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18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18节
“放屁。”虽然嘴硬,但是生子莫若父,张县令对张振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得知张振染指他的妻房又羞又怒。于是将安甯语打发了回去,担心她继续查先去会知道更多张家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干脆把安甯语赶了出去,回到客栈已经发现之前布下的重兵已经撤走。刚才她在那堆被烧毁的衣服中发现了貂毛披风,正是昨夜救下那被张振调戏的女子后自己赠与给她的,想必玉佩也是那时候被她顺走。也就是说凶手除了引诱张振去西厢的夫人外,昨夜那女子也参与其中,果然是一个局。
看来昨晚那女子是故意招惹张振之后,并有意扑到在她面前,刻意被安甯语救走,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张振跟安甯语为了抢同一个女子而发生争执,故而痛下杀手让整件骗局变得合情合理。
现在安甯语就要开始考虑,就是是何人指示凶手嫁祸与自己。一切的答案要在那偷她玉佩的女子身上,于是安甯语让人拿来了文房四宝,根据记忆画出那女子的肖像,将所有的护卫都分散出去,掘地三尺也要画像中的女子给找出来。
“听说县令已经撤走了客栈外面的士兵,看来安甯语那家伙已经找到了真凶。”布雨蝶派人时刻盯着客栈并收风,“没想到才用了一天的时间,她就把问题解决了,让我白担心了一场。”
“雨蝶姐姐,你这样的语气还敢说对安甯语一点好感也没有,我看你是口不对心。”纳兰梦又忍不住打趣雨蝶。
“我是欣赏她的才智,对她的为人没有兴趣。”布雨蝶天质聪颖自视甚高,从来都看不上那些上门求亲的凡夫俗子,所以遇到安甯语刺激了她脑神经。
“姐姐,究竟何人杀害了张振?”
“依情况来看,杀张振的应该是自家人,不然安甯语被放后,也没听县令公布凶手是何人。”单靠一些零星搜罗的信息,布雨蝶也能猜到了大概,除了为人聪明之外,她是当地人比较了解县令一家的情况。
百姓对张家父子作威作福是敢怒不敢言,父子两都是衣冠禽兽爱强抢民女丧尽天良,可能因为做的太多坏事,四十多岁张县令才生了张振这儿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看来是报应。无论谁杀了张振都是为民除害的英雄,布雨蝶有点开始同情凶手。
到了夜晚她换了夜行衣偷偷潜进了张府,在水囚里找到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林小竹,一眼就认出她是县令前不久刚娶进门的九姨太。当日还是布雨蝶替爹爹出席了宴会并送上了贺礼,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把张家搞得翻天覆地。
虽然张府的守卫森严但布雨蝶精通迷魂之术,不费吹灰之力用迷烟放倒了监守囚室外的士兵,其实当初布雨蝶也提过亲自到扬州到安府救走被困的叶霏,但是纳兰梦知道若安甯语不肯放手,即使救走了人也会被她通缉,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所以才放弃。
在黑暗中布雨蝶突然听见了微弱的脚步声,掏出腰间的匕首却听见有人低声的说,“姐,是我。”原来刚才的脚步声是尾随而来的纳兰梦。
布雨蝶松了一口又马上严肃起来,“你怎么来了?”
