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穿越之怎么老是你 完结+番外 作者:杜冒菜
正文 第3节
穿越之怎么老是你 完结+番外 作者:杜冒菜
第3节
陈子靳像是在听天方夜谭,神色半信半疑。
“筱满时时在我身边,我没有机会堂而皇之地习练武艺,白日里只能假借休息的名义,暗中修习内功心法,待到入了夜,才能躲在房中练剑……习练之法太过极端,如此日复一日,阴阳相冲,最终没能躲过走火入魔的结局……”
陈子靳想了好半晌,选择了相信他的话。
实在是所有事情都太像童话,早就没办法靠科学常识来分析判断了。他与其怀疑,然后费神费脑地去思索“为什么”,倒还不如一概接受,接着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
更何况,老实说,以陈子靳现在的心境而言,哪怕是上帝出现在他眼前,他多半都会相信那是真的。
“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陈子靳点头回应道,“所以你想要如何?”
少堡主眼神明亮了几分,难掩期待道:“我有未了心愿,不知你能否相助……”
陈子靳想起来了,这人似乎上次也说过类似之话,只是当时的自己太过震惊,一时间并没有将他所言放在心上。
“说来听听。”
“阻止神驭,”少堡主情绪激烈了不少,分明很是虚弱,却骤然将声音放大放狠了数重,敛眸道,“阻止它……如果可以,毁灭它……”
陈子靳意外不已,他记得筱满说过,神驭该是有恩于落梅堡的,因而当下质疑道:“理由呢?我知道神驭不是什么名门正道,但它明明救了你们落梅堡。”
“救?”少堡主低笑,缓缓摇头,“我也曾以为是如此……但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失去我娘,落梅堡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落梅堡……”
“什么意思?”陈子靳好奇心被深深激起,不住追问,“你是说这其中还有阴谋?难道当初害你们的不是西门家族?”
“是西门家族,但也是神驭,”少堡主回道,“这个江湖一片浑浊,早就没有全然干净之人了……如此下去,迟早引得浩劫,我只希望落梅堡能如从前那般生存着。”
“你说得很不清楚,我需要完整的证据。”陈子靳没有耐心聆听如此感慨,只想在第一时间获取全部线索,主动在话里引导道,“你梳理一下语言,把故事从头到尾陈述一遍,尽量不要有所疏漏。”
少堡主向他点了点头。
然而四处光芒却在顷刻间变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起来。
陈子靳心说不好,这断wifi的即视感又来了,难道他又要醒了?
“快说!挑重要的说!”眼前身影变得模模糊糊,陈子靳大声急语道。
少堡主果真说出了重要之话,只是声音断断续续,有所遗漏……
飘忽之间,隐约只能听到一句“切勿轻用阴性功法”。
陈子靳头疼欲裂,在转醒之前,拼命记住这句话。
第九章
陈子靳大汗淋漓地自梦中醒来。
酒又醒了。
如果只是一次,还可将之称为偶然,但第二次发生如此不寻常的经历之后,陈子靳终于彻底相信,这根本不是梦境……一切都是真的,并且,他似已get到了触发这一离奇场景的必要条件。
——醉酒。
曾在现代时,陈子靳鲜少喝得酩酊大醉,即便真的醉了,也一定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绝不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更不会在梦醒后骤然清醒过来。
不知究竟是古代的酒太不一样,还是尽管外形一致,但实际上他的体质已不同于从前的缘由,总之陈子靳发现了,假如想要见到原身真主,最有效的办法应该就是喝酒。而且一定要使劲儿地喝,努力喝,恐怕醉得越深他才会醒来得越慢,才会有充足的时间,完成与原主之间的对话。
就目前来看,他与少堡主仅有的两次沟通,所获得的信息看似很重要,但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不足够支撑他做出任何行动。
而陈子靳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也是一个正直正义的人,别人出于各种顾虑也许会袖手旁观的事情,他却一定不会拒绝。更何况,提出请求的对象还是提供给他身体的人,就冲这奇妙的缘分,陈子靳就不能不管。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理由:他希望能改变落梅堡,把所有黑暗送入终结。
一世警察没有做完,起码还有一世再给他机会,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履行自己永远放不下的责任。
陈子靳自床上翻身坐起,揉按略微胀痛的额角,下定决心后开始细细回忆整个梦境,连同上一次的对话一道考虑,最后将心思定在了那神秘的最后一句交代上——切勿轻用阴性功法。
所谓阴性阳性他其实是懂的。陈子靳看过武侠,打过武侠游戏,多少能有所概念,但仅限于概念,并没有任何实际操作运用的经验。也就是说,他无法切实地区分体内暗藏的功力,哪些属阴,又是哪些属阳。
想要有所了解,大概他需要几本这个世界里一定存在的武功秘籍。
陈子靳想起了先前那一夜,余相引导出他体内轻功时所说的那句话,“试试依靠你的潜意识”,这句话比什么“丹田”“百穴”来得更有效,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可说是在听了这句话后,便轻松地、完完全全凭借潜意识的意念引导而施展出了武功。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很熟悉武功,并记得该如何将其施展出,所以只要他脑中想着,身体就会自然而然地给出响应。因此,只要能正确明辨这个世界里功法的阴与阳,他便能避免失误,不会走入阴性功法的误区。
至于为什么不能使用阴性功法,以及既然不能,少堡主又为何会习练,这就不是他现在能想明白的问题了,不如等到下一次再“相见”时,一一亲口问个明白。
房内没有掌灯,光线十分晦暗,陈子靳下床穿鞋,摸黑点燃灯盏。
房间明亮起来的霎那间,房门被推开,筱满端着汤碗迈入一只脚来,愣了一愣,才又将另一只脚迈进来,走近问道:“少堡主,您这么快就醒了?”
