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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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很魅很妖娆 作者:兜里有烟

    正文 第29节

    师父很魅很妖娆 作者:兜里有烟

    第29节

    岚风眼中的神情一下就凝固了,低声道“糟了。”

    “怎么了?你快说呀!”

    “没,没事。”岚风心里顿时就乱了,“此前师父不是被流砂打伤了么,估计这下是旧伤复发了,糟了!”

    “可,可那血怎么会流到师父的脚踝上?”

    ……“那我怎么知道,淌下去的呗。”岚风含糊其辞,“我得赶紧去凌玄那一趟,你先回去睡觉。”

    “我也去!”

    “不带!”

    ……

    ……

    月下,一道影子嗖嗖的窜了过去。

    “开门!别睡了,我!”

    “大半夜的干嘛!”凌玄衣衫不整的霍下打开门,一股强烈的怨气从头顶升腾而起。

    “出事了!”岚风闪身进去,靠在门板上,“完了,大哥,我这下万劫不复了。”

    “说吧,要多钱的棺材板子。”

    ……“你怎么也跟我一样了。”岚风眼睛有点直,“这次我真的彻底的完了。”

    “完了好,人生苦短的。”

    “大师兄!”

    “到底何事!再磨磨唧唧我就把你踢出去!”

    岚风一把抓住他的手,泫然欲泣,“师父他……呜呜。”

    “说事!”

    岚风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好像是,那个啥了。”

    “你怎么知道?!”凌玄警惕的还把窗帘拉上了,“谁跟你说的。”

    “还能有谁,小师弟呗。”

    “师父跟他说了?”

    “怎么可能。”岚风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该啊,千不该万不该,现在啥都晚了。”

    “不会是……”凌玄更深的瞅了他一眼,“师父什么时候生。”

    “生你妹啊!”

    “我妹不是师父生的!”凌玄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下。

    “不是生。”岚风揉了揉头,“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师父他一个男人真的生下个孩子来。”

    “没了?”凌玄一下就乐了,“太好了!怎么弄掉的。”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了。”岚风转了转眼睛,“也是啊,这么一想,我就没那么纠结了,这是件大好事啊!”

    “你云山雾罩的到底在说个甚!”

    “别急别急,就是方才,前面不说了,就是小师弟跟师父又干了一票,然后不知怎么的,师父就流血了。”

    “啊……”凌玄点了点头,神情有点阴森,“这小东西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把……”

    “你想哪去了!不过你跟我想的一样,哈哈。”岚风拍了拍他的肩,“大哥,我们不愧是好兄弟,可小师弟说没那回事,估计是师父用力过猛。”

    “既然都没了,你还跑来跟我哭丧什么。”

    “我怕万一……你想,这样一来师父就会质疑子画的药怎么没效,万一他问起子画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能。”凌玄十分笃定,“以师父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说的。”

    “可还有小半呢,就是他不说,你敢保证子画不会问?”

    “那你说怎么办!”

    “咱们还是去找那个子画先谈谈,让他把嘴闭上。”

    凌玄有些迟疑,眨眨眼没表态。“大师兄——”岚风瘪着嘴,“师父打死我,死不足惜,可我不想到死到死他老人家还对我余恨在心,那我就是到了下面也闭不上眼睛。师父的脾气你也清楚,他要是知道我晓得他那点事,还在背后搞小动作,那……大师兄,你也会死的很惨。”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当然不会卖了你!可一路相随的就只有我们俩,师父那么老谋深算,笨寻思都能寻思出来。”

    凌玄的脸色阴了阴,“那还不赶紧走!”

    两个人几乎同时朝门外冲去,旋即,皆怔怔的愣在原地。

    “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这是岚风长久以来一次真的跟他动怒,“说!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都听到了什么!”

