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冷酷侯爷俏郎君 作者:边想
正文 第14节
冷酷侯爷俏郎君 作者:边想
第14节
过了会儿,他动了起来,我脑子里便完全成了一团浆糊。
船舱里只闻粗重的喘息和肉体相击时发出的恼人“啪啪”声。齐方朔每一下都又重又准,撞得我整个人不停在桌面上耸动,下体就这么卡在桌沿与腿之间,随着快意的叠加逐渐恢复硬度。
好热,要疯了……
“你可知道我的幻境是什么?”我忽然听到身后齐方朔问我。
我微弱地摇着头,呜咽着说:“嗯啊……不……不知道……”
他的手从衣摆下探进来,从尾椎一路往上,摸着脊背正中那条凹陷的骨。
我难耐地抬起身,穴肉咬得越发的紧。他闷哼一声,手指绕到前方,按揉我胸前肉粒。
“唔唔……”胸口的酥麻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我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他俯下身,覆在我的背上,胯下激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智深把你和白涟献给了段涅……”他的声音明明那样轻柔,我的身体明明这样火热,他接下来的话却仍叫我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寒颤,“智深将你的心挖了出来,说和白涟一起投进药炉……大补。我将他们都杀了。”
他将智深和段涅……杀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恍惚中,背上的重量消失了。
亵玩着前胸的手掌移到腰侧,再牢牢把住,几乎是同时,猛烈地抽插随之而来,将我的魂灵儿都要捅上了天。
将脸埋进衣袖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下身早就在这些凶狠的撞击中一泄如注,带动后穴急遽地收缩起来。
齐方朔许是被我绞得不行,大开大合了数下之后,最终也尽数射进了我的体内。他退出去后,我感到有两股粘稠的液体顺着大腿滑落,无力地试图伸手去挡,被他一把抓住了汗湿的指尖。
“我永远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你。”他用柔软的舌尖在我手指上的伤痕处来回舔舐,舔得我又痛又痒,就像在被一只巨大的狸奴讨好。
“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那个幻境太过真实,我需要点时间才能平复心情。
但还没等我艰难地将话说完,齐方朔就凑过来在我唇边亲了亲:“我知道。”他退开一点,“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来,去床上躺好。”
他转身要走,我及时拉住他的衣袖:“你真的……杀了段涅?”
我虽然一直没问他,但就我多年来的认知,我一直以为段涅在他心目中很重要,甚至……比我,比大多数人都重要。
年少相互扶持、相互依赖、互为半身的经历,我没想过要取而代之,这是齐方朔过去的一部分,不可分割,也无需介怀。而如今,他说他为我杀了段涅。即使是在幻境中,这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嗯。”他勾了勾唇角,似是不想多谈这件事,“去躺着吧。”
我点点头,在他离开后脱去身上衣物,随意地擦了擦留下来的体液,再卷巴卷巴丢到了角落里。
这回就做了一次,感觉可比上次好多了,起码还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腰腿。
在床上趴了会儿,因为本来就累,加上被齐方朔这好一通折腾,身心疲惫下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给我擦了身,盖了被子,还温柔地抚摸过我的额头,在上面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
第四十七章(上)
回程时东西多,速度相对就慢,用了十多天才回到顺饶。
这么多箱子,不能大张旗鼓运回侯府,只好等夜深人静再从密道搬入。
程小雨、萧朗月与周印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顺饶,而是跟着我们一同回了侯府。
一进门,白涟就扑了过来,整个撞到我的怀里。
“爹!”他激动不已,笑得眼都眯缝起来,脑袋在我腰间乱蹭。
我揉揉他的发顶,心中亦是充满了小别后的欢欣。蹭了会儿,白涟抬起头,发现一旁的齐方朔,转过去小声叫了声:“侯爷。”
齐方朔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走前答应给你的,拿着。”
那是块非常漂亮的石头,墨蓝色的底,铺着缕缕浅蓝,一些星辰般的白点缀在上面,宛如晴朗的夜空,也不知他是在哪里捡的。
我都觉得这石头好看,白涟就更不用说了,小心翼翼接过手,满脸赞叹,简直爱不释手。
“一切顺利吗?”姜惠紧张问我们。
谢天睿傲然道:“有这么高手相助,哪会不顺利?”