“今晚我在窗口看到‘刷’飞过一个黑影,我就猜到是你,于是跟了上来。没想到你偷偷跑来救人,这种见义勇为的事居然不带上我,对你太失望了。”纳兰梦还一本正经的在那边抱怨。
“废话真多,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于是两人架着昏迷的林小竹翻逃离了张府。
被布雨蝶和纳兰梦救走的小竹遍体鳞伤危在旦夕,伤口长被肮脏的水浸泡后画面相当恶心,费时很长才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伤口进行了处理和包扎,纳兰梦愤愤不平的说,“堂堂的县令,怎能动用私法?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开点吧,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之事,特别是贫苦的百姓生如草芥命如蝼蚁,什么事都要逆来顺受。”布雨蝶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竹,看起来比纳兰梦还小,究竟张家父子有多禽兽,才逼着这女子拿起了匕首用生命抵抗命运。
布雨蝶大概听闻了一些有关小竹可怜的身世,爹娘都是老实的农民过着男耕女织的殷实生活,虽不富裕不过粗茶淡饭也相当和睦。直到有一日禽兽不如的县令要逼小竹嫁给他,打破了这个家原本的平静,眼看县令年过古稀,爹娘死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纷纷惨死在县令的爪牙手里。
在县令迎娶小竹当晚,布雨蝶无意中遇到了小竹,从她口中得知尚有一个妹妹林小菊,事发的时不在家躲过了一劫。小竹苦苦哀求布雨蝶寻找妹妹的下落,并好好将她安置。婚宴结束后,布雨蝶按照小竹的意愿去找她妹妹,发现她销声匿迹。
或许大家看到这里都已经猜到小竹口中的妹妹林小菊,就是当日在街上故意被张振追赶而误撞了安甯语的那名女子。她为了替爹娘报仇,为了把姐姐从地狱深渊中救出,在魔鬼的帮助和指引下她找到了安甯语,并巧妙偷取了她身上玉佩,伙同姐姐在西厢杀了张振之后嫁祸给安甯语。
她们不认识安甯语,之听教唆她们的人说安甯语有能力让县令永远在世上消失,她们不曾想过要伤害安甯语,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安甯语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可惜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最后被安甯语识破了计谋让一切功亏于溃。
恶魔利用了两姐妹的复仇心理,巧言令色的让她们相信了他的话,将他们调教成为对付安甯语的武器,当初董明生也好,如今林氏两姐妹也罢,他们都成为了恶魔试图吞噬安甯语的傀儡。
第六十六节
故事并没有在布雨蝶和纳兰梦救走小竹画上了句点,她们这厢救走了人,气急败坏的县令就带着人找来客栈。今早才撤走的兵此刻再一次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手中的火把将客栈外面照的如同白昼。
一进客栈县令就大喊,“安甯语,跟本官滚出来。”
楼上的安甯语晚上都留在了姬舞房,正坐在床上认真的看书等姬舞睡着,却听见外面传来呼叫之声,窗外的夜晚被照亮了一片,看着阵势一点也不小,安甯语对姬舞说,“外面冷,你就不要起来了,免得着了凉,我去去就回。”
拿起了披风来到楼下,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不曾想过这镇上的小小县令如此这般难缠,居然三番四次的挑衅,都快磨光了安甯语的耐心,“张仕磊,之前对你已经够客气,别给脸不要脸。”
在这镇上还从来没人敢这样跟张仕磊说话,眼看安甯语嚣张气焰,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更是恼火,“大胆,你区区一介草民,居然敢直呼本官名讳,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找死。”
“你又想干嘛?”眼看安甯语的耐心急降到了冰点,只差一根导火线。
“今早才刚捉到的凶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若非你从中作梗,本官是想不到这里还有谁敢跟我作对。”原来在布雨蝶和纳兰梦把人救走后,毫无头绪的县令找上了安甯语,虽然他知道不是安甯语,不过要找回丢了的小竹还要靠她,于是跑来客栈找安甯语晦气。
“我掳走她干嘛?就算你没脑子,用你的屁股也想明白的事,居然深更半夜跑来吵,我看你是别有居心。”安甯语面对张仕磊的无赖行径真的无法冷静,她清楚张仕磊的目的是想利用她找回丢了的人,偏偏安甯语今日心情不好。
“你居然敢说本官无脑,若今日你交不出人来,我就…我就…”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张仕磊不停的在原地跺脚,地上的板砖都快被他踏出一个洞来。
“你就怎样?”
