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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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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下强强:《[重生]股神》 作者:半截香

    正文 第16节

    年下强强:《[重生]股神》 作者:半截香

    第16节

    很好。

    武道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利落,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救护车来了,先上车吧。”

    说着,他就要俯身将常跃扶起来。

    常跃咳了两声,示意自己可以一个人走出去:“你先出去,我还有点儿事儿。”

    武道还像是平常似的,没有多问,面无表情地点头离开。

    目光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常跃坐在沙发上喘了半天粗气,而后一手撑着膝盖,慢慢腾腾地、慢慢腾腾地蹲下身,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地上散落的,一直无人在意的化验单,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幸好没有人在意。

    幸好幸好。

    ☆、第四十七章

    三个月后。

    “……每天早晨八点半之前,所有小组将操作计划给简良东,交由我过目……”

    一组副组长将手举起来,常跃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补充道:“哦,组长不能写的由副组长替代。”

    因为之前常跃被绑架时候在苏州红小豆上的优秀表现,公司扩大规模后,秦扬俨然就成了望江基金首屈一指的特权人物,作为掌握资金量最大的一组组长,他不来开会、不写报告、不写操作计划、不见客户……

    哦对了,不见客户这个是常跃亲口嘱咐的,他害怕秦扬一个错手把哪位背景深厚的客户给弄死了,赔医药费无所谓,就怕大家一起去喝西北风。

    “……盈利各组看各组的要求,但是止损线前没有例外。所有不能及时止损的交易由我接手,正副组长立刻滚蛋……六月底计算总盈利,前三个小组除公司奖金外,附赠半个月假期和出国游,组长还有我个人的奖励……”

    “哇,这么好!老板你奖励什么啊?”底下坐了一圈儿的,都是刚刚招进来的新员工,是些比荣凡和叶至哲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野心勃勃、热衷冒险,在说话做事上更是与常跃一脉相承,简而言之,都很操蛋。

    常跃听见问话完全没有生气,而是将文件放下来,笑了笑:“你们想要什么啊?”

    会议室立马炸了锅。

    “我要美女!当然是美女啊老板!”

    “美你个头!老子要钱!老板,请将所有奖励折合成人民币送给我,这是我的存折,到时候您直接叫小凡凡存进去就行了……”

    “不思进取!常帅我就去你办公室坐一坐,时间不长一年就行了……”

    荣凡溜进会议室,将常跃叫他从办公室抽屉里取来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常跃接过来,看也不看地顺手扔在桌上,袋子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滴溜溜滑出很远,最后停在桌子的最中央,露出三把车钥匙,还有几份文件。

    凯迪拉克,几年后才会正式进军中国市场的豪华车品牌,在这个年代,简直可以打破人们对于金钱认知的固有壁垒。

    常跃:“三辆车,隔壁楼盘三套房,以后别再说我对你们不好。”

    众人连声道:“好好好!老板您对我们恩重如山……”

    “外面来了个不认识的老头,说是认识你,非要闯一组办公室。”荣凡在一片混乱中对常跃低声说。

    一组是整个望江基金保护最严密的地方,所有操盘手在操盘期间吃住都在办公室,不能与外界联系,别说大活人了,连苍蝇都不能往里面飞。

    常跃:“我不认识什么老头,撵出去。”

    荣凡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那老头看上去六十多岁了,又说是认识你,我和简良东都不敢硬拦啊,我怕他现在已经和秦扬杠上了……”

    常跃眉头一跳:“我去看看。”

    一组在公司走廊最深处的拐角,常跃一进去,就率先往秦扬的地方走去,庆幸地看到他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后站着的老头也没有什么重伤的痕迹。

    老头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戴眼镜,身材精瘦,脊背微佝,看起来像是个知识分子。

    听到常跃带人来的声音,他转过身,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眼里精光闪过,。

    他意味深长地对常跃说:“郑博厚说的真没错,丰镇这次是要出一个大人物了。”

    常跃听到郑博厚的名字,神色严肃起来:“请问阁下……”

    老头:“赵思贤。”

