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正文 第15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第15节
小侯爷道,“让他进来吧。”
那仆人身材高大,相貌平凡,脸色粗糙黝黑,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灯光下星光闪耀,说不出的晶亮灵动。
这仆人进屋後,深深一鞠躬向众人行礼:“小杰见过侯爷,给公主和流景大人请安。”
城阳公主正襟危坐,擦擦眼角,“起身吧,小杰,你若用心照顾侯爷,我自会赏赐於你。”
易容的仁杰乖巧地应道:“谢谢公主,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他从桌上取了一只黄澄澄的小柑橘,笑吟吟地问,“侯爷,小人伺候您吃个橘子,可好?”小侯爷不置可否,清冷地嗯了一声。
仁杰自作主张抬了一只矮脚踏凳,靠在床边坐下,几下剥开橘皮,拈了一瓣送到小侯爷唇边,神情温柔:“侯爷,请用。”
两人视线纠缠,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小侯爷眉目清艳,红唇微启,嘴角浮起一丝异样欣悦的笑颜。
城阳公主清清喉咙,悄声问,“邵儿,娘听说你此次下江南,与一位仁公子关系甚密切,不知他是何方人士?”
小侯爷慵懒地凝视面前的小杰,唇边的笑意扩大,眼底那一汪清澈的碧潭,深不见底,并没有立刻回话。
贺流景俊脸神采飞扬,兴致颇高,开玩笑地说,“禀告姑母,这仁公子其貌不扬,为人猥亵,身子又瘦又矮,没事老爱往表弟身边凑,看得让人碍眼。”
小侯爷噗哧一声笑起来,两眼亮晶晶的,“流景表哥,你对高个子还是一贯的嫉恶如仇啊。”
流景不服气地说,“高?哼,仁公子怎麽可能比我高?最多同我差不多,而且他相貌丑陋,哪里比得上我玉树临风?”
城阳公主信以为真,着急地劝告,“邵儿,此人这般不堪,就不要同他来往,以免你父王生气。”
小侯爷盯着仁杰,眉眼含笑,然後转头不在意地说,“母亲,您不要听流景表哥胡闹。”
流景语气正经地说,“姑母,仁杰公子乃今科探花郎,封大理寺少卿,弱冠之年,掌天下之律法,圣恩正隆,就连冷面王爷镇国将军也对他青眼有加。”
小侯爷眼波流转,凝眉问道,“表哥,你听到了什麽?”
流景呵呵大笑,举起茶杯饮了一口,卖关子,“表弟,你知道今天全京城都在传一件奇事?”
小侯爷嗯了一声,不动声色,他的眼底那汪碧水看似平静,凉丝丝地瞟了一下小杰。
仁杰赶紧递上一瓣橘子,殷勤地陪笑,轻声说, “侯爷,流言不可信。”
女人果然比较喜欢听八卦,城阳公主开腔询问,“是何事?与那仁公子有关吗?”
流景神情愉快,添油加醋地说,“根据最新消息,当今皇上的御弟惠王爷,亲赴大理寺视察,与仁少卿私下在书房密谈近半个时辰,出门时惠王爷衣衫不整,神情古怪,已累得无法行走,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仁大人抱着上了官轿……”
小侯爷红唇一张,叼住那瓣橘子,银牙磕住仁杰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狠咬下去。
“啊!……”仁杰轻抽一口凉气,脸上飞红,忍住手痛,语气轻柔地说,“侯爷,莫气,小心伤了你的牙。”
小侯爷用力磨牙,眼底的碧潭掀起狂风,惊涛拍岸。
仁杰默默忍耐,不敢抽手。
城阳公主笑道,“这仁公子倒是聪明,攀上惠王爷这高枝,岂不风光得意?”
流景看向僵持中的小侯爷和小杰,一个俊脸冷漠如霜,像是跟橘子有仇,狠命地嚼着不放,一个面带微笑,有些委屈,有些甘之若饴。
流景敏感地嗅出了什麽,神色有些诧异,没有接公主的话。
过了片刻,小侯爷微微一笑,气闲神定,“母亲,时候不早了,您和流景表哥先回去吧。”
城阳公主起身,慈母依依叮嘱一番,才在流景的搀扶下,叹着气离开了。
流景出门时,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那仆人小杰捂着手指,笑眯眯地凝视着小侯爷,一双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令他平凡的面容,显得意外的生动耀眼。
屋内的油灯燃得正亮,勾勒出小侯爷的侧颜,绚灿迷离,像是上了最美丽的染彩,光华四射,看得仁杰心口砰砰乱跳。
小侯爷冷艳照人,慢条斯理地说,“小杰啊,小爷我受皮鞭之苦,仁公子倒是艳福无边,你说这种淫徒是否该罚?”
仁杰凑近小侯爷,嘟着腮帮子认真地说,“雪大人,小的冤枉!”
小侯爷哼了一声,“全京城都知道你与惠王爷的奸情,你还敢喊冤?”
仁杰连忙摇手,“我哪敢碰那色魔王爷,避之唯恐不及啊。是他上门挑衅,我还被刺了一剑。”
小侯爷一怔,眼中碧波荡漾,莞尔一笑,放柔了语气,“哦?脱下衣服,让小爷瞧瞧。”
仁杰松了一口气,“我的伤不要紧。”
小侯爷黑发雪肤,俊美如天人,悠悠问道,“你与他在书房时,是如何应对的?”