    “我,都听到了。”素骨面无表情,神思恍惚。

    沉默。彻彻底底的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岚风吐了口气道“知道就知道了吧,早晚的事。”

    “师父怎么会这样。”素骨觉得浑身上下一丝气力也没有了,若说此前听到他与琉刖的事如同晴天霹雳,那么这次所闻足以令他坠下悬崖,粉身碎骨。

    “就那样了呗。”岚风也不知从何说起,“你别怪他,他也是人,不是神。”

    “我不怪,我怎么会怪师父。”素骨惨淡的笑了笑,“和谁?琉刖么。”

    “嗳我说小师弟,你最关心的不是师父怎么就能怀孕了,而是他到底是跟谁有的对吧。”

    素骨也知道自己的侧重点有问题,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思维似乎都集中在一个点上,脑海中不断浮起师父与琉刖缠绵悱恻的画面,那他又算什么!他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而……他却是他的人。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照顾师父。”凌玄的一声厉喝截断了素骨的思绪。

    “嗯。”素骨淡淡的回了声,魂儿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了,随即他看向岚风,“二师兄,你代我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

    “想什么你想!你以为师父愿意么!”岚风抿了下嘴角,其实他也觉得,师父对琉刖的情感不清不楚,“我跟你大师兄有要紧事要办,你赶快去。”

    “什么事?”素骨神色迷惘的问。

    “跟你没关系。”凌玄道,“你不想照顾师父就算了,少在这啰嗦。”

    素骨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我去,我怎么会不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凌玄拽上岚风,头也不回的走了。纵使师父千错万错,在凌玄的眼里永远是对的,在岚风的眼里也只是有些惋惜素骨罢了。

    ☆、第六十七章:大湿兄你绝对了!

    漆黑的夜空一弯月牙,仿若落在树梢。

    这并不远的一段距离,素骨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

    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伐。

    想起那落在颈间,胸前,似水温柔的吻,想起那人誓言般的说,他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他要他的每寸肌肤都烙上他的印记,生生世世。

    师父,你还记得么。

    想必是忘了的吧,还总是说骨儿说忘就忘呢。

    可他却恨不起来,心疼莫名。他反复对自己说,师父一定是不得已,一定是情非所愿的,一定有他不知晓的原因。

    在纠结万分的情绪下,终于是来到了师父的房门前。

    敲了敲,又敲了敲,推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铺了满床的锦缎被衾。

    空气中依旧弥散着淡淡的迷香,微风拂动窗纱,世界悄然无声。

    那边,凄迷的夜色中,两个人影刷刷的掠过丛林,掠过草原,掠过山高路远。

    “大师兄,你等等我,不行了,跑不动了……”长时间的运用轻功,马不停蹄,岚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跑不动你就在这呆着吧!”凌玄头也没回,一路飞奔。

    岚风对着他飞速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追了上去。

    几乎是被凌玄连拉带拽的拖过湖面,总算踏上了小岛。

    这么晚了,估计那个子画都睡下了。

    “大哥,我们要不要敲敲门?”“敲什么敲。”凌玄瞪了他一眼,“让他知道是我们,万一不见怎么整,直接进。”

    “大师兄,果然还是你够狠。”

    子画住在里面的房间,此刻院落内安安静静,他们的脚步也放得很轻,跟做贼一样就闪了进去。

    “站住!你们是何人?!”当时是,一个小童裹着衣襟跑了出来,“胆敢擅闯公子的……你们不是……”说着,他皱了皱眉。

    “知道还喊什么!”凌玄十分的理直气壮,“我们要见子画先生。”

    “先生他不在,还没回来。”

    “啥玩意?!”岚风难以置信,“这都几个月了,他掉山涧里了。”

    “你竟敢对公子出言不逊!”

    “得得得,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勺子把去,真不在?还是明明就在不想出来见人。”

    “我家公子才不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小童哼了一声,对子画充满了崇拜与自豪,“若是在,自然会出来见你们。”顿了顿,“不看僧面看佛面。”

    岚风懒得搭理他,“大哥,你怎么看。”

    “我啥也么看见!”凌玄没好气的道,“他几时回来。”

    “不清楚,不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等!”岚风一把拨开小童,“走,大师兄,找个地方先睡会儿。”

    “你们……!”身后的小童气得直跳脚,“看公子回来我不告诉他,让琴宫主责罚你们。”

    “责罚?”岚风回头就笑了,“老子都命悬一线了,还怕责罚么?”

    说罢,跟凌玄两个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子画的地方实在有点寒酸,连个客房都没有,这两位爷直接就睡到人家床上去了。

    “把你的鞋给我穿上!”一声爆吼,一只鞋照着岚风的脸就砸了过来,幸亏岚风反应迅速,抬手接住了……“干嘛,人家的脚没味的好吧。”

    “搬上去自己闻闻!”凌玄说着背过身去,对着窗户的方向深吸了口气。

    “切~德行,跟你的脚多香似的。”

    “那也比你强!你穿不穿!”