    赵思贤,郑博厚的朋友,同时也是应胜江的幕后老板。望江起步的时候,应胜江认购基金的那一笔钱,就是从他这儿拿的。

    虽然和郑博厚是朋友,但从赵思贤说话的态度来看,他显然和郑博厚理念不同,彼此之间分歧很大。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说,郑博厚刚开始向他提起常跃的时候,他最初还以为是另一个“小郑”,所以十分的瞧不上。

    “……像他那种手法,我见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抠抠索索,畏首畏尾,亏他还当个宝似的捧着不放!”赵思贤毫不客气地说。

    另外他还提起了应胜江:“你别看他走出去人模狗样的,实际朽木不可雕,目光短浅,尤不自知!”

    常跃低头倒茶,微笑不语。

    最后赵思贤才说起他来,说去年三月份,亚信城南营业部登上龙虎榜的那天,他接到了几十通电话。

    “……他们都以为我突然年轻了二十岁。”他的目光从眼镜上方锐利地望向常跃,意蕴深刻。

    这是勾搭我来了啊,常跃心想。

    赵思贤带他来到自己的公司。

    虽然地处丰镇市中心的办公大厦内,公司上下几层都是说出去如雷贯耳的跨国集团分公司,但赵思贤所在的那一层却只是挂了个简单的公司名,甚至光从名字上,连它是干什么的都看不出来。

    办公区内人来人往,纸条满天飞,电话铃声嘈杂混乱,但所有人看到赵思贤,都会马上放下电话站起身来,恭敬问好。

    赵思贤背着手视而不见,而常跃走在他身后,也是一脸冷漠。实际上他心里都要笑翻了:这老头看着老派,实际还挺与时俱进和国际接轨的嘛!

    不过赵思贤带他来的目的当然不是展示一下自己员工恭敬的态度,他带着常跃七拐八拐地,一路穿过三道防盗门,终于来到了这家公司的最深处——

    四面密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常跃进门的时候注意了一下,甚至这间屋子的墙壁都被改造过,比刚才经过的承重墙还要厚出二十厘米。

    房间的墙壁上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正不停地刷新着最新的股票和期货市场行情,显示屏前面的桌子上,一排摆着七部一模一样的无线电话。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很奇怪吗?”赵思贤问他。

    常跃沉着脸回答:“当然没有。”

    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鬼,当然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赵思贤投资帝国的最核心,一切肮脏秘密的源生之地。

    他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敢把刚认识的自己带到这种地方,就算是他再赏识自己,这事儿也说不过去。

    现在自己站在这里,就只意味着两件事:要么死,要么上了这老头的贼船。

    七部电话中的一部突然响起来,与世隔绝的房间里,电话听筒里的声音非常清晰:“610028买入三千九百手已完成,现在价格三十一块六。”

    赵思贤:“按原计划,继续吃进。”

    挂掉电话,他又拿起另一部来,拨了一个快捷键:“610028以现价附近一块以内全部平仓卖出。”

    那头的人没有一句废话,毫无疑义地遵从着他的指令:“是!”

    虽然坐拥庞大的资金量,但是赵思贤手底下的证券期货账户更多,足有成百上千个,一刻不停地流进流出。

    然而,这艘巨轮虽然能在市场上翻云覆雨,改天换日,但实际却暗伏在汹涌的水面之下,不着半点儿痕迹。

    它靠的就是这样的违规手法。对敲,制造虚假成交量。

    这就像是一个金字塔,赵思贤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单线联系自己的属下。所有的买卖指令全部由他发出,下线之下又有下线,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交易毫不知情,只负责买进卖出。

    也许赵思贤在这边下达了卖出指令,另一边却在暗中买入。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和自己进行交易的,是不是自家的人,而这支股票,最终又要以怎样的价格收盘。

    这是一个真正严密的坐庄系统,常跃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和它比起来,就像是巨轮旁边的小木筏,经不起任何惊涛骇浪。

    “你觉得这种方式怎么样?”赵思贤放下电话,问他。

    常跃看到屏幕上的610028在赵思贤的指挥下,果然出现了巨大的波动,一笔又一笔的单子成交,不过是从赵思贤的左手卖到了右手,本质上没有变化。

    只是散户们不这么想。

    在散户的眼里,610028股价放量上扬,适宜买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真他妈的天真无邪。

    常跃烦躁地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想让我怎么说?”