仁杰挤眉弄眼,笑得快要跌倒,“那色魔王爷存心不良,好在我有所准备,朱礼君和十郎蒙面赶到,施放了迷药,将王爷教训了一通。”
小侯爷仰起颈子,嘻嘻地笑个不停,“好,谁让他色胆包天,竟然打我们小杰的主意。”
仁杰起身坐到床边,抚摸着小侯爷的头发,动作异常温柔,“小雪,对不起,你受苦了。”
小侯爷悄然叹息,看着仁杰,释然一笑,恰如一枝梅花傲雪绽放,寒风中无比清纯诱人。他平时神情端正淡漠,笑起来时,五官美艳妩媚,倾国倾城,任谁也难逃他的魅力。
小侯爷眉眼怡人,轻喝道,“大胆淫贼,还不褪下衣衫,让小爷验明正身!”
仁杰陶醉於美人一笑,自然是一百个心甘情愿,二话不说,解开衣袍,大方地半敞上衣,露出肩胛的剑伤,此时已缠了白纱,只隐约可见血痕。
小侯爷幽幽叹了一声,眼底已是风平浪静,忽然侧头轻轻咬了仁杰的颈子一口,似笑非笑地说,“可怜的小淫贼,看你受伤的份上,就勉强收留你,今晚好好伺候小爷吧!”
美少年之36计 第46章 争锋
仁杰心里荡起了甜蜜的潮水,俯首啄了一下小侯爷的红唇,“多谢侯爷美意,呵呵,让小的先伺候您换药。”
小侯爷迟疑了一下,有些忸怩,“算了,背上伤痕有些难看。”
仁杰心口一痛,轻轻掀开被子,他的手指颤抖,悬在半空,温柔地触摸小侯爷背上的包扎纱布,良久没有作声。
小侯爷只觉得背上有些凉意,纱布取下的那瞬间,牵动伤口的血肉,火烧火燎的疼,小侯爷抿唇咬紧牙关,头上冒出虚汗,他知道仁杰的动作极其轻柔,极其专业,这份痛恍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这就像一场漫长而辛酸的折磨。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终於,仁杰将伤口清洗干净,涂上药膏,绑好纱布。
他靠在床头,静静地抚摸着小侯爷娇艳的侧脸,白皙纤美的颈子。
仁杰头上汗珠点点,象是从一场大战役中退下来,脸色深沈犹如不见底的海洋,虽看似平静却酝酿着狂风暴雨。
小侯爷转头看去,仁杰的脸融在晕黄的灯光里,温和沈静,让人想起那句话,君子诚方、品如淡菊。他的眼神是那麽的柔情似水,海潮一波波平缓涌上岸边,专心一意地守望,将小侯爷带入一个温馨柔美的天地。
两人凝望对方,许久,小侯爷浅笑道:“我,不痛。”
仁杰也微微一笑,握起小侯爷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低喃:“可是,我痛。”
小侯爷手掌所触之处,仁杰的一颗心跳得激越有力,他委婉地笑道, “小杰,我忍一时之痛,父王求情,皇上撤了斩杀你的密令,岂不是很划算?”
仁杰叹息,在小侯爷身边躺下,有些闷闷不乐,“我们交往,皇家居然横加干涉,完全罔顾人权和个人隐私,我希望有一天,能改变这个状况。”
小侯爷美目一转,“你我若在牡丹国宴胜出,取得免死金牌,局面就会乐观很多。”
仁杰点头,“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
两人窃窃私语,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筹划下一步方案。
小侯爷抚着仁杰的耳朵,拧了几下,“小杰,我有些饿了。”他一脸娇憨,懒洋洋的柔顺,无比靡丽魅惑。
仁杰又心疼又心动,只想取悦美人,当即跳下床道,“我准备了几个你喜欢的菜,刚才请丁二送去厨房热一下,应该差不多了。”
他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提着个多层的木制食盒回来。
仁杰小心翼翼地扶小侯爷侧卧,半趴在自己的身上,将食盒层层展开,挑清口精致的菜色,喂给小侯爷吃。
小侯爷眼魅如西子,攀附在仁杰的胸口,双手搂住对方的腰,头靠在仁杰颈部,显得异常舒适愉快。小侯爷眉间笑意飞扬,“小杰,你怎麽不一起吃?”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撩拨着仁杰的欲望,让仁杰的身体处於绷紧的状态。
仁杰心口突突一阵乱跳,只觉得血液上涌,脸色变得绯红,忍不住亲了小侯爷一口,“我想吃的是,……”他偷偷省略了後面那个“你”字,一双星光灿烂的眼眸流溢着无比爱恋。
小侯爷的手莹莹如玉,取了一片香菜牛肉,递到仁杰唇边,轻声道,“张嘴!”
仁杰如中迷咒,凝视小侯爷夺人心智的俊颜,依言启口,接过那片牛肉,舌尖一转,轻轻含住小侯爷的指尖,辗转吮吸。
小侯爷微一缩手,撑起胳膊,紧紧贴近仁杰怀里,一边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仁杰的身体,一边慢慢的往上挪动,他的脸颊泛着红晕,吐气如兰,“小杰,这一次,还是我在上面!”
仁杰心神俱醉,放下食盒,无比珍惜地捧起小侯爷的脸,印下一个又一个香吻,眉毛,眼帘,耳垂,颈子,锁骨,然後才回到微颤的红唇。
小侯爷娇喘着,呻吟着,扭动着,激起仁杰心中的万般柔情蜜意。
好久,两人都快要透不过呼吸了,仁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香唇,小侯爷面红耳热,喘息着叹道,“怎麽办,你的沸血之毒?”
仁杰搂紧小侯爷,笑如春风,“小雪,你的鞭伤?”