“多快?”陈子靳刻意问。
“约莫半个时辰。”
确实挺快,算下来就是说差不多一个小时。梦境里的时间本就流逝得快,也难怪他总是难以和少堡主多说上几句话。
陈子靳不禁自言自语:“微醺只能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才说了这么几句话……想问清楚真相还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比较好……可能下次要喝到当场断片才行……”
“少堡主?”筱满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将手中汤碗递近,道,“您看起来还没怎么清明的样子,奴婢给您煮了醒酒汤,您喝些吧。”
“好,”陈子靳从思绪中跳出来,伸手接过汤碗喝了几口,喉口舒服了,心中却无奈叹气,交代道,“筱满,下回我醉酒,就别给我煮醒酒汤了。”
“啊?为什么?”
“没什么,你就帮我关好门,让我好好睡觉就行。”
“哦,好……奴婢知道了。”筱满不解地接回空碗。
陈子靳点点头,在桌旁坐下,拈起糕饼来吃,想起那会儿的心思,顺口又问:“筱满,你说……潜意识为什么能那么神奇?你平时使用武功的时候,是一招一式地来呢,还是靠潜意识随心所欲呢?”
筱满没听懂他的话,放下空碗也坐下身来,疑惑着回答道:“武功自然是一招一式地来,才能见招拆招,及时反应,但……也可说是随心所欲的吧?不过少堡主,您口中的‘潜意识’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陈子靳咬着糕饼愣住,犹如五雷轰顶。
“你……确定……你……听不懂……‘潜意识’?”
筱满无辜摇头。
陈子靳真是想绑个手榴弹原地爆炸,顺带夷平无忧城,带着余相一起狗带……
筱满是对的,“潜意识”这种现代心理学词汇,怎么可能是古人会用的!
而他当时竟忽略了,一点儿也没看穿余相这个死骗子,这真是一个跨越时代的弥天大谎,陈子靳想,这一定是他两世以来所承受的最大谎言,没有之一!
“余相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是……他该是现代人……和我一样的……会用这个词语……”陈子靳喃喃自语,“太不可思议了……可他有什么理由骗我……”
“少堡主?”筱满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陈子靳无动于衷,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智商,忽而抬眼,目光笃定,将身边少女吓得一抽手。
“首先,他一定认识我,否则作为一个正常的穿越过来的人,不可能听我提到汽水火锅却毫无反应!”陈子靳激动地抓住筱满手腕,兴奋问道,“对不对?”
筱满傻乎乎地茫然点头。
“其次,明明是认识我的人,却假装不认识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陈子靳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这t说明他在耍我……”
“少……少堡主?”
“萍水相逢,却万事体贴周到……带我来无忧城,明明是帮了大忙,却还一副歉疚的样子想要帮我付宾馆……不,客栈房钱……一个打坏了酒楼阳台都不赔的人,为什么这么善良热心?”
除非,这个人从不对他有戒心,而他从始至终都被这个人放在极为特别的位置。
“余相……余相……余……予……象……”陈子靳惊呆了,要不是装备不对,很有种想要拔枪的冲动,“宋豫……”
筱满看着眼前人不断惊变的神色,听不清那些只言片语中的逻辑,只听着最后“宋豫”二字不觉蹙紧细眉,不知为何少堡主的心思又和这个武林盟主扯上了牵连。
想问,却蓦地又听陈子靳爆了声粗口:“妈的禽兽……”
筱满:“……”
陈子靳带着一脸诡异笑容拍案而起,阴仄仄道:“筱满,早点去睡美容觉,本警察叔叔要去一趟武林盟。”
筱满呆若木鸡地张口望他,直到他潇洒起身,卷着一股不明显的火气离开了客栈。她慢慢回神,总算意识到,陈子靳不管为何又说起了胡话,但他显然是要前往武林盟的,于落梅堡中人而言,那难道不是个危险的地方么!
筱满满心不安,当即追出门去。只是这少女怎会猜到陈子靳能使轻功,一时难寻他的方向,茫然迷失在街头……
这边的陈子靳怒气正盛,情绪更是因着半分不曾消散的震惊而略显迫切,哪还记得余相劝说他不要轻易暴露武力之话,极其高调地踩着房檐便穿过了几条街。
白日天色未暗之时,他在这城里转悠,约莫弄清了几处重要地方的坐标,这会儿目的明确,很快便飞身落在主盟地界。
盟城算是无忧的城中城,也可看作是一个占地相当宽广的大型府邸,十数支分阁尽坐落在盟城内部,合并为一体。
整个武林盟显得井然有序,戒备森严,陈子靳向着守城侠士走近,周遭气氛让他产生了一点回到军校的感觉。
“阁下何人?”守城人向前行走两步,阻断他的去路,抱拳发问。
陈子靳停下步伐,学着他二人模样客气礼道:“在下张锐,前来武林盟寻找一位友人,不知两位可否通传一声?”
