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灵异:《死神编号二五零四》 作者:W
正文 第9节
灵异:《死神编号二五零四》 作者:W
第9节
诺靡亚,你只是灵力强了点,你要怎麽收摊子?你要对抗的是契约。
没事的,我可以负责。
总理用眼角馀光扫了总是眯著眼笑的诺靡亚,心理叨念著: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怎麽收摊?少逞强了,开口求我说不定我会帮你一些
诺靡亚见他看自己,偏著头用眼神询问。被发现自个儿偷看人家了,他先是瞪大眼,然後满脸通红地说了声没事,硬是装作没看人家,只是不小心看了。只是不小心。
诺靡亚低声对他说:「阿成,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已经有妻室了。」
一惊。「神经病谁喜欢你啦啦啦──!」就不小心大喊出来了。
众高层面色错愕地看著从位置上跳起来的总理。紫尘也一脸错愕,诺靡亚则是笑得满是幸灾乐祸。
可恶这个王八蛋
他红著脸拉回椅子坐下,狠瞪大家一回。「看什麽!议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刚刚枣修让人发下来的文件,视线却老是不自觉的瞄到一身杀气的总理上去。恰好这时议事厅的大门开了,走进马达尔等人,这才让焦点从失态的总理身上转移。
马达尔行了个九十度的礼。「抱歉,我们来晚了。」
後头面色阴沉的伊斯札和阿滚标,伊斯札怎麽说也是受过好教育的王子,即使心情不好也鞠了个漂亮的躬,阿滚标就没这麽客气了,随意点点头就往自己座位走去,一双长腿还翘上议事桌。
总理看看诺靡亚,见他还是笑笑的,没纠正阿滚标什麽,於是自己也就不纠正了。
当作没看到就好。
马达尔脸上挂著适当有礼的微笑,走到他的座位上坐下。怎麽说他在天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於是座位安排在副总理右侧,副总理坐在总理旁,总理右边则是诺靡亚。
越是受人敬重的人,位置越靠近总理。阿滚标则是坐在末端,伊斯札因为是王子,於是坐在中间位置。
马达尔对那两个人的怨气视而不见,专注地看著自己那份文件。「现在谈到契约的事情了吗?」
副总理点点头。副总理年纪明显比总理老上许多,他有著一头灰白的短发,连鬓发都是白的,表情也不似总理那样杀气腾腾,总是一脸温和,却又和满脸笑容的诺靡亚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是更亲切的,完全没有长官的样子,就像家中的老爸爸一样。
副总理叫做安龄。是东方神只殿的人,总理则是高贵的灵界贵族。
「正巧说到封印的事情。」
就是这麽简短的叙述,凭马达尔的头脑转一转也晓得发生什麽事情。他若有所思地点头,低吟:「真是糟糕啊」
诺靡亚脚跟一使力,朝地一碰,像个顽皮的学生似的使力利用椅子上的滑轮朝马达尔滑去。他滑到他身後,靠在他耳边低声不晓得说了什麽,马达尔笑笑,然後他又滑了回来。
总理古怪地看著诺靡亚。「你跟他说了什麽?」
「说你刚刚的蠢事。」
又是一惊。「马达尔你迅速忘掉!」然後又不小心吼了出来。
马达尔捂住嘴,头别到一旁去低笑,肩膀不停抖动。诺靡亚还是一脸幸灾乐祸。大家的目光又聚到跳起来的总理身上,咱伟大总理又再一次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气得青筋猛跳,指著诺靡亚的手抖个不停,最後气得用力甩下手,耍孩子性的抿嘴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独自气闷。