小侯爷哼了一声,反客为主,用力亲吻仁杰的唇瓣,含糊地说,“薛神医,曾说在极寒之地,生长着一种粉色雪莲花,和整年处於冬眠的白雪蛤,如果两者混合入药,说不定可解除沸血之毒。”
仁杰窃窃心喜,“二哥教我练易筋经心法,能缓冲毒性,若能早日找到你说的这两种药引,我们就可以……”
他神色欢欣鼓舞,一脸真切的笑意,让小侯爷不忍说出下句话,这白雪蛤只在古药典中提到,当今,还没有人知道其出自何处,更无人真正见过。
小侯爷抑制下心中的抽痛,扬起俊美娇羞的脸庞,“也好,待你的毒解了,我们再作打算。”
仁杰温柔地说,“小雪,夜深了,二哥要我回去练功,改日我再来看你。”
小侯爷紧紧拥着仁杰,心头情热似火,年轻的身体期盼着更多的激情,耳鬓厮磨,爱欲纠缠,可惜春宵苦短,惟愿年年如此时,与仁杰相依相守。
两人亲吻磨蹭了许久,仁杰还是无可奈何地起身回白云寺了。
第二天,仁杰到大理寺大殿,左推丞带众官员们请安。
一眼望去,众人神色兴奋而雀跃,每每触到自己的眼光,就奇怪的别开视线。
仁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发现不妥,便沈声问左推丞:“沈大人,今日大理寺有何喜事?”
左推丞跨前一步,“下官不知是喜还是忧,请大人前往书房便知。”
仁杰昂首走进偏殿书房,只见几位惠王府的侍卫,带着不少仆人正在搬运家俱。
原先的红木椅子,昨日被王爷砍坏了一张,此刻已全部撤下,换成精美细致的黄梨木玫瑰官帽椅,旁边放着两张透雕荷花托的躺椅,非常典雅舒适。
最离奇的是殿墙一侧,多了一张四壶门的巨型豪华大床榻,四根云大木圆梁架雕刻着飞鹤祥云,直落柱础。下舒上敛,向内倾仄。柱顶安榻头,以横材额枋很雀替等连接,顶挂浅紫锦绣床帷幔,镶金缀玉,十分华丽耀目。
仁杰长叹一声,这位惠王爷又出什麽花样?居然送了一张床来,难道他嫌昨日之事闹得还不够招摇吗?
他连忙制止领头的侍卫,礼貌而坚定地说,“烦请回禀你家王爷,大理寺是审案办公之所,不需要如此大床。”
有人清咳一声,一只白玉般的手从床幔中伸出,露出惠王爷威严冷酷的俊脸,他双目含煞,厉声训斥,“谁敢顶撞,扰本王兴致?”
仁杰举手行礼:“拜见王爷,下官以为,大理寺是国之重地,律法尊严,不应有如此奢靡之物。”
李翔虎步生威,矫捷地行过来,脸色微霁,神色间有不可察的笑意,“仁卿,此物乃本王赏赐於你,专供休憩之用,不妨事。”
他放下皇家官威,牵着仁杰的官袍宽袖,兴致勃勃地说,“来,试一试皇兄赠给我的躺椅,这是今秋新款,大内巧匠妙手而出,宫内也不过十把。”
仁杰不着痕迹地挣开,挺直身体,微笑道,“王爷,下官日披案件百余卷,有些繁忙,您若无要事,下官恐不能奉陪了。”
李翔的仪态高贵不可仰视,眸子幽深,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高深莫测地逼视着仁杰,“仁爱卿,你想要抗旨吗?”
他平日的淫威极重,左推丞和众侍卫立刻知趣地跪下,“王爷,请息怒!”
仁杰一个人独立在殿中,神情自在安闲,面容如温润美玉,神采湛然无畏。
李翔浑身笼罩着寒煞之气,正要开口,殿外传来右寺正有些颤抖的声音,“禀告王爷,仁大人,归德大将军薛小侯爷,前来拜访仁少卿。”
那右寺正又沙这嗓子补了一句:“镇国公贺大人也一块来了。”
仁杰微笑吩咐:“快快有请。”他脸上不动声色,心跳却加快了几拍,小侯爷性情清雅高洁,犹如九天踏着祥云的天仙,平日,自己只想宠着他,疼着他,不愿他受半分委屈,此刻,色王爷上门撒野,如此不堪场面,万一气到了小侯爷,可如何是好?他身上还带着严重的鞭伤……
这访客来得及时,仁杰与李翔之间的冷气团,无形中被打破,李翔英气的眉头微挑,顺势踏前一步立在仁杰的身侧,凉凉地说:“仁大人,你与薛侯爷一同下江南,看来交情不错嘛。”
仁杰没有辩驳,笑颜和煦如暖日,“侯爷公正贤明,对下官很体恤。”
李翔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暗自留意迎面而来的小侯爷。
他记得薛府有一位绝世美人,艳冠京华,翩然若惊鸿,俊雅如秋月,文武全才决胜千里,举国上下追随爱慕。
李翔出身皇族,姿容俊美高贵无人能及,一向自负,平时从来瞧不上别人。
这时,见到小侯爷,犹如光彩夺目的月中仙子,盈盈行来,其美貌气韵超凡脱俗,已非尘世间所有,远胜过坊间的传说。
高傲的惠王爷的心中,第一次袭上不如人的感觉,不过那只是一丝杂念,几乎无法捕捉,在没有完全传递到脑海前,就烟消云散了。
自愧形秽,决不会出现在李翔的人生字典里。
仁杰早就迎出门外,神情欢愉地行礼:“小官拜见侯爷,镇国公。”
流景丰神骏朗,风雅地笑着,“仁大人,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他话音未落,已经看见了肃穆立於殿中的李翔,立刻收起嬉笑,恭敬见礼,“给王爷请安。”
小侯爷面带清笑,眼光在仁杰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滴溜溜地转到了李翔的身上,从容地上前道,“见过王爷,大人怎麽有空来大理寺?”