“之前本官给了你三天时间,让你找出凶手,现在过了两天,凶手不翼而飞,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可以要你的小命。”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张仕磊是被逼近穷巷狗急跳墙,于是要挟安甯语。
怒火中烧的安甯语也不肯服输,“你敢。”
“那你看本官敢还是不敢。来人,安甯语藐视本官,先重大四十大板。”被激怒的张仕磊也顾不了那么多,看来不灭一下对方的气焰是不认真替他办事。
原本在房中的姬舞听到外面不停的喧哗,从未见甯语和谁有过如此激烈的争执,实在放心不下的她穿戴好后,从楼上走下来方见安甯语早已被两名衙役摁在了地上,后面两个衙役则手拿木杖准备行刑,姬舞慌忙说,“住手,你们想干嘛?”
“现在有一杀人犯逃脱,本官怀疑安公子窝藏了犯人。郡主不要插手为妙,免得碰撞误伤了你,不好跟王爷交代。”嘴上是那么说,张仕磊并没有表现丁点的尊敬。显然并没有将姬舞放在眼里,其实也能理解,并不是所有的王公贵族子弟都被待见,很多要看他们背后的,何况女子在那是容易被轻视。
姬舞知道此时此刻不能表现的太软弱,很害怕还是硬撑着说,“张大人,你是在要挟本郡主吗?”
“给下官水缸做胆也不敢,不过安甯语乃是低贱的商人,不但包庇杀人犯还敢藐视本官,若不惩戒怕是丢了朝廷的颜面。”
“她乃未来的郡马,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是郡马了,连你一婢女所生的小小郡主,本官也敢动。”原来张仕磊在客栈得知姬舞是郡主后,私下派人去调查,虽说是良王的女儿但因为母妃是婢女在王府里并不受重视,血统并不矜贵地位也不高。
眼看张仕磊步步逼近姬舞,原本被摁在地上的安甯语试图多次爬起来,衙役挥起手中的木棍把人打趴下,背部传来灼热的剧痛并为能阻止她想要去保护姬舞,就在这时候发生了触目惊心的一幕,姬舞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桶向张仕磊的腹部,鲜血马上从刀口位置不断的涌,溅到了姬舞的手上。
中刀的张仕磊往后倒了两步跌倒地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安甯语摆脱了束缚,跑到了姬舞身边,将她搂在了怀里不停的安慰说,“没事、没事。”虽然这么说,姬舞望着沾染了鲜血的手,身体不停的在发抖。
一旁的师爷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在不停的鬼叫,“她们行刺大人,快把她们捉起来。”
“若你们敢动郡主一根寒毛,我会让你们死无全尸。”安甯语义正言辞的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客栈在一起陷进了死寂,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师爷,一时间没人敢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安甯语的话打破了僵局,“我看还是赶快送你们大人去医馆,迟了怕丢了性命。”
胆小如鼠的师爷深知安甯语背景,势力更是雄厚手段凶狠,担心枪打出头鸟师爷闭不敢叫嚣,安甯语这人他可惹不起,于是屁滚尿流的将张仕磊送往医馆,但也留下了一帮人守在了客栈外面,确保她们不能离开。
这么一闹天都快要亮了,安甯语小心翼翼的扶着姬舞重新回到了房间,命人打了一盆热水替她擦干净手上的血。她不希望张仕磊死,不是出于同情,而是担心日后姬舞会背负杀人的罪恶感,纵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无法抹掉,因为安甯语也曾亲手杀人,她很清楚这种感觉所以刚才会命人将张仕磊送医馆。
在姬舞空洞的眼神里,安甯语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是嘴里不停的在低喃,“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舞儿,不会有事的,那贱人命硬死不了。”其实安甯语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为了安慰姬舞而已,“别怕。”不知曾几何时起,安甯语对姬舞说的最多的竟是这几句安慰的话语,她很清楚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姬舞不可能会动手刺伤张仕磊,再一次的亏欠让安甯语背负还不起的情谊,她紧紧的抱着还在颤栗的姬舞,不知不觉流出来的眼泪划过了脸庞。
县令在客栈遇刺一事瞬间惊动了整个镇,各家各户跑了出来在门前烧炮仗庆祝,这是张振死后百姓再一次不是为了庆祝节日而举家欢庆。唯独布府是一阵愁云惨雾,纳兰梦几番想要冲出去找安甯语,确保她安然无恙,都被布雨蝶拦下,“纳兰妹妹,莫要轻举妄动,现在小竹还在府上休养,惊动了官府找门她可只有一死。”
因为林小竹伤势严重不适宜转移,所以唯有留在布府中休养,纳兰梦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是?”