    赵思贤:“它美吗?”

    常跃:“精美绝伦。”

    赵思贤:“赚钱吗?”

    常跃:“前景广阔。”

    赵思贤将一个电话递给他:“想要吗?这可是郑博厚和应胜江都没办法给你的。”

    常跃盯着那支话筒,没有接过来,而是慢慢的笑了。

    他上下两辈子,收到过的邀约不计其数,有新奇的的,有可笑的,有利润丰厚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如此诱人……同时,万劫不复。

    赵思贤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是想让常跃做他投资帝国的一分子,否则他不会带他这里,他的意思是:邀请他,一起,站上,金字塔的顶端。

    谁能拒绝?

    法律严惩的操盘手法,禁地之处的美好果实,他到底是摘?还是不摘?

    应胜江难得能载一次常跃,撵了司机和秘书走人,一路上车开得慢悠悠地,愣是将轿车开出了自行车的速度。

    “他找你有什么事?”

    常跃在副驾驶上,脸色不太好看:“合作而已。”

    一声急刹车,应胜江突然停下:“他要拖你下水?!不行!”

    应胜江被赵思贤叫来送常跃,还以为他们不过是常规的生意往来,都在同一个市场混,大家打个招呼,展示一下实力,拉一拉关系,对彼此都好。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赵思贤竟然对常跃这么寄予厚望,或者说是不安好心!

    常跃斜睨了他一眼:“你紧张个屁啊。我又没答应。”

    他是没答应,他对赵思贤说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仔细考虑。赵思贤笑眯眯地放他走人。

    但是,大家都是习惯在转瞬之间做出重大决定的人,实际上他开口的那一刻,他们彼此就都清楚:常跃的答案,已昭然若揭。

    “不行!”应胜江开车就要回赵思贤公司,“我去和他说,你不能参与。”

    笑话!

    “你当自己哪儿根葱啊?”常跃冷笑,“别给我添麻烦了。下一个路口左转,我要去医院。”

    应胜江:“你去医院干什么?”

    常跃从口袋里摸出来根烟,跟他借了个火:“看病。”

    应胜江又一脚刹车:“你病了?!”

    常跃叼着烟:“唔。”

    应胜江将车停在路边,皱紧了眉头。常跃刚出院没多久,左手已经落了病根,怎么这就又病了?

    “什么病?严重吗?”

    吐出一口淡色的烟圈,常跃语气平淡地简直像是在说他昨晚没睡好。

    “肺癌。”

    他刚从益明回来的时候查出来的病,现在算算,也该去复查复查了。别万一哪天眼睛一闭过去了,连后事都没准备。

    应胜江神情严肃:“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常跃继续吞云吐雾,看起来起劲得狠,一点儿都不像重病缠身:“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好像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应胜江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艰涩得问:“真的?你、你可别吓我。”

    常跃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好心赏了一句:“真的。”

    突然,他的衣领被对方揪住,一把拽向驾驶座,应胜江横眉立目,面孔狰狞:“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次常跃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应胜江得不到答案,突然暴怒,伸手想打他,最后巴掌高高得扬起来,还是没有落下。

    他狠狠地看着常跃,那模样活像是要把他吃了,但他最后还是一个人跳下车,砰得摔上车门,跑到车外发疯去了。

    晚了,太晚了。

    应胜江的脑袋此刻就像是被什么玩意儿重击过似的。眩晕、疼痛,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不停地盘旋。

    晚了,太晚了。

    他猝然想起常跃最后一次离开自己的那天,那时候常跃还是个说话做事黏黏糊糊的青年,自己有时候挺喜欢他那温柔模样的,但心烦的时候,看他那模样就很讨厌。

    而那天恰好就在他心烦的时候,生意不顺利、国家严打、市场不好,那个时候应胜江心烦的事情总是很多,见到常跃不果决又拖沓的模样就更来气。

    于是他找了个女人上床,不过就是发泄发泄而已,这也不是没有过,但他却没想到常跃的反弹那么大。一气之下,应胜江就把他撵走了。

    从此之后,追悔莫及。

    而常跃,他现在不黏糊也不拖沓,果断地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脱胎换骨成了应胜江一直要求的样子,可是有些感觉,没了就是没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车边,看到副驾驶座上的常跃既陌生,又熟悉。应胜江咬了咬牙,隔着窗户对他说:“那个姓武的呢?他怎么不和你在一起?”

