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5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5节
在府上总管的打点下,伺候的丫鬟替脏兮兮的叶霏沐浴更以后,在走出来可谓大相径庭,从路边不起眼的乞丐摇身一变成天仙下凡,裹着一件湖水绿的齐胸长裙,光滑的肩膀上披又浅紫色纱衣,肤白胜雪露出性感诱惑的锁骨,青色的发带随意束着的长发惬意恬静,灵动的双眼动人的眼眸吸引了所有人,叶霏如同一颗遗落凡尘的明珠,经过洗礼重现出光彩让人夺目。
“好一个美人胚子,之前差点被你那身叫花子打扮给骗过去。”同为美女的纳兰梦还是被对方的清雅脱俗的美貌所震撼,她主动迎上去握着她的手,感觉到手心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看来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不免心生怜悯,“若是让安甯语看到此刻的你,要后悔刚才没有马上答应你两的婚事。”此话一出,姬舞的心被刺痛,而叶霏则马上脸红。
之前,在茶馆叶霏初略的讲诉了这一路来扬州的艰辛历程和不幸遭遇的过去。原本她也曾拥有一个平凡和睦的家,爹爹虽说只是书院的先生但衣食也算无忧,娘亲在家打理生活上的琐事,生活平淡却也其乐融融。
尅好景不长,几个月前,爹爹染上急病,几乎耗尽家财也难逃一劫而去世,娘亲终日以泪洗面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卧病不起,担心走了之后女儿一人无依无靠,便也翻出了当年安泰留下来的信物嘱咐她到扬州投靠安家。
才十来岁的女子,打小都没有出过远门,途中吃了不少亏,几次险些落进虎口,为了一些无妄之灾她于是乔装打扮才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扬州,没想到刚到步就被相熟的老乡给出卖,凑巧碰到纳兰梦仗义相救。
“纳兰姑娘说笑了。”满脸绯红的叶霏害羞的回答。
“哪有,漂亮就是漂亮,本姑娘可从来不讲假话。”纳兰梦还以为对方觉得她在说谎,一时心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姬俞,“小王爷,你说是不是?”
“叶姑娘固然出众不假,但,小王觉得纳兰姑娘更胜一筹。”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美艳的女子恐怕也进不了姬俞法眼,况且要在扬州城找出比纳兰梦美的女子也甚难。这会,轮到纳兰梦有些脸红耳赤,故意回避姬俞的眼神。
四人闲聊至傍晚,眼见安家的下人也并没有为难叶霏,也打算离开,纳兰梦不舍的在府上溜达了一圈,寻思着能否可以撞见布朗,算下来两人已经好久正经的谈过话,每回撞见都是围绕可恶的安甯语吵架,于是,心里免不了埋怨安甯语几句,直到离开才知道他已经被派出了城,多半是为了要调查叶霏的身世。毕竟像安府那么大家业,可是绝对不容许有人鱼目混珠占便宜,欣慰安甯语在叶霏这件事上并非想要敷衍了事。
接下来的几天,纳兰梦为了能顺利进出安府,特意拉上小王爷去探望叶霏,当然也少不了我们温柔娴淑的小郡主。期间,身体稍好的安甯语终日埋首于‘安瑞祥’的事上,养病几天来堆积如山的工作让她起早贪黑,早将叶霏的事抛诸脑后,连她面都碰不着纳兰梦更别说想要找她要答复。
眼见纳兰梦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旁的姬俞便说,“凑巧明日刺史邀小王到郊外狩猎,到时候扬州的官员和一些豪绅会出席,听说表弟到时候也会去,不知道纳兰姑娘有没有兴趣一起同往?”
无可厚非这位小王爷真的姬俞细心极致,知道纳兰梦这些天都在烦劳叶霏的事情,也帮着出谋划策想纾解对方的烦劳。
“是吗?他也去。”纳兰梦听说可以见到安甯语是两眼发光,但一想到纳兰德又暗淡起来,“爹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这几天他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看来是真生气了。”
以往纳兰梦固然骄纵行事鲁莽,但,爱女心切的纳兰德都可视而不见,偏偏上次在安府之上,在众人面前,她竟然拉着一个乞丐到别人府上闹,无论是安府也好纳兰家也罢,这件事都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总所周知他老人家有意招安甯语为婿,现在倒好,自家女儿带着别的女人还是一个叫花子上门讨婚,让他颜面尽失。
“如果到时候小王亲自过来接你,相信纳兰老爷不会当面拒绝,那么不给面子吧。”姬俞是想方设法替纳兰梦排忧解难,连细枝末节都帮她想好。
“真的,要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在纳兰梦认识的人中,像姬俞那般细心体贴的人为数不多,只可惜,纵然对方在好,还是无法让她有憧憬。
“那让小王请你吃顿晚饭,可好?”