姜惠憋着的一口气彻底松下来,按着胸口道:“太好了。”
齐方朔看向越惊鸿:“我们不在时,府里可安好?”
越惊鸿拍着身旁范脊的肩,笑道:“有我和范脊侯爷还不放心吗?没人起疑也没人生事,好着呢,和你们一样顺利。”
看来这回真是各路神仙帮忙,天助我等了。
让宝喜带着白涟和姜寒星去别处玩,剩下一群大人则前往书房议事。
齐方朔将传国玉玺拿了出来,给越惊鸿与范脊鉴定,让他们辨别真假。
两人拿着玉玺嘀嘀咕咕,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大概看了一盏茶时间才将玉玺交还给齐方朔。
范脊道:“我与越大人一致认为,这枚便是传说中天外飞石所刻而成的传国玉玺。无论是材质、字体、形状还有包浆,都能证明这点。”
谢天睿锤掌朗笑:“太好了!玉玺在我们手里,是不是就能靠这个绊倒段棋、宋甫他们了?”
哪有这么简单?我心道。宋甫老奸巨猾,段棋也不容小觑,这两人要是如此轻易就倒下,那可能真的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把他们收了。
果然,越惊鸿道:“要绊倒这些蛀虫,光玉玺可不够,还要夏王的配合。”
程小雨讶然:“夏王?”
齐方朔从怀里掏出那块羊皮地图,也就是现在宋甫和段棋正苦苦寻找的最后一部分藏宝图。
他环视一圈众人:“谁人愿意替我将这块地图‘送’给宋太宰?”
我一惊,送给宋甫?之前让周印复原机关痕迹,现在又送地图给宋甫,难道是有意要让对方找到前朝秘宝所在地吗?
大伙儿虽不明其意,但很快萧朗月便一脸正色地抱拳道:“黑鹰堡愿效犬马之劳!”
他不问缘由,也不存犹疑。虽年纪小,说话做事却十分老成持重,当真与他父亲萧仲南一模一样,不免让人感慨虎父无犬子,黑鹰堡后继有人啊。
周印紧接道:“你俩年纪轻,遇到突发状况或许不及应对。尚地是墨鸢小斋的地盘,怎能不加我一个?让老哥哥教教你们怎么与那宋老贼周旋!”
程小雨哈哈大笑起来:“那便有劳周大哥了!”
姜惠道:“我在宋甫身边安插的内应有需要也会助各位一臂之力。”
“你还安插了内应?”我有些诧异。
姜惠解释:“他是我姜家的门客,对我父亲十分忠心,一心想为他报仇,潜在宋甫身边已有两年。”她黯然道,“可惜宋甫太过狡诈多疑,绝不轻信他人,他近不了宋甫的身,也就一直没机会动手。”
“原来如此。”以湘侯姜世的为人,就算被满门屠尽,该也有许多洞悉真相的人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为他报仇雪恨吧。
此事说罢,越惊鸿又提了些诸侯国最近的动向。因为朝觐在即,诸侯们有不少已经在准备动身,齐暮紫不久前来信说,这次她会与随嵬灵君一同前往藤岭,盼望齐方朔能尽早抵达,兄妹相聚。
齐方朔闻言直接问:“顾嗣想要与我会面?”
越惊鸿点头:“信中口吻不似小姐,应该是嵬灵君执笔。”
顾嗣乃嵬灵君名讳,看样子他是借齐暮紫之口表达想要尽快见到齐方朔的诉求了。
齐方朔沉吟片刻,对程小雨三人道:“嵬灵君如此急着要见我,恐怕宋甫等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事不宜迟,今日你们便出发,务必要让宋甫在朝觐述职前找到前朝秘宝。”
他三人对视一眼,再看向齐方朔,抱拳异口同声道:“遵命!”
