楚:

    《诀别书》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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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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