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31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31节
“那你就去死吧。”正当布天凡再一次举起刀向安甯语的头颅落下,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来的布朗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随后他高声呼喊出原定的暗号,一批身手矫健的人从天而降,并逐一制服了布天凡带来的杀手。
布朗手持利剑指向布天凡,将安甯语护在了后背不解的问,“甯语,你想死啊,干嘛不喊暗号让人来救你?”
之前布朗已经在中院外围部署了侍卫,按照安甯语的计划,想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便将敌人一举歼灭。明明箭在弦上,却按而补发让布朗表示不解。
“布朗,不要杀他。”失血过多的安甯语坚持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昏了过去。
虽然听得很清楚,但布朗咬牙切齿的对着眼前的刀疤男说,“以前我都能听你的,但唯独这次不可以,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当然这一刻布朗还不知道眼前的刀疤男就是他失踪多年的爹布天凡,之前安甯语之所以不发暗号就是想给布天凡逃走的机会,担心布朗和他正面相交必有死伤。即使最后安甯语还是吩咐布朗不要痛下杀手,以免后悔终身。
“孩子,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守护主子永远都是我们做下人的使命。今天无论你死还是我亡各安天命,我绝不会留情。”布天凡并没有说穿身份,他不想让布朗在亲情和忠诚只见做抉择。当初他何曾不是为了替安泰报仇,不惜牺牲一切,如今布朗为了保护安甯语也是理所当然,子承父志。
“少废话,受死吧。”说完布朗挥起了利剑向对方逼近,数十个回合下来两人的比拼都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布天凡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明明安甯语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却始终不愿意叫出增援并劝他离开,看来是给自己留有一条退路,可惜他已经无路可退,如果今日无法替老爷报仇,他也生无可恋,于是一边招架布朗的攻击一边感叹说,“你有一个很好的主子。”
“可惜被你伤成这样。”布朗不明白为何眼前陌生的男子竟如此的熟悉,谈话间一定也不生疏。但愤怒已经遮蔽了他的双眼,一心替安甯语报仇的布朗已经无暇思考到底何时见过此人。
“听她说你这十多年来都在找失踪的父亲,可见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与你无关。”
“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是如何得知我的计划并安排了伏击?”布天凡向来自信谨慎,他想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突然看了一眼地上的姬舞,恍然大悟,最后还是输给了一个情字,“是姬舞出卖了我将情报告诉你,我以为她们已经反目成仇憎恨彼此,难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如果是这样她们也演的太投入,连我都被骗了过去。”
当初他就是因为太过于自信,相信姬舞恨安甯语才会和她接茬并让她行驶刺杀李治的重要任务。机关算尽却没想到两人的情谊远比预计要深,纵使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监视两人确定分裂,没想到还是被出卖了。
“她们没有演戏,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们出现了分歧。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乘虚而入,像你这种不懂爱的人,又怎么会理解。”其实布朗恨透了眼前的人,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面?”
“没有,素未蒙面。”布天凡清楚今日难逃一死,他不愿意让儿子知道真相后重滔覆辙像他一样活在痛苦之中。
大批赶来的御林军射出了箭雨,无论是布天凡带来的杀手还是安甯语的侍卫无一幸免,若非布朗身手矫健及时将挥剑阻挡了来势凶猛的攻击,或许他和安甯语都会死在这一轮的攻击中。
等尘埃落定御林军将中院完全控制,布朗发现布天凡像刺猬一样插满箭,完全没有防御的痕迹于是忍不住问,“你为何不避?”