要事议完,程小雨他们匆匆离去,马不停蹄赶往尚地。
谢天睿回了谢府,越惊鸿和范脊也走了,我本也想与姜惠一同去看看孩子们,临走却被齐方朔叫住。
他说:“这次朝觐,与我一同去藤岭。”
我指着自己:“我也去?”
“将白涟也带上。”
我愣了愣:“小涟也带着?”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快再次和孩子分离,但藤岭那等地方,龙潭虎穴一般,总觉得对白涟来说太过危险。
“我要向夏王请封世子,所以白涟要一起去。只要他成了燕地的小世子,我齐方朔的儿子,任何人动他前都要思量三分。”他看我神色,又补了句,“特别是段涅。”
第四十七章(下)
齐方朔淡然道:“我欲向夏王请封世子,白涟必须跟着一起去。只要他成了燕地世子、我齐方朔的儿子,任何人动他前都得思量三分。”他看我神色,又补了句,“特别是段涅。”
我以为他今后会从族中子侄中过继一名幼儿继承爵位,但没想到他竟真的要请封白涟为世子。此事非儿戏,关系到燕穆侯府的传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来说笑的。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早就想好的还是因为这次我和他的幻境,总觉得让他下定决心的很大可能是后者。
“你真的要这么做?你我都知道,他其实并非你的……”
他猜到我要说什么,毫不在意道:“我说他是,谁敢说不是?他就是我的儿子。”
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他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劝。
“那好,一切听侯爷安排。”
如此过了十几日,尚地传来消息,宋甫按计划上钩,而我与齐方朔也开始为前往藤岭做准备。
初冬时节,燕地气候已相当寒冷,他让人给我和白涟做了许多厚衣裳带着。白涟听说又可以出门玩,兴奋地直叫,结果乐极生悲,第二天就病了,一直到出发都还有点咳嗽。
离开顺饶那日,碧空如洗,挥别姜惠姐弟,我们浩浩荡荡一溜车队向着藤岭进发。
在路上花费月余,不时有段棋等人的消息送到齐方朔手中,快到藤岭的时候,“厉王得到传国玉玺”这件事已绘声绘色传遍大夏。
人人都在说,厉王带着大批人马进入东儒,很快在东儒一座山上找到了前朝宝藏,随后山上冒出道冲天光柱,耀眼至极、五彩斑斓,光柱中隐隐浮现“受命于天”四个字。
厉王得到了传国玉玺,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献于夏王,夏王必定也这样认为。
可他并没有得到,我知道,齐方朔也知道,那不过是个离间他与夏王关系的圈套。
我们赶到藤岭时,离朝觐还早,在专门供燕地人居住的燕召馆中安顿下来没多久,门外就进来一名侍从,操着嵬地口音道:“我家夫人有请侯爷今晚含香楼一聚。”
齐方朔道:“告诉她我知道了。”
晚上,他带着我和白涟一起前往含香楼,等了没多久,楼下便传来车马声,接着是小二引路的只言片语。
“客人,您这边请。”
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两名头戴幂篱的身影。那幂篱从头遮到尾,让人看不出一丝真容。
“你退下吧。”为首女子给了小二几枚赏钱,说道。
小二收下钱满脸堆笑:“好嘞,客人有事尽管叫我。”说着边退边拉上了门。
屋里没外人后,那女子一把摘了幂篱,露出底下那张我熟悉的秀丽脸庞。
“小谨!”齐暮紫眼眶发红,几步来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激动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没事实在太好了,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
“嗯……”这话说来话长,都不知从何说起,而且白涟的事要怎么与她说?
我求救地看向齐方朔,他见我为难,替我岔开话题:“嵬灵君呢?”
齐暮紫想起正事,敛了激动的神色,笑着一指身后道:“可不就在这儿吗?”