    常跃看上去很无所谓:“他不知道,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样很好。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不要告诉他,然后,让他后悔一辈子。”

    ☆、第四十八章

    “这位常先生,可是赵老的忘年交,青年才俊,前途无限啊!”

    常跃左臂搭着西装外套,右手与对面人短暂相握,微微一笑:“李董过奖了。”

    四个人在席上入座,有人立马殷勤地倒酒。

    从北京来的这朋友,是冲着赵思贤的名声来的,但他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常跃其实并不知道,或者说是不该知道。赵思贤手下的生意很多见不得光,不可能一一告诉他。

    而按照惯例,这样的生意伙伴应该由应胜江接待。但是赵思贤却极力要求常跃和应胜江一起去。

    原因很简单,这老头想在把常跃拉上船后,再把他牢牢地绑在船上,最好打个死结,这辈子都下不去。

    应胜江挡住伸过来的酒瓶,说:“他不能喝酒。”之后,他一只手亲昵地搭在常跃肩膀上,还顺手捏了捏,接着就将他身前的酒杯换走了。

    同席的人看到这一幕,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应胜江男女不忌的事情人尽皆知,这样一看,常跃八成就是抱着应胜江大腿,才认识的赵思贤。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他在人心中的份量一下子就轻了许多。

    常跃也是老于世故了,他想留给别人什么印象,留给了他们什么印象,他自己都心里有数。

    而且人一旦真正有实力了,自然也就并不在乎无关紧要人的看法。

    尤其这样的看法正中他下怀:

    如果有朝一日赵思贤被清算,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个靠人情上位的小角色,而不是犯罪核心的一份子。

    自己就算是死,病死也总比被枪毙好是不是?

    台面下的事情,台面上不好光明正大地说,于是饭桌上的人也就是聊些废话,之后不知道是谁,提起几个月前发生在丰镇的那场绑架案来。

    虽然报警的人只报了绑架,但是最后案件审理的时候,牵连出不少事情来,甚至还有多年前黑道上的几起杀人案,相比之下,绑架案在其中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且……饭桌上的人欲言又止,说这件案子牵扯出的陈年旧案,不单案情严重,尤其还有上面的人极力施压,因此进行地非常快,证据一对上,三下五除二就定了罪。

    是无期。

    就算之后减刑,案犯要出来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树倒猢狲散,谁还认得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应胜江的脚在饭桌底下踢了踢常跃,过了几秒,常跃才反应过来,微微侧头向他这边:“什么事?”

    那天去医院和他的主治医师聊了一会儿,常跃坚持拒绝住院治疗,没人管得住他,最后只决定吃点儿控制病情的药了事。

    应胜江则是硬给他弄了一堆补品,全是市面上难寻的珍奇玩意儿,吃了几天下来倒是气色好了不少,咳的也少了。

    应胜江看见他投来的疑惑目光,只是很平常的一个眼神,面孔清俊、姿态从容。

    那人说的没错,这是个真正的青年才俊,他有着应胜江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天分,虽然看上去狂傲,实则不骄不躁,知进知退。

    但有时候他越是这样优秀,这样令人高山仰止,应胜江就越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怨气。

    他总觉得,眼前的常跃其实是张画皮似的伪装,自己应该击破它,刺激它,这样常跃才能恢复正常。

    这样想着,他倾过身子,靠近常跃,轻声说:“他对你这么好,怎么不去告诉他?告诉他你就要死了,快去啊。”

    你就快要死了,不舍得告诉他,却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和你分手了,还在找人盯你的案子,非要将这件事钉死了不可,生怕哪天丛似春跑出来和你报仇。

    你们倒是一个个的情深意重!