“我情愿死也不会落在狗皇帝手里,安甯语得你的庇护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布天凡费尽了最后一口气,“最后奉劝你一句,如果可以离开安甯语,她是不祥之身日后还会招致更多的灾难,留下来那只会是一条不归的路。”
“正如你说守护主子永远是我们的天职。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一定会陪着她走下去。”
眼看对方面带笑容跌落在地上,布朗仰起头望着天空,泪从眼角两侧滑落,并没有哭却不知为何泪流。
历经了暴风雨的洗礼之后,赶来的御林军控制了王府内外,姬氏一家涉嫌和刺客同谋暗杀皇帝而全数入狱,连带着家奴和丫鬟都无一幸免。由于安甯语处在昏迷,连姬舞也没有逃过厄运,被扣押在天牢里等待处置。
第一百零八节
三天之后,颁下皇榜昭告天下良王府密谋行刺皇上论罪当诛,责令明日午时满门抄斩。
恰巧姬舞和姬诺被关在了同一个牢房,在阴暗的囚室中彼此都没有说话,昔日高贵的郡主如今沦为了一文不值的囚犯。望着彼此身上破烂的囚衣,可怜的饭菜导不出的心酸。蜷缩在墙角的姬诺始料未及的恐惧,由于虱子的关系手臂和脖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捉破,稚嫩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片死寂中姬舞能隐约听到姐姐的哭泣,高贵傲娇的郡主也有惹人怜惜的一面,也不知道为何,姬舞走到了她身边坐下并视图将人搂在怀里,却被姬诺用力的推开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明明很恐惧,却要假装坚强,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容易。
即使面对将至的死亡,但姬舞一点都不怕,或许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连累了你,对不起。”
“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我会让安甯语把你给弄出去。”
“她为什么要听你的,别忘了,你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是她欠我的。”
“她从来都没有欠你,一直以来都是你执迷不悟,将自己带入受害者的角色。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情,明天我们就要被处死,为何到现在她都不来看你一眼?”姬诺原本不想要打击妹妹,但事实摆在眼前,“你怎么不说话?”
“或许你是对的。”言语间的落寞让人怜惜,姬舞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生硬刺人的稻草上仰望着墙壁盯上一口不足手掌大小的通风口,是整个监房唯一的光亮,“以前我们生活在更大的牢笼中,如今我们不过换了一个地方,依旧活在毫无自由的地方。我们注定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希望,她很努力的在挣脱枷锁,所以和她在一起也让我觉得改变,而这种改变是我需要且渴望的。”
“你不应该太贪心,我们从来都没有权利决定人生的路该怎么走。如果你能早点认识这一点,选一条更平坦的路,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姬诺没想到原来姬舞在追求的不仅是爱情,她有着更令人望而生畏的渴望。
“难道像你一样嫁给不爱的人度过余生吗?我不甘心,这不是我的选择,为什么我要活在别人的意愿里?”
“至少这样我们可以不必死。”绕了一圈姬诺又将话题带回到了原点,“连命都没有了,所谓的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过去我和你的想法一致,不折手段的活了下来。后来我发现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
深宫之中几度哀愁,纳兰做床沿上握着安甯语的冰冷的手以泪洗面,已经过了三天了她依旧毫无醒来的迹象。原以为她会和过去一样化险为夷,这几日来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前来问诊,可惜都不见好转相反气息越来越弱,情况继续恶化只怕在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或许安甯语厌倦了尘世间的繁杂,当再一次卷入生死边缘的时候,她犹豫了做如何的选择。死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至少可以逃避所带来的哀伤和无奈。活着如此痛苦,在交错间被撕得支离破碎。
黑暗与沉寂中甯语安然的享受难得的宁静,她闭着眼睛回顾过去出现最多的是纳兰梦。她的一颦一笑泛起了涟漪撼填满了她空虚的心境,随后出来了她的哭泣,安甯语知道是纳兰梦悲伤化作的音符。
其实并非她不愿意醒来,只是有点力不从心。在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后,她的心早已伤痕累累。永远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对留在尘世中的人还是自己,都是完美的落幕。不久之后她们都能翻开新的篇章,谱写没有她的故事。
抑制了三天的悲伤终于爆发,希望燃烧到尽头是绝望,纳兰梦紧握着她的手,“安甯语,我跟你说若你再不醒来,我会恨你一辈子,你听到没有?”
