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gl]穿越肉文女配之官人你要 作者:于一画
正文 第9节
[gl]穿越肉文女配之官人你要 作者:于一画
第9节
任和平眼见制不住任鸽,只能骂骂咧咧一再重复:“你别后悔。”任鸽也没理他,自顾自的把东西收一收就开车回家,一下午都没事。直到晚上葛莉莉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到“昭和”日本料理店大餐,她下楼取车准备前往时,惊见自己的爱车被人泼了红漆,上面龙飞凤舞的大书四字“道德沦丧”。上面还扔着一张纸,鬼画符一样写着:动我大姐的女人就是动我们的女人。
敢情欧阳红的帮派实行的是共产共妻的政策?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任鸽转身就回了家,在豪情中带点怒气,怒气中带点任性的站在白小慢面前,用一种近似于宣誓的语气对着在ipad上专心斗着地主的白小慢道:“白小慢,你现在跟着我混,不管一年还是两年,三年还是五年,我一定要把我捧成一国际巨星,我就不信我没这个能力!”
这种话本应该由葛莉莉告诉白小慢,毕竟她们俩才真的有利益上的关系,作为一个就算白小慢一部片约能三百万也分不到一毛的人,说出这种豪情万丈的话十分奇怪。难免让白小慢犯嘀咕,想了许久终于从嘴里冒出一句:“你终究是爱上我了?”表情里全是说不出的惋惜。看来女主角世界观总是这样,谁对她好一点儿,她就能扯到爱不爱上面去。
白小慢心中的好人卡一号种子“啊?”了一声,摆摆手:“我对你没这方面意思。”虽然任鸽这么说,心里还是浮现了那日春梦时出现的白小慢样子,再次摇摇头,把那画面彻底的抹干净。
“不可能,你要是对我没感觉,你不会这么事事都帮我。”
“白小慢,这做人要有远大理想,像我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著名导演的人,当然要有个御用女主角撑场面,你看张艺谋有谋女郎对吧,周杰伦有j女郎对吧,我当然也要个任女郎才行。眼界能不能放宽一点,别啥事情都扯到感情上面去,我告诉你,我现在心如止水,对着谁都不会起波澜。”
“真的?”说实话,白小慢有些失望。被人爱慕是烦恼,不被人爱慕又会失望——这就是女主角的本色之一。
“对啊。”任鸽的话刚落到这儿,就有人按门铃。
开门原来是快递。他没有表情的送来了一张卡片,说是寄给叫任鸽的。任鸽伸手去接,那快递怪模怪样的看了她好几遍,让任鸽感到莫名其妙。
明信片是麦苗寄来的,任鸽一眼就能看出。
她对此哭笑不得。一般的文艺女青年,大约都抵制短信、eail、微信等即时通信的工具,觉得没有用笔在纸上一笔一划来得烂漫;这二逼的文艺女青年,如麦苗这种,追求简约到极致的美感,一张明信片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心情,让收信的、传递的、转发的、分发的都能随便围观。
“哎,”任鸽抓着那张明信片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躺在沙发上,傻傻的望着写满了麦苗味道的明信片。
明信片全文如下:
任鸽:
因为一些变故,我的旅途只进行了一半就回了故乡。我在这里完成了下一部的一些创作。今天的夜色里有风雨和好喝的酒,趁着酒意,写字给你,希望你不要觉得突兀。
我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旅行过,以前和朋友同事在一起结伴出行,总是先要做一大堆的计划、买够划算的打折机票、住千篇一律的商务连锁饭店。一个人就不同,会为了一部下档很久却在名不见经传的院线的厅里的播放的电影取消接下来的火车票,也会看到风景名胜地有“钻天坡”那种连续一百多阶梯的景点而立刻放弃下山走人。这种自由,好长时间都没拥有了。
只是伊塔洛卡尔维诺在他的里讲过:“因为一个人进过一次监狱,就再也离不开,放他出去多少次,他还进来多少次。我们已经进了这个监狱,我们跑不掉了。
麦苗
任鸽举着这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明信片,翻来覆去许多遍之后还是领会不到麦苗有些潦草的文字里到底想述说个什么精神。
是自由?是忒自由?还是自由好好哟,喝啥哟?
