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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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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正文 第14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第14节

    雨不知何时停了,寺庙内很安静。

    怀礼禅房的屋檐,攀着一个人影,他轻盈地跃起,几个起落,站到了後院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

    他一拱手,笑嘻嘻地说,“报告侯爷,属下亲眼所见,仁公子与怀礼大人含泪热烈拥抱,真情流露,令观者动容。”

    小侯爷一身蓝袍,轻功卓绝立於高枝,举目望去,冷淡地哼了一声。

    一直陪在他身旁的白一,用平板的声音继续介绍,“丁二刚一跳过来,两人就依依不舍地从对方怀里挣开,现在改为怀礼大人抚摸仁公子的俊颜。”

    小侯爷美目一瞪,“你们二人越说越离谱了。”他不自觉地一甩衣袖,一根树枝应声而折,洒下几串雨珠,藏身在较低处的丁二叫苦不以,冰冷的水滴得他满头满脸,颈内更是湿漉漉的难受。

    丁二擦擦脸,小声地问,“侯爷,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这时,禅房的门开了。

    仁杰向二哥道谢後,有些落寞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他胸口揣着怀礼的手抄秘笈,感觉暖暖的,古人云,祸,福之所倚。没有这场飞来横祸,怎能明了兄弟情深?

    薛神医说过,自己体内的两毒相互牵制,沸血症若消解,迷魂散会不会发作,到时自己神智迷乱,忘记了小雪怎麽办?

    仁杰心中怅然若失,自己小命不长,只怕陪他小雪的日子不多了。

    忽然,仁杰头顶一片凉意,树枝无风自动,飘落一阵好大的雨点。

    他有些奇怪,仰首望天,雨早停了。他打起精神快走几步,无端端地膝盖一软,险些滑倒在地。

    远远望去,仁杰的卧房内点着一盏灯,散发出稳定的暖黄光。

    一推开卧房,阿飞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着仁杰问,“仁公子,你的毒可有解?”

    阿飞的眼睛就像琉璃水晶,无比眩艳清亮,柔柔地凝望着仁杰。他的小手无意识地紧握仁杰的手腕,犹如铁铐,令人无法挣脱。

    仁杰顺势跟随阿飞在床边坐下,“阿飞,我二哥正在想办法,小侯爷也托薛神医寻找解药,我想,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的蛊毒,不知如何根除。”

    阿飞坐上床,用脚轻踢仁杰的肩膀,俊俏的小脸笑得无邪,“无妨,我们毒公子兄弟,行走江湖,无毒不欢!”

    仁杰呵呵地笑起来,原本沈甸甸的一颗心,变得轻快了一些。

    屋外,气氛有些凝重。

    丁二睁大眼睛仔细观望,“侯爷,仁公子与阿飞轻拥一下,然後上了床,聊得很欢快。”

    小侯爷背着手,脸色无波无澜,“房内有几张床?”

    丁二道,“两张。”

    小侯爷神态闲雅,从容道,“丁二,上前拍门。”

    卧房门被轻敲几下,仁杰开门探身向外一望,又惊又喜,立刻飞身冲了出去。

    小侯爷独立园中,容颜清妍如天人,脸上似笑非笑,“仁公子,你今晚左拥右抱,是否有了新知,忘了旧友?”

    美少年之36计 第43章夜审

    仁杰嘴角止不住上扬,黑亮的眸子如钻石般闪耀,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打量一步之遥的小侯爷,眼光柔柔的似春风送柳,让人无比舒畅。

    他拱手作揖,“薛大人来访,有失远迎,当日一别,我,下官……”

    小侯爷眼里闪过不知名的笑意,“仁公子,就不必咬文嚼字了,此刻并无外人。”

    仁杰顿时心中大乐,伸出咸猪手,搂住小侯爷的腰,抱起来飞快地转了半圈, “老婆大人,你吃醋了?”

    小侯爷揪着仁杰的两只耳朵,用力往外扯,语气凉飕飕,“小娘子,你不守妇道,待小爷我教训一番,让你尝尝我的狠辣手段!”

    仁杰没什麽形象地喘息了一声,将小侯爷搂得与自己紧密相贴,眼睛眉毛和嘴都一齐在笑,“小雪,饶命啊。”

    身後,阿飞迟疑地问,“仁公子,你没事吧?”

    仁杰无惧两耳的小小疼痛,回头对俏立屋门外的阿飞说,“你先休息,我和小侯爷聊聊。”

    阿飞眼神清亮,悠悠地瞟了小侯爷一下,声音夹带着冰雪,无比冻人,“小侯爷,我仁大哥身子不好,你出手轻些。”

    他望向仁杰合不拢的嘴角,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仁公子,你尽管放手一搏,阿飞会为你守望。”说着,他轻松地跃上屋顶,恰巧落在丁二的前方。

    丁二笑哈哈地拍拍阿飞,殷勤地说,“阿飞兄弟,你把最好的角度占了,要不,你头侧一点,留个缝让我瞧瞧?”

    阿飞将怀中的短刀拔出,对着稀稀落落的星光,慢条斯理地观赏。他的手腕一抖,刀气纵横,寒森森的渗人肌肤,丁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悄然退开半步,嘴里嘀咕,“自古英雄出少年,唉!”