“现在没有但是,更何况你突然出现在客栈,不但帮不上忙,还会给安甯语添乱,现在已经够乱了。况且说是县令被刺,也没说伤情严重,客栈里的人没有被捉走,暂时来讲她们都很安全。反而你,这样一闹,恐怕会有变数,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只不过…”
“我知道你担心安甯语,觉得把小竹姑娘救回来而牵连到她,所以内心不安。即使你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难道你会眼看着小竹姑娘被人折磨也不挺身而出吗?”
“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正义爱锄强扶弱的人,就算你事先知道后果会牵连到安甯语,也纵然不会放弃就小竹姑娘。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你更应该保持冷静寻找时机帮安甯语,而非一头热的冲去找她解释。”布雨蝶总能找到说服别人的理由,她爱站在高位俯视问题。
换做以前纳兰梦从不质疑任何决定,但认识了安甯语之后,她一次又一次的陷进困惑里,好像任何一个本来是对的决定,结果都会对安甯语造成伤害。别人总会对她说没有做错,为何总与安甯语势同水火。
在布雨蝶再三的劝阻下,纳兰梦没有去客栈,来到了客栈不远的酒坊观望里面的情况。凑巧当时的姬舞房间的窗门并没有关紧,被寒风吹开,见到了屋内安甯语细心的替姬舞搓洗的双手,随后还将她温柔的抱在了怀里呵护的画面。
纳兰梦承受着刺冷的风雪站在了酒坊二楼的回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如诗一样动人的画面,甚至连布雨蝶出现在身后也没有擦觉。可能是累了,只见姬舞睡在安甯语的怀抱里。而安甯语跌跌撞撞的把怀里的姬舞抱上了床,重新盖好了被子,捉在了床边不愿离去。
“雨蝶姐姐,我从未见过她这么温柔。”
“你说安甯语?”
“嗯。”
实在是安甯语的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虽然两次的碰面已经让布雨蝶对她有了初步的认识,在众多人眼里安甯语像深潭一样,周围有着亮丽的风景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却让人容易忽视水深的问题。她为人心思缜密又冷漠无情,诚实稳重却又狡猾多变,这样扭曲的性格绝对不适合纳兰梦,她的随乐天达观、好管闲事、毫无心机又为人正直,和安甯语就好像水和油一样不能兼容。
“爱上这样的人无疑是飞蛾扑火,妹妹切要三思,勿要越陷越深才好。”相比纳兰梦的单纯的人,安甯语实在太复杂,布雨蝶并不看好。
可是人的一生除了牙齿外不能自拔的还有爱情,纳兰梦懵懂未清,但不知道对安甯语的感觉是什么,看不到人会去想,人看到了又想亲近。这也可能是她义无反顾的从扬州追来的原因。
第六十七节
在看着姬舞好不容易睡着,布朗敲门进来发现窗户没关好,寒风灌进了屋里显得特别冷,于是移步关好了窗,见桌面上那盆血水和染红的手帕紧张的问,“甯语,你…”
“我没事。”虽然愤怒但安甯语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会吵醒睡着却还紧握着她手的姬舞,问布朗,“你怎么才来,”
原来安甯语替张仕磊找到了凶手当日返还客栈后担心会事情会有变数,于是马上命人通知了扬州的布朗,即刻赶来支援,毕竟敌人在暗她在明,躲在凶手后面的人尚未找到,便一日都不安全,加上这次姬舞又在身边,即使张仕磊撤走了围在客栈外面的士兵,也无法让安甯语安心。
当时收到消息的布朗是已经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对不起。”虽然安甯语嘴上说没有受伤,但布朗还是细心的观察到了安甯语额头不停的冒冷汗,脸色煞白神情痛苦,又问了一句,“甯语,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因为姬舞紧握着她的手,安甯语根本没办法离开去查看背后的伤势,虽说只挨衙役几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小菜一碟,但安甯语本来体弱,恐怕后面早已淤青了一片,但安甯语还是忍着痛说,“你去确认一下县令的情况,回来跟我汇报。”
