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28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28节
“大晚上的喝茶会睡不着。”纳兰梦也唯有放弃并尊重安甯语的决定,眼看安甯语并没有理会自己转身走进了寝室,于是连忙追上去说,“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拒绝怕打击你脆弱的自尊。”
第九十八节
心有不甘的姬俞来到了大牢,昔日风光无限的母妃如今却只能蜷缩在角落虚度年华,他一早听说父王秘密下旨等安甯语大婚之后马上处决的消息。
“俞儿,你来了。”疲惫不堪的罗玉被施以重刑,身上多处沾染了血迹是良王泄愤的证据,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站起来走到姬俞面前,伸出双手想要将儿子抱在怀里,却不知姬俞潜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僵在原地的罗玉十分愧疚,“你恨我是应该的,你父王是不是为难你了,”
“你应该死的,为什么你要活下来,”姬俞生冷的望着罗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番话。
“对不起。”无力的罗玉跌落在地面痛哭起来。
站着的姬俞能看到罗玉浑身在颤抖,“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如今父王已经无视我的存在,用不了多久我的命运会和你一样葬送在别人手里。一直以来我不曾想过你能为我做什么,但你为了一己私欲将我推至死亡边缘,口口声声说爱我,却罔顾我的性命背叛了我和父王,只为了一个男人。”
“曾让你跟我一起走,但你拒绝了。你选择留下来享受雍华,难道对你来说权利比我更重要吗?”罗玉仰起头往着姬俞,发现他不再是过去纯真的孩子,什么时候起他如此追逐名利。
“那让我跟你们一起过逃亡的生活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一生下来已经是衣食无忧的小王爷,而你为了和一个低贱的侍卫私通,一声不吭的夺走我拥有的一切,这对我又公平吗?你从来都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姬俞显得有些竭斯底里,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些年来在王府的日子度日如年,根本看不到任何未来和希望,子刚给了我力量摆脱束缚那么多年的枷锁,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所想那样龌蹉,我们是真心相爱。”罗玉没想到姬俞会如此排斥。
姬俞捂着耳朵并阻止罗玉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听你们那些恶心的事。”
“我不奢望你能理解,但你能来对我来说已经足已。”即使话说如此,罗玉还是非常高兴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姬俞。
“此次我来不是为了看你。”说完姬俞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丢在了地上,“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良知,那么自行了断不要再苟活于世,免得玷污了门楣。”
望着地上的匕首,顿时心拔凉拔凉,她从未想过当年宠爱有加的孩子如此的冷漠。望着面不改容的姬俞,罗玉发觉体温在一点一点的被侵蚀而空,绝望中带着无尽的哀伤用颤抖的声线回答,“我不会自杀的。”
“那我帮你一把。”眨眼间姬俞拾起了地上的匕首,毫无预备的插进了罗玉的腹部,血从伤口飞溅出来,罗玉握着姬俞紧捉匕首的手,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瞳孔中除了惊恐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情绪。
然而由始至终姬俞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后悔和难过,他站了起来抽出了手帕擦干了溅到血的手,“别怪我无情,你一开始不应该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人都要为错误的选择复出代价。这是唯一能让父王回心转意的方法,迟早你都会死在这里,不如让你死的更有价值。”
望着姬俞离开的背影,浑身冰冷的罗玉眼看景象开始模糊,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昏迷过去。
在房中养伤的安甯语突然又心痛的感觉,怀疑是不适合北方冰冷的天气,扬州即使下雪也不见得京城那么冷。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连睡觉都带着绒帽的安甯语有些臭美。没有姬舞和纳兰梦在身边,总觉得有差。
睡了一整个上午,终于忍不住从被窝里钻出来,“布朗,屋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