这几日来纳兰梦患得患失,明明捉住了爱情的红绳却一度的失去。她不知道为何在花堂上想过要离去,奋不顾身的追逐到最后却松开了手,是傻还是白痴。如果安甯语这辈子不再醒来,和她在一起最后的记忆会化成毒药腐蚀她余下的生命。
即使到现在当时安甯语跪在地上哀伤的神情历历在目,似乎将纳兰梦逼的有点竭斯底里,含着泪说,“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懦弱,想要放开你的手。求你快点醒过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除了你。”
“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不如回去歇息,让我在这里守着她。”布朗有点看不下去了,纳兰梦三天来滴水不进,好好地人活活的瘦了一圈。
“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那你就不用为了保护我而离开甯语,她也不会落在刺客手中受尽折磨。”原来纳兰梦无法原谅自己再一次对安甯语的伤害,即使事发后布朗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心里非常清楚,饱受着内心的自我谴责,“你知道吗?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发生这样的事是意外,你不该将所有的责任揽下来。”自责的又何止是纳兰梦,布朗内心也不好受。如果他能早点赶回去或许安甯语也不至于伤的那么重,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安甯语在承受非人的折磨都不愿意喊暗号,若非命大这次可能小命就丢了。还有为何晕过去之前,还执意不让自己杀那刺客,究竟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安甯语醒过来才能弄清楚。
纳兰梦握着安甯语的手脉搏越来越微弱,即使假装坚强还是掩饰不了身体的颤抖,把心一横的她对布朗说,“明明你恨我,为什么要装作没事?”
“我在努力的找借口不去为难你,为何你自找麻烦?”布朗眼神中透露着杀气,“如果杀了你能让甯语好起来,我一定不会犹豫。”
“来啊,动手啊,反正没有她,我也活不了。”纳兰梦索性站了起来走到布朗面前挑衅。其实两人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愧疚交织着痛苦在心里发酵,被自责压得快要垮掉的纳兰梦已经濒临崩溃。
对她而言求的不是布朗手起刀落的爽快,而是终止继续悲伤肆掠,早已将她的意志撕成了碎片洒落在无可挽回的局面上。
原来将人逼进绝境的不一定是死亡,有时候绝望也可以让人失去方向。面对着纳兰梦的无理取闹也让沉着冷静的布朗焦躁起来,他毫不犹疑的抽出了手中的利剑,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是你逼的,别怪我。”
“在你动手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你把我的尸体葬在她的身边。”纳兰梦没有躲,她挺直了腰立在了原地,闭着眼还是忍不住泪流。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幡然醒悟的布朗立马走到了床前,几次都找不到安甯语的脉搏,盛怒之下布朗再次执起手中的剑对纳兰梦怒目而视,“我要杀了你。”比起刚才那一次虚张声势,显然这次绝非开玩笑。
不过纳兰梦也已经生无可恋,她恨不得布朗能快点动手终结这一切,或许能在黄泉路上碰到安甯语也不错。
正当布朗准备走向纳兰梦的时候,突然发现背后有人拉着他的衫角,回过头竟然发现安甯语奇迹般苏醒,她还没有力气说话却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不放,口中喃喃自语,“不要…。”
“甯语,你醒了。”布朗立马抛下了手中的剑,高兴的已经不能言语望着床上虚弱的安甯语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闻声而至的纳兰梦也扑到床边,她握起安甯语的手贴在脸上,凝望着她修长的睫毛如刚破茧而出要展翅飞翔的蝴蝶翅膀一样,无力却挥洒着生命气息。
醒来后安甯语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纳兰梦费力的咽了一下口水,笑了笑说,“傻瓜,我不是醒了吗?干嘛哭丧一样的脸。”
“呸呸呸,别竟说不吉利的话,菩萨听到了会生气。”去纳兰梦从来不相信神佛,自从认识了安甯语之后,历经那么多劫难她开始寻找精神寄托。
虽然很累但安甯语为了她能心安还是有气无力的说,“你什么时候相信鬼神?
“你刚醒来还是别说话,等你好点了我们在聊,好不好?”