    不出应胜江所料,他的话成功刺激到了常跃。

    年轻男人眼中划过的痛苦,让他感到一阵快意。他就是要让这两个人痛苦,要让他们抱憾终身,也尝尝后悔的滋味!

    常跃右手正握着骨筷,因为发抖碰撞出微不可闻的声音,他连忙掩饰地放下。

    “怎么不吃了?哪儿不舒服吗?”应胜江假作关切地问。

    饭桌上的其他人再次心照不宣地对视。常跃感到一阵心烦气躁。

    “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他看也不看应胜江,直接站起来。

    哟呵,这是闹矛盾了啊。

    饭桌上一群老流氓都不是什么好人,早见常跃长得不错,虽然自己弄不到手上,但怎么也想要过一过嘴瘾。

    看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更好说了,如果他真的受赵思贤器重,那他们也不敢乱来。

    一个从北京来的客户直接站起来,绕过桌子招呼常跃坐下,拿过杯子就哗啦啦给他倒酒:“小常,我看你这也太见外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说着他挤眉弄眼一番,还自以为说得挺美。

    “……待会儿我还有几个朋友要来,你这么着,我也不好介绍呀。我可告诉你,今天来的这几个,可不是一般人……来,咱们干一杯。”

    一杯酒就这么戳在他鼻子底下。

    常跃怒极攻心,脸上却似笑非笑,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喝杯酒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这杯酒实在叫人窝火。

    什么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就叫!

    “那我……”他还没说完,包厢门忽然打开,有好几个人走进来。

    给他倒酒的那个人马上放下酒杯,迎过去:“快坐快坐,一路上怎么样?”

    常跃就那么被晾在那儿,他刚想坐下,就见旁边应胜江的目光,分外地意味深长。

    他似有所觉地转过身——

    武道也看到了他,男人穿着一件很眼熟的长风衣外套,面容和平常一样冷峻,目光深邃。

    隔着人群,他看到了常跃,但是却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之后在他正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常跃想起来了,这件风衣武道本来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之前自己为了装大款,借来穿过,后来忘了还,现在应该还扔在秋桐路的衣柜里。看来他这是新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有人张罗着把所有的菜全撤了换新的,进来了好几个服务员,桌面一时间有点乱。

    武道和旁边人寒暄了几句,忽然问:“家里有点事,所以没去医院看你,你的手怎么样了?”

    常跃这时候才意识到整张桌子上只有自己是站着的,他扯起嘴角来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坐下:“还好,恢复地不错。”

    他的左手不可能恢复了,现在只能勉强拿一些大点儿轻点儿的东西,连拳头都握不起。

    听见两人的对话,除了应胜江,桌上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刚才给常跃倒酒的那个男人,他本来还想给他们互相介绍呢!

    “你们认识?”

    “去年他来丰镇……”常跃本来想说武道来丰镇正好租住在自己隔壁,住了一段时间,但却被武道冷静的声音打断:“是朋友。”

    “哦,哈哈,我还打算介绍你们认识……”那人神态尴尬。

    武道半靠在椅背上,神色如常,冲常跃举了举酒杯。

    两人没有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天也不早了,我送您去酒店?”天知道这位是多想把武道弄回自己家。

    好不容易盼来尊大神,尽管和武道之间隔了一层,但是这个关系,能拉到了就是一本万利的事儿。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拼了命的去攀的。

    然而永安集团在丰镇的酒店新开没多久,于情于理,武道都应该住在自己家酒店,顺带还能检查一下工作是不是?

    “不用。”武道回答,“不麻烦你,我和他住两天就行了。”

    突然被点名,常跃一愣。

    武道:“怎么了?你家里有人不方便?”

    虽然说话的时候无形之中多了距离感,但武道不管是语言还是神态都表现得十分若无其事,好像常跃真的就是他哪儿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一起挤着住几天而已。

    常跃看他这样极其不顺眼,但也总不能在一堆外人面前拂他的面子:“当然可以。”

    真他妈的,他从医院开的药还忘在客厅茶几上没收!

    ☆、第四十九章

    “真有人?”