“怎么还好意思在麻烦了小王爷,若你不嫌弃,不如到府上吃顿便饭。”纳兰梦是单纯的出之感激之意,对姬俞在小巷里拔刀相助的感谢之情。
“当然,这是小王的荣幸。”看来姬俞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似乎两人的关系比起初次见面有了更深的认识。
离开安府驱车赶往纳兰府途中,与姬俞同车的小郡主姬舞说,“本以为当初你接近纳兰梦是单纯想为了拉拢纳兰德,见你不遗余力的帮忙,难不成你喜欢上她了?”
在良王府内,不仅只有姬俞一个小王爷,换言之将来世袭的人也未必是他。虽然深受父王喜爱,偌大的家族里充满了尔虞我诈,不是靠这点关系便可以生存下来,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真理,姬俞也懂得生存之道便是让自己更强大。
纳兰家是扬州城首富,家财万贯可谓富可敌国,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支持,对姬俞日后接管良王势力有利无害。当初在接触纳兰梦的时候是抱着政治目的,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似乎有被感染到。
“我们的生活里仅有利弊,并无所谓的喜欢和讨厌,懂吗?”出身在良王府就注定了他不可以选择,刚才眼神还闪烁光芒的姬俞慢慢的变得暗淡无光。
“嗯。”姬舞应了一声。
“那你也别忘了,我们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我无法继承父王的爵位,你还有你的母妃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为争夺爵位,良王府现在已经分崩成两派,无论那一派胜出,剩下的一派逃脱不了被清洗的命运,事实就是那么残酷,手足相残也家常便饭,所以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十六节
翌日,扬州郊外的一片山林里多了一批人,里面不乏城中权贵,他们手持弓箭背着箭筒英姿飒爽的坐在马背上,随着一阵擂鼓轰鸣,所有人不遗余力的策马而疾奔,谁都想力拔头筹穿梭在林中寻找猎物,唯独一身骑马装的安甯语手上也不见任何弓箭利器,驾着马在原地完全没有要狩猎的意思。
不过安甯语的骨架子大家都很清楚,平日里从来不见她在任何需要体力的项目上露脸,连骑马的才次数也为数不多,更别提让她背弓箭狩猎。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看在姬俞的面子上,不然谁请的动安甯语。
狩猎古往今来都是男人主导的游戏,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带女眷,那蓝梦由于是小王爷亲自带过来的,别人也不敢多言。眼见所有人都走了,她才下了马车走到安甯语身边,昂起头调侃对方,“安少爷来狩猎场不打猎,难不成是来采风?”