“敢问阁下友人名讳?”
“余相。”陈子靳面不改色,试探回道,余光留在那两人面容之上,果不其然瞧得一丝茫然,心中顿时更为肯定,看来“余相”二字,一定是那个人的假名字了。
“不曾听说过,”守城人回道,“阁下确定没有错报名姓?”
“当然确定,”陈子靳故意露出万分疑惑不解的表情,苦恼询问道,“确实是这名字,可否请两位帮忙打听打听?”
两人闻言互看一眼,商讨几句随即向他点了点头。
“也好,”其中一人道,“既然阁下如此确定,我便通传一声,询问是否有此人,请稍待片刻。”
“多谢。”陈子靳抱拳,话落一刻,那人已转身轻功,迅速地向着城里去了。
多么热情。
陈子靳心中喟叹。看看,这才是正道人士该有的行事作风,比起余相,那个极有可能骨子里装着黑道头头精髓的所谓武林盟主,这才是正确的画风。
此刻的陈子靳几乎已肯定了宋豫身份,好整以暇地等在城外,保持着一副毫不知情的单纯模样,等着看这位腹黑影帝,还准备怎么表演一场。
第十章
过不多时,那位前去通传的守城人便回来了,言语间依旧客气,但明显少了几分防备与警惕,连称呼都改了口,带笑礼道:“这位小兄弟请随我来。”
陈子靳回应着一脸热切假笑。
盟城之门大开,陈子靳从容大方地跟进去时,心底没忘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身为落梅堡少堡主的身份,稍微少了些理直气壮的感觉。想当初卧底在黑帮时都没有过半点心虚,果然还是骨里无愧天地的原因,如今身不由己,真是令他急不可耐,想要迅速扭转落梅堡的命运。
想着不觉敛眉,陈子靳忽然忆起了少堡主在不知算不算梦境的地方与他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不是神驭,落梅堡怎么会变成如今的落梅堡。
这句话和数日前筱满哭诉剖白时所言如出一辙,那时她说,当年的落梅堡还不是这样的落梅堡。
起初是没有概念,且浑浑噩噩,但此刻容他静思时,陈子靳恍然有所察觉,大抵对前因后果有了一个模糊的构想。
这一构想目前还仅仅是一个空架,若把这一空架比作一场案件,那么最初的反派嫌犯一定是身为黑道的落梅堡无疑。然而就在筱满与少堡主提供了相应证词之后,案情出现了逆转,落梅堡极有可能会转身坐到受害者的位置上,且与此同时,个中情节似乎也丰富了起来。
从头梳理一遍,大概可以归纳为如此剧情:曾经知法守法的清白组织落梅堡只是一个没事卖卖刀剑的兵器生产厂,在一场别有目的的交易中落入西门家族的骗局里,使得落梅堡堡主差点家破人亡。千钧一发之际,神秘组织神驭救堡主于危难之中,局势瞬间逆转,西门一族惨遭屠戮,落梅堡从此被冠上黑名。
陈子靳微垂首,跟着引路的守城人向前行去,越发入神地思索起来。
这一整件事情,放诸现代也许还能评价说落梅堡的“反杀”行为是危急时的自我防御,但也一定是自卫过度;另一方面,西门家死有余辜,但并不应该由神驭来作此裁决。
说来说去,在这恩怨之中,最为奇怪、最为突兀的存在便是骤然杀出的神驭。这个莫名出现的组织少了行事的动机,同样少了目的,那么想要明晰事之前因后果,就必须先要弄懂这两点……
不知不觉行到一处庭院,陈子靳适时拉回神思,在守城人转身时向他微笑一礼。
守城人道:“小兄弟,你要寻之人就在这间屋里了。”
“多谢大哥。”陈子靳不动声色,言语中礼尚往来,心下却禁不住在第二次听到这称呼时腹诽,想自己一二十八九岁、年近而立的魅力男子,居然被称呼为“小兄弟”。
别闹好吗,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位兄弟都不小。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也许是守城人看着太显老,啊,天生丽质这种事情,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守城人拱手离开,陈子靳笑容略有些僵硬了,揉一揉脸,重新笑一次,转身几步向着微透灯火的房屋去了。
陈子靳轻叩几声房门,心里点着一串鞭炮,随时能把人炸死,嘴里却无比淡定,客客气气地喊一声“余公子”。
有人自房内行来,未近时还有熟悉声音传出道:“张公子,快请进吧。”余相打开房门,眸底笑意温软,又问道:“张公子怎么夜里寻来,可是有何要事?”
“遇到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陈子靳随着他作请的姿态迈过门槛,带着些焦虑问道,“余公子,我今夜试着催动武功,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余相丝毫没有怀疑他所说之话,当即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且隐隐还夹带着一丝担忧,想了想问道,“你是如何做的?”