无奈身处暴风中心的副总理揉揉太阳穴,隐去一声轻叹。「枣修院长,那照你这麽说,是封印已经被解除了?」
又被唱到名的枣修惊得猛一抬头,估计後颈的骨头断了几根。「啊!因为有裂缝,所,所以应该是。」
马达尔眯眼。「哦?应该?」他长指轻敲桌面,指甲敲击到硬物,发出喀喀的声响,这种气氛让枣修更是紧张。
人人都知道的,马达尔先生讲求速率讲求精确,一工作起来就是六亲不认。而他现在的样子,确确实实就是他工作起来的模样。能够一瞬间进入这种状态,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来的人。
枣修咽了口口水。
马达尔依旧眯著眼,单手拿起文件,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看了看枣修。「应该啊」突然一个冷笑,他将纸张撕成两半,残纸丢还给枣修。「我要看到的不是「应该」,调查清楚再来见我,我这阵子都在侦查科。」
马达尔先生身份特殊,他不属於任何一个部门,是直接在总理底下做事,偶尔会到其他部门去帮忙,这阵子因为黑气的关系,於是会到侦查科去待上一整天。
枣修尴尬著一张脸,捡起纸张,低声道:「是、是的,马达尔先生。」
副总理叹了口气,实在很想说说这个严肃的年轻人两句。人家怎麽说也是长辈小尔啊你这样做就不对啦
可是还是没胆说出口,工作起来的马达尔就是总理他都骂。
紫尘也是摸摸鼻子,没说什麽。诺靡亚:「你别这麽凶,短期之间也不能调查出什麽,这些数据已经很有用了,是不是?」他冲著总理笑。
紫尘牵动嘴角,僵硬地点头,然後快速闭上眼,就怕看到马达尔瞪他,可他又不能不点,诺靡亚这家伙也很可怕。
可恶,他还是总理麽?
诺靡亚挥挥手,要枣修坐下,然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要助理发下去,马达尔也跟著发出自己的报告。
报告上头写著大大的几个字:战後检讨与过失。
文件上也写著几个字:战後总结。
诺靡亚大概写出这次战争的损失,以及支出,其实挺短,特别长的一段是写人间的伤亡,说已经第一时间派了救援下去人间界,会以法术救出所有等待救援的人类,而死亡部份,已经派人去跟阎王做了协调,让他提早让一些灵魂投胎转世,阎王也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很快就答应了。
虽然不是很完美,但也暂且补足了不足。
马达尔的报告就长很多,是关於战时的策略与疏忽,以及战时所发生的情况,甚至画出人间的地图来。
他一个弹指,灯瞬间全灭,他走到一只白色屏幕前方,小声念了几个字,屏幕上突然浮现报告内容,本来静置於报告上的图画突然活灵活现地动了起来。
马达尔先生的报告清晰又简单明了,底下的高层边做著笔记边点头。全部说明完之後,他顿了顿,又说:「还有,这件事情可能大家都知道了诺靡亚大人的儿子哈达达米达鲁耶鲁耶,在追查之下,确定是被对方给带走了。」
他从来不会报告不确定的事情,因此这件事肯定是确定之後他才敢说出口。也是这样,从他口中说出口的事总是令人胆颤心惊。xd家族的人被掳走了,还是诺靡亚大人最宝贝的儿子。
他们闭上眼,准备迎接诺靡亚大人炸翻整栋大楼。
岂料过了许久仍没有动静,也没有惊人的脏话,开始有人想睁开眼睛看看动静,第一个睁开眼的是闪远远的总理紫尘。他诧异地看著一脸平静的诺靡亚,嘴开了又阖许久,才终於发出声音:「你不生气?」通常遇到他儿子的事情,他都会激动到炸毁建筑物的,他家里以及中央大楼就修补过好几次。
他还记得好久之前诺靡亚知道他儿子离家出走後的情况唔,想起那画面,他不禁一阵恶寒。
那时候他正在洗澡,突然空气爆裂开来,出现诺靡亚哭花的脸。他赶紧拉过浴巾,红了一张脸,颤抖著缩到浴室一角。抖音到:「你你你──你做什麽呀你!」
就非得挑这个时间吗?