“我前生定是挖了你的祖坟,或是杀害你全家,不然为什么今生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马背上的安甯语并不意外纳兰梦的出现,自从她带着一个叫花子找上门让逼婚之后,似乎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都变得理所当然。
听到安甯语如此毒舌,纳兰梦也不气恼,又不是来干架的,心清气和的想解决问题,“你那么聪明,不用我多说,恐怕也清楚我的来意。”
“让我娶她,办不到。”纳兰梦几乎快耗尽安甯语的淡定,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有这样的功力,能把安甯语逼到绝境,切实的说没人敢。偏偏纳兰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之所以如此抗拒不肯娶她,是嫌弃她无权无势配不起你?若小女子没记错,安少爷曾经大言不馋的说过,不会为对方的外在条件而决绝一段注定的姻缘,难道你要忤逆安老爷的安排,让他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吗?”看来为了说服安甯语娶叶霏,纳兰梦不惜搬出过世的安泰。
“说到底,最后我让墨倪嫁给我哥,你无能为力心有不甘,现在穷追猛打胁迫我娶叫花子,就是想要看我出丑,对吗?”听得出纳兰梦对墨倪一事还耿耿于怀,安甯语讽刺说,“还以为你多无私伟大,肯纡尊降贵替没权没势的人出头,原来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满足你想要报复我的私欲。”
当初没能阻止那场悲剧发生,最后墨倪还是嫁给了不爱的安晋言,让纳兰梦纠结伤心了好长一段日子,总认为安甯语是幕后黑手,如果不是她从旁干涉,或许墨倪可以和心爱的人双宿双栖,但直到她从布朗口中得知地牢里惨痛的故事,对安甯语的恨少了,“你胡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你,我只是在做自认为对的事而已。”
“你也无须否认,无论是当初的你义无反顾的帮墨倪,还是现在不遗余力的支持那无依无靠的女子,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虚伪的心,想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可惜,我们的与生俱来就是凌驾在弱小之上,任你做再多无谓的事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对当时的社会而言,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权贵富有的上等人,而另一种则是被压榨欺凌的贫苦百姓。而安甯语和纳兰梦一出生就被划分在上面,接受他们的一切包括财富、地位、思想、生活模式等等。
从小纳兰梦就对这样不平等的现象产生质疑,直到有人告诉她,人生而平等并无贵贱之分,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可惜在当时这种思想被认定为忤逆,那个人也因为这样而锒铛入狱。之后,她同情怜悯那些任人支配而任人鱼肉的人,千方百计尽其所能的去改变。
“别把我与你们混为一谈,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逼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嫁给她并不爱的人。”
“你现在不也是千方百计的想让我娶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你这样的的行为与我何异?”安甯语一语中的,顿时让纳兰梦无话可说。一直以来,她永远先站在墨倪和叶霏的角度看待问题,只因为她们所处的位置是弱小群体,就一味的偏颇从来没替安甯语想过。
见到纳兰梦若有所思的样子,安甯语趁热打铁说,“我们的人生就好像一场狩猎,主宰命运的猎人、弱小自危的猎物还有就是无关紧要的观众。你和我一样出生就注定当猎人,就算你心生怜悯不愿意狩猎,那大可打在一旁当观众,何苦做吃力不讨好又不符身份的事?”暗指她不该干涉墨倪和叶霏的事。
‘嗖’一支利箭从她们对面的方向神不知鬼不觉的射了过来,正好划过了安甯语脸庞,白皙的脸颊挂了一道鲜红的血痕,要是在射偏一点无疑脑袋开花。还没看清楚来着何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方接二连三对着她们射出弓箭,事态紧急不容多想安甯语一手把纳兰梦拉上马,“有刺客。”
大部分士兵都把手在狩猎场的各个出入口,为了保证姬俞的所有进场的人都不许带私人的护卫,现在安甯语可谓孤立无援,要不是姬俞特意留下几名侍卫保护纳兰梦,而他们又奋不顾身的朝敌人方向冲去,为两人驾马离开争取了时间,恐怕早已变成箭猪死在这里。
完全不知所以然,被拉上马背的纳兰梦紧抱着安甯语的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刺客?”虽然看不到人,但还是可以感觉到后面急促的声音,对两人是穷追不舍。
“你问我,我问谁去?”安甯语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纳兰梦惨叫一声。
果不其然,背后的纳兰梦不慎中箭。这会安甯语清楚的意识到,两人共乘一匹马是根本无法甩不掉后面的人。现在纳兰梦又受了伤,简直是雪上加霜,也不知伤势是否严重,但明显感觉她其中的一只手已经无力捉住她的腰。
危急关头安甯语一咬牙,在林子拐角处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在马背上划了一刀,受痛的马毫无意外的把马背上的两人摔下了旁边的山坡后狂跑,紧紧的抱着纳兰梦从上面一直滚到坡地才停了下来。
眼看刺客马上要追上她们,安甯语这样做是孤注一掷。之所以在马背上划一刀,除了激怒它把两人抛下来之余,它流出来的血可以把刺客引导到更远的地方,就算最后找到那匹受伤的马,沿途都留有马匹的血迹,他们很难回找到她们最后落马的方位。
山坡不长但比较陡,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当然纳兰梦就更为严重,毕竟她背后还插了一支箭,幸好射中的是后背肩膀,并没有刺穿,但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半边的衣服。额头挂满了冷汗,苍白的脸像是被放光了血看起来特别虚弱。