“嗯。”安甯语也没有继续逞强,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回想刚才最后的意识被剥离,感觉灵魂要离开肉体,突然眼前投来一束光刺痛了她的眼,隐约里她听到了布朗和纳兰梦的吵闹声。不知道为何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体内,让她冲破了所有的关卡醒来阻止了布朗的杀戮。
眼看天快要黑了,自从午时安甯语醒来过一阵子,之后气息和脉搏都有显著的争强。布朗和纳兰梦的如释重负一样,这三天比炼狱还要过的艰难并非夸大。
作者有话要说:小夜开了新浪微博,并不是在赶潮流,而是捉住历史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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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节
当安甯语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布朗将安甯语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纳兰梦端着刚煮好的滚烫的粥坐在了她面前,小心翼翼吹着勺子上的粥然后递到她嘴边,温柔的说,“先吃点粥垫垫肚子,你已经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虽然没有胃口,但安甯语还是勉强的吃了半碗,望着容颜憔悴的纳兰梦心疼的说,“你瘦了。”
“都是给你吓的,要是你不快点好起来,我就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
“为什么,”安甯语不解的问。
“然后嫁给你,走到哪里都跟着你,让你养我一辈子。”
“噗。”此话一出,安甯语吓得刚进口的粥水都喷了纳兰梦一脸,又惊又喜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甯语,你干嘛,脏死了。”纳兰梦可能太害羞假装发怒,将手上的那碗粥递给了布朗说,“我去换一件衣服,你喂她好了。”于是红着脸就跑出了房间。
望着她离开的倩影,安甯语难掩内心的喜悦。当布朗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不吃了,快告诉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布朗也简单的陈述了事后所发生事情,赶来的御林军将中院所有的人都杀了灭口,无论是刺客还是安甯语带去的人都没有留下。毕竟是皇上遇刺,处理起来大家都非常谨慎,在分不清敌我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御林军出现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好像事先就已经知道王府会有事要发生。”安甯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原以为她掌控了大局却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样识破天机,“难不成皇上也知道了此事,但为何迟迟不出手要等到最后才现身。”
“想必是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来一个渔翁得利?”布朗跟着试读里面的玄机。
“御林军的威力无人能及,又岂会需要等我们两败俱伤才出来收拾残局。”安甯语想到如果皇上一早就知道这件事,而将御林军埋伏在王府外围伺机而动,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将刺客一网打尽那么简单,可能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于是不寒而栗,“王府怎样了?”
“姬舞和刺客勾结想要刺杀皇上证据确凿,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世子跟刺客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论定王府弑君之罪被判株连九族,现在全数都被关进了天牢,等明天午后处斩。”
“什么?”听到这里安甯语坚持下了床,用力过猛崩开的伤口,瞬间溢出了血染在了绷带上。最后体力不支而跌落,幸的布朗身手敏捷及时将人抱在了怀中。
“甯语,你不要命了?”望着她渗出血的伤口,布朗心疼的说,“无论如何王府论罪当诛,即使你现在去找皇上求情,也恐怕改变不了事实。他金口已开昭告天下明日处斩一事,要想他收回成本无疑比登天还难。”
“在难也不能让姬舞送死,若不是得她将刺客行刺的计划告知,我们又怎能将他们一举拿下。如今她人身处在大牢之中,一定会很害怕。你还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处死,让我于心何忍?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别忘了是她把你刺伤了,原定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出,她差点害死你。”其实当初姬舞揭开喜帕的时候也让布朗吃了一惊。
“如果不是她制造了混乱,你又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皇上带走?”