陈子靳胡乱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按你上回说的,仅仅依靠自己的潜意识。”
“那不应该……”余相摇头,闻言仔细思考起来,不觉低声自语,“明明靠潜意识就够了,这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余公子说什么?”陈子靳问。
“没什么,”余相安抚似的弯了弯眼角,拍拍他肩膀,向着墙边书柜行去,嘴里说道,“试试别的办法,我寻一本最为浅显的秘籍给你瞧瞧,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感觉。”
陈子靳克制不住心动,肩头微热——这是宋豫曾经最习惯的动作,不矫情,不温柔,却满含信赖与慰藉,不止是对于恋人,亦是对于兄弟。
陈子靳演不下去了,望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福祸与共的恋人,对那背影露出无奈笑容,喊道:“宋豫。”
那人手中动作顿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方巧抽出一本薄薄秘籍,停在半途。
“行了,真当你是影帝呢?”陈子靳忍俊不禁。
宋豫转过身来。
烛火闪烁,光线太昏暗,让习惯了现代明亮灯光的陈子靳相当不适应,难以看清对方表情。
骤然寻到这人,说破身份,且早就没了火气,而是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玩笑态度,陈子靳很难形容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笑叹一口气,向他走过去。
“我说你……”
仅余两步之遥,宋豫忽然上前紧紧将他拥抱到怀里。
“……”陈子靳失语,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安放何处,少顷,手掌抚到这人背上缓缓拍着,玩笑道,“做戏做全套,你都演得这么真了,怎么就避不开一个现代的心理学词汇呢?”
宋豫不答,将他越抱越紧,这滋味格外熟悉,极像是当初那场大火时的情景,这个本就身高体格皆略胜他一筹的男人,几乎要揉碎了他的骨头,想在熊熊火焰中将他藏进自己的血肉中去。
半晌后,这人声音低哑地喊了一声“阿锐”,时隔已久,却仿佛依旧惶惶不安地问道:“你疼不疼?”
陈子靳所有的情绪被这一问打得支零破碎。
原本想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吐露,不如谈笑面对,却终究被生拉硬扯地拽回记忆里。
宋豫的这个问题很模糊简短,倍显突兀,然而陈子靳却听懂了,知道他问的是大火吞噬生命的那一刻。
“不疼,”陈子靳开口回答,声音像被传染了似的,同样变得沙哑不清,道,“一点儿也不疼,你呢……”
“我心脏疼得快要不能跳了,我后悔引起那场火……我不知道你会那样冲进来……”宋豫将他紧紧抱着,陈子靳被勒得发痛,一声不吭地忍耐住,听他述说下去,“我醒来之后到处找你,全世界都没有你……阿锐,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舍弃整个青帮,哪怕害死了青帮所有人,我也不能再亲手将你送入死亡……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唯独不应该害了你……”
陈子靳忽然一阵心悸,当是体会到了宋豫话里的疼痛。这感觉兴许不比火烧好过半分,像是被缠满荆条的手掌一把攥紧了心脏,鲜血疯狂地往下流淌。
比起宋豫,陈子靳竟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坏人,残忍无情到了极点。
他曾说宋豫满身缠着命案,是个草菅人命的黑道头头,走私军火,贩卖毒品,无所不为。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不过是心中充斥着无数正义,不论如何都想要把这样的人送进监狱中。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因为爱他而不惧死亡,能为了护住整个青帮而牺牲自己。
此时此刻更甚一步,宋豫话里痛苦地告诉他,自己可以不顾整个青帮的死活,只要他能活下去。
陈子靳不禁扪心自问,若换作他,他做得到吗?
什么天下正义,法律法规,可有一样位于宋豫之下的?
如果有一样比不上宋豫重要,他还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拿冰凉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恋人吗?