李翔冷淡地颔首,在一张躺椅坐下,举止雍容怡人,“薛大人公事繁忙,怎麽也来了?”
小侯爷优雅笑道,“回王爷,下官奉命调查江南盐运案,得仁大人助益甚多,今天父王一位部属返京,献上岭南龙眼,我带些给仁大人尝尝。”
小侯爷美目星光流转,悠悠地加了一句,“王爷若不嫌弃,不如一起来尝新。”
他的声音清脆如冰雨,神态高雅,礼貌周全,透出一种王族世家弟子固有的清贵,让人挑不出瑕疵。
“我不喜欢与人分食。” 惠王爷冷冰冰地回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小侯爷笑如春花的柔美下,是侠气,是豪情,是冰与火,是傲骨铮铮的洒脱。
这个认知,让李翔没来由的不舒服。
仁杰引领两位来宾入殿,亲手拉开崭新的黄梨木椅子,小心地扶着小侯爷入座。
一边殷勤地说,“秋风正凉,却劳烦薛大人来访,下官实在荣幸之至!”
李翔若有所失,斜倚在圣上钦赐的躺椅上,默默地注视眼前那三人。
流景举杯饮茶,笑得潇洒自在。
仁杰认真地剥着龙眼,侧头微笑,神情温柔稳重,一只一只递到小侯爷唇边,後者好似忘了官场尊卑,红唇轻启,就着仁杰的手含过龙眼。
两人言笑晏晏,举手投足无比默契,再没有别人插足之地。
不过隔着几步,却仿佛离了千山万水之遥,是如何努力也触及不到的距离。
茫茫中,李翔心口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血,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又痒又酸,很想伸手去搔一下,却找不到下手之处。
他有些饥渴地盯着仁杰手上的龙眼,胸腔里有一些古怪的意念叫嚣着,翻滚着,呼啸着,想要撞出来。
这时,一个低沈悦耳的声音响起,“王爷,您想尝尝吗,让下官来伺候您。”
李翔心头一动,绷紧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哼,任你是何方圣贤,还是要来讨好本王。
他的剑眉微挑,目光由仁杰的手指向上移动,只见那人正从袖中取了一方白色丝巾,将小侯爷唇边的果汁轻轻擦去,动作娴熟自然,小侯爷一双美丽的杏眼盈盈含波,透着一股子魅惑妖娆之态,不知道附在仁杰耳边说了什麽有趣的事,令仁杰欣然一笑,那发自内心的温馨笑容,将他的五官映得如朝霞般的绚烂动人。
李翔不由得呼吸发窒,有些不是滋味。
仁少卿……这个人,实在太可恶。
从头至尾,仁杰未曾观望过自己一眼,连眼角都没有抬起。
可是,我为什麽要在意?
这天下,除了一样东西,还有什麽是我不能得到的?
李翔阖眼静思,那些起伏如潮水般的思绪,瞬间退去。他忽的睁开眼睛,目中精光四溢,神采俊朗,一片胸有成竹的自信。
见李翔发怔,流景飘然踱过来,递上两枚白嫩饱满的龙眼肉,笃定地微笑,“王爷,请用?”
李翔一抬首,流景的脸正凑在面前,那悠闲不经意的笑容,十分晃眼,他不觉心中无名火起,不动声色地轻喝道,“小顺子!”
小顺子立刻从殿门口的侍卫行列中跑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李翔站起身,表情淡漠从容,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钉子,“小顺子,这龙眼味道有些刺鼻,你先尝一下,可是已有些坏了?”
小顺子依言取了一颗放在鼻下,瞟了一眼脸色有点不豫的流景,机灵地回道:“王爷,小人这几日染了风寒,无法辨识,不如请韩统领来鉴别一下?”
李翔衣袖一甩,将小顺子手中的龙眼扫到地上,“放肆!本王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吗?”
小顺子一慌,曲双膝跪倒在地,急急地求饶,“王爷,小人罪该万死!”
流景性情散漫风趣,偶尔自命风流,却心明如镜,对官场上的黑暗一清二楚,这风流王爷大概对仁公子有些意思,自己为了缓和气氛,一时大意撞上门去,正好给人借题发挥,心里不禁叫苦,王爷大贵人拈酸吃醋,自有正主子出来应对,自己不相关的路人,无端惹是非上身,有点冤啊。
他脸上显得十二万分的诚惶诚恐,推金山倒玉柱,跪下扣首:“请王爷恕罪!”
李翔眉目英俊,气宇轩昂立於殿中,俊脸罩着寒霜,威势惊心夺魄,殿中的气氛立刻冷凝。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吸引了仁杰的注意力,他快步走来,温和地躬身请问,“王爷,何事如此生气?”