“如果他死不了,要不要我送他一程?”说完布朗举起手往脖子一抹,意识是要杀了张仕磊,追随了安甯语多年摸清了她的脾气,像这样被羞辱她势必要加倍奉还。
望着床上紧皱着眉头的姬舞,安甯语犹豫了一会说,“先留着他的狗命。”
换做昔日安甯语早命人将张仕磊大卸八块,为了姬舞还是忍了下来。这人是一定不能留,但也不能现在杀了他,安甯语并不想让姬舞背负上一条人命,以前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杀人的罪恶感无疑会将濒临奔溃的姬舞推下悬崖。即使多想让张仕磊去死的安甯语,还是强忍了下来,只为了姬舞。
她从不愿意亏欠别人,却总还不清郡主的情。
布朗领命出去没多久,昨晚派出去的搜捕藏匿的女子也找着了,让安甯语觉得欣慰同时,也觉得对手未免大意,怎会让她如此这般轻易的找到了人。
话说他们在郊外的一处废弃的房屋中找到了躲藏起来的林小菊,安甯语认得就是那晚在张振手里救下的那名女子,也是她偷了玉佩陷害她杀人的那名女子,因为当时姬舞紧捉着她的手不放开,安甯语也没办法出去审讯,于是把人押了进来,望着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的女子,除了满腔的怒火安甯语丝毫不予怜悯,“你叫什么名字?”
吓坏的林小菊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哭泣,“林小菊。”
“是你偷了我的玉佩?”
屋里死寂的安静让林小菊好像置身在阎罗殿里,安甯语生冷的表情恨不得把她撕开然后丢到油锅里,恐惧让她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咬着嘴唇猛点头回应。
“那你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千万别撒谎。因为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懂吗?”安甯语的咬着牙说话,跪在地上的林小菊能听到清晰的磨牙声。
于是林小菊磕磕碰碰的将整件事大致上说了一遍,原来在林家惨遭毒手后,林小菊被一个戴着半张鎏金面具的男子收留,面具整整遮了半边脸,小菊根本无法描绘那男人的相貌。在得知了安甯语到镇上的消息后,面具男就让小菊将张振引到安甯语面前,弄出他们两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样子,随后偷走她身上玉佩,教唆她们杀了张振嫁并祸给安甯语。
面具男还告诉她们,如果一切顺利到时候县令和安甯语会同归于尽,她们便可恢复自由之身。面具男还告诉她们,安甯语并不是好货色,跟县令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死不足惜。之前小菊被安甯语救了之后,感觉她人并没有面具男说的那样坏,本想求她出手救走被县令抢走的姐姐,可惜被无情的拒绝。
“你说这一切都是那面具男指使你们,那他现在人在哪?”和预料中的没差,果然有一个未露面的对手,看来也是他在操纵董明生。
“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向来神出鬼没,一直以来都是他找我们,对他我一无所知。安公子,我本意不想要伤害你,实在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难怪小菊那么容易被找到,因为即使被安甯语找到了人,也无可奈何。面具男相当聪明,也心狠,无论是董明生还是林氏姐妹,用完即弃,毫无怜悯之心。
“那我也告诉你,现在我想要杀你也是控制不住,因为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气。”虽然知道她是受人唆摆,不过凭安甯语以牙还牙的性格,怕是这女子性命堪忧。
“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求公子网开一面,救我姐姐一命。”说着跪在了安甯语面前不停的磕头,额头上很快的红了一片。幸得身后的护卫钳制她,不然非要磕的头破血流不可。