“宋豫……”陈子靳也终于起了后怕之情,用力地回抱住身前这人。
——假如宋豫没有穿越过来,假如他就此死去。
陈子靳承受不了。
脑中的念头太杂乱了,他说不好若是再来一次,他会如何作为,会否再将宋豫逼入绝路,但唯有一点一定可以肯定,那便是如果现在的这个世界里没有宋豫,他一定不会贪恋这二次生命的。
他根本不配独自拥有这重活一次的机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宋豫声音显得更为无力了些,大概是终于冷静一点,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不已,说道,“落梅堡的少堡主不是你,明明长得一样,却不是你……我还寻找了无数个名叫‘张锐’的人,没有一个是你……整整半年……阿锐,我连死都不敢,在这个世界里等了你半年。”
陈子靳意识到这人话中的问题,原来他们两人虽在前一世一同死去,却根本不是在同一时间里穿越过来。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一时间差,但眼下他并不急于思考这一问题,而是满心欣慰,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大的石头。
“我找到你了,”陈子靳笑着安慰他,“虽然不知道宋影帝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但是……宋豫,你等了那么久,这次换我找你,我找到你了。”
宋豫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逐渐松懈了下来。
揽在身后的胳膊收敛了不少力气,陈子靳玩笑想,不知道背上有没有被这位武功极好的武林盟主勒出青紫色淤痕来,下一秒便被擒住下巴深深地吻住。
依旧是熟悉到令他无法忘却的感觉,所有思念裹挟其中,陈子靳缓缓闭上双眼,完全抛开其他所有的问题,无所顾忌地沉溺进去。
第十一章
宋豫吻着陈子靳慢慢转身,随即侵上前一步将他的身体抵上靠墙的书柜。柜架突然受此冲击,被撞得沉闷一晃,几本原就竖立得不太稳当的书籍闷声倒下。
陈子靳总是无力抗拒这人充满力量的亲吻,热情铺天盖地而来,如洪流般根本抵挡不住。宋豫的唇舌太有技巧,令他头皮发麻,诸事都不想思考,只剩下满脑的“及时行乐”。
喉间的难耐低吟几乎就要倾泻出来了,然而事不遂人愿,气氛却在最热烈的时候戛然而止,被院外忽然传来的惊扰声打断。
唇齿重获自由的陈子靳深深喘气,胸膛起伏不定地低语问道:“外面怎么了……”
宋豫敛眸,探指抹去他唇角莹莹水渍,一挥掌“哐”得一声打开了房门。
“……”陈子靳目瞪狗呆。
简直了,武林高手宋老大真赞,要是当初他在现代有这身手,警察叔叔一定早就束手就擒了。
“去看看。”宋豫回道,抵了抵他的额头,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陈子靳摸一摸发烫的脸,跟着这人往门外走去。
院外吵嚷声不断,且愈行愈近,伴随着姑娘愤怒的呵斥,隐约听着便是相当耳熟的感觉。
“放手!”少女的声音万分不悦。
陈子靳蹙眉,略略惊讶地望向宋豫,这人回望一眼,眼神肯定了他的猜测——外头这姑娘,看来还真是筱满。
“放开她。”宋豫向院外走去,在看见众人之后出声喝止道。
那几人俱是五大三粗的江湖侠客,不由分说地擒着一名女子,纵然其身份再过古怪,也实在显得以强欺弱了些,因而宋豫令下之后,几人便不再多加为难,放她自由,各自往两侧退开半步。
筱满瞪眼狠狠地看了看他们,抱着自己被钳制得酸痛的胳膊急忙向着陈子靳跑近,嘴里担忧地喊道:“少……少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这姑娘直直跑来,大概真是被吓着了,除却担心之外,下意识也想寻求护壁,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陈子靳看了出来,伸出手臂扶住她,顺手将她往身后护去,回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奴婢放心不下……”筱满委委屈屈地小声作答,本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院中那几位大汉向几步开外之人齐声问候起来。
“宋盟主!”
宋豫点点头回道:“辛苦几位兄弟夜间巡逻,误会一场,这位姑娘是自己人。”
“宋盟主如此说了,我等自然放心,”那几人向他抱拳,其中为首一人又微侧身对筱满致歉道,“既然是误会,我等惊吓了姑娘,自当道歉,还请姑娘见谅。”
筱满抿唇不语,算是默默接受他的歉意,毕竟自己的身份的确不太见得光,且潜入盟城的方式同样不够正大光明,追究下去,于己无益,因此不如作罢。
风波化了,一行人离开了盟主庭院,陈子靳松了口气,因关心之情想要仔细看看筱满是否有恙,怎知刚转过身去,筱满便忽然越过他挺身挡在前方,反倒将他护到了身后去。
方才受人压制的少女相当不知死活,抽出匕首目光不善地瞪向原先隐瞒身份的那人,语气凶狠地问道:“你竟是武林盟主?说!为何要撒谎,刻意接近我家少爷!”
宋豫望着被月光打得寒冽的刀刃,心情微妙地动了动眉尖。
陈子靳失语,轻轻扯了扯筱满袖摆,暗自无奈,想自己自认是个暴脾气,没想到这姑娘比他还要容易炸毛。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做半世主仆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筱满,都是自己人,”陈子靳劝她冷静下来,“把武器放下。”
筱满见少堡主竟替这骗子说话,虽万分不解且愤愤难平,却终归还是听从他的吩咐,生气地收回了匕首。
“谁跟他是自己人!”筱满气恼侧身,丢下一句嫌弃话。
陈子靳好不敢回答:我跟他真是自己人。
宋豫轻笑一声,摆出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明知此时应当平心静气地交谈,偏要故意恶劣至极地回呛道:“也是,我堂堂武林盟盟主,怎能跟落梅堡的人是自己人呢,阿锐你说是不是?”
是尼玛啊!
陈子靳真是要气得笑死,问他:“你说谁呢?你个青帮头头你说谁呢?”