    当常跃半天才从屋子里出来,放武道进去的时候,他忍不住怀疑地问。

    常跃脑门青筋暴起:“当然没有!”

    他生活习惯太差劲,药瓶东一个西一个乱扔,用过的挂号单诊断书也散得到处都是,搞得他里里外外过了三遍,才终于清理干净。

    “快进吧快进吧。”他糟心的说。

    武道来的真的太不是时候,因为和赵思贤扯上了关系,不想牵连其他人,本来和常跃住在一起的叶至哲都被他劝搬了出去。

    武道现在过来,虽然不至于太麻烦,但也够让他烦心的了。

    “喝什么?”

    “你有什么?”

    常跃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水。”

    武道坐在沙发上,十指相抵,目光直直地看他。常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进厨房去倒水。

    他现在左手是比较麻烦,因为用不上力气,张合也有问题,倒水只能用一只手。按理,这也没什么问题,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这点儿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

    但这事情寸就寸在,你想低调的时候,狂蜂浪蝶往上扑,你想争气的时候,尽出些丢人现眼的幺蛾子。

    常跃右手打开柜子,想从里面把武道以前习惯用的水杯拿出来,却不小心碰倒了另一个。

    他右手占着,只能用左手扶,于是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没扶住,旁边的一个玻璃杯从柜子里滚出来,吧唧碎在了厨房地板上。

    一声脆响。

    几步武道就从客厅里过来,却最终刹车在了厨房门口,站在门边皱着眉头看他,半响问:“要帮忙吗?”

    常跃光顾着收拾,头也不抬地:“不用。”

    到最后,那两杯水还是他分两次,一杯一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那模样简直傻得人想笑。

    武道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至极,说的话中带点儿火气:“我之前听说叶至哲和你住一起。”

    常跃终于坐下来:“啊,他呀,前几天被我赶出去了,让他去别的地儿找工作长见识。”

    他忽然想起来茶几底下还有一盒药没收,一下子做如坐针毡。

    武道:“那平时你做饭怎么办?”

    常跃:“公司有人做饭。”

    实际上公司那群小年轻每天在公司张罗着改善伙食,营养搭配,但他连公司的饭也很少吃。

    饭点儿和开盘时间又不冲突,他基本只有开盘的时间在公司,闭市之后就去应酬喝酒,连公司炒菜大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武道沉默着喝了一口水,看着常跃无所谓的模样,突然说:“你就这么喜欢赶人吗?还是说,我和他们其实也一样?”

    常跃好像就是这德行,看谁顺眼就帮一把,随随便便就可以领回家,住上一段时间,但是人走的时候,他好像也完全不在意。

    荣凡是这样,叶至哲是这样,武道好像……也是这样。

    不管谁在他身边来了又去,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连以孔伟为首的大户室的那帮子人,那么和他针锋相对,他也没有普通人被排挤之后的失落。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虽然从事的工作来钱如流水,但是他的生活一直也就那样,没见有什么提高生活质量的意思。

    也懒得买房子置地,一直租住在这幢别墅里,好像随时都能退租上路,无牵无挂。

    他有时候甚至会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他随时都可以死去……不带丝毫留恋。

    这个认知让武道非常痛苦。

    他向来不干预常跃的选择,也很少提出疑问,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把常跃问得愣住了。

    “……也没有……吧……”他犹犹豫豫地说。

    “荣凡肯定和自己爸妈住在一起比较好,叶至哲……他大学毕业总不能没工作,住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儿……”至于武道呢,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离自己身边?

    常跃本来搭在茶几上腿,不自觉的收回来,坐姿也端正起来:“我可能,确实一直就这样吧。”

    他想了想:“我觉得应该和你道个歉,我这人说话有时候不太好听……”

    常跃是说之前被丛似春绑架的时候,他直接就说武道“很烦,很扫兴”。

    其实现在想来,他话确实说重了,如果给他充分的准备,他应该会有更漂亮更给对方留颜面的说辞。

    “……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滑动,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又无理取闹,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半响,他听见武道的声音:“我也有我的问题,不需要你单方面的道歉。你去益明找我的时候,我也让你失望过。”

    常跃笑了笑:“那我们这算是扯平了是吧?”