诺靡亚连抽了好几个气,秀气漂亮的脸全皱在一块儿。「阿成──」
「别叫我那个名字──好好你说你说,别瞪我嘛。」
诺靡亚又是抽气,眼泪又掉了好几滴去。「我现在过去你家好不好?」
「什麽──!」他惊叫,声音在浴室里头回盪不去。「你你你──你等会,现在不准过来!」
那头的诺靡亚一副没听见他说什麽的样子,抽抽咽咽了好一会,就擦擦眼泪说了声:「那我过去了」,然後消失在画面的那端。
空间也跟著缩小,恢复原状。紫尘松了口气,以为他听进自己的话了,於是安心地挤了泡沫往自己身上头上都抹去。
敲门声也在这时候想起。
敲哪里的门?这位小姐这位先生你也未免太没慧根问这种问题,敲得当然是浴室的门。是的,诺靡亚这没礼貌的小孩略过别人家的大门不理,瞬间移动直接进了人家的卧房。他真该庆幸他没有直接挪移到浴室来。
诺靡亚硬是把他从浴室拖出来,连让他冲个水都不肯就抱住他猛哭。
「好啦好啦,怎麽啦?」全身上下都是泡沫你也抱?
「阿成──我儿子不见了──」
他眼角突地一跳,算算位置,竟是在凶。他暗叫不好。「怎地好端端的不见了呢?」原是想不著痕迹地推开他逃命去,却发现这家伙将他抱得死紧压根推不开。
「阿成怎麽办我没有儿子我活不下去我乾脆去死算了啊──」
「嗳,你别想不开啊,要不我帮你找嘛?总会找到的。」
「哇啊我不管我不管,我没有儿子我一秒都活不下去啦乾脆让我死了算了──!」
「我不是说了我帮你找吗?」他拍拍诺靡亚,一双眼瞄著窗户评估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诺靡亚哭喊:「我不管,阿成你都不了解我有多痛苦,你没有儿子你不能了解啊!」
「是是是」谁像你这家伙才多大就有小孩了。
突然,抱住自己的人不哭也不闹了,只是安静地抱著他,肩膀一抽一抽的。见他这柔顺的样子,他竟也没敢不对,直觉就要推开他看看他的表情。「怎麽了?」
诺靡亚眼神灰蒙茫然,还流动著不自然的蓝色光芒,嘴里念念有词。他一时还不能反应过来,推了他几下。「诺靡亚?你怎麽了?」
他没反应,还是那个样子,然後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紫尘大惊,想起他这是什麽状态,但是想逃也来不及了。
一阵白光起,他悲伤地流下眼泪。
再见了,大家。在天国的妈妈,儿子就要来看你了。
天界总理,紫尘大人的住宅,在那一瞬间被法术夷为平地。
还好自己有感应到攻击法术就自动出现防护结界的能力,不然自己现在肯定不是坐在这里。
就是经历过这种恐怖的事情,所以他才会第一个闪这麽远。
诺靡亚见众人皆惊讶地瞪大眼,好像他听见这消息没杀人简直可以列入十大神秘事件一样,令人匪夷所思,而他只是淡淡地笑了。
「那孩子跟著母亲身旁我不一定放心,但跟在衣飒身边我肯定安心。」
总理:「你是不是说反了?」
他摇头:「哪里说反?」
总理抹去额头的那一层汗,挥挥手,挪回椅子。「算了,你们师生到底都在做什麽我也搞不懂,从以前就觉得你们诡异。」
诺靡亚:「没要紧,不怪你不懂,这的确和智商有关。」柔声。
总理狠瞪了他一眼,闷闷地瞥向始终没被影响到,刚刚那种危急画面眼睛也没闭、只是站在那儿的马达尔。道:「你继续说。」
马达尔鞠躬。「是,最後一件事情」他环顾整个议事厅内的人,然後微笑。
大家都以为他会一开口就批评众高层的不是,於是战战兢兢地坐直身子,没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鞠躬道歉:「在下办事不力,给各位添麻烦了。」
众高层倒抽了口气,几个人赶紧冲到他面前将他扶直,哀号道:「马达尔先生您别这样,您朝我们鞠躬是折煞我们啊」要知道马达尔先生德高望重宛如神只一般,要神向凡人鞠躬道歉实在是大不敬啊大不敬。
总理咕哝了几句,类似:「他倒比我更像总理」之类的话,诺靡亚看了总理一眼,低笑。
见那群人的态度,伊斯札心里就升起怒火。明明是个伪善的家伙,凭甚麽大家就这麽尊敬他?