那最后引述那她不认识的名人那句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任鸽只是想从明信片里体会一些暧昧,最好是“其实我是爱你的”或者“爱的就是你”这样最好。这种几近晦涩的文字让任鸽觉得喜欢一个文艺女青年是一件特别悲痛的事情,她们从来不好好说话,干啥事儿都别扭别扭的。像之前自己暗恋的那些女孩儿们就都不这样,她们有的在认识任鸽的第一天就开诚布公的讲哪位男生的人鱼线让她流口水;有的直接说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生孩子。
她们都不像麦苗,让任鸽的心脏底下肠子以上的部分一看到麦苗的字就纠结,还没饿也没饱的时候就纠结。
正当她纠结得人神共愤的时候,白小慢表示她现在必须去公司一趟,小糯米能不能请任鸽代为照顾。任鸽不能说不,不然白小慢就会立刻出现左右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类的表情。
十五分钟后,任鸽家就只剩下一个拿着一张明信片看一次就嚎一声的衰人以及没啥解读能力的小婴儿。要是任鸽知道这小婴儿长大后处处和自己作对,说不定这时就趁她妈不注意掐死她。只是虽然她是穿到肉文里去,却没啥预知能力,只抓着小糯米的小手说:“小糯米,呜呜呜,姐姐,不是,姑姑喜欢上了麦苗。小糯米……”接着重复了九九八十一次。
直到小糯米深深的记住了“麦苗”这个名字。
据说,情根就是这么深种的。
这时,任鸽的电话响起,她没来得及看名字就“喂”了起来。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有些沙哑外加一点尴尬的声音响起:“喂,我是欧阳红。”
任鸽呆了呆,耳朵等待着一场暴风骤雨般的辱骂,眼睛则盯着大门口,说不定欧阳红准备被直升机载着在这儿迫降,投掷两三枚手榴弹把任鸽炸得死去活来。
结果等到的都不是以上两个,而是:“你为什么不说话,哦,我知道,你知道是我,所以兴奋的。”
“我为什么兴奋啊?(到此刻,任鸽依旧不知道欧阳红觉得她暗恋自己的事情)我不可能对倒我红漆的人有什么兴奋的反应,说吧,你是想威胁我还是想威胁我?”任鸽不相信几百年没有联系的欧阳红会没事打个电话联络感情:“ex的事情也管?欧阳红你放手放大家一条生路吧。”虽然任鸽讲得十分苦口婆心,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那是白费力气,欧阳红要管的事儿——就算她说拉便便的时候先擦屁股再拉便便才是文明进程的一般进程,也没有人敢有异议。
欧阳红第一次与人好声好气的讲话,却遇到一个习惯用吐槽来解释一切的任鸽。
45第 44 章
欧阳红沉默了一下:“我听说你的车被人喷了红漆,就想告诉你,这事儿不是我做的。”
“恩。不是你做的。是你小弟做的。”
“你爱信不信。”这句话扬起的音调倒是又有了飞扬跋扈的欧阳红的味道,接下来的语气却变得很软:“我不希望你因此责难小慢。”
这意志消沉的语气让任鸽听起来很是奇怪,根据当事者白小慢提供的证词,欧阳红可是一言不对就无情的把小孩儿和她一次性的扔在大风大雨中,现在负心者都流行意志消沉这一招,任鸽顿时又觉得自己out了,继续道:“我干嘛责难白小慢,给她出写真集早就该预想到这些情况。慢着,欧阳红你这是受洗了?还是被医生症断出不治之症了,怎么说话这么的大气……”
大约是受不了任鸽无止境的吐槽,欧阳红怒喝:“我他妈的怎么说你就怎么认为就行了,烦不烦啊。反正那红漆不是我喷的,等下有人会送一部新车过来给你这几天开,不许讲话,啰嗦。要不是看在你喜欢我的份上,我早就过来劈你了,照顾好白小慢。”啪,电话就挂了。
任鸽掉下的下巴忘了装回去,依旧在半空晃荡——我,我喜欢欧阳红?这倒是蛮符合……肉文的行文顺序……
三天之后
宜:祭祀、开光、塑绘、祈福
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piapiapia一路
春末的h城已经有了点夏天的味道,老马奔驰电影发展有限公司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gaygay们总是穿得姹紫嫣红一片。任鸽被葛莉莉急招来此,只为了和一山西煤老板谈他的伤痕文学如何改编成八十集电视剧。
她忽悠了上半场,让煤老板感到自己要是没进入商海浮沉混得也不会比莫言差,当口水用尽时,指了指葛莉莉,葛莉莉微微点头,眼镜后面的杀气似乎在述说今儿肯定把他拿下的志气。所以任鸽坐在办公区二楼的走廊上,将废稿子折成了纸飞机,瞄着前台妹子的胸脯,就往哪儿飞。
这样就逗得前台两妹子前俯后仰的笑得娇喘连连。
任鸽觉得就这样无聊的消耗掉一个下午的时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但上帝,或者上帝视角的肉文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一个穿着格子衬衣背着登山包上二楼的女孩儿和认真折着纸飞机的任鸽目光相遇时,她的手把那些废纸揉成了团,刚刚还能调侃世界局势和女人胸脯的关系的嬉笑劲头变成了一脑门子的汗:“麦苗,你回来了。”
麦苗并没想到在这个时间就会遇到任鸽。至少也得让刚刚下火车的她好好的整理整理仪容,从从容容的见她才对。可是,为什么她比自己还紧张?更好笑的是,刚刚在门口不经意听到折来运送巨乳的“勇敢者”号,居然在她手里慢慢的捏成了一团。
她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只点头:“恩,回来了。我找葛姐,她在吗?”