李翔腹中怨气无处发泄,好不容易等到仁杰主动过来询问,正想借机喝斥,眼角瞟到小侯爷鲜衣艳鬓,眉眼娇妍,清闲地品着香茶,一脸云淡风清,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他暗自心惊,自己有些毛躁了,无形中显露了心事,便落了下风。
李翔心念一转,姿态暧昧地扶起仁杰,一只手不着痕迹地环在对方腰间,从小侯爷的角度看去,两人就好似亲昵地相拥相偎。
他强压下胸口恶气,深呼吸了几次,换作和风细雨的沈稳清闲,微微一笑:“仁爱卿,我有一样好东西赠你。”
仁杰早就迎出门外,神情欢愉地行礼:“小官拜见侯爷,镇国公。”
流景丰神骏朗,风雅地笑着,“仁大人,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他话音未落,已经看见了肃穆立於殿中的李翔,立刻收起嬉笑,恭敬见礼,“给王爷请安。”
小侯爷面带清笑,眼光在仁杰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滴溜溜地转到了李翔的身上,从容地上前道,“见过王爷,大人怎麽有空来大理寺?”
李翔冷淡地颔首,在一张躺椅坐下,举止雍容怡人,“薛大人公事繁忙,怎麽也来了?”
小侯爷优雅笑道,“回王爷,下官奉命调查江南盐运案,得仁大人助益甚多,今天父王一位部属返京,献上岭南龙眼,我带些给仁大人尝尝。”
小侯爷美目星光流转,悠悠地加了一句,“王爷若不嫌弃,不如一起来尝新。”
他的声音清脆如冰雨,神态高雅,礼貌周全,透出一种王族世家弟子固有的清贵,让人挑不出瑕疵。
“我不喜欢与人分食。” 惠王爷冷冰冰地回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小侯爷笑如春花的柔美下,是侠气,是豪情,是冰与火,是傲骨铮铮的洒脱。
这个认知,让李翔没来由的不舒服。
仁杰引领两位来宾入殿,亲手拉开崭新的黄梨木椅子,小心地扶着小侯爷入座。
一边殷勤地说,“秋风正凉,却劳烦薛大人来访,下官实在荣幸之至!”
李翔若有所失,斜倚在圣上钦赐的躺椅上,默默地注视眼前那三人。
流景举杯饮茶,笑得潇洒自在。
仁杰认真地剥着龙眼,侧头微笑,神情温柔稳重,一只一只递到小侯爷唇边,後者好似忘了官场尊卑,红唇轻启,就着仁杰的手含过龙眼。
两人言笑晏晏,举手投足无比默契,再没有别人插足之地。
不过隔着几步,却仿佛离了千山万水之遥,是如何努力也触及不到的距离。
茫茫中,李翔心口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血,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又痒又酸,很想伸手去搔一下,却找不到下手之处。
他有些饥渴地盯着仁杰手上的龙眼,胸腔里有一些古怪的意念叫嚣着,翻滚着,呼啸着,想要撞出来。
这时,一个低沈悦耳的声音响起,“王爷,您想尝尝吗,让下官来伺候您。”
李翔心头一动,绷紧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哼,任你是何方圣贤,还是要来讨好本王。
他的剑眉微挑,目光由仁杰的手指向上移动,只见那人正从袖中取了一方白色丝巾,将小侯爷唇边的果汁轻轻擦去,动作娴熟自然,小侯爷一双美丽的杏眼盈盈含波,透着一股子魅惑妖娆之态,不知道附在仁杰耳边说了什麽有趣的事,令仁杰欣然一笑,那发自内心的温馨笑容,将他的五官映得如朝霞般的绚烂动人。
李翔不由得呼吸发窒,有些不是滋味。
仁少卿……这个人,实在太可恶。
从头至尾,仁杰未曾观望过自己一眼,连眼角都没有抬起。
可是,我为什麽要在意?
这天下,除了一样东西,还有什麽是我不能得到的?
李翔阖眼静思,那些起伏如潮水般的思绪,瞬间退去。他忽的睁开眼睛,目中精光四溢,神采俊朗,一片胸有成竹的自信。
见李翔发怔,流景飘然踱过来,递上两枚白嫩饱满的龙眼肉,笃定地微笑,“王爷,请用?”
李翔一抬首,流景的脸正凑在面前,那悠闲不经意的笑容,十分晃眼,他不觉心中无名火起,不动声色地轻喝道,“小顺子!”
小顺子立刻从殿门口的侍卫行列中跑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李翔站起身,表情淡漠从容,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钉子,“小顺子,这龙眼味道有些刺鼻,你先尝一下,可是已有些坏了?”
小顺子依言取了一颗放在鼻下,瞟了一眼脸色有点不豫的流景,机灵地回道:“王爷,小人这几日染了风寒,无法辨识,不如请韩统领来鉴别一下?”
李翔衣袖一甩,将小顺子手中的龙眼扫到地上,“放肆!本王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吗?”
小顺子一慌,曲双膝跪倒在地,急急地求饶,“王爷,小人罪该万死!”
流景性情散漫风趣,偶尔自命风流,却心明如镜,对官场上的黑暗一清二楚,这风流王爷大概对仁公子有些意思,自己为了缓和气氛,一时大意撞上门去,正好给人借题发挥,心里不禁叫苦,王爷大贵人拈酸吃醋,自有正主子出来应对,自己不相关的路人,无端惹是非上身,有点冤啊。
他脸上显得十二万分的诚惶诚恐,推金山倒玉柱,跪下扣首:“请王爷恕罪!”
李翔眉目英俊,气宇轩昂立於殿中,俊脸罩着寒霜,威势惊心夺魄,殿中的气氛立刻冷凝。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吸引了仁杰的注意力,他快步走来,温和地躬身请问,“王爷,何事如此生气?”