明明
明明他也承认了自己的罪刑的,为什麽就是不敢在大家面前说清楚?这麽四两拨千斤的就要敷衍过这些事实吗?
伊斯札冷哼了声,拍桌而起。「我看,」他刻意提高音量,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看向高贵美丽的伊斯札。「你不只是办事不力。」
马达尔先生扬眉,轻轻地哦了声,嘴边还含著微笑。
伊斯札紧握拳头,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我们会输,是你一手策划的!人间死伤惨重,也是你故意的!你根本就是间谍!」他存著满满的报复心态喊出来,就是要大家知道──马达尔不是什麽好人。
於是他也故意忽略掉马达尔今天的那句话,那句让他深感不安,深感背叛的话。从他说出口的那刻,他就晓得他指的是谁。
却不敢去承认,也不敢去面对。
他甚至连去看他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马达尔说的话,仔细想想,几乎每个时间点上都跟那人相连。他就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却不肯相信是谁将他推入了这谷底。
全身发冷。
高层们自然是不肯相信,几个坐在伊斯札身边的高层们急著想拉他坐下。「殿下,这话不能乱说的,肯定是你哪里误会了,马达尔先生为我们尽心尽力,他绝不是间谍的,您快坐下吧」
伊斯札甩开他们的手。「放开我!」他直直瞪向马达尔,道:「你为什麽不把跟我说得也对他们说呢?你害怕了?不想高高在上的马达尔沦为阶下囚?你为了打这场原本就不打算赢的仗,策划了多少?你说啊!」
他有一身的骄傲。之前就说过了,他可以接受失败,却无法接受蓄意的失败。
马达尔正在擅自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还、还跟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他听都不想听的话
阿滚标只是静静地听著,没什麽反应。从刚刚就是这样,愤怒过後,他就一直是这样失神。思绪像是飞到很远的地方去,然後停留在那里不肯离去。像是想到了谁,然後不肯走。
其实心底还是有一点感谢马达尔的。这样卑鄙的心情,真不该出现在一个军人身上。他自嘲。
马达尔闭眼又开,表情很无奈。他看向诺靡亚。「这该怎麽办啊诺靡亚大人?」
总理又咕哝了几句,类似:「好啊竟然直接跳过我去问诺靡亚了到底谁是总理啊」之类的话。
诺靡亚一手撑著头,颇富兴味地看向气到发抖的伊斯札,然後又看向马达尔。突然笑了,不是平常的那种微笑,而是足以媚惑众生的绝美笑容,幸好灯还暗著,替他挡去了不少威力。
他执起自己的长发,无聊地把玩著。
道:「那麽,既然人家都这麽说了我们也不好没有处置,就委屈你先到牢里蹲几天如何?」
有几个人正要求情,马达尔先生却耸耸肩,说道:「那也只好这样了。」
诺靡亚看向总理,总理自然的也想看向副总理,却赫然惊觉自己才是正主儿,轻咳了几声:「那个叫几个警察过来。」
「可是总理──」这是求情者一号。
「嗳,别问我。」
「诺靡亚大人──」求情者二号很明显知道谁才幕後黑手。
「问总理。」
「总──」
「警察来了没有啊慢吞吞的。」总理怒道。
「诺──」
诺靡亚悠悠哉哉地喝了口茶。「你才刚叫呢,你要人家用飞的不成?」
「一群笨蛋,连飞都不会吗?」他不耐烦的双手环胸。
「人家是警察不是鸟。」
「你也会飞,我也会,可是咱也不是鸟。」
「我们是警察吗?」
「不是。」他乖乖摇头。
诺靡亚笑道:「所以你要是继续讨论这种没建设性的话题我就打你。」细嫩的手也浮上青筋,可见他现在火气多大就好。紫尘怎麽说也没笨成那样,自然是闭嘴了。
不久後警察来了,诺靡亚朝他们交代几句後,马达尔被铐上手铐带走,只是铐上手铐的动作慢的像调情似的,带走的手劲也轻的可怕。真是可怕的差别待遇。
走过伊斯札身边时,马达尔刻意放慢脚步,靠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然後扬著诡谲的笑容走人,伊斯札则是脸色突然惨白,面色恐惧。突然,眼前一片黑,然後盖过意识。
马达尔临走前的笑容还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