“在。”任鸽望了望葛莉莉的办公室:“在和人谈事儿。”然后刻意恢复老友鬼鬼的模样:“喂,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我给你打电话,去你家找你,都不在哎。”
“哦,出门了。”麦苗似乎并不吃任鸽这套,表现出——老娘从今往后就是要和你保持不熟的克制的同事关系的样子:“谢谢你的关心了。”又怕做过了头,让任鸽那低eq走极端:“我出门不喜欢带能联络到我的东西,所以。”
“这样啊……”任鸽觉得场面有点干,又徒劳的新开了一个话题:“对了,我有收到你的明信片哦,可是就是读不懂上面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麦苗脸上一红,心底暗骂任鸽是头猪:“喝醉了,随便写的,别当真。”
这时,葛莉莉从办公室走出来,眉开眼笑的送出煤老板后转身看到麦苗,亲昵的把她一搂:“回来啦?”接着故意看了任鸽一眼:“走,我们进办公室说。”
这赤裸裸的挑衅让任鸽在心里给葛莉莉改名为葛讨厌鬼一号。
两个小时过后,当整个办公区走得只剩下打扫的大姐和还在办公室里啰啰嗦嗦谈什么能谈这么久的葛莉莉和麦苗之外,就剩下枯坐在走廊台阶上的任鸽了。
她玩遍了手机上的所有游戏,看完了各类网站上最有趣最无聊的帖子才换回葛莉莉办公室门的打开。赶紧站起身,貌似不经意的靠在会议室的门上说:“哟,你们还在啊,真是爱公司如家。我刚好回来取资料。准备去城北吃饭。那……”她故意拖延了一下声音:“反正顺路,麦苗要不我送你一程?”
麦苗没说话,倒是斜眼看任鸽的葛莉莉先开了口:“甭装了,刚保安处的李师傅给我打电话,问我们仨什么时候离开,要是还要呆,那他就准备给我们订盒饭。”说完推了推麦苗:“行了,反正你迟早也得告知她,反正我肯定是不会帮你这个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说完还用力的拍了拍麦苗的肩膀。
于是被当场揭穿没有台阶下的任鸽在心里默默的把葛莉莉命名为葛大讨厌鬼一号。
春末的h城在七八点钟的时候总会飘过一股烧桔杆的味道,一到这时候政府附属的报纸总会一一历数烧桔杆对于航空航线和人呼吸道的危害,接着痛心疾首的通报哪儿哪儿的农民又不听党的话。但久居于此的h城人一闻到这味道就知道,这一年又过了四分之一的时间。
麦苗认识任鸽已经一年零四个月,如果算上她离开的时间的话。所以,她不用把包塞进任鸽的后备箱时还和她刻意闲聊今天的天气,也不用在任鸽百无忌聊的翻选车载电台时找一两句闲话插嘴进去表示大家还熟悉,她只用认真的想,如何和任鸽聊一聊她现在想的这事儿,想了好几十种开场白,她都觉得矫情,继而否决。而她看任鸽,除了在行人乱闯红灯的时候依旧会嘴里叼叼的骂娘,其他时候好像还挺享受着怪异的安静。
大概……她现在要在乎的事情太多,比如白小慢和她的女儿,而自己只是普通朋友罢了。麦苗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轻微的叹气声让任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任鸽把车开到麦苗家门口,停稳之后才转过头,皱着眉头问她:“你到底想告诉我些什么?”