李翔腹中怨气无处发泄,好不容易等到仁杰主动过来询问,正想借机喝斥,眼角瞟到小侯爷鲜衣艳鬓,眉眼娇妍,清闲地品着香茶,一脸云淡风清,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他暗自心惊,自己有些毛躁了,无形中显露了心事,便落了下风。
李翔心念一转,姿态暧昧地扶起仁杰,一只手不着痕迹地环在对方腰间,从小侯爷的角度看去,两人就好似亲昵地相拥相偎。
他强压下胸口恶气,深呼吸了几次,换作和风细雨的沈稳清闲,微微一笑:“仁爱卿,我有一样好东西赠你。”
仁杰微滞,身子一晃,惠王爷已经轻轻地托着他,嘴角含笑,“仁卿可是欢喜得站不稳了?”他语音微微上扬,没了平日的冷酷肃穆,现出飞扬跳脱的朝气。
仁杰推开半步,脱离王爷的色手,灿然一笑,“王爷,请勿戏弄下官,大理寺乃审案囚徒之所,不宜再添奢侈古怪之物。”
李翔并不着恼,“仁卿,此物谈不上不贵重,古怪精灵倒是有一点。”
仁杰不再坚辞,笑吟吟地说:“承王爷美意,小官受之有愧。不知镇国公可以起来了吗?大理寺地上又硬又凉……呵呵。”
李翔摄人的目光落在流景身上,沈着脸不发话。他仪表堂堂,天威显赫,一时间无人能解开僵局。
流景跪得不太愉快,身为正二品镇国公,皇後的亲侄子,陛下的宠臣,他长袖善舞游戏人间,除了母亲和姐姐的意外亡故,未曾遇到什麽烦心之事,今天算是触到霉头了。
想到得罪王爷的下场,可能被贬官到荒漠之地,他低叹一声,抬头道,“王爷,下官无意冒犯天威,请恕罪!”
一个优美柔和的声音响起:“贺大人,你手上沾了刺鼻的味道,冲撞了王爷,杵在这儿做什麽?还不快快去清洗!”
小侯爷不知何时,出现在流景身後,半是戏耍,半是解围,对着流景的臀部轻轻一脚,将他踢歪一旁。
仁杰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扶起流景,作势为他掸去灰尘,抱歉地说,“镇国公,你没有伤着吧,是下官照顾不周,对不住!”
仁杰回首望向李翔,“贺大人实出於一番好意,请勿王爷息怒。”他笑容柔和恳切,如秋日的清风拂面,态度尊重而谦恭。
李翔心头舒畅了许多,顺势下了台阶,“本王在大理寺受惊,仁卿你又怎麽说?”
仁杰的视线与小侯爷一触即分开,俊目含笑, “如果王爷有空闲,就由下官作东,找一间清雅的酒家,为王爷压惊。”
王爷终於开颜一笑,“如此甚好,就依仁卿所言。小顺子,将我的礼物取来呈上。”
他大袖一挥,眼里神采飞扬,微笑凝注着仁杰,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奇特魔力。
美少年之36计 第47章 色鸟
仁杰微滞,身子一晃,惠王爷已经轻轻地托着他,嘴角含笑,“仁卿可是欢喜得站不稳了?”他语音微微上扬,没了平日的冷酷肃穆,现出飞扬跳脱的朝气。
仁杰推开半步,脱离王爷的色手,灿然一笑,“王爷,请勿戏弄下官,大理寺乃审案囚徒之所,不宜再添奢侈古怪之物。”
李翔并不着恼,“仁卿,此物谈不上不贵重,古怪精灵倒是有一点。”
仁杰不再坚辞,笑吟吟地说:“承王爷美意,小官受之有愧。不知镇国公可以起来了吗?大理寺地上又硬又凉……呵呵。”
李翔摄人的目光落在流景身上,沈着脸不发话。他仪表堂堂,天威显赫,一时间无人能解开僵局。
流景跪得不太愉快,身为正二品镇国公,皇後的亲侄子,陛下的宠臣,他长袖善舞游戏人间,除了母亲和姐姐的意外亡故,未曾遇到什麽烦心之事,今天算是触到霉头了。
想到得罪王爷的下场,可能被贬官到荒漠之地,他低叹一声,抬头道,“王爷,下官无意冒犯天威,请恕罪!”
一个优美柔和的声音响起:“贺大人,你手上沾了刺鼻的味道,冲撞了王爷,杵在这儿做什麽?还不快快去清洗!”
小侯爷不知何时,出现在流景身後,半是戏耍,半是解围,对着流景的臀部轻轻一脚,将他踢歪一旁。
仁杰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扶起流景,作势为他掸去灰尘,抱歉地说,“镇国公,你没有伤着吧,是下官照顾不周,对不住!”
仁杰回首望向李翔,“贺大人实出於一番好意,请勿王爷息怒。”他笑容柔和恳切,如秋日的清风拂面,态度尊重而谦恭。
李翔心头舒畅了许多,顺势下了台阶,“本王在大理寺受惊,仁卿你又怎麽说?”