    “穿……穿还不行么,凶什么。”岚风抬腿套鞋,边穿边道“大哥,你说子画那厮挣那么多钱都干什么了,整的家徒四壁的。”

    “管好你自己!”凌玄说罢,忽然一挥手,“别说话,好像回来了。”

    他们两个侧耳倾听,外面传来低低的人声,声音很轻很轻,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随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岚风坐起身,整了整衣服,“还以为他挂了。”

    旋即,门轻轻的开了。

    旋即,两个人石化了……

    好巧,真的是太巧了。

    “师……师父。”岚风的下巴都掉了,“呵呵……”

    “你们怎么在这。”师父的脸色苍白如雪,深邃的凤目冷若冰霜。

    “是啊,我怎么在这?嗳?大师兄?你怎么也在,大师兄是你么?”

    ……

    凌玄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珠子,恭恭敬敬的下到地上朝师父深深的一鞠“师父深夜来徒弟房中,不知有何要紧事。”

    ……果然够狠呐!

    师父的脸色更难看了,漆黑的长发镀上一层银白月辉,“你我师徒还真是有缘,在梦中也能相逢。”

    “这是梦么?想必是了。”岚风一副痴呆模样,“徒弟要回去了。”说着,梦游状的往外走,一道冷冷的声音“风儿——”

    岚风想,自己死定死定的了!可看凌玄那般淡定自若,他也不能乱了阵脚,当即叩拜道“徒弟扰了师父美梦,还请师父恕罪,徒弟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到了子画的房间里……”

    “什么?这是子画的房间?”凌玄继续装傻充愣,“那我是怎么回事。”

    “玄儿定是也梦游了。”师父寒沉沉的道。

    “是。”凌玄满目恭顺,“那徒弟回去便是。”

    师父忽然就笑了,不冷不热的道“你们真当为师是老糊涂了么。”

    岚风给凌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坦白从抗拒从严。

    凌玄回给他一个:都怪你这个蠢货!的眼神,信誓旦旦道“师父,徒弟本不想欺瞒您,可……实在难以启齿。”

    “师父,大师兄所言非虚。”岚风只好顶着风险配合,缓缓起身道“大师兄确实有难言之隐,想来找子画先生给开个方子调理下。”

    “哦?玄儿有何难言之隐是不能对为师说的?”师父饶有兴味的坐到了椅子上,还点燃了蜡烛,“为师倒是想听一听。”

    凌玄正琢磨着编出个病症来,这时但听岚风接道“大师兄因为脚上的味道太浓,泡不到姑娘,故而……师父,你懂的。”

    ……

    ……

    凌玄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恶狠狠的瞪着他。

    师父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看样子是强忍住将这两个废渣徒弟卷出去的冲动,“说实话——”

    岚风的脑袋低的都快耷拉到肚子上了,凌玄也埋头不语。烛火摇曳着在师父脸颊上映出晃动的光影,忽明忽暗,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也跟着明明灭灭。

    “师父,弟子该死,弟子早就知道了……”好久好久,岚风低声的道。

    “接着说。”师父的语气无波无澜,不带半点温度。

    “是……”岚风的声音更低了,“弟子偷看了子画给您写的书信。”

    “然后。”

    “然后,就,就没仔细看……”

    “何意。”

    “没看仔细。”岚风感觉自己纯属废话,索性招了吧,“徒弟,从里面拿了一点点药出去……师父,徒弟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后来师父你说了,我才……才知道闯了大祸。”

    “也就是说,为师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师父忽然抬起眼眸,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完了,师父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知道。”

    静默。死一样的静默。

    “你们深夜来此,怕是听说了什么的。”师父静静的叠起双腿,一只手自然的垂放在腿上,另一只手的手背擎着下颌,“是骨儿说的?”