这一路上任鸽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第一种,麦苗准备辞职,梦幻的导演编剧组合不得不解散,所以葛莉莉要让她自己来告诉我?不会啊,要是麦苗辞职,作为她姐妹的葛莉莉怎么会这么开心?第二种,麦苗准备辞职出国进修,梦幻的导演编剧组合不得不解散,所以葛莉莉要让她自己来告诉我,因为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事情,所以作为她姐妹的葛莉莉才会这么开心,第三种,麦苗准备辞职,要结婚了?所以作为她姐妹的葛莉莉开心得不得了?”
可是就算她再怎么烦乱也不敢说出:“你是不是要辞职了”这八个字。任鸽是个宿命论者,她不仅相信这世界上的人都能分成十二星座,还深刻的觉着好多话如果说出来,它就变成真的了。
所以忍耐到把麦苗送到门口,她才特意问出屏蔽掉“辞职”两个字的问句。
也许是麦苗还是不知道怎么向任鸽开口,至少在现在的她看来,站在昏暗夜色底下的任鸽实在让人硬不起心肠,所以她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天色这么晚了,我回去还得屋里屋外的收拾一遍,有些事儿等以后再说吧。”
“不行,我陪你回去收拾,收拾完了你告诉我。”话一出口任鸽就自顾自的背着麦苗硕大硕大的背包往楼上走,沿途偶遇的两邻居,她换了张亲切的脸和人亲热的打招呼,还相约在下个周末一起到公园为大家表演《社会主义好》八声部大合唱。
“你怎么和我楼下的邻居这么混熟的,还大合唱?”跟在任鸽屁股后面的麦苗看到这一幕感到莫名其妙。
“你管啊。”任鸽一边爬楼一边哼哼:“你不在,我常来这儿遛弯,就和那群练八段锦的老头老太混得铁磁铁磁的,人都邀请我以后退休了参加这儿的老年大学了,报她们名字,学费打八折。我都有认真考虑。”
“无聊。”麦苗在后面似笑非笑的回嘴一句,又觉得不行不行,哪能相信她的鬼扯,葛莉莉都说了最近任鸽最近为了那叫白小慢的女人跑得腰都快折了,想到这儿她又偷偷的泄了气。
家,用说文解字的方式来讲,也就是围着猪的地方。任鸽看着麦苗开门,开灯,一见到这乱翻翻又满是灰尘的一切,就想到了猪圈两字。
本来心里还有点邪念,比如……在麦苗开了灯之后,她立刻以强硬的姿势把她逼到墙角,用傲娇的语气痛陈自己这几个月的担心,再狂吻她那生来就该让自己吻的嘴一番之后,就到床上该干嘛就干嘛。
可是看到这满室满屋的灰尘,她只能用“解嗨”来形容这刻的心情。
是,任鸽承认,今儿尾随麦苗回家上楼梯之前,还很正经的想着工作合作和思念,到现在更多的变成了爱欲,她想要痴缠,随便痴缠。
46第 45 章
常年来都有不少专栏作家写——大家都喜欢happyendg,王子和公主永远快快乐乐在一起。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就这么琐碎,为了是买棉条还是卫生巾,金童玉女的他们的都能吵半天。
这句话也适用于还处于暧昧不明藕断丝连当局者迷旁观者点火的任鸽和麦苗身上。任鸽环视了一圈麦苗家,当机立断的要扛起麦苗的行李,表示这地儿完全不能住人还是先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找家政打扫。而麦苗则觉得这有什么,一点小事干嘛大费周章,打扫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僵持不下,两人就揣着火比赛翻脸如翻书的游戏。一人觉得:我明明是为了你着想,怕你累着才说找家政。再说我可是一下午就在公司像傻子一样的等你,你还像个闷葫芦一样的啥都不说,怎么这么作;另一人则深深的认为明明很快就能整理完毕的事儿,找家政干嘛,难道每个人都要活得你和白小慢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最后,这场怨气十足的斗嘴以任鸽把脸翻烂之后,摔门离开作为结束。麦苗怔怔的听着任鸽脚步凌乱的下楼声,一连摔了好几张卫生纸,含着泪抽着鼻子想:任鸽都能信,猪都能上树。
大半个小时后,当麦苗把家里打扫得基本差不离,正准备洗澡时,有人把门敲得山响。
她开门一看,正准备关门又被任鸽用手肘挡住:“关什么关,老师没教过你,吵架不能超过半个小时,不然会短命。”再把一个饭盒递给她:“喏,吃饭。”
“干嘛又回来。”麦苗接过饭盒,臭着脸问。