还没等布朗回话,一直守候在房中的礼部官员出声阻挠,“安少爷,大婚将至不宜外出,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下官如何向宫里交代。”
“天子脚下会有何危险,难道你想暗示皇上管制不力?”安甯语牙尖嘴利,一句话便吓得礼部那些人鸦雀无声。
离开王府的安甯语游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她清楚到各处皇上都布置了眼线,可能和上次一样会巧遇到对方。毕竟两次的见面都似乎没有谈到重点,她想借机在靠近对方套取信息。
可惜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在安甯语心灰意冷打算折返会饭王府的时候,她在远处看到了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以死相逼要离开扬州的墨倪,只见她扶着大肚子走进了一条巷弄之中,等安甯语回过神,追上去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巷尾。
“布朗,你看到了吗?”安甯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于是问身后的布朗。
“嗯,确实跟墨倪有几分相似。”天色昏暗,布朗虽然不敢确定刚才一闪而过的女人是墨倪。
“你快去追。”安甯语自知跟不上,于是差遣武功高强的布朗去追,可能找到墨倪的下落。
“如今你的处境险恶,姬康和姬俞都对你怀恨在心,若我离开有什么危险,你一个人如何应对?何况她不一定是墨倪,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布朗内心深处还是抗拒安甯语和墨倪相遇。
“废话少说,快追。”有关墨倪的任何事,都能让安甯语丧失理智。
“是。”布朗不情愿的追进了小巷。
留在原地等候的安甯语心情非常复杂,她过去无数次幻想若能再见到墨倪的反应,却不曾想过当真实发生的时候如此手足无措。
还没等她来得及缅怀过去,突然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将安甯语围困在了中央,安甯语环视了一圈之后说,“你们是何人?”
可惜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告诉安甯语,举起刀往安甯语的方向劈过去。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安甯语紧闭双眼以为要死,又出现了另一群的黑衣人挡住了他们,安甯语发现为首的男人带着半张的鎏金面具,也是当初害死了县令之子嫁祸于她的神秘人。
只见他奋力的阻隔别人对她的伤害,却想不明白面具男的目的何在,当初不惜手段要将她置之死地,而如今又出手相救真的荒天下之大谬。但无论如何,这两拨人都并非善男信女,一定都心怀不轨。
站在原地丝毫无反击之力的安甯语望着他们互相厮杀,血溅撒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用不了多久已经开始分出胜负,显然鎏金面具男处在了上风。当布朗赶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散走了,留下来一地的尸体。
布朗走到了安甯语面前十分关切,“甯语,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他们是什么人?”
“想要我命的人不少,一时间我也很难断定是谁人派来的人。”危机越多证明里真相越近,如今连一直都在背后的神秘人都显身,安甯语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她觉得一切都不会是巧合,一定与她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联。
即便如此,安甯语还是记挂着墨倪,于是问,“你追到了刚才那女子了没?是不是墨倪?”
“不是。”布朗应了一句。
“怎么会不是,明明长得那么像?”情急心切的安甯语一时失控向布朗发难。
“甯语,醒醒吧。她不是墨倪,就算是让你见到又怎样,难道你要让她在伤你一次吗?”布朗想起当初墨倪为了离开差点要了安甯语的命,现在都心有余悸。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现在危急时刻,儿女私情只会影响你的判断,难道你真用生命的代价结束这一切吗?”
“这些鬼话我都听了无数遍了,为什么他们的错误要我承担后果?我娘之所以嫁给我爹是怀了皇上的孩子,就连我也不是我爹亲身骨肉。到目前为止,除了牵扯更多的秘密之外,我人生就是一堆狗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我错了嘛?别再用生死的鬼话要挟我的抉择,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安甯语气愤的转身离开,再一次和墨倪失之交臂。
在刚才的一场对弈中,有一个黑衣人侥幸逃过一劫,他换了衣服光明正大的走进了王府,来到了小王爷姬俞的寝室,“回小王爷,在我们动手的时候突然杀出了一批人阻挠刺杀的行动。”
原来第一批黑衣人正是姬俞派出去杀手,目的是除去安甯语,“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嘛?”