    小师弟,对不起了,“嗯。”

    “呵呵。”师父忽然轻声笑了,七分冷澈三分嘲讽,“原来只有为师一人蒙在鼓里。”

    “没有的事,师父……”岚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师父挥挥手打断了话语。

    “罢了,你们走吧。”许久,师父寂然的道。

    凌玄和岚风互相看了看,心里都很不是味道,不知师父这句走,指的是从这走,还是从夜梵宫走……

    “师父。”岚风刷下跪在地上,抱住师父的小腿,“师父你纵然杀了弟子也无话可说,可求您老人家别把我逐出师门。”

    凌玄也默默的跪下,垂着头。

    “我没想杀你们。”师父的声音轻轻的飘落,却没看岚风一眼,目光望着前方。

    那就是想把他们撵出去了?而且师父没有为师,用了我……“师父你要么杀了弟子,要么原谅弟子,要么,我就抱着你的腿不撒手。”

    师父没言语,垂下眼眸望着岚风,半晌道“我若是想走,你们又奈何得了。”

    “嗯嗯,徒弟奈何不了。”那也不松开,岚风就死死的抱住,朝凌玄递了个眼色,凌玄一皱眉,满眼的纠葛。“求师父原谅二师弟,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有份。”

    “那便一起走。”师父不动声色,没有丝毫的动摇。

    “为什么呀师父。”岚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师父,“为什么你一定要赶我们走?”

    师父的眸光晃动了下,却没回答。

    “徒弟只是担心师父你会出事,并未半点不尊之意,更没有一丁点瞧不起师父的意思。”

    “可我瞧不起我自己。”许久,师父淡淡的道,毫无情绪,“从未有过的厌弃。”

    “师父……”岚风也不知说什么才对,又看向凌玄,凌玄更不知从何安慰,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怎能感同身受。之于他人的痛苦,我们永远都是一场苍白抚慰。于是他干脆转移了话题,“可师父,你现在不已经……没了么。”

    师父刷下就朝他看了过来,岚风心道大师兄你绝对了!

    ☆、第六十八章:留白此生,怎堪以阑珊写终局。

    好半天都没见师父说一个字,原本撑着下颌的手也放了下来,纤长的指尖都有点微微颤抖。“你们两个!”

    终于爆发了,师父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人,岚风死拖住不放,“师父你别走,别丢下我们~”遂急急横了凌玄一下,“大师兄,你还在等什么!”

    凌玄哪干过抱腿的事儿,不过此番也不要形象了,与岚风各抱一边,任凭师父如何厉喝,如何挣脱,就是不松开。

    “放肆!简直是放肆!”被这么两个年轻力壮的废渣弟子抱着,想要挣开还真是不易,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敢用力,一用力下腹就撕扯般的疼痛。

    “师父!”岚风忽然抬高声音,仰着头无比庄严的望着他,“您老人家若是还执意要走,徒弟就要脱鞋了!大师兄,亮出一只脚来,让师父领略下。”

    “你给我滚!”凌玄眼睛瞪得铜铃大。

    “好吧,大师兄他不好意思,那弟子脱也是一样。”岚风说着就往外蹬腿,妄图甩掉自己的靴子,“跟随了师父这么多年,还没能让师父您鉴赏一下我的独门暗器,实在遗憾,师父你忍住了,从今往后,您就会明白,人生漫漫,各有各的苦。”

    “胡闹!简直是胡闹!”师父终于被他们弄得毛线团了,“在别人的家里,你们竟……如此这般不要脸面!”

    “脸面是什么,跟师父比起来,天下的面子我们都可以不要。”岚风暗暗的眉飞色舞了凌玄一眼,凌玄立马接道“徒弟们只看重情义二字。”

    岚风终于成功的摆脱掉了靴子,凌玄顿时翻了翻眼睛,一副快要熏晕的样子,师父比较淡定,只是蹙了蹙眉,“师父你懂了吧,徒弟为何至今光棍一根,我心里的苦不比你少啊,又有谁知道。”

    ……“穿好,不要逼为师再说第二遍。”

    为师了,岚风立即就放心了,表情立即轻松了,“嘿嘿,马上穿。”

    “为师不是三岁稚子,人生更不是儿戏。”师父静静地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

    “师父你不要这么悲观,其实就咱几个知道。”岚风拍了拍衣服站起来,“我,大师兄,琉刖,小师弟。”

    “骨儿?他知道了。”师父的瞳孔蓦然一缩。

    “他,他原本只是瞎猜,可不小心听到了我俩说话。”岚风的声音低下去,“都怪徒弟多嘴。”

    凌玄起身道“知道又能怎样,师父你为他付出那么多,怎么对他都不过分。”

    师父久久没有说话,幽幽的轻叹道“为师对不住骨儿。”

    “我也觉得师父你没啥对不起小师弟的。”岚风心想素骨,师兄这也是没有办法,为了师父,“其实平心而论,琉刖对师父也是相当不错。”