第六章之二.再见
後来,隐隐约约听见几声担忧的「殿下」,然後好几个人往他拥来,之後就不晓得了,只知道他全身发凉。
再恢复神智已经不晓得多久以後了,虽然头痛欲裂,但意识却异常清楚,甚至看摆设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中央行政中心大楼内,大概是最高几个楼层的临时休息卧室吧。
他坐到床边缘,两手捂住脸。按照礼貌,他应该是要醒了之後就立刻去道谢,毕竟人家还替他准备了房间,安置好他,但不晓得为什麽,就是有股很深很深的无力感,哪儿都不想去。
其实也没想些什麽,只是放任脑袋一片空白,就这麽坐著。
如果什麽都不去想的话,就不会心烦,也不会难过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房门被试探性地轻敲几下,然後没等他回应就推开。大概是以为他还在睡,所以当路尔看见伊斯札坐在床边,还淡淡地瞥他一眼时,反应才这麽夸张。
他後退一步,嘴张得老大。「啊对、对不起殿下,我以为你还在睡就」接著迅速跨出门外,说了声「我重来一次」就要把门关上。
伊斯札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道:「进来吧,别玩了。」
「嗳?」刚要关上门的路尔像是被他的反应微微惊吓到。要是平常的殿下肯定大吼大叫要他重来一次,殿下是非常注重礼节的,只是今天似乎反常了。路尔甩甩头,一脚跨进卧室内,小心翼翼地观察伊斯札的反应。「殿下?你不舒服?我听说你晕倒了,所以来看你。」
伊斯札是背对他的,所以路尔必须将上身倾斜一点才能看得见他的脸。伊斯札面无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绪。
於是他又喊了声:「殿下?」
伊斯札这才缓缓挑起眉,偏过头来朝他温柔一笑。眼儿都弯起来了。「路尔」
「咦?」
「我们去逛逛。」
「啊?可是你身体──」
他坐起身,懒洋洋地扒过发,扬眸,浓密的睫毛随著这个动作而跟著上扬,媚态万千。「我哪里这麽虚弱了?只是这几日比较疲劳所以才昏倒,」他伸出右手,道:「楞在那干麽?拉我起来。」
「咦?喔!」
路尔的手牵上他的,黝黑与白皙形成强烈对比,他稍一施力,就将彷佛全身都给放软的伊斯札给拉起。伊斯札一开始没站稳,还多往前多踩了几步。
路尔笑:「殿下,你怎麽突然肯让我这样吃豆腐了?」
「反正以後也不会有了。」边说著,他随意将头发束成马尾就往外头走去。
路尔赶紧小跑步跟上,脸上那抹讨人厌的玩世不恭笑容越扩越大,都要裂到耳朵边了。「殿下你的手真得很细很好摸欸。」说完赶紧後退几步,紧闭双眼,赶快做好保护头顶的姿势。
「哦。」
咦。
张开眼,就发现伊斯札竟没停下来要砸他,只是迳自走远。他又再一次小跑步跟上。「殿下,你不打我?」
「干嘛打你?」
「你以前都会打我的。」
「为什麽?」
「啊?」
「你赞美我,我为什麽要打你?」
「」路尔满脸担忧。「殿下,你生病了吗?」
「你才被虐狂。」
路尔突然笑了。「这样好啊殿下,你不打我的话,那就骂我吧,我比较习惯。」
伊斯札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他就呆样的嘿嘿傻笑。
本来路尔要带伊斯札到天界贸易州去的,毕竟要说热闹,那儿绝对是第一。但伊斯札却摇头,说是懒得浪费灵力去这麽远的地方。路尔说:那用我的灵力就好。
伊斯札只是淡笑,抓住他的衣袖,又摇头。
那抹笑轻得让人难过。
後来他们决定在中央大陆的市中心看看逛逛就好,这里虽说不及天界贸易州这麽热闹,但要是没要找什麽太特别的东西、就纯粹只是逛逛而已的话,这里倒是也挺不错的。
进入市区之後,路尔拉著伊斯札到处乱跑,先是到这摊去吃什麽,又到那家店去看些什麽,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眼睛还会不时往长得比较漂亮的年轻女孩瞄去,然後在伊斯札瞪他时一脸正经地说:「这些女孩长得真难看还是我家王子漂亮。」
听到这话伊斯札会笑,却还是那种令人心疼的笑容。
後来路尔皱眉,也不顾礼节双手一伸就贴住伊斯札的脸颊往外一拉。伊斯札气得拨开他的手,顺道往他鼠蹊踹了一脚。
「哎呀王子殿下你打我做什麽──」还踹!男人被踹到这里很痛的啊殿下!