“你很清楚即使没有她,计划也会顺利的进行,为何你还替她找借口?甯语,到底你的心在想什么?你爱的人是纳兰梦还是姬舞?如果你继续这样拖泥带水,最后只会害了两个都爱你的人。”最不该讲的一句话布朗还是挑破了,毕竟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安甯语,也了解感情里她总摇摆不定,“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这一切,就不要再管姬舞的事。你只会害她一直的误会下去。”
“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如果不是我当初犹豫不决给了她错误的信心,也不至于害她变成今天这样冷血。如果现在我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那跟禽兽又有何区别,这是我欠她的一定要还。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我保证日后跟她划清界限。”
那时候的姬舞刚知道安甯语是女子,两人的关系可谓水火,看准了时机的布天凡为了笼络姬舞的力量私下找到她商量合作。可惜他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输给了安甯语,姬舞将布天凡的存在偷偷告知了安甯语,为了套取更多的信息姬舞继续潜伏在布天凡身边,直到他提出了在大婚之日行刺皇上的计划。
这也是为何安甯语在布天凡布下天罗地网之后,还可以如鱼得水是因为她一早得悉行刺的计划,并也跟着编织了另一张更大的网试图将布天凡拿下。本来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所以除了纳兰梦在花堂上出现让安甯语始料未及之外,姬舞不停劝阻乔装成新娘参与行刺还是让安甯语感到讶异。在缜密的安排都会有漏洞,最令安甯语震惊的是想要行刺皇上并要她命的人竟然是布朗的爹爹布天凡,一切不良的因素导致了她判断的失误,差点要了她的命。
回到想着安甯语差点把布天凡给忘了,于是连忙问,“那刺客怎样了?”
“死了。”
“我不是让你别杀他,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你知道他是谁吗?”想到他日布朗知道亲手杀的人竟是失踪多年的爹,他如何承受弑父罪名,所以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
“我说他死了,并不意味着人是我杀的。赶来的御林军放出了箭雨,他是死在了乱箭之下。”布朗当然不知道安甯语暴走的原因,眼看她连区区的刺客都那么在意,却忽视了自己让他感到失落,“他到底是谁,为何你对他的生死如此紧张?”
看来布天凡尚未知道布天凡的身份,安甯语似乎能体会这莫大的父爱,于是牵强的说,“没有谁,只是有些问题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觉得可惜。”
“他都快要把你给弄死,就算他没有全盘托出你也不该冒险,若是我当时来晚一些你可能已经死了。”布朗对安甯语这样不爱惜生命的行为感到气愤,“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对不起。”安甯语犹豫之际还是决定将布天凡的秘密烂在心里。
“那你从他口中打听到了什么?”过去布朗对安甯语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安甯语总是闪烁其词,不在被信任的布朗多少有点受伤。
“这件事比较复杂,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所有事就让它尘埃落定,也没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安甯语担心布朗会私下去查布天凡的事情,于是潦草的结束一切。
毕竟娘亲不忠背着爹爹和皇上私通,让她成了名符其实的野种。出生之后为何要将她女扮男装,如果继续查下去恐怕是没完没了,安甯语已经厌倦这样的纷争,赤裸裸血淋淋的真相让她喘不过气,也是之前为何迟迟不愿意醒来的愿意,若非纳兰梦的命危在旦夕,若不是担心布朗失控而动手,她不会强迫自己再次醒来,回到残酷又冰冷的现实之中。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赞成。”布朗显然感觉到安甯语闪烁其词一定有事瞒着他,而且跟死去的刀疤男有着莫大的关系。
“布朗,快替我穿上衣服,我现在就要去见皇上。”安甯语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皇上,于是敦促布朗替她穿上了外衫。由于外面冷的缘故,布朗还特意给她皮了厚厚的貂毛披风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并将人横抱起来准备走出寝室。
当布朗按照安甯语的吩咐,抱着她头也不回的赶向皇上的寝宫。如果他们稍微回头,会看到换好了衣服的纳兰梦。
当两人原以为会经历重重的阻挠时,意想不到的是皇上贴身伺候的公公将他们两人领到了御书房。好像一早猜到安甯语会出现,御书房中间摆了一张贵妃椅上面还有毛茸茸的毯。布朗将安甯语小心翼翼的放下之后,跟随者御书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此时安甯语看到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于是说,“皇上知道草民要来?”