    阿飞默默无语,选了个稍微干燥些的瓦片坐下,他琉璃般的美眸,注视着仁杰,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旋开,清纯动人,分外孩子气。

    众目睽睽下,大帅哥仁杰突破心理防线,将旁观者视为石雕,喜滋滋地半抱半举着小侯爷,走了几步,温柔问道,“小雪,到我的卧房去沟通,好不好?”

    小侯爷双手搂着仁杰的颈子,气势不减,威严地扫了一下站在树端的白一,“你们在外守着,嗯,有任何异动就示警。”

    丁二嬉皮笑脸地问,“侯爷,如果是房内有可疑的动静,属下该怎麽办?”

    小侯爷晶莹如玉的脸,泛起一丝潮红,他清清嗓子,问仁杰,“仁公子有何高见?”

    仁杰一本正经地回答,“各位自然是坚守岗位,视而不见,两耳不闻窗内事。”

    小侯爷嘻嘻地笑着,悄悄地俯首轻咬仁杰的颈子,眼眸如春水荡漾,瞬时将仁杰的注意力席卷而去。

    丁二笑得开怀,“仁公子说得是。”

    白一不紧不慢地说道,“侯爷,时候不早,我们得快些回府。”

    小侯爷一挣跳下地,一只手仍勾着仁杰头颈,有些犹豫地问,“白一,三更天了吗?”

    白一面带难色,点头道,“三更鼓刚响过,只怕……”

    小侯爷的神情变得凝重,猛的搂紧仁杰,迅速地说,“小杰,我要先回去。此事说来话长,你切勿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话音未落,他垂着肩,不情愿地转身举步离开。

    仁杰飞跃而起,三两下扯开自己的外套,刷的一抖,将小侯爷和自己罩住,挡住所有人的视线,隔出一个两人的独立小世界。

    小侯爷身随意动,默契地伸手扶住衣袍。

    仁杰摸索着捧起小侯爷的脸,双唇激动地颤抖,在佳人脸上细细地寻觅,一触到柔软滋润的嘴角,他脑子一片空白,胸口跳得如痴如狂。

    仁杰舌尖火热,轻叩小侯爷的贝齿,滑进他的口中,小侯爷逸出难抑的呻吟,伸出舌尖与之嬉戏。仁杰勾卷住对方的香丁小舌,热烈地汲取清香。他的下腹热流翻滚,情不自禁地贴近小侯爷,带着难耐的激情,微颤地摩擦。

    他感到小侯爷胸部的起伏,胯下渐渐硬挺,便含糊地低喃,“小雪,我陪你回去。”

    小侯爷如同从美梦中惊醒,退开半步,声音冷涩,“小杰,我愿日日与你相守,不过,此刻有些麻烦……我会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的。”

    小侯爷将仁杰的衣袍收好,递上,他脸颊绯红,微微的喘着,眼中羞涩与爱欲共存,犹如漫天的星光都在闪耀,俊美得让人失去了呼吸。

    仁杰将小侯爷的玉手置於唇边,温柔地亲吻一下,“我信你。”

    小侯爷留恋地抚摸着仁杰的唇瓣,指尖过处,犹如接通了电流,仁杰心口激荡,含住玉指,轻轻地吮吸,目光中柔情脉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

    小侯爷止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白一立於树梢,不得已地催促,“侯爷,快走吧。”

    小侯爷深呼吸,眼神恢复清明,举手间,叱诧风云的英气尽显,“小杰,告辞了!”

    仁杰温和地笑语,“小雪保重!改天我设法登门拜访。”

    小侯爷一行三人急如轻风,全力赶回运河旁的侯爷府第。

    一入雪园,小侯爷就有一种异样的不安。

    他慢慢走近中厅,一个苍老不失威武的声音响起,“逆子,你去了何处?”

    厅中的高背太师椅中,端坐着精神矍铄的薛老王爷,身後静静地站了两排王府护卫,二管家薛福手捧一根手柄裹金的皮鞭,伸手尴尬地上前请安,“少爷,您回来了。”

    小侯爷恭敬地行礼,“父王大驾光临,孩儿惶恐。”

    他的眼神如电,射向藏身於护卫中的一名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太监身体抖了一下,立刻垂下头,一动不敢动。

    薛王爷起身,迈步到小侯爷身边,凌厉地打量一番,“说,你是去夜会仁公子吗?”

    丁二单膝点地,“王爷,小侯爷只是心烦,出去散步,恳请王爷明察。”

    薛王爷气咻咻地问,“是这样吗?为何遣走於公公,迷昏几位禁军官员?”

    小侯爷叹息一声,双膝跪下,“爹,孩儿,孩儿情非得已,请爹爹责罚。”

    薛王爷脸色很沈痛,“糊涂!你若执意亲近仁公子,轻则罢官,重则丧命!”

    小侯爷挺直身体,神情清冷,有一种高贵的绝断,“孩儿知道,可让我忘了仁公子,却万万做不到。”

    薛王爷一听,惊怒不已,扬手重重地挥出一个巴掌,将小侯爷打得斜摔出去。

    老王爷一生战功显赫,长子薛凯风采翩然,可惜身体较弱,晚年得次子薛邵,文才武略无不精通,少年起就跟随自己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汗马功劳,先皇早早就指为驸马。

    小侯爷不仅光耀门庭,为国之栋梁,民间百姓亦敬之爱之,每次出征前,京城市民都蜂拥而出,争相目睹国宝美公子薛小将军的英姿。

    薛王爷对次子爱逾性命,谁想他偏偏命犯孤鸿,不恋地位高贵的公主,却与一个平庸男子搅在一起,连名誉和前程都不顾了。

    老王爷不由越想越气,厉声喝道,“薛福,取家法!本王要管教这不孝之子。”

    薛福扑通跪倒,颤颤巍巍地爬前几步,将手中金柄怕皮鞭半举,哀声求情,“王爷,请三思!”