宋豫戏骨作祟,清高地笑。
筱满不知这两人话里深意,自是听得又急又怒,没想到自己还是思虑得不够谨慎,怎料到这个宋豫连她与少堡主的身份都已得知了,当下产生了一股视死如归的拼命劲儿,“铿”一声轻响,锋利匕首二次出鞘。
“放下武器!”陈子靳真是拿她没招了,不及多想便已出手,力道把控得宜,迅速钳住少女的手腕,顺时针挽了一招便将那匕首夺到自己手中。
这一下实在突然,倒是真的应了宋豫教他的那句话,凭潜意识出手就好。
陈子靳莫名使出了功夫,垂眸看着手里的匕首,来不及自我感叹,已被筱满震惊茫然的眼神盯得无处遁形。
“少堡主……”筱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腕上似还残留着方才感受到的沉稳内力,盯着眼前自幼相伴之人,倏忽之间变得陌生不识,情绪复杂地喃道,“为什么会……”
陈子靳不知该如何回答,总觉得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能怎么说,说这武功不是他的?但他分明使出来了;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武功,鬼才信啊!
想了想,只好无奈道:“筱满,我说过了,我真的不是你的少堡主……”
“你是!”筱满忽然生气吼道,原本清亮的嗓音竟有些破音,半晌,才终于冷静下来,凝起了不明显的哭腔,“您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再说这样的胡话……少堡主,奴婢求您了……”
陈子靳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之前只是大约明白筱满的自欺欺人,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忽然明白,其实这是人的自我救赎意识。
已经不能称之为自我麻痹了,筱满曾说过,她这一条命是属于少堡主的,那么如果少堡主不在了,筱满该如何自处。陈子靳自认是个逻辑条理清晰且客观的优秀警员,可他之前居然都没有想破这一点——他一而再地想要告诉筱满自己的真实身份,自以为是地想要她接受真相,其实是在变相地逼她入绝路。
然而事实也许,在他第一次陈述的时候,筱满就已经相信了……
月下庭院恢复宁静,只是耳中似还有着少女声嘶的那一句回响。
陈子靳心绪沉下来,回望着筱满充满祈求的眼神,向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乱说了,我承认,我是你的少堡主。筱满,对不起,以前有好多事情瞒着你,好多事情骗你,从现在开始我慢慢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筱满紧张地吊着心,听完他所说之话后迅速松了口气,慢慢地露出笑容来,急忙颔首道:“少堡主隐瞒何事都没关系,只要是您期望的事情,奴婢都会尽力达成。”
陈子靳心下动容,决定从现在开始正式做好少堡主这一身份。
原来这就是人情,不过短短数日便令他无法拒绝,少堡主未了心愿本来只是他不愿袖手旁观的他人之事,不知怎的,此刻竟当真成了责无旁贷的一己之事。
陈子靳揉揉筱满的脑袋,语气安抚却不容否决道:“首先第一点,你要把宋豫当成自己人。”
筱满蓦地抬头,睁大眼望着他。陈子靳目光笃定,似与她无声较量,片刻后,她妥协接受,很有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陈子靳弯唇,将匕首交还给她,看她强压着怒气将匕首收回袖里。
身后宋豫模棱两可地笑了几下,陈子靳回头好笑看他,问道:“不知道宋盟主这会儿愿不愿意改变主意,纡尊降贵,把我落梅堡的人当成自己人?”
“陈警官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必须配合,”宋豫笑答,“每一位失足人士都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
陈子靳觉得宋豫真是不得了了。
“对,”他咬牙笑道,“毕竟邪不胜正。”
宋豫忍不住垂下首去低声闷笑。
筱满不悦轻哼了一声,勉强接受现状,努力让情绪平静几重,望向宋豫道:“我不知为何要与你友好相处,但这若是少堡主所愿,我自不会违背,只要你记住一点,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少堡主,落梅堡绝不会放过你!”
“还挺忠心,”宋豫像是真有半分认可她的言语,带笑回道,“放心吧小姑娘,这世上敢伤害你少堡主的人,我也绝不会放过。”
陈子靳老脸一红。
筱满蹙眉,从这话语里听出了不寻常的意思,欲要出口追问,忽见这看着一点儿也不面善之人靠近,从她眼皮子底下揽走了陈子靳,垂首就是一吻。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把小姑娘彻底惊得呆愣在原地,陈子靳长长一口苦闷气还没叹完,已被宋豫笑吟吟带回房里。
房门阖上,里头人客客气气地向外面道别:“天色已晚,筱满姑娘早些回去休息。”
门外了无动静,也不知这姑娘何时能回过神来。
第十二章
“筱满她……”
陈子靳被堵住了唇舌,未尽的台词吞回肚里。
又是那种强硬到不容拒绝的亲吻,纵然是自认身手矫捷的陈子靳,也从来都没能反抗过这股力量。陈子靳被吻得头皮发麻,宋豫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另一手扣在腰后,钳制着,带着他步步向房里挪。