“听说你午时醒过,便猜想以你的性格今日一定会来找朕,只是没想到那么晚而已。”李治坐在了她对面,审视着安甯语苍白的脸,“太医都说你会死,看来他们错了。迟早朕一定将他们全数流放,免得继续留在宫里丢人现眼。”
“之前布朗告诉我,御林军在我的人还没有控制刺客之前出现。恐怕也是皇上洞悉先机,把人安排在王府附近待命,是吗?”安甯语试探性的问。
“没错,你果然很聪明,那你还猜到了什么?”皇上并不讶异安甯语的智慧,远在京城的他能知道安甯语的一切事情,所以识破他的预谋也非难事。
“我还猜到皇上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刺客行刺的计划,还依旧按时出席婚礼拿自己当诱饵,并将刺客引出来一网成擒。冒那么大的危险,恐怕目标并不是刺客,而是跟刺客有着莫大联系的良王府。如果没有错,皇上是用弑君之命铲除良王的势力。”历来权力之争都是王族千年的诅咒,多方的证据都表明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谓树大招风并无道理,这些年来良王的军队不断扩张已经威胁到了皇权。畏于名不正言不顺皇上对地方势力壮大也保持低调的姿势。这次看来皇上是悄无声息的在削权,良王成了砧板上的肉。
“一点也没错,若朕身边有多几个像你这样的智者,也不至于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给要挟。”最后安甯语还是不得已卷入了政治斗争里。
“如果皇上得知刺客一早潜伏在王府之中,想必你也知道行刺的计划于他们无关。若判死刑未免太无情,皇上如愿以偿重掌王爷手中的兵权,不如放他们一马饶他们不死,仁治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放肆,何时轮到你教训朕。放虎归山无疑是妇人之仁,等日后重整旗鼓势必成为朕的绊脚石。”
看来皇上心意已决,安甯语于是说,“至少郡主是无辜的,求皇上开恩放她一马。”
“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出言顶撞朕,就是为了让朕放了在婚礼上把你刺伤的姬舞?”李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说,“起初朕以为你从布天凡口中打听到身世之谜,特意前来向朕求证,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比起江山你更爱美人,着实令人失望。”
“皇上认识布天凡?”安甯语没想到李治知道的事情那么多。
“别忘了朕可是当今圣上,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只要是朕想要知道的事从来都没有秘密。何况朕和布天凡也算是老相识了。”
安甯语想也没想冲口而出的问,“所以他说的话是真的,是你命人杀了我爹?”
“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朕才是你的生父?”
“皇上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不是你派人杀了他?”
“是。”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他是我爹,为什么我不需要知道?”
“他不是,朕才是。在你娘怀上你的时候,安泰那狗贼居然向你娘下药,差点让朕失去你,所以他该死。他明知道你是朕的孩子,胆敢以下犯上论罪当诛。”
“布天凡告诉我下药的另有其人,并不是他所为,你错杀好人。”
李治吃了一惊,但还是保持冷静,“他说的话你也信?”