“干嘛不回,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哎。”麦苗打开饭盒,坐下:“我想告诉你的事,只是初步有个规划。不过葛姐觉得既然我们是拍档,那我有什么想法就不应该瞒着你,我吃了饭去洗澡。这段时间你可以想一想你是要等我想好告诉你,还是你现在就要我说。”说完就开始认真的吃起她的晚饭,却搞得任鸽食不下咽起来。
趁着麦苗去洗澡的当头,任鸽在她家里团团乱转,更是笃定了麦苗要辞职离她而去这一想法。这百蚁乱爬的感觉让她坐立难安,晃眼看到麦苗从大背包里掏出来的私人物品还扔在沙发上。转头听卫生间里莲蓬头的水声依旧,忙抓起麦苗的手机要看个究竟。
文艺女青年,从来就不干设开机密码这种事情,这样太小腔小调,不大气。这让任鸽很容易的就进了麦苗的手机。但文艺女青年的所有app都肯定设有密码,不然她有微博小号专门发《pyboy》被人发现怎么办;不然她下载的文章一半讲性的怎么办。所以翻了半天,任鸽也没翻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只在照片库里看了麦苗和许多人在一个古式建筑前的合照,包括吴用的。
一看时间,上个月。
没发现让任鸽很不爽,发现一张吴用和麦苗的合照就愈加不爽。想想她自己在h城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般找麦苗,她就是死活不开机不联系。还故作一副“leavealone”的样子。这一扭脸就和吴用手挽着手,唱着歌到名胜古迹处郊游,这算什么事儿。
说不定麦苗要辞职的事儿就是吴用挑唆的。一想到这儿,任鸽的脸就愈发阴沉了起来。就算看到围着一条浴巾修长美腿和白皙背部都露在外面的麦苗走出来,也没把手机放回原处,且脸上满是阴云密布。
麦苗见任鸽执意的玩弄自己的手机,一边一下一下的擦着长头发一边问:“你没看到机主站在你身边吗?为什么看我手机?”
“为什么吴用知道你在哪儿。”嫉妒真是灭任鸽智商的奇药,她虽知道隐私是现代人生活的大忌,却像个抓了奸的小媳妇儿or小白脸那样气急败坏的举着手机质问麦苗。
“他是我朋友,当然知道我在哪里。”麦苗看了一眼任鸽举着的照片,原来是她和吴用在藏书阁照的那张:“你什么意思?”
这句反问在任鸽听来十分讽刺,想到自己独自在这楼下像傻子一样呆着的日日夜夜,任鸽冷声道:“我也是你朋友,我到处找你的时候,给你qq留言邮箱发信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就没突发一下善心告诉我你在哪儿。天底下那么多可以联络的方式,你都不用。原来我以为你是耍性格,没想到你只是对我耍性格。最后邮寄一张没有地址的明信片就算对我的安抚还是当做旅行结束后的伴手礼?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把我当朋友?”
麦苗瞪住任鸽,她居然敢把那明信片拿来说事,难道真的要一个文艺女青年写上“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她才看得懂?这把怒火烧起来止都止不住:“我有没有把你当朋友,任鸽,我倒是想问你一样的问题。不错,你是常常来我家,甚至快把这儿当成了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客厅了,可是你从来不讲自己的事,也没带我接近过你住的地方。以前我以为你和那群喜欢炫富的富二代一样,生怕别人知道了你们的住址给你们添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只是亲疏有别,你可以为白小慢引荐工作,可以为她拍写真集,她更可以住你家,我相信这才是你对你真正的朋友的态度吧。”麦苗把“朋友”两字咬牙切齿的讲出,让任鸽呆了呆。
“既然话说到这儿,既然我们俩都认为我们俩朋友都不算,其实我今天想告诉你的就是。”麦苗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和你当拍档挺累的,暂时想叫停我们之间的合作了,之前已经有个80后作家通过公司邀请我为他修改剧本,他准备把他的一套书改成系列电影。今天我已经告诉了葛姐这件事,她虽然不是太同意,希望我再考虑一下,但尊重我的意见。”她扬起头笑得特别假:“我现在觉得真的没什么必要。我不需要一个偷看我手机还反过来指责我的伙伴。”
任鸽想晴天霹雳一把,可是麦苗的决定又在让她晴天霹雳的底线之上,但失望的表情还是浮于了脸面上:“拆伙了?”