「我没杀了你就不错了。」
路尔:「殿下,你这话不能这麽说,我刚捏你是因为你笑得让我难受。」
「怎麽?难看你不要看啊!」狠瞪。
「嗳,不是难看,是你的笑容凄绝。」
伊斯札狠狠一愣,然後又瞪他一眼。「神经病,凄绝个鬼。」
「殿下还是像这样有精神比较好嘛,属下就这样时时刻刻激怒你,如何?」
「我说你这人真是变态。」
「为了王子殿下就是要我变态我也愿意啊!当然如果王子殿下愿意让我以身相──」许。
後一个字没敢说出来,因为伊斯札手上正酝酿著庞大的光球,准备他一说完就砸来。
伊斯札:「你一天不说话好像会死一样,从以前就是──」突然不说了,愤怒的脸也渐渐回覆平淡。
路尔笑,双手插在口袋里头。「怎麽啦?殿下,怎麽突然不说了?」
伊斯札垂下浓密而亮的睫毛,掩去复杂的情绪。「没什麽。」
从以前就是。
从以前。
「路尔,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路尔看著天上,歪著头想了想。「你多大我多大咱就认识多少年。」
「喔这麽久了。」
「是啊,嗳,这应该就是青梅竹马吧?人家说青梅竹马嘛後头也要加个两小无猜,以後殿下你就嫁给我吧!」
他眯起眼开心地说完,张开双手准备迎接感人的拥抱,岂料过了许久却只抱到一团空气,睁开眼,眼前哪里有人?伊斯札早就走到很远的那头去了。
他摸摸鼻子,穿越过人群,这才赶上伊斯札。
「殿下,你要走干麽不告诉我?」
他瞥了他一眼,只淡道:「那你要走有告诉我麽?」
声音很轻很小声,几乎要淹没在吵杂的人群中,但路尔听到了,他呆楞,还没法反应过来。伊斯札说了声没什麽,说自己大概是睡晕了,然後牵著他的手逛到别地方去。
手握得很紧很紧。
路尔闹不起来了,就任他拉著,一双黑眸紧紧盯著他的背影,无限深沈。然後闭眼,又睁开。
笑容也随之浮现。他问道:「殿下,你还要去逛什麽?」
他侧过头。「衣服、包包、鞋子,还有一些发饰。」
「殿下,您是女人麽?」
「男人不能穿衣服不能拿包包不能穿鞋子麽?我头发长买发饰不可以碍著你了是不是?」回眸一瞪,又是精神饱满的连环骂。路尔吓得後退几步,连连道歉:「不,当然行,当然行,殿下您就是去买胸罩我都没敢反对。」
伊斯札气得瞪了他许久说不出话来,最後只好闷闷地挤出一句:「就说你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怎麽吐出象牙?好厉害,那是世界奇观!」
伊斯札又踹了他一脚。
後来路尔不得已只好陪他去看衣服看包包看鞋子,伊斯札问他哪件好,他说每件都不好,然後拉著他到另外一家去,说刚刚那家不符合殿下的气质。然後伊斯札笑得很开心。
他问他蓝色跟绿色哪件好,路尔说蓝色好,尤其是深蓝色,因为伊斯札喜欢这个颜色。然後他又笑。他问鞋子是朴素点的好还是高贵点的好,路尔说他高贵的鞋子太多了,买双朴素的好看。买包包的时候,他问他是大的好还是小一点的好?路尔说不必买了。
「为什麽不必买了?」
「回家我做给你就是了!」
伊斯札也笑,然後说「你做的东西能看麽?只比狗啃的好一些」。
路尔是这麽也乐。「至少比狗啃的好,我看殿下你做的东西大概连狗都不忍看。」
「什麽?」伊斯札笑眯眯地问。