她身后那人缓缓摘下幂篱,露出一张温和清俊的容貌,想来正是嵬灵君顾嗣。
他朝齐方朔微微颔首:“燕穆侯,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齐方朔同样颔首回礼。
“咦?这娃娃哪儿来的?!”齐暮紫震惊地盯着白涟,不敢置信道,“这是兄长的孩子?”
方才白涟一直躲在我和齐方朔之间,她一进门只注意到我,因此没看到。现在看到了,免不了要追根问底。
“叫姑姑。”齐方朔将白涟推到齐暮紫跟前。
“姑姑。”白涟很小声地叫了。
齐方朔又将他转向嵬灵君:“姑父。”
“姑父。”
嵬灵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乖!”
既然要聊天,自然要坐下聊,齐暮紫云里雾里地被嵬灵君拉到桌边,我抱着白涟也与齐方朔随后入座。
齐方朔一坐下便道:“他叫白涟,是我的孩子……”
齐暮紫满脸不解地打断他:“姓白?”
齐方朔不理她,继续说下去:“也是白三谨的孩子。”
这下嵬灵君也有些吃惊了,视线来回在我和齐方朔间交替。
齐暮紫傻了半晌:“兄长在说笑?”
“我从不说笑。”
“也是。”齐暮紫讷讷呢喃,“你向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见他们都看向我,马上抱紧怀里的白涟低头不说话了。
“这孩子多大了?”过了会儿,只听齐暮紫问。
“六岁。”
“六岁?”她一顿,“难道他的出生和当年小谨身上的怪病有关?是因为吃了仙岛上的什么东西才会这样吗?小谨那时候已经怀了……这孩子?”
等等,她不会以为白涟是我“生”的吧?
我抬头去看齐方朔,只见他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嗯。”
“……”啥?!
第四十八章
“天下竟有此等奇事?”齐暮紫看着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欣慰中混合着歉疚与怜惜,“真是苦了你了,小谨。”
齐方朔眼也不眨,张嘴就来:“正因为此事太过惊世骇俗,他带着孩子偷偷躲了我六年。若非我无意间撞见他们父子,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
事情顺序都对,也不能说他胡诌,但……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恭喜恭喜!”嵬灵君突然喜笑颜开地对齐暮紫道。
“什么?”齐暮紫莫名地看着他。
“恭喜你们齐家终于有后了啊,你不是常常与我抱怨燕穆侯已过而立之年还不肯娶妻生子吗?这下孩子有了,还一下就六岁了,多好!”
“是……”齐暮紫愣愣点头,有些回不过神地看向白涟,“我燕穆侯府有小世子了。”
我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都不敢接她话。不过她对我和齐方朔的关系也接受的太快了吧?难道按照先后顺序不该先震惊下我俩在一起了这件事吗?
彻底接受了男男生子这个事实的齐暮紫平静下来。
“我能……抱抱他吗?”她期冀地问我。
我忙将白涟递给她:“当然可以!”
白涟一向乖巧,在她怀里也安安静静,只是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时往我和齐方朔身上瞅。
齐方朔见齐暮紫专注于孩子,于是问顾嗣:“嵬灵君急着见我是为何事?”
对方神色一凛:“事情是这样……”
他从旱灾发生之时开始说起,那时候湘地有一些流民不堪段棋的暴政逃到了嵬地,他对他们心生怜悯,便命手下卿士尽量救助收留,让他们在嵬地安顿下来。后来有一天,段棋身边一名门客找到了他,说十分感谢他救了他的家人,想要报答他,顾嗣这才知道原来对方家人也在那些被救助的流民之中。
对方深悔从前助纣为虐,说他不想再跟随段棋那等不顾百姓生死、昏庸无道的主公,希望顾嗣能给他一个机会报恩或者说赎罪。
“我让人调查了他一番,发现他说得都是实话,就将他收了下来。他跟着段棋时间不长,地位也很低,接触不到核心消息,但他和我说了件事倒是有些意思。”
齐方朔皱眉:“什么事?”