“身份不明。”
“想不到安甯语这家伙如此深不可测,居然连京中也有她的接应。刺杀之事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姬俞抽出了利剑刺穿了杀手的心脏,派出去的人一个不剩,那么刺杀的行动的所有线索都断掉,也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显然刚才出手相救的是布天凡,他的人一直在跟踪安甯语,并在姬俞动手之前将杀手拦下,保住了安甯语的性命,并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发现安甯语有更重要的任务,在她大婚之前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以免影响他整盘计划。
第九十九节
当安甯语收到消息赶到地牢,发现姨娘罗玉腰腹简单的包扎但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无力的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惨白的脸色稀薄的衣服让人望而生怜,连忙脱下了身上的披风裹着对方,对守在门口的侍卫大喊,“快去找大夫。”
“安少爷,我们让你进来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惊动了王爷我们都要跟着陪葬。”侍卫战战兢兢的看着旁边的布朗,“此事已经上报给王爷但他并没有派人下来,看来是不想施救,何况王妃失血过多如今即使大夫来了也无力回天。”
“甯儿,莫要为难他们了。”罗玉的气息很弱。
“姨娘,是姬俞干的对不对,”安甯语知道最后一个探望罗玉的人就是姬俞,一早知道他心狠手辣,只是没想到他竟敢真的动手在王爷眼皮底下动手,高估了他的良知。
安甯语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怀抱着奄奄一息的姨娘,她历经过无数次生死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难受,连呼吸都便的困难好像要窒息。若不是她太自信也不至于害罗玉如此束手无策,困在地牢里任人宰割。
“为什么你要瞒着我?让我责怪你向姬康通风报信,原来是为了避开俞儿派出的杀手。”罗玉似乎明白了安甯语的良苦用心,“其实你一开始跟我说,也不至于让我错怪你。”
“我去杀了那畜生。”安甯语紧咬着牙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要去。”罗玉紧抱着安甯语不让她离开,“他只是一时的迷失,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何况他还是我儿。”
“有些错误可以弥补,何况如今他犯下的罪孽是无可挽回,我一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安甯语不懂罗玉为何能轻易的原谅伤害她的人。
“现在你可能无法体会,等将来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我做的决定。即使你杀了他也换不回我的命,还会将你自己置身在险地,我已无法承受在失去你和他的危险。若我的死能让一切恢复从前,也算其所。如今我最担心的莫过于子刚。甯儿,你一定要答应姨娘替我守护他周全。”
“别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坐在地上的安甯语将人抱在了怀里,泪滴落在了罗玉的脸颊上。
“甯儿,花开花落终有时,人也一样所以你莫要太难过,姨娘有生之年能遇到对的人也算死而无憾。而你也要懂得珍惜当下,不要重滔覆辙走你娘和我的旧路,应该跟随自己的心意不要被人左右,免得他日后悔莫及。”罗玉的气息越来越弱,“记住人生苦短,过去的过去,最重要的是现在,不要再继续追查你的身世。”
撕心裂肺的痛哭让安甯语呼吸絮乱,眼泪洗不去悲伤,心疼的好像被针扎的一样抱着冰冷的罗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使面对那么多生死安甯语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有生以来她刚意识到姨娘对她的关爱,却因为她所谓的运筹帷幄而葬送了性命。
“甯儿,答应姨娘。”罗玉费尽了最后的一口气,却得不到安甯语的回应而死去。
对不起,姨娘,我做不到。”空荡荡的地牢里回荡着安甯语凄厉的哭声,她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毫无掩饰的放声痛哭。
虽然重遇姨娘罗玉的时日并不长,却好像前生已经相识,她的存在弥补了安甯语母爱的缺口。自幼与娘亲关系疏远又没有爹爹在身边的安甯语假装坚强,是为了压抑内心的孤单。她不愿意与人亲近,就是担心会依赖这种习惯,为了不愿意失去而拒绝接受。
和姨娘的相处却如此的自然,从不会厌恶或排斥和她一起的时光,这种奇妙的感觉温暖着安甯语孤寂的心灵,有一种相见恨晚。
无法带走罗玉遗体的安甯语彷徨的走在了路上,她好像再一次的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内疚和自责炙烤她的心,灼热的疼却无药可医。