「──不忍看是因为太漂亮太神圣了一只狗哪里看得起。」
「脑筋不错,转得挺快。」
「哪里,小的只是据实以告。」
後来伊斯札说想去湖边,於是就把手上那些大包小包的交给整个市区商圈的管理员,拉了路尔的手就用瞬间挪移。
才一眨眼时间,黑暗一瞬过後映入眼底的就是一片波光粼粼。这片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怎麽规矩的圆四周种满了郁郁树林,就只有一条小泥路通往这处湖,小泥路也遍布杂草,怕是很久没有人来了。时值傍晚,夕阳暧昧的光洒了整片湖,橘红橘红,洒尽无限伤心血。
伊斯札就这麽坐在小湖旁,绿草上。望著湖面无语。路尔从远处搬来了个大石头,拍掉上面的脏污,对他说殿下草地上脏你坐这里吧。伊斯札漂亮的眼全染上了夕阳馀晖,却添不起丝毫生气。在逛街时的样子全不见了,坐在这里的王子殿下彷佛一只空壳。
他摇头,说不坐。
「你这样会弄脏的,殿下,这样你高贵漂亮的衣服可要报销了啊,你不是最讨厌沾到泥土吗?」他像哄小孩一样地说,还圈著脚蹲在伊斯札旁边,一手拍著大石。
这句话惹得伊斯札笑了。「好了,也够了。」
「啊?」
「你说我平常对路尔是什麽样子的?」
路尔一愣,然後会意过来,笑。「记忆中,很凶,很喜欢打人,很霸道,但是有的时候却又待人很好,哪里伤了会赶紧替他叫医生,但是事後却又会打他的头说怎麽这麽笨?活这麽大了还会出伤?」
伊斯札还是笑,但是像要哭了,眼眶红红的。
「这麽不好?」
路尔缓缓摇头,黑眸微眯。「你什麽时候发现的?」
「我很笨,马达尔跟我说我才发现的。」他站起身,拍掉黏在身上的杂草,「路尔」见他站起了,也跟著站起,视线相对。
伊斯札笑得很凄美,眼泪在夕阳的照射下滑落,宛如一滴鲜艳的橘红色鲜血。
「──他什麽时候死的?」
「路尔」的外表渐渐模糊,最後显露出一张陌生男子的脸。他道:「几个月前,你让他跟你兵分两路去搜查的时候,我就趁著夜暗杀了他,我修炼的法术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将死者的记忆输入自己的脑袋,然後完完全全变成那个人。」
他据实以告。声音也不是路尔的声音了,这声音冷淡得令人心寒。
伊斯札轻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好。」
他忍住涌上喉咙的酸涩,眼睛紧闭著。「他──他死前有没有想说什麽?」
「太快,根本来不及。」
「那在这之前呢?你说他的记忆你全知道了。」
他想了想,然後说:「你们似乎约说战争完要去哪里玩,路途上他还想先买点东西给你。」考虑了下,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殿下喜欢人类做的东西,虽然作工不是特别细致精巧,但是很特别,跟天界就是不一样,下回我要是带些特别的给他,他说不定会高兴到亲我,那我就赚到了。」
他笑著抹泪。「白痴」
你就脑袋里不停想这些吧,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这样的人还让我为你哭。
你不是应该要来跟我道歉才对吗?