嵬灵君浅浅而笑:“他说,段棋最近与旬誉来往密切,两者似乎在谋划什么。如果是真的,可不就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吗?”
“旬誉?”齐方朔寒着脸,“段棋私下接触旬誉人?”
“那名门客是这样说的,他几次看到旬誉来使鬼鬼祟祟出入厉王府,虽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事,但这种行为本身已经很有问题了。”
“那人可有确凿证据?”
嵬灵君摇头:“这个倒是没有,段棋也不会这么容易给人抓到把柄。我觉得此事不简单才想尽快与你通气,因为怕夏王猜忌,不得不做了此番伪装,”他叹口气,“真是麻烦死了!”
齐暮紫本在逗白涟玩,闻言横了她夫君一眼:“麻烦麻烦,你就知道麻烦,瞧你这出息!”
嵬灵君缩缩脖子:“我是说夏王,夏王麻烦。他要是疑心病不那么重,我们也无需如此。当年你嫁于我他便已经很不高兴,要是再让他发现我与燕穆侯来往密切,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我就想这嵬灵君又是写密信又是乔装打扮弄得这样复杂是在防谁,原来是夏王。
“对了,”嵬灵君像是想到什么,“路上听说段棋找到了传国玉玺,这是……”
齐方朔不瞒他:“假的。”
嵬灵君闻言毫不意外:“我就在想,这消息也传的忒快了点,恐怕宋甫已经觉出其中不对。”
齐方朔冷笑:“他知道便知道,这戏从头到尾演给夏王看,坑的是段棋,他越急着解释才越好。”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有了些猜测,道:“侯爷是想利用夏王的猜忌与多疑?”
他眼中多了些温度 :“不错,他生性不是最为多疑多虑吗?我便让段棋百口莫辩。”
像夏王那样的人,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想必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顾嗣道:“他这两年想是老得快了,对屁股下的那张龙椅越发紧张起来,连宋甫都不怎么信任了。前阵子宋甫提了回立储之事,正赶上他心情不好,竟被打了一巴掌赶出了宫。真叫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他身为当朝太师,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知道的格外多。什么牛迩又给宋甫送了几个美女啊,宋甫又向夏王进了什么谗言啊,又有哪些人是站在段棋一方看好他继任储君之位的啊……数不胜数。
以前我听齐暮紫说嵬灵君不是爱管事的人,还以为他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却原来不是不爱管,而是怕麻烦。
当晚聊了许久,最后白涟都被齐暮紫哄睡着了,齐方朔才与顾嗣聊完要事。
告别时,齐暮紫简直对白涟难舍难分。后来我才知道,她与嵬灵君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还有一个刚满周岁,都留在嵬地没跟来,她每日想得紧,看到白涟自然更是激发了内心母爱。
马车上我抱着白涟,还在想方才嵬灵君说的种种秘闻,对面齐方朔开口道:“明日我要进宫面见夏王,你和白涟待在馆内若觉得无聊可出去到处走走,我会将阿英留给你们。”
我说知道了,让他自己也小心。
马车晃晃悠悠行在路上,可能被吵醒了,白涟半路上揉着眼从我怀里翻了个身,看了齐方朔一会儿,朝他伸出两条小胳膊。
齐方朔一愣,很快将他抱了过去。
白涟坐在他腿上,认真地问:“侯爷,你是我娘吗?”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跳起来砸了马车顶。小祖宗,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寒星说每个人都有娘,我问我爹娘在哪里,爹说我长大了就知道了。”白涟满脸严肃,“其实是他骗我的对不对?他觉得我不懂,不愿意告诉我,因为娘就是侯爷!”