“那晚你就是想求我救你姐?”安甯语回想起那晚林小菊也曾求她一事,于是忍不住想,若当初她肯答应林小菊,可能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但无论如何她们最后还是下了手,感觉被出卖的安甯语无法接受。
于是命人将林小菊囚禁起来,等想好了在进行处置。此刻布朗也从医馆中回来,张仕磊那人渣居然大难不死,虽然有点可惜但安甯语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对姬舞而言是好事。
经过了再三的考量,现在张仕磊口中的犯人消失,相信就是林小菊的姐姐,为了这个人弄得是不欢而散,还弄得堂堂县令身负重伤,怕这梁子结下了不好粉饰。但之前师爷留下来的人还守在客栈外面,现在有了布朗的人毫发无损的闯出去是不难,但桶伤的可是朝廷命官,这不容忽视,就算有理也说不清楚。
为了平息这件事,安甯语带着人亲自来到了医馆,“张大人,命真大,这样也死不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躺在床上的张仕磊两腿发麻别说跑,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明明外面布置了重兵把手,没想到安甯语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张仕磊惊呼,“来人,快来人。”
“大人,我看你还是别叫了,省得白费力气。”门外的衙役统统都被布朗的人控制,毫无招架之力。
“安甯语,你们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我已经命人上报朝廷,等着人头落地吧。”
“大人之前派出去的人,我都一一拦下来了,怕你是意气用事没想清楚。”说完安甯语将截获的信函丢到了床上,继而恐吓张仕磊希望这招虚张声势能把他唬住。
“你一初生牛犊,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吓阻本官,要挟本官不再追究此事。比起老夫你还嫩着点,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当时在场那么多人目睹了是郡主亲手刺伤本官,要是你若敢在这杀了我,你们也逃脱不了干系,朝廷一定追究,你们也得给本官陪葬。”本以为死里逃生后的张仕磊会更怕死,没想到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跟安甯语斗个你死我活,不在乎生死。
“大人何必为了一时之气非要弄得两败俱伤,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不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多不划算,我是商人很清楚这道理,从来生意都是双赢才能长久,你说呢?”眼看张仕磊情绪没刚才那么激动,安甯语于是又说,“我可以为你在京中修建一栋宅邸,帮你张罗筛选全国各地美女,让大人金窝藏娇浸在温柔乡中。”
安甯语清楚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无非金钱、美女、名利、权势,眼看张仕磊没说话,于是又提出新的条件,“我私下出银两,用大人的名义在镇上搭建祠堂,修桥补路,开办学院,让你的美名流芳百世。”
眼看张仕磊心动了,安甯语乘胜追击,“在下认识一些朋友,能替大人在京中谋得一好官职,大人觉得怎样?”
“那日后本官就能每日见到皇上?”
“入朝为官当然可以亲睹圣上龙颜。”没想到这老不死还是一个忠臣,一听见能看到皇上两眼都发光。
“好吧,以上所说的一个也不能少,不然这刀可挨得太不值。”张仕磊狮子大开口,一口咬掉了安甯语刚才提出的所有条款。这次安甯语算是损失了不少钱,以上每一样都花费不少银两,虽然并不看重钱财,但是花在无耻之人身上,安甯语还是有些不甘心,立誓一有机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当然,大人放心养伤,一切我会处理妥当。”
眼看安甯语站起来要走,得寸进尺的张仕磊把人叫住,“等会,你一草民,进来不给本官行礼,如今要也不懂规矩?”