紧随其后的布朗不明白,何时安甯语变得如此伤感。到底是谁无意间打开了她的心房,致使她无坚不摧的心变得柔软,还是过去的伪装被撕下,如今才是真实的她。
连远处的纳兰梦看到落魄的安甯语,渲染的哀伤触动了心扉,不知不觉中被吸引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精神涣散的安甯语抬起了头望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让不明所以纳兰梦也为之震撼,即使没有语言也无法苍白那一份忧伤。纳兰梦举起手走上前一步将人抱住,当两个人的心距离最接近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热量,温暖能驱赶心中的寒凉重新获得温暖。
安甯语搂着纳兰梦的腰,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泪流不止,才发现原来刚才的泪尚未流干,到底一个人要流多少眼泪才会干涸。如果可以安甯语希望能一次流完,并不是她觉得眼泪代表软弱,而是她希望可以更坚强。
彼此没有在说一个字,站在冰天雪地里感知对方的气息,这是两人相处最平静的一次,过去每次见面都是无休止的对弈,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不错的沟通方式。纳兰梦越发觉得安甯语并不是起初所认识的那样冷冰,相反她披盔戴甲是为了伪装,让人望而生畏不战而降,却从来都没有人敢或者愿意走进她心底。
当历经了一切之后,姬舞发现纵然恨也无法替代对安甯语的爱,分开让她意识到早已离不开。特别当她一次又一次的救她,成为了原谅的借口。奋不顾身奔跑去找对方,最后却看到她和别的女人相拥,心顿时从万丈高空坠落换来支离破碎的结果。
良王得知了罗玉被刺的消息,急忙召见了最后探视她的姬俞,见到人之后一巴掌将他打到在地,“畜生,人是你杀的?”
跌落在地上的姬俞惶恐不安,他跪在地上急忙解释,“父王,儿臣也是为了替你出气才会杀了那个女人。”
“那她也是本王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擅自做主?”良王一气之下往姬俞身上踹了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这样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痴心妄想,今日你能为了保住自己杀了你娘,他日也可以为了出卖本王。”
“不会的,父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姬俞爬到了良王跟前抱着他的腿苦苦的哀求,“我对父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滚,若不是你还是挂名的小王爷,本王一定拿你狗命。”良王并没有因为姬俞的花言巧语而改变心意。
看来姬俞这次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杀了罗玉并没有挽回父王的心意,相反招致了对方的猜忌和怒气。现在的他在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若给姬康成功袭位那么将来的日子恐怕苦不堪言。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始作俑者是安甯语,若不是她突然转移阵地,投靠了姬康也不至于逼他狗急跳墙。回到寝室的姬俞愤怒的将房间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暗地里发誓无论用何手段都要拉着安甯语陪葬。
捉不住的是风还有人心,纳兰梦抱着安甯语在雪中站了好久,她并不觉得累相反享受这样的独处。她已经忘了安甯语何时成为悲伤的主角,过去高傲的身影成了历史,眼前的人不过是需要温暖的孩子。
泪承载着痛苦流出来,淡化了内心深处的层层压力,并不是过去坚强而今变得软弱。只是憋得太久了情绪在宣泄,安甯语在历练和失去中成长,她发现原来生活不简单。高兴的时候应该笑,伤心的时候可以流眼泪,虚伪的掩饰骗得了别人却无法骗过自己。
眼看安甯语缓过来了,纳兰梦轻抚她的后背温柔的说,“若你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聊,任何事情都不应该一个人承担,学会说出来与人分享才能更快走出阴霾。”
“即使告诉你也帮不了我。”安甯语很固执又骄傲,不是天性如此而是环境所致。从小她要学会独立的面对困境,以至于她到现在依然如此。
“有时候你可以相信别人,不然一个人未免太孤单。”
“即使最亲的人有一天可能成为要你命的死神,从来我都只相信自己,也唯有这样不会被出卖。”安甯语想起姬舞拿着她秘密要挟,姬俞为了利益而杀害母妃,这一切都是警示让安甯语切记提高警惕。
“但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到被人给予的快乐,上天创造了人不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斗争存在,人与人之间更应该有爱。为了爱的人而改变,即使失去生命也会守护这份感觉,不应该怕被伤害而拒绝。”
“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安甯语松开了纳兰梦背过身擦干了脸颊的泪水。