    武道点头。

    “这样也不错,说真的我还挺怕你不高兴的……”说着,他拿出根烟来,但是因为左手的问题,点烟的动作不像以前那么老练。

    武道这次也没有制止他,而是默不作声地拿过打火机,过来帮他点着,两人一站一坐,面孔被火光照亮。

    之后武道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也点了一根烟。

    常跃有点惊奇:“你不是不抽吗?”

    武道把烟灰缸从茶几上给他推过去:“现在开始抽了。”

    “哦。”

    大约有三四分钟的样子,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隔着不远各自想各自的事情,各自看着烟雾出神。武道眉头紧皱,像是在想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哎对了,你这次来丰镇干嘛?”

    永安集团董事长和夫人离婚的事情,常跃也有所耳闻,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太方便问别人家的私事了。

    武道:“之前永安拿到的那块地,可能需要嘉银的投资。”

    武道帮助永安之前在丰镇拿到的那块地,集团在武志明的施压下,实际上已经不再投钱了,和别人合作开发的话,嘉银证券是个好选择。

    嘉银证券的老板就是赵思贤。

    常跃断然否决:“不行!”

    他的音调突然变高,好像有什么情绪包含在里面,武道挑眉看他。

    常跃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不够正常,但是赵思贤,绝对绝对不能合作。

    “赵思贤这人不干净,你要合作完全可以去找别人,为什么要找他?而且望江也可以……”

    话到嘴边,被生生地给咽回去。常跃知道自己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么多的钱,丰镇还真就只有赵思贤能拿出来。况且了,就算他自己能拿出来,就算望江基金出钱,武道会不会要?

    常跃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真是太愁人了,太愁人了啊。

    武道深深地看着他:“他的事情我听说过,我会注意。”

    常跃无力地摆手。

    事情开始往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他只能尽可能的,在事情爆发之前,保住尽可能多的人。

    “刚看到的通知,说是人民银行要提高三年期以上的储蓄存款利率,还有恢复存款的保值贴补,还有国库券也是一样。”

    常跃眼睛没有离开电脑:“贴补率是多少?”

    “不知道。”

    目光这才从电脑上移开,常跃正想张口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响了。但是简良东却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台电话,任由铃响了好几遍。

    简良东放下文件:“要我帮你接吗?”

    常跃仿若被他惊醒了,摇头说:“你先出去。”

    直到看到简良东离开自己办公室,将门关严之后,常跃才接起电话。

    赵思贤苍老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种诅咒:“你看到通知了吧?你看317怎么样,做一把吧?”

    317说的是发行于1996年,99年5月到期兑付的三年期国库券的国债期货合约。

    本身国库券到期的基础价格早已确定,但是因为新通知的出现,受保值贴补率和加息问题的影响,市场对到期价格的预测必会出现分歧。

    有分歧才有利润。

    常跃听着电话那头赵思贤兴致勃勃的声音,一直在沉默,最后挂断电话前,他说:“再看看吧,反正快过年了。”

    年前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常跃公司的员工终于可以休息了,除了秦扬,都一个个地犹如离开了猪圈的猪,四个蹄子上下翻飞,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去。

    噢噢噢噢,等先拿了红包再说。

    常跃这老板厚道得很,放假前请大家大吃了一顿,最后大家排排坐,一个个拿了红包再走人。

    有个小姑娘捏了一下红包厚度,马上喜上眉梢:“哇!老板你真的是个好人!”

    “别废话。”常跃又拿一红包敲了她脑门,“去给你组长送过去。”

    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真去啊?”

    秦扬那模样在她眼中,也就和黑白无常差不多了,去给他送红包,那还有命在吗?

    常跃当然绝对不会叫她知道,自己也是因为懒得看秦扬那张脸,才跑去指使别人。

    但他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的这点儿小九九?

    常跃当即板起脸来:

    “像你们这种工作,怎么能不和组长搞好关系?没有默契的团队,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业绩会怎么样。更何况秦扬的能力和心态,都非常值得你们学习,给你们很大助益。

    你以为我只是叫你去给他送红包吗?错了!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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