他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说起来头头是道。我简直不敢去看齐方朔精彩纷呈的脸色,只能假装捂着半边脸转向车外。
少顷,只听齐方朔对白涟说:“以后你要叫我父亲,‘娘’是对女子的称呼……”
白涟不明白:“那我就有两个爹了呀,还是没有娘。”
“你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没有娘。”
“……没有娘?”我听白涟声音不对,像是要哭,马上转过头冲齐方朔猛打眼色,奈何他看都没看。
“没有娘。”他义正言辞又说了一遍。
这一大一小真是……要命啊!我内心哀鸣不止。
白涟被打击的不清,泪珠子已经在眼眶里转悠,鼻音都出来了:“侯爷真的不是我娘吗?”
齐方朔这时才觉出他异样,默然注视他良久,仿佛静止了般。
“我的意思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叫我‘父亲’。”他最后近乎妥协地说道。
言下之意,他是承认了“娘”的身份?
我简直不敢置信,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心里更是止不住地慌,就怕齐方朔找我秋后算账。
白涟可不管这些,上一瞬眼泪汪汪,下一瞬便喜笑颜开。
“嗯!”他重重点了下头,一个乳燕投林扎进齐方朔怀里。
齐方朔轻拍他的背,抽空往我这边一言难尽地瞟了眼,瞟得我内心直打鼓。
我对他拼命做口型:“不、是、我!”真不是我教的!
他美目轻移,垂下眼,与白涟小声说着话,竟是不理我了。
我内心憋屈,有孩子在又不能解释,只好一路憋回了燕召馆。
将白涟放到床上,看着他闭眼入睡,我才与齐方朔轻手轻脚进了他隔壁那间房。
锁上门,我刚转了个身,就被齐方朔压在了门上。
“我是娘?”他拉着尾音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我抱住他腰,谄媚道:“不是他还小,跟他说不清吗?”
“那你说说,谁才是爹,谁才是娘?”他不为所动,勾起我下巴逼问。
“咱俩都是爹……”
他松开手,退开几步,不辨喜怒地打量着我。
“哦。”
之后整晚,我被他肏得哭爹喊娘,被逼着说了许多没羞没躁的话,第二天起来嗓子都哑了。
第四十九章
齐方朔进宫面圣,走前把齐英留了下来,说让他带我和白涟去逛逛藤岭。
我本来不想那么麻烦,但后来一想,齐英毕竟比我这初来乍到的要熟悉藤岭,有个熟门熟路的领着也挺好,就同意了,结果齐英又带了三个人说要保护我和白涟的安全。
“需要这么麻烦吗?这里是王都,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藤岭一出事,夏王必定震怒,所以在这里动手是最不明智的。
齐英想了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话说的有点触霉头啊,不过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让他去。
藤岭不愧为天子脚下,繁华更胜顺饶,比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的热闹,街上行人的穿着也都十分体面,根本看不到衣不遮体的流民存在。
这里就像与世隔绝的逍遥境,没有饥饿,没有贫穷,人人安居乐业,过着富足的生活。
他们不知道厉王的残暴,不知道南方的大旱,也不知道夏王的昏聩。他们只看到眼前的繁荣,却看不到这繁荣背后有多少枯骨铸就。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齐英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是九侯塔,算是藤岭的一大胜景,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远就能看到一座高塔,共九层,白墙青瓦,塔顶伏着一尾金龙,目光炯炯、神气活现。
我没意见,去看看就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一行人往九侯塔而去,齐英一路与我说了这塔的由来以及历史。
九侯塔,自然就是指大夏的九地诸侯——燕、尚、汶、钟、湘、嵬、羌、鄂、东儒。
塔里供奉着最开始与太祖一同打江山的九位开朝元老,也就是各地诸侯的先祖。因为不设禁,每天都会有百姓前去祭拜,已然成了祈福圣地。
来到塔下,果然看到塔前香烟袅袅,有不少人对着塔的方向磕头跪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第几层是咱们燕地的老祖宗?”来都来了,总要祭拜一番。
“第九层。”齐英答。
嚯,够高的!