站起来的安甯语甩了甩发疼的手脚扶起纳兰梦说,“走。”
“不行,走不动。”此刻别说走,纳兰梦连死的心都有。
“拜托,中箭的位置又不是腿,就算是也得走,在不快点找个地方处理伤口,你要失血而死。”强行架着纳兰梦离开,穿过树林来到一条小溪边,安甯语小心的把人放下让她背靠大石,环视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恐怕是迷路了,又找不到援兵,等姬俞他们发现两人失踪到寻找至少花一天时间。
“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着。”说完,安甯语头也不回扎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被独自留下来的纳兰梦忍受着后背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之外,还要无时无刻不提心掉档被安甯语弃置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随时还会有未知的猛兽把她给调走。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依赖安甯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开始有些昏暗,等了好久的人未见回来,恐惧侵蚀着纳兰梦的坚强和理智,不知所措的她在即将想要放弃最后存活的希望,让生命殒灭之际,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庞说,“纳兰梦,醒醒,先别死。”
失血过多让她出现肢体冰冷,晕厥还有意识模糊的症状,但她还是可以清晰的辨认对方的声音,就是那挨千刀说离开一会的安甯语,从来不发觉她的手竟如此的温暖,还是自己的脸太冰的缘故,纳兰梦送了一口气并没有睁开眼睛,虚弱的回答,“你才死。”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实在是医治伤口的草药太难找,比预期花了较长的时间,回来发现纳兰梦命悬一线,头一次让安甯语感觉到心慌,见她还会拌嘴才稍微安心下来说,“有精力和我吵架,就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啦,我刚才到树林里摘了一些药草,现在我要替你把箭j□j,会很痛不过要忍住。”
“不行,我怕疼。”安甯语还没动手,纳兰梦就出声制止。
“那你怕不怕死?”要不是担心拔箭后她没意识用坚强的意志力求生,才懒得事前通知,刚才趁着她意识不清醒就把箭拔了,当然这样会很危险,随时会丧命。
“我不怕死,但我是真的怕痛,别抜。”看来纳兰梦的意识完全恢复,至少她很清楚把箭从她身体里j□j的疼痛感比让她现在死掉要痛苦,死活不同意让安甯语动手。
第十七节
“你真麻烦唉。”情况不佳拖下去无益,安甯语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凑上去吻着纳兰梦的嘴唇,感觉很冰凉好像在炽热的夏天吃到冰镇的荔枝,当然她的唇要比荔枝要更柔软嫩滑,让人流连忘返。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纳兰梦震惊之余,用并未受伤那边的手用力推开安甯语,望着跌落在地上的人恼怒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麻醉散,你又怕疼,在无法把你直接打晕的前提下,我唯有用这种方法帮你转移注意力,看,果然奏效,至少你还有力气把我推开。”从地上爬起来安甯语,将刚才从纳兰梦背后取出的那支沾满了鲜血的箭丢在地上,赶忙拿起手帕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将事先洗干净的草药统统放进嘴巴里嚼。
感觉安甯语突然又靠近,纳兰梦根本顾不上痛,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刚才哪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上面,她试图安抚自己,“那你可以想其他方法,为什么非要用这下三滥的招数?”无可置疑刚才那招挺管用,几乎没有感觉到安甯语是何时帮她把箭拔下来,那一刻头脑呈现放空的状态,说实在感觉还蛮舒服,身体似乎并不抗拒这种触碰。
眼见安甯语没有回答,无理取闹的纳兰梦又说,“你干嘛不回答?还是你心虚所以故意回避,就算你救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嚼着草药的安甯语也难得理她,顺手将纳兰梦依靠在巨石上的她拉到怀里,敏捷的扒开她的上衣,将嘴上的草药吐落到背后肩膀的伤口上抚平,接着将事先从身上衣服撕下的布条替纳兰梦包扎,绣着牡丹花的抹胸并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所以其实纳兰梦裸/露的面积也不大,肩膀和半个后背而已。
刚才推开安甯语耗尽体力的纳兰梦无力挣扎,幸好她手法利落很快便把伤口包扎好,不然纳兰梦到最后不是死在失血过多,而是直接羞死。药草敷上去便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纳兰梦感觉刺痛的伤口有清凉的感觉,也没之前那么痛。
安甯语把靠在她怀里的纳兰梦重新扶正,故意忽视她那要吃人的眼神,捡起那块沾满了血迹的手帕到溪边洗干净后拧干水,回来帮纳兰梦擦了一把脸,让纳兰梦开始怀疑,如此温柔细腻和之前认识冷血无情的安甯语是同一个人吗?但想到她刚才无礼的举动又想要发飙。
冰凉的溪水擦走了脸上的污渍还有疲惫,清醒过来的她仔细的观察眼前的安甯语,是她没错,一样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唯一不同的是除了脸颊上之前被箭划的伤口,还有额头浮现一片的淤青,手背手心都有不同程度擦伤,应该是两人滚下山坡时候弄伤的,“你受伤了。”
“死不了,我可不像某人,一点痛就哭爹喊娘。”一直以来,纳兰梦都表现的很硬朗,没想到居然那么怕痛。
“我才没有哭爹喊娘。”纳兰梦除了脾气倔还有点嘴硬,她从小就特别怕疼,能喝药就绝对不会针灸。
天越来越黑,林子里的黑夜要比城里要冷的多,失血过多的纳兰梦体温十足冰块,黑幕让她眼前的安甯语慢慢的消失,“你还那?”