“也不算,只是我们不是搭档,只是同事关系了。”
“我可以道歉,我刚刚只是血糖低。”任鸽有些着急:“你可真的是想好了?”
麦苗停了两三秒:“不用了。大概我们真的不适合成为拍档,我总归是累了。”
“哎,说到底什么理想,什么追求,总是会分道扬镳。”任鸽自顾自的摇摇头,表情一片苍茫,想起某个午后——
当时《三戒》刚拍出,又没发行渠道,任鸽就蹲在麦苗家的天台上一边吃方便面一边摇头晃脑,说要是这把没中她就要去考公务员,整容成36d的胸,23寸的腰,迷倒一众贪官污吏,最后上位就使劲贪污,把贪污到钱全用来拍电影。要是哪天进局子了还得要麦苗帮忙买点洗漱用品。
麦苗那时候就笑啊笑啊笑的讲,怎么会,我们一定会成功,要一直到老的做拍档,一起进军奥斯卡。
只是梦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
任鸽想到这儿,使劲抓了抓手肘,让生理上的痛觉掩盖住心理上的,默默的提着包,没和背过面去的麦苗说再见就出了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把门轻轻的带上。
她觉得她被麦苗活生生的遗弃了,其实在任鸽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怨念。
第二天一早,她就搭着白小慢早早的来到公司,其目的之一就是不想在一般上下班时间遇到昔日搭档。可大概麦苗同她有相同的想法。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便狭路相逢。
在没其他人的电梯里,不打招呼是很尴尬的事情。
任鸽戳了戳白小慢的胳膊:“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搭档的编剧,麦苗。”白小慢赶紧谦卑的和麦苗打起了招呼。
然后在空中用手指指了指麦苗:“白小慢。”就闭上了嘴巴靠在电梯一边,眼睛里只有电梯数字的跳动。
麦苗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久闻大名的白小慢:长卷发、媚眼、性感得让人想吻的嘴唇、极力掩饰的大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身。她感叹人都是视觉动物,输在这种尤物手里也不算是罪过。她再一次偷偷转过头看闭着眼假寐的任鸽,想故作大方抑或是高尚的祝贺她觅得佳人时,却发现她假寐不愿和她有正面接触的样子也让她简简单单的失落到伤心。
上上个星期,公司里就吹风今天有大老板要过来谈生意。一般情况下,像任鸽这种小牌文艺片导演并没什么热情参与其中。反正自己身份不够捞不到好处,所以当葛莉莉发现任鸽和白小慢那么早就到她办公室坐着,感到很惊讶。
“你这么早来公司干嘛?”
“听说今天有个大咖要来,帮我引荐一下。”任鸽看着葛莉莉一字一句的说。
葛莉莉稀奇的看着这个平时只要有工作能推就推,东嫌西嫌的人道:“人那片早定下导演了,就陈巨星自编自导自演,引荐你干什么。”
“陈巨星。呵呵。”任鸽笑了笑:“陈巨星那演技还行,那电影要真给他自编自导肯定扑街。这么着吧,你和那大老板说说,我帮陈巨星导,署名我是助理导演就行了。”
葛莉莉一针见血的讲:“要什么好处?”