仁杰的视线与小侯爷一触即分开,俊目含笑, “如果王爷有空闲,就由下官作东,找一间清雅的酒家,为王爷压惊。”
王爷终於开颜一笑,“如此甚好,就依仁卿所言。小顺子,将我的礼物取来呈上。”
他大袖一挥,眼里神采飞扬,微笑凝注着仁杰,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奇特魔力。
仁杰对李翔的魅力恍若未见,躬身礼貌地请示,“王爷,下官与流景兄先去净手,再来伺候。”
王爷无所谓地点点头,回到躺椅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仁杰转头对侍立於门边的右推丞吩咐了几句,便领着小侯爷和流景一块出了门。
过了大约小半枝香的功夫,仁杰和小侯爷相携而归,流景心情不太好,远远地坠在後面。
仁杰刚跨进殿门,就被眼前的镜头吸引住了。
一只绿彩羽绯腹小鹦鹉,在空中绕了一圈,扑腾着翅膀落在李翔的肩上,它用半红的鹰钩小嘴梳理了一下羽毛,小爪蹦跳了几下,对着空气叫唤:“王爷,王爷千岁!”十分伶俐可爱。
李翔对着仁杰笑笑,“仁卿,这是我亲自训练的五彩鹦鹉,绝非平常虎皮可比。”。他这一笑,神态轻松自在,带着高贵的皇家气度,眼角眉梢自然生出了风雅洒脱,活脱脱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与刚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他身形很高,衣诀飘逸,肩头蹦着翠玉色的的小鸟,红胸长羽,殿中光线明亮,衬出他的俊美风姿,比夏日的烟花更耀眼迷人。
仁杰颇感兴趣地走上前去,鸟儿并无惊慌乱飞,宛自悠闲地李翔肩膀上活动,一双黑溜溜地小眼瞪着来人。
李翔有些得意,一声令下:“小乖,快去拜见你的新主人。”
小鸟一展翅,往仁杰的头脸飞来,忽然在空中一折身,向小侯爷的方向扑去,高声欢叫:“美人,美人,我来了!”
这绿绒小鹦鹉就像一个无头苍蝇,毫无章法地撞进小侯爷怀里,翅膀极速扇动,小嘴噗噗地啄着小侯爷的衣襟,蓝色的小脑袋一个劲的往衣服里蹭,嘴里吆喝着:“美人,美人,你从了我吧!”
好一只胆大包天的色鸟!
小侯爷一向清雅矜持,冷不妨被一只色鸟调戏,当下面如寒霜,长袖一舞,那小色鸟没头没脑地向後摔去,正落在闷闷不乐的流景胸口。
小色鸟被撞得头昏眼花,伸出小爪勾住衣衫,颤颤地想要站稳身子,奈何流景公子心情不佳,侧身就要将它抖下去,小色鸟见势不妙,气急败坏地叫唤:“丑八怪,丑八怪,快帮我!”
流景气不打一处来,我乃是风华绝世的美男子,颜如宋玉,貌比潘安,今日你家主人给我气受,还要被你这不长眼的扁毛畜生侮辱?
他扭着小鹦鹉的翅膀,用力向地上一扔,“小杂毛,连你也敢骂我?”
那绿羽毛长尾小鹦鹉一声惨叫,“丑人多作怪!美人救我!”
就听见一阵羽毛扑翻,流景的靴子已经沾了两根绿绒毛,那色鸟垂死挣扎:“救驾,美人,快来救驾!”
小侯爷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清冷的容颜,如冰雪初融,大地回春,瞬时芳草依依,鲜花烂漫飘洒於空中,整个大殿一下子变得春光明媚。
仁杰上前捡起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鹦鹉,抚摸着纷乱的羽毛,笑眯眯地说,“王爷,这小鸟倒是特别,多谢您的美意,呵呵。”
李翔眼看自己的心意被人践踏,哪里忍得住,怒火一路冲到头顶,忽然见到仁杰开颜朗笑,神情放松俊朗,看向自己的双眸闪闪发亮,李翔不由有些雀跃,一腔郁闷消散了一半,难得对方不计前嫌,主动接近自己,化解了彼此的僵局,小鹦鹉的牺牲也算为主尽忠,物超所值。
小色鸟垂头靠着仁杰,乌黑的小圆眼勉强睁开,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主人,” 它的小脑袋摩挲着仁杰的手掌,不死心地向小侯爷的方向看去,“老大,我要美人!”
小侯爷站到仁杰身边,唇边浮起一个浅笑,“死到临头,还色迷心窍,有趣。”他的美目流光溢彩,悠悠地瞟了王爷一眼。
那小色鸟一闻小侯爷动听的声音,立刻回光返照,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头,居然挣扎着一头扑向小侯爷。
小侯爷笑靥如花,丝袖一兜,将小鹦鹉接过。
小色鸟四肢朝天,躺倒在小侯爷纤纤玉掌中,小脑袋蹭着小侯爷的麽指,幸福地晕了过去,惹得仁杰与小侯爷又一阵欢笑。
李翔在一旁,看那两人摆弄那五彩鹦鹉,其乐融融,似乎忘记了殿中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客人,就连自己精选饲养的小鸟,也重色轻友,投靠了敌人。
他心中十分无趣,眉头一皱,瞪向流景,“贺大人,你对本王有何不满,竟然对一只小鸟下毒手?”
贺流景颈子一挺,眼神沈郁幽深,“王爷,流景从未想过与您作对。”
他一改嬉笑的表情,话音稳定优雅,“下官诚意向王爷赔罪,请各位今晚到镇国公府做客,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李翔见过太多官场的逢场作戏,打了个哈哈,“多谢贺卿一片心意,不过,本王最近事务繁忙,不如改日吧。”
流景嘴角含笑,眼神冷漠,甩手站过一旁,不再理会。
仁杰巧妙地接过话题,“王爷,这小鹦鹉能言善道,您花了不少心思吧?”
李翔的心里说不出的轻快,转了很多念头,神情一敛,温和地说,“仁大人,我有些心得,日後慢慢传授於你。”
仁杰淡淡一笑,“下官先谢过王爷,殿中的那一张大床,能否请王爷带回去?”