    薛王爷望向直挺挺跪着的爱子,见他神情倔强冷漠,并无悔意,只得把心一横,吩咐,“张校尉,本王令你等人,将小侯爷拖下去鞭三十。”

    张校尉带队出列,低头答应:“遵命!”他中等身材,方脸虎目,半跪着接过皮鞭,来到小侯爷面前,语气平和地说,“小侯爷,得罪了。”

    丁二抢前护住小侯爷,怒目圆睁,“大胆,谁敢动侯爷?”

    张校尉身後的几名护卫立刻畏缩不前。

    白一在小侯爷身边跪下,沈声道,“王爷,小人护主有失,愿同领责罚。”

    薛王爷冷笑,“好忠心的奴才,小侯爷平日是如何教导你们的,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白一和丁二退开几步,跪在地上齐声道,“属下冒犯王爷,愿与小侯爷一同受罚! ”

    小侯爷俊目隐有莹光,“父王莫恼,孩儿愿领受家法,白一丁二,你们还不退下。”

    小侯爷被带到院中。

    很快,皮鞭划空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仿佛抽在薛老王爷身上。

    丁二脸色沈痛,沙哑地说,“王爷,小侯爷下江南查案,为退强敌,曾身中奇毒,至今余毒未清,他如何经受得起这三十重鞭?”

    薛王爷身子一颤,烦躁地踱来踱去,最後停在那名太监身前,冷冰冰地问,“於公公,本王处置是否公正?”

    於公公小声回道,“王爷英明!”

    “那麽,於公公回宫後,知道如何回禀皇上吧?”

    於公公慌忙跪倒,“王爷,小人绝不敢说混话。”

    薛王爷点头,“如此甚好,薛福,快扶於公公起身,把府中珍藏的玉如意孝敬给於公公。”

    於公公得了宝贝,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薛王爷来到院中,见到小侯爷背上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垂着头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他急得大喝一声,“停!快停下,混帐东西,都给我滚!”

    张校尉收了鞭,带领众护卫躬身退出。

    白一和丁二早就抢出门,协力扶起小侯爷,驾着回到卧房。

    小侯爷趴在床头,勉强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父王,孩儿不孝,惹您生气了。”

    薛王爷苍老的脸上,每条皱纹都夹着风霜,藏着心疼,“邵儿,为父也是无可奈何。当年高祖立国,娶了男子为後,男皇後篡位改制,险些断送我後!大好江山。”

    小侯爷星眸半启,幽幽地说,“孩儿听母亲提过这段故事。”

    薛王爷眼中有些湿润,颤抖地扶着爱子的肩膀,“先皇为免後世子孙重蹈覆辙,下了密旨,皇子王孙一律不得娶男妻,否则充军流放,若与五品以上官员逆乱,则是杀头重罪,那官员也少不得罢官丢命。”

    白一忽然插话,“王爷,恕小人斗胆,人说惠王爷李翔有男宠三十名,为何他能逍遥法外?”

    薛王爷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你懂什麽,惠王爷幼时救驾有功,被先皇封为监国大将军,持御赐宝剑,在朝堂上御前设专座议政,并不受此密旨约束。”

    小侯爷长叹一声,双目无神,怔怔地发呆。

    薛王爷坐在床边,语重心长地劝慰,“邵儿,密旨是说不能取男子为正妻,你若真心喜欢那仁公子,待你将公主迎娶过门,父王找个理由将仁公子贬为庶人,一年後你纳他为侍妾,只要三年内将他宫刑去势,你们自然可以长相厮守,你也可以为薛家留後,岂不两全其美?”

    小侯爷垂下眼帘,看不清表情,淡淡地说,“谢谢父王一片苦心,这事无需再提,孩儿自会谨守本分。”

    他白嫩的俊脸,那一巴掌的五指红印,瘀青渗血,异常触目惊心,嘴唇微颤流出血丝,身上的蓝色衣袍被皮鞭撕裂,挂在背部的一根根布条沾满鲜血,粘着破碎的肌肤,伤处青肿污红黑紫一应俱全,惨不忍睹。

    薛王爷看得心中内疚,老泪点点,“邵儿,你,你为何不讨个饶?”那个混帐校尉,居然敢伤我儿,看我明日如何整治他。

    小侯爷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精力流失殆尽,“父王,薛家儿郎,怎能屈膝求饶?”

    “你歇着吧。” 薛王爷头疼心也痛,无奈站起,吩咐薛福,“明日一早去请薛神医,替小侯爷疗伤。”

    薛福赶紧答应,伺候着薛王爷离开。

    这一晚,白云寺禅房内,仁杰辗转反侧,睡得不安宁。他凝神思索小侯爷的话,暗自心惊,明白有一股可怕的势力想分开小侯爷和自己,自己必须谋定而後动。

    笠日清晨,仁杰打起精神上朝。

    含元殿门外,文武百官静候宣召。仁杰与二哥怀礼相携等待,悄然无语,他举目四望,却找不到小侯爷姣美的身姿。

    大殿两廊,长长的两列殿前卫士,手执戈矛,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耀,渲染出肃稳威严的朝堂气氛。

    这时,鼓响三声,一位手执拂尘,身着朱衣的太监从一侧走出,向立於门殿外的文武百官大声宣道:“时辰已到,文武百官上殿!”