安甯语知道她害怕,于是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不用担心,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们失踪,现在一定在派人在找。”
“你可以坐到我旁边来吗?”经过这一役之后,纳兰梦对安甯语似乎又更深入的了解,她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无情冷血,至少她觉得安甯语有温柔善良的一面,“陪我说会话,看不见你我害怕。”
向来都骄傲不可一世从不低头的纳兰梦破天荒服输,安甯语知道她是真心害怕,于是满满摸索着位置,难免肢体的碰触如果是白昼可以清晰的看见两人都烧红了脸,最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在纳兰梦旁边坐好,生平头一次跟别人靠那么近,让安甯语有些不适应。
“当时你有好多机会可以抛下我,干嘛还要救我?”无论是在被发现遇劫的时候,到纳兰梦在马背上中箭,还有滚下山坡,一路来安甯语都有很多机会一个人逃走,可惜她并没有。
“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安甯语本来想说教训一下桀骜不驯的纳兰梦,才故意表现的特后悔的语气。
“你后悔了?”
“嗯,真心后悔。”说完之后,安甯语猜想纳兰梦会和以往大发雷霆,结果一声不吭静的让人害怕,“嘿,你干嘛不说话了?”
纵使纳兰梦努力的压抑,但身体有点抖,紧接着哽咽起来,就算不用闭眼已经天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安甯语还是可以勾勒出纳兰梦那憋屈样,“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犯得着那么认真吗?”
“我…不…我不…想和你你…说话。”哽咽让纳兰梦都无法连贯的说完一句话。
“噗,你…结…巴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安甯语特别爱损纳兰梦,可能最近被她害惨了,想说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别哭,一点都不像你。”
“你…你讨你讨厌。”说完纳兰梦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在说话,等调整好情绪稳定之后才重新开口,“喂,睡了吗?”
“这个时间,这种地方,还没。”从来不是在家就在店铺里的安甯语还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更别提在林子里,再疲惫也无法令她入睡,追杀她们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找过来,还有潜在的猛兽都在威胁两人的生命。其实她也恐惧,不过她的性格决定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必须表现坚强,软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至少失去理智的判断力。
“其实你人不坏,为什么要让每个人怕你。”看来纳兰梦伤的不轻,不然她怎么会说出一番褒奖安甯语的话,她们可是天敌。
“我救你是顺手而已,你不用太感动,更不要跟我假装跟我很熟络。”只要稍微感觉到有人试图靠近自己,安甯语就会表现的很警惕,并示意对方离她远点。刚才纳兰梦那番感性的话是一个信号。
相处下来纳兰梦似乎也摸清了安甯语的脾气,很多时候她毒舌但心肠不坏,“奈何要把自己封闭起来,难道一个交心的朋友也没有?”