任鸽指了指白小慢:“她必须出演女四以上的角色。”
“你推白小慢还真是用心。”葛莉莉揶揄着任鸽,转过头问白小慢:“怎么谢谢你们家任导啊?”下一句话藏在了嘴里——是肉偿还是肉偿啊。
白小慢认真且羞涩的说:“她说这种事情不要谢她,要谢就要谢谢她以前的拍档。让她明白把我捧成巨星比拍几部好的电影容易多了。”
47第 46 章
“你和麦苗真拆伙了?”听了白小慢的话,葛莉莉挺好奇的问。
“没有我和麦苗,我就是我,麦苗就是麦苗。”任鸽无精打采的反驳:“人嘛,总是要往前方看,介于你和我们家白小慢签订的合同是到今年底她收5,其余公司得。那现在我们该谈谈明年怎么分成了。”
葛莉莉大喝:“你活腻了。”
任鸽无赖的说:“我现在是她私人的经纪人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不要说处处都是妖孽的娱乐圈。根据江湖传闻,陈巨星跌跌撞撞这些年可以写成一本叫做《那些年我们追的那个男孩儿》的书。只因为其长得又美好有妖娆,初进娱乐圈就被一女主持大姐看上,软硬兼施的要他做了好几年男宠的角色,练就了一口的好口技;接着又是和当时如日中天的军旅男偶像传不和传到床上,给当时十分封闭的环境投下一颗巨大的炸弹;之后林林总总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交往,被包养包养人抛弃别人,被人抛弃。现在为了追求他,愿意掷下重金的地产开发商好像以前也是他的粉丝,当年第一桶金没挖到穷困潦倒时看到陈巨星在电视上的微笑,才活生生的撑到了成暴发户的今天,现在有钱有闲砸钱也就是为了博得陈巨星的一笑罢了。
这种傲娇牌人精,让任鸽想到就有点肝颤儿,不知道怎么才能拍对马屁,让她和白小慢进入这个一看就很来钱的剧组。所以在跟着葛莉莉进会议室前,她拉着白小慢警告:“等下我叫你笑,你才准笑。”
白小慢略微天真的问:“一定要拍他马屁吗?”
“废话。”任鸽低声道:“跟着他干这一票,说不定以后你的title就是当红明星白小慢了,当红明星哎,想想,多赚钱,以后小糯米的奶粉不用海淘了,直接找直升飞机空投了。所以我们得认真对待。”
只是任鸽不知道,作为潜伏在陈巨星豆瓣小组里多年来的黑子,白小慢比陈巨星的粉丝还熟悉他的生辰八字,颜色喜好。所谓久黑便是粉,为了前途“黑转粉”对于白小慢也就三五秒的事情。
葛莉莉进了会议室,先矜持的和地产商李默航以及陈巨星握手,热切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才淡淡的说:“我带了两闲人,应该不碍事吧?这是我们公司的新导演任鸽。”任鸽脸上浮出标准又谦卑的微笑,正准备伸手握住陈巨星的手,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陈巨星的表情,旁边的白小慢就用美声rb开唱了:“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唱得兴起,还天转地转了几下。
除了陈巨星,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任鸽还在葛莉莉脸上看见了“你丫怎么带了个□的进来”的谴责神色。任鸽立刻试图把那丢人现眼的白小慢扔出去,却被陈巨星用手拦了拦,等白小慢唱完才饶有兴致的问:“今天又不是我生日,你为什么对我唱生日快乐。”
心里还在吐槽陈巨星绝逼是割了双眼皮的白小慢立刻变了张粉丝脸,怯弱的说:“二十三年前,daniel刚刚入行时写的第一份资料不小心把自己的生日往后写了一个月,曾经有五年的时间里我们全球歌迷会帮忙daniel过生日都是推后一个月过的。现在不管daniel阳历生日、阴历生日都有许多粉丝庆祝,可这个错误的生日就我这个粉丝和daniel唯一独特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白小慢换了种极为灼热的眼神盯着陈巨星:“见到你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所以我觉得唱了再说,这样就算被人看成疯子,也算是一个小小粉丝完成了大大的心愿。”
这一串剑走偏锋的拍马屁工程让看惯了一般马屁的陈巨星在春困中有些眼花缭乱,脸上习惯性的冷漠掉下了一小层,握了握白小慢的手:“很有心,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任鸽听到这里立刻结过话头:“daniel,其实我们都很喜欢你,严格说是你脑残粉来的。”由此句开始,进行了一连串的无下限的忽悠,把放下心防的陈巨星逗得嘴角含笑,让看见陈巨星嘴角含笑就性致高昂的李默航哈哈大笑,最后连一谈公事就□脸的葛莉莉都不得不附和着兴高采烈了起来。