不出所料罗玉被杀的消息密不透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次大婚上。再过两天便是除夕,王府里的下人也在紧锣密鼓的做准备,里里外外张灯结彩非常热闹,除夕的晚宴是王府一年一度最鼎盛的聚会,到时候王府上下所有人都会盛装出席,并一起观赏烟花爆竹迎接新年的喜庆。
第一百节
已经离罗玉之死过去两天却没有人知道,王府依旧沉浸在筹备迎接新娘的喜悦里,和死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独自反锁在房间的安甯语任何人都不见,愧疚中煎熬却找不到出路,罗玉挖掘了她藏匿在心底的爱,感受的时间如此短暂。
或许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执着让生活寸步难行,要打破困局瞻前顾后是永远做不到的。她不愿意将来和姨娘一样后悔人生。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纳兰梦一袭湖水绿长裙垂地,披着透明晶莹的薄纱若隐若现的颈脖,羊脂白玉的发簪挽着青丝长发,额头上整齐的刘海清丽中多了几分稚嫩,淡妆下如出水芙蓉,门外的风带着她身上的清香拂面,安甯语凝望着她如星的双眼不能移目。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没等安甯语答应,纳兰梦和过去一样,拖着安甯语的手离开死寂的房间。
驾着马车离开了王府出了城门,在茂盛的丛林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山间一处小木屋。木屋并不大但也称得上精致,屋内陈设着简单的桌椅和地毯相当简洁。连铜炉都没有,角落里用石块堆起的火炉,旁边堆放着干柴看来是取暖的用具。
精神抖擞的纳兰梦放下了手里的食盒,太冷的缘由不停的搓手,吩咐旁边毫无朝气的安甯语,“愣着干嘛,快点去火炉那里生火,不然要冻死,我去厨房准备晚饭。”
“今晚可是除夕,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吃饭?”被无故怪来这里的安甯语觉得匪夷所思,差点要捏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做梦,“你疯了?”
“反正你也不会出席今晚王府的盛宴,一个人憋在屋里不如出来呼吸自由的空气。别那么多废话,我已经留下了书信,今晚我们一起在这里过,懂了吗?”强势的纳兰梦似乎没有给对方余地。
看来纳兰梦又延续了一贯的作风,从来一意孤行的决定了所有事情。这是安甯语没有的决心,她做事从来都会思前想后好久,确保万无一失的谨慎。所以安甯语总能在纳兰梦身上看到激情与活力。
“到底你带我来着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虽然有点不满意,实在是太冷了,安甯语还是乖乖的来到了火炉旁边生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从来都没有经验,弄了老半天刚燃起的火苗又灭掉,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跟纳兰梦说。
眼看天色暗下来了,纳兰梦挽起了衣袖从厨房里走出来,雪白的脸蛋和手都冻的通红,发现安甯语蹲在地上坚持不懈对炉子吹,却就是看不到一点的火,于是走过去说,“你真的很白目,点个火堆都磨蹭老半天,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实在看不过去的纳兰梦将一些比较小的柴枝掰断和木屑堆放一起燃气了火苗,在慢慢的将个头比较大的木块放在火上烧,完全烧透的干柴聚集的火照亮了整个房子,安甯语将手靠近火烤顿时暖了起来,眼看白烟顺着乌黑的烟囱往上飘走,听着柴枝被烧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觉得连心都一同暖了起来。安甯语不可思议的望着纳兰梦。
“别瞪着我看,没有两把刷子本小姐怎么敢独自闯荡江湖。像你这种身娇肉贵的主,没有人帮你一定会饿死。”纳兰梦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重新站起来。其实她看到安甯语不敢相信的表情,内心多少有点暗爽,至少到目前为止总算有一件事能比她强。
安甯语嘴硬说,“懂这个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有银两随时都能找到人做。”
“肤浅。”纳兰梦给安甯语摆了一个臭脸,接着吩咐说,“如果你还想要吃饭,快去摆好碗筷,吃晚饭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你把我拐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算了,还要我吃你做的饭?倒不如你直接杀了我比较痛快,不要这样折磨我了吧。”安甯语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两腿发麻,刚才蹲的太久所致。不过还是咬着牙假装镇定,要不然给纳兰梦看到又要被嘲笑了。