    师父如今已经有了琉刖的骨血,即使再不合适,也得合适了。

    “休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师父声音寒彻的道。

    “是,徒弟再也不提这个痴心的笨蛋了。”岚风恭顺答道,“那师父,既然子画不在,我们就一同回去吧。”

    师父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冷飕飕的瞄了瞄他“风儿对琉刖的印象倒是还可以。”

    “徒弟对他的印象好坏完全取决于他对师父的态度好坏。”

    “还贫——”

    “是……”岚风见师父的心情貌似好些了,试探的道“大师兄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弟子觉得很有道理。”

    “玄儿,还是你自己告诉为师吧。”

    “呃……”凌玄挖了一眼岚风,自己说不下去了,就开始把小轮子推到他这,“既然如此,弟子就直言不讳了,若有言语不周之处还请师父海涵。”他一边措辞一边暗暗咬牙,自己哪里会说这些,“世人皆追寻两情相悦,却多半不得,为情所困,与其这样,不如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所谓日久生情,可能那个被我们拒之千里的人在经过了岁月的碾磨后也没那么不可理喻。”简直是顺嘴胡诌,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说个甚,飞速的扫了眼师父,却发现他正在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那边岚风朝他飞过来一个万分肯定的眼神。

    然后,师父蓦然淡淡的笑了,似有千般寂寞,“留白此生,怎堪以阑珊写终局。”说罢,径自出了房门。凌玄和岚风望着师父离去的影子,相视摇了摇头。师父的心思太细腻,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

    “对了,大哥,你说要不要苏裴给师父看看?”

    “你去说吧!”凌玄一肚子怨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夜梵宫的天空下,一个清瘦的身影蜷缩着膝盖坐在寝宫门前的石阶上。他已经等了好久好久,整个人就像坠落深渊般绝望,可偏偏无法走开。月色静静的倾洒而下,包裹住他的身体,他将脸埋在膝盖间,发丝纷纷滑落,发梢掠过地面。

    “骨儿。”

    那温润的声音再度回荡在他的耳畔,明知是幻觉,可他还是那般贪婪的想要多听几遍,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起师父的容颜,和他唤自己名字时那抹浅笑。

    他以为他这一生终是找到了归宿,可以一直跟着那个人,万水千山。明明是被背叛了,然他却没有愤怒,或者说所有的愤怒都已被痛彻心扉取代。

    “骨儿。”师父的轻唤又缓缓的飘落,素骨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是呓语般的道“师父,徒儿在的。”

    他埋着头闭上了眼睛,希望这一刻的幻觉可以持续下去,一直一直。

    但,还是消失了。

    就若曾经的温存,荡然无踪。

    素骨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这个年岁,本应该是如同旭阳般灿烂,然他的心却历经千帆般沧桑。师父不会回来了吧,他也该离开了。

    在他抬起头的刹那,却发现眼前的月光被什么挡住了,再缓缓的向上看去,眼前站着一个高挑瘦削的玄色身影,莹白的月色从他的背后照过来,发丝上覆了一层银白,如梦如织。

    “师父……”素骨不敢相信,一如在梦中。

    那人慢慢的蹲下身,漆黑修长的眼眸中倒映着月影星光,抬起手轻柔的抚了抚他的脸,嘴角向上弯了弯,可眼中却写满忧伤,“骨儿。”

    素骨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可他却笑了,笑的那么勉强,他对自己说,我不委屈,师父回来就好,“师父你回来了,徒儿一直在等你。”

    “嗯。”师父点了点头,只是轻轻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师父你好了吧,你累不累,你去哪了。”素骨语无伦次的说着,擦了擦眼角,扯出一个笑容,“徒儿等你都要等睡着了。”

    师父仍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瞬也不瞬。

    “师父我们别蹲在这了,徒儿……徒儿陪你进去吧。”他的声音充满哽咽,可却不依不饶的说道,自己站起来又扶住师父的胳膊,“走吧,师父。”

    爱,如此卑微。如此不堪。却偏偏放不了手。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天长地久,却偏要执妄的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师父静静的站起身,静静的凝望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眸底的神情波澜千般,“骨儿……对不起。”