安甯语挽手躬身的对张仕磊说,“草民告退。”
“滚吧。”张仕磊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
即使面对良王,安甯语也未曾这样低声下气,一身傲骨的她不轻易妥协低头,如今万万没想到竟要如此卑微的求人。连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布朗也大为吃惊,安甯语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十分担忧。
第68章 弟六十八节
在得知安甯语的人在客栈收拾准备启程上路,一直为她提心吊胆的纳兰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布雨蝶于是对她说,“妹妹,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扬州吗,”毕竟已经成功拜托了姬舞要救叶霏,纳兰梦这次的任务算是结束。
“不知道,这次是瞒着爹爹偷偷溜出来的,恐怕要是回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出来。”姬舞很清楚她爹的脾性,她的任性已经挑战了纳兰德的底线,之前不同意嫁给小王爷已经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又离家出走,回去免不了又要软禁好长一段时间,既然结果无法改变,纳兰梦还是想趁机会到处游玩一番,至少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在古代女子都是足不出户的,被相亲的对象知道未免会觉得这种女子野性难驯,将来找夫家就比较困难。所以小时候无论纳兰梦多任性,也不会出扬州,长听闻外面多广阔,事物多新奇也从未亲眼见过,今日既然出来也,也就别浪费。
“难不成你还要跟着安甯语,如此固执又是何苦呢?”布雨蝶还是想劝解纳兰梦早日放下安甯语,毕竟两人怎么看也不适合,“都说强扭的瓜不甜。”
“雨蝶姐姐多虑了,我没打算在跟着她了。”既然姬舞已经答应出手帮忙,纳兰梦也没有借口就像胡搅蛮缠,“这次难得出来,我也想到处走走。你不是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今天我也要身体力行一次。”突然失去方向的她好像在找到人生的目标,如果安甯语不是她的重点,她也希望能见识更多不同的人和事。
大家别误以为纳兰梦是那种没有大脑的花痴,她很有独立的想法支持着每一个决定,而非麻木的听从别人的意见,或者麻木的跟从某一个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扬州?”
“不知道,哪一天玩累了就会回去。”纳兰梦没有放开却还要故作潇洒。
“世道险恶,眼看你一个女子上路,恐怕会招致贼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虽然雨蝶知道纳兰梦会一点功夫,遇到小毛贼还可以防身,要是遇到一些武功好的又或许对方人数太多,她一个不足以应付。
“没关系,大不了我换一身男装上路。”果然没有闯过江湖,不然怎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语。
“你这娇俏的摸样还是别换了,一眼就被人识破,还不如不换。我看你还是别穿家里带来的那些华丽服饰,穿的朴素一点,一路上莫要太好管闲事,莫要招摇引人瞩目就行。”话虽如此,但是以纳兰梦这样的容颜粗布麻衣也无法遮掩。布雨蝶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她知道纳兰梦意不在于山水间,而是逃不过情一字。
“姐姐果然心细如发,妹妹佩服。”在布雨蝶的帮忙下,纳兰梦换了一身素色的棉衣,所幸是冬天即便毛巾包着脸也不会引人注意。
在离开之前,纳兰梦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布天凡,于是施礼问好,“布伯父有礼。”
记忆中这是纳兰梦第二次见布雨蝶的爹爹布天凡,身材依旧魁梧若不是鬓角的华发出卖了他的年龄,真的很难看出他已经有四十多岁。左脸颊上有一道伤疤,听雨蝶说好像年轻时候抵抗劫匪时被其所伤,至于里面故事的前因后果连雨蝶也不甚清楚。
布天凡看到了纳兰梦手里的行囊,于是说,“哦,是梦儿,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为何不在府上多住几日?好让伯父进地主之谊啊。”
“已经打搅多日,是时候该走了。”虽然布天凡很热情,但纳兰梦并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那日后有空多来玩,伯父就雨蝶这一个孩子,平日里又忙没空陪她,若有你在,她也没不用一个人那么闷。”其实布雨蝶是布天凡的养女,听说他的夫人死在了那场劫难中,思念亡妻在也没有纳妾。
“知道了,布伯父再见,雨蝶姐姐再见。”逐一拜别后,纳兰梦于是驾着马踏着雪离开。
送走了纳兰梦之后,布雨蝶忍不住问,“几日都未见爹爹,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都是茶园里头的事。”布天凡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也没多做解释说完就直接回到了后堂。
死心不息的布雨蝶总觉得爹爹有所隐瞒,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她趁着布天凡休息的时候,偷偷溜进了被布天凡视为重地的书房。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半张鎏金打造的面具,记得清醒后的林小竹有提过,教唆她们嫁祸给安甯语的那个男人就是戴着一张鎏金面具。
如今面具居然在爹爹书房,看来一切并不是巧合,自从纳兰梦来了之后布天凡就一直很忙碌的样子,或许有很多消息也是从她们两人的对话中偷听出去,但想不明白爹爹为何要针对安甯语。
在她想不明白之际,现在布雨蝶身后的布天凡清冷的说,“说了多少遍,不许进书房,将为父的话当耳边风?”