“放心,我把你带来这里不是想要杀了你。当初我不是提议要带你走吗?其实之前为了摸索逃跑的路线,发现了这里觉得非常幽静漂亮。最近你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窝在房间里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想说反正你不会出席今晚王府的除夕,不如陪我一起过,别浪费了那么美好的夜晚。”
真诚的剖白让安甯语有些措手不及,她未曾想过纳兰梦会说这番话,以前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而进有点委婉含蓄反而让人适应不了。
晚饭用清淡都不足以形容,水煮蛋搭配一碟水煮白菜外加两碗煮糊了的白米饭,安甯语刚吃了一口白饭又吐了出来,“好苦,就知道你信不过。”其实纳兰梦也带了很多其他食材过来,结果都被煮坏了,剩下鸡蛋和白菜可以吃。
纳兰梦也吃了一口发现真的不能吃,于是将剥了壳的鸡蛋递给了安甯语,“别吃饭了,吃鸡蛋吧。”
“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没有下人我会饿死,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安甯语接过鸡蛋刚想要放进嘴里,可能激怒的纳兰梦,到嘴的鸡蛋又被硬生生抢走了。
“那你别吃。”抢过鸡蛋的纳兰梦怒视安甯语。
“你是强盗哦?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刚才又折腾了老半天,现在饿的两腿发软,这里又冷又吃的,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把我弄死在这里?”安甯语假装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对方手里的鸡蛋。
“现在知道错了,那么之前为何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没有的时候才后悔,活该你受罪。”看来纳兰梦是看不惯她终日反锁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会将她老远的拉来这地方。
其实两人都非常清楚,若安甯语不愿意来,任纳兰梦多无理取闹也没办法把她弄到这里来。这两天安甯语想了很多,罗玉的死对她冲击是颠覆性的,特别是她临时前的一番话也令安甯语意识到比起仇恨和真相更重要的事,过去就是太执着才会错过。
“好了,我错了,把鸡蛋还我可以不?”
“真乖。”纳兰梦高兴的将鸡蛋递还过去。
虽然晚饭并不丰盛但是安甯语有史以来觉得特滋味的一顿饭,过去即使满桌佳肴美味也如同嚼蜡,而今的鸡蛋青菜足已。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了小木屋外面,接着旁边燃起的篝火,纳兰梦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烟火,璀璨的星火照亮了黑夜,安甯语和纳兰梦并肩站着欣赏着雪地上的火光,虽然比不上过去府里规模庞大震撼的场面,但也温馨满足。
酝酿了好久,纳兰梦望着眼前的烟火终于开口,“安甯语。”
暂时抛开一切烦恼的安甯语望着眼前美丽的烟火应了一声,“嗯?”
“我好想喜欢上你了。”没有迂回的转折,直接陈述了内心的感觉她怕被拒绝,不敢直视安甯语的眼睛。
“啊?”安甯语吃了一惊,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天真的以为只要将这种感觉埋藏在心底就会永远的消失,原来发现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我喜欢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种感觉只会越来越深。”此刻,纳兰梦走到安甯语面前握起她的双手,凝望着她闪着火光的瞳孔,“一直以来我故意找你麻烦,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想让你在意我。”
可能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安甯语反应不及,当她刚往后退一步想要避开的时候,纳兰梦松开了她的手抱着她的腰,“安甯语,不要再逃了,至少听我把话说完。过去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但我知道你上京提亲,我鬼使神差的跟了过来,是放不下你。当我知道你是女子,以为有了机会,但眼看你婚期将近我发现不能再骗自己,过去就是太懦弱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你。”
冷静下来的安甯语不可思议的望着纳兰梦,“你明知道我是女子,为什么还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只知道不能没有你。”
“别傻了,你喜欢的是安甯语,而非真正的我。”
当安甯语的话刚说完,纳兰梦仰起头屏住了呼吸吻住了对方的嘴唇,紧闭着眼睛感受这一刻的美好,当纳兰梦松开的时候,她再次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安甯语坚定的说,“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掩饰太累我不想要在逃避。你也一样,不要在把心一并藏起来好吗?”