“曾经有,但后来发觉我并不需要,所以不用给我来煽情这套。”轻描淡写的回答不足以掩盖安甯语内心的悲伤。
“什么叫不需要?所有人都需要朋友。”越发深入的了解,让纳兰梦觉得安甯语如同一个无底洞,心里有一个填不满的深坑,阴暗痛苦。
“除了我。”轻松的气氛似乎在安甯语一句带着恨意的话而凝重起来,两人彼此都不再说话。
原来,年幼时的安甯语在独自承受不可公开的秘密,用安二少爷的身份纠结的活着,在精神的折磨下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叫冷筱蔓的女孩出现了,在那段日子里安甯语才觉得不再孤单,有一种踏实的存在感,就算娘亲的冷落在筱蔓那里可以寻找到片刻的温暖。直到后来,安甯语不想在欺骗她,在把秘密告诉她之后觉得从未有的轻松,让人想不到第二天她便人间蒸发了,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冷筱蔓的失踪仍然是一个迷,本以为忘了,没想到纳兰梦无意中挖起了琐碎的记忆,“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我管的不是闲事,至少墨倪与叶霏的不算是,你的也一样。”虽然安甯语绝口不提,但纳兰梦可以感觉到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段故事,而故事里不仅有冷漠的安甯语,还有一个曾经开启她心灵的朋友存在。
“她们与你又没有任何关系,为何硬要替她们出头,做一些无谓的事?”到现在安甯语还是无法弄懂,纳兰梦的所作所为除了激增两个家族的矛盾之外,没有任何的利益可言,而她又偏偏如此热衷。
“正如你所说,她们如同猎场里任人宰割而无力反抗的猎物,如果不是猎人贪婪,为了一时之快射猎,她们也不至于担惊受怕。我只是想替她们向你们讨一个公道,让她们不要感觉自己孤立无援而已。”
“猎人狩猎是很正常的事,你这样做干涉无疑是破坏规则。”安甯语想说的是,墨倪和叶霏的贫贱的命运决定她们必须接受所谓的不公,过任人摆布的生活,如同林中的猎物生死掌握在猎人的手里。
“你所谓的规矩是谁设定的?难道不是贪得无厌的猎人吗?难道弱小就要注定被打压,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制度并不公平。”话语间正气凛然的纳兰梦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完全不像是身受重伤的人,精神支撑着她的意识让她感觉无所畏惧。
“若今日你有命活下来,回去之后莫要再提,别忘了礼部侍郎是怎么死的。”纵然是要挟的语气,但纳兰梦还是感觉到关心之意。
“薛伯伯是我的启蒙先生。统治者固步自封思想狭隘才容不得薛伯伯提出的大同的理念。”礼部侍郎薛怀礼妖言惑众散播不良思想而被压入死牢秋后问斩,至于他们一家被编入奴籍流放三千里,对没有帮到薛家忙,令纳兰梦一直耿耿于怀,“真心的,你人不坏,谢谢。”
第十八节
临近天明,搜救的官兵在溪边发现了两人,那时候纳兰梦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命悬一线。即刻送回城里救治。由于没有线索,这次袭击让扬州城里很多的罪过安府和纳兰家的人人自危,也不知道刺客目标是安甯语还是纳兰梦,唯一确定的是纳兰德非常生气,悬赏黄金万两势必要捉住射伤他家女儿的歹徒。
连日来案件都没有任何进展,姬俞每天都往纳兰府跑,不管怎么说人是他给带出去的,现在受了伤他责无旁贷,多次跟纳兰德赔礼道歉。
海棠如往昔一样端着药,走到了纳兰梦床边,“小姐,外面有人在候着要探视小姐,你要见吗?”
“我什么人也不想见,说我睡了。”想到来人是姬俞便让纳兰梦有点头疼,谁让他来的比大夫勤。
海棠把端着的药放在了桌子上,故意向纳兰梦回话,“那我这就让安少爷和布少爷回去。”
“你说谁来了?”躺在床上的纳兰梦坐了起来追问。
“甯语少爷和布朗少爷啊。”
“那让他们进来。”
“小姐,刚才不是说什么人也不想见吗?”
“多事。”
自从纳兰梦从猎场被送回来之后,刚开始每回有人上门探访都会显得格外关注,后来发现每次都是姬俞,流露出失落的表情,跟随多年的海棠岂会不知小姐的心事,“需要让安少爷回避吗?”
“为何要让她回避?”纳兰梦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小姐不是很讨厌安少爷吗?”
“谁说我讨厌她来着?”