    一声喊後,文武官员从左右两廊按品级进入大殿,齐齐整整排列在殿堂两旁。

    鼓响五通後,传来一派庄严的鼓乐之声,宫娥彩女太监拥着皇上进了大殿。

    仁杰有模有样地俯身下拜,与群臣山呼万岁。

    他站起身低眉顺眼,谨守本分以免冒犯天威。无意地一瞄,正好撞上一道冷如冰山的视线。

    今天的朝仪议题有两个。

    一是皇上欲征慕猛士从军以征讨吐蕃,征召不拘一格,百姓官吏均可应征, 附议者众,当下拟订诏书。

    二是有人参告武卫大将军权善才,昨日误砍皇家陵墓的柏树。皇上一听大怒,疾言厉色地说:“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

    仁杰心中不以为然,一棵树怎麽值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略侧首注目怀礼,见他神情自若淡泊,悠然傲立於殿中,似乎对此事兴趣缺缺。周围的大臣无人作声,眼看这大将军就要为了一株柏树丧命,仁杰脑中有些焦躁,想为之求情,又担心自己出言不当,动辄得咎,连累了二哥。

    他正垂着头犹豫,一副极其优美而冷静的嗓子问道,“大理寺少卿,掌管律法,你有什麽意见?”

    仁杰抬头看去,皇上御座左下首,端坐着一位绝世美男,肤色白皙凝脂,五官若美玉雕成,毫无瑕疵,嘴色艳丽的仿若点了胭脂,锦袍玉带更衬得体态风流俊美绝伦。

    仁杰只轻瞟了一眼,就胆寒心惊,额上渗出冷汗。这绝色美人,月中仙子之姿,阎罗般狠毒之心,正是老熟人惠王爷李翔。

    仁杰对早前险些被逼侍寝之事,一直耿耿於怀,此刻,心头一激动,抛开戒惧,昂首出列答道,“国法,以人命为重,物为轻,现在仅为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後世会如何看待?权善才罪不致死,臣不敢妄奏,以免陷皇上的千秋伟名於不义。”

    惠王爷李翔脸上眼神踞傲冷峭,隐隐透出煞气,一拍椅子扶手,“大胆,你想忤逆皇令?”

    仁杰已经镇定下来,心想今日已经和色魔王爷撞上,不论如何示弱讨好,也不可能轻易过关,只会受更多耻笑凌辱,不如理智地周旋一番,在言语上不要落把柄。

    仁杰微微一笑,恰如一缕和煦的春风吹进殿中,古人常说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笑若初阳,熠熠生辉,指的便是这种飞扬顾盼的皎美丰姿吧。

    他从容地据法说理,“犯言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桀、纣则难,通尧、舜则易,依据律法量刑,才能取信於百姓,本今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於人,怎麽让人效仿服从?”

    怀礼出列奏道,“臣以为,大理寺少卿说得有理。後!一向以礼法治国,仁大人不敢奉制杀善才,正是出於一片忠心,维护陛下的仁德啊。”

    皇上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问,“怀礼爱卿说得有理,监国将军以为如何?”

    李翔一口浊气憋得人胸口,怒视仁杰,张嘴就要发作,冷冽的眼光逗留在仁杰身上,暴虐的模样仿佛要将仁杰当场剜心。他静默了一会,忽然,唇边荡起一朵笑颜,显得英俊倜傥,悠悠地凝视着仁杰,“仁少卿,你倒是心地宽厚,看来,本王该与你好生亲近一番。”

    美少年之36计 第44章 调戏王爷

    李翔五官俊美,心如豺狼,此刻脸上带着笑容,仿佛稳重的谦谦君子,眼光在仁杰身上略作停留,就若无其事地转开,面对皇上,恭敬有礼,“陛下英明,可否赦免权将军死罪,改判流放?”

    李翔谈笑间一语定生死。权将车得以活命,发配柳州。

    仁杰背上的冷汗湿了内衫,心中暗叹,李翔位高权重,翻手云覆手雨,转瞬间就能控制怒气,实在是深不可测,能屈能伸,绝非常人所及,这样的敌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位狠角色还是避之为吉。

    仁杰这麽打算,人家却不准备放过他。

    下朝後,他到大理寺坐定,摊开卷宗准备批示,左推丞就上前禀告,“监国将军惠王爷来访。”

    “下官见过王爷。”仁杰陪着小心,行了大礼。

    李翔面皎如满月,眼波如春花,一反常态的温和,笑着将仁杰扶起,就势扣着他的手腕,“仁少卿,我听说大理寺风景优美,就烦请大人带我参观一下吧。”

    仁杰浑身一震,面前这位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

    大理寺是中央的审判机关,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及京师徒刑以上案件,沿袭旧制,设大理寺狱,作为中央监狱,主要关押诸司犯罪的官吏和京城地区重要案犯。流、徒判决後送刑部复核,死刑犯在此判决後直接送皇帝批准。

    大理寺狱与府衙前後共计十几进宫殿,广殿明柱气象辉煌,衙门连着重狱。由於重狱广布御林军驻守,大理寺内外侍卫林立戒备森严。

    目前,大理寺卿告老还乡,仁杰少卿以副职总掌全权。大理寺公事诸多,仁杰手下设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二人,主簿二人,以及寺中低级官员二百多名。各地设州县二级,太守刺史县卫兼任司法,州设有司户参军事分掌民刑事案件,由此层层管束下去,犹如一个跨国大集团般繁杂万绪。