    师父,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因为那样是不是我们就要真的说再见了。

    “师父在说什么,为何要向徒儿道歉,师父没有错,师父不要这样说。”素骨忙不迭的说着,连声音都在颤抖,“是徒儿不好,不该拿那个药膏给师父,是徒儿的错……徒儿不该,如果没拿,如果……”他实在说不下去,眼泪刷刷的掉下来,随即强迫自己破涕为笑,“师父不要怪徒儿,我一定是困糊涂了,胡说八道。”

    下一秒,他突然被师父紧紧的抱住。

    拥抱的那么紧,他的每一寸骨骼似乎都要折断般窒息,却是那么那么的幸福。

    “骨儿,为师错了,莫要再说了,为师错了还不成么。”

    第一次,他听到师父的声音不再那么温润淡然,而是带着无尽的悲伤,尾音都在隐隐发颤。他拼命的摇头,“师父没错,骨儿不怨师父,只希望……希望师父你能好好的,即使……即使你不再想要骨儿了。”

    “不许乱说。”师父抚着他的头发,“我不许骨儿乱说。”

    “我不说,我不说……”素骨闭上眼睛,似乎听到血液流过身体的刷刷声,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如城墙般纷纷碎落,一地废墟。

    他最终还是哭了,在师父的怀里泣不成声。这许多年,从未有过的绝望与悲凉。师父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他,好久好久。直到后来他哭到嗓子都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隐隐的,他觉得有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颈间,不知是他自己的泪水还是天空的露珠。

    宁谷河。大周与轩辕边境最寒冷最宽泛的一条水域。

    它流经大周三个州域,轩辕两个州域,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场血战已经持续了数月,双方都精疲力竭,但最后鹿死谁手,仍是未知。

    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宁谷河水,白蒙蒙的一层,空气湿冷寒彻。

    ☆、第六十九章:封景

    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中缓缓打开,布满血丝。如今六王爷也风流不起来了,连续数月的领军作战,早就造完了,发型也凌乱了,皮肤也晒黑了,不过却也愈发的血气方刚了。

    “王爷,咱们是今晚出击,还是继续休整。”左将军步入营内问道。

    “嗯,让本王想想。”琉刖揉了揉眉心,一跃坐起来,“敌军什么动向。”

    “没动向。”

    “妈的。”琉刖骂了句,“封景这厮在想什么!”

    “王爷,以末将之见,我们还是提早出击为妙。”

    “嗯。”琉刖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他们此时是跋涉千里来迎敌,万一封景那厮一个坚壁清野,恐怕就为时晚矣。“传我军令,今晚夜渡宁谷河。”

    “是!”

    左将军出去后,琉刖又躺下了,他是火烧眉毛也能睡着的人。这段时日来与封景对决,虽然没有近身作战,可从战略部署及战场形势来看,封景也是个行家里手。过度的疲惫已让他无暇去顾忌别的了,琴重华也好,素骨也罢,且随他们去吧,等天下定了再说。夜渡宁谷河风险很大,且不说河水如何冰寒刺骨,单是河底的暗礁流石就会造成灭顶之灾。但若不渡,屯兵于此,无异于作茧自缚。琉刖的人生信条便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阳光浅浅,他还在河边溜达了大半天。时而为权为势夜不能寐,时而又觉得身心俱惫,想要闲云野鹤,人还真是矛盾重重,不知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甚至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我。

    橙金色的夕阳洒满宁谷河面,水光粼粼,静远如斯。就在琉刖一赏大好风光时,身后有人道“王爷好兴致啊。”

    他没回身,却是一笑,“哪里有岚风少侠兴致高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和本王寒暄。”

    “没事谁找你。”岚风也是没办法,从昨晚三更到黎明破晓,苏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要想炼制出效果显著的丹药更是水中月镜中花了。子画一个深山采药就没了踪影,现如今也只有来找琉刖想办法了,他毕竟是个王爷,还是北耀堂的堂主,门路自然比较多。

    “呵呵。”琉刖转过身对着他一笑,涟漪的水波映入眸底,也分不出是个什么神色,“风少是想念本王了吧。”

    ……“那你看,本少爷想你都想得睡不着觉,一大早就跑出来了。”

    ……这回换成琉刖黑线了,“说吧,是不是又因为重华。”

    “知道还问。”岚风扇着折扇走进了几步,转而道“你这仗打得可有点起色?”