就像以前一样,我生气,然後你道歉。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他打笑著跟他说:「殿下,我在人间界找到了些话,挺适合你跟我的?」他问:「什麽话?」,「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笑嘻嘻的,一副献宝样,「你是智障吗?那是情诗欸!」
想著就不由得笑了,还笑出声。那个弧度就一直在脸上,没褪去。「最後一个问题。」
「嗯。」
「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男人低头,看著夕阳拖著自己的影子,拖了很长很长。「怎麽可能?」
就是因为路尔心中强烈的牵绊,促使他即使战争结束了还是留下来,因为那种牵绊,扯得他心里总是抽痛。
酸进了骨子里,然後难过到就要魂飞魄散。
天空变成紫色的了,很阴郁。
「好,」伊斯札抬起头,表情瞬间漠然。缓缓平举起手,一条直线的光闪入曲起的虎口,然後成了一把精致的弯弓。他右手朝天一绕,凭空抓了把箭,然後套上弓弦。
他眯眼。「让你多活了些时候,该是去死了。」
乃敢与君绝。
男人闭起眼,竟不闪也不躲。
乃敢与君绝。
男人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木牌,丢给伊斯札。「对你有用。」
手放,箭出。
一片银光照大地。
再醒,惊觉故人已不再,却,难忘当时醉几重。
「那你要走时有告诉我麽?」
木牌上头,刻了个陆字。
他冷冷地握紧。
「这是什麽?」我满脸扭曲,扯在套在自己身上──大概已经快一年没有碰的制服。衣飒那家伙冷冷地撇我一眼,又继续用他的神功告诉我:你眼瞎了自己不会看吗?
嗳,这位兄弟你这样就不对了。
「我是问你穿这要干嘛!」
他冷哼一声。跟他在一起也要一个月了,当然听得出来这个臭脾气的在想些什麽。
反正就是「连话都说不好你活在这世界上真是浪费米粮」之类的。
「按!」不骂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
也就这种时候这家伙耳朵这麽敏锐会理人,他原本转过身去套制服,一听我骂就马上转回头瞪我。「你说什麽?」
我满脸无辜。「按电铃。」
他眯起眼,左手熟练地扣上制服扣子,右手伸长往我脸上用力一捏──
哇按!痛啊你这个──
他面色狰狞,用更用力地转。「我讨厌听到脏话。」
我痛到都快飙泪了。用力想把他扯开。「唔──我知道了啦──很痛欸!」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这个死神!你这个死神啊啊你不是人
他扬起过份漂亮的眉。「你在耍什麽智障?」
「你不要又到处乱看别人在想什麽!」
「我想看吗?小心我把你丢到台湾海峡去。」
我呆楞。「那是哪里?」
他整张脸差点抽筋。「算了,我不跟你说话了。」
我就说天才都这麽难相处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古怪看了就讨厌要跟这家伙在一起还不如看阿滚标耍幼稚,啊啊说到阿滚标,那家伙竟然也没有来找我,他还有良心麽他?他的良心被狗叼了是不是?
我替他这麽担心他竟然在死神界吃好穿好!(谜:不事实上这是你自己的幻想)
还有那个平常说爱我的老爸
这种时候你们人都上哪去啦!根本没人爱我!
衣飒又冷冷看我一眼。「你又在干麽了?」
突然想笑。「我在演人间的乡土剧,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很好笑对不对?」
他转过头不看我。「没看到。」
「要你看就不看,不要你看就什麽都看。」我小声咕哝。他怕是听见了,只是不想理我。待他给自己上了领带,我这才拉拉他的手,问:「你还没回答我呢,咱俩穿制服做什麽?」
衣飒:「你母亲」
「她怎麽了?」
「说接下来都把你交给我,要我好好锻鍊你,省得她看著一个窝囊儿子丢脸丢到天去了。」当然最後一句是他自己加的。
通常很难听的话都是他自己加的。
但我也不想跟他计较,瞪著眼睛等下文。然後,他勾起嘴角一笑,拿了另一副领带帮我打上。我打了个寒颤,他这人表现的越温柔等等要说出来的话肯定越毒。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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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