    而仁杰就是这个超级集团的首席执行总裁。

    如今,仁杰总裁面色多云转阴,郁郁地陪着惠王爷,身後是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官员,素闻王爷威名,均战战兢兢地躬身跟随。

    左推丞年老持重,官场打滚多年,在前方殷勤带路,一边走一边介绍,“王爷,此偏殿乃少卿大人办公之处,园中种植月季花两株、松柏四株,最妙的是这两株百年山茶花,树高逾十人,花朵九蕊十八瓣,是本寺最出色的景观。”

    李翔停下脚步,观赏那十几米高的白色茶花,微微眯眼吟道:“亭际夭妍日日看,每朝颜色一般般。”

    这是出自诗人方干的《海石榴》,原诗先抑後扬,赞美花之美艳,满枝犹待春风力,数枝先欺腊雪寒,李翔偏引用前两句,将大理寺最推崇的美景,贬得一无是处。

    正主子仁杰没有应和,众官员眼鼻观心不作声,没人有胆量上前顶撞。

    李翔在园中的凉亭坐下,“大理寺花木不兴,人才凋零,看来,我需向皇上进言,好好整顿一番,仁少卿,你以为呢?”这话举重若轻,不着痕迹地一带,就将大理寺众人的脸皮踩到泥地里,脑袋悬在了横梁上。

    “王爷,茶花风骨不凡,正适合大理寺。” 仁杰举手行礼,顿了一下,缓缓地诵出南宋陆游的诗,“东园三日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惟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

    这诗词精炼通畅,抓住了山茶花最突出、最珍贵的特性,不写花在长冬中的傲霜斗雪,而写在清明後斗雨战风,意境豪迈,逍遥从容,隐含不惧恶势力的洒脱情怀,高下立现,顿时将王爷的词句比了下去。

    惠王爷李翔一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有人敢来捋他的虎须?此刻当着大理寺众人的面,被仁杰一个软钉子碰回来,一下子脸色白得可怖,眼里恶意陡升,咳嗽了两声,认真地打量仁杰,脸上竟然又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仁杰只觉得满园阴风阵阵,皮肤上寒毛竖立,咬住牙关冷冷地别开目光,心中叫苦,这位极品魔王,大概想要出什麽招来折磨自己。

    左推丞心道不好,连忙作揖打哈哈,“对不住,这茶花扫了王爷的雅兴。”

    李翔被人瞧破心事,一把无名怒气勃然冲到了头顶,他用力推开左推丞,不解气地又上前去补了一脚,可怜左推丞连滚带爬,跌倒在几步之遥的鱼塘岸边,衣袍湿了,头发散了,脸上都是灰尘冷汗,忙不迭地爬过来拉着王爷的衣角请罪,“小人失仪,请王爷降罪。”

    李翔更加暴怒,声音凝如寒霜,“好个混帐的老头,大理寺都是这等粗俗无礼之辈吗?来人啊,给我……”

    “王爷,请息怒!”仁杰无可奈何地躬身跪下,“下官管束不严,治理无方,王爷处罚下官一人即可,千万不要气伤了身。”

    仁杰自知今日之祸,因自己而起,推丞不过是替罪羔羊,怎能让他垂老之身再受重创?李翔在大理寺发威,自己是此处的长官,於情於理都该挺身而出。

    李翔坐回亭中,整理一下衣服,举止优雅如处子。

    他一向高傲自恃,以王爷之尊行监国之实,掌生杀大权,视人命如草荠,此刻双目如电,凌戾地射向众人,大理寺官员在仁杰身後统统跪下,乌压压的一片,齐声道:“王爷息怒!”

    李翔面上不透痕迹,过了良久,声音如碎冰般清丽悦耳,“好了,你们都下去,让仁少卿陪着。”

    左推丞偷看了仁杰一眼,心道这新上任的大人,倒是有些傲骨,不知是否经得住王爷的铁腕酷治,唉,我老了,明年还是返乡省亲,少沾一点是非吧。

    他带着其他官员静悄悄地退出偏殿。

    李翔坐在那里,呼唤一声,“小顺子,请先皇的御赐宝剑。”

    小顺子迅速地答应着,跪着献上宝剑,鎏金镶玉雕龙鞘,柄嵌鸽子蛋大小夜明珠,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李翔容貌极美,风神俊朗,声音抑扬顿挫,语气平和如对情人私语,偏偏出手狠辣,稍不如意就会立刻取人性命。

    他抽出宝气祥瑞的剑,轻轻的驾在仁杰颈间,“仁爱卿,先帝赐我此剑,用於斩奸除恶,已好久未饮血,今日,是否该用你来祭剑呢?”

    仁杰不卑不亢,垂眼道,“王爷,请三思。”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惠王爷若强势取命,仁杰也只能叹倒霉,有理无处诉。

    此刻,利剑在喉,命悬一线,不由人不低头。不过卑躬屈膝,只会增加对方折磨人的快感,仁杰索性闭上眼睛,既不求饶,也不出言激怒。

    李翔以剑挑起仁杰的下颌,眼神暗昧莫测,阴恻恻地说,“小顺子,将仁大人的官袍剥下,让本王看看他的背伤好了没有。”

    仁杰跪直身体,嘴角气得发抖,乌黑的眸子透出寒意,“王爷,你对下官关怀备至,我铭感五内,这里人多嘴杂,不如换个时间?”