闭上双眼阻隔了古色古香的陈设,大脑缺氧,一时间令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分不清空间与时间。
陈子靳朦朦胧胧间似回到了许久以前,与宋豫初次越过兄弟界线的那次。
那天晚上是在一家夜店里,青帮中十数位兄弟聚在同一间包房中喝酒,空气里满是刺鼻烟酒气,陈子靳在兴致缺缺的表象之下怀着高度戒备,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一人的一举一动。
目光扫过宋豫时,这人狭长双眼闪着惯有的清寒光芒,正动也不动地将他望着。
宋豫天生像个坏人,不管是骨子里的狠劲,还是外型上的气质,都会给人一种嗜血冷漠的感觉,陌生之人初见他时,难免不由胆寒。
但陈子靳已经习惯了。
陈子靳习惯了有着这样冷冽目光的宋豫,甚至其实,他已经能从那样的神情里察觉到不亦显露的温柔。他对这这人笑起来,在吵吵嚷嚷的环境里靠近一些,用肩膀碰碰他,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很无聊的样子。”宋豫回道。
陈子靳点点头:“是有点。”他将身体向后靠住沙发,把胳膊伸到头顶抻个懒腰,无奈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看起来热闹,实际上无聊得很,没什么可以做的事啊。”
“我陪你消遣?”宋豫的话音里带着一丝上扬尾音,似是询问之意。
陈子靳来了兴趣,好奇又隐隐期待地看着他。
探高的手臂还没收回来,宋豫弯唇,将手中燃了不久的香烟扔到桌上,倾泻在桌面的酒水瞬间将红色烟头浸灭,这人看也不看地侧身,向着呆愣的陈子靳靠近,忽然用手掌紧扣住那两只高扶在发顶的手腕。
陈子靳惊讶张唇,紧接着,侵略性的吻便落下来了。
包间里静了一瞬,随即比刚才还要更加吵闹,一群人兴奋起哄,赞他们老大真是好魄力。
陈子靳被吻得不知七荤八素,莫名其妙就和宋豫好上了,脑子里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兢兢业业地寻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卧底……总是身不由己的。
直到后来变成了心不由己。
陈子靳向后倒在了柔软床铺上。
睁开双眼,寸许之外的那人剑眉星目,仅是五官便透露出正气凌然之姿。
陈子靳失笑,手掌横到唇上,挡住了宋豫倾近的又一吻,罢了探手往他额角与腮边抠挠轻扯,一边说道:“够了啊,快把你这以假乱真的面具扯了,我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宋豫无奈抓下他的手,沉闷笑道,“我现在就长这样,谁跟你说是假脸了?”
陈子靳听得呆滞,惊讶睁大眼睛,不置信一般,侧过这人的脸庞,又仔仔细细地检查确认一番。
“真人皮,如假包换。”
“不是吧?”陈子靳满面诧异,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穿魂穿名不穿脸的奇特事件,想了想,觉得电视剧里也不是没演过这种,理论上讲,是可以实现的……不,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早都已经脱离理论了。
都怪他以前太迷信科学。
宋豫轻拍他的脸,挺认真地问:“我以前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现在更好看,”陈子靳根本不犹豫,诚实客观地作答后才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随即补充道,“但是宋豫,你以前的样子更适合你。”
“为什么?”
“你跟这种正气的画风很不搭,”陈子靳笑着解释道,“也不知道你怎么就穿成了武林盟主,这转变我大概得慢慢消化一下。”
“你呢?”宋豫撑肘自上俯视着他,低声道,“阿锐,我已经适应了半年,养就了多年的性情确实难改,但我已经清楚认知且习惯了我该做的事情。而你初来乍到,已经记得你的身份了吗?”
陈子靳听得霎时茫然,寻不着回答之语,又听这人问道:“你现在是警察,还是落梅堡的少堡主?”
问得相当直接。
陈子靳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都是要找到宋豫,此刻倒是第一次面临这个问题。说起来他已经算是接受了少堡主的身份,但警察的身份,他似乎依旧没有丢掉,然而此处本不是原本的风俗,更不是原本的社会,有些东西并不可能继续存在。
宋豫垂首蹭他鼻尖,听不出明确情绪,缓缓讲道:“阿锐,没有人是生来的恶人。”
陈子靳不想思考了,按着他的后颈与他交换炽热湿吻。
说什么呢,反正青帮头头有一副好口才,简直还能兼职律师,如今情况这么复杂,何必要去思考那么头疼的事情。
“宋豫,抱我。”潮湿温暖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耳廊里,陈子靳如同当初在夜店中那晚一样,并不打算继续为自己的享乐寻找清楚明晰的理由。
宋豫喉间溢出低沉的呻吟,含住身下人的喉结,一边剥开他的衣裳,一边顺着紧实的肌肉舔吻至胸前,带着方巧能将之噬痛的力度咬上挺立乳首。
早已兴奋起来的阳物被隔着亵裤揉搓顶端,陈子靳微张口喘息着,一边断断续续问道:“为什么会早到半年……难过吗……”
“难过,”宋豫在他胸前用力吸了两口,离唇道,“我知道最坏的可能就是你永远不会出现了,但一直不敢认真去想这个可能性,所以只好等你。”