“但是…”
“不要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忘不了墨倪还有你的身世。但若你无法断定我不是你的未来,那么请你不要如此无情,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让我尝试走进你的心里。”
“但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不单是墨倪,如果你错,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怎么办?如果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爱,无法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安甯语的身份注定了她不会随意动心,即使对墨倪也不曾知道是否爱,只知道失去她会难过,看到她会开心。
不能说安甯语麻木,她只是过分的自我保护封锁了爱的能力,才会让她不能像姬舞、纳兰梦甚至布朗那样懂爱。不过罗玉的死撼动了她的心,人生苦短不应该害怕后果而胆怯止步。
“顾及的东西太多才会让我们但却,当爱来的时候不应该犹豫,即使你是女子又怎样?即使现在你放不别人又怎样?即使到最后会跌的粉身碎骨,这一刻我还是愿意用尽权利拥抱你。因为我不想将来错过了你而后悔。”
无可厚非安甯语在纳兰梦面前无须掩饰,能表现最真实和轻松的一面,可能跟性格有关,也可能跟纳兰梦知道了她一切的原因引起了共鸣,“或许你说的很对,我们永远都无法预知结局,应该更珍惜当下。”
“虽然我不知道何事改变了你的想法,也从来没想过你会答应。不过看来我的决定没有错,我也不会让你后悔选择了我。”纳兰梦抱着安甯语雀跃的欢呼一轮后,她恢复了平静后踮着脚凑到了安甯语耳边细声说,“吻我。”
站在原地犹豫的安甯语让纳兰梦不免担心起来,紧紧的搂着对方免得她再一次逃开。这时候,安甯语用双手捧着纳兰梦的脸颊,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跟着鼻尖最后落在了唇瓣之上。
直到最后安甯语松开,纳兰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问,“感觉怎样?”
安甯语抿着嘴微笑,露出了害羞可爱的表情,“嗯,不错。”
第一百零一节
放完了烟火两人回到了小木屋里,纳兰梦坐在了安甯语身侧,头轻轻的依靠在她的肩上回忆刚才的片段。过去总觉得两人咫尺天涯,而今一衣带水,让人觉得不真实。安甯语细心的将滑落了的毛毯重新盖在了纳兰梦的身上。
火炉里的干柴烧透,明火下的木炭刺眼的红色,偶然能看到弹出的星火,屋里一片安宁让人心静。纳兰梦望着火光突然问,“在想什么,”
“你确定这不是梦,”话刚说完,纳兰梦于是捏了一下安甯语的胳膊,让她忍不住发出,“疼。”
“装,我都没使劲。”纳兰梦已经手下留情,换做以前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安甯语,挽着安甯语的胳膊不安的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只是…”安甯语害怕伤害也担心受伤,一直以来都不敢正视内心的渴望。即使当初对墨倪也是如此,而今面对着纳兰梦的表白,她不知道是否情绪的渲染还是真的被感动而爱上了对方。
没有等安甯语说完,纳兰梦紧张的伸出了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许说。”
不曾想过纳兰梦还有那么小女子的一面,安甯语握着她搓暖后放回毛毯中,“纳兰梦,你的手好冷。”
“你的心更冷,我知道你还是无法完全敞开心扉接受我对你的爱。但不足以让我畏惧和退缩,我会耐心的等待,你无须觉得有压力,好吗?”想不到在感情的问题上纳兰梦竟变得如此敏感,即使安甯语只字不提还是能读懂她的想法,“还有一件事,你以后能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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