    李翔将宝剑下压,在仁杰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痕,“仁爱卿果然语出惊人,嗯,你们几个都退下,让本王与探花郎叙叙旧。”他雪颜美如花,气宇轩昂贵气凌人,声音里竟带了一丝不可察的喜悦和急切。

    小顺子立刻与其他几名王府护卫站到了殿外。

    那宝剑轻轻挑开仁杰的衣领,慢慢下滑。

    在仁杰一双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里,李翔清楚地看到自己扭曲狰狞的脸。他心中没来由地烦躁,蓦地抖动手腕,剑锋噗的刺破仁杰的内衣,直抵肩胛,稍用力就有一丝鲜血渗出,李翔胸口恶气微消,起身凑近仁杰,恣意地冷哼了一声,“仁大人,你的命再硬,比得过此剑吗?”

    仁杰伸右手两指搭住剑刃,沈稳地问,“王爷请示下,如何才能满意?”

    李翔有一种想揉碎对方的冲动,“做奴才的就该好生讨主人欢心,你懂吗?”

    仁杰仰首灿烂一笑,绚艳如春晖,他眼底的一汪春水,清波荡漾,“好,下官明白了。”

    任何人处在这种情势下,应该是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百般哀求,仁杰却笑得从容,悠然无畏。

    一霎那,李翔感到一丝无趣。他握剑的手略一迟疑,仁杰利索地推开剑尖,不待吩咐自行站起身,衣袍前襟沾了几滴血,乌黑明亮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拱手道,“王爷,请进屋说话。”

    李翔怔了一下,立刻就要发作,“无耻之徒,竟敢……”

    仁杰仪态温和娴雅,俯在李翔耳边吹气如兰,声音浅浅柔柔, “王爷,难道你要下官当着大理寺众人的面伺候你?”

    李翔颈耳後热气流窜,有些浮躁,又有些惊讶,这个宁折不弯的小子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

    仁杰移开几步,举手向李翔请辞,“既然王爷无意……,此间公务繁忙,下官得回房批公文,恕我放肆,就不远送了。”

    说完,他一抖衣袍,很干脆地转身,快步走回偏殿。

    李翔心中一跳,好小子,跟我玩欲擒故纵,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量,与本王斗,就是向天借胆也不够看。哼!

    眼看要到嘴的鱼,猫儿哪有放过的理?

    李翔追上几步,在殿门关上前,他的前脚恰恰伸出抵住门框,意气风发地说,“仁大人,你急什麽?我们有的是时间,哈哈!”

    他回身扬剑喝道,“小顺子,你们在殿外守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打扰。”

    李翔提着宝剑,闪身进了偏殿内室,一脚踢上门,想了想又推上门拴锁好。

    他四下一打量,少卿办公之偏殿书房,干净整洁,前後各开一高窗,靠墙竖着一排排两人高的书橱,内放历年判案卷宗,中央摆着两张宽大的桌台,四只红木高背椅子。

    李翔盯着那两张大桌,微微点头,不错,可堪一用。

    仁杰微笑着说,“王爷请自便。”镇定地拉开椅子坐下,翻看刚才遗下的案卷,神色淡雅,再也不肯看李翔一眼,将堂堂的监国大将军视为无物。

    李翔大怒,挥剑向仁杰砍下,哗啦一下切去了半边椅背。

    仁杰飞身避开剑势,神态安闲,笑吟吟地说,“王爷,好快的剑。”

    李翔忍无可忍,一步跨到仁杰跟前,怒气直冲脑门,厉声喝道,“你想玩什麽花样,本王今日奉陪到底!”

    仁杰清声问道,“王爷,请息雷霆之怒。不知您喜欢狂风暴雨,还是慢工出细活?”

    李翔平日任性妄为,但是手腕圆滑刁钻,啃人不吐骨头,又狠辣又阴沈。不知为何,在探花郎仁杰面前,一点小火苗就燃爆了脾气,心头气闷不堪,越发象脱缰的野马,只想乱踢乱砍,发泄莫名其妙的怒气。

    一转念,他又惕然自省,皇家的御人之术在於恩威并重,夺人心志,收为己用,一味强攻硬逼,并非上乘。

    李翔握紧拳头,又悄然松开,面前之人年少俊杰,才高品端,举手投足落落大方,面对强权傲然不惧,如此丰姿傲骨,风月无边的美少年,如能收为己用,於公於私都是上上之选。

    一旦起了拉拢安抚之心,李翔看仁杰就顺眼许多,只觉他活泼俊俏,清雅淳厚,尤其是笑容真诚温柔,仿佛春风拂面,令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李翔满腔的腾腾怒意,犹如被一双清凉的手抚慰,慢慢地消解了一些。

    他在另一张椅子坐下,以剑撑地,深呼出一口浊气,勉强地微笑道,“仁爱卿,你打算如何服侍本王?”

    这时,殿後的窗户传出一声轻响。

    李翔警惕地转身,就见几个冒着灰色烟雾的管子被扔进大殿。他立刻举剑呼唤,“来人,有刺客。”

    他以为自己是高声大喊,听在耳里却如蚊蚁之声,几不可闻。李翔心中惊怒,这烟雾定是迷药哑毒,自己的嗓子不能发声,身体软弱无力,护卫们远远地等在大殿花园外,不得命令不敢乱闯,此刻,身边的仁杰是敌非友,说不定刺客就是他招来的。

    糟糕,我命休矣!