    “还中吧。”琉刖叹了口气,“关于战事就不劳你关心了,就是关心你也帮不上忙,还是说你想要说的吧。”

    这有求于人就是低人一等的感觉,岚风挑了挑眉梢,“给我弄点药。”

    “嗯,疯少是得吃些药了,早治早康复。”

    “我说琉刖你有完没完。”

    “呵呵。”六王爷耸了耸肩,“本王关心你么。”

    岚风各种窝火,可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烦了琉刖,“没做干净。”

    “什么没做干净?”琉刖迷惑。

    “你说呢是什么。”岚风吸了口气,“王爷的记忆力有待提高。”

    “啊!不会吧。”琉刖有点大惊失色,“你确定?”

    “我怎么赶脚你幸灾乐祸的啊。”岚风凑近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瞧,“简直是欣喜若狂啊。”

    “哈哈。”琉刖畅笑,“哪里哪里,小小欢喜下。”

    “琉刖,你打的什么小算盘,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必须替师父解决掉。”

    “嗯,这个……有点为难,有难度。”琉刖皱了皱眉,“虽说本王武功尚可,但真的不懂什么医术,你该找子画先生才是。”

    “别提那个子画了,估计掉山涧里了,消失了好几个月,连个鬼影都没有。”

    “真的?”琉刖又流露出小小的欢喜。

    “六王爷,你能不能收敛点,都被人看出来了。”

    “风少,即使本王收敛了,你信么。”琉刖倒也没掩饰,“我想想办法,你先回去。”

    “打发我?就这么就想把本少爷打发了?”岚风转了转眼睛,随即莫名其妙的笑了。“琉刖,没想到你也这么天真。”

    “本王天真?”琉刖有些不服,“从何说起。”

    “你与我师父已然定局,与其让他恨你,倒不如做把好人,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我就不相信,你给小师弟吃的只是强身健体的药。”

    琉刖的目光忽然停在他脸上不动了,“呵呵。”

    “呵呵个屁,我这可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说的话。”岚风也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庄重冰寒,“想让一个人爱你不容易,可若是想让他恨你,却十分的容易,而且持久。”

    “嗯,确实。”琉刖微微点头,“本王自有分寸,话说回来,风少为何会站在我这边,你跟素骨闹矛盾了?”

    “你想多了。”岚风定定道,“我不是为你考虑,我永远都只会为师父一人考虑。”

    琉刖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晃动了下,“重华现在如何了。”

    “也没怎么样,就是……”岚风想了想,“反正你当机立断,处理干净要紧。”

    “我尽快,不过今天恐怕不行,这几日都难得有空闲,大战在即,我分身乏术,我答应你,会尽最快的速度尽我所能。”

    “那我静候王爷佳音。”说罢,岚风便一阵风似的没影了。

    琉刖慢慢的在河边蹲下身,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血印出神了会儿,随后抄起一块小石头扔得好远好远,看着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最后沉入水中。“来人。”

    立马,两名将帅疾步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把林彦给我叫来。”

    “是。”将帅匆匆去找林彦。微风拂动河面,吹出浅浅的褶皱,映在水中的那张俊朗的脸不露声色的笑了下。

    “堂主,你找我。”林彦也是一身戎装。

    “过来。”

    “嗯。”林彦上前一步,在琉刖身侧蹲下身,“堂主何事。”

    “给我把那个岑子画翻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林彦领命,忍不住问了句“王爷找他?……”

    “不要多问。”琉刖侧目沉沉的看着他,“做便是。”

    “遵命。”林彦想了想,“若是活着,是带回来还是……”

    “嗯……”琉刖沉吟了下,“带回来。”

    “明白了。”林彦站起身,“属下这就带人去找。”

    重华,恨就恨我吧。琉刖也起身舒了口气,你的恨意总会在某一日变为淡淡的喜欢。是的,六王爷就是这么自信,即便无法胜券在握,也死咬着不放。

    我天真?琉刖在心里笑,风少你才天真吧。

    其实,琉刖也错了,岚风当然不是傻子,他此次前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的目的,不言自明。

    因为无论在岚风的眼中,还是凌玄的眼中,师父与琉刖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爱,不单是要爱,还要有能力去爱。

    这么做虽然有些对不起小师弟,可也没办法了。想这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师父爱他爱得有多辛苦。

    是夜。琉刖帅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横渡宁谷河。

    封景此时已退守到另一侧的岸边,也在休养生息。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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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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