“不然你这几日不停的埋怨她,说她不懂得怜花惜玉、冷血无情、见你受了伤也不到府上探望、铁石心肠…”被关在房子里静养的纳兰梦在海棠耳边不停的数落安甯语的不是,潜移默化让海棠都觉得安甯语有点十恶不赦。
“谁让你多嘴了,快去把人请进来。”经海棠这么一说,似乎也逼着纳兰梦去面对或者承认一些她想要否认的事情或者感情。狩猎场一役,两人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里剖心置腹的话语,给了纳兰梦不一样的感觉,发现安甯语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冷漠,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
说实在,此行安甯语并没有打算过来,考虑到纳兰德在扬州城的地位理,才说服自己礼貌上要过来探视。而且,官府无能多日来的追查,竟没有查到行刺者的任何蛛丝马迹,所以,顺便想说过来向消息向来灵通的纳兰德打听,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走进房中,屋内的布置很雅致,想不到纳兰梦还是如此一面,靠在床边看起来虚弱,但比起那天明显好多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站在一旁,还是布朗替她问,“纳兰姑娘,伤势如何了?”
“有劳布公子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还可以下地走动了。”看到安甯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又摆出那副拒人千里的生冷表情,不知道为何纳兰梦就来气,故意气说,“安少爷日理万机,怎敢劳驾你过来看小女子?”
殊不知,安甯语也不客气的回击,“目的不在于看你,只是想来问纳兰老爷,是否刺客的消息而已,他暂且没空才进来看一下。”本以为死里逃生的纳兰梦脾气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还是那么刁蛮任性,而且还只是针对她一个人,让安甯语觉得无语。
听到她直言不讳的承认并非特意来探视自己,纳兰梦的自尊心算是再一次被她成功的伤害了,也顾不得形象说,“谁稀罕,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一时火遮眼的纳兰梦抢过海棠手上的那碗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安甯语方向扔过去,砸到脚边的地面上散开,汤药溅在了安甯语白色的裤脚格外刺眼,安甯语皱了皱眉头说,“走就走,真是莫名其妙。”
“布公子,请留步,我有事要请教。”看着安甯语头也不回生气的离开,本来有点愧疚的心也变得理所当然,“你之前出城是去苏州是打探叶姑娘一事,对吧?她当真是安甯语指腹为婚的娘子吗?”之前帮着墨倪逃跑,险些害死安晋言让纳兰梦心有余悸,担心又好心办坏事,所以也想确认叶霏的身份,除此外还有她没发觉的另一个原因,是她开始紧张安甯语的一动一静。
“本人只能告诉你确有此人,至于他们家是否真的跟老爷有过约定,甯语打算怎么处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请纳兰小姐不要再插手便是,这些年少爷一个人处理那么多事也不容易,麻烦你就别添乱了。”布朗看得出纳兰梦给安甯语带来了很多潜在的危机,至少在他知道了安甯语是女子之后,对有关成亲一事变得特别敏感,他深知安甯语不可以成亲,不然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会暴露无遗,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望着布朗离开,那番话却在耳边萦绕,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可以感觉到安甯语的孤单。在别人眼里的安甯语是不可一世的安府二少爷,将来‘安瑞祥’的当家,名门之后衣食无忧的天之骄子,可是背负着连她一个外人也可以感觉的压力。
离开房间的安甯语来到了大厅,凑巧碰上了来看纳兰梦的姬俞,“甯弟,你怎么来了?”自从得知纳兰德也有意招安甯语为婿之后,姬俞对她多了一份顾忌,对她出现在纳兰府显得警惕。
“表哥。”安甯语拱手施礼,“此次前来是想找纳兰老爷是否已经有刺客一事的消息。”
“他们很狡猾,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官府日以继夜的调查,都几天了一点头绪也没有。”说实在,有人竟敢老虎头上动土让姬俞面子有些挂不住,语气稍微有点愤然,一改昔日的儒雅。在安甯语眼中,他之所以那么愤怒是因为纳兰梦受伤心疼。
“不管他们是冲着我还是纳兰小姐而来,能逃过官兵在狩猎场外所设置的关卡,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熟悉流程又对我们的人员分布清楚,选择在人手最薄弱发起攻击,看来这些刺客一点也不简单。”加上事后一点线索也没有,不得不让安甯语怀疑谋划这一切的人筹谋已久。
“你是怀疑狩猎场里有人里应外合,但又会是谁了?”之前,姬俞也并不是没有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当日受邀来参加狩猎的人员都是城中的名贵,不乏官场中人,跟纳兰家和安府没有直接的冲突,干嘛要冒险行刺。