    偷袭者两名,翻窗而入,一穿黑衣戴黑色面具,另一位罩了蓝头套,只露出两个眼睛。

    黑衣人举刀就砍,李翔怒目而视,竭力运功提起宝剑,勉力挡开致命一击。他急忙示意仁杰:仁爱卿,快来救驾!

    仁杰抬抬眼,爱莫能助:王爷,我也动弹不得。

    那人的第二刀迅如疾风,利索地砍下,

    李翔冷冰冰地看着这夺命之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地讥笑,他雪肤月貌,仪态高雅尊贵,虽处险境,威势不减,如天神一般,那黑衣人一瞥之下,刀意顿缓,斜斜地砍在李翔的锁骨,鲜血立刻喷出。

    李翔冷哼一声,咬住下唇,倔强地露出胆怯之色。

    蓝头套遮脸的那位仁兄,本想向仁杰冲去,看到李翔的模样,心中痒痒,嬉皮笑脸地说,“这王爷细皮嫩肉,娇艳得很,不如,我们兄弟先玩玩?”

    李翔倒吸一口凉气,眼球突然鼓出,破口大骂,可惜只见嘴动,咿咿呀呀发不出声音。

    那蓝头套言出必行,挤开黑衣人,托起李翔的下巴,凑上去亲了一口。

    李翔气得快要晕过去了,浑身瘫软,手颤抖不已。

    从来只有他强迫别人,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还是在自己想要调戏的仁杰面前,他的脸部僵硬,胃液上涌,苦不堪言。

    黑衣人迟疑地说,“老大,速战速决,少生枝节。”

    蓝头套三两下扒下李翔的衣服,露出莹润诱人的颈子,健美结实的胸部。蓝头套兴奋地低头亲李翔,见他不肯开启,便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啃咬亲吻起来。

    那人的淫手毫不客气的一阵乱摸,一圈圈抓起他胸膛的乳尖,捏着他腹部柔嫩的肌肤,就要直捣黄龙。

    李翔身为皇子,血统高贵,宁可死也绝不会让自己贻笑天下,成为皇家之耻辱。

    他的肺部闷得透不过气来,眼角凝泪,静静地望向仁杰,一边嘴角微颤,目光中透出诀别之意:仁少卿,来生再见。

    仁杰长叹一声,忽然一跃而起,踢开意醉神迷中的蓝头套,手中银光一闪,红宝石匕首压在黑衣人颈子边,“大胆狂徒,还不快滚!”

    小顺子在殿门外,听见里面有些打闹动静,与几位护卫面面相觑,不知该静候原地,还是上前探问。

    王爷的积威太重,谁也不愿冒杀头的风险,打扰他的雅兴。

    殿门忽然打开,仁杰半抱着衣衫半敞的惠王爷,神情温润风雅,悠然走了出来。

    小顺子心理咯!一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王爷这回居然是被宠幸的那一位?!

    美少年之36计 第45章游园惊梦

    惠王爷李翔倚靠仁杰,勉强站立,俊面带寒霜,眼中凶光毕露,似要将众护卫撕为碎片。

    小顺子机灵地一跪到底,护卫们不明所以,但也慌忙曲膝趴下,“王爷,请恕罪!”

    李翔附在仁杰耳边说了几句,声音低不可闻。

    仁杰沈静地点点头,看向小顺子,嘶哑地低语:“王爷即刻回府,各位护卫面朝外站成一圈保护王爷。烦你请左推丞过来。”

    左推丞由小顺子领着,一步一瘸地过来叩首,“拜见王爷和少卿大人。”

    仁杰有些为难地吩咐:“传我的命令下去,王爷受惊身子不适,大理寺官员一律回避,速速回到自己的岗位,原地待命,不得抬头观望。不得妄议今日之事,违者严惩不殆。”

    左推丞恭敬地答应退下,对仁杰佩服得不得了,这位顶头上司太聪明,太有手段了,床上功夫太高明了,居然能将天下第一难缠的惠王爷摆布得服服贴贴,大理寺的好日子即将到来。

    仁杰的衣领划破,鬓发有些零乱,但是,他的形象在大理寺众人心目中高大无比,俨然成了拯救大家於水火的英雄。

    王府护卫侍从排成几队,目不斜视,簇拥着王爷和仁杰,很快来到十六抬的官轿前。

    艳阳高挂,光线中尘土微粒飞扬,李翔半闭着眼睛,好似在回避如此耀目的阳光。

    轿中宽敞华丽,仁杰扶着王爷进轿坐好,侧身告辞:“王爷请走好。”

    李翔脸上表情淡漠,虚软的身子斜靠着两个彩垫,既不摇头也不同意,左手抓着仁杰的镶金腰带,一直没有放开。他那双美如秋月的明眸,似雾似雨,朦朦胧胧,藏着看不清的情绪。

    仁杰扯了一下细纹及罗绯袍,不料李翔拽的甚紧,眼里透出怒气,凶悍地瞪着仁杰。

    这次,是不是救错人了?

    这个念头在仁杰脑中盘旋不去。

    他语气温和地问,“王爷,你可是要借此袍一用?”