布雨蝶举着手中的面具问布天凡,“爹爹,这是什么一回事?”
“把面具放下,出去。以后不许在提起。”这是布雨蝶头一次看到爹爹那么生气,看来布天凡跟两日来的风波脱不了干系。
“是你在幕后指示林氏姐妹杀了张振嫁祸给安甯语,女儿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就总觉得她爹神秘,没想到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让布雨蝶一时间无法接受。
“张家父子是罪恶滔天,死不足惜。”提到张家父子,布天凡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知道你的目标并不是张家父子而是安甯语,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以前女儿也从未听爹爹有提起她,如今不惜借刀杀人想方设法的想将她置之死地?”从规模上看布天凡绝对不是一时起意,显然是筹谋已久。自认机警的布雨蝶居然都没有发现,到底是布天凡更胜一筹,将事情掩盖的太好。
“我与安家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你还是不要过问,也不许插手此事。”
“爹爹,若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就去告诉安甯语,一切都是你在幕后主使。”布雨蝶可是烈性子,发现了苗头是想要刨根问底。
“你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反正我是爹爹捡回来的,打断了腿就当还你养育之恩。但今日不将事情弄清楚,我誓不摆休。”原来布雨蝶并不是布天凡亲生,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抱养的孩子。
知道雨蝶的比毛驴还倔的脾气,也清楚她一定不会说出去,权衡了利弊后布天凡终于开口,讲述那段风尘了十几年的往事。当年布天凡还是安甯语她爹的左右手,无论安泰外出去哪里,他都势必追随左右保护安泰的安全。
十几年前的一天,他和娘子一同陪着安泰从杭州折返扬州途中遇伏,伏击他们的并不像是现在还在坊间流传的山寨劫匪,他们每个人都蒙着面杀人刀刀致命,绝非三教九流的货色。死里逃生的布天凡无意中看到杀手们腰间都别有的御前侍卫腰牌,杀他们的竟然是宫中侍卫。
身负重伤的他并没有回扬州,沿路折回了当时接待安泰的叶家中养伤。苦苦思索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御前侍卫要追杀他们,直到后来无意在叶霏爷爷叶之竹口中得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长期以来安泰都被不育之症所困扰,没有生育能力的他根本没办法让罗兰生下安晋言和怀上安甯语,那么安家的两个孩子到底是何人的。
“爹爹,御前侍卫追杀你们,莫不成跟安甯语不是安泰所生有关联?”听到这里布雨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因为这样你就要想弄死安甯语?”如果因为这样布天凡就要杀死安甯语,那么她也太背了吧。
“听我说完。当时我也有这样的疑惑,毕竟这两件事太巧合了,让我不由自主的联系了在一起。事后我离开了杭州之后,没有马上会扬州反而搬来了这个镇上,为了不惹人瞩目我还收养了你。一边筹建茶园,一边则关注安府的动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些线索。”当时谁人也不信的布天凡,当然不会傻到会府里自投罗网,在没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多年来,每年适逢安甯语的出生日,都有一批神秘的人来到了安府,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但守卫森严行事缜密十分有纪律,眼神跟当年的那帮杀手十分相似,而那帮杀手都是宫里的御前侍卫。
“能随意差遣御前侍卫,这个人莫非是当当今圣上?”布雨蝶终于明白为何布天凡为何故作神秘,没想到他暗地里挑战着国家最大的权威,当今的圣上,随时抄家灭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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