“肯定不是为了钱,刺客想致我们与死地,多半是私怨,这让我更肯定刺客极有可能是针对我而来。”讲到这里,安甯语似乎明白为什么会特意过来一趟纳兰府,想见纳兰老爷讨论事情不假,最重要是她对纳兰梦受伤一事耿耿于怀,越想越觉得刺客是冲着她来,因为纳兰梦是姬俞临时请的,而她一早就在受邀名单里。
“那我便吩咐他们收窄调查的范围,主要看谁跟甯弟有过恩怨。”
“有劳。”其实安甯语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几年她我行我素的性格得罪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况且他们精心布局要查也不简单,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反正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什么话,都是自家的兄弟。”两人谈完了正事,姬俞拍了拍安甯语的肩膀说,“最近纳兰姑娘出了事,我心里也记挂着也没时间带姬舞出去玩,若甯弟方便就抽点空带姬舞到处游玩,免得她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
在这里姬俞也似乎把话挑明,他有意要追纳兰梦让安甯语不要插足进来,安甯语也只好回答,“那是当然。”
“那叶姑娘还在你府上吗?”姬俞峰回路转的提起了叶霏。
“嗯。”
“你打算怎么处理?要知道,我父王可早把你当半边的儿子,郡马之位可是非你莫属,可别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撮合姬舞跟安甯语对姬俞来说百利无害,不仅为将来争夺爵位储蓄能量,同时少了一个劲敌。
在房中坐不住的纳兰梦在海棠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厅,凑巧把姬俞最后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难怪布朗让她不要插足叶霏一事,而安甯语又迟迟不肯承认那段婚约,原来志在想当郡马爷之位,“安少爷藏的好深哦,以前我真是看走眼,怎么就没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之前以为安甯语再三推脱与叶霏的婚事是两人没有感情,现在听到姬俞的话,才恍然明白她也是那种势利小人罢了。那个温暖人心的安甯语,在那个晚上出现后又消失了。
在场除了海棠之外,所有人都明白纳兰梦话里面的意思,不过也是不争的事实,谁会笨的放弃一个郡主去选着一个乞丐,连姬俞都有些同情安甯语,走到了纳兰梦面前说,“纳兰姑娘,怎么出来了?大夫说走动了吗?”
一旁的安甯语望了他们一眼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她的心又有谁懂?
第十九节
就算心里有多不情愿,但安甯语还是信守诺言每天都抽时间陪姬舞,一起游玩扬州美丽的湖光山色。上次在狩猎场遇刺让人心有余悸,所以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大批的护卫随行,众目睽睽之下安甯语反而觉得自在,少了两人面对面尴尬的局面,没想过最后还是走到这步田地。
泛舟于西湖之上,岸边随风摆柳碧波荡漾,心情愉悦的姬舞望着对面的安甯语愁眉深锁,于是问,“甯语表哥,为何你看起来闷闷不乐?”几天相处大致了解安甯语闷言少语的性格,如此沉稳本非一个青年该有。
“府中的一些琐事而已。”安甯语试着一句话带过。而事实上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整件事情还要从从昨晚的事说起。
数日来,安甯语除了处理‘安瑞祥’的事情之外,还有陪着姬舞到处游玩,晚上回府早已疲惫不堪。昨夜和往常一样,回到了书房本想说在查看账本,不料看着看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咯吱’木门被推开,叶霏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浅眠的安甯语不觉的被惊醒,质问,“你怎么进来了?难道下人没有告诉你,绝不可以踏进‘焉忞庐’吗?”这是安府的规矩,所有人都以为二少爷的书房对方打量的账本还有财务,才会如此警惕,却不知道其实她是担心被人看出女子身份的蛛丝马迹。
“自从我来到府上,公子起早贪黑对小女子更是避而不见,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深夜探访,望公子莫要见怪生气。”说话间,叶霏已经来到了桌前,在明亮的烛光下,当日那邋遢的女子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般美丽动人。
“三更半夜独自来到我的房中,难道不怕事情传出去自损姑娘名节?”别人女儿家都还没有在意,反倒她这个非真君子在担心。若她不是真的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她肯定有龙阳癖,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以抗拒像叶霏这种美丽又主动的女子。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