李翔眼眸中如秋风乍起,肃杀生凉,沈声道,“仁卿不必再推拒,这床榻,本王留在此地,谁也不许动。”
他顿了一下,朗声道,“各位大人都有公务在身,本王先走一步,午时在皇宛见面,那里的松鼠黄鱼,尚能入口。”
说完,他锐利如电的视线扫过殿中三人,威势十足地昂首走出殿去。
仁杰等人躬身送别。
小侯爷嘻嘻一笑,“仁公子,这惠王爷对你真是宠信,连床都给你抬来了。”
仁杰帅气的俊脸飞起两朵红晕,咳嗽了一声,“对了,小雪,今天给他一搅闹,怠慢了你,可怎麽好?”
流景凑过来,有些气呼呼地说,“王爷待仁公子情深谊长,却百般侮辱於我,哼!”
仁杰赔礼:“抱歉,让流景兄受委屈了。”
流景眼珠一转,笑了笑,“仁大人,不如你陪我们出门散散心?”
仁杰转头望向小侯爷,只见佳人眉目清丽含笑,如天使般纯净隽永,眼波柔媚如水,一瞬间,令人的心中甜甜得几乎融化了,他不由得点头答应,“好,我快些处理手上的案卷,一会儿就烦请两位大人带我四处逛逛。”
京城以运河水为界分为南北两个区:北区为皇城和里坊,皇城由无数座宫殿院落组成,里坊是王侯将相文武官员的家宅,街道纵横交错分割,有几十个小区。南区大得多,由上百条大街小道组成,街两边商店,酒家和作坊鳞次栉比,繁华无比,人潮汹涌。
为了交易的方便,城中还没有两个大市场,一为南市,一为西市,每日四方商贾云集,热闹非凡。更有那穿城而过的运河水,由於运河的开通而直达南北,苏杭的稻米,丝绸等物资可以直运入城,白天黑夜,樯帆不断,穿梭往来,日以千计。
仁杰和小侯爷衣鬓厮磨,款步行来,只觉心旷神怡。
小侯爷边走边介绍,“前面就是运河泸桥。”
那桥十分高大,两人走到桥中间,但见大小船只从脚底下穿来穿去。有的挂帆,有的扯蓬,有的划浆,有的摇橹,有各式运货船只,还有花枋花船,装饰得辉煌漂亮,白天也点着灯,从里面传来阵阵歌声和笑声。
看得仁杰心情开朗,多日来憋在心头的郁闷消散一空。
他指着花船,神思飞到扬州河上那一晚,心潮起伏,“小雪,还记得在画舫,你我相依相偎?”
小侯爷衣袍一展,红唇凑近仁杰的耳边,在他颈子上带起一阵酥麻:“小淫贼,你又动什麽坏脑筋?”
这时,河上传来鞭炮声,一队插满鲜艳彩旗的船只,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洋洋驶近,船中端坐着新郎新娘,各艘船上摆满了嫁奁贺礼,送一路吹吹唱唱敲敲打打,好不热闹。用船迎亲,是这几年京城的时髦事,有钱人家都爱这样操办。沿河上下,一路风光,出尽风头。
仁杰眼中露出钦羡之色,异常认真地说,“小雪,我希望,有一日,我们也能坐在这船上。”
小侯爷俊脸飞起红云,悠然叹息,“小淫贼,你果然不安好心。”
过了桥,沿街是各色店铺,两人嘻嘻哈哈研究街景,柔情蜜意,只觉时间飞快,乐不思蜀。
流景公子走在一旁,百无聊赖。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唉,仁公子运气真好,为何人人都维护他,就连从小一块长大的表弟,也与他亲密无间。
流景对这个表弟一向敬佩喜爱,看着仁杰眼里只有小侯爷,他一边伤感表弟长大有了新人,就把自己这个最佳良伴晾在一旁,一边又暗中心喜,等一下,王爷见了岂不是更心酸,哈哈,最好气得他昏倒在地!一念及此,流景心情开始变好。
前方皇宛在望,只听一阵锣响,四周的人如潮水般退下来,赶快闪在街道两旁。
仁杰凝神停步,等待某位大人物经过。
几十个锦衣侍卫,有的鸣锣开道,有的挥鞭驱赶路人,那鞭子在人头上劈劈啪啪响,碰上就掉一块皮,谁敢不快让。
不一会,飞快跑过十几匹高健骏马,披金挂彩,马後有几辆高大华丽的王府马车,轰轰隆隆从街中间开了过去,在皇宛大门停下。
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下了马车,被众星捧月地拥在中央,舒缓的秋风将他的垂发,宽袍玉坠吹扬着飘向身後,彩紫织锦丝袍绣着几只仙鹤,栩栩如生,长袖飘飘袍裾飞扬,宛若神仙中人。
四周人群一片肃静,黑压压的分立街面两边。
惠王爷李翔回眸一笑,“仁卿,你来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仁杰,嘴角一丝清浅的笑容,慢慢绽放,恍如夏日夜空的烟火,极其的明艳,极其的耀目,让人看得喘不过气来。
仁杰正要上去行礼,小侯爷的玉手一揽,将他的腰轻轻扶住,不紧不慢地说:“仁公子,你怎麽如此猴急?”
仁杰笑了,温柔地轻握一下对方的手,“小雪,我们今天合力应对,好不好?”
小侯爷在仁杰的腰上轻捏了一下,“好,我倒要领教他的手段!”
他绝世容貌艳光四溢,犹如点亮浩瀚黑夜的一轮明月,皎洁的清辉,一下子照得人心神欲醉,四周的人群,被他的强烈魅力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注视他,仰慕他,追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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