    李翔脸色不善,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

    他衣衫破碎,肌肤袒露泛红,处处遗留被人凌辱的痕迹,肩头的伤口简易地包扎了一下,渗出献血。

    仁杰莫可奈何,只能压抑住心中的嫌恶,解开金带,脱下盘领浅绯五品公服,默默地替王爷穿上,将他额前散落的头发理好,唇边的血迹抹去。

    李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仁杰脱衣,眼里妍妍艳艳,燃着两簇小火苗。

    这厮真是色迷心窍,刚脱险境,就立刻投入到视奸目淫的老本行。一双手虚弱无力,却颤颤地摸上了仁杰的白色内袍。

    仁杰耐下性子,向後让开,“王爷,下官告辞。”

    李翔心神不宁,今日自己蒙羞出丑,若让仁杰轻易脱身,一个天大的把柄,从此就落入他人之手,岂不受人挟制,他顿觉寝食难安。

    可是,此人风情样貌俱佳,又挺身救主,如果当场翻脸取他性命,似乎不合情理。他心头闪过种种狠毒的处置办法,却难得的有些犹豫不决。

    仁杰好似能读解李翔的心声,神色郑重地保证道,“今日之事,下官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请王爷放心。”

    李翔双眼微眯,心想,人的誓言如何能信,只有死人会真正保守秘密。

    仁杰举目一望,立知李翔动了杀机。

    当时,仁杰一念之仁,不忍看着别人被强暴,即使这是一个可恨可悲之人。

    他心里有些许後悔,我救了一头中山狼,这种无耻卑鄙小人,若少一个,世界上恐怕会安宁平和些。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微笑道,“王爷,不必担心,下官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只怕见不到明年的春天,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我绝不会透露王爷的半点隐私,请相信我!”

    他言辞诚恳,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转头就要掀开轿帘跃下。

    “谁要你去死!”王爷激动惊怒交加,竟发出一声极低的嘶吼,身子有了些力气,不加思索地向前一扑,抱住仁杰的腰腿,恶狠狠地命令:“不许走!你陪着本王!”

    仁杰被王爷压在软垫上,心中气恼,捉住李翔的肩膀就要摔出去。

    李翔死死抱住仁杰的大腿,声音沙哑颤抖,透出焦躁的渴望,“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他的头紧埋在仁杰的胸口,低低地喘息。

    仁杰吃了一惊,不知如何是好。他一转念,还是用力将李翔的脑袋拔离自己的胸口,侧身挪开,含蓄地训斥道,“王爷,请自重身份!下官不是你的侍寝之人!”

    李翔抓着仁杰的白纱单衣,心中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恋慕,暴躁,迷茫,羞愧,杀戮,怎理得清?

    他粉白渗血的唇抖动了几下,没有作声,一双眸子黑如墨玉,浩瀚如碧海,幽幽柔柔地凝视着仁杰,仿佛要将仁杰的俊颜刻在脑海。

    仁杰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面前之人,真的是那个动则取人性命的魔王吗?这一幕,自己仿佛在哪一世哪一时经历过,胸口不知为何竟有些唏嘘郁闷。

    他不及细想,欠身推开李翔,跳出官轿,匆匆地道别,“王爷,多保重!”

    仁杰走出几步,回首对小顺子说,“快送王爷回府,速请御医为王爷诊脉。”

    他不经意地一瞥,只觉心口发凉。

    锦帘微掀,隐约可见李翔美丽的双瞳,晶莹闪烁,眼角竟有一颗泪珠,如珍珠般清亮动人。

    仁杰加快脚步,逃也似地离开,远远地仍感觉有一道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那一滴泪,如寒冰刺骨,如火焰升腾,纠缠不休地追击着自己,让他心绪有些不安。

    当日,小侯爷府中来了两位贵客。

    雪园绿竹摇舞,秋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轻愁几许。

    深院红门紧闭,屋内,小侯爷趴在床上,神情有些羞涩,对立於床边的中年美妇人说,“母亲,孩儿有伤在身,恕我不能行礼。”

    小侯爷的母亲是先皇的女儿,当今皇上异母妹妹城阳公主,嫁给薛王爷後得二子,平时不太过问家事,无意中听二管家说起小侯爷受皮鞭之苦,立刻让镇国公贺流景陪着来探望。

    城阳公主爱子心切,叹息一声,俯首欲揭开被子查看伤口。

    小侯爷立刻往床内一躲,不自在地说,“母亲,这点小伤不碍事。”

    贺流景站在一旁煽风点火,“哪里是小伤,你都下不了床,薛神医说整个背部血肉模糊,惨不堪言。”

    “你父王实在是太狠心了!” 城阳公主眼中湿润,有些埋怨。

    小侯爷微笑着说:“孩儿犯错,父王责罚,孩儿心中无怨。”

    贺流景嬉皮笑脸,继续推波助澜,“表弟,你犯了什麽错?等你迎娶了公主,就天下太平,薛王爷自然就快活了。”

    城阳公主脸色变得苍白,语气抑郁, “可怜的邵儿,那银屏公主心高气傲,任性乖张,怎能与你般配?”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姑母,您叹息什麽?” 贺流景不解地问。

    城阳公主悠然细语,“你们不要以为娶公主为妻是什麽好事,邵儿,你姨夫展荷正值盛年,就被莫名其妙地牵进一桩谋逆案中被杀了。”话未说完,眼泪已忍不住掉下来。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丁二禀告,“侯爷,属下为你挑了一个机灵的仆人,前来伺候。”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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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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