我仰头眯着眼从下往上看,只觉得这塔真是气势不凡、直插云霄,爬上去恐怕要费些功夫。
爬前三层的时候,白涟还能自己慢慢走,到第四层就不行了,喊累,要我抱。我想起齐方朔的话,不能太溺爱他,就忍着没理他让他自己走,结果他转身就扑到齐英身上让齐英抱他。
“好好好,抱抱抱!”齐英开开心心把他抱了起来。
“……”我突然有些懂齐方朔的心情了。
爬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爬到了最高处,供奉第一代燕穆侯的第九层。
只见塔内正中央竖着一座金身像,像前摆放供桌牌位,地上铺着一张蒲团,墙壁上绘有齐家老祖宗的生平事迹。年代久远,也看不出金像和齐方朔长得像不像。我拉着白涟,让他在蒲团前跪下磕头。
他两手合掌,小声问我:“爹,这是谁啊?”
我看了眼金像,说:“这是侯爷的老祖宗,也是你的老祖宗。”
白涟闻言弯腰拜了拜:“老祖宗好。”
他拜好,我与齐英他们也都分别给齐家的老祖宗磕了两个头,又推开木门站在平座上依栏远眺了番,高山如屏、河流似带,果真景色不错。
下塔的时候,白涟是我牵着自己走下来的,我问他刚才有没有向老祖宗祈福,白涟点点头,说有。
“哦?你求老祖宗保佑你什么?”
白涟一边小心看着脚下一边说:“保佑爹和娘身体好,保佑小涟不要老生病,保佑寒星能早点回家,保佑姑姑不要太想我……”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就这些了。”
我在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笑得不行,一直笑到出了塔。还好齐英他们走得快,说在塔外等我们,不然听到白涟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憋笑。
好不容易落到实地,我正要去找齐英他们,突然外面来了一群穿着甲衣腰佩宝刀的护卫,将还在祭拜的百姓全部赶走不说,连塔里的人都清空了。
“虎贲卫!”站我身边的老哥一眼认出了那些人的来历,“此乃夏王的亲卫,平常人难以调动,只听夏王指令,难道是哪个皇亲国戚来了?”
虎贲卫在外围拦了一圈不让人靠近,众人只好伸着脖子在圈外观望。
我本也是看个热闹,想瞧瞧是哪位贵人驾临,不想等来了一抹要命的身影!那人外貌多年不变,是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我直觉不好,刚想离开,那人已经看了过来。
他只微微一愣,接着向我走来。
我骇然地钉在原地,将白涟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来到我面前,笑道:“白施主,许久不见,贫僧差点没认出你。”
我浑身紧绷,对他充满警惕:“智深大师,你倒是一点没变。”
智深一掌竖在身前,道了声佛号:“看到白施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年侯爷以为你为我所害,气得与我拼命。我不得已打了侯爷一掌,自己也被他刺了一剑,到现在胸口处还有道剑疤呢。”
真巧,老子胸口也有一道差点要了老子小命的刀疤呢!
他一脸善意,明明是个正派高僧的模样,我这会儿却只觉得他妖气冲天,笑里藏刀。
我也不与他虚与委蛇,凉凉道:“那大师还真是活该啊!”
他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贫僧的确活该,但为了殿下,就算入十八层地狱贫僧也在所不惜!”他一早就注意到白涟,此时恶意地看向他,眼神淬了毒般,“这便是佛子吗?”
我如临大敌,努力维持镇定:“你瞎了吗?这是燕穆侯世子!”
“世子?燕穆侯尚未娶妻,哪里来这么大的孩子?”他明显不信。
我时刻注意他,见他肩头微动,像是要伸手来抓白涟,忙把白涟拉到身后,同时出手去挡。
而就在此时,齐英带着人及时赶到。
“死秃驴,又是你!”齐英就没我这样客气了,拔了剑就要动手。
虎贲卫们也不是做假的,都要在他们面前兵刃相向了,哪里还能忍,也纷纷拔刀。周围百姓见事不好,吓得夺路而逃,全都作鸟兽散。
气氛剑拔弩张,我紧张地在这寒冬腊月里汗湿重衫,手心更是湿凉一片。
“住手!”一道属于少年的嗓音横空插入,喝止了一触即发的混战。
虎贲卫听到这声音都训练有素地收了刀,向来人行礼。
“九殿下!”