陈子靳不是真的想问,却是下意识地便忍不住,回过神来时,他已在久违快感中说出了那样的话,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宋豫弯眸笑,眼角微挑的模样倒难得与曾经邪气的神态有所相似,果然骨里精髓是无法改变的,他玩笑回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每天都在盼着落梅堡的少堡主出点意外,比如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睡觉睡死。”
陈子靳心虚一抖,生怕自己身体里吊着最后一口气的那位能听见这话,毕竟少堡主本人好像真能解释成是睡觉睡死的……
宋豫手掌探到他亵裤里去,摸着挺翘分身把玩起来,来回抚弄,语调悠长地讲述道:“我刚醒来的时候,这位武林盟主已经在床上躺了小半月了,身上有很重的伤。我猜他是最终没挺过去,才把这具身体留给了我。”
舒适快意一阵阵地涌向头皮,陈子靳挡不住舒服的低叫声,听着耳里话迷糊想着,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这个世界里的武林盟主阳寿终了,宋豫才得到了重生的机会,而他之所以晚了整整半年,便是因为原本的少堡主本人身体无恙,是直到前些日子才突生意外,走火入魔,导致命悬一线的。
至于为何会是命悬一线而不是就此一命呜呼,陈子靳真是解释不了。
“少堡主是走火入魔……他偷学武功……”
宋豫扯下陈子靳的亵裤,掰开他的双腿,下身紧贴上去。
陈子靳话一顿,不想继续说了,只觉得两个人都有毛病,这么历史性的一刻,为什么要规规矩矩地交换线索,陈列证据呢。
宋豫食指指腹从他微微冒着湿液的竖立顶端抚过,一下一下,沾着这上头的东西去扩张后穴。陈子靳咬牙忍耐,觉得没有润滑剂真是折磨,再这么下去,估计就靠这人食指他就要泻出来了。
很是忍了一阵,宋豫总算推着自己的分身挺进深处来。
陈子靳舔舔干燥嘴唇,漫着情欲水汽的双眼半开半合地看着他,抬手抹去他额角薄汗,嘴贱道:“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张脸……这感觉就像是背着你在外面约炮一样……”
宋豫抿唇,狠狠向着某处撞了一下,撞得他仰头吟叫。这人俯下身来贴紧他的胸膛,手臂箍着他的腰,下身小幅度抽送,频率却不容他喘息一般越发快起来。
陈子靳哪还有余力贫嘴,双手在锦被上乱抓了一阵,攥实后几乎将拳头捏得青筋凸起,却依旧消减不了半分疯狂的快感。
“阿锐,放松。”宋豫轻咬他嘴角,探手在他大腿内侧挠抚,身下人立刻在轻颤中松懈下了周身肌肉,不禁笑道,“你所有的敏感点,都和以前一样。”
火热分身在紧致穴中进出不休,陈子靳没再说话,只张口不住地呻吟着,腹中藏着一团随时将欲喷洒的火种。
陈子靳终于寻到了一分实在感——重生的实在感,以及寻找到宋豫的实在感。
令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状况,以及着实不够习惯的这人容貌,种种一切,败在了宋豫一句“和以前一样”的话语里。
“不一样……”陈子靳迷乱摇头,扭着腰往这人身下主动撞去,口中想说之话没有说完。
——万事都是新的,都可重新来过。
没有青帮,只有宋盟主,这真是太好了。
陈子靳将双腿缠绕到宋豫健硕腰身上,宋豫闷哼了半声,略微调整姿势,捏着他的臀瓣用力抽送。
交合处慢慢溢出浊白液体,伴随着清晰可闻的撞击声,这人低笑回应:“也对……是不一样了,唯有一点不变……”
陈子靳在高潮的边缘蹭动挣扎,宋豫俯下身来,在他到达的时刻吐出后半句温软话来。
“你依然是我的恋人。”
第十三章
陈子靳所感受到的高潮激烈到难以言喻。
这具身体很像他从前所拥有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他总觉得哪里又有着微妙的不同之处。简单来说便是,这身体相当青涩,整个儿像是一颗从未经采摘的稚嫩果实,偏偏却搭配着骨子里翻越过千山万水的老司机之魂,实在太违和了……
真要说起来,其实陈子靳以前并不放浪,他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和宋豫在一起,年龄已经不算小,但却是他有生以来的初恋。在那之前,用矫情的说法来讲就是,陈子靳的经历贫瘠得如同一张白纸。
宋豫之前不知道,在夜店忽然地吻他之后才稍显惊讶地问过一句:“你连接吻都不会?”
陈子靳当时那个脸红的,有种男性魅力受到了侮辱的暴击感,从此跟着黄暴的宋老大学尽各种姿势,彻底脱胎换骨——从内到外,唯独一点儿也没变的大概就只剩下那颗遵纪守法爱国爱民的中华心了。
陈子靳望着帐顶喘气,空气里还飘散着情事后的咸腥气味,缓了缓,带着满脑子疑惑道:“宋豫……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宋豫从他身上撑起来,又低头在下颌轻咬,问道:“怎么不对劲?”
“身体有点受不了……”陈子靳想一想,形容道,“有点跟不上我的节奏。”
宋豫“嗤”得一声笑,难以克制一般,笑得把头埋回他颈窝里。
“你几几拍的节奏?”这人笑够了,总算舍得翻身下来,陈子靳的身体少了重负,微微蹭动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偏头有点蒙地盯着他,听他弯眸又问道,“阿锐,你以为你现在多少岁了?”
陈子靳茫然作答:“二十八,快二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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