让一个帝王承认错误绝非易事,当然安甯语的目的并不在于让李治承认错失,她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何况他没有必要骗我。”
“有些时候你就是太感情用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入布天凡圈套,几次差点险些丢了性命。如果你吸取教训凭你的聪明才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将他从幕后里揪出来。”李治对安甯语的处事手法表示质疑。
听到这里安甯语顿时毛骨悚然,原来一直在监视她的不止布天凡,连皇上也将密探潜伏在扬州,将安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统统上报,“你一早知道他的存在,所以眼看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却冷眼旁观。当初他利用炎铁帮,差点将安府夷为平地,你却放任他胡作非为都不出手阻止。”
“人总会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发挥最大的潜力。即使没有朕的帮忙,你依旧没有让朕失望,布天凡机关算尽也没有把你给弄垮,比其他你更胜一筹。”
面对李治的夸奖并没有让安甯语觉得高兴,相反她知道了真相之后觉得李治比布天凡还要恐怖,他甚至比布天凡藏的更深,攻击力更大,“是你把他打造成复仇的野兽,想利用他摧毁和你作对的人。”
“十几年前朕就看穿了良王的狼子野心,总有一天他会背叛,朕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那时候朕已经在不断的物色和筛选棋子,布天凡是不错的选择。事实证明朕的抉择是对的,布天凡并没有让朕失望,成功摧毁的良王。”李治说出了另一个惊人的秘密。
“难怪他可以在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手中逃过一劫,想必也是你命人不要杀他,以便你将他塑造成复仇者并踏上找你报仇的路,而他好像傻瓜一样被你愚弄。”安甯语已经猜到大概,但有些细节还是想不通,“不过你又如何肯定他会和良王府扯上关系,毕竟他的目标是你。”
“世间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奇妙在于一环扣一环,他恨我一定也会去找你,而你跟良王关系慎密,那他也一定回去找王府里的人。所以永远不要轻视敌人的意志于智慧。”李治一直又派人监视布天凡,在三年前得知他和姬康私交甚密时,不得不说整个计划又跨进一大步,接下来只要请君入瓮就大功告成。
这没有说,整盘的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当年李治故意留下布天凡的命,并毫不掩饰的杀了安泰就是让他成为复仇者。走出这一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布天凡不辱使命的在监视安甯语同时,又在壮大势力染指良王府和姬康私通只为了刺杀皇上做准备,而这一切正是李治所需要的。
如何让布天凡在良王府设下陷阱刺杀皇上成了整盘局的关键,而安甯语决定上京向良王提亲成了关键的契机,布天凡一路尾随来到京城并入住良王府等待时机。恰巧皇上大张旗鼓的赐婚,让布天凡觉得有机可乘。
“皇上之所以将姬诺许配给我,弄得人尽皆知就是让布天凡误以为你重视我的存在,那他一定猜到你会出席大婚,诱使他在婚礼现场布置杀手行刺。不过你如何预测到十七年之后我会上京,如果这辈子我都跟良王府扯不上关系,恐怕你也没有机会利用布天凡设计良王。”讲到这里安甯语有一个不详的预感。偏偏牵扯到了姬舞,让安甯语潜意识的抵制,不肯相信。
李治望着安甯语凝重的眼神,“你的表情告诉朕,你已经猜到了答案。”
“皇上为了对付良王真的是煞费了苦心。”安甯语心生寒意,“恐怕在我小时候你经常出入安府,庆祝我的生辰也是为了让布天凡误以为紧咬着我不放就一定能找到你。”
“你应该感到高兴,能替朕分忧解难是荣耀的事。”
“你将姬诺下嫁给我,并非真如你所说她高贵的血统才配得起跟你有血缘关系的我。而是为了让布天凡深信你在意我这个所谓的私生子,好让他放松警惕。”
“朕觉得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而另一种则是废物。你不但继承了朕的俊朗和智慧,你还是一个有主见果敢的孩子。如果你能进朝为官替朕效力,绝不会亏待你。”
“皇上的好意,草民心领了,但这种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没有其他事情,草民先行告退。”安甯语从太妃椅上坐了起来,但实在伤口太疼而无法站起来。
“慢着,只要你肯答应留下来助朕一臂之力,朕可以将她赐给你。”李治轻轻的拍了拍手,从后堂又走出来了一个人,李治继续说,“你之所以来找朕,难道不是为了得到她吗?”
此时此刻的姬舞并没有穿华丽的襦裙,相反一身简练的胡服,显得人特别清爽。望着姬舞却如此的陌生,“果然是你,可是你到底又是谁?”
“自朕登基以来,每年都会挑一批有资质的人收为己用。当朕猜到布天凡的计划之后,于是将姬舞派遣到扬州,目的是将你引到京城,唯有这样朕才有借口接近你,并挖下陷阱让布天凡跳进来。”李治为自己这次彪炳的战役感到沾沾自喜时,根本没有留意安甯语心灰意冷的眼神。
安甯语对眼前的两人说,“你们真的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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