在这么烂漫的谈话气氛中,任鸽以学习之名敲定了自己副导演的职位,白小慢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第四顺位女主角。
任鸽认为那天应该算是她的ckyday,但麦苗不这么认为。因为她每次从自己项目组到茶水间喝咖啡的时候,看到被稀稀落落的百叶窗半遮的会议室里,任鸽的兴高采烈或者任鸽和白小慢的相视一笑如同相得益彰的姐妹花都让她心里充满了无法纾解的烦躁。不过,这对于改编剧本的工作倒是颇有益处,至少,那作家看到她把一章平平淡淡的改编得不仅男女主角面临生离死别还分开得声嘶力竭,立刻撒下了纯真的男儿泪,拍板麦苗成为改编组的组长。
从窗外看见那见缝插针疯长的柳絮,麦苗摁着发紧的太阳穴痛下决心,她最近暂时都不来公司了。
由于地产开发商李默航的资金流非常强壮,陈巨星的电影便不用所有事情都在上马之后才需要搞定。在李默航带着陈巨星四处勘景顺便开房的这段时间里,白小慢除了练习形体就是在家里跟着小糯米学习各类婴儿语言,而任鸽除了熟读剧本画好分镜头以外也不用干其他任何事。可这本来在家里能很快完成的事情,却因为小糯米一趁她不注意就啃她的a4纸,一训斥就立刻爬到她脸上啃肉,使得任鸽不得不像个装逼犯一样到她自己熟悉的咖啡馆里完成这些事。
这家距离任鸽家开车也要四十分钟的咖啡馆,是当初和麦苗关系最融洽时两人无聊是寻摸到的。其实咖啡普普,客流量也不算多,只不过少女最爱的松饼却十分好吃。两个试图抓住最后那点青春的人为此少女情怀常驱车到此呆上三四个钟头,甚至无聊时还常常和老板五花八门的穷聊。
不像现在,只剩下任鸽自己在这儿一个人一杯咖啡涂涂抹抹杀时间了。
她一边画一边在嘴里念念叨叨的骂着陈巨星,说陈巨星的脑袋长得太过畸形,连这种穿越到古代变成王子,和乞丐乱搞出宗教的故事也想得出来,还和自己吹嘘自己得过好几座金马奖,三章以内就五次床戏,还是和和尚、乞丐以及看门人,果然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明星都有白莲花性格。要不是她自己是个圣手医生,那李默航就等着把家产赔完回家收了这电影当v天天放着默默哭吧。大概是因为咒骂的声音太大,搞得来为她续杯的老板都欲说还休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可是又想说什么。
“怎么?”在老板这种动作做到第三次之后,任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铅笔问:“说呗,到底什么事。寂寞了,空虚了,要我咨询你情感问题?是你小三准备劈了你大房,还是你大房告诉你,其实你小孩儿是她前夫的种?”
老板专注的把咖啡端给她:“你就会油嘴滑舌,明明我就还没结婚,哪儿来的大房小三的。我说你们俩啊到底怎么了?吵架了?干嘛要占两张桌子,以此侮辱我的生意清淡吗?”他把头偏了偏,指向任鸽背后:“人都出神的看着你好几回了,你是不是背后没长眼睛啊?太不敏感了。”
任鸽侧身看了一眼,见是多日不见的麦苗,慌乱的差点打翻咖啡杯又连忙转过头:“头上长眼睛的是杨戬,背后长眼睛的是变态神兽,我干嘛背后长眼睛。”真是孽缘,在h城上千万人口的地方,这种和自己家麦苗家都有一段距离的咖啡馆,这样都能碰到。
麦苗从一进咖啡馆就看到任鸽。她依旧坐在她们俩以前常常喜欢坐的位子上,依旧背着她那个背得都起了毛的口袋,甚至连拿笔姿势都和以前一样,只要一做事情起来,就会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骂骂咧咧个什么劲头。麦苗想在她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就离开的,可是又忍不住想多看看,就算背影也是好的。毕竟好久都没看见她了。
于是麦苗找了个任鸽如果不转身认真寻找一定找不到的桌子,把稿子铺在桌上,用笔一字一句的改起来。改累了就看看任鸽,见她摇头、抓耳朵、打翻一两次咖啡的时候都想冲过去掐住她肩膀质问她,向自己道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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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