智深看了眼我的方向,最终走向对方,弯腰恭敬道了声:“殿下。”
原来这皇亲国戚正是九殿下段姽。
“出了何事?都聚在这作甚?”少年容貌精致,右眼下一颗泪痣生的我见犹怜,身上披着狐裘,神色倨傲。
齐英收了剑,朝少年抱拳:“九殿下!”
“你……”段姽盯着他看了片刻,“你不是燕穆侯身边的侍卫吗?”
“是!”
“你也来登高赏景?”
齐英不卑不亢道:“我家小世子第一次来藤岭,侯爷特地让属下带小世子到处走走,见识一下王都的风采,不想这般巧遇见了殿下。”
“小世子?”段姽点点头,凤眼一瞥,准确盯住我道,“让我见见燕穆侯家的小世子。”
我只好牵着白涟走到他面前让他看,心里想着这么多人他们总不至于当面撕破脸,况且我们怎么说也是盟友不是?
“唉,长得还真像燕穆侯!”段姽伸手掐了掐白涟的脸,用的劲儿有些大,掐完了白涟脸上那块都是红,疼得他眼泪都冒出来了。段姽见状勾了勾唇,似乎带着点嘲弄语气在里面,“六皇兄一定喜欢他。”
我搞不清这句是在说段涅会喜欢白涟的长相还是在说段涅会喜欢白涟本身,总觉得无论是哪种都很危险。
“行了,我还要爬九侯塔呢,你们爬好了吧?没爬一起,爬好了就走吧!”他不耐地挥挥手。
智深犹不甘心:“九殿下,燕穆侯哪里来的世子?他明明就是……”
段姽突然暴怒,眼神如刀射向智深,语气阴森道:“这里哪里容得你插嘴?别以为皇兄宠幸你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下弄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算什么?内讧窝里斗?
少年对智深真是赤裸裸的厌恶,眼里甚至还带着点痛恨。我也觉得智深这和尚不咋地,但他不是段涅的人吗?怎会与段涅养大的孩子生出这如海般的间隙?
“贫僧不敢。”最后终究还是智深妥协,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
经此一事,我也没心情继续逛了,对齐英说想回别馆。齐英为了安全考虑,自然也是希望我们能尽快回去。
正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到别馆,齐方朔也已经回来了,齐英不等我说就将今日遭遇原原本本添油加醋说给了他听。
智深被与齐方朔有一掌之仇,这下真是新仇旧恨,我都觉得齐方朔下一刻就要杀到九侯塔与智深来个你死我活了。
这可不是与盟友闹翻的时候啊,我连忙安抚他:“侯爷,我和小涟都没事,你别气了,为那等妖僧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齐方朔握住我的手,眼里含了冰渣子般:“我知道,大局为重。等解决了宋甫段棋,就轮到他了!”
白涟跑过来扯住他衣服,委屈道:“父亲,那个哥哥掐的我好痛啊!”
刚刚气氛太紧张,都忘了安慰他,我也以为他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会儿见了齐方朔自己来求安慰了。
齐方朔蹲下身捧着他小脸仔细端详起来:“是有些肿,可要找大夫看看?”
白涟摆摆手:“吹吹就好了。”说罢示范着鼓起两腮吹了两下。
齐方朔眨了眨眼,我刚想说我来吧,就见他学着白涟的样,轻轻往他脸上吹了吹。
老天啊,你对我太好了……
我捂着狂跳的心口,鼻头都要发酸。
第五十章
随着时间推移,各地诸侯陆续抵达藤岭,住进了专为他们准备的别馆。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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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